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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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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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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0 00:35:55 |只看該作者
第七四零章 手握柴刀的光頭,怎麼處理很為難

  翻著厚厚的小本本,上面凌亂的記載著大量的信息,這是在夢境第三秘境裡幾十年得到的珍貴信息。

  想要整理出來,還需要一段時間,不過現在,秦陽已經知道哪幾頁是他必須先看的。

  因為後面的事還沒完呢。

  這些活的足夠久的傢伙,很難死的徹底,完全從這個世上消失,死亡對於很多足夠強的大佬來說,都可以算是一種狀態,跟生對立的狀態而已。

  秦陽已經見過很多個了。

  在沒有將白鬼徹底解決掉之前,警戒都是不能放下的,說不定稍稍一個放鬆,就會帶來截然不同的結果。

  抹去了白鬼的意識,已經完成了第一重驗證。

  白紙燈籠能拾取了,已經可以證明,白紙燈籠是無主之物。

  但能拾取,其實並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白鬼的意識已經徹底湮滅。

  因為可以拾取,是有兩種情況的,被動和主動。

  一,白鬼的意識湮滅,白紙燈籠被動成為無主之物。

  二,白鬼主動放棄了白紙燈籠的所有權,包括丟棄和送給秦陽,送給秦陽這個,按照目前總結出來的規則,需要當面送,主動贈予,讓秦陽自己知道,被贈予的這件事。

  送的可能,基本可以忽略了。

  而白鬼的意識,臨近消失,也沒有察覺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沒道理主動遺棄吧?

  這個概率也很低很低。

  但考慮到之前弄出來一個虛擬機,將對方騙進去這件事裡,白紙燈籠是整個過程中最大的漏洞。

  因為從白色的意識世界裡走出來,進入的不是純黑色的心門世界,而是進入了夢境偽裝的黑色心門世界。

  從黑色心門世界裡,通過心門走出來,率先見到的,其實就是白紙燈籠。

  那一刻,就是秦陽面臨的最大問題,白鬼是否能看穿,也是那一刻,最容易看穿騙局。

  若白紙燈籠是純粹的神通,白鬼肯定會收回,哪怕虛幻的第三秘境,是以白鬼自身的潛意識構造出來的,是讓他自己騙自己,自身的神通,也是最做不得假的。

  就像秦陽自己,在陷入幻境、夢境的時候,無法判斷自己是否中招的時候,最信任的就是拾取技能。

  可以,那就是真的;不行,那就是中了幻術,或者是陷入夢境之類的地方了。

  所幸白鬼出去之後,只是隨手收起了白紙燈籠,什麼都沒察覺到。

  這是他自己騙了自己,認為自己收起了白紙燈籠。

  然後後面跟著聊了幾十年,大吹特吹,也只是為了拖住白鬼的意識,不讓他回到他的本體裡。

  這個過程中也確定了,白紙燈籠是奇特的秘寶,投影神通才是天賦神通。

  秦陽明知道有白紙燈籠的漏洞在,也沒辦法解決。

  因為他需要白紙燈籠在外面一直浮現,有白紙燈籠的光輝照耀著,他的心門才會一直存在下去。

  若是白紙燈籠被毀,或者熄滅了,他就會被困在自己的心門裡,這種詭異的情況,怎麼出去,秦陽是真的不知道。

  留下人偶師和一尊分身,是因為事關重大,實在是沒法相信人偶師遇到事時的決斷能力,有分身當腦子,剩下的全部交給人偶師,很完美的搭配。

  表面上看起來是為了看守心門,實則是為了保護白紙燈籠。

  所幸一切都挺順利的,都是按照趕時間制定的大致計劃進行著。

  如今先試試,能不能拾取白紙燈籠,其實只是為了確認一下,後面的事是不是可以進行下去而已。

  可以拾取,那去找白鬼本尊的風險,就會降低到可以接受的地步。

  畢竟已經結仇了,不想方設法的化解這段恩怨,實在是讓人寢食難安,莫得辦法,只能先去將白鬼本尊也想辦法弄死。

  白紙燈籠先收起來,以後再研究。

  收起陣盤,外面什麼事也沒發生,跟進入心門之前,也沒什麼區別。

  幽冥聖宗跟那隻大鬼,還在繼續打,估計一時半刻是打不完了。

  這次去地下找大鬼的本尊,還得小心著點,別被大鬼發現了。

  不然的話,又要把大鬼也想方設法的弄死,弄死的大鬼,幽冥聖宗就騰開手了,後面發展一下,必然會重新盯上黃泉魔宗,說不得到時候,他還得想辦法把幽冥聖宗也折騰壞。

  可這樣的話,黃泉魔宗原本既定的發展路線,就徹底毀了,別人也會盯上黃泉魔宗,琢磨著黃泉魔宗下一個要滅門的,是不是他們……

  想想就讓人頭大,這是秦陽最不想看到的情況。

  但若是有了開端,這一連串反應,出現的概率便會特別高,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就是事情的發展路線。

  所以,還是別被大鬼發現,讓大鬼跟幽冥聖宗繼續打去,一切都跟原來沒什麼區別,才是最好的。

  隱匿了氣息,遮蔽了身形,收起了人偶師,秦陽獨自一人,悄咪咪的向著第三秘境的深處前進。

  找了沒多久,就找到了大概位置,然後開始找入口,找到山洞,一路深入地下,兜兜轉轉了一天,終於察覺到某個地方,殘留著濃郁的陰氣鬼氣,秦陽稍稍感應了一下,氣息似乎是大鬼留下的。

  循著氣息殘留,一路前行,終於找到一扇灰濛濛的石門。

  石門看起來不太起眼,頂多兩丈高,鑲嵌在地底蜿蜒的裂縫通道的石壁上,跟周圍的石壁顏色融為一體,再加上表面蒙著的塵埃,在歷經歲月之後,已經凝固成新的灰石。

  若是時間再久一點,他可能都看不出來這裡有一扇石門。

  秦陽想了一下,丟出陣盤,將這裡完全封閉,然後拉出人偶師,對著石門努了努嘴。

  「墨陽,幫忙清理一下石門上凝固的灰塵,小心一點,別毀了石門,也別引起反應。」

  人偶師看了一眼石門,再看了看自己的手,想了想放棄了親自動手的打算,他揭開肚皮,掏出來一個半人高,握著四把彎刀的傀儡。

  什麼都不用說,傀儡便將四把彎刀,揮舞成一片殘影。

  叮叮叮的金鐵交鳴之聲,連成一片,這傀儡刀法奇準無比,每一刀都是斜切過去,跟片烤鴨一樣,將上面凝固的塵埃切掉。

  但傀儡的速度著實太快了,石門之上凝固的一層塵埃,瞬間崩碎,化作齏粉飄散開來,石門真正的樣子,也終於顯露了出來。

  看似普通灰石的石門,上面雕刻著一尊人物浮雕。

  秦陽剛剛驚鴻一瞥,看到點什麼的時候,才見那傻傀儡,竟然還在繼續,化作一片殘影,捲起勁風的彎刀,劈在了石門上。

  一瞬間,灰色的石門上,竟然出現了一絲裂縫,猩紅如血的液體,順著那一絲裂縫滲透了出來,慘烈的殺氣和煞氣,如同潺潺流水,一點一點的擴散開來。

  但是與這種感覺矛盾的,秦陽又同時感覺到,那殺氣和煞氣,簡直如同瞬間出現的洪流,浪頭強行糊在他臉上,刺激的他心神狂跳,從肉身到神魂,都像是被針扎一般。

  石門上,裂縫飛速的擴散開,表面上一層灰石,轟然崩碎。

  若剛才感覺到的殺氣和煞氣,是涓涓細流,此時迸發出來的殺氣和煞氣,便是滔天海嘯。

  那清理大門的傀儡,連崩碎成齏粉都沒來得及,更像是在瞬間,被那股力量從世上抹去。

  秦陽喉頭一甜,躲在人偶師身後,身形卻還在陣中急速後退,懸掛在星空中的上古殘月,也被他拉了下來,擋在身前,當作擋箭牌。

  沐浴在上古殘月的力量裡,那慘烈到極致的殺氣和煞氣,終於被擋了下來。

  灰色的石門上,雕刻出來的浮雕,也終於清晰了起來。

  一眼望去,石門像是變成了一幅畫,深邃的晦暗世界裡,一位身披破爛血紅色大袍的光頭,手握一把前端有斷口的黑鐵柴刀,背對著站在那裡。

  鮮血順著柴刀,一點一點的往下滴,也不知道是這人的鮮血,還是別人的鮮血。

  恍惚間,只能看到後背的紅袍光頭,隨手揮了一下手中柴刀。

  整個世界都彷彿在瞬間變了,變成了一片虛空,只有那個紅袍光頭,背對著他們站在那裡,揮動了一下柴刀。

  血色的刀罡,貫穿天地,如同要將整個世界斬成兩半。

  人偶師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刀罡尚未及身,他身上的血肉偽裝,便已經崩碎成齏粉。

  他的眼睛裡,光芒急速閃爍,瞬間變幻了身形,從面帶詭異笑臉的人形,化作了面無表情冷酷臉的千足蟲形態。

  人偶師蜷縮著身子,跟西瓜蟲一樣抱在一起,化作一個圓球。

  這時,那一道貫穿天地的血色刀罡落下了。

  所有的刀罡,驟然凝聚成一把血色的柴刀,劈在了人偶師身上。

  滋滋滋的聲響不斷響起,足足數個呼吸,那血色刀罡,徹底消失不見,被強行變幻了環境的世界,也重新恢復到陣法展開的世界裡。

  而人偶師的身形,也化作一道肉眼跟不上的殘影,倒飛了出去。

  幾個呼吸之後,整個陣法空間,都隨之抖了抖,陣法空間差點被人偶師撞開。

  前方的石門,恢復了原樣,連殺氣和煞氣,都隨之消失不見,表面上看去,依然只是一扇普通的灰色石門,上面大概雕刻著一個人的背影輪廓,並不是很細緻。

  半晌之後,人偶師重新歸來,恢復了人形,血肉偽裝也重新換上,看起來臉不紅氣不喘的。

  但秦陽卻明白,這一擊,應該是他帶著人偶師出來之後,遇到的最強的一擊。

  往日裡,純粹硬抗的話,人偶師是不會化出第二形態的,只有想要跟人打架,想要考自己打死對方的時候,才會變化形態,那不是為了增加防禦,而是為了增加殺伐力量。

  可這一次,卻明顯是為了增強防禦。

  人偶師的眼中光芒閃爍,似乎還有些不服氣。

  秦陽走上前,拍了拍人偶師的肩膀,很是誠懇的勸了一句。

  「沒事,我想我猜到這位大佬是誰了,雖然這裡留下的不是真人,也沒有意識,但你被砍了還沒受傷,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黑影的本體,你知道吧?

