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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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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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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5 00:24:47 |只看該作者
第九八零章 有些彆扭的牧師

  「夢師,你跟牧師關係怎麼樣?」

  秦陽隨口問了夢師一句。

  他又不認識牧師,平白無故的聯繫對方,先不說用什麼方法,對面但凡是個正常人,第一時間要做的,必定是先確認他的身份。

  但很顯然,他秦有德在十方界,什麼身份,什麼名聲都沒有,打底的東西沒有的話,那說話的可信度,天生就是五成封頂。

  他自吹自擂自己是誰,幹過什麼事,有什麼用啊。

  他秦有德的名字,哪怕響徹諸天萬界,十方界也依然是例外的。

  正常人攀交情,初次打交道,想要有個良好的開端,最簡單的自然是有個大家都信得過的中間人,一起約過來吃個飯。

  現在還有什麼人,是比夢師更合適的?

  夢師顯然不知道秦陽心裡打的小九九,她木然的回了句。

  「我跟他不熟。」

  「……」秦陽準備了一車的話,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夢師看秦陽這幅便秘了八個月的鬼樣子,想了想,補了一句。

  「我的本尊跟他不熟,行走天下的,基本都是我的化身。」

  秦陽心說,這還用你說?

  你有多少化身,怕是你自己都不清楚了。

  府君那種頂多算是化身滿地走,到你這就是化身不如狗,數量壓根不是一個量級的。

  秦陽也懶得繞圈子,直言道:

  「能給介紹一下牧師麼?搭個線,你不用出面,畢竟,我直接找上門的話,他哪知道秦陽是誰。」

  「你找他幹什麼?」夢師似乎有些意外的樣子。

  秦陽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說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夢師還是原來的鬼樣子,她不關注的事,真的是聽都懶得聽一個字。

  因為私事的話,夢師大概率會懶得理會,正常的人際交往,套在這貨身上,純粹白瞎。

  秦陽斟酌了一下。

  「我們以後想要推動鋪開,十方界是肯定繞不過去的,要是牧師在那邊肯稍稍搭把手,一切都會順利很多。

  畢竟,讓整個世界,所有的生靈,都加入進來,是我們的終極目標。

  所有生靈和少一個人,這可是倆層次。」

  「噢,你說的對,不過,我的一個化身,好像得罪過牧師,我不太適合見他,我也不想讓他知道的我還在。

  你要是想找他,你自己找吧。」

  夢師伸出一隻手,如同探入幻影一般,探入了自己的腦袋裡,似是找了好半晌,一縷灰色的煙霧,被她抓了出來,在其手中,化作一個玉牌。

  玉牌之上,有一個鞭子的浮雕。

  「這是當年我的化身帶回來的,是牧師的一絲念頭,你通過這個,可以找到他,但是我覺得,你最好不要去。」

  「他不太好說話?」

  「我只是感覺不太好而已,具體我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的一個化身,死在他手裡了。」

  「他知道那個是你的化身麼?」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

  夢師說完,便下線消失。

  今天的托夢結束了。

  秦陽拿著玉牌離開,滿頭霧水。

  到底什麼情況,牧師幹掉了夢師的一個化身?

  這事說大了挺大,說小吧也可能很小。

  這就是秦陽為什麼問牧師是不是知道那是化身。

  夢師這種史詩級死宅,本尊基本是從來不動的,外人見到的都是化身。

  若從一開始就是化身在出面的話,那這個所謂的化身,在別人眼裡,其實也就不是化身了。

  至於所謂的夢師本尊,可能在別人眼裡,就是個其他人。

  若牧師不知道化身的事,卻幹掉了夢師的化身,那就代表著,牧師是下了死手,準備將夢師徹底幹掉。

  那個年代,亡者之界可還沒有出現呢。

  這種級別的強者出手,死了也就是死了,灰飛煙滅,便是灰飛煙滅。

  復活的可能,純屬小概率事件。

  這麼多年,除了先天就有不死特性的,或者是天帝之外,還真沒見誰正兒八經復活的。

  反過來,若是牧師知道那只是一個化身而已。

  性質頂多也就跟秦陽幹掉府君的化身一樣了,毛毛雨而已啦。

  秦陽琢磨來琢磨去,還是沒安下心來,夢師的話,多少還是起了個小疙瘩。

  心裡雖然這麼覺得,可事還是要去做的。

  結束新一天的往生部工作,看完了那幾個傢伙的托夢,秦陽拿出了玉牌,施展入夢術,嘗試著給牧師拖個夢。

  先見一見吧。

  十方界。

  牧師枯坐在一處崖邊,耷拉著眼皮,他的左袖,隨風飄蕩,裡面空空如也,左手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是前幾年一場正面交鋒的結果。

  太一化身十方帝尊之後,恢復到今日,再加上神朝加持,實力竟然比之當年天帝巔峰之時,還要更盛一分。

  沒有不慎,卻也損了道行。

  正在枯坐,他忽然感覺到,似有似無的呼喚,卻偏偏感覺不到人在哪,牧道鞭在他周身盤旋著,半點反應都沒有。

  牧師稍稍一琢磨,有些意外的笑了笑,閉上眼睛,轉瞬便進入夢鄉。

  迷濛之中,雲霧漸開,似是前行許久,前方忽然有一座涼亭浮現。

  牧師邁步進入涼亭,秦陽已經坐在裡面了。

  親眼見到牧師,跟秦陽預想中的形象,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至少這個獨臂老農滄桑老農的形象,可是一點運籌帷幄的巨佬氣質都沒。

  念頭一閃而過,秦陽在對方進來之前,就已經站起身,客客氣氣的揖手行禮。

  「晚輩秦陽,見過牧師前輩。」

  「入夢術?」

  「晚輩曾經得到夢師傳承,這是晚輩開發出來的托夢術。」

  「我聽說過你。」

  秦陽一怔,他秦有德的大名,已經響徹十方界了麼?

  「我聽彥穢提起過你。」

  「噢,原來是彥前輩,不知他還好麼?」秦陽鬆了口氣。

  客套了幾句,問了問彥穢的情況之後,秦陽才轉入正題。

  「前輩既然在十方界,想來是肯定知道,十方帝尊便是太一天帝。」

  「自是知曉的。」

  「請恕晚輩冒昧,前輩準備如何對付十方帝尊?」

  「目前並無完全之策,當我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大勢已成。」

  「是這樣的,晚輩倒是有點想法,不知道前輩可否搭把手,幫忙一二。」

  秦陽就簡單的說了一下,既然因為神朝的事,單打獨鬥沒辦法了,那就整合出一個更強的神朝,配合神朝大帝,正面壓過去。

  但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前期的情報,是肯定要有的。

  所以這個需要牧師順手幫幫忙。

  一些順手為之的事,牧師沒有猶豫,直接應了下來。

  到此,秦陽便不再深談了,托夢術的事,夢中大世界復刻的事,甚至亡者之界都沒提。

  一場簡單的交流之後,托夢結束,秦陽回頭看了一眼迷濛之中的涼亭,那裡湮滅的乾乾淨淨。

  他睜開眼睛,眉頭微蹙。

  他之前猜的挺對,但是又有些不對。

  他的身份地位,各方面,都很顯然不足以讓跟他從未有過接觸,還待在相對獨立世界裡的牧師太給面子。

  但是同樣的,牧師似乎也很給面子,直接就答應了。

  說起來很矛盾,但秦陽現在的感覺就是這樣。

  看起來毫無問題的簡單交流,他卻總覺得哪有些彆扭。

  十二師裡,若是算上化身,他接觸過的也有好幾個了,唯獨牧師給他的感覺最彆扭。

  像是心事重重,卻又不敢說,不敢表現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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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5 00:24:5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八一章 衍生出的新神通,全大荒的考核

  秦陽有些唏噓,當年他第一次聽說這些巨佬的時候,都以為這些巨佬,個個都是人中龍鳳,說話又好聽,一個個風華絕代,標配的完美模板。

  可是隨著時間流逝,見的多了,才發現,所謂的巨佬,一個個似乎也並沒有他想的那樣完美。

  人偶師成了智障,香師早夭,堪輿師似是身陷桎梏,夢師看情況應該只能在夢之界蹲著,從天魔譜來推測,樂師估摸著瘋了……

  現在還能靠著想像來揣測一下,勉強維持著高深莫測巨佬形象的,也就只剩下沒冒泡,沒見過的。

  簡單的說,他的想像,基本都是跟皇帝的金鋤頭一個性質。

  如今見到的牧師,跟個生活困苦的獨臂老羊倌似的,其實也不算太意外了。

  秦陽輕嘆一聲,散去了心中的雜念。

  通過這次短暫的會面,秦陽更加堅定了心中的一個想法,復刻諸天,完成大推演的計劃,還是誰都別說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好。

  多一個人知道,就會給推演帶來新的變數,他自己當這個變數,倒是還在掌控之內,再多一個就未必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變得日常。

  往生部上班,夢之界完善計劃,借助那些越來越多得到托夢術的死靈,收集情報,只不過這些是中下層的情報。

  而偶爾跟牧師見一面,接收到的情報,則屬於上層的情報,或者說是宏觀點的情報。

  兩邊結合起來,秦陽人沒有到過十方界,對十方界自上到下的瞭解,卻在一點一點的增多,情報拼圖也在逐漸完善。

  秦陽沒有著急,真正的沉下心來,慢慢的修行,硬實力的積累,需要靠著時間來沉澱,主修的神通,依然是塑料黑劍。

  這也是需要時間來沉澱了。

  相比生者世界,亡者之界現在更適合秦陽來完成硬實力的累積。

  一次沉澱,便過了五百年時間。

  中間悄悄回到壺梁學院,也只是露個面,推動一下大推演計劃的發展,順帶著表面上做一次大的入學考核。

  五百年時間,大推演計劃推動最順利的,便是大荒。

  經過崔老祖潛心研究,再加上秦陽幫忙,最終研究出來一種法寶,可以分散出去,讓壺梁學院的大考核,不用必須本人來到壺梁學院。

  哪怕現在這個法寶價值不菲,製造難度也不低,卻也足夠稍稍差不多的勢力,都能搞到的地步。

  五百年來,壺梁學院成長起來的高手不算少,可是除了第一批之外,後面留在壺梁學院的比例,卻在逐漸減少。

  秦陽也按照最初的規矩,從來不阻攔,甚至於想要留校,要求一定程度上反而更高一些。

  這才是讓天下大勢力,整體上都不反對,反而挺支持壺梁學院存在的原因。

  哪怕有點眼界的都知道,壺梁學院的影響力,如此下去會越來越高。

  到了最後,必然會成為一個超然的存在。

  但對於九成九的人,九成九的勢力,都不重要,哪怕是當年南蠻魔道三宗這種地位的宗門,他們也不會覺得壺梁學院的超然,會影響到他們什麼。

  因為他們注定了不可能做到同樣的超然。

  注定不可能達到的維度,那還不如借助壺梁學院來培養弟子。

  反正弟子畢業之後,都會回來,壯大自身門派。

  所有人都這麼幹,你不這麼幹?

  那你試試。

  五百年時間,足夠一些人試出結果了。

  秦陽再次跨過黑玉神門回到壺梁學院,拿出一顆塔香,輕輕一吸,足足一刻鐘,他體內的死氣,才盡數被轉化,生機被重燃。

  一身氣息完全內斂,普通的長袍,長髮隨意的紮起,搭在腦後,看起來平平無奇,跟壺梁學院裡的學子並無多大區別。

  秦陽重新感受了一下自身的力量,境界依然是道君,可是實力如何,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現在大概也只能通過每次回來,死氣重燃的速度,還有所需要的時間,來判斷個大概。

  五百年前,需要十個呼吸,現在需要一刻鐘,而且現在轉化的速度,遠比當年快了上百倍。

  大概算算,純粹的力量積累,應該已經超越道君的極限了。

  但這個性質,跟秦昆差不多,空有力量,而沒有境界,對於修士來說,最直觀的影響,便是他的壽數,可能遠比同樣實力的修士低。

  算了,這種問題不用考慮了,自從亡者之界被開闢出來,他抱上亡者之界大腿的那一刻起,壽數這種問題,對於他來說,早特麼崩了。

  秦陽行走在壺梁學院,每一次回來,這裡都會產生一些變化,有一些陌生的人。

  留下的那個專門用來監測的分身,自動崩散,反饋回來大量的信息。

  秦陽大搖大擺的走在學院裡,可是卻彷彿沒有一個人看到他。

  他的形象,可以倒映在對方的瞳孔之中,但是對方的腦子,卻永遠不會得到反饋。

  在看到他的瞬間,便會自然而然的忘掉。

  這是秦陽溫養煉化塑料黑劍五百年,所衍生出來的能力。

  跟人偶師的存在感消失,還有星隱神通,有異曲同工之妙,區別也只是核心不一樣。

  人偶師消失的是自身的存在感,星隱是直接隱藏了,而他現在這個,卻是一點都沒隱藏,別人卻不會記得有他的存在。

  乍一看差不多,可用法和後續衍生卻完全不一樣。

  秦陽遊走了一圈,又去講道台,那裡的人才是最多的。

  這些年發展下來,那裡已經成了苦修士的樂園,不少人直接扎根在那裡,動也不動。

  秦陽踏上階梯,低頭看了一眼,瞬間,階梯原本會衍生出的神妙,在出現之前,便從源頭被掐斷。

  這不是他利用自身創立的講道台,身為創造者的權利,命令其平復下去。

  而是在台階得到反饋的一瞬間,便同時讓講道台「忘掉」了有人登上來這件事,如此自然不會有後續的所有衍生反應。

  秦陽低頭看了一眼,微微搖頭。

  還是差了點……

  若這個講道台是別人搭建製造出來的,他恐怕就沒法保持住了。

  讓講道台忘掉,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他是創立者。

  按照目前的推演,最理想的狀態。

  是他伸出左手抽了對方左臉,對方卻壓根不記得有人抽了自己,甚至都不會記得自己臉疼,哪怕臉腫成饅頭,對方也依然會視之不見。

  真正達到字面意思上,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哪怕出入絕地,遇到任何危險,也不會激起反應。

  究其根源,最後的根本,應該是從源頭否定。

  可惜,他現在距離那一步還差的十萬八千里。

  現在只是做到了,抽對方一巴掌,對方不記得有人抽了自己,卻還會記得臉疼的階段。

  對於高手來說,只要記得臉疼,其實就能立刻逆推出來,有人抽了自己,頂多是不知道誰抽的而已。

  秦陽現在的修行,也並非是朝著跟人對戰這方面發展的。

  他重點是向著累死陣法這方便發展,一步踏入凶陣之中,陣法卻毫無反應,踩在死路上,陣法卻也不記得有人踩在上面,自然也就不會有反應。

  若是繼續放到足夠大的範圍,就比如,他從亡者之界歸來,走出黑玉神門的那一刻,世界都不會記得他回來這件事。

  甚至不會記得他再次重燃生機,如此後續可能會出現的天劫,自然也就不會出現了。

  抹去了河流的源頭,自然沒有了後面的滾滾長河。

  相比之下,跟人相比,後者看起來更難,實際上,只要造成的影響不大,反而更容易。

  入門相對容易,只要低調點,不玩撕開世界壁障這種大動作,應該不難。

  若是高調著來,那難度就遠遠超出對付人,足足好幾個檔次。

  下限低,上限高。

  以這種神通對付人,卻是下限很高,入門難,上限卻並不是多高,騙人可比騙了世界簡單多了。

  接下來是時候考慮,親自前往十方界的事了。

  嫁衣的擴張速度很快,距離可以接觸十方界已經不遠了,他早晚是要去的。

  這個神通,便是保險。

  哪怕他去了十方界,也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發展大推演計劃,可是需要他一劍斬出,便能將整個復刻世界裡的所有生靈,都忘掉復刻世界裡的一切的。

