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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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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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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0 00:33:10 |只看該作者
第七三零章 滅頂之災,我真不想的

  每天都要看著白凜死一次,可是死在眼前,卻連觸碰一下都不行,一次倒也罷了,頂多回頭想起的時候,略有些遺憾。

  可每天都來一次,就讓他頗有些快要急死的感覺。

  如今,秦陽其實也就是想試試而已,想要一個結果。

  現在他超度人的時候,已經很慎重了,可不像最初的時候,隨便什麼人,只要有機會,絕對不放過。

  但觸碰到白凜之後,反饋的結果,卻讓秦陽有點懵。

  不似往常那般簡單,能就是有反應,不能就是沒反應。

  反饋來的結果,就跟抽風了一般,一條結果反饋出來之後,立刻又反饋了一遍,唰唰唰的不停的反饋。

  跟復讀機卡住了似的,瘋狂的復讀一句話刷屏。

  秦陽抬起手,揉了揉腦袋,被這一連串信息衝擊的有些頭疼。

  不過還好,想要的結果,也已經有了。

  當著一位上古地府職員的面,用出這個解釋不清楚,百分之百會被誤認為別的能力的技能,鬼知道會發生什麼。

  當年在黃泉魔宗之下,遇到的那位枯骨擺渡人,曾經說過,最好不要讓上古地府殘留的大佬們,認出來他有這個能力。

  秦陽實話實說,人家也不信,非要說他這個能力,是府君的力量。

  自那之後,秦陽就放棄治療了,再也懶得解釋,他這個技能,就是一級小號自帶的拾取技能而已。

  但那位枯骨說的話,他還是記在了心上,心裡卻也不是完全相信對方說的話。

  一位上古地府的公職人員,違反上古地府的鐵律,強行向陰魂鬼物借壽續命,肯定不是什麼心地單純的角色。

  對方的話,幾分真幾分假,有沒有誇大,都是無法辨別的。

  盲信盲從是把自己的腦袋,掛在一個只見過一次的人的腳脖子上。

  畢竟,他遇到過的上古地府的公職人員,也有好幾個了,除了那位枯骨之外,其他的人,時至今日,也依然都在堅守自己曾經的職責。

  考慮到他們堅守的時間跨度,秦陽自己也承認,他們的職業道德,算是比自己略強那麼一丟丟。

  如此,相比之下,秦陽自然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

  不能全信那位枯骨的話,卻也可以將其當作單純的信息去參考。

  秦陽可從來沒覺得,上古地府的人,知道他擁有一個跟府君能力很像的能力之後,會納頭便拜,為他秦陽馬首是瞻。

  可能會有這種人。

  但是也可能會有人發現這點之後,立刻將他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既然心底不確定,還是謹慎一點好,起碼技能是不能當著人家面用,這個是唯一說不清楚的。

  其他的東西,都是外物,必要的時候,能用的話,也不用太扣扣索索的。

  以如今的情報,將手裡的東西排個序,暗夜優曇花的花瓣,看起來危險最大,畢竟傳說,只有府君,才能讓暗夜優曇花在採摘之後不凋謝。

  可這個東西,每千年就會盛開一次,萬年最盛,對生者來說,價值很高,可能對於上古地府的公職人員,價值應該也很高。

  當年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給過黃泉擺渡人當船票,那位大佬什麼也沒說,只是算他一口氣買了多次船票而已,到現在還在黃泉上兢兢業業的堅守崗位。

  甚至於,都不屑與跟他說一個字,見面了也當他是空氣。

  所以秦陽就琢磨著,單純這個花瓣,應該只能算是一樣價值很高的寶物而已,說不定存世的存貨還有不少,曾經流傳出去的也不少。

  這麼算的話,花瓣的危險性,可能是最低的。

  再往上的話,就是他手裡的酆都令了,必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免去環境的鎮壓,可以發揮出全部實力。

  但拿出來這個東西,就有偽裝公職人員的嫌疑了,上次那塊上古地府的碎片,拿出來騙騙那裡的環境,鑽鑽空子還行。

  到了這裡,敢拿出來裝公職人員的話,十有八九會死的很慘。

  也幸好之前進入這裡的時候,壓根就沒想到要拿出來,他都忘了儲物戒指的一角裡,有這麼個東西在落灰。

  最後一個,當年枯骨送他的信物,秦陽覺得,這個東西可能才是最不確定風險的東西。

  畢竟,憑啥覺得一群兢兢業業堅守崗位不知道多少年的大佬,會因為一個信物,就給一個會去違反上古地府鐵律的擺渡人面子?

  到時候拿出來,可能會面臨的局面,說不定就跟搖骰子差不多了,一面生一面死,要麼給面子,要麼直接弄死他。

  這個跟量子貓差不多的信物,不是萬不得已,還是當作不存在好了。

  略有些遺憾的瞥了躺屍的白凜一眼,考慮到風險可能會很大,而技能書,他現在其實並不是太需要,今天就算這個妖怪運氣好。

  明天,要是等到執傘大佬消失之後,白凜只要不立刻活過來,有一息的時間間隔,那自己就會毫不猶豫的將他超度了。

  秦陽拿出暗夜優曇花的花瓣,在掌心展現出來,稍稍思忖之後道。

  「一,我需要知道怎麼離開這裡;二,我需要這個。」

  秦陽亮出這裡的銀票。

  而後看了一眼執傘黑袍人的油紙傘。

  「再加上剛才收走的那些面孔,還有這兩天,在這個人身上收走的神魂。」

  「有多少價值,我相信在這裡的規矩之下,你會給我一個合適的價格,不會欺我不懂價,隨意蒙騙我。」

  就算離開這座小鎮,他還是要繼續前進的,他要去找到冥靈神木,既然來了就不能半途而廢。

  誰知道後面會不會還遇到小鎮二號,城池三號之類的地方。

  情報肯定是要有的。

  而且,白凜說他知道,那在這裡,肯定是真話,他既然都能知道,說明這個情報並不是太隱秘。

  只要情報的價碼,肯定比讓這位執傘大佬送他離開的價碼便宜的多。

  單單一個情報,必然不值一片暗夜優曇花的花瓣。

  換成別的,他也不知道要換成什麼,那換成可以買到資源,本身也擁有奇特力量的上古地府貨幣銀票,自然是最簡單的。

  不知道價值具體多少,無所謂,在這片天地的見證下,讓執傘黑袍人自己去定好了。

  上古地府的規矩森嚴,總不至於,職員自己可以不去遵守。

  聽到秦陽的話,執傘黑袍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秦陽能感覺得到,他的目光盯著自己手中的花瓣。

  幾個呼吸之後,執傘黑袍人傳來一些訊息,裡面就有離開這裡的方法。

  然後他的油紙傘裡,一點點烏光飛出,在其掌心化作一個黑色的圓球,表面上有一張張猙獰的面孔不斷的浮現。

  隨著油紙傘上的鈴鐺輕輕響動,黑油球表面浮現的猙獰面孔,盡數消失不見。

  他將黑油球交給秦陽,然後油紙傘裡,再次落下幾個神魂。

  一個身材豐腴的老嫗,一頭六尾白狐,一隻大小鉗子的龍蝦,一顆滿是尖刺的海膽,一個看起來頂多七八歲的胖臉小娃娃。

  然後一揮手,身旁便多了一個一尺多長的木盒子,裡面整齊的碼放著一沓沓銀票,大部分都是的百兩大鈔。

  執傘黑袍人將整個木盒子都遞給了秦陽。

  秦陽看著木盒子密密麻麻的銀票,眼皮一跳,這片花瓣比他預想的還要值錢的多,他伸出手,將花瓣遞給執傘黑袍人。

  執傘黑袍人伸出手,接過了秦陽遞過來的花瓣。

  「你覺得可以了,那就交易吧。」

  下一刻,一聲驚雷炸響。

  這一次,頭頂上的倒影小鎮裡,什麼都沒有出現,可是下方的小鎮上方,卻有一根蟠龍銅柱憑空出現。

  鎮壓的力量,驟然出現,仿若整個世界的力量,都匯聚到了這裡,將整個小鎮強行鎮壓。

  那位執傘黑袍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手中握著的油紙傘自動飛起,而那根蟠龍銅柱,轟然落下,砸到了黑袍人的頭頂。

  轟的一聲,蟠龍銅柱轟然落下,重重的砸到地面上。

  而被砸中腦袋的執傘黑袍人,瞬間就只剩下一身黑袍,被壓在銅柱之下。

  黑袍和油紙傘,慢慢的消失不見,那片花瓣也落到了地面上。

  秦陽都傻了,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四個字:滅頂之災。

  望著眼前的蟠龍銅柱,秦陽說話都有些哆嗦。

  「大……大哥,這可真不怪我,我都說了讓你定價的,你覺得值多少,你給我多少就行了。」

  他哪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啊。

  他只是想要一個公平交易而已,甚至於,這位執傘黑袍人,只給說一下怎麼離開,那也可以接受,外物只是外物而已,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哪想到,這位大佬明顯段位不夠,騙不得了自己,他心底竟然覺得,把身上所有的財產都拿出來還不夠。

  看著眼前緩緩消失的蟠龍銅柱,秦陽才從那種被鎮壓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

  很顯然,他之前猜的沒錯,上古地府的公職人員,更應該遵守規矩,違反規矩的代價,遠遠比其他人嚴重的多。

  其他人都只是在倒影小鎮裡,被蟠龍石柱砸,真身只是直接承受效果而已,這位大佬倒好,直接在下方小鎮裡被明顯強得多的蟠龍銅柱砸到,現場表演了一把瞬間消失術。

  秦陽手裡手裡握著一團黑油,看著身旁幾個面容呆滯空洞的神魂,再瞅了一眼地上的花瓣,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了。

  拿還是不拿?

  怎麼拿啊!

  他是真的沒想這樣啊。

  也沒想要坑一波好處,甚至都沒想要這麼多!

  現在豈不是成了他一波坑了好處?

  秦陽仰頭看著天空,眼睛也不眨的看著天空中瀰漫的薄霧,看不到頭頂的倒影小鎮,什麼也沒發生。

  良久,秦陽才長出一口氣。

  都快嚇死了。

  真要是判定他坑蒙拐騙,那就真的冤死了。

  這地方的見鬼規矩,實在是讓人摸不透。

  手握看起來沒什麼變化的黑油,秦陽將那幾個呆滯的神魂收起來,再將那一盒子銀票收起,至於地面上那片暗夜優曇花的花瓣,秦陽糾結了很久,思來想去之後,還是裝作沒看見。

  他覺得,他已經將花瓣交給執傘黑袍人了,已經完成了交易,這個東西不屬於他了。

  再者,他覺得那位執傘黑袍人,肯定沒這麼容易完蛋了。

  黑袍和油紙傘都憑空消失了,說不定他還會再次出現。

  為了一片花瓣,拿著小命去試探一下,著實划不來。

  秦陽收拾好自己交易來的東西,瞥了一眼地上,還跟死狗一樣的白凜,伸手觸碰了一下,果然,這次技能沒反應了。

  這個狗東西肯定能控制自己的死活。

  回到了酒樓裡,開始清點盒子裡到底有多少銀票。

  大致掃了掃,具體數字沒法算清楚了,一沓子一百兩面值的是一萬兩,看起來不大的箱子裡,已經翻出來好幾千沓了,往下翻,小面值的更多,還有少數價值上萬兩的銀票,而且箱子多深也沒翻出來。

  很顯然這個箱子本身也是一件拓展了空間,卻根本感覺不來的寶物,就跟黃泉擺渡人的那個箱子一樣。

  裡面少說有價值好幾億兩的銀票。

  多到這種地步,秦陽也懶得數了,反正這種錢,也就只能在上古地府的地盤花。

  正數著呢,秦陽聽到外面有動靜,腦袋伸出窗外看了一眼,白凜已經坐了起來,他的肉身飛速的恢復著。

  短短十幾個呼吸,他便站起了身,活動著身體,看到窗口窺探的秦陽,他也裝作沒看見。

  忽然,他的目光被地面上的一片花瓣吸引。

  他嗅著鼻子,目中帶著一絲奇怪的神采,伸手去撿花瓣。

  而秦陽,看到這一幕,立刻伸長了脖子,向著天空望去。

  白凜俯下身,腦袋歪著看了秦陽一眼,當他看到秦陽看向天空的時候,立刻感覺不對勁了,可是卻已經晚了,他已經撿起了那片花瓣。

  天空中的薄霧消失不見。

  白凜面色一白,怒視著秦陽,怒喝一聲。

  「秦陽,你還要點臉麼!玩這種下三濫!」

  「長點心吧,你覺得這地方,我能用這種方法騙到你,我卻毫髮無損?那東西不是我的。」秦陽樂呵呵的回了句,看著天空中的倒影小鎮浮現。

  剛剛甦醒,半邊身子還沒長全的白凜,另外半邊身子,噗嗤一聲便消失不見了。

  花瓣重新落下,落在街道上。

  白凜倒在街道上,神情有些恍惚,一頭霧水往上蒸騰,都懵了。

  秦陽說的沒錯,這麼低級的騙人招數,在這裡是行不通的,要觸發判定,也是秦陽先中招。

  那這個東西不是秦陽的,又是誰的?

  為什麼會這樣?

  秦陽幸災樂禍的笑了笑,幸好他之前覺得不太對勁,畢竟,他手握黑油沒事,收那幾個神魂,還有一箱子銀票,都沒事。

  總不能所有好處都被他佔了吧,真要是這樣,就真成了坑那個執傘黑袍人了。

  到時候十有八九會受滅頂之災。

  他可不是人偶師,硬碰硬從來沒怕過,哪怕是無法避免必須承受傷害,也無所謂。

  他也不是白凜這種怪胎妖怪,身體被砸爛了都屁事沒有,被勾魂了,只要執傘黑袍人一消失,他立馬活蹦亂跳。

  這種必須承受所有傷害的真傷,他自忖以他的身體,未必能扛下來,就算能避開要害,死不了,也會遭受重創。

  秦陽收起所有的東西,將人偶師和陰悖獸塞進海眼裡。

  等到天色放亮,酒樓開門,還沒徹底恢復過來的白凜,飄了進來,繼續裝作沒看到秦陽,找了個角落自閉。

  秦陽咧嘴笑了笑,取出五沓子銀票,拍在酒樓的掌櫃面前。

  「包下所有的客房,這些夠多久,就包多久,有問題麼?」

  看到五沓子銀票,一直面無表情,站在櫃檯後面,跟雕像差不多的掌櫃,立刻一聲吆喝,一隻手以常人看不清的速度,瞬間將銀票拿走。

  「好嘞,沒問題,完全沒問題。」

  秦陽抬頭看了一眼,什麼都沒感覺到,得,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裡只要是真金白銀花的,就沒毛病。

  想了想之後,秦陽又給補了一句。

  「以後再有人來了,都是我的朋友,讓他們住,至於角落裡那個,跟我不是朋友。」

  看也沒看白凜一眼,秦陽直接回房間,門一關,好好休息一下。

  一天的時間過去,到了晚上,酒樓關門之後,白凜再次在大街上喝西北風。

  陰風細雨再次出現,秦陽莫名的鬆了口氣,他是真怕那位執傘黑袍人徹底掛了,大家無冤無仇的,秦陽也沒想害人,跟這種大佬,能留下點交情,當然是更好。

  等到白凜例行躺屍之後,秦陽走了下去。

  這次的執傘黑袍人給秦陽的感覺,不知為何,有些不一樣,似乎比昨天那個更強一些。

  「你還是昨天那個人?」

  執傘黑袍人點了點頭,這次他又取出一個箱子,裡面全部都是萬兩大鈔。

  「這些夠了麼?」

  執傘黑袍人搖了搖頭。

  秦陽琢磨了一下,他可真不是要為難人家。

  「要不這樣吧,你每天都來收這個傢伙的一個神魂,你都給我留著,你看夠不夠?」

  執傘黑袍人再次搖了搖頭。

  秦陽為難了,這位大佬可太實誠了吧,他是真想快點結束這個交易,然後離開小鎮。

  「要不這樣吧,剩下的你沒有就先欠著吧,等以後我要是有事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幫我一下,算是頂了剩下的尾款,這樣總行了吧?」

  這次執傘黑袍人終於點了點頭,他拿出一張黃紙,伸出枯瘦的手掌,在上面印上一個手掌印記,將這張黃紙交給秦陽。

  秦陽收了銀票和黃紙,指了指鎮尾。

  「我可以走了吧?」

  執傘黑袍人點了點頭,伸手一招,地面上的花瓣,便被其收入掌中。

  回到酒樓,秦陽躲在房間裡不出去,閉關了一個多月之後,跟執傘黑袍人告別,走向了鎮尾。

  這一次,那條走出去立刻會回來的大道,便仿若恢復了正常一樣,秦陽輕而易舉的就走了出去,回頭望去,小鎮漸行漸遠,慢慢的消失在薄霧裡。

  其實想要離開這裡,的確很簡單。

  不違反規矩,不觸發判定,主動進來的外來者,只要待夠七天就能直接離開,什麼都不用做。

  但是只要觸發一次判定,就會變成四十九天,再次觸發便是三百四十三天,以此類推,不斷上漲。

  白凜那個傢伙,少說已經觸發五次了,他至少會被困將近五十年,而這個過程中,他一次錯都不能犯,再犯一次,就是三百五十年。

  時間尺度拉長之後,想要一點虛假都沒有,近乎不可能的,對於狡詐的生靈來說,這裡就是永遠無法脫困的絕地。

  本來是想試探一下,看看他的海眼是否能鑽空子,畢竟人偶師挨過一次。

  後來想了想算了,有這個想法本身,就已經是會觸發判定了,他也不差那一個多月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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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0 00:33:24 |只看該作者
第七三一章 神魂與面孔,小本本記一筆

  蹲在荒蕪的荒野上,秦陽還感覺有些不太習慣。

  雖然眼前這種情況,才是正常情況下,大家印象裡的上古地府碎片應該有的景象。

  將之前交易來的神魂拿出來幾個,這幾個都是最初交易得來的,出來之後就呆呆傻傻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後面一個多月,執傘黑袍人收的神魂,都在最後一次給他了,看他那樣子,似乎是還想秦陽多住幾十年,省的一直欠債。