  當年這位大佬已經死了,卻還能把全盛時期的黑影,活活砍死,亂刀分屍。

  你現在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這話絕對是出自真心,誠懇的不能再誠懇了,算是秦有德少有的,心口如一,還沒拐彎,沒掐頭去尾的真心話。

  人偶師想了想,點了點頭,氣瞬間順了。

  「你說的對。」

  秦陽只是看了一眼,差不多就確定了。

  能留下這麼一個背影,都強到這種地步,還用一把柴刀當武器的巨佬。

  秦陽覺得,哪怕是在上古時代,這種巨佬也不會有一模一樣的第二個了。

  絕對是戰死了,卻還能拖著殘軀,砍死黑影,哪怕過去了無數年,還能給黑影留下無法計算陰影面積的那位巨佬。

  不是的話,秦陽敢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但這位巨佬的背影,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秦陽就不知道了。

  小本本上記載的信息裡也沒有,白鬼也沒說過這扇門上有這個。

  但白鬼說過,他看熱鬧的時候,差點被一位大佬砍死,應該就是這個了。

  秦陽走到石門前,輕輕一推,石門便自動打開。

  佈滿歲月痕跡的空曠大殿裡,枯瘦的白鬼本尊,神情呆滯的坐在盡頭的王座上,一動不動的看著前方。

  能感覺到力量氣息,卻一點意識波動都沒有,留在這裡的只是一具空殼了。

  但誰都不能保證,隨著歲月流逝,這個空殼會不會再次孕育出新的意識,新誕生的意識,會不會恢復記憶。

  這就是秦陽想要快速解決問題的原因。

  施展瞳術,加上感應,各種方法都試了一遍,這裡除了石門,什麼特別強的力量都沒有。

  這座大殿本身的防禦、封印力量,其實挺一般的,秦陽自己都有辦法把這裡拆了。

  再考慮到白鬼的意識、寶物、力量,似乎都能延伸出去,秦陽覺得,這裡不應該能困得住白鬼。

  用了所有方法察看了一遍之後,秦陽帶著人偶師,走向了坐在王座上的白鬼。

  白鬼呆愣在那裡,雙眼空洞無神,一點反應都沒有。

  秦陽伸出手,小心的觸碰了一下白鬼本尊,技能可以發動。

  沒有猶豫,直接超度。

  縮回了手,三個光球出現在手中。

  兩個深紫色的,一個深藍色的。

  紫色的兩個,第一個,就讓秦陽有些意外。

  補天仙典(殘)。

  又是一個殘本,就是不知道跟自己手裡的內容,有多少重疊,還是跟自己上次摸出來的一樣。

  這個以後再看。

  第二個,是一門神通,名叫諸天投影,封面上竟然還有一個土狗的頭像。

  這個應該就是白鬼用到投影神通,若是純窺視用的話,特別強,畢竟,誰都無法傷害到投影,但想要被針對的話,還是有辦法的,風險特別大。

  放著當壓箱底吧,能不用還是盡量別學了,畢竟前車之鑒太慘了。

  而那個藍色的,名叫斬身法。

  大致掃了一眼,是一門可以斬去自己記憶的法門。

  但很顯然,不如漁眠安神曲好用,這個斬身法,只能斬去,卻不能湮滅。

  多看了幾眼之後,秦陽就莫名的想到了當年的海妖仙子,這個法門看起來挺像是海妖仙子用過的那種。

  而牽扯到這個,就不能不提三身術……

  秦陽拿出小本本,繼續翻裡面的記載,沒多久,果然翻到了有關三身道君的地方。

  反正閒來無事,白鬼也被超度了,外面還在打打打,秦陽開始翻小本本上記載的內容。

  一目十行的掃過去,大致上,倒是能拼湊出來白鬼的經歷了。

  這貨也是慘,看熱鬧差點被砍死,恢復不過來,只能陷入沉睡減緩傷勢惡化,以圖靠著歲月來慢慢恢復。

  然後,不知道多少年時間過去,上古地府崩碎,上古時代徹底結束,再經歷的歲月沉澱之後,新的時代開始,他被幽冥聖宗的祖師,從黑林海裡一塊很小的上古地府碎片裡挖了出來。

  幽冥祖師趁火打劫,將重傷瀕死,還未從沉睡在甦醒的白鬼,煉入了鬼幡裡。

  甦醒的白鬼正好發現,在鬼幡裡,似乎恢復的快一點,便跟幽冥祖師達成了協議。

  後來慢慢的,幽冥聖宗出現了,鎮派道器幽冥鬼幡也出現了,鬼幡內統帥億萬鬼物的便是白鬼。

  再後來,幽冥鬼幡被三身道君毀了,白鬼定下的協議,也同時被毀了,他自由了。

  後面再跟著三身道君一段時間,學會了那門斬身法,斬了什麼,白鬼自己也不知道。

  一部分整理著,一部分靠猜測,大致弄出來了白鬼的經歷。

  看到這的時候,秦陽想到了進來時,白鬼望著前方石門。

  秦陽回過頭,看了一眼石門,若有所思。

  這裡除了石門之外,什麼厲害的封印都沒看到,周遭也感覺不到有什麼力量波動了,純粹是大地在封禁,這種地方,連他秦有德都鎮壓不住。

  憑什麼能束縛住白鬼?

  白鬼說的那種封印束縛,他進來之後,壓根沒看到,也沒感覺到。

  搬開白鬼已經被超度的身體,同樣什麼也沒有。

  再結合那門斬身法,秦陽心裡忽然有了一個推測。

  可能石門上的背影,就是當時白鬼被波及,差點被連帶著砍死的畫面,然後心理陰影太大,想到了都會嚇的心理崩潰,所以白鬼把這段不敢回想的記憶,斬下來丟在了一邊。

  然後這段記憶,被人拿到了,封在了那扇石門上。

  所以,束縛住白鬼的,可能壓根不是什麼外在的封印,而是那扇門,白鬼心裡最大的陰影,永遠不敢直視的回憶。

  想到這,秦陽的表情就有些怪異了。

  一個會肆無忌憚敲開別人心門,隨意進出窺探,惡劣到不行的神經病變態,竟然被自己的內心困在了這裡?

  他的記憶,被別人利用,化作了他永遠掙脫不開的心鎖。

  感覺好諷刺啊。

  而這麼做的人,大概率是黑的不行的三身道君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不知道。

  但易地而處,秦陽覺得,自己若是三身道君,臨死之前,身邊有這麼一個腦迴路不正常,酷愛敲開別人心門的變態,他也要先將這個隱患解決了。

  搖了搖頭,秦陽將這些推測甩開,看著地上的白鬼,陷入了沉思。

  這貨身為鬼身,被超度了,卻留下了屍體,怎麼處理有點麻煩了。

  是裝在棺材裡埋了?

  太浪費了吧,畢竟是以為上古存在到現在的特殊鬼物。

  可讓陰悖獸加餐?

  那豈不是有損職業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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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0 00:36:09 |只看該作者
第七四一章 上古地府的傳統,意料之外的人來了

  正所謂: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魚而取熊掌者也。

  秦陽自忖良久,得出結論,不浪費,餵給陰悖獸,只是魚,而完成超度一條龍服務,為這次超度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才是熊掌。

  任何時候,都需要先考慮完美的完成一條龍,再考慮別的。

  秦陽看著白鬼留下的身體,暗道,這討厭的傢伙,真是死了都是這麼討厭,身為一個鬼物,被超度了之後,怎麼就非要留下身體了。

  想到這,秦陽點著頭,有些恍然的自言自語。

  「噢,對了,這傢伙根本不是人族,被超度了還能留下身體,也肯定不是一般生靈死後,神魂轉修成的鬼物,那麼,人族的土葬傳統,應該也不是他的傳統。

  再說了,單說人族,也不是所有人族都有土葬的傳統,常見的還有海葬、水葬、火葬、天葬、懸棺葬、塔葬……」

  秦陽回想了一下,覺得自己純粹是想多了。

  當年在海上的時候,所有人遵循的傳統都是海葬,在外層空間的時候,傳統則是火葬、虛空葬。

  所以,這個白鬼,既然是上古地府那個時代的人,用上古地府特有的習俗傳統,應該是最靠譜的。

  人族流傳的葬法七十二秘,應該是專業不對口。

  秦陽拿出一口棺材,還給赤身的白鬼,套了一身衣服,將其放入棺材裡,然後一揮手,將陰悖獸放了進去。

  既然是按照上古地府的習俗,自然要用到上古地府的東西。

  他手裡的全都是防禦的、救人的,拿出來也沒用,倒是可以試試河葬,可黃泉河現在沒法去。

  條件有限,也就一個陰悖獸,算是淵源甚深,最是契合的了。

  想來,上古地府裡,應該會有一種葬法叫陰悖葬吧。

  沒錯,就是這樣。

  看來以後要重新編寫一份,諸天葬法大全,這件事記下來,慢慢搞。

  秦陽站在棺材外面,盯著有些發懵的陰悖獸。

  陰悖獸盤成蛇陣,坐在白鬼的胸口上,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秦陽,又看了看白鬼。

  秦陽眉頭一蹙,這傢伙在搞什麼?