  現在順帶著,整出個新神通,搭配星隱神通,先穩一手,沒什麼毛病。

  一路來到了崔老祖的院子,秦陽悄悄散去了神通。

  「回來了啊。」崔老祖抬起頭,露出了笑容,他放下手中的法寶,轉而一揮手,旁邊似是水波擴散,一口大鼎浮現。

  大鼎之下,一個三尺高,全身都如同火焰的小人,正在維持著文火熬湯。

  「正好我熬了寶湯,先嘗嘗。」

  「求之不得,我快饞死了。」秦陽哈哈一笑,也不揭穿什麼正好不正好,他嗅一下,便能知道這鍋寶湯,不斷的添加材料,已經文火熬了至少三十年了。

  正好是他上一次回來的時間。

  秦陽端著碗,嘬著濃郁的寶湯,一邊隨口問了句。

  「師尊,這一次,可以來一次囊括整個大荒的考核了麼?」

  「囊括全部估計不太可能,可囊括絕大部分聚居地,應該沒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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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八二章 第一次大範圍測試,死宅狂喜

  秦陽站在峰頂,目光深邃,遙望著下方,衣袂被峰頂的狂風,吹的獵獵作響,俯瞰天下,似是一切都在其眼中。

  典型的高人形象。

  實際上,秦陽看了幾眼之後,就放棄了。

  能看到個屁,下面雲霧匯聚成海,厚足千丈,再加上波詭的靈氣翻騰,他若是不動用力量,亦不施展瞳術,山下的什麼東西都看不清楚。

  動用力量了,在那些低級修士眼裡,他就是個人形大光球。

  當年他還是個弱雞的時候,但凡是碰到什麼高手路過,只要對方動用力量,他看到的不是個大光球,就是一道神光貫穿而過。

  那個時候還以為高手都是這樣。

  實際上,等自己實力到了,才明白那是他太弱雞了,他的眼睛壓根沒法分辨出來具體細節,就跟正常人看到的太陽光就是白色的一樣。

  而以他現在的實力,若是施展瞳術看一眼太陽,看到的就是色彩的核爆,蘊含的信息量,就算他開了思字訣,也沒法瞬間承受。

  這就是為什麼一直有流傳一個直觀的判定方法。

  低級修士看到強者的時候,壓根看不到神光或者感覺不到力量波動,那這位肯定是大佬。

  說起來還是有一定道理的,能把自身力量掌控到如此分毫不洩的地步,的確大概率是大佬。

  秦陽雜念紛紛,默默的等待著,今天就是壺梁學院再次開大考核的時間。

  但這一次的大考核卻有些不太一樣。

  崔老祖幫忙研發,整出來的配合法寶,已經用各種手段,散發到各個地方。

  只要他開了大考,那所有願意來考核試試的生靈,不用來壺梁學院,就能直接參加。

  這個所有生靈,就是字面意思。

  代表著,這一次哪怕是頂尖高手,若是對壺梁學院的考核有興趣,也可以加入進來。

  以生靈為基礎的超大型互聯虛擬世界,第一次大範圍的測試,也是在這個時候開啟。

  這是秦陽制定的幾條路線裡的一條。

  壺梁學院名聲攀升為第一層,是在大荒的基礎。

  而後而以壺梁學院太過受歡迎,但是別說考核進來的,能參加考核的都是鳳毛麟角為藉口,推廣了可以參加考核的生靈的範圍,降低來參加考核的難度。

  如此順帶著,拉進來無數的人,讓那個虛擬考場,變得更加真實。

  若是大荒所有的生靈都來參加考核,那說裡面就是真實,其實也不能算是錯了。

  表面上看,到了這裡,就完事了。

  就算以後被某個天縱奇才,挖出來壺梁學院入學考核的真相,那也無所謂,他們也就能挖到這裡了。

  秦陽也不在乎到這裡被人知道。

  但同時,再下一層,當沒有人會完全抗拒這個所謂的考核時,順帶著把夢之界大推演計劃,無縫鑲嵌到裡面。

  讓所有生靈,都會輕而易舉的被拉入到夢之界裡。

  讓其成為一個潛意識裡,永遠不會抗拒的事,就像是所有人都會覺得,人會做夢,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這就是大推演計劃的其中一種思路。

  今天便是要開啟第一次測試了。

  大荒是他的主場,各方面的外在條件,都足夠支撐了。

  現在最需要測試的,反而是秦陽自己。

  輕吸一口氣,秦陽一步跨出,來到了壺梁學院的考核之門前,念頭一動,人已經邁入了門中消失不見。

  下一刻,他站在空蕩蕩的虛空之中,緩緩的閉上眼睛。

  巨門之上,一點神光亮起,光輝徐徐擴散開,以壺梁學院為中心,飛速的橫掃整個壺梁。

  一息之間,便掃過壺梁周圍數十萬里。

  此時此刻,無論是海島上的,還是海面上海面下,但凡是生靈,都看到了這縷光。

  而那些強者,只要沒有主動抗拒,都在這一刻看到了。

  這個光,約等於秦陽版「我已閱讀相關協議與隱私政策」。

  你可以不看,可以直接抗拒,也就是不同意,但你看到了,就是點了同意。

  雖然目前為止,能詳細看到「相關協議和隱私政策」,並且看懂的人,秦陽估摸著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但這不重要,反正九成九的人,本身就不會去看的,只會點同意。

  而看的人,也是大概掃幾行標題,繼續點同意。

  秦陽是個講道理的人,真有人想要研究,他的確能研究出來不少東西。

  就像是上面說的,只要有天縱奇才,還愛較真的,的確能整明白「考核」的具體原理。

  秦陽能做這些,那這個信息本身就是蘊含在裡面的,再怎麼隱藏,也只是套了好幾層殼而已,想要發揮作用,就不可能抹掉其蘊含的信息。

  無所謂啦。

  同一時間,隨著壺梁學院的大門開始了變化。

  散佈整個大荒,數量龐大的次級考核之門所化的法寶,都產生了共鳴,神光耀眼,擴散開來。

  無論是極北冰原,還是沙海荒漠,亦或者魁山、東海。

  此刻若是能站在足夠高的地方看去,就能看到,整個大荒,無數的光點亮起,光暈相互交錯著,連接在一起,最後組成一張複雜無比的大網。

  光芒交錯之間,以一息數十萬里的速度,相互交錯之後,等同於在一息之內,將整個大荒籠罩。

  這一瞬間,秦陽便已經感覺到壓力了,這一瞬間,便有無數人點了「我已閱讀相關協議和隱私政策」。

  他秦有德的口碑,加上數百年來,潛移默化,建立的壺梁學院的招牌,再加上提前宣傳了這一次考核。

  根本沒有幾個人,會在這一刻,在潛意識裡點拒絕。

  有的是人,會在往日裡,便想過,他若是參加了壺梁學院的入學考核,會如何如何。

  也有的是已經看不到多少更上一層樓潛力的高手,會思考他若是年輕時,就有壺梁學院,若是進了壺梁學院,現在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容易潛力好近了……

  數量龐大到難以計數的人,在此刻衝擊他的考核之門,而他在考核之門裡創造出來的考核空間,根本不可能承載如此龐大的負載。

  所以,在開始之前,秦陽就開掛了。

  白玉神門加上十二幫忙,但這不是作為承載,只是作為引導,化作了一條路,將帶寬擴大到讓人無法理解的地步。

  真正作為考場的,便是夢之界。

  骨灰級死宅,現在也無法保持那副死魚眼,無慾無求的樣子了。

  她的嘴難以自制的咧開,已經能看到牙齦了……

  她看到了,難以計數的生靈,在此刻被牽引入夢。

  原本荒蕪空蕩,什麼都沒有的夢之界,在這一刻,遭受到了最大的一波衝擊。

  無數人的念頭,無數生靈裹挾的信息、記憶、夢境,全部衝擊到這裡。

  在這裡相互碰撞,相互妥協,相互演化,最後化作大家真實看到的樣子。

  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大荒,開始在這裡浮現出來。

  當看到世界浮現,恍若畫筆勾勒似的,夢師直接炸毛,眼睛都紅了,她尖著嗓子一聲尖叫。

  「畫師,你敢插手我的世界,我就讓你以後都不可能再動筆!」

  聲浪擴散開,剛出現的一切,全部被抹去,重頭開始演化。

  夢師死死的盯著,眼看這一次似乎沒畫師的力量插手,這才放下心來。

  畫師就是一個臭畫畫的,他懂個屁的虛幻世界,這世上只有她和秦陽最懂。

  以眾生為基礎,完全自我演化,自我復刻出來的,才是真正的跟真實沒有區別的世界。

  所以現在,夢師自己都不會去插手,生怕自己插入一個念頭,都會讓這裡變得不完美。

  第一次演化,無數生靈來構建,以一種極為完美的姿態完成了。

  夢之界的一角,復刻出了一個囊括九成五以上的大荒世界,沒有完美復刻出來的地方,也就是無盡之海中的一部分。

  那裡沒有生靈的地方,實在是有點多了。

  眾籌復刻結束。

  真正的時間,才過去了短短三息時間,這還是第一次載入地圖,而且用的還是一次載入整個大荒地圖,所以才慢了。

  要是一點一點開荒,壓根不需要這麼久。

  以後別的地方,秦陽就不準備這麼玩了,只有在大荒,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同樣,這一次也是抗壓試驗。

  整個大荒的九成五,一次載入都沒問題,那以後慢慢開荒,肯定就沒問題了。

  同一時間,復刻大荒裡,時間線無縫連接神光擴散,神光開始散去。

  秦陽本人沒有肉身進來,同樣跟玩家一樣,以意識體進來。

  而他本尊,則開啟了思字訣,開始加速復刻大荒。

  單單以他自身的能力,以一檔思字訣推動這裡的加速,就像是在費力的推動一個巨大無比的巨輪,頂多加速一成,這已經是極限。

  以白玉神門加上十二的本體配合,大幅度減緩自身壓力,勉強能達到他往日裡加速的十分之一的效果。

  開了二檔,才能勉強有往日,一次考核數百萬人時,加速的八成。

  而且,他還無法做到事無鉅細的觀察所有人,只能觀察極少的一部分。

  秦陽暗暗鬆了口氣,這樣也已經足夠了。

  他本來就沒打算去做到全知。

  「十二,目前情況如何?」

  「挺難的,我只能同時監察四成。」十二有點洩氣:「我是不是還是太弱了?」

  「……」

  秦陽噎得夠嗆,斟酌了一下,還是安慰道:

  「這不是證明你還有提升的空間麼?你不是說現在還在變強麼?

  這是好事,你應該也知道,修士最絕望的,就是看不到更進一步的可能了。」

  最絕望的不是養氣修士,其實是天花板選手。

  每一絲微不足道的進步,難度都比以往突破一個大境界還要高的多。

  「誒,說的也是噢。」十二重新打了雞血,權當這是在磨練自己。

  秦陽幻化出的身形,站在復刻大荒的考核之門前,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完美無缺,一切都跟往日沒什麼區別。

  因為是假的,所以哪怕是先天之物,在這裡都是存在的。

  但也只能存在於這裡而已。

  若非自身知道,恐怕現在連自己都無法看穿了。

  這裡比之當初的念海,還要更加真實,因為根基,便是來自於眾生,而不是單獨的一位天帝。

  考核之門上的光輝散去,秦陽面帶一絲微笑。

  讓十二隨意的挑選了一些生靈,隨機選擇,給他們發去了考核通過的通知單,接下來會有人帶他們來壺梁學院。

  這裡的時間,已經加速到了極致,外面的壺梁一息,這個復刻的虛幻大荒,便過去了數百年。

  秦陽幻化出的身影,一直沒有活躍,跟往日一樣,他只有偶爾冒個泡。

  他只是加速,其他的任由其自然發展。

  時間飛速的流逝,大荒的整體變化不大,但是潛伏的矛盾,也開始隨著時間流逝,慢慢的浮現出來。

  有人崛起,有人隕落,大嬴神朝內部,各種矛盾開始突顯出來。

  秦陽一直冷眼旁觀,只有極個別是需要他特別關注的,有些則是需要記小本本的。

  所有潛藏下來的東西,只要是生靈,那邊一定會有冒頭的一天。

  讓這裡自行演化了一萬年,秦陽便結束了第一次測試。

  夢師有些興奮,有些不太高興。

  「為什麼我不能進去?」

  秦陽連忙擠出笑臉,很是認真負責的給解釋。

  白嫖人家的服務器,還拉人家當工具人,拉好網,下好遊戲,只讓人家看,不給玩,乍一看,的確是有點過分了。

  「這才第一次測試,你也看到了,其實還不算是完全復刻,終歸是有不完美的,現在只是找問題,查漏補缺,你要是進去了,影響到演化,豈不是不完美?