  以至於秦陽都覺得,若非有規矩在,他肯定會一口氣把白凜薅禿了。

  而那個時候白凜都是死亡狀態,壓根不知道這些。

  而後秦陽又拿出來從執傘黑袍人那得到的黑油。

  施展技能,沒有顯示出摸屍效果,而是拾取煉化,一氣呵成。

  煉化之後,細細感應,才感應到,黑油內部,一張張面孔簇擁到一起,只是此時,這些面孔全部都是閉著眼睛,如同在沉睡一般。

  看來這團黑油應該是如同黑影的左手一樣,被判定為某種力量凝聚而出的聚合體,本身就是寶物。

  裡面就算是有其他生靈的意識,頂多也就是跟法寶元靈差不多的角色。

  之所以從執傘黑袍人那交易這個東西,有好幾個原因。

  第一,很明顯的,這個東西在執傘黑袍人眼裡不值錢,算搭頭的東西,秦陽要那他自然就給了,不費事,不算多少錢,為什麼不要。

  第二麼,能讓陰悖獸從鬼坑裡爬出來,一路追殺到這裡,那說明在陰悖獸眼裡,這個黑油肯定比一尊大鬼的誘惑力還要高,一定非常好吃,而且有營養。

  把陰悖獸忘了這麼久,這個小傢伙,還一點都不生分,乖巧又聽話,類比一下好吃好喝供著,還臭著臉的影帝,秦陽覺得還是對陰悖獸好點吧。

  這團黑油,可以用來餵陰悖獸。

  第三,這團黑油明顯是有靈智的,他跟白凜一見面就死掐,那副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跟白凜之間的仇,不是一般的大。

  若是能交流的話,能問出點信息,也算是值了回票價了。

  當然,這一點,秦陽是萬分肯定的。

  因為當時黑油被分散成密密麻麻的面孔,被鎮壓在街面上,要說那些異族的面孔,秦陽是真沒什麼感覺,若是人形的生靈還好說,可其他的就算了吧。

  就像平日裡,單純用眼睛來看樣子的話,每隻麻雀都是長的一個鳥樣。

  但那密密麻麻的面孔中,還是有一些不太一樣的面孔。

  其中有一個人族的面孔,秦陽認出來了。

  就是執傘黑袍人,在白凜身上勾走的一個神魂,那位身材豐腴的老嫗。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執傘黑袍人勾走神魂,印象特別深刻。

  所以那個時候,秦陽就已經對白凜的底細有些猜測了。

  可惜不能他問什麼,那些面孔就已經因為觸犯規矩被鎮壓的死死的,進入小鎮之後,冒了個泡就被執傘黑袍人一波帶走。

  能交易出來,惠而不費,秦陽當然順手加了這個要求。

  此刻,秦陽手握黑油,細細在裡面密密麻麻的面孔裡尋找,找了半晌,先找到的是那個海膽模樣的傢伙,實在是它這個面孔,連五官都沒有,太好辨認了。

  將這張面孔剔除出來,丟到一旁,瞬間,那顆海膽形狀的神魂,立刻與黑油面孔融為一體,意識波動也開始復甦,但是緊跟著,便是徹底的瘋狂。

  那股意識混亂無比,看起來還算純淨的神魂,立刻被黑色污染,瘋狂的怨氣、混亂的煞氣,伴隨著濃烈的憎恨意識,如同被火焰點燃的燃油一樣,忽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黑色的海膽神魂,立刻對周圍的一切,都表現出了瘋狂的惡意。

  秦陽嘆了口氣,很顯然這顆海膽已經徹底失去自我意識了。

  瞥了一眼蹲在地上,昂著腦袋,一臉乖巧的陰悖獸,秦陽伸手一指。

  「這個交給你了。」

  話音落下,剛準備開始發動進攻的黑色海膽,身形便扭曲著被陰悖獸的兩個腦袋撕成兩半,跟吸麵條一樣,吸溜吸溜著吞了下去。

  吞了一個之後,陰悖獸立刻回到秦陽腳邊,盤在那裡昂著倆腦袋,搖頭晃腦的,看起來似乎挺高興的。

  秦陽再繼續翻找,翻出來那隻一大一小兩隻鉗子的龍蝦,又是一個沒腦子的蠢貨,而且比那隻海膽還要瘋,放棄掉,讓陰悖獸吃了。

  跟著翻出來那個七八歲模樣的胖臉小娃娃,看起來像是人族,再加上這個樣貌,也很好辨認。

  黑油裡再次分裂出一張臉,出來之後,閉著眼睛的面孔,本能的跟那個小胖娃的神魂融合,帶著一絲幽藍色光輝的神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黑色。

  眼睛尚未睜開,濃烈的怨氣、煞氣、加上癲狂的惡意,噴薄而出。

  秦陽有些失望,這團黑油裡的面孔,不會全部都是沒腦子的瘋子吧?

  等到小胖子睜開眼睛,胖胖的臉上,掛著猙獰的表情,眼睛漆黑一片,怨毒的惡意,簡直如同燃燒的火焰似的,肆意的散發著熱量。

  小胖子睜開眼睛,第一時間鎖定的,便是地上努力昂著頭,蛇信急速搖擺,眼睛裡冒著光的陰悖獸。

  一瞬間,小胖子身上瘋狂散發出的怨毒惡意,便似被澆了一盆冷水,刷的一下便消失了大半,小胖子的身子如同不受控制,轉身就想跑,可是身子扭了一半,理智開始恢復,他看到了站在陰悖獸旁邊的秦陽,還有站在秦陽身後,面無表情的高手。

  小胖子哆嗦著蹲了下來,抱著頭,慘叫一聲。

  「別吃我!我身上沒肉!」

  秦陽大喜過望,總算是遇到一個沒徹底瘋了的,看樣子這個傢伙,還挺聰明的,知道跑也沒用。

  秦陽走上前,打量著這個全身漆黑的小胖子。

  「行了,別裝了,看你這樣子,就不像是人族小屁孩,人族的小孩子,哪有七八歲就能混到這裡面的,裝什麼嫩啊,站起來說話,你什麼種族的?」

  小胖子畏畏縮縮的站起身,一臉猙獰的表情,可是看到陰悖獸之後,立刻抖個不停,一開口語氣又慫的不行。

  「前輩,我真是人族,只是血脈有點不一樣,長得慢。」

  秦陽表情有些怪異,這小胖子慫的要死,可是臉上卻還是那副猙獰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要跟誰幹架了。

  小胖子挺機靈的,一看秦陽著表情,還有陰悖獸那躍躍欲試的模樣,連忙解釋。

  「前輩,我真沒別的意思,我現在就只能一個表情,我太弱了,變不了。」

  秦陽心裡感覺越來越彆扭,原來是個另類面癱,只是他一看到小胖子的猙獰表情,就想揍他。

  「你叫什麼名字?什麼背景身份?知道你死哪了麼?怎麼變成這種詭異的怨靈的?」

  「我叫趙青衫,是大胤神朝的皇族,死在哪我不知道,至於怎麼變成這樣的,我不知道,反正恢復一點點意識之後,就在一個島上,當時好像有道君在打架,其中一個氣息特別強的,瞬間就被殺了,我們都不敢動。」

  「大胤幾萬年前就被滅了。」

  「什麼?大胤亡了?不可能,誰能滅了我大胤!」趙青衫震驚不已。

  秦陽皺著眉頭,一臉糾結,他覺得他下判斷有點早了,這貨比不前面被吃掉的傢伙強多少。

  「都幾萬年過去了,你記得最近的事是什麼?」

  「參加宮廷的宴會,見到了大嬴神朝的太子,很和善的人,聽族內的兄長說,大嬴的太子很是賢德,他很受大嬴朝臣擁戴,在朝堂之外口碑也特別好……」

  秦陽扶額,對趙青衫指了指。

  「一邊站著吧,回頭了再聽你講故事。」

  這都多少年前的陳年舊事了,聽他這語氣,說的十有八九是嬴帝了,嬴帝和善?

  秦陽繼續翻黑油,狐狸臉倒是翻出來倆,可到底哪個是六尾白狐的,也說不準。

  將其中一個翻出來,閉著眼睛的面孔沒有第一時間對神魂有反應,秦陽立刻將其重新收了回去,放出來另外一個。

  這個倒是反應正常,出來之後,立刻閉著眼睛跟六尾白狐的神魂靠攏。

  幽藍色的神魂,慢慢的變成了黑色,速度比前面的慢不少。

  等到徹底變成黑色之後,卻也不見它睜開眼睛。

  蹲在地上的陰悖獸,一躍而起,落到秦陽的手臂上,發出嘶嘶的聲音,然後看向了遠處。

  秦陽微微一怔,再看了那變黑的六尾白狐一眼,瞳孔化作了十字,瞳仁邊緣浮現出一圈銅環,再次望去的時候,眼前哪還有什麼六尾白狐。

  抬頭向著遠處望去,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轉瞬之間便消失不見了。

  回頭一看人偶師,這貨還是面無表情的站著,盯著空氣,一臉我是高手的模樣,很顯然,他到現在還沒看出來被耍了。

  秦陽氣的跳腳,終日打雁,今天讓雁啄了眼。

  竟然被一隻狐狸耍了,哪想到那只六尾白狐,在還未徹底跟自己的神魂徹底融合的時候,竟然就已經恢復了意識,還能無聲無息的施展幻術。

  若是對他施展幻術,他肯定能瞬間反應過來,但這六尾白狐,竟然將幻術套在了自己身上,留下了幻身,真身直接跑了。

  帶著陰悖獸去追擊,可是陰悖獸竟然也感應不到了那隻六尾白狐跑哪去了。

  這麼短的時間,在這一馬平川的荒原上,那六尾白狐肯定跑不遠,也肯定別想躲過他的窺視,那就說明,這倒霉蛋,不知道陷入到什麼地方了。

  秦陽面色發黑的回來,冷笑個不停。

  「看起來聰明,其實是蠢貨,不知道在這鬼地方,跟著我可比亂跑安全多了,還敢施展幻術蒙騙,呵,祝你被哪個真實城鎮扯進去,永遠被困死在那裡,最好第一次就被活活鎮死!就算不被鎮死,最好也別落到執傘黑袍人手裡。」

  落到執傘黑袍人手裡,可不就等於落在他手裡了。

  等著下次來收債的時候再算賬。

  越想越氣,秦陽拿出小本本,記了那六尾白狐一筆。

  回到原地,秦陽將陰悖獸放下。

  「下次,不管是不是對我有惡意,只要敢玩小動作,你就直接吃了它們。」

  之前受到了幾十個神魂之後,秦陽對比了一下之後,心裡就有了推測。

  肯定是最弱的,才會最先被白凜當作替身拋棄掉。

  所以他才拿出來最先得到的,跟猜測的差不多,開始倆都是徹底瘋了的蠢貨,第三個小胖子,也是個記憶丟失了不少,還慫的不行,看起來連法門都不記得的弱雞。

  哪想到,第四個試驗品,竟然這麼雞賊。

  秦陽再次翻出來那位老嫗的面孔,將其丟了出去。

  這一次,他全程都開啟著破妄之瞳和破虛神目,雙重疊加融合到一起。

  陰悖獸在一邊昂著倆腦袋,翹首以盼,眼巴巴的看著,似乎是巴不得這位老嫗鬧事。

  老嫗的神魂,被飛速染黑,但是她身上的惡意和怨氣,反而在融合之後,慢慢的收斂了,猙獰的表情,也隨之收斂,慢慢的化為了平靜。

  她睜開眼睛,看著秦陽,揖手一禮。

  「老身見過道友,多謝道友相救。」

  「前輩客氣了,晚輩秦陽,字有德,不知前輩如何稱呼?」秦陽鬆了口氣,終於來了個可以和和氣氣交流的。

  人與人之間,還是有點信任的。

  「老身隴右田氏,名字已經忘記了,記憶缺失太多,很多事情已經不記得了。」老嫗搖了搖頭,似是有些遺憾。

  「田氏?」秦陽一驚。

  隴右田氏,隴右是大嬴神朝的田氏,在未舉族投靠大嬴之前的地盤,只不過如今這個地方,已經不叫這個名字了,在很多年前,那裡就已經改了名字。

  沒想到,這個老嫗竟然是田氏的人?

  「那可真是巧了,晚輩跟田氏的關係可是非常好的,田老祖跟晚輩是忘年交,如今的田氏扛鼎之人,也是晚輩的莫逆之交,原來是自己人。」

  秦陽拿出劍符,嘗試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招出第二劍君,沒想到實驗之後,什麼反應都沒有。

  看來是這片天地的問題。

  「這是我那兄長送我的,只是這裡有點問題,聯繫不上他,前輩可還記得之前的事情?比如,這個傢伙,前輩認識不?」

  秦陽指了指趙青衫,趙青衫縮著脖子,似乎有些怕這位老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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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0 00:33:39 |只看該作者
第七三二章 好人做到底,冥靈神木

  田氏老嫗眉頭微蹙,盯著趙青衫看了好半晌,緩緩道:

  「好像是誰家的晚輩,見過,但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就別勉強了,前輩,你還記得多少事?比如白凜、李易之,這倆名字,前輩有印象麼?」

  「不記得。」

  「那之前在小鎮裡,遇到的那位長相妖異的男人,前輩知道他是誰麼?」

  「不知道。」田氏老嫗回答的很果斷,但她似乎明白了秦陽想問什麼。

  「我不記得他是誰,但是我知道,我跟他之間有深仇大恨,見到他之後,怨念近乎燃燒,我等誰都無法保持理智。」

  田氏老嫗看了看自己如今的身體,靠著怨念保存下來的意識,已經與神魂融為一體,她又補充了一句。

  「但是,我們的怨念,並不是因為我們的神魂,都在他那裡。」

  田氏老嫗沉思良久之後,語氣有些無奈。

  「我的記憶,只剩下年輕時的記憶了,後面的都不記得了,再就是意識復甦之後,斷斷續續的記憶,記得一顆巨大無比的神樹,有劫雷肆虐,還有一座島嶼,之後與神樹一起,遁術虛空,零零散散的一些。」

  秦陽暗嘆一聲,知道是問不出什麼了。

  其實之前他已經有猜測,眼前這團黑油,到底是什麼,來自於哪裡,如今更是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了。

  當年他第一次進入五指島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水池,裡面滿是黑油一樣的物質,有無數的面孔在其中沉沉浮浮,猙獰而瘋狂的嘶吼咆哮。

  只不過當時太弱了,很明智的在第一時間繞道走。

  如今看來,封鎮黑影的力量衰減之後,裡面可是跑出來不少別的東西。

  那些面孔,十有八九來自於那些化作永眠天燈的雕像,那些在傳說中,曾經為了封印黑影的左手,在五指島死戰的強者們。

  他們的怨念和怨氣,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匯聚到了一起,化作一個不比怨魔差的奇特怪物。

  而白凜,身上竟然有不知道多少個神魂,那些神魂,應該都是那些尚未熄滅的永眠天燈裡,殘存的神魂力量匯聚而成,白凜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將他們匯聚到一起,納入己身。

  至於田氏老嫗和趙青衫,忘記了很多事,如此也能說得通了。

  他們的神魂在燃燒,他們的記憶也在燃燒,從後往前,一點一點的潰散消失,還能恢復神智,擁有理智的,在當年應該都屬於比較強的那部分人。

  不夠強的,可能他們的神魂都已經徹底消失了,作為代表的,就是那些已經熄滅的永眠天燈。

  亦或者,神魂還殘留著,但是理智和記憶卻已經徹底消失,就像之前餵給陰悖獸的那倆貨。

  秦陽伸出手,摸了摸趙青衫的腦袋。

  趙青衫一臉猙獰的抬頭看了看秦陽,嘴角抖了抖,看樣子似乎是想笑一笑,這麼一會兒,他就覺得秦陽這人其實挺好的。

  可惜,這傻孩子根本不知道,秦陽此刻心裡想了什麼。

  技能沒反應了。

  也就是說,之前的神魂狀態,他們其實都是已經死了,但因為怨念怨氣而幸運保存下來的意識,其實已經是另外的生靈了。

  當意識和神魂重新匯聚之後,他們的生命狀態,便再次發生了變化,化為一個古里古怪的鬼類。

  看起來氣息挺強,其實就是個弱雞,跟剛剛誕生的鬼物沒多大區別,大部分都只剩下本能,曾經的法門,要麼無法施展了,要麼忘記了。

  相比之下,田氏老嫗明顯更強一點,她能更快的適應新狀態。

  問了倆,秦陽就對剩下那幾十個神魂,是不是還記得什麼,不抱希望了。

  歲月的力量,任何人都無法抵擋,再強的人,哪怕死後能苟延殘喘的時間多一點,放到足夠長的時間尺度上,結局都是一樣的。

  他們的記憶斷層,都是從後往前消失的,沒道理有人是例外。

  而且,剩下的幾十個神魂,若是甦醒之後,他們都是些什麼人,誰也不知道。

  要是如同那隻六尾白狐一樣,只是耍個小聰明自己逃跑了,其實倒也還好了。

  就怕是遇到心思深沉邪佞,表面上卻溫文爾雅的傢伙,甦醒之後客客氣氣的,等到後面卻想著捅刀子。

  秦陽不可能一直帶著這些人。

  一,他們的記憶消失的太多了,最想要的情報,他們都給不了。

  二,就算是意識徹底復甦,恢復了清醒,他們化為鬼物之後,其實也都是空有力量的弱雞。

  哪怕甦醒過來,可能就有靈台甚至是神門的境界,但什麼都不會,連同階的鬼物都未必能打得過。

  按秦陽的想法,得到情報之後,也就是留個人情,讓他們自行活動去,若是曾經的背景還存在的話,讓他們回家去也沒什麼,說不定過些日子,他們恢復一些之後,就可能恢復一點記憶了。

  至於將那些神魂,全部超度了,思來想去還是算了吧。

  他現在不太需要技能書,另外,這些記憶缺失嚴重的傢伙,也未必能摸出來好東西,想要的情報,應該也摸不出來了。

  被永眠天燈燃去的部分,不可能憑空再次出現在技能書上。

  摸屍技能施展的條件很是嚴苛,但也很是死板,摸不出來對方腦袋裡沒有的信息。

  最合適的,當然還是按照他們最期待的方法來處理。

  只要肯合作的,有理智的,權當是做個純粹的好人,將他們救了之後放走好了。

  順便也打草驚蛇一下,這些曾經存在過的強者,若是有一部分再次出現,肯定會有人有反應的。

  比如,當年三身道君的追隨者。

  不怕有動作,就怕什麼都不知道。

  他弄死了三身道君的一部分意識所化的黑袍女人。

  又把三身道君的一部分,不知道是哪部分所化的那位少女,給扔到了黃泉裡,將其困死在裡面。

  消息早已經不可能繼續掩蓋下去了,不讓人知道了。

  再說了,人家從一開始就是先打自己的主意的,想不惹事也不可能。

  這仇早就結下了,而且是越結越大。

  能先手,最好還是先手,能徹底超度了最好,不能的話,也務必讓對方永遠翻不了身。

  所以,相比之下,明知道這些神魂復甦之後,不可能每個人都一樣,他還是做出了決定。

  畢竟,相比三身道君之流,這些傢伙全部加在一起,也都是些疥癬之疾,毛毛雨啦。

  最重要的,眾所周知,他秦有德最是急公好義,心地善良。

  將剩下那幾十個神魂,都拿出來,開始一一找出他們在黑油裡對應的面孔。

  一個一個的弄,折騰了好幾天,才將四十多個神魂,全部復甦。

  最終還存留下來的,有三十個。

  剩下那十來個,要麼是張狂無比,要麼就是失了智,反正一看就不是實誠人,剛睜開眼就玩小動作。

  他們所帶來的最大威脅,只是讓陰悖獸的肚子快要撐爆了。

  小傢伙很多年沒感受過快要撐死是什麼感覺了,這會兒癱在地上,翻著肚皮,跟死了一樣。

  眼前這三十二個渾身怨氣煞氣蒸騰的鬼物,有人有妖,也有異族,還有一個嗓音極其魅惑的鮫人。

  秦陽一一問了一遍,跟預料的一樣,沒問出來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能記得的都是陳年老黃歷。