  「不能吞掉麼?」

  陰悖獸晃了晃腦袋。

  「那是什麼?吞不掉?」

  陰悖獸頗有些為難的點了點頭。

  秦陽拿出棺材蓋,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

  「既然陰悖葬不行,那我只能選擇黃泉葬了,把這口棺材,投入到黃泉裡。」

  話音落下,「嘭」的一聲將棺材蓋上。

  棺材裡的陰悖獸,兩個腦袋對視著,對臉懵逼。

  最後倆腦袋轉過頭,看著白鬼,頗有些糾結。

  一,種族有些特殊,不是一般的純粹鬼物,二,太強了,吃不了。

  可是,有意識以來,最大的一次機緣,若是就這麼放過了,會遭天譴的……

  秦陽收起了棺材,也不管陰悖獸怎麼做了。

  反正他下一次路過黃泉的時候,要是陰悖獸還沒吞掉,那就將棺材丟進黃泉裡,完成黃泉葬。

  如今算是徹底解決白鬼了,秦陽心裡一塊大石頭也算是落下了。

  現在只需要不讓別人知道,是自己幹的這些事就行了。

  四下打量了一下這座宮殿,看起來很普通,作為封鎮,其實挺一般的,最有價值的,就是那扇擁有柴刀大佬背影的石門。

  哪怕只是一個背影,也算得上是一件難得的寶物了。

  帶回去瞻仰一下柴刀大佬的英姿,或者拿給黑影看看,都是可以的。

  必要的時候,還能當作特殊的法寶用。

  說起這個,秦陽又想起了自己的黑鍋,一陣心疼,多好的東西啊,卻被毀了,黑鍋裡殘留的,可不是類似投影的力量,而是真正的力量殘留。

  費盡力氣,也沒將石門拆下來,硬要拆的話,除非將大殿都拆了,石門周圍的地方,統統砸碎了。

  再看了看這座空曠的大殿,秦陽秉持著勤儉節約的美好品德,決定將這座大殿也挖出來搬走好了。

  走出石門,讓人偶師拿出一堆傀儡,一起動手,順著大殿的最外圍,挖出裡面的大殿。

  忙活了半個時辰,大殿被整個挖了出來,上下左右,跟地底的土石之間,徹底斷裂開來。

  秦陽伸出手,真元汩汩而出,將整座大殿都包裹在裡面,技能還沒反應,想了想,又將真元順著蔓延進去,將大殿內部也一同覆蓋上去。

  這一次,立刻顯示可以拾取了。

  念頭一動,一座風格不似人族建築,頗有些方正的大殿,慢慢的縮小,落入秦陽的掌中,存放白鬼屍體的棺材,也被丟到了大殿裡暫存著。

  秦陽摸索著大殿,看了看地底通道邊,驟然多出來的一大塊空缺,將人偶師收起,而後進入潛行狀態,再收起了將這裡所有波動、氣息都鎮壓住的陣盤。

  順著通道,秦陽無聲無息的離開地底,回頭再看了一眼遠方激戰正酣的戰場,咧嘴一笑,腳底抹油,溜了。

  沒有白鬼在,那大鬼恐怕也就是在開始的時候,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讓幽冥聖宗損失慘重。

  但等到幽冥聖宗的高手站穩腳跟,後續增援跟上的話,大鬼想要滅了幽冥聖宗,絕無可能。

  身為南蠻之地三大魔宗之一,明面上幽冥聖宗連個法身高手都沒有,但發展了這麼久,底蘊深厚,底牌肯定也不少。

  到了你死我活的時候,幽冥聖宗不可能藏著掖著。

  而那大鬼呢,氣息、氣勢、實力,更勝以往,單論境界的話,幽冥聖宗來的高手裡,沒有一個比他強的,幽冥聖宗想要弄死更勝以往的大鬼,應該也沒戲。

  兩邊各有優勢,各有弱點,再者,相互當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鄰居,又不是什麼陌生人,真分出個生死,那怕是很難了。

  而這種局面,就是秦陽最想看到的。

  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越是大勢力,想要徹底覆滅,越是不太可能。

  就比如當年跟浮屠魔教的矛盾,秦陽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浮屠魔教徹底完蛋。

  真把人家老窩端了,人家失去了顧忌,失去了掛念,沒什麼可損失了,事情可能會更加麻煩。

  而現在,浮屠魔教半死不活的吊著,低調的不能再低調了,老老實實的什麼都不敢做,也不見浮屠魔教的人在南蠻張狂了,還不是因為人家覺得自己還有救,沒必要自暴自棄。

  三千年河東,三千年河西,好好種田發展,說不定千八百年之後,浮屠魔教就可以再次回到巔峰。

  順利的從第三秘境出來,中間還遇到了幽冥聖宗去增援的力量,秦陽繞開這些人,繼續向上奏。

  晃晃悠悠的,避開所有可能被察覺的可能,小心翼翼的耗費了三天時間,秦陽才終於順著寒潭,回到了鬼坑裡。

  只是這邊悄咪咪的出現,立刻察覺到,鎮守寒潭的人變了,一具屍體趴在寒潭邊,腦袋埋入水中,鮮血一點一點的暈開。

  正是之前見到過的一個幽冥聖宗弟子。

  看樣子是剛死的。

  緊跟著,陣法波動開始出現,一道道禁制,化作一張大網一般,飛速的覆蓋到寒潭上。

  秦陽融入虛空,悄無聲息的出了寒潭,慢慢的向著遠點的地方晃悠了過去。

  拉開點距離,秦陽才回頭細看。

  寒潭周圍,有一身邪氣的光頭,正在處理屍體,還有幾個神門境界的修士,正在忙著佈置陣法,看樣子是準備將寒潭封禁。

  緊跟著,秦陽就聽到一聲凶厲的猛禽啼鳴,在鬼坑之中炸響。

  捲起的狂風,捲動著這裡濃郁的鬼氣、陰氣、煞氣,向著兩邊散開。

  一隻少了左翅的大鳥,在天空中浮現。

  那大鳥雙翅銀白,腹部黑如濃墨,長頸長腿,乍一看,頗為神俊,只是它的腦袋和雙爪,卻如同沁了血,鮮艷欲滴,雙目黑紅一片,難以掩飾的戾氣,伴隨著惡毒的惡意,不斷的向著周圍擴散。

  大鳥長著嘴巴,發出凶厲的啼鳴,張口一吸,隱藏在濃郁的陰氣、鬼氣、煞氣所化的黑霧之中的諸多鬼物,便彷彿被人撕扯著,從薄薄的黑霧裡飛出,不斷的落入到大鳥的口中。

  隨著吞噬的數量慢慢變多,大鳥身體左側,仿若還在淌血的傷口,慢慢止住了淌血,血肉、骨骼、羽毛,都彷彿在一點一點的重建。

  夾雜在密密麻麻的鬼物洪流裡的,偶爾還能看到一個個幽冥聖宗的修士,跟著鬼物一起,被那大鳥吞噬掉。

  「越雉?」

  秦陽遙望著天空,心中一片愕然,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剛剛才誇了一下浮屠魔教,也就從下面爬上來的功夫,就被打臉了啊。

  有些狗東西,那是真不經誇。

  秦陽看了一眼正在封禁寒潭的浮屠魔教修士,再抬頭看了一眼肆無忌憚的越雉,哪裡還不明白。

  浮屠魔教的狗東西,低調了這麼久,終於忍不住了。

  如今幽冥聖宗和大鬼徹底翻臉,玩命的死磕,幽冥聖宗投入進去的高手也越來越多,戰局進入僵持撕扯的階段。

  而這必然會造成幽冥聖宗的駐地內,高端戰力嚴重缺乏。

  同時,幽冥聖宗以秘法,構建出一條大道,將駐地內的積存的力量,順著大道,一路灌入到下方秘境裡,用來支持下方門人戰鬥。

  但這樣,駐地本身所需要的力量,就會被削減。

  比如,最重要的護山大陣。

  這個時候,簡直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堵住了鬼坑最深處的寒潭,讓幽冥聖宗的高手無法回援,只需要拖到足夠的時間,就算是那些高手衝出來了,幽冥聖宗恐怕也會被浮屠魔教的人洗劫一空,門內的人手也會被屠戮殆盡。

  到時候想報仇,都未必有力量了。

  看起來很合理,但是一點都不合理。

  這種時候,搞事情搞這麼大,可不符合浮屠魔教現在的情況,到時候吸引來所有人的目光,弄不好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如今的大環境,滅門屠戮,可不是主流。

  尤其是手段如此喪心病狂,縱容越雉生吞修士,真有什麼人覺得不能放任浮屠魔教這般喪心病狂的發展下去,隨便扯出來個「替天行道,除魔衛道」的口號,估計都能拉來不少人。

  秦陽瞇著眼睛,向著鬼坑最深看了一眼,這些傢伙太壞了,封了寒潭,竟然還沒第一時間切斷輸送下去的力量供給。

  這是要盡可能的多拖延點時間啊。

  從鬼坑側面爬出來,所見簡直是人間煉獄,各種混亂的力量,神光扭曲著貫穿天地。

  幽冥聖宗的駐地裡,火光沖天,左翅都長出來一半的越雉,愈發凶戾妖邪,煞氣蒸騰著,大開殺戒。

  那些沒被陰悖獸竭澤而漁的鬼物們,這次算是被越雉一鍋端了,從身形還模糊的陰魂,到擁有靈智的鬼王之流,都被它盡數吞噬。

  幽冥聖宗外的修士,被越雉盯上了,也會被直接吞噬掉。

  除了越雉之外,還有幾個浮屠魔教的高手,正在盡力破開幽冥聖宗搖搖欲墜的護山大陣。

  看這樣子,那護山大陣也抗不了多久了。

  駐地內駐守的高手,倒是也挺冷靜的,沒急著衝出來送人頭,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要盡可能的拖延時間,時間越久,對他們越是有利。