  你能忍受的話,倒是也沒問題。」

  夢師想了想,還是不能忍。

  「那算了,我再等等吧。」

  秦陽鬆了口氣,話鋒一轉。

  「其實第一次測試完了,接下來,你要是想進去,也沒問題,正好你也試試,能不能發現點問題。」

  說完,秦陽念頭一動,塑料黑劍出現,一劍斬出,復刻大荒裡,所有的生靈,盡數消失不見。

  所有的記憶,都被抹去。

  秦陽散去了思字訣,給夢師畫的千層餅,加了幾層之後,便暫時離開,回去整理收穫。

  本尊從考核之門裡走出,秦陽揉著腦袋,腦袋跟被人錘了一樣,有向著人偶師發展的趨勢。

  算算時間,頂多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可副作用還是出現了點。

  就在這時,蒙毅出現在秦陽身側,默默地道:

  「時間不太對了,你奪走了所有人十七個呼吸的時間,有點長了,肯定有人發現不對勁了。」

  蒙毅也被拉了進去,只不過他是唯一一個發現不對勁的人。

  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能精準的察覺到時間的問題。

  在復刻大荒裡,時間被加速了,他一清二楚。

  「我斬去了十六個呼吸的記憶。」秦陽回了一句,其實他也清楚,頂尖強者,他這種做法,是瞞不住的。

  蒙毅也不問秦陽究竟到底要幹什麼,說完時間的問題之後,他看了一眼考核之門,自顧自的道。

  「下一次,你要再做這種事的時候,我來為你護法吧。

  雖然時光之河的力量,太過危險,但只是簡單的借助一點力量,如今已經沒有太大危險了。

  至少,將你的十七個呼吸,壓縮到彈指間,還是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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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5 00:25:28 |只看該作者
第九八三章 百年都別想走出,拿好權限趕緊滾

    蒙師叔一開口,秦陽就知道,蒙師叔沒問具體,卻也看穿了他想讓人看穿的底線。

    可能這也跟蒙師叔從一開始就知道,所謂的大考核到底是怎麼回事,再加上他擁有天下唯一一種「看」東西的視角,再加上跟秦陽熟悉。

    能看穿更多,秦陽倒是也沒覺得意外。

    蒙師叔說的,秦陽也不是沒想過。

    只不過那種想法剛出現,他就給掐滅了,從來就沒打算讓蒙師叔幫忙。

    他的本尊、白玉神門、十二本體、夢之界、夢師,都是構建出大測試的必要元素,缺一不可。

    但以他的本尊為中心,白玉神門、十二本體,一起配合,才是施展思字訣之後,加速了復刻大荒時光加速的關鍵。

    所以,復刻大荒裡,時光加速之前,最原本的時間,都是以秦陽本尊為基準的。

    這一次將正常大荒十七個呼吸的時間,加速到復刻大荒裡足足萬年,已經是超出負荷極限的了。

    除非秦陽本身的實力再次提升,神魂躍遷,精神躍遷,思字訣再次有大的進步。

    否則,他偷走了整個大荒生靈十七個呼吸的時間這件事,就是無可更改的。

    現在大荒裡的頂尖強者,哪怕被斬去了十六個呼吸的時間的記憶。

    無縫連接之後,他們只是覺得看到了光輝綻放,一個呼吸的時間,實際上,絕對有不少大佬,能感覺到不對勁。

    第一次大範圍測試,本來就是這樣,數量太過龐大,根本沒法提前計算精準到極致。

    但若是有蒙師叔幫忙,將秦陽身上一愣神的時間,拉長到十七個呼吸,的確沒多大難度。

    跟上次對戰太昊化身的時候相比,乍一看,難度差遠了。

    當年只是側面接觸了一下,秦陽就能深切的體會到,借助時光之河的力量,太過危險。

    他也深刻的明白,這個所謂的難度,壓根不重要。

    重要的是危險性。

    將一彈指的時間,拉長到十七個呼吸也好,拉長到足足三天也罷,危險性都是完全一樣的。

    就跟一個凡人,去借助黃泉河或者弱水河的力量,在其眼中,多借助一點點,少借助一點點,對於整條大河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區別。

    但只要去接觸,哪怕只是舀一瓢,危險程度就是下限起步。

    而這個危險的下限到底有多高,三天帝全盛時期,也不敢說自己能保證不墜河。

    至於危險的上限,對於任何生靈來說,談這個都毫無意義。

    說真的,秦陽自己都覺得,蒙師叔沒死,天賦異稟的原因頂多佔一丟丟,走了天字第一號狗屎運才是真的。

    所以,沒有絕對的必要,要麼立刻用,要麼立刻死,否則,秦陽真心不希望蒙師叔借用那種力量。

    至少在大荒,只是第一次大範圍測試,哪怕蒙師叔覺得問題不大,那秦陽也不願意。

    「蒙師叔,暫時問題不大,有點小缺陷,也無傷大雅,只是大荒,倒也不必,以後若是出了大荒,我就不得不厚著臉皮請師叔幫忙了。」

    秦陽恬著臉先說了以後要求助,算是婉拒了蒙師叔要冒險的事。

    蒙師叔點了點頭,不以為意,很顯然,到時候要不要出手,就不是秦陽說了算了。

    他不知道秦陽究竟要做什麼,但這不重要,他也不準備問,一點都不想知道。

    知道的人多一個,都會帶來巨大的風險。

    小修士會說,只有死人才不會洩密,而實際上,只有壓根不知道,才不會洩密。

    這世上的手段簡直太多了,鬼知道誰會有什麼古里古怪的神通,不問不說,甚至不靠近,就能挖出人心中秘密的手段,多了去了。

    跟蒙師叔聊了一會兒,蒙師叔便直接離開,他還生怕給秦陽壓力了,秦陽會不好意思,說出什麼不應該說出來的東西。

    等到蒙毅走後,秦陽暗歎一聲,說實話,自己才是走了狗屎運,能遇到這麼一些長輩。

    閉上眼睛,秦陽聯繫上白玉神門,開始共享十二的數據庫,慢慢的捋一捋之前第一次大範圍測試的內容。

    數據太過龐大,他開了一檔思維加速,想要完全捋清楚,估摸著也得好些年。

    而十二對於這些,就游刃有餘多了,任何秦陽會注意到的東西,在拉長了時間尺度之後,基本都不太可能會被忽略掉。

    這一次大範圍測試,也可以看成整個大荒的一次模擬推演。

    可以參考的東西,會變得多了很多。

    既然名義上是大考核,那挖出來一些合適的人才,招收進壺梁學院,就是必須的工作。

    這一步很容易,從推演結果看,列出來一個名單,照著抄一遍就完事了。

    招收不了那麼多人,那就先招收一部分,剩下的先看看,下次繼續招收。

    盡量擴大範圍,比如極北冰原,有一個挺不錯的,先招收過來,有一個也總比沒有好。

    想要擴大壺梁學院的影響力,地位超然,讓人潛移默化的本能認為,壺梁學院就是厲害,就是正義本義。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在這片地區招收一個學子。

    這會帶動很大的榜樣力量,群體共情立刻會飆升數個檔次。

    要是暫時不行,對方不知道壺梁學院有多厲害,那也簡單,教導的學子,教一些年之後,給他們放個假,順帶著讓他們回家鄉一趟。

    那回去了,多少都是要人前顯聖一下的吧。

    看,多簡單。

    秦陽唰唰唰的列完錄取名單,就將其丟在一邊。

    這一次大範圍推演,沒什麼特別大的變化,之前招收進來的小邪道,在不走邪道之後,這一次的推演跟上次略有不同,大體上卻沒什麼。

    持續關注就是了。

    至於這一次大範圍測試裡,出現的一些東西,秦陽也依然是只當做參考。

    因為真正的大荒,現在跟大荒之外的聯繫,愈發密切。

    只孤零零的復刻一個大荒,推演結果,也只對其中某些個體有參考意義,整體上是完全沒法當真的。

    列完錄取名單,秦陽列出來之前注意到的那些高手。

    這一次挖出來的強者也不少,有好些都是沒聽說過的。

    這些強者,名聲不顯,或是潛修,或是苦修,或是純粹的苟著。

    他們能進來,全部都是在那一刻,看到了光芒爆發,默認點了「我已閱讀相關協議和隱私政策」。

    可能在測試結束之後,會注意到問題的都列出來。

    可以被信任的,全部劃掉。

    比如燭龍,這貨在進去的時候,可能就發現問題了,只不過苟習慣了,換個地繼續苟著,沒什麼區別。

    可能出問題的人,列出來,以後著重關注一下。

    只可惜,這次沒見到堪輿師。

    秦陽也不確定堪輿師是壓根不在大荒,還是仔細閱讀了相關協議,一臉可惜的點了退出。

    也沒見到人偶師,也不知道這貨去哪了,護衛也不幹了。

    噢,算算時間,好像是任期到了,那沒事了。

    零零碎碎挖掘出來的各種細小的信息,多不勝數。

    秦陽掃了一遍之後,只能暫時歸納了,以後可能會用得上。

    「好先生,我感覺,我好像又變強了……」十二有點懵懵的。

    「嗯?」

    「又?」

    秦陽一臉問號,什麼鬼啊,正常情況,仙草成熟不是就到天花板了麼。

    說好了天花板選手,前進一絲都難如登天呢。

    十二能說出來,那這句話就一定是陳述句。

    能專門提出來,自然就不是一絲那麼簡單。

    「的確是這樣的,因為之前參與這個測試,我覺得,這樣我似乎會成長的更快,比這次測試之前,也就強了大概兩成吧。」

    「……」

    秦陽唏噓一聲。

    「十二啊,你學學我的好,不要過分的謙虛。」

    什麼叫也就兩成吧。

    不看基數嗎?

    我的思維加速再翻二十倍,關於數據這一項,也比不上你的兩成。

    「啊?」

    「沒事了,我算是看出來了,你的成長,還是跟信息有關,這一次獲得的未知,應該特別多。

    唔,我會試著繼續推動,再整出來一個長期存在的復刻大荒,不用加速的,你可以先分出點精力,去收集一下,蚊子腿也是肉嘛。」

    「噢,好,那我試試,感覺還是挺有意思的,一次看一個新的世界。」

    「你喜歡就行。」

    秦陽眼睛一閉,聯繫到夢師,再次開始構建復刻大荒。

    但這一次,就是一個常規復刻大荒了,基本都是會睡覺的凡人,或者是弱小的生靈,才會在睡覺做夢的時候,出現在這裡。

    這是給夢師玩的。

    想要馬兒跑,不能不喂操。

    再不給夢師玩,估摸著她的心態可能會微微炸裂。

    亦或者,前期給的期待值太高了,最後可能會有落差,還是讓她自己去玩吧。

    順帶著啊,順帶著讓十二跟著一起來修行。

    眼看骨灰級死宅,在常規復刻大荒裡撒歡,從一條街的街頭吃到街尾,估摸著,想要走不出個百八十里,也得兩三個月,秦陽也就放心了。

    想了想,秦陽念頭一動,丟了無數的念頭落入到常規復刻大荒裡。

    愛吃?好事啊。

    他要讓夢師再過二十年,也走不出百八十里。

    秦陽親自去嘗試了一下,加了辣油的滷汁豆腐腦,跟記憶裡的味道一模一樣。

    哎,算了,終歸是假的。

    歎了口氣,秦陽睜開眼睛,讓他們自己去玩吧。

    這種長期的,正常的常規復刻大荒,對於推演未來,沒太直接的作用。

    但對於復刻過去,挖掘過去的信息,卻更適合不過。

    無數的人,自從上一次點了協議,秦陽順帶著就把協議套在了另外一個協議裡。

    睡覺的時候,會出現在夢之界裡。

    也就是說,現在每天,都會有無數的人上線下線,每一次上線下線,都是在修正數據,當這個人多到現在的量級,便是無時無刻都在修正。

    讓復刻大荒變得跟大荒一模一樣,直到所有細節完全同步。

    加速和不加速,各有優劣,也各有用處。

    反正把塑料黑劍掛在那裡,基本也不會有誰能記得夢到了什麼,這種常規復刻,就算是記得一些什麼,也無所謂了。

    總會有人看到什麼東西的時候,總覺得似曾相識,也可能會有人覺得,哎呀,我好像做夢夢到過這裡,夢到過這個人。

    多大點事啊。

    處理完這些事,秦陽來到了亡者之界。

    先處理完往生部的工作,整理完托夢術的發展數據。

    忙活了好些天之後,秦陽悄咪咪的來到了常規復刻大荒。

    夢師化身成為一個頭大脖子粗的伙夫,正在一座酒樓的後廚,一手炒鍋,一手大勺。

    滋滋啦啦的聲響之後,一盤麻辣鮮香的麻婆豆腐出爐了。

    她隨手在一旁端上來一碗單獨蒸出來的柴火飯,正要開吃,秦陽悄咪咪的出現。

    「你吃你的,我有點小事,找你幫忙。」

    夢師吃的開心,吸溜吸溜個不停,挑了挑眉毛,給了秦陽一個你說的眼神。

    「我想給人拖個夢,但是呢,對方又不是我血親,我想找到他都找不到,要是找不到了,找找他的後輩也行……」

    秦陽稍稍一頓。

    「要不,你先吃吧,我下次再來。」

    夢師扒拉著飯,壓根沒多想,念頭一動,一點神光落入到秦陽身上。

    嘴巴忙著吃東西,聲音卻在秦陽腦海裡響起。

    「嘶……哈……你不是會大夢真經麼?給你個東西,你自己去找吧,我忙著呢……嘶,好辣好辣……」

    「得嘞,你慢慢品嚐美食吧。」秦陽眉開眼笑,笑呵呵的轉身離開。

    到了門口,眼看夢師一臉滿足,念頭一動,補了一句。

    「下次試試加點牛肉沫,至於用什麼牛,你自己試試,看你自己口味,畢竟,口味這東西,就是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夢師一呆,看著空蕩蕩的盤子,陷入了沉思。

    秦陽心滿意足,離開了常規復刻大荒。

    小丫頭片子,竟然化作廚師,親自去做?

    那……簡直太好了。

    同樣一道菜,甜的還是鹹的,就兩種菜了,加不加蔥,加不加蒜苗……

    就這,還想在二十年內走出這百里之地?

    想多了,這一百年,你都別想走出方圓百里。

    秦陽心滿意足,之前想要讓夢師給這種權限,可沒這麼容易。

    現在就成了:拿好權限,趕緊滾,別打擾老娘,忙著呢。

    秦陽拿到了權限,立刻開始搜索十方界內,可以托夢的對象。

    密密麻麻,仿若星辰大海。

    秦陽嘿嘿一笑,急速縮減搜索條件。

    忙活了半天,終於,搜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念頭一動,秦陽出現在對方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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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八四章 來做個交易吧,投影降臨十方界

  「年輕人,你快死了。」

  秦陽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很自然的說出這句話。

  呆呆坐在石頭上,跟玩行為藝術似的,駝著背,昂著頭,張著嘴巴,雙目無神的望著天。

  他的夢境世界,只有黑白灰三種顏色,萬物都仿若從世界的盡頭,一點一點的向著他所在的位置凋零。

  哪怕是在他這個完全虛幻的夢境世界裡,出現這種徵兆,基本也只有一種情況。

  這貨要死了,現在已經是彌留之際,人已經昏死過去了。

  而一個人的夢境裡,會顯化出什麼,跟一個人的經歷有這最直接的關係,以秦陽前面監視其他死靈托夢的經驗,一眼就能看出來不少東西。

  比如,這個傢伙心中滿是不甘,所以世界崩塌的時候,才會從外向內,他還不想死。

  這貨是個修士,實力不是太高,大致可以推測出個大範圍,神海到靈台階段。

  背景應該也是不高不低的那種。

  各種信息總結出來,秦陽大概可以推斷出,這個傢伙在修士之中,算是中間層,不算強者,在其所在勢力裡,也應該是砥柱中流的那種。

  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秦陽飄然而至,飄在這個傢伙面前。

  呆呆望著天的男人,似是稍稍回過來點神,瞳孔開始聚光。

  他仰頭看著來人,明明一眼就看到了真容,可是瞬間卻好像又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每一息都會變幻數次,一次重複的都沒有。

  他仿若看到了無數人,越來越多,以至於到最後,莫名難受的低下頭,再也不敢多看。

  他本能的生出一種感覺,再看下去,他非死即瘋。

  他並不知道,這是信息嚴重超出他的承受範圍了,就像是他明明看到的應該是白光,秦陽跟在有了聯繫之後,卻讓他有了看到色彩核爆的能力。

  他根本無法承受。

  他也沒意識到,他已經開始瀰散的意識,在被秦陽聚攏。

  「年輕人,你要死了。」

  「是啊,我好像想起來了。」年輕人的記憶開始浮現,他的面色有些複雜,不甘之中帶著點遺憾,怒火洶湧,卻又無奈的散去。

  按照他自己的預測,他現在應該已經死了。

  他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看著這片黑白灰三色的世界,看著遠方不斷坍塌的天地,忽然覺得這裡蔚為壯觀。