  秦陽讓他們自行離開。

  考慮到這些傢伙能走出這塊碎片,恐怕也沒法在被鎮壓的情況下,走出黑林海,索性送佛送到西,做人情就做到底。

  親自將他們送了出去,一路送到了黑林海東部的海岸線,到了這裡,他們天大地大,想去哪就去哪。

  曾經能成為強者,縱然失去了後半生的記憶,強者該有的優點,他們也都應該還有,讓他們自行恢復一下,各回各家應該不算難。

  而且,他們還記得的東西,若是曾經的勢力背景還在的話,可能就對那些勢力價值很大,比如說一些失傳的東西,他們可能還記得。

  一路送走了這些人,秦陽身邊還剩下的,只有趙青衫了。

  這小胖子已經能控制表情了,他一臉憂愁的跟在秦陽身邊。

  「秦大哥,大胤亡了,我實在沒地方去了,你不會趕我走吧?」

  秦陽拿出一塊黑玉,雕刻上去幾個符文。

  「你先住裡面吧,先慢慢恢復吧。」

  「好嘞。」小胖子眉開眼笑,一躍而起,化作一道黑光,沒入到玉中。

  秦陽握著黑玉,一臉憐憫。

  那些復甦的神魂,也就趙青衫最慘,別的人,當年背後要麼是有大勢力,要麼是有大族,再要麼就是曾經的種族,現在還存在著。

  也就趙青衫,以當年的眼光看,他的背景看起來最硬,是大胤的皇族。

  可惜現在,大胤被滅了,他這個身份,還是鬼物,絕對活不了多久。

  折返回到上古地府的碎片裡,秦陽繼續前行。

  沿途路過那個小鎮,遠遠的能看到,但這次卻沒有被撕扯進去。

  往後面走,還能見到巨大的城池,隱約還能看到人影綽綽,城池門口還有人鎮守。

  秦陽沒進入城池,繞了過去,按照簡陋的輿圖,繼續前行。

  一晃大半個月時間過去,荒野彷彿永遠都保持著一個樣子,死寂無聲,黑色的大地,空曠到讓人忍不住生出絕望的情緒。

  慢慢的,秦陽都快忘了時間的時候,透過前方的薄霧,終於能看到前方彷彿有一座山巒佇立。

  前行不久,終於看到,一座仿若山巒一般巨大,斜插在地面上的巨木。

  巨木仿若無視了這裡的倒影,直接越過了界限,上端險些插入到倒影大地之中。

  巨木下方,能看到的地方,有數十里直徑,順著向上望去,越來越細,每上行不過數十丈,便驟然縮小一圈,如同階梯,到了最頂端的斷口處,直徑已不過數里大小。

  此地距離神木所在,少說還有上千里距離,可是在這裡,秦陽的身體,已經自然而然的與這顆神木產生了感應。

  秦陽心中欣喜,果然不出所料。

  這顆冥靈神木,似乎並不是完整的一顆,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但這種神木,天生適合生存在這種環境裡,似乎到現在還沒完全枯死。

  用來當作材料,吸納一部分,以葬海修髓典熔煉體質,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以後要是有機會的話,看看能不能搜刮點不太大的上古地府碎片,到時候將這一截生機未斷的冥靈神木移植過去,讓木精靈看看,能不能種活了。

  雖說冥靈神木是陰木精靈種的,但木精靈說不定也有辦法能種活。

  秦陽大步前行,飛速的奔向這截冥靈神木。

  眼看斜插在地面上的冥靈神木,在他眼中越來越大的時候,天空微微暗淡了些,短短幾個呼吸之間,便步入這裡的黑夜狀態。

  周遭漆黑又荒蕪的大地,驟然起了變化。

  無數建築如同幻影一般,飛速凝實,一條條大道,在大地上浮現,所有的大道,全部通向了那截巨大的冥靈神木。

  數不盡的陰魂鬼物,出現在大地上。

  這些陰魂鬼物,有強有弱,甚至有不少都如同活人,氣息極強,一瞬間,秦陽就已經察覺到好幾個堪比鬼坑大鬼的存在。

  這些鬼物順著大道,走向了冥靈神木,順著如同階梯一般的神木,拾階而上,一路攀爬到頂端,再從頂端的斷口墜落下來,重新從神木的底部攀爬,週而復始。

  秦陽的臉色不太好看,因為有不少新出現的鬼物,已經注意到他了,有些甚至已經調轉了方向,向著他走來。

  更要命的是,憑空出現的鬼物越來越多,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那顆巨大的冥靈神木上,鬼物已經密密麻麻如同疊加在一起的螞蟻了。

  大地上的空隙,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填滿。

  而天空中,也開始有鬼物,如同下暴雨一般的墜落下來,密密麻麻的連視線都被遮掩。

  忽然,一個鬼物一聲嘶嚎,瘋了似的衝向秦陽。

  彷彿這一聲嘶嚎,化作了衝鋒的號角,周遭密密麻麻的鬼物,瘋狂的撲來。

  秦陽抬手將一片鬼物打的飛灰煙滅,可是轉眼間,他們又在半空中浮現,繼續衝來。

  秦陽看了一眼人偶師,隨手丟出去一個毀滅球。

  人偶師立刻化出一顆圓球,將秦陽護在裡面。

  蘑菇雲升起,眨眼間,所有的鬼物,一掃而空,但等到毀滅球的力量消散,所有的鬼物又再次全部出現了。

  「最討厭這種打不死的傢伙了!」

  秦陽怒罵一聲,拿出了酆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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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0 00:33:57 |只看該作者
第七三三章 有錢能使鬼推磨,六尾白狐和白凜

  隨著時間推移,這裡的環境,也開始發生了變化,昏暗陰沉,慢慢的多了一絲天光,零零散散的建築,如同逆轉了時光,先是憑空顯出廢墟,而後飛速的變得完整明亮。

  那一條條凹凸不平的黑色土路,也慢慢的化作了被夯實的黃土大道,最後化作堅石一般。

  各式各樣的鬼物,出現的也越來越多,哪怕這密密麻麻的鬼物們,撲向他的只佔極少數,大部分還是在不斷的攀登那截如同山巒般巨大的冥靈神木。

  開了大範圍殺傷性群攻,還是最純粹的毀滅力量,都無法滅了這些鬼物,秦陽就放棄常規方法了。

  拿出了落灰的酆都令,掛在脖子上,一絲冰涼的氣息流轉,秦陽被壓制的力量,瞬間恢復了正常狀態。

  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獨特氣息,在酆都令上流轉開來。

  這塊令牌究竟是什麼玩意,屬於誰,秦陽其實並不太確定,只是通過帶上這塊令牌,能在上古地府的地盤不受天地鎮壓來推斷,令牌應該是屬於某個上古地府的公務員,而且應該還不是最基層的。

  感受到酆都令的氣息,那些恍若失去理智,源源不斷撲來的鬼物,停下了腳步。

  跟他預想的一樣,這些鬼物,會本能的對公職人員產生畏懼。

  但緊跟著,秦陽的臉色就有些不太好了。

  他覺得他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數量。

  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靠近他一定範圍的鬼物,感受到酆都令的氣息,便會停下腳步,甚至會主動後撤。

  但現實情況卻是,那些傢伙想後撤都撤不了。

  後方源源不斷湧來的鬼物,會推著前面的往前撲,遮天蔽日的鬼物,慢慢堆疊起來,一個踩著一個往前撲。

  秦陽還看到一個鬼物,靠近他之後,發出驚恐的慘叫,卻被周圍的其他鬼物擠著,雙腳懸空,身形一點一點的向著秦陽靠近。

  秦陽一臉憂鬱,拿出了一套圓光套裝給自己佩戴上,兩層圓光在腦後綻放,無窮鬼物嘶吼聲,惡意的洪流,開始被遏制了一部分。

  但是依然沒什麼鳥用。

  秦陽琢磨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可以試一試的方法其實挺多的,問題是都有不確定性。

  比如說,黑玉神門。

  當年還沒推開黑玉神門的時候,他其實都做好了想方設法毀掉黑玉神門,重新再來的準備。

  所以那個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他都可以不在意。

  比如進入黑玉神門的鬼物門。

  可是推開黑玉神門之後,卻一個鬼物都沒見到,他不知道那個時候進入黑玉神門的鬼物,和如今進入黑玉神門的鬼物,是不是進入一個地方。

  萬一直接進入他的道宮怎麼辦?

  甭管怎麼樣,那都是他的道宮,他的根基所在,放任別的生靈進入自己的道宮,除非是完全信任的,不然的話,純粹是沒事作死。

  不過,就算不放進去,也可以當作板磚試試,萬一黑玉神門可以徹底拍死這些鬼物呢?

  周圍的鬼物們,已經堆疊出一座山丘,一些在後退,一些還在向前擁來,距離他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

  念頭一動,一座千丈高的黑玉神門,從天而降,當場將一堆鬼物砸的灰飛煙滅,秦陽盯著黑玉神門,上面的應龍浮雕一動不動,黑玉神門本身,也沒有吸收什麼東西。

  但是轉瞬之間,那些被砸的灰飛煙滅的鬼物,便再次在半空中重新出現。

  秦陽還能感覺到,有幾個強大的大鬼,已經扭轉了方向,將目光投向了他這邊。

  念頭一動,秦陽收回了黑玉神門,將其握在掌心,然後隨手抓住一個鬼物,趁著黑玉神門打開的一瞬,將其丟了進去。

  稍稍一感應,果然,那鬼物根本沒有消失,而是出現在了道宮裡。

  秦陽重新將其拉了出來,丟在外面,然後將黑玉神門收回體內。

  這會兒算是明白了。

  為何這塊上古地府的碎片,能進入的地方,有好幾個,而且都沒有什麼阻礙,為何進來之後活著出去的人,卻沒有幾個。

  這一點可以用真實的倒影解釋。

  但為何有關於冥靈神木的記載,卻根本沒有人能趁機採集一點冥靈神木。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已經能感覺到,這裡的空間已經發生了變化,而且是轉換帶來的變化,這裡的空間無時無刻不再扭轉,他若是此刻敢貿然融入虛空,說不定瞬間就會被丟到誰都不知道的地方。

  想要原路返回,怕是都不太可能了。

  一路殺回去,肯定是不可行的。

  再這麼下去,不被活活困死,也會被活活耗死。

  秦陽陷入了沉思,當年既然有人能留下記載,肯定是有人活著離開了,那對方是怎麼做到的?

  總不至於當年的人,遙遙看到冥靈神木之後,在變化沒出現之前,便立刻掉頭就走吧?

  按照記載,當年曾經走過這裡的人,前進的距離可不止是到這裡的。

  忽然,鬼群裡發生了騷亂,有大鬼的氣息,開始接近這裡。

  一旁的人偶師,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忽然開口。

  「若是來的強者再多點,再強點,我就只能保住我自己不死了,到了那時,除非你想被永遠的困在這裡,否則我無法把你帶出去。」

  一位身高數丈,身穿長袍的大鬼,靠近了過來,他手提一盞破舊的青銅鐘,伸出枯瘦的指頭一敲,一聲清脆的鐘鳴響起。

  肉眼可見的漣漪擴散開,所過之處,所有攔路的鬼物,立刻搖頭晃腦的讓開了道路,而人偶師的眼神,也隨之變得渙散,仿若一尊雕像一樣呆立在原地。

  秦陽腦後的圓光套裝,劇烈的閃爍記下,噗嗤一聲,崩碎消散,圓光套裝本體,也隨之化為了齏粉。

  秦陽腦袋一沉,思緒都變慢了不少,昏昏沉沉的仿若快要睡著了。

  念頭一動,催動思字訣,昏沉的思緒,立刻恢復了正常,思維也開始一路加速到極致,周遭無數的信息,匯聚成洪流,傳輸到他的腦袋裡,被他立刻處理掉。

  眼睛一眨,瞳術施展,此刻再望去,這密密麻麻的鬼物,都彷彿變成了透明的,每個鬼物身上逸散出的氣息,被抽絲剝繭的全部剔除掉之後,最後只剩下一種。

  將這些信息處理掉之後,化作了他眼中可以看到的具象化實像。

  一條條細線,從無數鬼物的頭頂延伸出來,一路延伸到天空的迷霧中。

  這可能就是這些傢伙永遠也死不了的關鍵。

  察覺到關鍵之後,秦陽立刻放棄了施展魔劍,召喚出他意識裡那柄黑劍的想法。

  遙望著斜插在地面的冥靈神木,秦陽想到看到的記載,忽然有些明白了。

  在這裡是不能退的,他只能向前走。

  而且,他剝離了所有外在的東西之後,意外的發現從鬼物腦袋上延伸向天空的細線,氣息竟然跟銀票上的神秘氣息有一部分像似的地方。

  於是乎,他腦海中飛速閃過的念頭,定格在了一個大膽想法上。

  散去了思字訣,秦陽沉默了一下,拿出一張銀票,手腕一抖,銀票裹挾勁力,瞬間洞穿了數十個鬼物。

  在那數十個鬼物灰飛煙滅的瞬間,秦陽立刻抬頭望去,可是他看到了,那條細線竟然還在,被擊殺的鬼物瞬間復活。

  這就有點尷尬了……

  秦陽乾笑一聲,他還以為自己腦洞大開。

  別的方法都殺不了,那是不是能用銀票砸死這些鬼物。

  然而,鬼物沒被徹底消滅,但那些鬼物,卻跟瘋了一樣,用一種更加瘋狂,悍不畏死的姿態,開始瘋狂的爭奪那張不過一兩面值的銀票。

  秦陽心中一動,拿出一沓子一兩面值的銀票,手腕一抖,銀票便漫天散開,裹挾著勁力,向著兩邊飛去。

  果然,從四方奔湧而來的鬼物們,立刻調轉了方向,開始去爭奪那些一兩面值的銀票。

  堆疊成山,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鬼物中間,竟然忽然露出一條空曠的大道。

  「哈……」秦陽有些哭笑不得,看著眼前這種情況,實在忍不住,失聲笑了起來。

  之前跟執傘黑袍人做交易的時候,其實是真的覺得沒什麼可換的,真租了地,他也帶不走,真挖出來帶走也沒鳥用。

  他倒是想要執傘黑袍人的油紙傘,但看樣子那是人家吃飯的傢伙,提出這要求,純粹是作死。

  最後實在沒什麼可選了,就選了銀票。

  銀票在這裡還是有點用的。

  哪想到,這作用的地方,有些出乎意料了。

  秦陽收起了還在發呆的人偶師,邁步向前走,手一翻,便有一沓子銀票出現,他隨手向著左邊拋去,散落的銀票,裹挾勁力,飛向遠處,而後再拿出一沓子銀票灑向右邊。

  遠遠望去,彷彿隨著秦陽的前進,前方的山巒都主動裂開,給他讓開一條道路。

  撒了一會兒一兩面值的銀票,遇到的鬼物越來越強,秦陽又拿出百兩的繼續撒幣。

  這一次,暢行無阻,輕輕鬆鬆的就穿過了鬼群。

  等到遇到前方那隻拎著青銅鐘的大鬼時,秦陽直接將一沓子沒有散開的百兩銀票,丟到了對方身上。

  大鬼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另一隻手卻跟不受控制一樣,一把抓住了跌落下來的銀票。

  但他的身子還是站在那一動不動。

  秦陽想也沒想,繼續拿出一沓子萬兩大鈔,隨手拋給對方。

  「夠不?」

  一手拎著青銅鐘的大鬼,面無表情的抓住銀票,身形一晃,退到了一邊,中間還順手踩死了一個搶到一張一兩銀票的小鬼,搶了對方手裡的銀票。

  秦陽撒幣撒的開心,他是真不在意這些銀票,在外面又沒地方用,也就在這裡能用。

  可是在這裡呢,能買到的也就是些毒白菜。

  手握億萬當地的鈔票,卻在一個花不出去的地方,而且,在外面還不能換成外面的錢。

  那還有什麼可心疼的。

  能起到價值,才是有價值的東西。

  秦陽開心的就是這一點,起碼交易的收穫,比想像的大的多。

  一路撒著銀票走過去,垃圾的就是一兩銀票,更小面值的數量不多,留著以後買毒白菜。

  遇到強的,就是百兩大鈔,遇到大鬼,萬兩大鈔砸過去,不管對方表情和態度是不是客氣,身體卻都是很客氣。

  一路撒到了冥靈神木之下,秦陽繼續撒著銀票走上去,越是向上,遇到的大鬼越多,走上去沒多遠,甚至還看到一個氣息絕對有法身巔峰的大鬼。

  秦陽客氣的拿出十幾沓子萬兩大鈔丟給對方。

  「請大哥喝酒的,我趕時間,讓個道行不?」

  這大鬼似乎還有靈智,拿到了銀票,心滿意足的露出一個笑容,對秦陽伸出一個大拇指比劃了一下。

  「酆都的官差,的確講究!」

  大鬼讓開了道路,還順手一揮,滾滾黑色浪潮,貼著冥靈神木一路捲了上去,所過之處,弱點的鬼物,直接灰飛煙滅,強點的,卻也被捲動著,從冥靈神木上跌落了下去。

  眨眼間,所有的鬼物,盡數消失不見。

  秦陽眼睛一亮,拱了拱手。

  「多謝了。」

  說完,又給塞了幾沓子銀票。

  「講究!這是請大哥喝茶的。」

  大鬼這次沒收錢,搖了搖頭,將銀票推了回來。

  「能不能勞煩小哥到酆都的時候,幫忙找人問問,咱這違反地府鐵律,被拘魂受罰也認了,但咱被關押了很久了,到底要怎麼判,是死是活,給句話也行啊。」

  聽這話的意思,這貨竟然都不知道上古地府已經覆滅了……

  秦陽也沒敢說,萬一這貨聽說了這事,直接發狂怎麼辦,起碼現在還挺好說話的。

  畢竟,誰知道上古地府覆滅了,上古地府發行的銀票還有沒有用,萬一這東西,對於這些鬼物的價值已經沒了……

  不敢想。

  於是,秦陽沒多想就先應下了。

  「行,我要是到了酆都,我幫你找人問問。」

  「我叫王望,字旺望,人族,小哥記住了。」大鬼生怕秦陽記不住,還給寫了出來。

  「我記住了。」

  跟王旺望告別,秦陽繼續順著冥靈神木向上走。

  走著走著,跨越了下方大地和上方真實倒影的界限之後,立刻感覺到,掛在脖子上的酆都令,微微閃爍了一下,這裡的重力方向,立時顛倒了。

  秦陽身形一晃,繞到了神木的另一側。

  站在這裡,再次抬頭望去,就見頭頂上的大地上,無數鬼物,依然匯聚成洪流,不斷的衝向神木,爬到了神木頂端的斷層之後,在他的視野裡,便看到那些鬼物,揮舞著手,似乎想要抓住下方的大地。

  可是他們的身形,卻被無形的力量撕扯著,飛向了天空,重新落入到上方的那片大地。

  秦陽低頭看了看,一種奇妙的感覺,慢慢的湧上心頭。

  似乎他腳下,原本是真實倒影的大地,似乎才是真實的,而他頭頂,之前待的那片地方,其實才是倒影。

  當這個念頭浮現之後,再次抬頭望去,所有的鬼物,都隨之消失不見了,依然是那片荒蕪到死寂的大地。

  上下兩塊大地之間,驟然多了一層可以看到的透明界限。

  如同鏡面。

  而腳下這截巨大的冥靈神木,便是貫穿了鏡內鏡外的唯一路徑。

  秦陽滿頭問號,什麼情況?