  浮屠魔教沒斬斷的力量輸送通道,被幽冥聖宗的一個弟子,拚死毀掉了大半,算是在無法聯繫的時候,通知一下下面的人,上面有情況了。

  秦陽遙望著那頭愈發囂張張狂,肆無忌憚的凶禽,越看越不爽。

  這麼久了,他還是第一次在大荒見到這般肆無忌憚,大開殺戒,肆意屠殺吞噬修士的異類。

  正所謂物傷其類,看到這一幕,要是沒點感覺,那才是不正常。

  想了想,秦陽拔下一根頭髮丟了出去,分身搖身一晃,化作一個剛才看到過的倒霉蛋的樣子。

  分身砸吧了下嘴,想說什麼,看秦陽臉色不太好看,什麼也沒說,順著鬼坑衝了下去。

  行進之中,分身變化的樣子,也開始急速完善,身上出現了傷口,衣衫破爛,氣息開始變得不穩,表情越來越癲狂。

  等到衝到鬼坑最深處的寒潭附近時,分身一聲含糊不清的咆哮。

  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一頭撞向了寒潭上方,那些鎮守修士的阻攔,也已經沒了作用。

  「轟!」

  一聲巨響,分身直接自爆了,恐怖的力量,化作衝擊,無差別的向著四面八方擴散。

  想要阻止他的修士,被當場炸死了倆神門,剛剛佈置好的封禁,被強行毀掉。

  秦陽尾隨在分身後面,在鬼坑底部附近,拉出來人偶師一起等著。

  「等會那頭凶禽,若是飛下來了,你能把它困住不?我要帶回去熬湯。」

  「噢,行。」人偶師點了點頭。

  果然,鬼坑底部出現的情況,左翅已經近乎全長出來的越雉,第一時間俯衝而下。

  等到它破開了黑色的薄霧,就見到前方一個形似千足蟲的巨大傀儡。

  傀儡的腹部,伴隨著卡卡聲,露出一個巨大空洞。

  越雉凶戾難馴,哪裡肯躲避,上來就直接準備硬槓眼前出現的怪物。

  人偶師張開腹部,不閃不避的衝了上去,無視越雉的所有攻擊,直接將越雉擁在懷裡,將其塞進腹中,眨眼間,腹部再次合攏,人偶師也重新恢復了人形,站在秦陽身邊。

  看起來跟沒事人一樣,一點都不怕越雉在他腹中造反。

  秦陽抓住人偶師的肩膀,直接將他丟入海眼裡,然後再看了一眼幽冥聖宗的方向,轉身就走。

  若是做到這種地步了,幽冥聖宗還是擋不住,那他們也太水了,好歹也是南蠻魔道三宗之一。

  浮屠魔教的高手,第一時間察覺到越雉在瞬間消失不見了,他拿出玉符,也完全感應不到越雉在哪。

  事情開始失控了。

  下方的秘境裡,力量供給消失,幽冥掌門第一時間派了高手前來探查。

  沒有了封禁阻礙,立刻發現了外面的情況,然後第三秘境裡,交戰的幽冥聖宗高手,開始退走。

  紅了眼睛的大鬼,一路追擊,也沒有太大的成果。

  大鬼沒有繼續追下去,看著損失慘重的幽冥聖宗退走,可是等他回到地底,準備覆命的時候,卻看不到石門了,原地只有一個巨大的空洞,石門還有石門後方的空間,一起消失不見了。

  打眼一看,殘留的痕跡裡,無不表明了,原本在這裡的東西,是被人挖走了,而且來的人數量還不算少。

  一想到退走的幽冥聖宗,大鬼立刻跟瘋了似的衝了出來。

  他追上了還沒衝出秘境的幽冥聖宗大部隊,發瘋時的進攻了上去。

  幽冥掌門面色蠟黃,不明白這大鬼怎麼跟失去了理智似的。

  正在這時,一個負傷的高手進入了第一秘境,相隔甚遠,便開始高聲急喝。

  「掌門,浮屠魔教的魔頭,快要衝破護山大陣了!」

  幽冥聖宗的諸位高手,被發瘋的大鬼糾纏著,脫身不能,幽冥掌門焦急不已,急中生智厲聲大喝。

  「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麼,這是個陰謀!我等都是被人利用了,就是那浮屠魔教的魔頭,挑撥離間,一步一步把我們都拉入陰謀裡,他們是想要把我們一網打盡……」

  大鬼的動作一頓,整個人僵在了半空中,幽冥掌門後面說了什麼,他已經聽不清了。

  他稍稍恢復點理智,想到了,那位大人的沉眠之地,根本沒人知道,或者說,幽冥聖宗肯定是不知道的,幽冥聖宗有幾個高手,都是哪些人,他也是都知道的……

  而那些人,肯定沒時間去地底,也肯定沒能力,將大人沉眠的地方,直接挖出來帶走。

  想到了之前的黑油,在想到了好巧不巧的,正好這個時候,誰都沒想到的浮屠魔教來了。

  大鬼已經不在乎幽冥聖宗了,他跟幽冥聖宗的恩怨,可以先放一放。

  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回大人。

  大鬼飄在半空,紅著眼睛看著幽冥掌門。

  「大人的沉眠之地,可是你們挖走的?」

  「什麼沉眠之地?」幽冥掌門急的要死,這會兒哪來得及問,只是看大鬼的反應,大概猜測大鬼那邊是出了什麼事了。

  「我連沉眠之地都不知道,不管你說的是什麼,都跟我沒關係!」

  大鬼沒說什麼,邁步衝出了鬼坑。

  他開始覺得是幽冥聖宗幹的,但太瞭解了,他明白幽冥聖宗沒這個能力。

  當浮屠魔教出現之後,他其實已經猜到了,這就是個陰謀,浮屠魔教的陰謀!

  大鬼紅著眼睛衝了出去,根本沒理會幽冥聖宗的人,當看到浮屠魔教的高手真的有不少在的時候,大鬼便徹底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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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0 00:36:2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四二章 跟你沒關係吧?不合作就宰了煲雞湯

  沉寂了許久的浮屠魔教,竟然再次冒頭了,而且一出現,就搞出來一個大新聞。

  平靜了許久的南蠻之地,算是再次熱鬧了起來,各種看熱鬧的,找尋情報的,各大勢力的人,都開始出現在距離幽冥聖宗不是很遠的城池裡。

  秦陽也沒急著走,他要先等一下情報,看一下後面到底是怎麼發展的,幽冥聖宗的駐地,到底有沒有擋住浮屠魔教的進攻,鬼坑下方的秘境裡,大鬼和幽冥聖宗高手的交戰,結果如何。

  既然暗地裡來攪和了,那就不能半途而廢,放任結果變成自己不希望變成的樣子吧。

  找了個地,剛蹲了不到一天,就聽說幽冥聖宗那邊的事,竟然已經了結了。

  據說是幽冥聖宗的高手,連同鬼坑裡的大鬼,一同殺了出來。

  原本打了幽冥聖宗一個措手不及的浮屠魔教眾高手,反過來也被來了一招措手不及。

  尤其是之前跟幽冥聖宗打生打死的鬼坑大鬼,不知道跟幽冥聖宗達成了什麼協議,轉頭向著浮屠魔教下死手,而且戰鬥之時,狠辣無情,悍不畏死。

  魔佛一脈來的那位滿身邪氣的光頭,臉都被發狂的大鬼啃掉了。

  浮屠魔教的眾位高手,節節敗退,士氣暴跌,一天之內,竟然就退走了。

  後面兩天,各種消息開始漫天亂竄,真真假假的,讓人分辨不清楚。

  有人說這次幽冥聖宗跟大鬼之間徹底鬧翻,鬧到要分生死的地步,都是浮屠魔教暗中埋下的內奸,挑撥離間,煽風點火,等到大鬼跟幽冥聖宗打出狗腦的時候,浮屠魔教再出來收人頭。

  也有人說,幽冥聖宗早就發現了魔教內奸,然後策反了內奸,他們表面上再跟大鬼合計一下,配合演了一場大戲,等到浮屠魔教上鉤了之後,再一起跳出來,給浮屠魔教一擊狠的。

  秦陽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消息,弄的一頭霧水。

  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在預料之內了。

  但那些真真假假的消息裡,倒是有給秦陽線索的。

  聽說那大鬼衝出來的時候,曾經抓住過浮屠魔教的弟子問話,然後那弟子硬說什麼都不知道,最後頂不住了,才說浮屠魔教的確是計劃很久了。

  從鬼坑大鬼跟幽冥聖宗之間出現間隙,爭鬥還沒這麼激烈的時候,浮屠魔教就已經惦記著了,等的就是鬼坑大鬼和浮屠魔教徹底翻臉,兩敗俱傷,各自損失都慘重的那天。

  秦陽越琢磨越覺得有點尷尬。

  他挖走大殿的黑鍋,十有八九被大鬼扣在了浮屠魔教頭上。

  浮屠魔教這個時候忽然出現,在關鍵時刻跳出來落井下石,明顯不是臨時起意,要是自己是大鬼,也會覺得這事八成是浮屠魔教幹的。

  但天地良心,這次他可真沒想給誰甩鍋,他出來之前,壓根不知道浮屠魔教的人來趁火打劫了。

  這不巧了麼不是。

  所以,秦陽跟著也開始散佈出去一些謠言。

  比如說,浮屠魔教準備玩一手一石數鳥,滅了幽冥聖宗,掠奪資源,讓越雉肆無忌憚的吞噬鬼物和修士,恢復創傷,然後再順手從鬼坑大鬼那拿走什麼至寶,完事了再把大鬼餵給越雉療傷。

  等到一切順利結束,浮屠魔教便可以重新站出來,表示強勢復出。

  跟著轉了幾天,秦陽發現事情算是徹底穩固下來了,便開開心心的離開幽冥聖宗附近。

  幽冥聖宗、鬼坑大鬼、浮屠魔教,三者之間,算是互相都有仇了。

  如此形成一個相互對立的三角形,穩得一批啊。

  結局比預想的還要好,就是浮屠魔教的狗東西,怎麼這個時候蹦出來了?