  「這裡就是死後的世界麼?」

  亡者之界的傳說,甚囂塵上,到了現在,基本已經成了大家都默認的真理。

  這些年來,一直有傳聞,逝去的先輩,若是在亡者之界搞出來什麼名堂,或者是找到什麼特定的東西,就能給生者之界的血親托夢。

  聽說幾百年前的某個新崛起的後起之秀,便是得了先輩夢中傳法。

  「這裡還不算是亡者之界,但是你快要去亡者之界了。」

  「你是上古地府的人麼?」

  「我其中一個身份,的確是。」

  「那你是要帶我走麼?」

  秦陽撇了撇嘴,這貨還沒弄清楚情況,把十方界裡以訛傳訛,再造謠加工,人傳人不知道多少手的消息,當成了真的。

  接個屁,這世上每天逝去的人太多了,哪那麼多人手,去接引啊。

  大多數的生靈,在現階段,連出現在亡者之界的可能都沒。

  「你想多了,不會有人來接引,你只會在天地的規則之下,直接出現在亡者之界。

  而九成九的人,連出現在亡者之界的資格都沒有,以你的實力,基本沒機會。

  我來,是跟你做一個交易。

  我要借用你一下你的肉身和神魂,作為交易的代價,我會讓你出現在亡者之界。

  甚至,可以讓你一路順利的抵達往生之處,賜予你一次往生的機會。

  現在,做出你的選擇吧,同意,還是不同意。」

  秦陽沒有跟他廢話,直接說出了目的。

  跟一個小修士,不用玩什麼心眼,不成了換一個拉倒。

  反正十方界裡,數量不多的,肯定不包含修士。

  年輕人愣了愣神,以他的見識,根本想不明白,想要做到這些,到底需要什麼前置條件。

  可是他卻明白,他的確沒什麼值得這麼一位大佬惦記的。

  所謂的肉身,他已經掌控不了了,應該已經死了,至於神魂,他若是死了……

  算了,已經無力回天了。

  至於眼前這位大佬,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算了,無所謂了,無論真假,他現在若是拒絕,一樣是灰飛煙滅的結局。

  一念至此,他果斷的點了點頭。

  「成交。」

  至於幫他報仇什麼的,他壓根沒提。

  這位大佬若是需要他的肉身和神魂,自然是要借助他的身份,後面要是有人來找死的話,大佬肯定不會忍的。

  「很聰明的決定,這已經是對你來說,最好的結果了。」

  就算是秦陽,也不可能在托夢的時候,直接救了這個年輕人。

  他要是有這本事,托夢直接去殺人,反而更加容易了。

  秦陽伸手一番,掌中神光匯聚,無數的符文道紋,匯聚之後,化作一本書,浮現在他的掌中。

  書籍的封面上,有一隻斜眼的土狗。

  秦陽打開書籍,遞到年輕人面前。

  「來,簽個名字吧,按個手印也行。」

  年輕人沒什麼猶豫,反正他也看不懂,這個到底是必要的契約程序,還是跟飯前燙碗筷一樣的必要儀式。

  爽快的在樹上按了個手印。

  秦陽笑瞇瞇的收回了書,書籍散去,化作神光,重新落入到他體內。

  他伸出一隻手,點在年輕人的眉心,留下一個他的印記。

  有這個東西,必然會出現在亡者之界。

  同樣,有這個東西,必然會有苦海擺渡人送他過去。

  到了另一邊,也自然會有道門的成員,協助他一路前往往生部。

  「去吧。」

  瞬間,年輕人在這裡凝聚出的身形,漸漸潰散,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最後一刻,他也終於看清楚了,這個沒有一個固定面容的大佬,到底長什麼樣子。

  赫然就是他的樣貌,跟照鏡子看到了自己似的。

  區別只是眼神不太一樣,但僅僅一瞬,他便看到,對方的眼神都跟他一樣了。

  他忽然懂了,大佬的確是要用他的身份。

  在這裡就交出了身份,自然是最好的。

  年輕人徹底消散,這裡只剩下變化成年輕人樣子的秦陽。

  秦陽看了看自己的樣子,樂呵呵直笑。

  還真成了。

  雖說算是鑽了空子,可亡者之界多少還是給了面子。

  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情況,還是閉上了眼。

  這是秦陽在五百年沉澱裡,推演出來的方法。

  第一,他在十方界沒血親。

  跟著夢師一起,看別人的托夢術,全程監視,倒是沒什麼問題。

  看和上手操作,就算是個普通人,都知道這是倆概念。

  所以,他需要從夢師那搞到大權限,才能找到合適的人。

  第二,當年他摸出來的一個法門,名曰諸天投影。

  法如其名,投影下來,若是純粹監視,什麼都影響不了,危險並不大,但考慮到摸出這個法門的原擁有者,就是被他針對了,死的挺慘的。

  這法門就被秦陽一直壓箱底了,從來沒想過要用。

  甚至他一度覺得,自己從來不會用到這種法門。

  他有的是法子,本尊親自來窺視,各種長板,足夠應對能想到的所有突發情況。

  何必去用這種短板特別明顯的東西,弄不好就被人針對,被人搞死了。

  物理免疫,在這個世界,也比不上他物理防禦加成了???。

  所以這法門一直壓箱底,直到後來做推演的時候,翻了出來。

  在完成第一條之後,稍稍改動一下,再鑽一下亡者之界的空子。

  咦,好像可以用啊。

  這不是完美的潛入方法麼。

  跟人達成交易,對方主動放棄,幫他來完成諸天投影的施法,他便能在托夢之中,完成這個夢境主人的置換。

  除了自我意識之外,剩下的,全部都還是原主人的。

  從肉身到神魂,再到經歷記憶,所有的一切,都還是人家的。

  區別也只是自我意識換了。

  這也是參考了三命身,做出來的修改。

  要說缺陷麼,跟三命身倒是差不多。

  意識投影過來之後,承載的人死了,他估摸著也要死。

  然而,他的本尊在亡者之界呢。

  本來就已經是死亡狀態。

  真的在十方界,被人打的神形俱滅。

  那……

  回亡者之界唄。

  最後的短板給補上了,完美的後路也有了。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潛入十方界。

  神不知鬼不覺。

  秦陽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依然還是那副黑白灰的樣子,極遠處的天邊,世界依然在崩潰。

  念頭一動,他消失在了這個夢境裡。

  尚未睜開眼睛,便發現,他已經睜不開眼睛了。

  眼皮如同山嶽一般沉重,肉身如同囚籠。

  體內的生命之火,已經只剩下一丁點微不可查的小火星,全身已經被死氣滲透。

  流淌的真元,也在源源不斷的外洩潰散。

  到了這一步,其實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秦陽的意識,從夢中世界,取代了這名為左遇的年輕人,他從夢中醒來,他便就是左遇。

  可怕的意識力量,驟然降臨。

  僅僅憑藉意識的力量,便強行讓肉身與神魂的一切,全部固化。

  他小心翼翼的保護著那最後一絲生機,按照多年的熄滅生機再重燃生機的經驗,調動一絲微不可查的死氣,極為小心的將其當作燃薪,一點一點的煨著那一絲生機。

  慢慢的將其重新擴大。

  等到生機從暗火重新化作明火之後,他才開始一點一點的調動體內的力量,溫養恢復肉身,恢復神魂。

  片刻之後,秦陽緩緩的睜開眼睛。

  四周一片黑暗,透過黑暗,秦陽一眼就看出來,他躺在一口棺材裡,還被釘上了棺材蓋。

  棺材的手藝極差,棺材蓋裡面這面,竟然還能看到毛刺。

  秦陽沒急著揭棺而起,繼續慢慢的恢復。

  然後消化掌握左遇的力量,再同時溫養他的神魂,梳理他的記憶。

  跟他預料的差不多,靈台修為,背後有一個宗門,實力中等。

  拋開那些幾十年,幾百年就會滅亡的小門派,能傳承數千年的中等門派裡,他這個門派,也算是很一般的類型。

  挺好的,傳承不是太久遠,那就跟上古的大佬沒直接關係。

  看這個棺材用的這麼垃圾,就算在門派內不算頂尖的大佬,也不至於這麼差。

  嗯,找到了,惹到大佬了,被大佬打死了。

  那看情況,就是門派忍氣吞聲,連葬禮都不敢弄。

  這口破棺材,估摸著還是誰良心發現,偷偷找到屍體,找了個地方,悄悄埋了,總好過身為一個修士,落得曝屍荒野,死無全屍的下場。

  秦陽沒著急,就這麼躺在棺材裡,等了七天。

  一直送人棺材,自己躺進棺材裡的時間,倒是屈指可數。

  一直等到肉身差不多恢復了,神魂也穩固之後,秦陽輕輕一推棺材蓋。

  身形一晃,便從土裡鑽了出來。

  周圍是一片茂密的山林,風水看起來也不怎麼好,不見天日,回頭一看,地面上連個墳頭都沒,也沒有墓碑,地面全部被枯枝落葉蓋著。

  估摸著是偷偷把左遇下葬的人,生怕別人知道,連墳頭都不敢立。

  翻了翻左遇留下的記憶,應該是門內的一個老執事,才會有心來做出這種事。

  秦陽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走出山林,仰頭看了看天空,咧著嘴一笑。

  十方界,我終於還是來了。

  沒有天劫,不用偽裝,一切看起來都挺完美的。

  其實若是沒有亡者之界,這麼幹簡直是找死。

  強行從一個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強的道君,變成一個受傷的靈台修士,不是找死是幹什麼。

  冒這麼大風險,死亡概率,可比本尊親臨還要高好幾個檔次。

  不過不重要,死就死唄,搞的誰沒死過似的。

  重要的是,只有這樣,才能完美避開十方界內,所有可能存在的監控,避開十方界天地本身。

  一個靈台修士而已,天劫都不屑與出現。

  再說了,按照秦陽的推演,他這個不算降臨,只能算諸天投影的投影,也不會有天劫。

  秦陽沒急著出去浪,轉身進了山中,挖掘靈藥,自己煉藥,給肉身療傷,溫養神魂。

  左遇得罪了人,甭管誰對誰錯的問題,對方強,他就是得罪人了。

  殘血到處浪,被人打死了,那就太虧了。

  費了這麼大勁潛入進來,隔天就被人送回墓地,不要面子啦?

  所以……

  秦陽恢復了土墳原來的樣子之後,一路鑽進了山林裡,苟了半年。

  恢復傷勢,恢復靈台的實力,順帶著,嘗試著用這具身體,施展一些法門。

  差不多了之後,秦陽才揉了揉臉,隨意的捏了臉,走出山林。

  前往十方界的人族聚居地。

  剛來到一座大城外,便見到天上神光浮動,三頭形似麒麟的凶獸,拉著一輛玉輦,招搖而來。

  玉輦沒有落入城門前,而是直接飛入城中,城門鎮守之人,還專門給開了路,生恐這位大佬引動了陣法防禦。

  等到那玉輦飛進去,後方才見大隊人馬飛來,落到了城門前。

  秦陽輕輕嗅了嗅鼻子,咧著嘴笑出了聲。

  大魔經的味道啊……

  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當年的小屁屁,現在在十方界,已經風生水起,抖起來了。

  「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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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5 00:25:5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八五章 情報路人甲,套路好深啊

  上次就聽說了,當年塞到十方界的梅鹽,已經抖擻起來,隱形反骨仔的屬性,已經得到了一次驗證。

  說起來,秦陽還是挺不好意思的,他還真沒想到,這個天性極為隱忍,常人根本看不到他反骨仔屬性的傢伙,第一次坑到的就是牧師。

  這貨也是走了狗屎運,來到十方界之後,以一個小修士的身份,直接跟牧師有了聯繫。

  通過多方搜集線索,再加上用推演補全中間缺失的一部分,秦陽大概能推演出來當年的真相。

  十方帝尊早就做了完善的監控,任何從外面進入十方界的生靈,甭管實力強弱,都在監控的範圍。

  甚至於,神樹當年勾連到十方界的地方,十方帝尊估摸著也早就知道了。

  只不過這貨苟的要死,硬是不主動出擊,裝作不知道,守株待兔,就等著來等一條大魚。

  而秦陽比他還要穩,就是不親自來冒險,同樣大荒最強的力量,也都在壺梁島。

  真有什麼強者強行穿越過來,那等著對方的待遇,跟當年太昊的化身一樣。

  甭管是誰,在自己的主場地盤,不把對方打出屎花子,只能說明對方的身體結構壓根沒有這種東西。

  雙方互相等了好些年,十方界這邊終於先等到了。

  於是乎,甭管這個看起來只是個小修士的傢伙,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個小修士,先弄起來再說。

  而這種情況下,一直關注的牧師,也悄咪咪的來了波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搶走了梅鹽,把十方帝尊氣個半死。

  這就很尷尬了。

  一不小心坑到牧師,竟然是因為牧師棋高一招。

  秦陽哪能想到這種情況啊,那個時候他壓根不知道牧師還在,而且就在十方界裡。

  他也不太好意思說,這事只能暫且按下,下次見牧師了再問問。

  看看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目前能得到的消息,只是梅鹽憑此一役,得到了不小的賞識,各種資源和寵信,自然也都有了。

  如今看他出門的架勢就能看出來一二。

  護衛成群,連拉車的凶獸,對比之下,都有人族道宮的境界了,護衛群裡,至少隱藏了兩位法相,或者還有法身。

  太過匆忙,以秦陽現在的馬甲肉身,想不引人注意的話,不太能百分百確定。

  入大城,卻不落地,守衛反而冒險開了防護陣法,讓其飛入,按照左遇的記憶,有這待遇的,不是高門望族裡的掌權權貴,便是神朝之中備受信賴的寵臣權臣。

  腳下這座城池,不是超級大城,朝中臣子,三品之下,也不可能有這般待遇。

  等到梅鹽的護衛,從城門處魚貫而入,秦陽才混在人群裡,跟著進了城。

  匆匆一面,還沒見到人,秦陽對梅鹽如今的情況,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瞭解。

  滿意的不得了。

  梅鹽已經超出他預期的完成了任務。

  混在人群裡,秦陽收斂了氣息,從側面的城門洞進入城池,這邊都是些小修士入城的,隊伍排的很長。

  僅僅一個城門洞,地位差距,便已經涇渭分明。

  本來秦陽還豎著耳朵,想要聽聽附近有人談論梅鹽沒,哪怕是傳言,對於他來說,也是情報的來源。

  哪想到,支著耳朵好半晌,硬是一個談論此事的路人都沒有。

  直到進了城,也還是沒有。

  秦陽悻悻的暗忖,這群路人真不專業,都不給點情報。

  一個個都這麼怕死麼?

  私下裡談一下都不敢?