  真實的倒影,其實是真正存在的,而他以為真實存在的,其實才是倒影麼?

  也就是說,從外面進入這裡之後,進入的其實只是倒影的世界麼。

  秦陽摸了摸胸口掛著的酆都令,這塊令牌上,流轉著一層微弱的光暈。

  沉思之後,暫時拋下這些念頭,幹正事要緊,他可沒忘了這次的主要目標是什麼。

  秦陽找了個一條裂縫,鑽了進去,雙手貼在神木內部的木質上,開始嘗試著強行吸納其中的力量。

  以冥靈神木的力量,來催動木靈之體的進階。

  時間開始一點一點的流逝。

  ……

  黑色的六尾白狐,奔行在荒蕪死寂的大地上,牠的眼中帶著機警,昂著頭,嗅著鼻子,彷彿在捕捉什麼痕跡。

  牠一路前行,路線正好就是秦陽曾經走過的路線,只不過這條路線是離開這裡的路線。

  當牠一路來到入口的位置,歡喜的衝了過去時,牠的身形,卻驟然調轉了方向,變成了從外面衝進來。

  一連試了幾次之後,六尾白狐有些懵了。

  明明可以走出去的,為什麼的牠出不去?

  不死心的繼續試探,一天之後,六尾白狐趴在地上,徹底絕望了,牠被困死在這裡了。

  幾天的時間,實驗了各種方法,都是沒轍之後,六尾白狐耷拉著尾巴,轉頭走向了曾經去過的小鎮。

  牠沒轍了,只能去那裡,讓執傘黑袍人再次將牠收了,等著再次送給秦陽,這還有一點生機,不然的話,就等著被困死吧。

  ……

  小鎮裡,白凜蹲在街邊,在地上畫上一條橫槓,代表著又是一天過去了。

  他拿著以神魂力量換來的一兩銀票,走向了賣菜的憨厚大叔。

  「大叔,有點事求你。」

  「啥事?」

  「你要是哪天見到我死了,給我隨便找個荒地,將我埋了行不?」白凜遞上去一兩銀票,一臉的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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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0 00:34:08 |只看該作者
第七三四章 很明顯的漏洞,想死越來越難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白凜晚上依然沒地方住,哪怕他白天的時候,嘗試過各種方式,想要跟這裡的居民商量一下,晚上去借宿,可惜卻沒有一個人答應的。

  哪怕他能每天都死一次,正兒八經的死一次,以一個神魂為代價,代替他被拘魂,但這種日子,跟等死沒什麼區別。

  原本以為秦陽來到這裡之後,必定是走投無路,畢竟,秦陽不可能像他一樣,可以直接撕扯下一部分神魂的力量,卻對自身沒有什麼影響。

  只是稍稍借勢,想要逼秦陽做一個交易而已。

  哪想到,秦陽一上來就拿出來一堆上古地府的秘寶,哪怕價值不高,卻也是可以在這裡換到銀票的東西。

  後面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秦陽不知道從哪弄到了一大筆銀票,極其喪心病狂的,一口氣付了幾十年的房費。

  說實話,到現在白凜還沒想明白,秦陽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那麼大筆錢,就算是有什麼寶物可以去抵押給當鋪,這個小鎮的當鋪,也沒法一口氣拿出這麼大筆銀票。

  而且,秦陽付了房費,再也不露面了,待了一個多月之後,直接走了。

  這下他想要認栽,想要低頭,別說門了,窗戶都找不到了。

  他的生命狀態的確很奇特沒錯,但他也不可能每天被拘魂一次,硬生生的扛幾十年。

  甚至於,他自己也清楚,他沒法在這種扭曲的世界裡,保證接下來的日子,一句謊話都不說出口。

  在這裡,脫口而出的善意謊言,也是必須要挨打的。

  以至於現在,白凜學乖了,直接自閉,平時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只是跟一個局外人一樣觀察。

  他若是不想看著自己一點一點的逼近死亡,只能想方設法的,開始尋找脫困的辦法。

  苦思冥想良久之後,白凜終於悟了,原本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也徹底消失不見了。

  反正以現在的情況,他連二十年都活不了,何必再這麼小心翼翼呢,於是乎,他拼著作死試探,將被困時間一口氣提升到了一萬多年。

  總算是找到一種可以嘗試一下的方法,成了就成,不成了繼續去作死。

  就算是被困時間增長到幾十萬年,也只是一個數字變化而已,沒有意義。

  白凜左手上出現了一枚代表著神魂的符文,他走在大街上,仰頭看著天空,喃喃自語。

  「我覺得秦陽這人特別好。」

  話音落下,白凜便驟然癱在了地上,左邊身體,被砸成了粉碎。

  左手上的神魂符文也徹底消失不見了。

  那代表著一個神魂的消失,白凜躺在地上,稍稍感應了一下,咧著嘴,跟得了失心瘋似的,哈哈的笑了起來。

  被困日期沒漲。

  甚至於這種行為,也沒被判定成欺騙,白凜悟了,他發現了判定裡不是漏洞的漏洞。

  只要死了,就不會被困了,也沒有倒計時的被困時間了。

  而那些神魂於他一體,偏偏每一個神魂,的確是一條命。

  恢復了之後,他繼續蹲在街邊,揣在個酒瓶,跟個不著調的二流子似的,眼睛飄忽的看著街上不似活人的行人。

  入夜,愛崗敬業的執傘黑袍人,準時準點的出現,從白凜身上帶走一個神魂,再次消失不見。

  第二天,白凜感應自己的被困時間,發現讓神魂被帶走,是沒法減弱刑期的,那就繼續想辦法吧。

  一連半個月之後。

  白凜找到了賣菜大叔。

  「大叔,求你點事。」

  在真實小鎮裡,謊言已經從大家的腦袋裡剔除了,這裡是一個矯枉過正到扭曲的世界,聽到白凜的話,賣毒白菜的大叔也不疑有他,盤算了一下,一兩銀票做點辛苦活,倒也不算太低。

  於是乎,賣菜大叔便直接答應了下來。

  白凜遞上去銀票,咧著嘴開心的笑了起來。

  同樣也因為這裡的環境,他毫不懷疑賣菜大叔的承諾。

  黑夜降臨。

  執傘黑袍人準點出現。

  等到執傘黑袍人消失之後,白凜癱在地上,嘴眼歪斜,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可是再看看,臉上似是還掛著變態的笑意。

  天色漸漸放亮,等到早上開始有商販出攤,賣菜的憨厚大叔,挑著兩筐毒白菜出現的時候,白凜依然沒有醒過來。

  「咋就死了?」賣菜大叔嚇了一跳,上前察看了一下,想到收了錢,實誠的賣菜大叔一琢磨,放著白凜橫屍街頭,還是沒有全屍,死的淒慘的狀態,實在是過意不去。

  將毒白菜交給旁邊的商販代賣,賣菜大叔花了十文錢,買了一張草蓆,將白凜的屍體裹起來,借來了平板木車,推著他走向鎮尾。

  走出界限的瞬間,白凜依然保持著死亡狀態,他的身體仿若幻影一樣,急速閃爍了一下,他心臟上銘刻的數枚符文,瞬間消失不見,而他的身體被賣菜大叔,推著平板木車,推出了小鎮。

  同一時間,界限靠近小鎮這邊的邊緣,一連串形態各異的神魂,憑空出現。

  他們面對著小鎮,呆立在那裡,空有神魂,卻無意識,無神智。

  ……

  一片長滿了毒白菜的菜地旁邊,一隻手從黑土下伸了出來。

  白凜從墳墓裡爬出來,左右打量了一下,仰天大笑。

  「秦陽,你太小看我白凜了。」

  白凜繼續前行,一路來到能看到冥靈神木的地方。

  但是轉瞬,這裡的天地便開始發生變化,仿若時空扭轉,無數的鬼物出現了。

  白凜眉頭一蹙,雙肩與頭頂上,各自亮起一朵幽藍色的火苗,火焰半點熱量都沒有,甚至連氣息都沒有,仿若是虛幻的幻影,可是那些鬼物,卻仿若受到了灼燒,接連不斷的後退,避開白凜。

  越是向前,鬼物越強,他雙肩與頭頂的火焰,燃燒的愈發劇烈,幽藍色的光暈,以他為中心,緩緩的向著四周擴散。

  鬼物們慢慢的退避,但數量著實太多了,他的前行速度很慢。

  慢吞吞的以龜爬的速度,走上了冥靈神木,速度更慢了,但遇到的鬼物,無論強弱,都會避開他。

  走著走著,白凜聽到後面有一個大鬼叫了他一聲。

  「喂,前面的這個妖怪,你是要去酆都麼?」

  白凜權當沒聽見,前面立刻有一個大鬼攔在了他面前,火焰的光暈,衝擊到大鬼身上,極其一層層烏光閃耀,顯然這些大鬼並不是太怕他雙肩和頭頂的火焰。

  「你是要去酆都麼?」

  「不是。」

  話音落下,後方一隻鬼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一朵火焰被硬生生的拍滅。

  「不是去酆都,你這個古里古怪的妖怪,竟然還敢這麼囂張?」

  感受著魂火被拍滅,白凜眼皮一跳,立刻道:「我不去酆都,去蒿里山附近。」

  此話一出,身後的大鬼,立刻拿開了鬼手。

  「噢,原來是府君座下,失敬失敬,難怪這般天生異象,一看便不似尋常生靈。」

  白凜回頭望去,就見那叫王旺望的大鬼一臉憨厚,對著他拱手。

  而後王旺望像似想起了什麼,伸手一揮,凝聚出秦陽的身型樣貌。

  「大人可認得這位小哥?之前忘了問這位小哥如何稱呼了。」

  白凜咧嘴一笑,心裡頓時放鬆了不少,原來秦陽已經走過去了,還忽悠到了這裡的大鬼。

  「認得,他叫秦陽,跟我是生死莫逆之交,他已經過去了麼?也不等等我……」

  「原來是這樣,那我等便不耽擱大人行程了。」王旺望拱了拱手,表示謝意。

  白凜放下了警惕,回頭準備繼續前行的時候,就見前方一個拳頭瞬間放大,前方那大鬼,一拳轟到他的面門,將他的五官都砸進了腦殼裡。

  他的腦袋一仰,翻著跟頭從冥靈神木上倒飛了出去。

  「你幹什麼?」王旺望大怒。

  對面那大鬼暴怒嘶吼。

  「這妖怪竟敢冒充府君座下,乃是死罪,我等將其擊殺,便是立下大功,脫困有望,說不得還能得府君座下某位大人賞識,收我等入門下。」

  「啊?」王旺望一臉懵。

  「你來的早,不知道情況,但他騙不了我,酆都大帝跟府君交惡,那位小哥是正兒八經的酆都冊封官差,這妖怪就算是跟那位小哥有交情,怎敢公然說出來,他肯定是冒充的!」

  暴怒的大鬼渾身燃燒著黑色火焰,身形不斷膨脹,額頭上長出雙角,猙獰不似人形,可是氣息卻硬生生的攀升了一個境界。

  而王旺望一聽這話,勃然大怒,立刻回頭望向被擊飛的白凜。

  被擊飛跌落冥靈神木的白凜,五官扭曲著重新恢復,他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那大鬼會悍然出手。

  等他恢復點意識之後,就看到冥靈神木上,足足十幾個暴怒的大鬼,滿身煞氣的衝了下來。

  ……

  秦陽縮在樹縫裡,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臉憂鬱的嘆了口氣。

  吸納冥靈神木的力量,以葬海修髓典熔煉,推動體質,進展的非常順利。

  這截冥靈神木,明顯不是主幹,但本身尚存生機,乃是正兒八經的活著的神木,用來推動木靈之體進階,絕對綽綽有餘,甚至可以說是殺雞用牛刀。

  木靈之體,順利的進階到神木真體。

  原本的移花接木神通,也順利進階,進化出一個更強的神通,還是被動神通。

  只要他接觸到對他有害的東西,便會自動將其困住,想要以移花接木神通,化出小花,將其排出體外可以,不排也行,被動神通,會將其化作養分,用來增強秦陽的身體。

  本以為冥靈神木在神木之中,算是帶點攻擊性的,說不定能給他衍生出什麼厲害的殺伐神通。

  沒想到,真是在保命這條道上,撒瘋似的一路狂奔到底了,連移花接木,都能給進化的增強挨打能力。

  啃了一口毒白菜當下酒菜,這點毒素瞬間被神通自動消化掉,化作奇特的力量,增強他的肉身。

  要說神木真體,還有一個不算神通的輔助能力,他可以不用秘法,就能感知到生靈的存在。

  可有的是秘法,可以做到更好的效果,這個輔助能力,最大的好處也就隱秘不可感這點了。

  為什麼是隱秘……

  都說衍生神通,跟本人內心的期盼,還有本人的選擇有直接關係,就算很難精確選擇,也能選擇大方向。

  秦陽現在一點都不信這種鬼話了。

  當年還年輕的時候,一切都是為了保命,還說得過去。

  如今他也算是一個小大佬了,就想有點可以隨便用的常規力量,可以打爆一切的那種強力神通。

  不能每次打架,都直接開大吧,萬一開大秒不了人怎麼辦?萬一大開不出來怎麼辦?

  這都是需要考慮的。

  想著想著,秦陽端著酒杯的手,僵了下來。

  順著這個思路繼續想,那最簡單的解決辦法,豈不就是先增強自保能力麼?

  「草!」

  秦陽忍不住了。

  這不是我,我要的是天下攻,任性地圖炮!

  哪怕自己是被人碰下就殘,摸下就死,那在這之前,把敵人全部都秒了不得了。

  看看人家第二劍君,境界沒那麼高,防禦沒那麼強,但人家就是能相隔萬里,活活砍死一個比他強至少一個大境界的人。

  想砍誰了,連屁股都不用抬一下。

  這才是理想中的修仙,人形自瞄地圖炮。

  秦陽暗暗下了狠心,接下來要凝練進階火靈之體,說什麼都要把這個給進化成強攻強殺伐神通。

  最大的希望就在這裡了。

  畢竟當初凝練出來的五行靈體,只有火靈之體對應的梧桐焰,殺伐之力是最強的。

  雖然現在梧桐焰的地位,就是熬煮寶湯的方便灶火。

  但這不重要,弱歸弱,方向對了就行。

  回頭就去找紫鸞問問,大荒哪能找到很強的靈火禁地。

  現在他冥冥中有種感覺,如今走的路子是對的,先凝練五行真體,比慢慢苦修的進境快得多。

  爬出了裂縫,秦陽抬頭向著上方望了一眼,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也看不到那邊的鬼物。

  但不知為何,神木感知裡,總是有股感應一閃而逝。

  仿若對面有什麼強者正在大戰,太過激烈的戰鬥,才讓他不時的感知到一瞬。

  「又有人什麼人進來了麼?」

  ……

  「卡嚓……」白凜的腦袋歪到一邊,骨頭岔都刺破脖子鑽了出來。

  他呲牙咧嘴的,眼睛都紅了。

  秦陽明明都過去了,看這些大鬼的態度,秦陽明顯沒經歷苦戰,那為什麼他只是說跟秦陽認識,這些大鬼卻忽然翻臉了。

  如今跟見到殺父仇人一樣,竟然直接化出真體,瘋了似的揍他。

  思來想去之後,只有一個可能了。

  秦陽前面坑了他,讓他在詭譎的小鎮裡等死,沒想到,這喪心病狂的傢伙,竟然還有後手。

  早就預料著他可能有辦法逃出來,在這裡還給他挖了個坑等著。

  他是很難死沒錯,連拘魂都能用貨真價實的強者神魂代替過去。

  但不代表他能在這裡發揮出多少實力。

  他的實力,在這裡十不存一,活脫脫一個經久耐用的沙包。

  「秦陽!老子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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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0 00:34: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三五章 被彌補的漏洞,上古天庭呢?

  從冥靈神木上跳下來,秦陽仰頭望了一眼,頗有些不捨。

  這是正兒八經的神木,還沒徹底死呢,帶不走就算了,想要隨隨便便切下來個一截當作紀念,竟然也弄不下來。

  鑽進樹縫裡吸收冥靈神木的力量倒是還行,可是這樣吸收掉的部分,切下來也是毫無意義的朽木。

  可惜了……

  要說這諸多神木裡,對惡劣環境適應程度最高的,應該就是冥靈神木了,不需要靈氣,不需要元氣,甚至不需要陽光,所以在傳說中,這是上古地府裡,唯一長成的神木。

  秦陽挺想將這截生機未斷的冥靈神木,砍下來一些,試試能不能移植到他的道宮裡。

  黑玉神門之後的廢墟道宮,看環境的話,可能可以當作冥靈神木的生長地。

  秦陽能感覺得到,若是廢墟道宮裡,擁有了生機,可能會變得不一樣。

  收回目光,壓下心中的小心思,秦陽感受著這塊之前被當作真實投影的大地。

  這裡的陰氣、煞氣等各種陰屬的力量,十分的濃郁,這些亂七八糟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向著他的體內鑽,秦陽收斂了氣息,什麼都不做,任由這些力量滲透進來。

  被動神通自然而然的,將這些力量吸收掉,化作增強肉身的養分。

  增長的速度雖然慢,但在這裡,卻能時時刻刻的一直增強,若是待的時間足夠長,效果還是挺可觀的。

  畢竟,肉身強度到了他這個境界,不到極限之前,倒是可以靠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打磨,到了極限之後,想要打破極限,那比煉氣的修士打破極限還要難的多。

  煉體的修士,都是入門的門檻很低,先易後難,越來越難,但每一次打破極限,晉升境界,帶來的變化都是生命本質的昇華,底蘊越強,昇華之後越是可怕。

  大嬴神朝東境的體修聖地五行山,乃是東境首屈一指的超大勢力,便是因為門內頂尖強者的存在,到了五行山掌門長秋雨和他的師尊山謙老龜那等實力,動手了也未必有人能看出來他們的境界,看到他們的極限更難。

  跟人死戰,你一百個大招也未必能打死人家,人家只需要一拳,就能將你轟殺成渣。

  聽起來很厲害,可秦陽卻知道,真靠純體修成就道君,難度可比煉氣成就道君的難度高的多。

  所以,他還是喜歡天下攻,殺敵於萬里之外的那種。

  踩著黑色的大地,秦陽拿出輿圖看了看,向著原路返回。

  他也不知道這裡能不能順著原路離開,另外一塊大地上,他曾經原路返回過,可是自從見到冥靈神木之後,他卻感覺到,已經不能走回頭路了,只能登上冥靈神木。

  這見鬼的地方,到底是怎麼搞的,秦陽到現在還無法確定為什麼。

  思來想去,能想到的也就一個原因。

  他在真實小鎮的時候,從來沒有觸犯過禁忌,所以他之前能離開。

  至於那些怨念、意識、神魂重新合一的傢伙,為什麼也能跟著他一起原路返回,秦陽能想到的,可能就是新生的獨立意識,獨立神魂,跟當初的許多怨念混雜在一起的情況,被判定成兩個截然不同的生靈。

  至於到了冥靈神木之後,為什麼就變了,也可能是哪裡的規矩不太一樣了。

  秦陽總覺得這裡面有漏洞,就算是扭曲詭譎的世界,那也應該有完善的運行規則。

  可現在他勉強找到的理由,卻還是有漏洞。

  最後秦陽思忖良久,覺得漏洞應該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這裡是上古地府的碎片,已經不再完整了,運行規則肯定不復當年那般完善,有漏洞也很正常。

  但想到漏洞,秦陽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若這裡的規則本身有漏洞的話,那麼,那個古里古怪的妖怪白凜,是不是也有可能可以找到漏洞逃出來?