  這讓秦陽百思不得其解,他們這麼做,完全得不償失。

  再者,看浮屠魔教的動作,似乎比當年還要張狂,肆意屠戮,放任越雉這種異類,肆無忌憚的生吞修士。

  這事說起來,挺犯忌諱的。

  人族修士活躍的地盤裡,只要出現喜吞噬人族,尤其是大量吞噬人族的異類妖邪,大都是很快被絞殺,死的淒慘。

  所謂邪魔,最直接的評判標準便是這個。

  有人肯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幹這種犯忌諱的事,當然是有大好處可拿了。

  這麼一想,浮屠魔教這般肆無忌憚,其實倒是也沒太大問題。

  他們只需要把所有知情人全部幹掉了,不就沒人知道這事了。

  這些傢伙十有八九也是這麼打算的。

  他們挑選出來的時機,的確是剛剛好,而且誰都沒防著他們。

  要不是自己正好也在,恰逢其會的攪和一下,浮屠魔教得手的機率,少說都得有七八成了。

  覺得幽冥聖宗這邊,短時間內應該沒什麼問題了,新的三角對峙形成了,他也懶得繼續多管了。

  他要的就是他們繼續對峙消耗下去,騰不開手幹別的,沒工夫想別的事,最好也沒時間沒資源去安穩發展。

  路過黃泉魔宗,秦陽悄悄的潛入,之前那邊想要渾水摸魚的人,還有黃泉魔宗的,秦陽對此很欣慰,要是出這麼大事,黃泉魔宗都不管不問,不會把握機會,撈點好處,那真是白瞎這麼大門派了。

  吃飯的嘴巴多,不爭咋辦啊。

  別看黃泉魔宗對外說的,發現了新的靈石礦脈,可有錢也未必能買到資源,靈石只是保證了門派中低層的門人,可以得到的資源多了些。

  對於高手來說,這點靈石,作用不大,作用大的只是對門派的發展而言。

  最基本的一條,招收弟子的時候,財大氣粗的,就是比窮鬼容易招收到天賦好的弟子。

  天賦好點的弟子,成為高手的機會也會更大。

  這就是一個良性發展過程。

  崔老祖在黃泉魔宗愈發受尊敬,為啥。

  崔老祖有個巨有錢還不摳門的弟子,也算是一條重要原因。

  畢竟,遮遮掩掩說是新發現的靈石礦脈,其實都是種下去的靈脈,開始長出來了。

  靈脈哪來的還用說麼。

  秦陽沒驚動別人,拿著自己的腰牌,潛入黃泉魔宗。

  宗內一群高層正在開會,說的正是幽冥聖宗那邊的事,浮屠魔教忽然蹦出來搞事情,黃泉魔宗不得不防啊。

  畢竟,黃泉魔宗現在是外面盛傳的,南蠻魔道第一宗。

  而且跟幽冥聖宗和浮屠魔教都不太對付。

  正善談著呢,崔老祖眉頭微蹙,伸手一揮,面前浮現出一面水鏡。

  上面隱約倒映出一點似是水中漣漪一樣的痕跡,微乎其微,時有時無。

  一旁的一位長老面色鐵青,眼中寒光乍射。

  「這是浮屠魔教的人麼?當真是膽大妄為,這個時候竟然敢潛入我們的駐地!」

  崔老祖嘗試著讓水鏡上的畫面更清晰,可是無論怎麼做,都無法看清楚人影。

  當看到那潛入之人,輕車熟路的去了後山,崔老祖微蹙的眉頭微微舒展,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不是浮屠魔教的,他們現在哪來的這種本事,這肯定是秦陽了。」

  話音落下,一旁殺氣騰騰,滿臉陰沉的眾位高層,立刻露出的笑臉。

  「原來是秦陽,我說麼,崔老祖在那裡佈置了諸多手段,縱然是我等,也沒法悄無聲息的潛入,誰有這種本事。」

  剛才還殺氣騰騰的長老,伸長了脖子看著水鏡,笑的老臉上的褶子都堆成菊花了,他看著水鏡,讚嘆不已。

  「這才多少年啊,秦陽竟然都已經有如此實力了,竟然能在崔老祖的佈置下,近乎完全隱匿身形,聽說他都進階道宮了吧?」

  「天縱奇才啊,既然進階道宮,我看啊,掌門候選人裡,必須要加上秦陽了,不然沒法服眾。」

  「說的也是,修為境界足夠,而且能把偌大的幽靈號,管理的井井有條,愈發做大,想來年紀小了點,也不是問題,的確是最適合繼任掌門的人。」

  聽著幾個老傢伙,如此直白的吹捧,崔老祖臉上掛著笑容,搖了搖頭。

  「算了吧,他是閒不住的性子,讓他來當掌門,他要是聽說了,肯定以後都不回來了。」

  「噢,這樣啊,那就算了,還是要看秦陽自己的態度,凡事不能勉強。」

  「對,要不這樣吧,秦陽都進階道宮了,掛個脈主的名號也沒什麼問題,實在不行,掛個長老的名頭,什麼都不用管,總沒什麼問題吧?」

  幾個高層一唱一和,崔老祖啞然失笑,總算是看出來了,這些傢伙,知道讓秦陽去當掌門,肯定沒戲,這是先丟出來個不好答應的,再一步步降低要求。

  如今只是想給掛個長老的名頭,卻什麼都不用管,總不能不答應吧。

  不過就算如此,崔老祖還是搖了搖頭。

  「我去問問秦陽,他自己決定。」

  黃泉魔宗的高層,想的是什麼,他太清楚了。

  秦陽送回來點好東西,都是直接給崔老祖的,靈脈都是孝敬崔老祖的,只不過崔老祖覺得自己留著沒用,就給宗門,拿去種靈脈了。

  秦陽跟崔老祖的關係,和跟黃泉魔宗的關係,差別大著呢。

  如今秦陽更像是崔老祖的弟子,卻不是黃泉魔宗的弟子。

  眼看秦陽一步一步,穩穩當當的,似乎什麼都沒做,實力境界,卻無聲無息的一路飛升,黃泉魔宗的高層就越來越急了。

  臉面算什麼?

  跟一個二百歲不到,就已經進階道宮,有望成就道君,巨特麼有錢有人脈,還惦念舊情,為人也不壞的天才相比,臉面算個屁!

  要不是怕人家反感,說粗俗點,舔腚算什麼,舔到大腸裡,都有人能幹得出來。

  說實在的,要不是秦陽沒什麼出名的戰績,跟實力有關的名頭,基本也沒有,舔都輪不到他們。

  現在外面提到秦陽,標籤也就那幾個:幽靈船長、巨有錢、新帝身後的幕僚、(後面的劃掉)……

  有關自身實力的,一個也沒有。

  盛傳比較多的,從很早就有,實錘也有很多的小道消息。

  秦陽一直根基有損,本源傷了,前途艱辛,所以一直以來,費盡力氣,就是為了弄到合適的天材地寶,填補自身虧損。

  在這種情況下,再加上更扎眼的標籤在前面擋著,也就沒幾個人會去在意秦陽自身實力如何了。

  沒幾個人,其實還是有人的。

  比如,黃泉魔宗的幾個高層,那真是親眼看著,秦陽一步一步的前進,似乎根本沒有瓶頸。

  每一次回來,都會變個樣。

  這種時候,他們誰還信那個傳聞,什麼氣血虧損,本源受創,最簡單的,真要是這樣,崔老祖肯定比他們急。

  幾個脈主、長老,一個比一個態度好,早忘了會議主題是什麼,一口一個秦陽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崔老祖就別管雜事了,先回去吧。

  等到秦陽悄悄來到後山的時候,就見一道遁光從天而降,崔老祖從裡面走了出來。

  一段時日不見,崔老祖的氣色好了很多,氣息也愈發平穩,顯然是最近進境不小,根基也很穩當,調理清湯的效果應該還不錯。

  秦陽很是欣慰,看來崔師父進階有望了。

  「恭喜師父,賀喜師父,更上一層樓!」

  秦陽樂呵呵的走上前,拱著手,嘻嘻哈哈的說著漂亮話。

  「行了,托你的福,為師應該還能多活些日子,你怎麼有空回來了?還偷偷潛回來。」崔老祖的話音一頓,瞥了一眼幽冥聖宗的方向:「那邊的事,跟你沒關係吧?」

  秦陽哈哈一笑,不承認也沒否認,只是道:「怎麼可能,我哪知道浮屠魔教如此喪心病狂,竟然敢在這個時候,忽然出來襲擊幽冥聖宗。」

  崔老祖笑了笑,不以為意,也沒再問,只是道:「我聽說浮屠魔教的越雉,大開殺戒,肆無忌憚的吞噬鬼物,生啖修士,但是轉眼卻消失的無影無蹤,聽說到了現在,浮屠魔教都沒找到越雉在哪,若非這件事,浮屠魔教倒是也沒那麼容易功虧一簣。」