  想想城門口貌似不能算私下,算了。

  進入城池,秦陽更加深刻的感受到,十方界裡,無處不在的階級差距,而且全部是擺在明面上的。

  自上到下,滲透到所有人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對於凡人,修士的地位非常高,對於低級修士,高手的地位非常高,這是最普通的階級劃分。

  剩下的就是靠背景和地位了。

  城池之中,跟小區似的,一坊一坊的劃分,相互之間都有城門。

  有些地方,哪怕只有一牆之隔,地位不夠的人,也不可能進去。

  逛了一天,秦陽的感觸更加明顯。

  連丹藥鋪子裡賣的東西,都硬是要給劃分出來個界限,有些東西,低級坊裡壓根沒有。

  窺一斑而知全豹,秦陽總算明白了,十方帝尊用放養的態度,怎麼掌控好十方神朝的。

  劃分出一層一層的階級,直接將內部分化開來。

  等同於給他們製造了一個升級路線,下面的人想要上來,上面的人也是這種劃分的受益者,自然是要維護。

  天長日久之下,整體基本沒可能團結起來做什麼,相互之間的訴求截然不同。

  十方帝尊端坐雲端之上,當作裁判。

  這種神朝,根本不需要他事無鉅細的做什麼,有什麼事了,當裁判出來說兩句話就行。

  至於大事,對於十方帝尊來說,恐怕除了叛亂,割裂疆土之外,對於十方神朝來說,已經沒有別的什麼大事了。

  他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晃了好幾天,秦陽晃到了更強的一個坊,這裡已經見不到凡人了,築基修士都甚少見。

  神海之下,在這個坊裡,都是來服務的。

  到了這裡,秦陽才終於找到了,他夢寐以求的路人。

  那種會給主角一些情報,酷愛誇誇其談,談天說地的路人甲。

  「那梅鹽近來愈發猖狂了。」路人甲也不知道是氣憤,還是羨慕嫉妒恨。

  秦陽看了看周圍人的眼神,大家似乎都有些忌諱莫深,可說到底,似是都挺認可這個路人甲說的話。

  秦陽想了想,念頭一動,立刻繃著臉,學著大多數人的表情,眼神微微閃爍。

  努力表達了一下,氣憤為表,羨慕嫉妒恨為裡的情緒。

  還別說,挺難的。

  他一時半刻還真無法代入到這種情緒裡。

  他這邊還沒代入好呢,就有路人乙忍不住了。

  對方將一個酒壺拋給路人甲。

  「請你喝酒,不用客氣。」

  路人甲秒懂,拱了拱手,瞬間來了興致,他斟酌了一下,還是忍住了直接噴梅鹽的想法,眼珠子一轉。

  「其實呢,我倒也不是說梅鹽如何如何,實在是這個梅鹽,得勢之後,依附過來的小人著實多了些。

  想想前些天,梅鹽的一個手下,打著梅鹽的名義,竟然當著左道宗門九曲宗內數位強者面,強行打死九曲宗的弟子。

  九曲宗還只能忍氣吞聲。」

  路人甲吸溜一聲,喝了一整壺靈酒,搖頭嘆氣。

  「說起來,九曲宗在左道修士裡,也算是比較強的了,卻也依然只能如此低聲下氣,實在是讓人嘆息。」

  「不如此怎麼辦,十幾年前的事都忘了麼?」

  此言一出,一片肅靜,秦陽翻了翻左遇的記憶,沒什麼印象。

  他還沒再說什麼,便見三個面戴黑鐵面罩的人走了進來。

  他們臉上的面罩,眼洞都沒有,更像是一整塊黑鐵敲打塑形出來的,上面一張顴骨很高,尖下巴凹腮幫,瞇著眼睛的人臉,看起來似笑非笑,讓人感覺極為不舒服。

  這三個人進來之後,直奔路人甲而去。

  路人甲面色大變,瞬間就酒醒了,他站起身,拳頭緊握,想要轉身逃,卻硬生生的忍住了,嘴裡有些驚恐的道。

  「不知幾位大人,有何貴幹?」

  鐵面人一言不發,其中兩人走上前,直接拿出鎖鏈丟出,兩幅鎖鏈如同靈蛇,套在路人甲的雙手雙腳上。

  瞬間,路人甲的真元被強行鎮壓。

  而另外那個沒有動手的鐵面人,伸手一指,一個黑鐵項圈飛出,套在路人甲的脖子上,另一邊牽連的鐵鏈,被鐵面人牽在手中。

  三人一言不發,轉身就走,路人甲被鐵鏈牽著,不由自主的跟在後面。

  「我……我可沒有說梅大人的壞話,我只是說梅大人麾下,有人在敗壞梅大人的名聲,我在告訴別人真相……」

  路人甲的聲音漸行漸遠,酒樓裡沉寂了片刻,大家便直接繞開剛才的話題,又恢復了熱鬧。

  秦陽注意到,那個坐在床邊的路人乙,跟其他人略有些不太一樣。

  他是唯一一個,等到路人甲被牽出酒樓,還將視線跟過去的人,而且跟了好久,等到路人甲離開主街,看不到了,他才收回視線。

  而且自己一個人連喝了三杯酒。

  旁人感知不到,秦陽卻能感覺到,他似是在慶祝。

  秦陽撓了撓頭,覺得自己應該適應一下這邊的規則了。

  他以為終於遇到了一個合格的情報路人甲,沒想到,這路人甲其實也是被人套路了。

  等到路人乙離開酒樓,秦陽悄悄的跟了上去。

  一路出了城西的城門,路人乙找了個山頭,面向西面,擺上了三個靈位,點燃了靈香,重重的叩首之後,聲音略有些哽咽。

  「爹、娘、小妹,一百多年了,我實力不行,不是那賊人對手,今日終於讓我找到了千載難逢的機會,算是替你們報仇了,那賊人必死無疑了。」

  秦陽站在遠處,看的目瞪口呆。

  套路真夠深的。

  忽然,路人乙的身形消失不見,秦陽同時一步跨出,來到了那三個靈位前。

  路人乙偷襲不成,不得不攔在秦陽前面,面無表情的看著秦陽。

  「你跟了我這麼久,想要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比較有趣,算是給我漲了見識,我特地來看看。」秦陽退後一步,算是表達了一下無惡意。

  「我想了想,才想到,梅鹽正好就在城中,他再猖狂,肆無忌憚,我也沒見誰敢公開說什麼,沒想到還真遇到一個。

  我開始以為是遇到口無遮攔的蠢貨了,沒想到,原來是你給他下套呢。

  那傢伙還真以為有人欣賞他,給他送了酒,他還真敢喝,死的倒是不冤枉。」

  路人乙無所謂的笑了笑,不以為意。

  「當年我不過是一個小修士,他路過我家,察覺到我家中一件比較特別的靈器,隨手斬殺了家中雙親,還有我的親妹子。

  等我回來的時候,連屍骨都找不到了。

  他乃宗門修士,實力也比我高一個大境界,我自知天賦不如人,實力不如人,背景不如人。

  一直隱姓埋名,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報仇的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秦陽拱了拱手。

  「佩服佩服。」

  不用想也知道,那個路人甲是被路人乙舉報了。

  梅鹽就在城中呢,以其猖狂程度,路人甲就敢在公開場合,嘴上不把門,梅鹽要是能忍了,就不符合他人設了。

  直接將人帶走,有的是方法隨便扣上大帽子。

  至於那幾個鐵面人,算是十方神朝版本的定天司,只不過鷹犬殘酷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幾乎全部都是工具人。

  區區一個靈台修士,背後也不是什麼大門派。

  梅鹽自然是樂得殺雞儆猴,估摸著殺完了轉頭就會忘掉的那種。

  這件小事裡,是不是還隱藏著什麼大辛密,估摸著對方壓根不會在乎,也不會去查,不會去問。

  路人乙收起了靈位,轉而看向秦陽。

  「你發現了,是想學我一般,將其賣給梅鹽,謀求一個前路麼?

  我的第一大仇人,已經必死無疑,他背後所在的門派,這些年來,我也明裡暗裡的收集了不少東西。

  只要戒律司的人,隨便查一下,就能查出來不少東西,尤其是跟那位牧師有了牽扯,他背後的宗門也要倒大霉。

  你若是想拿我的人頭謀一個出身,能不能等一等?

  只要確認了他真的死了,他背後的宗門也倒大霉了,我便親手摘了人頭送給你。」

  路人乙報了大仇,死志已生,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

  秦陽失笑,搖了搖頭。

  「人與人之間,就不能有點信任了?」

  「我說了,我只是好奇,過來看看,更好奇你這個人,我要你人頭幹什麼?

  再說了,你把自己看的太重了,哪怕知道了這件事,是你在背後操作。

  梅鹽也只會把你們都殺了,卻不會留你的仇人一命。

  你想多了。」

  秦陽咧嘴一笑,揖手一禮。

  「我叫左遇,兄台如何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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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5 00:26:23 |只看該作者
第九八六章 找個打工仔,亡者之語

    秦陽說的不太客氣,路人乙愣了愣,也沒反駁,他自己琢磨了一下,苦笑一聲,似乎還真就是這麼回事。

    梅鹽連路人甲都不在乎,怎麼會在意一個背景、實力更差的路人乙。

    他的想法都已經陷入到報仇的念頭裡無法自拔了。

    如今一朝散去心緒,整個人清醒了不少,更多的卻是茫然。

    除了報仇,他的世界裡,已經什麼也不剩下了。

    看著站在原地,兩眼迷茫的路人乙,秦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想開點,這麼快就失去目標了,那就太沒意思了,往好的地方想想,說不定那個誰,被你坑了之後,梅鹽正好心情不錯,不殺他了呢。」

    路人乙腦袋上浮現出問號,側臉看了秦陽一眼。

    這是往好的地方想?

    「所以,別跟人結仇,有仇當場報了多好,有仇當場報不了,就是這麼麻煩。」

    秦陽歎了口氣,想到自己其實跟路人乙差不多,難怪會對他感興趣。

    要是能早點捅死十方帝尊,他也不用為了這件事,折騰好幾百年來鋪路。

    要是折騰了好些年之後,真的捅死了十方帝尊,他可能也會跟現在的路人乙一樣,像是忽然之間失去了目標,整個人都迷茫了。

    所以說,糾結太久,到了最後已成執念的目標,忽然之間達成了,也未必完全是好事。

    路人乙面色變幻了半晌,一臉鄭重的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我得親眼看著才行。」

    萬一梅鹽察覺到有人借刀殺人,忽然起了逆反心理呢?

    這傢伙喜怒無常,猖狂至極,也不是幹不出來這種事。

    「……」

    秦陽有些無語了,這貨的確是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邊緣了。

    「行吧,你想去看就去看看吧。」

    「你叫左遇麼?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聽過。」

    「不用這麼委婉的試探,我就是九曲宗那個被當場誅殺的倒霉蛋。」

    這下換路人乙無語了,這人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你這身份,明顯是更危險吧。

    秦陽摸了摸自己現在的臉,一臉無所謂。

    「我說我是,那也得有人信才行,叫左遇的人乍一看不多,以十方神朝的疆域和人口,同名的十幾萬個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再說了,秦陽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被人發現身份,反正再怎麼追查,說破天了,也只是追查到左遇這個名字而已。

    「你想做什麼?你也想去報仇麼?」

    「不,目前為止,我純粹是想看熱鬧,只要那人不來招惹我,沒有必要,我也不會去找茬。」

    路人乙撇了撇腦袋,對秦陽的話,一個字都不信了。

    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九曲宗到底是如何做到,才讓這個左遇沒死,反正這個人若真的是那個左遇,肯定不會這般灑脫的說出這種話。

    所以,僅僅只是重名了而已吧。

    「我叫苗培。」

    路人乙散去了心中的諸多想法,權當這個左遇,的確不太正常。

    雖然不正常,他也並不是太在意,對方到底是什麼身份,他也無所謂了。

    苗培重新回到了城池,秦陽跟在後面,乍一看的確像是看熱鬧的。

    等了好幾天,也沒聽說那個路人甲是不是已經死了的消息,那天被戒律司的人帶走之後,便再也沒有了音訊。

    這事彷彿就到此為止,再也沒有任何發展了。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也沒有消息。

    秦陽隨口毒奶的話,不停的在苗培的腦海中浮現,哪怕他知道,被戒律司的人帶走,還牽扯到梅鹽,他的仇人,肯定死定了。

    可沒有真正確認,他現在已經安不下心了。

    幾天沒有消息,苗培坐不住了,他轉頭去路人甲所在宗門那盯梢,想要看看那邊是不是有什麼變化。

    奔波上千里,終於來到這邊之後,小城裡已經開始流傳出一些傳言了。

    旁邊的倆門派打起來了。

    據說是因為其中一個門派的弟子,得罪了戒律司,被戒律司的人抓走,在戒律司的死牢裡備受折磨之後,已經死了。

    臨死之前,不知道說了什麼,現在這邊已經有戒律司的鐵面人來了。

    哪怕什麼都沒干呢,那小宗門就慌了。

    直接公開說,那個路人甲德行有缺,早在一個月前就被逐出師門,宗門跟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但旁邊另外一個作為競爭對手的宗門,卻趁機落井下石,隨便找了個借口來找茬,實際上,也就是在抱大腿拍馬屁。

    甭管這個馬屁,正主在不在意,有沒有用,只要附近的人覺得有用,那就足夠了。

    「看,我都說了,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讓你跟個沒頭蒼蠅似的亂竄,你要是拿出借刀殺人的勁頭,就不會在那邊浪費好些天等消息了。

    來這邊第一天,什麼都知道了,那個路人甲,肯定已經死了,死的還挺慘的,你應該放心了吧。」

    只是路人甲而已,這裡的情報路人,一下子就多了很多,再也沒看到什麼沒人敢談論的情況。

    八卦才是本性,尤其是對於附近的人來說,路人甲這個宗門弟子,可聊性很高了。

    苗培揉著腦袋,他知道,自己心態已經失衡,連靜下心都做不到了。

    「走吧,再去那個路人甲的宗門附近看看,算是徹底圓了你的執念。」

    秦陽拖著昏昏沉沉,頗有些失去勁頭的苗培,一路除了城,來到這個路人甲宗門附近。

    這裡外來者挺多,有附近的宗門,也有想要渾水摸魚的傢伙,更有想要渾水摸魚,去搞死倆想要渾水摸魚的傢伙。

    亂糟糟一片。

    很明顯的,路人甲宗門已經有些焦頭爛額。

    秦陽看著這些情況,忍不住再次暗忖,十方帝尊已經把十方界養廢了,就這麼一件事,看看這邊人都做了什麼。

    現在他再次確認,十方界已經不可能出現大規模叛亂了。

    就算是牧師在暗地裡搞事情,十方神朝疆域裡的人,想法早已經根深蒂固,化作祖訓和規矩一般的東西。

    這些人,不可能一起反抗十方帝尊了,再怎麼樣,也已經無法成氣候。

    來這邊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秦陽已經察覺到,方圓數百里內,至少有二三十次交手的情況出現,至少有三分之一,有人隕落。

    跟如今的大荒相比,這裡真的是完全不一樣。

    大荒都忙著開拓地盤,忙著賺錢,忙著修仙,誰有功夫去打打打。

    而十方神朝這邊,就是典型的快樂每一天。

    比千年前的大荒還要亂得多。

    「看清楚了吧,還有什麼可擔心的麼?難道你想看著路人甲的宗門也隨之覆滅麼?」

    苗培遙望著遠方,面色有些複雜。

    「不用了,我心願已了,惡首已經伏誅,他身後助其為惡的宗門,此次之後,也注定一蹶不振,周圍的那些勢力,不會放過這次機會了,其他的事情已經與我無關,這宗門,是覆滅也好,蕭條也罷,最後浴火重生亦無所謂了。」