  易地而處,若自己是他,肯定會置之死地而後生,絕對不會老老實實的蹲在那等死,瘋狂的作死試探是必須的。

  因為每天失去一個神魂,抗不了多久的,被困十年與十萬年,完全沒有區別。

  莫名的,秦陽挺希望這貨別被困死了,他跟黑油之間,有深仇大恨,卻不是奪走神魂之恨,他肯定也是從五指島上逃出來的東西之一。

  說不定當年的辛密,他知道不少內情。

  一路前行,路過曾經遠遠見到的城池,但是卻見不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城池裡充斥著陰煞之氣,其中混雜著亂七八糟,可以剿滅生靈生機的負面東西。

  秦陽遠遠的眺望城池,眼皮直跳,明明死寂的城池,卻給他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彷彿有什麼絕世凶物正在裡面蟄伏。

  遠遠的繞開城池,沒好奇心爆棚的去作死,他來這裡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沒必要再冒險,先記下來,以後要是有機會了再去看看。

  繞開的城池,一路折返,再次見到荒蕪平原上的小鎮,裡面同樣是空空如也,秦陽沒進入小鎮。

  正在這時,小鎮裡出現了變化,那頭六尾白狐憑空出現在小鎮裡,牠面色驚恐的抬著天空。

  威壓驟然降臨,無法言喻的偉力憑空出現,在小鎮上空凝聚出一根蟠龍石柱,對準了下方的六尾白狐。

  小鎮之外,秦陽腰身微微一矮,有種被鎮壓的喘不過氣的感覺,哪怕那種力量並非是針對他。

  之前可是一次都沒感受過的蟠龍石柱的氣息,只是看到石柱墜落,被砸中的東西,甭管是什麼,統統瞬間崩碎,哪怕是當初將執傘黑袍人砸的神形俱滅的蟠龍銅柱,落在他面前,秦陽都沒什麼感覺。

  如今總算是親身感受到了,難怪被鎮壓的人,毫無反抗之力。

  那頭六尾白狐的結局,已經沒有什麼看頭了。

  秦陽抬頭望去,看向上方的小鎮,從這裡望去,看不到薄霧,依然只能看到一層如同鏡面一樣也的界限。

  小鎮裡依然是熙熙攘攘,每個商販,都是在自己固定的位置。

  秦陽飛速的掃過街道,沒看到白凜的蹤跡,也沒除了六尾白狐之外,其他新來的人。

  白凜可能是在酒樓裡喝酒的吧……

  想到這點,秦陽收回了目光,平視著前方小鎮裡,蟠龍石柱墜落,伴隨著一聲像是卡碟了一般,也聽不清楚具體是什麼的威嚴人聲。

  六尾白狐的身體直接被砸的降了次元。

  蟠龍石柱消失不見,前方小鎮裡的六尾白狐也消失不見了。

  這個有些小聰明的傢伙,就這麼死了。

  秦陽感覺還挺可惜的,狐族多狡詐,按照以往的傳說,這些傢伙,算得上是妖族的智商擔當了,有些狐族還對人族挺和善的。

  最重要,狐族化形之後,挺符合人族的審美觀,要不然,也不會那麼多小說話本,心心唸唸的惦記著狐狸精。

  正當秦陽準備拿出小本本,將六尾白狐劃掉的時候,抬頭一看,立刻停下了手。

  上方小鎮裡,被降了次元的六尾白狐,一條尾巴崩碎消散,牠的身體開始重新凝聚出來,轉眼間就又活了。

  秦陽默默的收起小本本,喃喃自語。

  「不知道人族,能不能修成這種神通……」

  也不知道,將這個六尾,不,將這頭五尾白狐打死的話,能不能摸出來這門看起來很強的保命神通。

  除了張師弟的不死神凰,他還真沒見過類似的神通。

  被砸成一幅畫,還能原地復活,看起來比不上不死神凰,可這個的最大優點,是不死神凰不能比的。

  這個神通,有可能被摸出來。

  秦陽也不急著走了,順便等到入夜,看看街面上能不能看到白凜。

  只可惜當初他心懷善念,沒想坑後來者,所以才說了除了白凜,誰都能住客房。

  要不然的話,這頭五尾白狐,今天晚上就要完蛋。

  入夜,上方小鎮裡,再也看不到人影了。

  秦陽也沒看到白凜出現,要說他徹底死了,秦陽是絕對不信的,那就是他已經逃出去了,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

  然而,等到愛崗敬業的執傘黑袍人準時準點出現之後,秦陽卻看到一個讓他有些意外的傢伙。

  五尾白狐竟然從酒樓裡跳出來送了人頭!

  這波操作,讓秦陽有些懵逼了。

  這傢伙傻了麼?

  之前逃走了,不知道怎麼的又出現在小鎮,然後又來送人頭?

  直到執傘黑袍人消失,秦陽才回過神,撓了撓頭,完全無法理解。

  按理說,牠應該是可以直接離開這塊碎片的,那牠回來是為什麼?

  秦陽蹙眉思忖,最簡單的答案,自然是牠沒法離開了,只能回來。

  但為什麼牠無法離開?這完全沒道理,其他同樣怨念意識和神魂融合的傢伙都可以離開的。

  而且,算算時間,應該是白狐先逃走,然後他在原地,繼續找面孔,再帶著那些人離開。

  沒道理先走的不能走,後走的卻能走了。

  除非是白狐壓根沒先逃走,在他後面出去的。

  可真要是這樣的話,那只可能是這塊上古地府碎片的規則變了。

  規則變了,這個理由太牽強了。

  秦陽自己都不信。

  但想到之前的推斷,這塊碎片上的規矩,可能已經不完善,有各種漏洞。

  再來看的話,可能就不是規則變了,而是漏洞開始被彌補了。

  這樣才能解釋很多細節上有些矛盾的地方。

  若這個思路是對的,繼續去想一下,為什麼漏洞會被彌補了。

  秦陽閉目沉思,回憶著規則前後發生改變的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以引起這種變化,肯定不是外來者的力量,那能被著重關注的只有一件事了。

  執傘黑袍人被砸死了一次。

  這種維護規矩的人,被毀滅的話,總不至於會出現彌補漏洞的效果吧。

  不,還有另外一件事。

  他跟執傘黑袍人做了交易。

  暗夜優曇花的花瓣,這不是外來者的力量,而是正兒八經屬於上古地府的東西。

  秦陽摸了摸儲物戒指,裡面還有一片花瓣。

  這個東西,對他來說,其實已經沒有多大作用了,作為逆天改命的療傷聖藥,單單一片兩片花瓣,效果還不如一般的靈藥,只有足夠多的數量來完成疊加,才會帶來指數級暴漲的神效。

  秦陽越想越覺得,這個看起來似乎不太靠譜的思路,竟然越來越靠譜了。

  他知道這個東西對上古地府的人價值很大。

  那位死摳死摳,一句話都不屑與跟他說的黃泉擺渡人,竟然大方的給免了船票,退了陰悖獸,後面還讓崔老祖免費乘船,大有隨便乘船的意思。

  執傘黑袍人,散盡手中的財富,都覺得不夠,甚至身為規矩的維護者,兢兢業業準時準點不知道多少年堅守崗位的執傘黑袍人,為了暗夜優曇花的花瓣,都違反了一次這裡的規矩。

  秦陽拿出盛放著最後一片暗夜優曇花花瓣的木盒,輕輕摸索著。

  這個東西,對於上古地府之人的價值,可能比他想的還要大的多。

  想了想,秦陽重新拿出一個黑鐵匣子,將木盒放進去,再封印了黑鐵匣子,丟進了海眼的角落裡,好好保存起來。

  最後再看了一眼上方的小鎮,秦陽轉身繼續前行。

  一路來到入口的地方,果然,在這裡見到了回去的路。

  踏入山縫的時候,秦陽鬼使神差的,回頭再看了一眼,恍惚間,彷彿看到真實的世界,在他的視線裡,急速遠去,越來越小。

  這一次,他沒看到上下兩塊大地,只看到一塊不規則的大地碎片,上方有一面佈滿裂痕,其中一個角仿若被利器斬去的古鏡,映照著下方的大地碎片。

  一截看起來已經枯萎的枝條,從古鏡之中延伸而出,懸在大地碎片和古鏡之間。

  眨眼間,所有的一切,都仿若幻象,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再看到的便是這座仿若被劈開的山巒背面的景象。

  秦陽順著山縫走出來,再回頭望去,默默勸了自己一下。

  都是幻覺,別去作死,也別手賤。

  他現在愈發覺得,水最深的就是上古的事,弄不好就會落入萬劫不復之地。

  這可能是比如今他要面臨的問題,更大的危險。

  就像是有一個疑問,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

  上古地府的碎片挺多的,整個黑林海都是受其影響。

  那麼,上古天庭呢?

  這個跟上古地府齊名的存在,為什麼從來沒聽說過誰在哪發現了上古天庭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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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0 00:34:50 |只看該作者
第七三六章 秦陽真是有心了,陰悖獸大出血

  最近天下看似太平,什麼大事都沒有發生,但是不少傳承久遠的大勢力內,或者是大族裡,卻有些雞飛狗跳。

  田氏祖宅,被秦陽救下來的那位田氏老嫗,一手揪著田老祖的耳朵,一面噴的田老祖狗血淋頭。

  「我才死了幾年時間啊,田氏竟然被你折騰到這種地步,你幹什麼吃的?」

  作威作福,高高在上不知道多少年的田老祖,半蹲著身子,配合著讓田氏老嫗揪耳朵,苦著臉不敢反駁。

  還幾年?照你這麼說,這天下人,能活的了這幾年的,全部都是有名有姓的,掰著指頭一個一個數,都能數的過來了。

  但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只敢在心裡逼逼兩句。

  畢竟,他也知道了,他這位親姐姐,記憶缺失有點大,以她還記得的事情算,還真是沒過去多少年,說幾年也不算太過分。

  耳朵都快被揪掉了,田老祖卻還是甘之如飴,活到他這個歲數,別說同輩的血親,往日的故人了,就算是玄孫的玄孫輩兒,還活著的都沒幾個了。

  忽然有一個親姐姐蹦了出來,還活著,甭管是不是變的不人不鬼,這不重要,有的是資源和方法,讓他這位親姐,好好的維持著清醒理智,轉修鬼道。

  這種事對於大勢力來說,還是挺正常的。

  比如那些意外身亡,只有殘魂被魂燈接引回來的人,轉修鬼道的成功率算是最高的,雖然成功率也挺感人,至於重塑肉身,重新再來,自己做做夢就得了。

  沒有類似整株完整的暗夜優曇花之類的至寶,還是趕緊早點安息吧。

  田老祖樂呵呵的挨噴,整個田氏內部的風氣,也從原本的徐徐漸進,直接變了。

  尤其是確認了秦陽說的話是真的,田亂宇跟秦陽的關係特別好,再加上拿田老祖跟新的扛鼎人田亂宇一對比……

  田氏老嫗看田亂宇那叫一個順眼,忽然就成了田亂宇的大靠山。

  田氏老嫗不喜歡第二劍君這個名字,就喜歡田亂宇,因為這個名字,又是將田老祖一頓噴,多好的孩子,硬生生的被逼的離家出走了,還是人麼!

  田氏的高層,表面上都尊敬這個新冒出來的古董長輩,可心裡未必在意,不過沒關係,雖說田老祖平日裡跟放養一樣的管理,但牽扯到他姐,那支持力度,瞬間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就因為有人背後嚼了兩句舌根,當天就當眾打殘了三個,這個時候,田氏的人才忽然想起來,田老祖平日裡再溫和,那也是田氏的天。

  那些血脈隔了不知道多少輩的後輩,可能從他們出生到死亡,田老祖都沒見過人,甚至可能連名字都沒聽說過。

  對於一個活了幾萬年的孤寡老人來說,說句難聽的,這些後輩全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從小將他帶大的親姐。

  往日裡的溫和,說好聽點是放養,更多的其實只是不在意,很難在意而已。

  田老祖跟年輕了一萬歲一樣,屁顛屁顛的跟著他記憶不全的大姐,心裡最大的遺憾,總算是被彌補了。

  這次承了秦陽的人情,算是完全心甘情願的一次,秦陽要是有什麼需要,他絕對會問都不問就答應下來,全力去做。

  只可惜,秦陽什麼話都沒帶回來,什麼也沒說。

  這就讓田老祖心裡感覺過意不去,總要做點什麼表示一下。

  最後思來想去,想到最近朝堂上的事,眼看新帝登基之後,一切都穩定了下來,慢慢的就有人開始有點別的想法了,小的苗頭已經露出來了。

  想了想之後,田老祖覺得,田氏適當的表達一下態度,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第二天,朝會上,剛開始,就有一個御史跳了出來。

  「臣唐鵬,有本上奏,西境……」

  這邊話剛起了個頭,另外一個往日裡不太說話的御史,立刻邁出一步,很不客氣了打斷了他的話。

  「臣田鵬飛,亦有本奏,彈劾御史唐鵬……」

  這田鵬飛,語速不快不慢,抑揚頓挫,引據經典,不吐髒字,卻硬生生的將唐鵬噴的面色鐵青,就差當場嚥氣了。

  一旁耷拉著眼皮,頗有些高手寂寞的噴王之王羅良,都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

  這個御史姓田,田氏的田。

  稍稍有點背景的都知道,這個御史,其實就是田氏在朝堂上的喉舌,平時不說話,說話就代表著田氏的態度。

  一頓亂噴結束,場面瞬間變得死一般的安靜。

  最近這些日子,沙海荒漠頗有些不太平,雖然那邊就沒太平過,但這次明顯是有大戰趨勢了。

  輪轉寺和屍骨脈之間的矛盾,愈演愈烈,據說是因為屍骨脈出了一位絕世天才,崛起勢頭頗有成氣候的意思了。

  然後,輪轉寺那些看起來老實的大和尚,竟然趁著那位屍骨脈天才外出之際,派了四個大和尚埋伏。

  若是他們埋伏成功了,倒也罷了,死了的天才,頂多就是加深一下倆天生不對付勢力之間的仇恨而已。

  問題是,人沒死,不但逃了,還趁著大和尚追丟了人,放鬆了點警惕的時候,殺了個回馬槍,給一個大和尚開了瓢,身上開出了十幾個血洞,一身金血被奪了大半。

  回去之後呢,又發現,屍骨脈內出了叛徒,行蹤就是屍骨脈內的一個骨頭架子送給大和尚的。

  這下就熱鬧了,屍骨脈發現遠遠低估這位尚未成氣候的天才了,再加上被人騎在頭上拉翔,不打回去還要臉面麼?