  秦陽一聽這話,立刻明白,崔老祖這是沒證據,也確定這事跟自己有關係了。

  他乾笑一聲沒說話。

  崔老祖繼續道:「為師熬製寶湯的寶鼎,最近壞了,沒法熬製,你要是有什麼好食材,就別往我這拿了。」

  秦陽一聽,得了,崔老祖都把他看透了。

  這個時候,看到秦陽悄咪咪的來黃泉魔宗,剛好前些天,浮屠魔教在幽冥聖宗搞事,越雉還不見了。

  這倆一聯繫,崔老祖就確定了,別的先不說,起碼越雉的事,肯定是秦陽幹的。

  「好吧,師尊,別的事,真跟我沒關係,我正好路過那裡,看越雉大開殺戒,無數修士被其生吞,著實心生不忍,最後沒忍住,把越雉抓了。」

  秦陽老老實實的承認了,說實話,他的確是想找崔老祖幫忙熬煮越雉。

  因為之前崔老祖教他熬製寶湯的時候,就說過這種食材,不太好處理,弄不好就浪費了,處理好了,就是一鍋好湯。

  崔老祖神情平靜,沒什麼好意外的。

  「沒人發現你吧?包括越雉。」

  秦陽回憶了一下,的確沒活人發現過他,越雉也沒見過他,越雉頂多驚鴻一瞥的看到了第二形態的人偶師。

  但人偶師嘛,問題不大,就算被人發現,秦陽絕對不會偏袒人偶師,大不了直接劃清界限,誰有本事儘管去弄死人偶師,秦陽保證在一旁搖旗助威,祝他們可以得償所願。

  除了這個,當時那裡太過混亂,交戰不休,還有分身自爆,就算有人拿著銀鏡去回溯,也是沒法回溯的。

  「沒有。」

  「沒有就好,越雉死了沒?死了就拿出來,為師幫你燉了,沒死的話就算了。」

  「有什麼講究?」秦陽想了想,又問了一句:「我記得之前越雉不是被第二大哥斬殺了麼?怎麼又出現了,還少了一隻翅膀。」

  崔老祖拿出一卷竹簡,遞給秦陽。

  「當年浮屠魔教崛起,靠的可不僅僅只是有葬海道君撐場面,葬海道君的確是給了浮屠魔教不小的反哺。

  最大的反哺,便是他們有了實質的一脈象徵,猙獰一脈與越雉一脈,最早的時候,根本不叫這個名字,一般人也只會以為,他們有了猙獰和越雉,才會將一脈之名,改成了這個。

  實際上,這個改名是必須的,猙獰與越雉,需要這個名,需要一脈的供奉,而這一脈,反過來也能借助猙獰和越雉,是共贏。

  就像當年的越雉脈主,修得越雉遁法,扶搖千萬里,同階之中,幾乎沒人在遁法上能與之相比的。

  他們能修成,也能控制住這等凶物,靠的便是命脈符召。

  有命脈符召在手,就等同於握住了凶禽的生死,但同樣的,符召不毀,凶禽便不會徹底隕落,縱然是死了,浮屠魔教只需要有足夠的供奉,依然能再次復生。

  除了以命脈符召斬其命脈之外,還有另一種辦法,可以徹底滅了這等凶物,那便是命脈同樣寄托於符召的凶物,將其吞噬。

  現在你懂了吧?

  越雉還活著,他們卻找不到越雉,肯定是你用了什麼秘法屏蔽了感應,但拿出來的話,必定會被浮屠魔教感知到,屆時,縱然殺了越雉,也沒什麼用了。」

  「懂了。」秦陽點頭應是。

  回想了一下,曾經在外層空間的時候,在天魔的記憶裡得知,葬海道君曾經離開過,但是又回來了。

  說不定猙獰和越雉的命脈符召,就是在那個時候,被葬海道君從天外帶回來的。

  難怪上次被第二劍君砍死的越雉,竟然又活了,還少了一隻翅膀。

  當年聽說猙獰一脈的夜家,叛變的時候,拐走了猙獰,猙獰臨走的時候,還偷襲了越雉,咬斷了越雉一隻翅膀。

  猙獰會叛變,鐵定是因為命脈符召被拿到手吧。

  「竹簡上是為師的手記,如今大荒,可沒有這些信息流傳,你看了便明白了。」

  秦陽點了點頭,低頭察看竹簡。

  上面的確記載了有關符召的事情。

  大荒流傳的符召有很多種,神朝的官身信物,其實就是符召的一種。

  還有一些地方的庇護符召,也是符召的一種。

  但的確沒有命脈符召的詳細記載。

  所有的符召,尋其根源,大都來自一個地方。

  上古天庭。

  看到這,秦陽忽然就明白了,大荒有關上古地府的東西很多,有關上古天庭的記載,著實少的可憐。

  命脈符召,傳承自上古天庭,大都是用在了豢養的凶物身上,以坐騎最具代表性。

  控制其命脈,同樣也給了牠們生命的保障。

  想來上古天庭巔峰時期,肯主動投靠的應該不少,畢竟大樹底下好乘涼。

  若猜測是真的,也不知道葬海道君,從哪弄到的這倆符召。

  這東西,的確是發展門派的好寶物啊,牠們如同山鬼一樣,需要給供奉,但同樣的,門派內部,卻也能以此為中心,發展出強大而完善的一脈。

  前期就不說了,後期的,比如說凝聚法相的時候,可是有一頭活生生的凶禽,讓你參考著去凝聚法相。

  若是以此凝聚出越雉法相的話,施展越雉相關的法門,各方面的上限,便會提高到極致。

  大荒失傳的法門裡,有不少可都是很強,但就是失傳了,為啥?因為沒法修行了啊。

  就比如說凝聚法相這件事吧,有一門凝聚法相之法叫真龍法相,強不強?非常強。

  為什麼失傳了。

  真龍都沒了,你憑空腦補出一條真龍,以此凝聚法相麼?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真這麼幹的,大概率走火入魔,暴斃而亡。

  就算走狗屎運成功了,指不定凝聚出來的法相,就從真龍變成了真蟲。

  繼續看竹簡,後面還零零散散的記載了一些符召相關東西,比命脈符召更好的還有不少,但都不太詳細。

  翻著翻著,秦陽停了下來。

  這一頁上提到了一種最頂級的符召,所有的符召之法,都是以此衍生而來的。

  在上古天庭的時代,這個東西是上古天庭壓箱底的至寶。

  名曰封神榜。

  竹簡上記載的很簡略,只是提到了,封神榜是上古天庭用來給其他人封神用的至寶。

  一般符召的缺點和限制,封神榜上都沒有。

  比如,同為命脈符召生靈,被吞噬的部分,沒法直接恢復,被封神的就沒有這個缺陷。

  同樣,封神榜為天地至寶,與天同根,據說無法摧毀。

  生靈只要被封神,從此之後,不死不滅,神形俱滅,也能花費代價,重新復生。

  這是上古天庭最大(噁心人)的依仗之一。

  看到這,秦陽有些明白,崔老祖從哪的來的情報了。

  絕對是從那個枯骨擺渡人那得到的。

  大荒這邊壓根就沒聽說過「封神榜」這三個字,看了大嬴神朝那麼多典籍,也從未看到過這三個字。

  看完竹簡,秦陽將其還給崔老祖。

  崔老祖接過竹簡,問了句。

  「還有什麼問題麼?」

  秦陽知道,這個問題就是處理越雉的問題,秦陽想了想,搖了搖頭。

  「沒有。」

  「嗯,那就好,要是有問題,你來找為師,你身後站著黃泉魔宗,方才來之前,門內眾位,還在試探為師,他們想要你去當掌門,但為師知道你態度,替你回絕了,他們的意思,你可以掛個長老或者脈主的名頭,你自己看。

  反正各有好處,你若是掛個名頭,以後有什麼事,宗門就必須給予支持,就算你不想掛,也沒人敢拿捏你,真有什麼事了,該表態該出手的,也肯定會出手。

  為師知道你的心思不在這,所以,你自己做決定,不影響什麼。」

  「脈主就算了,掛個空頭長老的名頭就行了。」秦陽沒什麼猶豫,隨口應下了。

  秦陽看崔老祖露出笑容,顯然他還是挺開心的。

  崔師父照顧自己的看法,沒替自己答應什麼,但同樣,他還是黃泉魔宗的人,一生都在此,要說心裡吧,肯定還是想自己有個名頭的。

  秦陽自己倒是無所謂,只是一個空頭名頭,老人家開心就行。

  再說了,就算沒這個名頭,有崔師父在這,黃泉魔宗真有什麼事了,他還能完全不管不問麼。

  在黃泉魔宗待了幾天,宗內的大佬們,也都裝作不知道秦陽悄悄來了,但崔老祖隔天就送來一個長老令牌。

  這辦事效率,當真是罕見了。

  待了幾天之後,秦陽拿著崔老祖送的寶湯心得,悄悄離開了黃泉魔宗。

  離開黃泉魔宗之後,秦陽再次來到了黑林海裡。

  來到了那座像是被一刀劈開的山巒前,一切都跟以前沒什麼區別。

  秦陽揉了揉臉,身型樣貌開始變化,氣息樣貌,各方面都變成了荀穆的樣子。

  本來是打算讓別人幫忙找找荀穆的,可變好之後想了想,荀穆這狗東西,長的跟張師弟一模一樣,這不是坑了張師弟麼。

  想了想算了,拿出小本本翻了翻,身型樣貌開始變得妖異,慢慢的變成了白凜的樣子。

  然後放出了人偶師,對人偶師道:「變成第二形態,我跟越雉聊聊,牠要是不合作,你就直接絞殺牠,別轟成炸了,我還要熬湯。」

  「噢。」人偶師看著白凜模樣的秦陽,神情平靜。

  化出第二形態,人偶師將腹中鬧騰的越雉放出來一點,當越雉剛探出一個腦袋的時候,立刻合攏,將其死死的束縛住。

  「我幫你拿回命脈符召,從此之後,你跟隨我。」看到越雉之後,秦陽直入正題。

  「你算什麼東西?」越雉很是桀驁不馴。

  「我很忙,還有要事要辦,沒工夫跟你閒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就你這種稀奇古怪的妖怪,也想讓……」越雉還是不合作,張狂無比,滿眼的戾氣。