    秦陽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現在你心願了了,以後跟著我混怎麼樣?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呃,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修士,天賦也並不好。」

    「你就說行不行?」

    苗培點了點頭。

    「行吧,反正我的人頭本來也要送你了,還要謝你,讓我能徹底心安。」

    「你不會後悔的。」

    秦陽樂呵呵的點了點頭,好不容易潛入十方界了,哪怕這個馬甲以後不用了,可該有的佈局還是要有的。

    這個苗培天賦雖然不咋地,為人也不是太過極端,能鋪墊良久,敏銳的抓住機會,大膽坑人,最後還讓他成功了。

    秦陽覺得這傢伙倒也是個可造之材,最起碼,幫忙搜集情報,肯定是夠用了。

    哪怕他可以借助別的死靈托夢來搜集情報,也可以從牧師那搞到情報,這些卻都不怎麼靠譜。

    情報這種事,唯有捏在自己手裡的才最靠譜。

    同樣一件事傳三遍,就會面目全非,失去原本乍一看不重要的細節。

    這邊正要轉身離開,就見一隊人馬,騎著蘊含龍裔血脈的凶獸,裹挾著黑氣,從遠處飛來,直奔路人甲宗門而去。

    秦陽微微瞇了瞇眼睛,看到了為首的那個人。

    一臉髯鬚似鋼針,凶神惡煞的,身上的煞氣,似是比他騎著的坐騎還要重。

    秦陽瞇著眼睛一看,對方身上的血煞之氣濃重,卻又不是主修這種法門的,這是殺生太多的後果,而他卻沒有能力,沒有心性去化解這些,反而另修了法門,將其化為己用。

    「那是梅鹽麾下的大煞星,聽說有道宮的境界,戰力很強……」

    「嗯,我認識他,我就是被他打死的。」

    調動了記憶,這貨就是打死左遇的那個傢伙。

    秦陽並沒有什麼感覺,他跟左遇的交易,也沒有替他報仇這一項。

    左遇的肉身、神魂、記憶,雖然都對這個人有些極重的怨念,卻也影響不到秦陽。

    秦陽感受了一下,雖然影響不到,可終歸還是不太好,這個馬甲他準備用一段時間了。

    尤其是剛找了個幫他打工的,再換馬甲了,這些天不是白折騰了。

    算了,順手替左遇報了仇,也順手化去肉身、神魂、記憶裡的怨念。

    苗培對秦陽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現在是堅定的認為,左遇只是重名而已。

    秦陽之所以總是說自己就是那個左遇,純屬惡趣味。

    哪有見到死仇之人,卻什麼反應都沒有的,眼神裡都沒有半點怨念,也沒有仇恨。

    很顯然,這個左遇肯定不是這種心理變態的傢伙。

    秦陽念頭一動,神魂驟然睜開眼睛,他的意志,融入到這個神魂之中,神魂眉目低垂,手捏一個印訣,以生靈無法聽到的聲音,開始了低語。

    聲音以一種生靈無法理解的方式,直接穿透到髯鬚大漢的體內。

    他也聽不到這種聲音,可是他身上的血煞之氣,裡面蘊含的怨念和怨氣,卻能聽到這種聲音。

    似有似無,如同不可名狀的呢喃,那些怨念和怨氣,莫名的開始勾連一些東西。

    正在飛馳之中的髯鬚大漢,眉頭微蹙,細細感應著自己的身體。

    他也只能感覺到,身上的血煞之氣似乎有點躁動,一股煩躁感在心中浮現。

    「先下去。」

    他沒有不當回事,立刻落到地面,開始探查自己的身體。

    在他閉上眼睛的這一刻,立刻感覺到,他的道宮周圍,已經被血霧籠罩。

    一張張扭曲痛苦的人臉,從血霧裡延伸而出,直奔他的道宮而去。

    伴隨著血霧一絲一絲的滲透進去,怨念、怨氣開始蒸騰。

    髯鬚大漢在道宮之中凝聚出身形,看著滲透進來的血霧,還有那一張張扭曲的人面,冷笑連連。

    「正巧多日不曾開殺戒,正愁如何培育煞氣,區區一些怨念,也敢冒頭,正好那你們修行殺伐之法。」

    「你殺啊,你殺啊……」

    那些血霧匯聚而成的人面,發出歇斯底里的嘶嚎,嘻嘻哈哈的嘲笑,瘋狂拉仇恨。

    髯鬚大漢赤著雙拳,隨便一捏,便將一張血霧人面捏的崩碎。

    血煞之氣不斷的灌入他體內。

    他大開殺戒,眼睛逐漸變紅,再次捏住一張血霧人面,那人面竟然變成了梅鹽的樣貌。

    「你殺啊,你敢殺麼?」

    「有何不敢,天下無人不可殺!」話音落下,髯鬚大漢便將其捏碎,粗暴的一口吞掉,那煞氣簡直比反噬的血煞之氣還要重。

    「你殺啊,你敢殺麼?」

    嘻嘻哈哈的嘲諷聲,伴隨著詭異的音調,不斷的灌入到髯鬚大漢的意識裡。

    他越發來越瘋狂,在自己的道宮裡大開殺戒。

    血霧煞氣又變化成髯鬚大漢自己的樣子,他同樣毫不手軟,殺氣越來越強。

    「無人不可殺,殺殺殺。」

    一直殺到所有的血霧人面全部消失不見,他忽然睜開眼睛,眼睛裡已經徹底被殺氣侵染,環顧四周,彷彿忽然看到一個紅著眼睛,滿身煞氣的自己。

    他面色猙獰,毫不猶豫的一掌拍出,拼盡全力。

    而在旁人的視角,卻看到髯鬚大漢滿身煞氣沸騰,似是血煞之氣反噬,怨念怨氣蒸騰。

    而他如同瘋了一般,竟然反過來將其盡數吞噬掉,最後舉起右手,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天靈。

    噗嗤一聲,整個人爆成了一團血霧,當場神形俱滅。

    遠處,已經走遠的秦陽抬了抬眼皮,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真是什麼人都敢修殺道。

    自上古至今,修殺道最強的一個人,都沒好結果,現在還在苦海擺渡呢。

    這種貨色,壓根不用他動手,隨便逼逼幾句亡者之語,就能逼的他當場把自己幹掉。

    念頭閃過,秦陽立刻感覺到,肉身、神魂、記憶裡的怨念都隨之消散了,雖然沒什麼鳥用,至少這個馬甲會變得好用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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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八七章 收穫太容易,秦陽讓我來的

    順手解決了幹掉左遇那個傢伙,馬甲感覺通透舒暢了,掌控也更加完美了,秦陽心情也還算不錯。

    哪怕現在不是本尊出場,只是改了一下土狗的諸天投影,降臨的意識而已,那也根本不是一般修士能比的。

    擁有白玉神門,再加上白玉神門裡住著十二這株以信息為主,遠超成熟狀態不少的仙草坐鎮。

    他本身獲取的信息,可能比一般的巨佬還要多,再加上甭管有沒有修煉,他通曉的經典品級的法門、秘法、神通,也都遠超一般大佬。

    雖然比之全知大神官最巔峰時那種,太陽之下再無秘密的狀態。

    那也大概可以說是「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的狀態。

    馬甲只有靈台的境界,不重要,他現在處於降維打擊狀態,馬甲是靈台還是法相,區別並不大。

    再加上抱上了亡者之界的大腿,亡者之界最喜歡看到的,恐怕就是屬於亡者之界的東西,出現在生者世界。

    哪怕只是亡者之語,那也是對生者世界的侵蝕。

    秦陽帶著苗培離開,苗培還不知道那個髯鬚大漢已經死了,被秦陽逼瘋了之後自縊。

    當然,現在任何人來追查,也只是查到,這貨玩火終自焚,被血煞之氣反噬而死。

    死了一個看中的打手,梅鹽自然是要來的。

    這些年來,需要做的髒事爛事,若是沒必要的話,他都是讓手下的人來做。

    他招收手下的時候,可以說是什麼人都招,這一點最是被人詬病的,黑鍋自然也是他自己背好。

    有什麼身份,就幹什麼事,梅鹽對這一點的認知,一直非常清晰。

    用秦陽的話說,那就是人設很重要,他本人是什麼樣,別人其實並不在乎。

    就像秦陽,金字招牌立好了,從生到死,都沒變過。

    有的是人,知道秦陽本人的想法、本心,肯定不可能十成十符合這塊金字招牌。

    但那又怎樣,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天下無好人。

    他維持住了人設,那別人眼裡,他便就是這樣一個人。

    梅鹽可能沒法說的這麼清楚,但他心裡卻非常明白這個道理。

    他是背後捅了牧師一刀,投入到十方帝尊麾下的,他這種人,就甭指望會有什麼正面的名聲,也別想大家都認可正面名聲。

    已經沒法立一個正面人設。

    他想要維持住這一切,就要死死的抱住十方帝尊的大腿,死也不撒手。

    費盡心機需要維持的也只是這一點,所以,絕大部分的人,都不在他的經營範圍內。

    正好他修的大魔經,走的還是捷徑,若是沒有後台,沒有足夠的理由,他早晚是人人喊打的邪道。

    現在多好,雖然有惡名,卻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借助手中的權勢,近乎光明正大的修行大魔經。

    修行進度一日千里,便是如此。

    而在牧師那邊,他根本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在兩邊反覆橫跳,最後來了一次狠的,徹底跟牧師那邊決裂,是從一開始就注定的事。

    他內心深處隱藏的最深的魔念,恐怕他自己都不清楚具體,而秦陽卻清楚。

    三頭形似麒麟的凶獸,拉著玉輦飛來,落在了路人甲門派的大門前。

    梅鹽來到髯鬚大漢死掉的地方,看著鋪滿了整座山頭的髯鬚大漢,嗅了嗅鼻子,這裡殘存的血煞之氣,被他強行收攏過來,化作血色的煙霧,沒入他的鼻腔。

    梅鹽細細感應了片刻,重新睜開眼睛,撇了撇嘴。

    「蠢貨。」

    死的可真貨囊,竟然被反噬而死,殘存的血煞之氣,竟然只有這麼一點點,白白培養了這麼久,全部浪費了。

    梅鹽吸了吸鼻子,似是被殘留的血煞之氣激起了魔念,他斜了一眼路人甲門派,對身側跟著的手下道。

    「這個什麼門派,勾結牧師黨羽,謀害神朝忠臣,按律當如何?」

    那同樣滿眼煞氣的手下,嘿嘿一笑,裝模作樣的拿出一本黑鐵大書,唰唰唰的翻到其中一頁,大聲道。

    「按律當全部緝拿審問,有罪者當處以極刑,參與叛亂者,連坐。」

    「噢,那若是緝拿的時候遇到反抗當如何?」

    「按律可以就地格殺。」

    「嗯,很好,先全部緝拿了吧,是不是先審了再說,可不能冤枉了好人吶。」梅鹽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群人氣勢洶洶的殺到路人甲門派,這門派裡的人也慫的要死,早在之前看到那髯鬚大漢自斃的時候,就明白事情大條了。

    現在連忙低眉順眼的,自覺是被遷怒了,起碼聽梅鹽的話,似乎還不算太嚴重。

    抱著鐵書的漢子,過來之後,大手一揮。

    「全部拿下審問。」

    轉頭立刻壓低了聲音,露出一絲笑臉。

    「正常的審問,死的可是梅大人最看中的手下,多年來兢兢業業,沒有什麼大功勞,那也是有無數的小功勞的,總不能不查清楚。」

    「大人說的是。」路人甲門派的掌門,低眉順眼的連連稱是。

    然而,他拱手的一瞬間,抱鐵書的漢子卻慘叫一聲,退後一步,笑臉瞬間收斂,滿眼的煞氣蒸騰而出。

    「敢於反抗,必定是叛賊無疑,殺無赦。」

    眨眼間,一片血雨腥風,慘叫聲不斷。

    梅鹽樂呵呵的踱著步子,一路走進了宗門駐地內,直接封了駐地,張口一吸,宗門內雞犬不留,盡數被其當做祭品,修行了大魔經。

    這就是典型的走邪道,損人利己。

    邪道走的好不好,也要看效率,損人一命,利己一毛,算是效率差的,能接近一半,就算是極致了,沒法再高了。

    幾個呼吸之間,路人甲宗門內,一個活物都見不到了。

    走出宗門,梅鹽隨口吩咐了一句。

    「去上報一下,叛逆負隅頑抗,被盡數誅殺。」

    轉過頭,梅鹽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反正在他手下看來,這是替髯鬚大漢報仇了,甭管是不是真的,態度是有了。

    至於他心裡到底怎麼想的,恐怕沒幾個人能看透。

    ……

    「你到底想讓我幹什麼?」苗培有些納悶。

    「給你指條路,別把你做的那些事,當成沒人知道的事,只要有人知道,那就不再是秘密,除非你抱有僥倖心理,否則有朝一日秘密爆炸,你會死的很難看。」

    「請說。」

    「要麼,你去梅鹽手下當個走狗,玩一手燈下黑,危險了點,要麼,你就去投靠牧師那邊的人,跟十方神朝對著幹。」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苗培沒弄明白,為什麼非要非黑即白,直接做到最極端的情況。