  於是乎,沙海荒漠最近鬧騰的不可開交,幾次高手交鋒的時候,都打到大嬴西境邊境了。

  於是大嬴內部,出於各自利益的考量,有人建議屯兵西境邊境,以示警告,也有人煽風點火,覺得屍骨脈乃是心腹大患,雖然看大和尚也不順眼,但大和尚終歸還是人族,有些事有的商量,最好直接趁機聯合大和尚,滅了屍骨脈。

  但其實大家都清楚,這種時候,對外動武,萬一有一點不順利,那新帝的威信就會受損,新帝可不像嬴帝,嬴帝那是實實在在,一點一點,硬生生打下來的江山。

  有人想搞事情,嫁衣自然是不太願意的。

  主要是,山海荒漠那邊再怎麼鬧騰,她也不想理會,沒那個閒工夫。

  另外麼,她聽秦陽說過,他有個有些天賦的手下,被送到了屍骨脈磨練,來回對照情報一看,自然知道,那個屍骨脈新崛起的天才,可不就是秦陽的人麼。

  於是乎,她更不想參合了,至於什麼此妖邪據傳,堪比旱魃出世,崛起之後,必定是大嬴心腹大患什麼的,聽了裝作沒聽到,心裡笑笑就得了。

  一個殭屍而已,對比一下秦陽身邊奇奇怪怪的傢伙,其實還算正常了。

  可這些事,肯定是不能說出去的,她偏向的自然是不管不問的態度。

  為君者,不能隨意表態,能讓下面的人爭出來結果,正好是她想要的結果,她再點頭應允,自然是最好的。

  這些人爭了好些天,牽扯出來的事情越來越多,爭論的焦點,也開始慢慢變了,開始向著維護神朝威嚴發展了。

  哪想到,今天忽然就變了調子。

  至於結果,還要什麼結果。

  其他人都不知道田氏為什麼忽然直接表態了,思忖再三,都放棄了原本的打算。

  於是乎,嫁衣什麼都沒說,事情就已經商討結束,大家都對結果沒有異議,剩下的就是走程序,請新帝聖裁,是否這樣執行。

  嫁衣還有什麼好說的,就按照諸卿的意思辦吧。

  朝會結束,嫁衣也是滿心疑惑。

  田氏往日裡可都是不表態的,今天太反常了。

  紫鸞收集來了情報,卻還是什麼都沒看出來,誰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通過分析,得出來,那御史口氣這般硬,噴人噴的酣暢淋漓,半點情面都不留,頗有羅良第二的氣勢。

  有這般底氣,那十有八九是田老祖示意了。

  而田老祖這傢伙老奸巨猾,除了之前登基的時候,表了態度,之後只要不是牽扯到田氏的大利益,他是什麼事都不表態。

  要說面子,嫁衣自忖,她的面子在田老祖那,都未必有秦陽的面子值錢。

  想到這,嫁衣對紫鸞吩咐了一聲。

  「不用查了。」

  這還用弄清楚,肯定是秦陽唄。

  嫁衣走到窗邊,遙望著黑林海的方向,嘴角忍不住翹起一絲弧度,一笑之下,這裡的氣氛也氣息都變的柔和,窗外花園裡,百花自動盛開,臨冬的氣溫,似乎都回暖了一些。

  很顯然,嫁衣心情不錯。

  她輕輕笑了一聲,忍不住低聲道:「都出去遊歷冒險了,竟然還惦記著這裡的事……」

  想到上次秦陽出門的時候,都沒見到人,嫁衣想了想,對身後的紫鸞吩咐了一句。

  「下次秦陽要是再來了,無論什麼時候,你直接來通報。」

  「遵命。」紫鸞也瞇著眼睛,抿著嘴笑了笑,心情也挺不錯的。

  這些日子,看著朝堂上吵吵鬧鬧的就心煩,尤其是察覺到那些人的小心思,就更煩了,偏偏新帝初登基,總不能因為那些人露出的點小心思,就直接揮下屠刀吧。

  至少她是知道,新帝希望接下來幾百年時間,最好都安穩一點。

  ……

  「誰?」

  秦陽敏銳的抬起頭,目中神光閃爍,打量著四周,被動感應也自動發動。

  掃了兩圈,也什麼都沒發現,一旁的人偶師依然面無表情的站著,很顯然也是什麼都沒感應到,還沒消化完的陰悖獸,跟一個裝滿東西的包裹一樣,掛在人偶師的肩膀上挺屍,也沒什麼反應。

  秦陽收回了目光,直接忽略了這倆貨,靠他倆完全沒用。

  剛才恍惚間感覺到有誰在窺視他,那種模糊的感覺一閃而逝,恍如錯覺。

  但秦陽可不會騙自己什麼幻覺,到了他這個境界,錯覺什麼的,都不存在的,只要感覺到,哪怕什麼實證都沒有,那也肯定不會錯。

  可能是幻覺、可能是錯覺……

  說這種話的,大部分墳頭草都枯了。

  想到最近的情況,秦陽還是提高了警惕。

  想要找他麻煩的人,可不算少,三身道君曾經的追隨者,還有那個到現在還沒發現是誰的人奸,以前他覺得可能是不知道死哪去的荀穆,後來覺得,那個人可能也是三身道君的追隨者。

  還有在遇到白凜之前,他都不知道還有這麼個奇奇怪怪的妖怪,在背後偷偷惦記著他。

  秦陽暗暗提高了警惕,三省自身,不能飄了。

  想當年,還是個弱雞都算不上的菜雞時,都有妖艷賤貨惦記著他俊俏的容顏,饞他的偉岸的身軀。

  如今,被人惦記而不自知,太正常不過了。

  在外層空間的時候,只是窺視記憶之中的畫面,都可能會被黑袍女人反向追蹤,如今又出現一個高手,在窺視他之後,卻只能讓他有一絲一閃而逝的錯覺,除此之外什麼都察覺不到。

  肯定也是真正的強者!

  秦陽伸出手,想要拍拍人偶師的肩膀,想說你有點用吧,如今當肉盾都不太合格了。

  但想想,這是為難人偶師。

  拍下的手,轉向了陰悖獸,將這個肚子鼓成圓球,快要被撐死的傢伙揪了下來。

  「別裝死了,之前要不是你快被撐死了,我至於撒那麼多錢麼,下來活動活動,別光吃吃吃,不幹正事,有人在窺視,你都沒點反應!

  等我被人幹掉了,你以後吃屁都吃不上熱乎的!」

  陰悖獸落在地上,彈了一下,肚皮朝上翻著眼睛。

  一聽這話,立刻忍不住了,這幾天是牠一生中最滿足的時刻,這是有人要毀了牠的以前想都不敢想,夢寐以求的後半生啊,這事還能忍?

  陰悖獸翻了個身體,倆腦袋湊到一起,吐著蛇信,嘶嘶的交流著什麼。

  片刻之後,陰悖獸的兩個腦袋,同時張開嘴巴,一左一右的咬在了秦陽的雙腳上。

  秦陽沒動,他其實挺想試試陰悖獸的毒,在新神通轉化之後,能達到什麼效果。

  要是效果特別好的話,以後就讓這傢伙出點力,沒事了搾搾毒,當作煉體的珍惜資源。

  再一個,陰悖獸肯定是不會對他不利。

  隨著咬住了秦陽雙腳,陰悖獸鼓成球的肚子,跟放氣了似的,飛速縮小,秦陽的雙腳上,卻各自多出來一個蛇頭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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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0 00:35:04 |只看該作者
第七三七章 去食堂吃飯,鬼坑最深處

  秦陽光腳站在地上,兩隻腳的腳面上,各有一個看起來就讓人不寒而慄的黑色蛇頭印記,若是不細看的話,還可能會把他的兩隻腳看成倆黑蛇的腦袋。

  秦陽左看右看,仔細感應了好半晌,也沒弄明白這倆印記是幹什麼用的。

  不過,看看陰悖獸已經瘦下來的肚皮,這肯定是花費了不小的代價,真正的大出血了。

  「這個東西是幹什麼用的?」

  「嘶嘶……」

  陰悖獸昂著倆腦袋,嘶嘶了半晌,說著說著,倆腦袋自己打了起來,沒幾下陰悖獸的身體就像是打了死結,倆腦袋各自對著一面,繼續對噴。

  秦陽什麼都沒聽懂,反正大概能感覺出來,倆腦袋在爭相邀功。

  腦補一下對話,大概可能就是。

  「是我提議的,跟你個摳逼有什麼關係!」

  「放屁,明明是我提議的,你就是跟著吃屁而已!」

  秦陽聽不明白,卻還是伸出了手,解開纏成死結的陰悖獸,摸了摸牠的倆腦袋。

  「幹得不錯,正好白凜那傢伙竟然逃出小鎮了,以他的詭異程度,想要逃出那裡,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等以後抓到他,給你們準備大餐,現在先帶你們去大食堂吃飯!」

  陰悖獸的倆腦袋不吵了,主動纏到秦陽的手臂上,倆腦袋各自掛在一邊,鬧彆扭的誰也不理誰。

  秦陽心情不錯,他發現自從陰悖獸吃了大餐之後,似乎變聰明了些。

  當然,最讓他高興的,還是陰悖獸變聰明了,越來越厲害了,竟然更乖了,還知道給他這個飼主反饋點好處。

  對比一下其他的,影帝什麼的就算了,從最開始就是一副老子最誰都看不上的態度。

  黑皮吧,乖是乖,但智商也就比人偶師高一個檔次而已,也不能這麼說,黑皮那是天真,年紀還小,還是個孩子,人情世故不懂很正常,不算是智商硬缺陷。

  醜雞呢,天天就知道薅他的羊毛,平日裡真元沒什麼消耗的時候,最大的消耗就是被醜雞薅羊毛了。

  就這,還沒事了就在背後說他壞話,教壞小朋友,給新來的人灌輸錯誤觀念,沒事了還敢當面罵他。

  也就是醜雞跟著他的時間最長,資歷最老,換作別的,早被熬湯了。

  還有那金豬,腸子跟拐了九九八十一道彎一樣,整天惦記著的就是怎麼解開封印……

  剩下的……

  算了,懶得數了,大概一算,要麼是不太聰明的,聰明點的就沒一個直腸子。

  當年陰悖獸大體上也是這幅鬼德行,後來被砍死了一次,又去了黃泉擺渡人的錢箱裡轉了一遭,如今對比一下當初,跟脫胎換骨,洗心革面重新做陰悖獸似的。

  秦陽心情不錯,路過靠近黃泉的地方事,悄咪咪的遠遠瞅了一眼,見那裡還是有不少人在,秦陽遠遠的繞開,離開了黑林海。

  只是看看那邊的人,一副閒的沒事幹的樣子,就能知道,最近這裡沒什麼變化。

  沒變化就好啊,那少女最好永遠的待在黃泉上,老老實實的當一個安靜的美少女。

  出了黑林海,秦陽直奔鬼坑而去。

  陰悖獸大出血了,他現在手裡又沒有可以餵給陰悖獸補補的東西。

  黑油還得留著,等以後從白凜那再拿到神魂的時候,看看能不能再挖掘出來幾個,不合作的,失了智的,再餵給陰悖獸。

  那他能想到的大食堂,自然是最近的鬼坑了。

  乘坐飛舟,飛馳在雲層之上,一路趕到鬼坑,秦陽趴在船頭,透過雲層向下看了一眼,忍不住道:「怎麼還沒打完?幽冥聖宗失心瘋了,還是裡面的大鬼失心瘋了?」

  大家都是鄰居,為了爭奪利益,隨便打打意思一下,秀秀肌肉就得了,完事了重新分果果。

  這都多少年了,還在打?

  他們這是想幹嘛,直接拆了家,大家一拍兩散,直接砸了蛋糕,對誰有好處。

  秦陽看了一眼陰悖獸,他以為還是因為陰悖獸進餐的事,引起的矛盾。

  哪想陰悖獸兩個腦袋,跟甩水的狗一樣,晃個不停。

  也不知道這是表示牠不知道,還是表示這事跟牠沒關係。

  反正結果都差不多。

  秦陽看著鬼坑內傳出的戰鬥波動,悄悄的落到外圍,隱匿了身形,收斂了氣息,帶著陰悖獸,從側面繞了過去。

  將陰悖獸放到鬼坑的邊緣,為了不引起內部矛盾,伸出雙手,同時摸了摸牠的倆腦袋。

  「看這樣子,這兩波失了智的傢伙,是要掀桌子了,盤子都不打算要了,你以後想在這裡當大食堂,也很難了,這次你就放開吃吧,好好補補。」

  陰悖獸像是沒太大興趣似的,翻著身體,落入到鬼坑裡。

  所過之處,所有的鬼物,都被陰悖獸倆腦袋暴風吸入,這次也不怕竭澤而漁了,放開了吃,好吃不好吃,吃飽了再說。

  秦陽沒走,留在原地接應,這次弄不好會被發現,他可不希望陰悖獸被人砍了。

  這才不過一天的時間,陰悖獸就回來了,肚皮微微隆起,看起來像是吃了八成飽就沒了興趣,懶洋洋的纏在秦陽的手臂上,倆腦袋繼續各自耷拉一邊,繼續誰也不理誰。

  秦陽遊逛到附近的城池,稍稍打聽了一下,很容易就弄到了情報。

  據說鬼坑裡的大鬼,跟幽冥聖宗,的確是停戰很多年了,可這一次,不知道為何,又鬧出了事。

  據鬼坑裡的鬼物說,是幽冥聖宗不要臉,潛入鬼坑深處,搜刮厲害的鬼物,還偷襲打傷了大鬼。

  但據幽冥聖宗的人說,是大鬼先挑事的,自己吞了那些鬼物,賊咬一口。

  大家各執一詞,具體發生了什麼,誰也不清楚,但目前的情況看,似乎大鬼的確是遭受重創,幽冥聖宗也是鐵了心了,準備一口氣端了大鬼的老巢,徹底霸佔鬼坑。

  只是幽冥聖宗有些低估了鬼坑裡的情況,以至於弄到現在,越打越凶,卻變成了僵持,大家都損失慘重。

  外面不少人都說,幽冥聖宗是失了智,想要重新崛起,已經念想到失去理智了。

  學學人家黃泉魔宗多好,安安穩穩的發展,穩步提升,哪怕如今沒聽說黃泉魔宗裡出道君了,大家也都認為黃泉魔宗才是現在的南蠻魔道第一宗。

  秦陽回憶了一下,跟那些怨念神魂交流的時候,有人提到過,他們路過了一下鬼坑……

  這麼一想,外面的傳言十之七八是對的,幽冥聖宗想要趁火打劫,卻沒想到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今騎虎難下,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他們真要是能推平了鬼坑,幹掉了大鬼,徹底獨霸鬼坑了,那前面的損失,肯定也算是值了,給他們時間,絕對可以重新發展起來,而且可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超越他們巔峰時期。

  要是他們能將那重傷的大鬼活捉了,煉入法寶裡,說不定傳說中,幽冥聖宗的那件鎮派道器就能再次出現了。

  很早之前就有傳說,有關幽冥聖宗的名字由來。

  據說是幽冥聖宗創立時的理念,是以人身,掌控幽冥鬼物,以鬼道行人間大道,所以稱聖宗,幽冥乃是幽冥聖宗的鎮派道器,名曰幽冥鬼幡。

  幡旗一搖,其內億萬鬼物便傾巢而出,被一大鬼統帥著,化作鬼道洪流,演化幽冥,以絕對的優勢,橫推一切。

  當然,這只是有關幽冥聖宗的諸多傳說中的一個,真假誰也不知道。

  至少幽冥聖宗雖然堅持自己叫聖宗,他們自己卻也認可了他們是魔道門派。

  秦陽現在學精了,外面流傳甚廣的傳說裡,只要當事人沒有斷然否認的,那裡面肯定是有真實的部分。

  至於真實的部分,在傳說裡佔多少,那就真的不知道了。

  但這些事,秦陽是沒打算湊熱鬧,他們打出狗腦,他都只會吃瓜看熱鬧。

  要不是崔老祖還待在黃泉魔宗,黃泉魔宗還在南蠻,如今成了南蠻魔道龍頭,卻沒有絕對的力量可以鎮壓周圍,秦陽是真的連問問的興趣都沒有。

  瞭解一下這邊的動向,心裡有個譜,當然是必須的。

  畢竟,萬一幽冥聖宗真成了,下一步,他們的目光,必定會落在黃泉魔宗身上。

  若是要對黃泉魔宗做什麼,崔老祖就是最大目標。

  而考慮到幽冥聖宗的狗東西,當年陰過崔老祖,他們可是有前科的。

  秦陽覺得自己很有必要上心點。

  崔師父對他是真挺不錯的,也沒指望過他什麼,硬要說的話,可能也就是指望他好好的活著。

  崔師父現在沒什麼野心,每天就安安穩穩的做研究,早就沒了當年崔老魔的風姿。

  真要是有什麼苗頭的話,秦陽覺得,得自己出手,崔師父就安安心心做他自己喜歡的事就行。

  就算現在沒苗頭,但這重要麼?

  不能等到有苗頭的時候,再去防賊吧,凡事得考慮的長遠一點。

  順手去攪和一下,讓鬼坑和幽冥聖宗繼續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不是也挺好麼,他們這麼打打殺殺的,有什麼意思啊。

  秦陽摸了摸陰悖獸的腦袋,喃喃自語。

  「走,帶你去再吃點,以後想吃怕是不容易了。」

  陰悖獸昂起倆腦袋,眼睛裡帶著迷茫,這話好像才說過吧,怎麼又去?

  帶著陰悖獸再次靠近鬼坑,這次秦陽準備從靠近幽冥聖宗的這邊下去。

  幽冥聖宗坐落在鬼坑邊緣,如今遠遠望去,一桿桿白幡,插在地上,從幽冥聖宗的駐地開始,一路向著鬼坑之下延伸而去。

  看到這一幕,秦陽面色微微一變。

  看這樣子,幽冥聖宗真的打下去了?

  那隨風搖動的白幡上,排成兩行,一層層靈光閃耀,鎮住了鬼坑裡的陰氣鬼氣煞氣,中間仿若有一條安全的道路,一路延伸下去。

  白幡周遭,所有鬼物,都無法靠近,有靈智的早早的就躲遠遠的,沒靈智的幽魂,靠近之後,便會被陰雷擊中,瞬間灰飛煙滅。

  那陰雷還在一根根白幡之間流轉,一路傳入到鬼坑的黑暗深處。

  稍稍沉思了一下,運轉瞳術,向著幽冥聖宗的駐地望了一眼。

  幽冥聖宗的駐地上空,陰氣、鬼氣、靈氣,已經匯聚成漩渦,源源不斷的倒灌而下,可以看得清楚,那些力量經過駐地的轉化之後,全部順著白幡導入到鬼坑深處了。

  「幽冥聖宗到底還是大派,有兩把刷子啊……」

  秦陽喃喃自語,當看到有一批神海修士,氣勢如虹,順著白幡大道,一路衝向了鬼坑深處時。

  秦陽知道,這是幽冥聖宗佔據絕對上風了。

  不然的話,他們不會派那些一看就是好苗子的中堅力量,深入鬼坑前線。

  順手拖拖後腿?