  秦陽咧嘴一笑,對人偶師點了點頭。

  「正事要緊,殺了吧。」

  人偶師可不會猶豫,身形一扭,直接將越雉探出腹部的脖子,擰成了麻花。

  伴隨著卡嚓嚓的聲響,越雉的腦袋,被硬生生的擰了下來。

  剛才還張開的越雉,轉眼間只剩下喉嚨裡的呵呵聲。

  人偶師將越雉的身體丟出來,跟殺雞蛻毛似的,一連串操作,越雉的身體也不成樣子了。

  越雉的腦袋,癱在地上,意識慢慢的消散,牠最後看到的畫面,便是秦陽轉身向著裂縫走去。

  等到越雉徹底死透了,秦陽一溜煙的折返了回來。

  先伸手摸了一下,發現沒反應之後,立刻拿出保鮮盒,手腳麻利的將越雉放血,各個部位,分開處理,適合煲湯的留著,適合當材料的也分開存放。

  處理完之後,秦陽拍拍屁股,帶著人偶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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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三章 人生處處有靈感,大殿裡的腐朽竹簡

  秦陽本打算將越雉洗腦,一遍不行,就多試幾次,最好能把越雉洗成個白癡。

  後面想了想,算了,符召相關的事,他的確不太瞭解,大荒有關這個的深入記載和研究,基本處於空白階段。

  萬一強行清洗越雉記憶的計劃失敗,暴露的東西更多,著實划不來。

  再者,今時不同往日,這頭越雉,已經不值得在煲湯之外的地方,花費太多心思。

  至於順手把黑鍋扣在了白凜頭上,純粹臨時起意。

  不扣白不扣,扣了也白扣。

  反正等越雉重新在浮屠魔教被孕育出來的時候,牠愛說什麼就說什麼。

  反正白凜這口黑鍋背定了。

  秦陽很確定,這貨肯定不會死在上古地府的碎片裡。

  而且,就白凜的尿性,還有浮屠魔教的行事作風,他們肯定是不會和和氣氣的坐在一起,好好對峙一下,化解誤會。

  之前秦陽還覺得浮屠魔教轉性了,現在看來,他們還是原來的浮屠魔教,只不過適當的苟一下,本質上還是原來的樣子。

  所以嘍,只要浮屠魔教發現白凜,唯一會做的事情,只會是將白凜宰了,或者將白凜打個半死,拖回去嚴刑拷問。

  若是他們打不死抓不住白凜,自然是白凜將他們的人宰了。

  不管怎麼樣,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那就是結下死仇唄。

  因為什麼結仇,到了那會兒,已經不重要了。

  站在浮屠魔教的角度上看,稀奇古怪的白凜,本身就很有價值。

  而且之前從白凜身上拘出來的神魂,重新恢復意識之後,都已經各回各家了,白凜只要露面,他的情況暴露出來,是遲早的事情。

  真到了那天,浮屠魔教都不會在意,宰了越雉的人是不是他,因為他們可以從白凜身上撈回來更多的好處。

  要知道,白凜身上的神魂,人族占的比例並不大,異族、異類、妖族比例挺大的。

  而這些人,若是只有純粹的神魂,卻無意識,對於某些法門來說,簡直完美。

  拿到一些符召的記載之後,秦陽就有猜測,若猙獰符召和越雉符召,都是葬海道君當年從天外帶回來的。

  那麼,他帶來回來的,有沒有可能,根本不是倆現成的符召,而是符召的製造法門。

  只不過最後能成功的,只有猙獰和越雉。

  若這個猜測是真的,哪怕只是實驗的半吊子法門,白凜就會成為現成的小白鼠,可以用很多次的小白鼠。

  看,有了根香甜可口的胡蘿蔔在前面吊著,到時候就算不是白凜主動來使絆子,那也必須是他。

  真到了那個時候,秦陽跳出來主動承認,黃泉魔宗也會為了南蠻魔道之間的友好和諧,拒不承認,指不定還會給秦陽扣上一個義薄雲天,想要化解恩怨,都會主動替人背鍋的高帽。

  然後魔教的人再一副很有原則的姿態,表示浮屠魔教雖然是魔道,但也是有恩報恩,有怨報怨。

  冤有頭,債有主,他們就找白凜,別的人絕對不牽扯!

  這麼一想,秦陽自己都樂了。

  他的猜測只要對一半,那白凜跟浮屠魔教對上,不就是早晚的事麼,背黑鍋什麼的,自然也不影響什麼。

  至於白凜的想法,那不重要。

  就目前的線索,都可以大概確定,這貨完全當得起舉世皆敵的稱號。

  他帶走了那麼多神魂,而這些神魂主人的意識和怨念,匯聚成黑油,這些人在忘了為什麼會跟白凜有仇的情況下,都能記著他們跟白凜之間有大仇。

  從個人輻射到各個勢力的話……

  只是想想,秦陽都覺得一陣頭大,這貨的仇家,可能比跟自己有交情的人還要多的多。

  得罪死這麼多人,竟然還沒涼透,仔細想想,也算是一種本事了。

  從黑林海一路北上,中間再去黃泉渡口附近溜躂了一圈,除了人少了點之外,沒太大變化,秦陽也不再多管了。

  一路北上,回到絕地莊園,拿出崔老祖給的煲湯秘籍研究。

  研究完之後,才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可以用一種更加簡單粗暴的辦法來處理。

  他的煲湯鍋,比崔老祖的還要好的多,而寶鼎裡,熬製了不知道多久的絕世寶湯,對比一下凶煞之氣,似乎比越雉身上的還要強。

  這麼一想,秦陽也懶得多研究了,將剁成塊的越雉,一股腦的丟盡寶鼎裡,隨著其內的絕世寶湯沸騰了起來,不一會就再次平復了下去。

  顯然添加了一隻越雉,明顯比不過不知道多少隻豬蹄的效果。

  但好歹也算是新發現的可再生高級食材,記下來,以後可能會用得上。

  就是不知道猙獰被夜家拐到哪裡去了,他們跟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半點訊息……

  金豬踏上階梯,伸長了脖子,看著寶鼎裡的東西。

  「大佬,這野雞用來煲湯可惜了。」

  「嗯?」

  「以輕靈之水清蒸,食之大補,凡人都可以食用,尤其適合有崽的女人吃,聽說一些大勢力,培育後代的時候,都捨得下血本,真正的天才,都要贏在娘胎裡。」

  「你說的是哪個年代的大勢力?」秦陽一臉問號。

  「呃……」金豬砸吧著嘴,搖了搖頭:「算了,當我沒說,真是可惜了,現在這個時代,能見到一頭膘肥體壯的野雞,是相當不容易了。」

  「這是浮屠魔教越雉一脈的象徵,凶禽越雉,他們有命脈符召,過些日子,等浮屠魔教耗費資源重新把小雞仔養大了,再去宰牠一次,用來清蒸不得了。」

  「能給我留一隻雞腿麼?」金豬眼睛一亮,流著口水憨笑。

  「給你留個雞屁股。」

  「再加個頭唄?」

  「愛要不要。」

  「那就雞屁股。」金豬也不勉強,美滋滋的應下。

  秦陽回過神來,笑罵一聲。

  「越雉現在還沒被熬化呢,你就惦記著下一次給你留個雞屁股?你可真不是東西,再說了,你不是吃素麼?」

  「不,我不吃素,只是不吃自己而已。」

  秦陽熬著寶湯,跟金豬隨意亂扯,說著說著,才驟然回過神。

  「你知道命脈符召?」

  扯淡扯的挺開心的金豬,毫無防備的隨口回了句。

  「這誰不知道啊。」

  話沒落地呢,金豬便立刻閉上了嘴巴,挪動著小短腿,悄悄的從台階上退了下去。

  秦陽將金豬提溜起來,將其拎著放到一邊。

  「我就不知道,來,說說唄。」

  早就知道這頭金豬來歷不小,又油的不行,沒想到,這貨連命脈符召,似乎都非常瞭解。

  金豬乾笑不斷,自然明白,這會兒要是不說點什麼,怕是過不去了。

  「其實這東西,不是逼不得已,或者前途無望,沒有人願意將命脈寄托於符召的,需要的供奉可不是小數,越強的,需要的供奉越多,沒了後勁,毫無寸進自然就是正常了。

  也就是大荒,基本沒有符召生靈,才會不明顯,但是你有想過,每個勢力,每個門派,都有符召生靈的時候,會是個什麼情況麼?」

  「……」秦陽默然不語。

  「在那裡,修士的世界,和凡人的世界,聯繫的遠比大荒緊密,在那裡,凡人會過的比你們這裡好一些,起碼不會莫名其妙的被戰鬥波及,因為每一個凡人都是資源。」

  「所以,你就是從那裡來的?你也有命脈符召?」

  「別逗,我才不需要命脈符召,死了也總比再無寸進的好,我只是路過那個大世界,差點被抓去變成符召生靈,最後慌不擇路,走上一條廢路,九死一生才抵達大荒世界,哪想到,我什麼事都沒幹,就被針對了。」

  「就這?沒了?」

  「沒了,我知道的真不多。」金豬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秦陽面無表情的盯著金豬,看了好一會之後,金豬被看的渾身發毛,拉聳著腦袋小聲道:「我忽然又想起來點事,若是能拿到命脈符召,便可斬其命脈,同樣,符召生靈之間,可以相互吞噬,被吞噬了,就真死了。」