    他現在的情況,似乎還沒到那一步。

    「那你走吧,隱姓埋名,找個地方活下去吧。」

    「……」苗培被噎個半死。

    這個左遇絕對是不正常,哪有這樣聊天的,肯定沒朋友。

    「你到底想讓我幹什麼?」

    「幫我搜集點情報,搜集什麼不重要,反正你能接觸到的,多多益善,有多少要多少,至於我要幹什麼,別問,問我也不會說。」

    秦陽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如何做,你自己看著辦,我相信你自己會有主意的。」

    其實他倒是想要更簡單粗暴一點,直接撒錢。

    可惜,他投影過來的,除了自己的意識,什麼都帶不過來,目前為止,窮到一顆靈脈都拿不出來。

    想到窮,秦陽丟下一句。

    「你等一下,我想想。」

    閉上眼睛,開始翻自己的記憶庫存。

    沒有十二幫忙,的確是麻煩了不少。

    翻了半個時辰,才終於翻到了有關一個死靈的記載。

    這位死靈是十方界的強者,往生之前,按照慣例,留下了生平,他生前留下的寶物,留下的洞府藏在哪裡,自然也都說了,反正已經到了亡者之界,即將往生,說不說都一個樣了。

    其實說出來,也是抱著留下一點信息的想法。

    要是還在生者世界,多的是人會捏到死,可真到了亡者之界,以前看中的東西,大多數都不太在意了。

    秦陽睜開眼睛,辨別了一下方位。

    「走,帶你去找點靈石花花。」

    行進三天,晃到了七千里之外,秦陽觀測山形地貌,推演山川變化,終於找到了藏寶的地點。

    原本藏在山中的洞府,如今已經變成了一條大河,洞府也藏在了河底。

    帶著苗培潛入河底,先跟河中的一位妖物打了一架,找了三天,才找到了洞府的門戶。

    秦陽在河底的石板上,書寫上十七個符文,石板頓時化作一個門戶。

    進入其中,戰戰兢兢的苗培還沒做什麼,秦陽已經跟進了自己家一樣,輕鬆壓下了所有還在運轉的陣法禁制。

    三個時辰之後,秦陽看著地上的一堆東西,歎了口氣。

    「竟然只有三顆靈脈……」

    死人也靠不住,之前明明吹噓自己有四顆靈脈,還有一件寶器。

    硬要算,所有靈脈之下的靈石,加起來大概差不多的確有四顆,寶器也是有,壞了大半,元靈都潰散了。

    秦陽一口氣將這一大堆東西推給苗培。

    「收起來吧,算是你的啟動資金,你要是不想去投靠牧師那邊,那你就自己搞吧,反正別死了就行,你幹什麼我也不管。

    反正我只要你知道的情報就行。」

    「你到底是什麼人?」苗培看著那堆寶物,有些挪不開眼,他活到現在,壓根沒見過靈脈長什麼樣。

    「看,你又問這種毫無價值的問題,我都說了,我叫左遇,就是之前被殺的那個倒霉蛋。」

    「那我真的拿走了?」苗培看著那堆寶物,有些不敢下手。

    秦陽沒理他,直接走了。

    苗培一個人坐在那,伸手拿起一顆靈脈,摸索了好半晌之後,忽然有些索然無味了。

    收穫的太簡單了。

    當他曾經夢寐以求,或者說想都沒想過的寶物,就跟垃圾似的堆在地上,被人棄如敝履。

    他還能隨意掌控,隨意支配這筆想都不敢想的巨款時。

    其本身所代表的價值,已經沒法再讓他感覺到激動了。

    將這些東西收起,苗培跟著走出了洞府,跟進入了賢者狀態似的。

    「你自己看著弄吧,隨便你怎麼用,靈石不夠了,寶物不夠了,再跟我說,我以後會再聯繫你的。」

    「你要走?」

    「我還有別的事。」

    秦陽走的瀟灑,苗培怎麼做,做到什麼程度,他根本不在意。

    這只是一步閒棋而已,他看中的只是苗培已經萌生死志,不想活了,同樣卻還有些底線。

    沒指望他能變成頂尖強者,也沒指望他搞情報能搞的特別好。

    定位只是一個補充,就像是開局的時候,會用到的新手裝備,不用指望以後會太強。

    但對於他投影到十方界的這個開局來說,苗培算得上是一個極品的新手裝備了。

    還沒過幾天,秦陽就找到了更好的,雖然可能不太趁手。

    原來這個,自然也是要留著的,作為以後最關鍵的底層情報的補充,也很重要。

    臨走的時候,秦陽想了想,又給了苗培一個洞府的信息,讓他以後若是真想搞情報勢力了,就去那當據點,很合適。

    秦陽一路前行,提前來到了一座城池。

    到了這邊,他換回了左遇本來的樣貌,靜靜的等著梅鹽的到來。

    之前聽說了,梅鹽的路線應該會到這裡。

    搞情報的,梅鹽本身就是一個最合適的路子。

    但秦陽不喜歡將情報來源放在一個籃子裡,很容易出現錯漏。

    相信一個來源的情報,基本可以等同於被對方掌控,掌控了行動、掌控了方向佈局等等。

    以前秦陽還聽說過一個人自己編情報,忽悠了交戰雙方的事,最離譜的竟然還是真事。

    放到這個世界,這種離譜的事,出現的概率可能就更高了。

    牧師的情報,他不會盲信,苗培這邊的,他也不會盲信,窺視別的死靈托夢來的情報,更不可能。

    梅鹽就是一個補充。

    等了十來天,終於等到了梅鹽高調的駕臨。

    秦陽整理了一下衣衫,頂著左遇本來的面貌,直接上門。

    「我叫左遇,就是之前被那個大鬍子殺掉的左遇。」

    秦陽自報家門,很快,就見到了梅鹽。

    梅鹽似是來了興致,上下打量著秦陽。

    秦陽咧嘴一笑。

    「別看了,就是我,生機未斷,活過來了而已,我找你有事,你最好屏退左右。」

    「嘿,你儘管說。」梅鹽哈哈一笑,似是看到了笑話。

    「是秦陽讓我來的。」秦陽也一笑,很無所謂的來了一句。

    下一刻,便見梅鹽的笑容瞬間僵住,同一時間,他瞬間出手,當場將旁邊嘻嘻哈哈的倆手下掌斃,順手還將他們獻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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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八八章 反覆橫跳,噬心之痛

  梅鹽微微昂著頭,將最後一縷血煞之氣吸收掉,兩個手下神形俱滅,他才沉著臉,死死的盯著秦陽。

  「你叫左遇是吧?」

  「嗯。」

  梅鹽心中遏制不住的殺機不斷湧出。

  秦陽這個名字,他到了這邊之後,除了在牧師那提過,也就是在十方帝尊那提過一次。

  但是也僅僅只是提到了而已,在大荒的很多事情,他也沒有跟人說過。

  哪怕是如今死死抱著的大腿,有些東西,他一樣沒說,縱然是說的一些是,也都是傳聞。

  至於傳聞,真的關注秦陽這個名字的人,恐怕也不會真的信了。

  幾百年過去了,他早已經不是當年滿心彷徨,內心還有些糾結的梅鹽,也不是那個逃遁的時候,跌入十方界的梅鹽。

  最起碼,當他的實力攀升之後,心裡特別清楚,當年若是有人想讓他死,先讓他跑三天,對方一個念頭,也能讓他死的徹徹底底。

  他自己都十分清楚,他出現在十方界,根本不可能是一個意外。

  從頭到尾,都是被人掌控的。

  所以,才有了他左右橫跳,最後坑了牧師一波,當作投名狀的事。

  只有這樣,他才能擺脫原來的境遇,而不是被當作大荒的眼線和臥底,前途盡無,說不定什麼時候,他的價值被搾乾了,便會被棄如敝履。

  他要改變這種情況,投名狀就不是那麼容易達成了。

  想方設法的幫著十方帝尊坑到了牧師,就是最好的投名狀。

  次一級的,便是費盡心思坑死彥穢。

  總之就是要結下死仇,再也沒辦法反覆橫跳。

  徹底斷了本來就沒什麼前途的後路。

  如今看到眼前的左遇,他自忖反應還是太大了。

  太衝動了,甚至有些沒由來的衝動。

  他不應該幹掉自己的手下,只要出手,就沒法說清楚了。

  他應該毫不猶豫的將這個左遇抓住,將其獻給十方帝尊,這才是符合他現在人設的選擇,如此反而顯得更加坦然,對十方帝尊毫無異心。

  可他已經來不及後悔了,人已經死了。

  秦陽看著面色變幻的梅鹽,咧著嘴笑了起來。

  他比梅鹽自己還要瞭解他自己。

  未必是對事蹟、人生經歷的瞭解,而是對梅鹽這個人最根本內心的瞭解。

  人最難的就是認清自己到底是個什麼人,絕大多數的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法徹底認清自己。

  人本身就是世界最複雜的東西,人心更甚。

  只有在面對一些變化的時候,在面臨突如其來的抉擇時,這種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才會忽然冒出來。

  比如一個往日裡的好好先生,溫柔和氣,才華橫溢,堅毅且刻苦,可是在面對突如其來的生命危險時,卻拋開了自己女朋友逃掉了。

  比如一個坑蒙拐騙,吃喝嫖賭,自私自利,五毒俱全,張口就口吐芬芳的混子,在看到小姑娘有危險的時候,沒過腦子都先出手救人了。

  在發生一些突如其來的抉擇之前,他們自己恐怕都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會這麼做,也不認為自己會這麼做。

  這只是最簡單的例子。

  而如今,秦陽笑的很開心,他直接上門,想讓梅鹽當他的線人,給他提供情報,就是因為他篤定梅鹽是個什麼人。

  現在看來,進展比預期還要順利的多。

  自己的名字,在梅鹽心中,已經成為了一個心魔。

  只是一個名字,就會讓他感覺到巨大的危險,以至於會直接激起他內心最深處的本能,連面對都不敢。

  所以,他不敢直接動手殺了左遇,反而先殺了自己的手下,只是為了滅口。

  這是他不用過腦子的本能裡,所能避免危險,最直接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雖然這個本能做出的選擇,其實是錯的。

  在十方帝尊那裡,他有瑕疵了。

  現在再動手滅口,那更是錯上加錯。

  而在秦陽這裡,他有把柄了。

  很簡單就出現的把柄。

  「你要是想動手,就儘管動手吧,死亡並不是結束,是另一種開始而已。」

  秦陽眼看梅鹽的殺機已經近乎爆炸,緩緩的開口。

  他又不是為了搞死梅鹽,他只是想從梅鹽這弄到情報而已,打是不可能打的。

  梅鹽全身的煞氣貼著體表,如同沸騰,他喘著粗氣,眼白都漸漸消失,魔氣開始湧出,整個人也近乎魔化。

  他聽出來了,這個左遇,是在告訴他,動手滅門也沒用。

  左遇是光明正大的進來的,這方面倒是無所謂,可若是殺了左遇,又冒出來一個右遇呢?

  秦陽有能力,直接避開了十方帝尊的天羅地網,避開了所有人,弄來一個人,就必定有能力弄來第二個人、第三個人。

  他是個聰明人,短暫的失態之後,立刻明白自身的處境。

  他壓下了殺機,忽然一掌拍在秦陽的肩膀上,魔氣湧動,直接封了秦陽體內的真元。

  「我會直接將你帶到戒律司。」

  「嗯,懸崖勒馬,這的確是最好的選擇,錯一次可以,一錯再錯,就是有問題了。」秦陽點了點頭,一臉認同。

  這句話絕對是出自真心。

  站在梅鹽的角度,直接認下現在的過錯,將自稱秦陽派來的左遇,送到戒律司,等同於直接交給了十方帝尊。

  如此便等同於止損,雖然有負面影響,卻也不是真的沒辦法了。

  若是不這麼做,便徹底走歪了,再想下船就難了。

  梅鹽再次一伸手,封了秦陽的嘴,讓他說不出話來。

  他滿心糾結,內心瘋狂的左右橫跳,分析利弊得失。

  他現在非常確定,這個左遇根本不在乎生死,是真正的視死如歸。

  嗯,一定程度上,的確是視死如歸,只不過梅鹽理解的不太一樣,在秦陽這,「視死如歸」這四個字,是字面意思。

  梅鹽開始斟酌,若是讓這種傢伙,進了戒律司,會發生什麼?

  左遇的遭遇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左遇會在那說出來什麼?

  若是不捅出去,自己便是被其抓住了把柄,只會越陷越深,被其所掌控。

  梅鹽閉著眼睛,沒理會在一旁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左遇,一個人不斷的思索了良久。

  第一,以現在的情況,絕對不能讓這個左遇,落入到戒律司的手中。

  既然左遇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來,自然是篤定他不敢做出什麼,而且這人一點都不怕死,也不怕可能會遭遇到的事情。

  這麼多年來,梅鹽真的見過這種人。

  戒律司裡,被抽出神魂點天燈,耗費八百年,被活活耗到神形俱滅,也依然死扛到底的狠人,他是親眼見過的。

  第二,也不能因為一個把柄,交給對方更多的把柄。

  如此反覆下去,他再無回頭之路,只會被對方捏的死死的。

  良久之後,梅鹽睜開眼睛,一揮手,散去了魔氣,不但解封了秦陽的嘴巴,連封印的真元,都一同解開。

  「秦陽到底想要幹什麼?」

  「很簡單,只是想從你這知道一些事情而已,你能知道的事情,僅此而已,別的什麼都不需要你做,你不用太緊張。」

  「好,秦陽想知道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來傳個話,到時候你會知道的。」

  秦陽聳了聳肩,直接轉身就走,走出兩步之後,回頭看了一眼。

  「我可以走了吧?」

  「你走吧。」

  秦陽想了想,回頭伸出手。

  「有什麼身份證明麼?隨便給一個,下次我再來找你的時候,方便點。」

  拿到了一個令牌,秦陽晃晃悠悠的離開。

  現在當然不問啊,問什麼問,現在問問題,萬一牽扯到比較敏感的,那不是把梅鹽往死裡逼麼。

  他可不想讓梅鹽去死,反倒是還想讓梅鹽更加受到重視,讓他的地位一點一點的攀升上去,要讓他的重要性無可取代,備受十方帝尊信任。

  秦陽要給他搭梯子,順便跟十方帝尊隔空聊聊。

  秦陽心情不錯,離開梅鹽這裡之後,還去城裡的特色美食店舖,好好品嚐了一下。

  另一邊,在秦陽離開之後,梅鹽立刻認真的佈置陣法、禁制,將整個房間封鎖,確保徹底封閉之後,拿出一個小箱子,從裡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金屬圓盤。

  他將自己的身份令牌插入到金屬圓盤上,神態恭敬且拘謹。

  「屬下梅鹽,有十萬火急之要事,請司主大人法駕。」

  幾個呼吸之後,金屬圓盤之上,有一股森冷如獄的可怕意志降臨,一個人影驟然凝聚出來,從神光之中走出。

  來者一襲黑衫,雙鬢微白,神情淡漠,目中似有無數玄奧不斷輪轉,看似什麼氣息都沒有,反而給梅鹽莫大壓力。

  這是十方神朝戒律司的司主,叫法都跟大荒那邊不太一樣,權柄也大的多。

  十方帝尊基本不管是,這戒律司幾乎都成了巔峰時東西二廠。

  只要十方帝尊不出面,那整個十方神朝,權力最大的,便是這位戒律司的司主。

  他自顧自的坐了下來,瞥了一眼梅鹽。

  「說吧,有何要事。」

  梅鹽略有些緊張,自是知道,直接召喚司主,可以是可以,但若是事情不夠份量,那他就死定了。

  所以,梅鹽言簡意賅,先上猛料。

  「剛才有一個名為左遇的修士來找屬下,自稱是秦陽派他來的。」

  「嗯?」司主眼皮一抬,目光驟然變得銳利。

  他沒問什麼秦陽,哪個秦陽,梅鹽這個時候能說出口的,只有一個。

  而現在他來了,人卻不在,肯定還有什麼可說道的。

  司主頷首道。

  「詳細說說。」

  「屬下萬分確定,此人不是信口開河,他的確是秦陽派來的,他說,秦陽想要從我這知道一些情報,具體是什麼他沒說,只說了以後會有人聯繫我。」

  說到這,梅鹽立刻單膝跪地,沉聲道。

  「屬下自知事關重大,此事乃是帝尊特意囑咐過的,屬下便當機立斷,擅自做主,先將兩名聽到的人滅口。

  又覺得這是一次機會,便假意應下,暫時拖住,留下線索,放長線釣大魚,比如那個左遇說的,以後會聯繫我的那人又是誰。

  事非得已,還請大人降罪。」

  梅鹽低著頭,心神忍不住跳動,這就是他想到的解決辦法。

  兩難局面,都不去選擇,直接施展出了傳統藝能,反覆橫跳。

  應是將這件事說成了他靈機一動,做事果決,轉而將頭疼的問題,直接丟給了上面。

  司主俯瞰著跪伏在地的梅鹽,看了兩個呼吸之後,忽然笑了起來。

  「你很聰明,起來吧,做的不錯,你繼續跟對方保持聯繫,除了陛下之外,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

  我許你隨時隨地聯絡的權利,有任何事情,立刻匯報。」

  「謝司主大人。」梅鹽暗暗鬆了口氣。

  可是下一刻,他便看到一隻黑手,從他的胸口探出,掌中握著他還在跳動的心臟。

  一個只有兩隻手,通體漆黑,形如豺狗的怪物,破開他的胸膛鑽了出來。

  怪物兩隻手捧著他還在跳動的心臟,狠狠的撕咬,一時之間,梅鹽面色慘白如紙,卻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劇烈的痛苦,不斷的衝擊他的神魂,衝擊他的意識,全身每一根毛髮,彷彿都在承受著千百倍的噬心之痛,而他連慘叫都叫不出來。

  直到一顆心被啃噬了一半,那怪物才將其粗暴的塞回了梅鹽的胸口。

  眨眼間,怪物消失不見,梅鹽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只有點點血跡,卻連傷口都看不到。

  胸中跳動的心臟,也完好無損。

  司主站起身,淡漠的看了一眼梅鹽。

  「有什麼事,立刻匯報。」

  話音落下,司主的身形,化作神光,消散的無影無蹤。

  梅鹽趔趄著找個了地方坐下,面色蠟黃,跟大病了一場似的。

  他知道,他的一點小把戲,被看穿了,但同樣,司主也很贊成他說的這種處理方法。

  想要情報啊,容易啊,整個十方神朝,還有什麼地方的情報,能比得上戒律司?