  ……

  鬼坑的最深處,一汪冰寒的深潭邊,十幾個神海境界的幽冥聖宗弟子,鎮守在深潭邊。

  順著深潭往下走,便是進入到一個秘境,再往下走,還有另一個秘境。

  此刻,幽冥聖宗的宗主站在一艘飛舟上,遙望著前方交戰,身後一位鬚髮皆白,面帶鬼相的老者,沉聲開口。

  「宗主,前面的戰鬥快要結束了。」

  幽冥宗主含笑撫鬚。

  「以前只知道,鬼坑之下,應該有一方秘境,哪想到,秘境之下,竟然還藏著另外一個秘境,看這樣子,似乎此秘境之下,還有另外一個,三重秘境啊,而且盡數都是鬼物縱橫。

  難怪鬼坑裡鬼物源源不斷,經久不竭。」

  鬼相老者怪笑一聲,似是嘲弄道:「那大鬼不知被何人所傷,身受重創,實力暴跌,根基受損,鬼坑裡諸多鬼王,大有不服管教的意思,如今我等殺進來,不少竟然都在看戲。」

  「沒什麼好意外的,鬼物皆是這般,毫無心腸,自私自利,卻又蠢不可及,縱然可能有人知曉唇亡齒寒的道理,卻還是不願有損失,亦不願屈居大鬼之下,最後還不是放任我等,絞殺那大鬼。」

  幽冥宗主撫鬚而笑,他的師尊,上代宗主死不瞑目的宏願,怕是要在他手上完成了。

  ……

  最深處的第三個秘境裡,最深處的一座荒山裡。

  少了一隻手臂和一條腿的大鬼,順著山口的一處山洞,深入崎嶇蜿蜒的通道,一路來到地底。

  他跪伏在一座灰濛濛的石門前,重重叩首。

  「屬下無能,前被異類橫穿秘境遁走,後無法守住沉眠之地,如今之際,不得不前來向大人請罪。

  屬下死不足惜,然幽冥聖宗賊子,若是攻入此地,必定會掘地三尺,大人沉眠之地,必定會暴露……」

  大鬼話為說完,他的身軀便恍若遭受到重壓,嘭的一聲趴在了地上,鬼軀都開始變形了。

  石門之內,空蕩蕩的大殿裡,最上首的王座上,一尊瘦如骷髏,全身雪白的鬼物,緩緩的睜開眼睛。

  骷髏的眼中,倒映出第三秘境的景象,而後所有的景象,都如同時間倒流一般飛速閃過。

  忽然,畫面停在了一副模糊不清的畫面上。

  一團黑油,出現在第三秘境,上面無數面孔不斷的閃現。

  白鬼盯著那些面孔,呵呵怪笑著站了起來。

  「多少年過去了,竟然還看到幾個熟悉的臉,三身大人,可是要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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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八章 好陰啊我喜歡,敲開你的心門

  瘦如骷髏,一身雪白的鬼物,對著一旁的一旁的一根蟠龍石柱伸出手。

  那蟠龍石柱上雕刻的蟠龍,立刻張開嘴巴,吐出一卷似乎快要腐朽的竹簡。

  白鬼輕輕撫摸著竹簡,半晌之後,才將其丟了出去,蟠龍重新吞下竹簡,化作石柱上一動不動的石雕。

  白鬼微微仰起頭,目光似乎穿過了底層,穿過了秘境,遙望著鬼坑之上的幽冥聖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幽冥聖宗……」

  良久之後,白鬼嘿嘿笑了起來。

  「當年的故人,也不知還有幾個尚在苟延殘喘,最好全部都死完了,尤其是三身大人,最好也死的徹徹底底了,清靜。」

  白鬼向前踏出一步,他的手腕、腳腕、脖頸上,便驟然多出來一個個三寸寬的黑色手銬,手銬連接著的黑色鎖鏈,一路延伸到他身後的王座上。

  白鬼不以為意,身形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鎖鏈上一絲絲裂紋慢慢浮現,伴隨著卡嚓卡嚓的聲音,鎖鏈崩碎消散。

  然而,就在所有鎖鏈全部崩碎的時候,他的後心烏光閃爍,一條手臂粗的黑色鎖鏈,從他的後心延伸出來,沒入到後方的王座裡。

  白鬼前進的身形,戛然而止。

  白鬼的腦袋扭轉到身後,低頭看著自己的後背,神情似是有些意外,他的表情不斷變幻,暴躁、猙獰、困惑、抑鬱……

  複雜的情緒從他的身上源源不斷的溢出。

  霎時之間,那手臂粗的鎖鏈,急速膨脹開來,一路膨脹到小腿粗。

  原本繃直的鎖鏈,開始慢慢的彎曲了一些,似乎有龐大的重量,撕扯著白鬼的身體,讓他的身形,慢慢向後傾倒。

  白鬼低聲嘶吼,身上開始有白光閃耀,然而,那鎖鏈卻驟然膨脹到大腿粗,似是龐大的重量,撕扯的白鬼的身體,一個趔趄,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王座上。

  同一時間,後心延伸而出的鎖鏈,驟然崩碎,再次化作束縛著他四肢和脖頸的項圈,而後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

  白鬼的右臂撐在王座的扶手上,手掌托著臉頰,滿臉的無奈。

  「都多少年了,怎麼還在啊,真是不讓人清靜啊。」

  白鬼瞥了一眼前方石門,伸出一根手指,凌空一點,頓時,就見石門之外,無盡陰氣、鬼氣瘋狂的匯聚而來,化作洪流,灌入到被鎮壓的趴在地上的大鬼體內。

  大鬼渾身顫抖,痛苦的哀嚎,化作壓抑的低聲嘶吼。

  他缺失的一隻手臂和一條腿,正在飛速的重生,斷層的地方,白色的鬼氣化作泡沫,不斷的翻騰著。

  到了他這種境界,鬼軀已經跟正常生靈的肉身沒什麼區別了,而且會比尋常修士的肉身多了很多強大的特點。

  比如說,尋常情況下,鬼軀的傷勢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斷肢重生很容易,力量貫穿全身,運用起來會比尋常修士還要快,爆發更高。

  但這個只是尋常情況,若是直接被奪走了,那就不是尋常方法能恢復的了,斷肢重生的時候,比一般修士還要麻煩的多,修士用的天材地寶,他沒法用。

  他的傷勢,已經是傷到了根基,不奪回他的一隻手臂和一條腿,基本等同於半廢了,同等境界的對手,最弱的他都不可能打得過了。

  如今斷肢重生,哪怕尚未完全恢復,他也能感覺到,實力會更勝以往。

  可他卻半點欣喜都沒有,心中一片晦暗,滿是絕望。

  這不是獎賞,而是懲罰。

  生不如死的懲罰。

  以前遭受重創,屬於半廢,起碼還是有恢復的希望的。

  可如今,他的傷勢看起來是被恢復了,實力也隨之暴漲。

  但這屬於揠苗助長。

  耗盡底蘊,燃盡潛力,晉升的門戶,在他面前驟然關閉。

  哪怕實力暴漲到已經跨越了法相極限,進入法身境界,但此生也就是到此為止了。

  之後再過一萬年,他自然而然的積攢,也不可能讓他再有一絲一毫的進步。

  無論是什麼生靈,都是不怕修行慢,不怕危險,不怕麻煩,最絕望的,是怕再也看不到一點希望。

  可此刻,大鬼恢復之後,還是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重重的叩首謝恩。

  「多謝大人!」

  他當年還是一個小鬼的時候,機緣使然,讓他來到了這裡,他被裡面的大人指點,一點一點,一步一步的指引著他崛起,越來越強,直到最後,成為這裡最強的一個大鬼。

  外面的鬼物,再也沒有一個,是他一合之敵。

  而且他從未吞噬過其他鬼物,走的乃是鬼道正道,堂堂正正,這也是那些曾經的手下敗將,也臣服於他的原因。

  他有今天,一半是拜石門之後的那位大人所賜,如今縱然再無半點進階的希望,他心裡也只是絕望,卻沒什麼可怨恨的。

  當年石門之後的大人,只交代給他一件事,鎮守住大人的沉眠之地,不要讓任何人發現這裡,找到這裡。

  就這麼一件事,他如今卻辦砸了。

  大鬼三跪九叩之後,起身準備離開,讓鬼坑再次恢復原來的樣子。

  石門之後,白鬼托著面頰,目光仿若穿過石門,饒有興趣看著大鬼。

  說實話,他並不在意外面這個大鬼,他以前醒來的時候,順手培育一個看門人而已,外面的情況如何,他心裡清楚,可他又不能離開這裡。

  於是,直接施展神通,讓大鬼強行恢復,實力還更進一步,自然是最簡單的解決辦法。

  至於大鬼怎麼想的,誰在乎啊。

  他若是不願意,那就殺了,重新找一個。

  可如今,大鬼的反應,卻在他的意料之外了,他的心中有不甘,有絕望,亦有悔恨和自責,就是沒有怨恨。

  一個心中沒有怨念的鬼物。

  白鬼忽然來了興趣了,等到大鬼轉身之後,他忽然開口了。

  「等你解決這次的事,歸來之後,我便傳你一卷補天仙典殘卷。」

  聲音在大鬼的心中響起。

  大鬼身子一頓,連忙轉身重新跪伏在地,聲音都有些顫抖的再次叩謝。

  「多謝,大人厚賜,屬下定然拼盡全力,保證解決這次的事情……」

  他又驚又喜,那滿是陰雲,半點希望之光都看不到的內心世界裡,一絲光亮破開陰雲,照耀而下,整個人都仿若新生。

  補天仙典,他曾經聽這位大人說過,這法門太過強大,造化玄奇,惹得天妒,被分裂成不知道多少份,散落不知蹤跡。

  哪怕是殘卷,也有逆天改命之神效,可能也是打破他目前死局,唯一的方法了。

  大鬼彷彿回到了早年朝氣蓬勃的狀態,滿心激動的衝了出去。

  出去之後,大鬼沒急著去管即將打到第三層秘境的幽冥聖宗,而是化作一道遁光,先行去拜訪了一下先前隔岸觀火的諸位鬼王。

  那些傢伙,非但不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幽冥聖宗能這麼快打進來,那些鬼王沒有在暗中行方便,暗中幫襯,那才是見鬼了。

  要說外敵入侵,最是凶險的時候,最可恨的不是外敵,而是在這個時候背後捅刀子的自己人。

  大鬼找到那些鬼王,一個字廢話都沒有,上來就以雷霆之勢,直接強行鎮殺。

  一連滅了第三秘境裡,六位實力最強,割據一方的鬼王。

  剩下的稍稍弱些的,根本不等他再出手了,便已經主動認慫,前面牽扯大的,為了活命,更是直接認主,為奴為僕。

  正在這時,幽冥聖宗的人,終於打穿到第三層秘境了。

  一艘艘飛舟,出現在第三秘境的天空,修士的氣息,強者的氣息,匯聚成一片陰雲,從秘境入口,向著秘境伸出壓去。

  意氣風發的幽冥聖宗諸位,正準備一鼓作氣,將大鬼鎮壓收服的時候,卻見一尊數千丈高的大鬼,陰雲繞腰,凌空一抓,漫天陰氣,化作巨爪,裹挾密密麻麻的陰雷,直接將一艘飛舟捏爆。

  其內抵擋的三位道宮,竟然連稍稍阻攔都做不到,直接與飛舟一起,被活活捏死,神形俱滅。

  幽冥宗主,眼中帶著一絲震驚,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這才多大一會時間,大鬼竟然恢復了,而且實力更勝從前。

  回憶了一下之前的事,幽冥宗主面色驟變。

  這是個陷阱!

  ……

  秦陽一路潛行,順著幽冥聖宗佈置的大道,來到了鬼坑的最深處。

  大搖大擺的從那幾個幽冥聖宗的弟子面前走過去,他們都沒人能發現秦陽。

  順著寒潭進入往下走,進入到秘境裡,這裡已經亂成一團了。

  幽冥聖宗留下了不少人,在這裡掃尾,這裡的鬼物,可比上面的強多了。

  秦陽將陰悖獸丟在地上。

  「去,吃吧,讓這些傢伙抓走,煉成毫無靈智的蠢貨,生生世世被奴役,還不如被你吃了,起碼痛快點。」

  之前在鬼坑裡沒什麼興趣的陰悖獸,此刻頗有些震驚,它以前竟然都不知道鬼坑最深處,下面還有秘境,它一直以為大鬼就在最深處。

  陰悖獸吐著蛇信,瞬間消失不見。

  秦陽也不管它,這傢伙,正面交鋒也就那回事,可渾說摸魚的功夫,絕對是一等一的高。

  一路潛行著,晃到了第三層秘境,秦陽打眼一看,有點懵。

  巨大的飛舟,閃耀著雷光,從天空中墜落,修士臨死前自爆了氣海,化作可怕的衝擊,鬼物匯聚成雲,恍若洪流一般,衝擊著幽冥聖宗的陣型。

  還有一尊四肢完好的大鬼,正在獨戰數位幽冥聖宗的高手。

  看起來似乎還佔據了上風。

  秦陽有點傻了。

  他只是想來拖拖幽冥聖宗的後退,讓他們別得隴望蜀,去想後面有的沒的,最簡單的辦法,當然是順手幫一把大鬼唄。

  哪想到,如今的局面,卻是這樣。

  秦陽遙望著天邊化出真身的大鬼,不由的高看了他一眼。

  這貨好陰啊。

  明明恢復了,卻還裝作身受重創,根基受損,引的幽冥聖宗主動進入他的主場。

  這次弄不好,就變成了幽冥聖宗要損失慘重,根基受損了。

  完全沒自己什麼事了啊。

  秦陽猛的一拍手,眉開眼笑。

  妙啊。

  陰了好啊,越陰越好,最好能把幽冥聖宗拖死。

  反正就算是鬼坑裡的大鬼爬出來,他也翻不出去什麼浪花,天生種族不一樣,就算他實力比幽冥聖宗最強的還要強,也沒有什麼鳥用。

  南蠻之地,能讓他跪下叫爸爸的,秦陽認識好幾個!

  妥了,沒自己什麼事了,順利來搞事,也不用了。

  秦陽轉身欲走,忽然,他的腳步一頓,全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

  瞳術瞬間施展出來,向著前方望去。

  瞬間,半空中,他的目光與一道目光碰撞到一起,點點電光浮動,化作遊歷的螢火一般,伴隨著肉眼不可見的衝擊波,向著周遭橫掃開來。

  眨眼間,附近數里,遊蕩的陰魂鬼物,如同被畫筆抹去了一般,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

  地下石門的後方,坐在王座上,百無聊賴的觀看現場直播的白鬼,忽然來了精神。

  「神目虛妄?」

  他的眼睛裡,倒映出秦陽所在的地方,慢慢的,看到了融入虛空的秦陽。

  「呃,這是?虛空真經?」

  倒映出的影響流轉,周遭的一切畫面都仿若時光倒流,可是秦陽的身影,卻在畫面中消失了。

  白鬼坐直了身體,咧著嘴笑了起來。

  「這是個什麼怪胎啊?」

  「區區道宮,竟然讓我無法回溯?是帶了什麼寶物麼?」

  白鬼來了興趣,對大鬼和幽冥聖宗的戰鬥,再也懶得多看一眼了。

  他眼睛一瞇,人還在王座上坐著,可是秦陽面前,卻驟然出現一個渾身雪白的白鬼。

  白鬼用一種看到珍獸的目光,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著秦陽。

  「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防護至寶啊。」

  秦陽瞇著眼睛,什麼都沒做,在他的瞳術之下,看到的白鬼,只是一個單純的投影而已,本人根本沒有到。

  不過,純白色的鬼物,連力量都是白色的,他還真的從未見過。

  「晚輩秦陽,不知前輩高姓大名?」

  白鬼沒理會秦陽,繞著看了兩圈之後,手中忽然多出來一個白紙糊的燈籠,燈籠裡散發著慘白色的陰冷光芒。

  白鬼舉著燈籠,什麼氣息都沒有,什麼力量波動也沒有的慘白色光芒,照亮附近一片範圍。

  一扇門戶的虛影輪廓,慢慢的在白鬼面前浮現。

  白鬼咧嘴一笑,自言自語。

  「來,讓去親自看看,你的心裡有什麼,哪冒出來的怪胎。」

  門戶虛影漸漸凝聚成型,化作一個通體漆黑如墨的圓形門戶,正中央是一個如同船舵一樣的東西,周遭一圈一圈,密密麻麻的符文,再加上一些亂七八糟,從未見過的符文。

  秦陽心裡忽然一個咯噔,乍一看,這座大門就像是一個怪異而厚重無比的金庫大門。

  莫名的危機感浮現在心頭,他不知道對方要幹什麼,但是知道肯定沒好事,對方肯定不是為了跟他聊天的。

  因為這白鬼,壓根就無視了他。

  秦陽屈指一彈,黑雷噴湧而出。

  白鬼的投影,站在原地,完全不理會那些黑雷,而黑雷也彷彿穿過了空氣,什麼反應都沒有。

  白鬼看著這扇門,頗有些懵,上面的符文,他起碼有一半都不認識,是那種到底屬於什麼符文都看不出來的不認識。

  他走上前,一手舉著燈籠,一手屈指,輕輕的在門上敲了三下。

  瞬間,那一圈圈符文,自動運轉了起來。

  卡嚓卡嚓的聲音不斷作響,仿若機械運轉開來。

  「咚咚咚。」

  白鬼再次敲了三下,機械運轉的聲音繼續。

  白鬼的神情變得凝重了一些。

  他再次敲了三下之後。

  厚重的黑色大門上,舵盤一樣的東西,自動轉動了起來,大門緩緩的洞開。

  「咚咚……」

  秦陽的手僵了一下,意識微微一個恍惚。

  一聲心跳聲,仿若驚雷在他心中炸響。

  這個時候,他終於感覺到了,那扇通體漆黑,如同金庫大門一樣的幻影。

  是他的心門。

  這個詭異的白鬼,敲開了他的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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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0 00:35:40 |只看該作者
第七三九章 心態爆炸了,一章內打完

  點兒背的時候,喝涼水都能塞牙縫。

  秦陽覺得這句話真的很有道理。

  本來他只是想要犒勞一下陰悖獸,帶牠來大食堂飽餐一頓,然後發現鬼坑有情況,就想再順手扯一下幽冥聖宗的後腿。

  僅此而已。

  哪想到,這鬼地方竟然出現一個白鬼的投影,打不著,碰不到。

  本來若只是這樣,秦陽當然明白,不可能有誰能做到這種地步,就算是道君,只是一個投影,也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對方的投影能做到這一點,必然是有很大的限制的。

  按照眼前這位的性子,都不屑與跟他對話,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這個白鬼,說他傲,倒也不太準確,他就像是一個做事肆無忌憚的變態,沒有底線,沒有類似人族的價值觀,他根本不會覺得自己哪做的不對,也不會覺得做的對。

  就像是純粹的好奇心。

  若是可以的話,對方肯定會直接將他剖開切片,然後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絕對不會考慮秦陽的想法。

  所以,秦陽知道,自己碰不到對方,那對方保持這種狀態的代價,肯定是他也碰不到自己。

  按照秦陽以往的習慣,見到這種情況,大概率就是開啟嘴炮,跟對方從天南扯到海北,權當是在街邊偶遇一個活了很大年紀的老人家,蹲在街邊一起嘮嘮嗑,吹吹牛。

  可秦陽也沒想到,這個白鬼,壓根就沒打算跟他聊一句話。

  他躍躍欲試準備的鍵來神通,瞬間浮現在腦海裡的嘴遁腹稿,硬是一個字都沒用上。

  對方動不了他一根頭髮,卻拿出一盞白燈籠,映照出一扇如同金庫大門,密碼複雜到秦陽自己看到了也不知道怎麼打開的心門。

  白鬼卻沒有去破解密碼,只是禮貌的敲門,大門便會自動核對出一部分密碼。

  心門被打開了。

  秦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可能是被窺視了內心,可能是被窺視到秘密。

  甚至也有可能,對方可以在不傷他肉身,不傷他神魂的前提下,對他的內心和意識動什麼手腳。

  若是後者,他其實倒是不怕了,因為對方投影的詭異狀態,若是自己的推斷沒錯的話。

  那麼,他可以對自己做什麼的時候,就等同於解開了限制,自己應該可以對他做出同樣的事情。

  秦陽不想要的反而是前者。

  任何方法都不能阻擋,不能傷害,這樣的話,便無法阻擋對方單純的窺視。

  這世上最難抵擋的不是刀劍,而是他人的目光。

  看著緩緩打開的金庫大門,秦陽的腦海中,無數念頭流轉而過之後,既然沒法找到解決辦法,那就換個思路吧。

  他沉默了一下,緩緩的邁出腳步,繞到金庫大門的另一邊,什麼防備都沒有的,跟白鬼並肩站在一起,一起看向金庫大門內部。

  白鬼緩緩的扭轉腦袋,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外和一絲疑惑。

  「???」

  秦陽也瞥了他一眼,神情平靜。

  「一起看看吧,我也想看看,我的心門裡有什麼。」

  白鬼咧著嘴笑了起來,第一次認真看了秦陽一眼。

  之前他看的只是秦陽身上的秘密,他搞不懂的東西,這跟秦陽沒關係,秦陽怎麼看怎麼想,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可以忽略掉的。

  而現在,是真正的跟秦陽這個人對視了一眼。

  白鬼忽然覺得,秦陽這個人,似乎比他身上的秘密更有意思一點。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在很久之前,他遇到的那些能讓他感覺到好奇的傢伙,或是惱羞成怒,或是驚恐不已,無不是用盡各種辦法,想要將他擊殺,讓他徹底的消失,亦或者,想要逃走。

  他能看的出來,秦陽是真的不怕他,而且現在,竟然是真的很想看看心門裡有什麼。

  白鬼忽然對秦陽有了很大的認同感,無關實力境界,在這茫茫人世,悠悠歲月裡,能讓他生出這種感覺的,屈指可數,他覺得,有必要自報家門。

  他正了正色,一臉鄭重的對秦陽揖手一禮。

  「我姓仇,名字被人拿走了,我也不知道。」

  秦陽不知道這貨怎麼忽然想跟他聊了,還自報了家門,不過,好事啊,就怕這個傢伙不理人。

  他同樣揖手一禮。

  「姓秦名陽,表字有德。」

  「一起看?」

  「一起看!」

  一人一鬼,一同伸長了脖子,看向金庫大門內部的世界。

  然而,裡面一片漆黑,半點光亮都沒有。

  秦陽不明所以,暗忖,難道是自己看不了自己心門內的一切?

  他轉頭看向了白鬼,誠懇發問。

  「為什麼我什麼都看不到?」

  白鬼的神情有些怪異,他看了看心門內,又回頭看了看秦陽,嘴裡發出一聲驚嘆。

  「有德,你的心可不是一般的黑啊,黑的如此純粹,半點雜色都沒有,簡直讓人嘆為觀止,心生敬仰,我果然沒看錯,你是一個純粹的人。」

  「……」

  秦陽平靜中略帶著一絲好奇的表情,開始慢慢崩掉。

  老實說,秦陽自忖自己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經歷過不少事的人。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屬於基操,面對嬴帝本尊,都能沉著冷靜的應對,這世上,應該沒什麼事,能讓他心態爆炸了。

  然而現在,心態控制不住了。

  炸了。

  ……

  放屁!

  不可能!

  絕無可能!

  我秦有德舉世皆知,急公好義小郎君,心地善良大聖母,一路到了道宮境界,宰的人都是屈指可數,放到修士裡,可能連一個築基小修士都比不過。

  這等修士之楷模,心門之內怎麼可能會黑成這樣,伸手不見五指,除了黑,不見半點光亮,不見半點異彩。

  秦陽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努力壓下了怒火。

  這個白鬼,當真是舉世罕見,曠古絕今的狗東西!

  為了把我黑的心態爆炸,搞出來這種髒到令人髮指的手段!

  秦陽喘著粗氣,強迫自己不去順著這個思路想,轉換了一下思路,把自己勸了勸,凡事要往好的地方想。

  費了好大力氣,也沒把自己勸住了,最後實在沒轍,直接施展狂暴,秘法冷靜一下。

  冷靜下來以後,理智的思考一下,其實現在的結果也不算差,挺好的不是麼。

  一,白鬼這個腦迴路跟一般人不太一樣的傢伙,願意開始交流了,這就是好的開端,他最不想接觸的,就是那種詭異無比,偏偏實力還很強,卻一個字都不願意交流的傢伙。

  二,他的心門洞開,任憑白鬼再怎麼身長脖子,瞪大狗眼,裡面也是黑的什麼都看不到。

  勸住了自己,秦陽散去了狂暴,也依然保持著冷靜狀態。

  他看了白鬼一眼,指了指金庫大門內。

  「我能進去看看麼?」

  白鬼是投影,而心門也是在白鬼的燈籠照耀下,才顯現出來的,只能用眼睛看到,看起來是實物的東西,誰知道是不是虛幻的。

  白鬼想了想,點了點頭。

  「你的心黑的這般純粹,應該可以承載的,我也很想看看啊。」

  白鬼鬆開手中的白紙燈籠,原本跟投影一樣,在瞳術之下,虛幻不實,沒有絲毫實質的白紙燈籠,慢慢的凝實,化作一盞真實存在的白紙燈籠,靜靜的飄在半空中,光暈照亮著周圍。

  白鬼抬腳,一步邁入大門裡。

  秦陽瞇著眼睛,想了想,將人偶師放了出來,又拔下一根頭髮丟了出去,化出一尊分身。

  他跟著一起,抬腳邁入了心門內。

  說實話,他到現在還不信,這是他的心門,後方是他的內心世界,這肯定是白鬼刷的手段。

  行,既然他想看,就讓他看個夠,在外面看不到,那自己就主動邀請他進去看。

  進入大門,裡面是完全漆黑的世界,什麼都看不到,腳下也踩不到任何東西,空空如也,只是回頭的時候,才能看到這篇純黑色的世界裡,有一個圓形的門戶,透著光亮。

  秦陽伸手觸摸了一下心門,諸般念頭在心中淌過。

  想了想,秦陽追隨著本能,散去了瞳術,原本黑暗的世界裡,依然是伸手不見五指,但秦陽卻莫名的能感覺到這裡的東西了。

  各種抽象化的東西,從人物到建築,應有盡有。

  還有一些地方,如同時間循環一樣,一遍又一遍的演化著曾經的一些經歷。

  這就是他心門後方的世界。

  秦陽還能感覺到白鬼,在裡面跟瞎子似的,一路直行而去,明明撞到了一副畫面,那是畫面扭曲消散,重新在別的地方凝結,白鬼卻毫無所覺。

  他是真的看不到,也感覺不到。

  秦陽也看不到,卻能知道周圍是什麼。

  莫名的,秦陽暗暗鬆了口氣,看來看心門內的顏色,來判斷內心,完全不靠譜,是完全錯誤的。

  他只是有點特別而已。

  他果然還是原來的他,不是對自己不夠瞭解。

  順著感應向著極遠的地方望去,秦陽感覺得到,這裡特別大,也特別抽象,有些東西,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麼。

  跟著白鬼一起向前走,走著走著,周遭感應到的東西,開始慢慢的變得有序。

  這裡映照出來的,似乎都是他的記憶,有些事已經忘記的記憶。

  跟著,秦陽感覺到了另外一扇一模一樣,同樣是金庫大門一樣,卻是白色的大門。

  秦陽走到白色大門前,伸手觸碰了一下,心神立刻跳動了一下。

  這不是他的心門,這是他的意識之門。

  隨著白鬼的能力,被一同顯化出來了。

  「怎麼了?」前方傳來白鬼的聲音。

  秦陽站在這裡,念頭疾轉。

  白門後方的世界裡,黑劍肯定在那裡。

  那把劍是他機緣巧合,自己都不太清楚,到底是怎麼凝聚出來的,甚至用起來都要有特殊情況才能用。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把劍絕對可以斬純粹的意識。

  白鬼的投影,沒有神魂,沒有肉身,可必定是擁有自我意識的。

  可以用那把黑劍,砍死白鬼麼?

  不確定。

  也太冒險了,在自己的心門內,甚至在自己的意識世界裡,對戰被人,都太冒險了,弄不好就同歸於盡了。

  若是之前,還可以試試,可如今,白鬼願意交流,對白鬼的想法,愈加瞭解之後,他覺得可以用其他辦法了。

  更穩妥一點,不是這麼簡單粗暴,直接砍死的辦法。

  意識之海啊……

  念頭疾轉之後,秦陽緩緩的開口。

  「我發現了另外一扇門,仇老哥,過來幫忙敲敲門。」

  「咦?你能看到另外一扇門?你的心門裡還有另外一扇門?」白鬼似是有些意外。

  「看不到,能感覺到了,來試試唄。」

  白鬼看不到,也感覺不到,但他還是按照秦陽的指點,敲響了白色的金庫大門。

  這一次,足足敲了十二聲,白色的大門才緩緩的打開。

  黑暗的世界裡,驟然浮現出一座白色大門,其內是一片純白色的世界。

  秦陽走上前一步,抬起了一隻手,準備撓撓頭,等到即將邁入其中的時候,意識便脫離了身體,自動在裡面凝結出來一具軀體。

  「好奇怪的心門,純黑色,裡面還有一扇純白色的……」白鬼喃喃自語,滿臉疑惑,腳步也跟著邁入其中。

  白鬼進入其中的瞬間,秦陽回頭望了一眼,站在門外的肉身,抬起的手臂,恍若定格在了那裡一般。

  但是仔細看的話,還是能感覺到,手臂正在以一種極慢的速度,緩緩的落下來。

  秦陽裂開嘴笑了起來。

  跟他想到一樣。

  當他施展思字訣的時候,思維會被加速到極致,同樣,作為純粹的意識世界,也應該會被同步加速。

  這個加速,是加速的整個意識世界。

  在外面,他施展思字訣的時候,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都變慢了,一切都像是慢動作,因為他可以捕捉到任何一個微笑的細節,在腦海中呈現出來。

  但是在這裡,是世界本身在加速了,存在其中的人,會被裹挾著一起,根本什麼感覺都不會有。

  因為這裡純白色的世界,彷彿千萬年都不會有變化,哪怕一眼萬年,也看不出來有絲毫差別。

  後方的大門,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

  這白鬼對他根本沒有殺意,因為他的眼裡,之前的秦陽,就是一個螻蟻,踩死了也會直接忽略,連念頭都不會閃過的螻蟻。

  為了滿足的,純粹是他自己的好奇心,滿足他心血來潮的念頭。

  沒有人族的善惡觀念,反而更讓秦陽心底發寒。

  既然對上了,那就絕對不能留下來,從這個傢伙,強行敲開自己的心門開始,就已經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哪怕對於白鬼來說,不是這樣。

  秦陽也不準備留下他了。

  白鬼似乎發現了這片白色世界裡,唯一的一抹黑色,那把黑劍。

  然而,他想要靠近,卻發現黑劍一直在那裡,無論怎麼樣都無法靠近,距離一直保持著這麼遠。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秦陽跟著白鬼,一言不發。

  慢慢的,白鬼跟黑劍之間的距離有點接近了,這裡似乎已經過去了好幾年。

  白鬼不知疲倦的奔行,不知多久之後,他臉上帶著驚嘆,一把握住了黑劍的劍柄。

  瞬間,一股恐怖的力量逸散而出,白鬼的身體,被直接斬成了兩段。

  黑劍再次回到了那個能看到,卻似乎永遠達不到的地方。

  秦陽冷眼旁觀,看著白鬼被斬成兩半的投影,閃爍了一下,慢慢的恢復了正常,只有他的胸口,留下了一道劍痕。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滿意足的嘆了口氣。

  「原來是這樣,你有這把劍,我的確回溯不了,我們走吧,這裡沒什麼好看的了。」

  原路返回,看到前方的白門是,白鬼一步邁了過去。

  再走出心門,滿足好奇心的白鬼,對秦陽的態度好了不少,尤其是對秦陽那門內是純黑色,連心門都是純黑的情況,格外的欣賞。

  所以,他帶著秦陽去看戲,看幽冥聖宗跟大鬼之間的交鋒,看著一個個鬼物神形俱滅,看著一艘艘飛舟墜落雲端,看著一位位強者,暴斃而亡。

  然後,一點一點的交流,慢慢進入秦陽期待的緩解,吹你打屁,從上古地府吹到虛空天魔……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秦陽慢慢的知道了,白鬼的本體被束縛在這個秘境裡。

  知道他曾經是上古時代的人,知道了他曾經見過一個人的心門,勉強能跟秦陽的心門相媲美。

  也聽他說過,上古末期,上古地府內部分裂,站在頂端的大佬,選擇了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也知道上古天庭也是這樣。

  然後,戰爭打響了,白鬼什麼都不想管,就想看熱鬧,卻被上古地府的一位大佬,差點砍死。

  之後就是重傷瀕死,陷入沉眠,醒來之後,世界都變了。

  這傢伙說的很是零散,吹牛扯淡的時候,想到哪就說到哪。

  秦陽也跟著吹,把曾經看過的幾本經典仙俠小說,混雜著前世玩《一品修仙》遊戲時,遊戲內的經歷,也跟著散亂著吹,吹的天花亂墜。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匆匆數十年一晃而過。

  吹著吹著,扯到了白鬼的投影。

  幾十年過去了,白鬼壓根就防備,或者說,他也沒打算遮掩。

  他隨意的給秦陽說了一下投影神通,是他的天賦神通。

  前面的確跟秦陽想的差不多,投影過去的,不是肉身不是神魂,頂多是意識和力量。

  而且限制,也是同樣對等的,他不能去攻擊別人,別人也不能去攻擊他。

  因為說到了這個,秦陽跟著扯到了意識上的問題。

  扯了半個月之後,秦陽抬起頭,看了看天空,站起身對著白鬼一拱手。

  「仇老哥,我還有點事,先出去一下,過些日子再來看你,我這還有幾本遊記,是一些挺有意思的人留下的,你沒事了可以看看,打發打發時間。」

  「行吧。」白鬼有些意猶未盡。

  秦陽起身離開,一路來到當初心門洞開的地方,身形穿過之後,仿若穿過了界限。

  重新回到了黑暗的心門世界了。

  再次進入白門,進入了純白色的意識世界。

  回過頭,秦陽對著白門一招手。

  那白門扭曲了一下,仿若從後方翻轉了過來,慢慢的化作一個圓球。

  圓球的外層,漆黑一片,被包裹在中央的,則是跟第三秘境一模一樣的世界。

  裡面的白鬼,正抱著秦陽留下的幾本,吹的特別大的小說看的津津有味。

  圓球徹底合攏,化作一個黑球,秦陽手握黑球,咧著嘴笑了笑。

  他抬起頭,剛才那化作圓球的白門後方,緊貼著的,才是真正的白門。

  秦陽的身體站在那裡,那只落下的手,已經快要徹底放下來了。

  一步跨出,意識重新回歸體內,腦海中多出來一個夢境。

  雙重夢境。

  而從進入白門,再到走出白門,實際花費時間,總共可能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進入的時候,的確是真的白門世界,秦陽的意識世界。

  但是從進入的那一刻開始,整個意識世界便開始被加速到極致,這是秦陽不惜代價加速到極致的結果。

  在這裡,時間跟外面是不一樣的。

  當白鬼滿足了好奇心,準備返回的時候,一步跨出的,便是主動進入了一個純意識構建的夢境裡。

  那是秦陽主動構建出來的純黑世界,什麼都感覺不到,什麼都看不到,這是他構建出來的,最簡單的一個夢境世界。

  而且,就因為太簡單,太純粹了,根本不會有絲毫破綻,秦陽才敢這麼幹。

  以這個為跳板,作為媒介,只是先給白鬼一個印象,一個開端。

  從純黑色的心門世界走出去,抵達的第三秘境,便是白鬼自己的意識為主,構建出的夢境世界。

  有了前面的開端作為媒介,白鬼在離開黑色心門夢境之前,便會理所當然自己腦補構架拿出一個,在他眼裡,就是真實的第三秘境。

  而這就是可以完美騙過他自己的夢境世界。

  秦陽在裡面跟他扯淡了幾十年,天南海北的吹,時間的確是真真切切流逝的,因為包裹著整個夢境世界的意識世界,本身就在加速,意識世界會裹挾著裡面所有的一切,同步前進。

  當整個世界都是錯的時候,就沒有錯了。

  因為那時,對於整個世界內的所有一切來說,這一切都是正常的。

  就像是當年的念海一樣,裡面的高手多麼?

  多!

  但是能看穿念海本質的有幾個?

  秦陽見到的倆,全部都是不正常的掛逼。

  對於外面的生靈來說,念海的存在是不對勁的,但對於念海內的生靈來說,沒什麼不對勁的。

  同樣,只有意識來到這裡的白鬼,在開始發現不了不對勁的時候,後面就很難發現了。

  秦陽挖了坑,把他帶進去,除了想問問事情之外,一直拖著,其實只是想套出來最重要的一件事。

  那就是他投影來的意識,到底是不是完整的意識。

  這貨的詭異程度,誰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可以分裂自己的意識了。

  當確定了白鬼的意識,的確是完整意識之後。

  秦陽就不想跟他扯淡了。

  扯尼瑪呢,掀桌子,廢話這麼久,早就累了。

  圖窮匕見!

  走出心門,秦陽瞥了一眼飄在那裡的白紙燈籠,轉頭走向一邊,丟下陣盤,將自己護在其中。

  然後,拿出小本本,將之前扯淡的時候,聊到的東西,事無鉅細的全部記下來,等以後有空了再慢慢整理。

  等到全部記錄下來之後。

  秦陽毫不猶豫的拿出竹笛,斬斷跟那一個夢境之間的聯繫,奏響漁眠安神曲,將夢境裡經歷的一切,所有的記憶,統統湮滅掉。

  雙重夢境,猶如兩個套在一起的氣泡,外面的黑色氣泡,瞬間崩滅,裡面的第三秘境氣泡,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

  記憶隨之消失不見,秦陽已經記不起來夢境裡經歷的一切。

  那種很不舒服的彆扭缺失感,很快就被心裡的舒爽取代。

  管他是誰呢,從這貨直接無視自己,自顧自的敲開自己的心門開始,那就是死仇!

  若是黑劍能砍死他,秦陽都不會玩後面的把戲。

  可惜這貨作死的去拿黑劍,黑劍的確能傷到他,但他被砍了竟然都沒什麼事。

  那時候,秦陽就知道,自己用黑劍也秒不了白鬼,不是黑劍不行,黑劍是專業對口的,是自己的實力不夠,沒法發揮出足夠的威力。

  所以,果斷放棄用黑劍,繼續用複雜點,卻穩妥點的辦法。

  拿著小本本,看著剛才記錄的第一頁,上面記載了接下來必須要做的注意事項。

  第一件事,當然是確認一下,白鬼的意識是不是被湮滅了。

  怎麼確認?

  按照自己寫來的指示,走到那盞白紙燈籠前,緩緩的伸出手,觸碰到白紙燈籠。

  若是沒反應,就證明白紙燈籠是有主之物,白鬼的意識沒死,趕緊跑路,有多遠跑多遠,最好炸了這個第三秘境。

  技能反饋,可以拾取。

  拾取。

  拾取成功。

  好了,確認了,這盞白紙燈籠成為無主之物了,白鬼的意識的確是湮滅了。

  那麼接下來幹什麼?

  幹活就要幹徹底,解決恩怨,能解決的多徹底,就要有多徹底。

  最好別有隔夜仇。

  不然的話,想得太多,晚上容易睡不好覺。

  繼續向下翻看,上面記載了路線,白鬼的本尊被束縛在什麼地方,需要注意什麼問題,後面還有一個括號,察看第十三頁到十七頁的內容。

  PS:七千多字的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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