  那給什麼,怎麼給,就有講究了,這就是掌握主動權了。

  城中吃著一種類似火鍋東西的秦陽,正吃的開心,他眼角瞥了一眼梅鹽所在的方向,咧著大嘴,更下飯了。

  看來梅鹽發動了秘技,反覆橫跳。

  真不枉自己這麼看重他。

  就是不知道剛才降臨的人是誰,看情況應該不是十方帝尊,那估摸著就是戒律司的一把手了。

  十方界裡,毫無爭議的天字第一號情報來源。

  秦陽心情大好,揮了揮手。

  「小二,再來一盤肉,只要脊柱內側的那塊,你可別糊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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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八九章 相互試探,跟爺玩這套

  說真的,相比跟十方帝尊隔空聊聊,秦陽反倒是想要會會戒律司的一把手。

  經過這些年的沉澱,通過別的死靈托夢,以一種不可控的視角,來窺視十方界。

  零零散散的知道了不少的傳說故事,再加上跟夢師熟了,偶爾還能從夢師那聽說一些事情。

  作為一個基本從來不用本尊出門的史詩級死宅,又是以夢立道,有一說一,夢師大多數時候,做同樣一件事,都像是站在平行世界,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樣,體系都變了。

  無數零散的信息,沉澱下來之後,秦陽對十方帝尊的瞭解,也越來越多。

  他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一件事,有關十方帝尊的秘密,肯定很多。

  但十方帝尊就是太一天帝這件事,絕對不是十方帝尊的大秘密,可能連前三都排不進去。

  甚至於,他根本不在乎這個秘密被別人知曉,壓根沒想過要隱藏。

  秦陽不斷的從側面來剖析,基本可以確定一件事。

  十方帝尊這貨很穩,縱然是有十成把握,也不會當一個死於話多的反派,他不會去解釋,不會把真正的秘密「飄」出來。

  當他不在乎大秘密的時候,這個秘密本身,要麼就不是大秘密,不是那麼重要,要麼就是他故意的放出來,為了做點什麼。

  秦陽當然想知道藏得更深的是什麼,但很顯然,這種事沒那麼容易弄清楚。

  以十方帝尊的尿性,估摸著也不可能讓第二個人知道。

  而且現階段,搞什麼太深的情報,其實並不是太過重要,這種東西,用來一錘定音最好。

  若是不能一錘定音,知道了也沒辦法直接打死十方帝尊,那知道了反而不如不知道的好。

  就讓十方帝尊先維持著那點信息優勢。

  秦陽更擅長的是先從外圍圈過來,從一系列不重要,甚至是毫無關係的信息裡,一點一點的構建出這顆情報的大樹。

  耗時耗力,可構建出來的這顆大樹,卻是枝繁葉茂,根系繁雜,枝幹強硬,遇到任何情況,都能找到對應的東西。

  而他想要的這種東西裡,戒律司的司主,能給他的反而比十方帝尊能給的更多。

  二者的思考模式,站的位置不一樣,也注定了,戒律司司主會關注更多更細節的東西。

  秦陽連吃了幾盤肉,吃的開心,就等著看看戒律司的司主,會給他的信息是什麼。

  至於情報來源掌握在別人手裡這件事,哈,至少對於這件事來說,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其實是對方壓根不鳥他,這才是最傷的。

  不過看情況,對方顯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

  吃乾抹淨之後,秦陽找了個地方,美美的睡了一覺,壓根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

  現在除了戒律司的人,或者是梅鹽腦子瓦特了,直接動手來幹掉他。

  他現在哪怕出去躺在主幹道上,肆無忌憚的擋了路,也絕對沒誰敢從他身上碾過去。

  有人要弄死他,第一個著急的,反而是梅鹽,是戒律司。

  再者,以他現在的馬甲,真整出來什麼足夠強的防護,就會暴露不少信息,索性隨便丟下倆隔音的禁制,直接睡死過去。

  睡著之後,秦陽的意識,先入夢,再回亡者之界,在別人看來,他只是睡著了而已。

  睜開眼睛,繼續去往生部上班,處理了三天堆積的公務之後,秦陽再次不管了,讓往生部的死靈繼續處理去,想去往生的,老老實實走程序。

  要是以後人實在是多了,那就再加個七八道程序,反正不能讓這些死靈閒著,誰不爽了,大可以繞過往生部,繼續前進。

  送人往生本來就不是秦陽的義務,只是秦陽的權利而已。

  三天之後,秦陽打了個哈欠,睜開眼睛。

  看了看四周,房間裡的確沒人進來過,直接進來實在是太蠢了,必然會留下痕跡,看不到的痕跡也是痕跡。

  但是有人的目光,悄悄的掃進來過,對方沒用什麼力量,目光就像是一個凡人的目光一般,只是來掃了一眼。

  別的地方,秦陽還未必能發現,但他還是沒忍住,掃了一眼秦陽,這便是能讓秦陽察覺到的痕跡。

  對方已經足夠謹慎了,可能是因為覺得這個左遇,區區靈台實力,這般謹慎已經是超出極限好多了。

  秦陽不以為意,直接忽略掉,再次大搖大擺的來到了梅鹽所在的樓閣。

  梅鹽一聽左遇來了,臉就不由的拉的老長。

  他是真心不喜歡這個左遇,只要一看到左遇,就會想起上次的噬心之痛,在司主看來,這是小懲大誡,警告他別玩那種為了保全自身的小聰明。

  可那痛到極處,是可以直接讓人神魂崩碎的力量。

  被吃掉的半顆心,雖然轉瞬就長回來了,讓他一度認為那是幻覺,司主的力量,只是噬心之痛的痛,而不是真噬心。

  但他修成的大魔經,卻又反過來告訴他,他的半顆心,的確是被吃掉了,卻又平白無故的恢復了,以他暫時無法理解的力量。

  如今的結果總算是好的,司主認同了他接下來的想法。

  「第一次情報,你可以準備了。」

  一見面,秦陽便開門見山,沒跟梅鹽客氣。

  梅鹽眉頭微蹙。

  「你不是說,會有另外的人聯繫我麼?」

  「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第一次的情報,你可以直接給我。」

  梅鹽盯著秦陽看了好幾個呼吸的時間,也沒看出來什麼東西。

  他怎麼看,這種決定,似乎都是隨性而為,臨時決定的東西,壓根沒有什麼計劃。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之前的佈局,之前做的準備,全部都沒用了。

  一想到這,梅鹽心中一凜,冷靜的把自己勸了勸,他現在只是一個傳話的人,真正做決定的,根本不是他,只不過他如今擔負著橋樑的作用,至關重要而已。

  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但做出來的,說出來的,就絕對不能讓司主皺眉。

  他的念頭極速閃過,面上卻不動聲色,按照既定好的計劃,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那個人想要什麼情報?」

  只要對方有想要的東西,這便是情報來源,有所求的求,本身就是一種答案。

  秦陽像是一直站在第一層,壓根沒弄懂更深層次的含義,他只是一個實力不強的弱雞傳聲筒、工具人,很無所謂的道:

  「第一次,算是照顧你,也算是表達一點誠意,秦陽根本沒想把你逼到絕路,的確只是想要在你的能力範圍之內,讓你弄到一些情報。

  所以,第一次的情報,你看著給吧,無所謂什麼東西,越多越好。」

  這下,把梅鹽難住了。

  按照他們之前的推演,秦陽老謀深算,處心積慮,終於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繞開了十方界的監控,安排了一個人過來。

  那必定是有大的訴求,必然是有大陰謀的。

  左遇這個人,他們早就查的底朝天,戒律司最強的資源,這幾天都出動了,就是來暗地裡追查左遇。

  然而,毫無破綻,他們推測的轉折點,似乎就是左遇被人差點打死的這件事,可出手的卻是他梅鹽的手下。

  左遇是什麼都查不出來了,想來對手也是這麼覺得,才選擇了這麼個實力不高不低的貨色。

  而這個大陰謀的開端,找到他梅鹽要情報,就特別符合大陰謀的開局玩法。

  只要知道要什麼情報,作為掌握情報的供給方,自然就能從中反推出來很多東西。

  比如秦陽的實力,秦陽的想法,秦陽的大陰謀的細節,等等……等等。

  可現在這般隨意,就重新掌握了主動。

  反過來變成了,他梅鹽提供什麼情報,反過來會被人推出來,他梅鹽到底想要幹什麼。

  這是第一層。

  試一試梅鹽到底有沒有直接捅出去這件事,是第二層。

  再順帶著試探一下,梅鹽抱著的大腿,這是下一層……

  不等梅鹽多想,秦陽便道:

  「你有靈石麼?」

  梅鹽有點懵,這句話他是真沒料到,他身後的大腿也不可能料到。

  「給我點靈石,我身上窮的沒幾塊靈石了,想要買點東西都沒靈石。」

  梅鹽一臉木然,隨手丟給秦陽一個儲物戒指。

  「行了,我走了,你什麼時候準備好了,什麼時候來找我,想找到我,對你來說應該很容易。」

  秦陽拿著儲物戒指,人還沒走出去,就開始運轉真元,開始煉化儲物戒指了。

  梅鹽耷拉著眼皮,恨不得現在就伸出手,一巴掌將這個猖狂的傢伙活活拍死。

  秦陽離開之後,梅鹽立刻收斂心情,恭恭敬敬的給司主匯報情況,一字一句,分毫不差的複述了一遍。

  司主面色淡漠,聽完之後,看著恭恭敬敬的梅鹽。

  「說說吧。」

  梅鹽斟酌了一下。

  「屬下覺得,這是不想讓我們知道,那個人到底想要知道什麼,屬下覺得,對方費盡心機,安排這個左遇來,必定不會就這麼放棄的。

  所以,不如先拖一拖,暫且不理會,讓那個人先急了。」

  司主的嘴角忽然浮現出一絲笑容。

  「不用請示我,這次要給什麼情報,你自行決定吧。」

  對方要試探,化被動為主動,那他也不參合,自然也就不會告訴對方什麼信息了。

  直接讓梅鹽自行決定好了,權當他壓根不知道這件事。

  直接將擔子壓在梅鹽身上,就看梅鹽能不能辦好了。

  司主丟下這句話,直接化作神光散去。

  「淦!」

  梅鹽心態要炸了,他原本的打算是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哪想到,個高的直接躺下了。

  這是對方的試探,對他梅鹽的試探,同樣也是司主對他的試探,對他的考驗。

  梅鹽當然清楚,這是要讓他靠著自己的能力,去給情報了,至於給什麼,給到什麼程度,全看他自己的掌控。

  那對方再怎麼厲害,也只能看到梅鹽這裡。

  梅鹽心中戾氣蒸騰,惡念紛紛,良久之後,他壓下所有的惡念,老老實實的琢磨要給什麼。

  另一邊,秦陽回到客棧,老老實實的用真元煉化儲物戒指。

  他也不怕儲物戒指有什麼手段,裡面除了大量的靈石之外,還有各種材料,覆蓋面也是正常修士應該有的都有。

  秦陽花著梅鹽的錢,開心的不得了,多少也算是一種收穫。

  每天除了例行修行一下,大部分時間,就是到處亂逛,跟個沒頭蒼蠅似的。

  一晃三個月之後。

  梅鹽算是徹底死心了,他都能清晰的感覺到,這個左遇最近放飛自我,似是開心的不得了,修為進境似乎都因為心態變化……

  嗯,因為有錢了,資源充沛了,修為自然開始一日千里。

  如此,他大概也明白,拖字訣沒什麼鳥用。

  所以,他派人找到了在青樓裡聽音樂的秦陽,通知他來拿第一波情報。

  梅鹽帶著秦陽,來到閣樓深處的一間密室裡。

  推開門,那個從外面看,頂多算是在牆壁上挖出來一扇門的距離,拉開之後,裡面卻有百丈深。

  裡面光亮很足,密密麻麻的書架,一層一層的擺在那裡,書架上,鐵書金箔,玉簡書卷,應有盡有。

  一眼望去,根本數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東西。

  梅鹽指了指裡面,道:

  「倉促之間,我也不知道你們想要什麼,我能力有限,三個月的時間,能整理出來的,大概就是這些了。

  若是時間寬裕一些,可能會找到的更多。

  我若是動作太明顯,必然會被人察覺到。」

  秦陽拿起一本鐵書,隨意的翻看了一下,裡面儲存的信息極其龐大冗雜。

  秦陽差點笑出了聲。

  跟爺玩這套,垃圾信息轟炸麼?

  豈不知,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東西。

  以無用的細節情報,推演堆砌出真正想要的東西,越是完整,越是龐大越好。

  他的大推演計劃,一定程度上,便是將這種思路貫徹到極致。

  「暫時有點少,下一次我盡量再多點。」

  梅鹽看著秦陽的表情,不動聲色的道,態度還算誠懇。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的確足夠多,多到只是看完,就要花費很久很久時間的信息,而且絕大部分都是毫無用處的情報。

  這種情報,戒律司裡最多,但是偏偏按照規矩,還是要有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出個什麼事,就能用上其中極少的一部分。

  他一口氣整出來這麼多,也是想看看,這個左遇,到底怎麼把情報送出去,怎麼篩選合適的。

  秦陽大手一揮,將所有的東西全部收起,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的確足夠多了,可以,非常不錯。」

  回去之後,秦陽便開始錄入信息,看也不看,直接全部錄入下來再說。

  跟老子玩這種把戲,太嫩了,這點信息量,不用十二出手,他自己都能輕鬆搞定。

  秦陽窩在客棧,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附近監視,這會兒是不是有人在窺視,他自顧自的翻看。

  似是一點也不急,翻個一天之後,就出去浪一浪,聽聽音樂,順手再去親自取材,給夢師的菜單加點東西。

  只是用馬甲來錄入信息,這麼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磨了三天才弄完。

  在別人看來,他就是隨意的翻看,像是翻看一下目錄,就繼續去看下一本,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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