  「我知道的,還用你水字數?」

  「啊,我想起來了,還有一個辦法,挺適合大佬的,你不是養了一頭狍鴞麼,讓他吃了頭,也是真死了。」

  秦陽氣的要死,這貨明知道還不早說。

  拎起金豬,直接將其溺在寶鼎裡,直接整個燉了拉倒。

  金豬嚇的夠嗆,哆嗦著大喊。

  「大佬,別,別啊,我是真的才想起來,我剛才真沒想到,真不是有心隱瞞,天地可鑒啊……啊……」

  按著金豬的腦袋,在寶鼎裡泡了好一會,再次拎起來一顆豬頭,就見下面連帶著一副骨架,每一根骨頭上,都有密密麻麻的無數符文銘刻著。

  骨架的中間,還有一顆像是凝聚煞氣,凝聚成實質的黑色豬心,正在緩緩的跳動著。

  每一次跳動,都會有大量的煞氣,伴隨著實質的氣血力量,沖刷骨架。

  骨架上的符文,慢慢的減少,而金豬的肉身,也在這個過程中,飛速的重塑。

  血脈、氣脈、經脈、再到血肉,皮膜,毛髮,看似所有的步驟有先後,但每個步驟之間都有重疊的部分,那一部分先,哪一部分後,哪裡可以同時進行,都似乎有講究。

  秦陽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

  金豬被拎著倆耳朵,也不敢說話,驚擾到秦陽,老老實實的認罰算了。

  牠也知道,秦陽既然知道命脈符召,自然知道,把越雉煮了,越雉還能重新孵化,指不定還會記得死之前所有的事。

  同樣,牠也知道秦陽的行事風格,說是為了多宰一次。

  可若是有機會,一次就徹底宰了,秦陽肯定也不會心疼少吃一頓肉。

  金豬一臉糾結,想說什麼又不敢說,這次牠是真的沒想隱瞞什麼,都過去太久了,不提起,牠自己都忘了。

  可這話說出來,金豬自忖,易地而處的話,牠自己都不會信。

  秦陽肯定也不會信。

  等到金豬恢復了,秦陽也從沉思的狀態恢復了過來。

  親眼看看血肉重生的過程,的確很有啟發,將其帶入到龍血寶術裡,稍稍推演了一遍。

  發現這種主動掌控的方法,的確比簡單粗暴靠神通秘術強的多,若是能推演到最合適他的節奏,大致推算了一下,到時候龍血寶術的效果會增強,消耗會降低,斷肢重生之後的肢體,也不會太過脆弱。

  這麼算的話,這也算是無意中找到了龍血寶術的進階之路了。

  若是一直按照這條路推演下去,推演到極致的話,說不定真的能演化出一門滴血重生的神通。

  雖然八字還沒一撇,但起碼有了新的靈感和方向,秦陽心情大好。

  丟下金豬,拍了拍金豬的腦袋,滿臉和氣。

  看金豬的樣子,就算是整個按到寶鼎裡,腦袋都算進去,也不會死了,下次試試,這可是難得的參考素材。

  「幹得不錯。」

  秦陽轉身離開,金豬一臉茫然的站在地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大佬當真是喜怒無常……

  處理完越雉,又得到一種可以徹底弄死符召生靈的方法,還意外發現了龍血寶術的進階方向,秦陽心情很不錯。

  曬著太陽,一翻手,掌中出現了一座迷你的大殿。

  挖走了這座大殿,秦陽還沒好好看過。

  白鬼的棺材還停放在大殿裡,不知道陰悖獸完成陰悖葬了沒有,秦陽沒急著管,他現在要先好好研究一下這座大殿。

  當時包裹住大殿的時候,無法拾取,再滲透到內部,裡裡外外都灌注了之後,才完成拾取。

  那時候,秦陽就知道,大殿內肯定還有其他的寶物的,可能是屬於大殿的一部分,但是卻也需要單獨拾取的東西。

  將大殿丟在地上,秦陽搖身一晃,進入到大殿內。

  那扇可以當黑鍋第二用的大門,暫時繼續掛在上面吧,這樣看起來更不起眼一點,若是單獨拆下來石門,想要別人中招,就沒那麼容易了。

  繞過擺在中央的棺材,秦陽走到上方的王座,伸手觸摸著王座,一股森冷孤寂的氣息,順著手直竄腦門。

  恍惚間,秦陽似乎經過歲月的長河,看到了許久許久之前,這座大殿上,坐著一個沉默的強者,他目光所及,無一敢與之對視。

  當秦陽的目光,與那個只能看到黑影的強者對視到一起的時候,秦陽觸摸到王座的手,被瞬間彈開,所有的畫面都隨之消失不見。

  秦陽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已經有一層冰霜浮現,兩根手指都被凍僵了。

  同時,被動自動發動,手指慢慢的恢復過來,肉身又變強了一點,冰凍抗性似乎也增加了一點點。

  秦陽有些意外的看著眼前的王座。

  「元靈?」

  轉念一想,立刻否定了這個判斷。

  他只是觸碰了一下,王座都不太願意,真要是元靈的話,之前就不可能認主了。

  元靈不同意,秦陽也沒轍。

  仔細想了想剛才看到的畫面,秦陽覺得,這應該是當年坐在這個王座上的人,實力太強,以至於離開之後,他的氣息也已經融入到王座裡,如同祭煉了這王座。

  天長日久之下,這個王座,已經有開始孕育出元靈的趨勢了。

  但也只是趨勢而已,距離真正的凝聚出意識,凝聚出法寶元靈,還差的遠著呢。

  秦陽再次伸出手,觸碰到王座,冰霜順著他的手,一路延伸過來,很快將他的手凍僵,可是同時,秦陽也感覺到,他的被動神通,開始全力發動了。

  體內的力量在急速的消耗。

  當冰霜覆蓋到他大半個身體的時候,終於止住了。

  再過去三天,冰霜開始慢慢的消退,等到第七天的時候,秦陽除了感覺到王座有點涼涼的之外,什麼感覺都沒了。

  「就這?」

  秦陽有些失望,但也覺得在預料之內。

  之前就覺得,大殿內的寶物,應該就是王座,沒想到,這王座也就這點水平,裝一下冰封王座都有不夠霸氣。

  不再理會王座,秦陽繼續開始一點一點的感應大殿內的東西。

  不多時,察覺到石柱上的蟠龍,似乎有儲物封印的能力。

  念頭一動,對著一條蟠龍伸出手,石柱上的蟠龍游動著探出腦袋,張開嘴巴之後,裡面什麼也沒有。

  一連試了半圈,終於在另外半圈找到了東西。

  其中一條蟠龍吐出一卷快要腐朽的竹簡。

  秦陽沒敢用手接,竹簡本身的有些地方,材質已經糟掉了,只需要稍稍用力,可能就會將其捏碎。

  念頭一動,以最柔和的力量,讓竹簡凌空飄在半空中,慢慢的將竹簡攤開。

  打眼一看,上面有不少內容,都已經隨著載體腐朽,也跟著看不真切了。

  秦陽去察看正文,看到前面幾個字,瞳孔便驟然一縮。

  「懼字訣?」

  看到這一幕,秦陽細細感應了一下,這卷竹簡早就被拾取了。

  難怪之前感覺有什麼地方判定不了,除了那個王座之外,可能就是封印這卷竹簡的蟠龍了,竹簡被當成獨立卻有屬於這裡的一部分,被一起拾取煉化了。

  念頭一動,秦陽按照以往的經驗,直接將意識接觸到竹簡。

  瞬間,無數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信息,開始流淌於秦陽的心間。

  片刻之後,秦陽回過神,重新拿出一個盒子,將竹簡小心翼翼的放進去,收入到海眼裡。

  秦陽揉了揉腦袋,心中頗有些意外。

  上面的內容,的確是殘缺不全了,但是卻也可以說是完整的。

  一直流傳的傳說裡,恐字訣和懼字訣,似乎大家都默認了,這是一種,只不過是秦陽和秦有德之間的區別而已。

  無論是黑影,還是其他人,都是這麼覺得。

  可能是因為他們根本沒切身接觸參悟過法門。

  但現在,秦陽參悟過之後,覺得這倆叫法,真的是有區別的。

  就像是內外之別,也像是大圈套小圈。

  懼字訣更像是一般的一字訣一樣,都是靠修士個人來修成的,屬於內,也是大圈。

  而恐字訣,是外,也是被懼字訣套在裡面的小圈。

  懼字訣是恐字訣,恐字訣卻不是懼字訣。

  恐字訣跟秦陽之前得到的一字訣的修行,完全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是入門難度最低的,起碼可以看見門檻。

  這個法門可以算是一門神通,以承載法門的竹簡為媒介,可以施展的神通。

  看到這,秦陽差不多就明白,當年三身道君怎麼死的,為什麼沒有死透了,為什麼到了最後,才忽然冒出來一位大佬。

  因為壓根就沒有什麼修成恐字訣的大佬出現。

  而是當全天下修士,對於三身道君的恐懼,達成共情,攀升到極致的時候,有人手握這卷竹簡出現了,他以自身對三身道君的恐懼為引,裹挾了全天下人對三身道君的恐懼,以竹簡為媒介,成功發動了一次神通。

  這就是恐字訣的神通。

  恐懼化做藥石無醫的毒藥,一口氣感染了三身道君所有的化身,化身的化身,化身的化身的化身……

  想明白這個,秦陽卻納悶了。

  這竹簡怎麼在白鬼手裡?

  沒聽白鬼吹牛逼的時候提到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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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四章 著急報仇的越雉,前有狼後有虎

  秦陽拿出記載白鬼吹的牛逼的小本本,再次大致翻了一遍,的確沒提到這卷竹簡,甚至都沒提到三身道君怎麼完蛋的。

  上面零零散散記載的東西不少,不少都是亂七八糟的,秦陽都不知道說的是什麼。

  比如有一條,白鬼自吹自擂,說他當年登神橋,偶遇三位封號道君交手,他被迫捲入其中,最後覺得沒意思,打傷了其中一位,輕鬆遁走。

  這記載是湮滅記憶之前記下來的,秦陽對自己的習慣,自然是非常瞭解的。

  若是自己知道,自然不可能記載的這麼沒頭沒尾。

  神橋是什麼?哪三位封號道君?

  至於白鬼說的打傷其中一位,覺得沒意思才輕鬆遁走,這種吹牛逼的話,聽聽就行了,但以他對白鬼的瞭解,這個事本身,十有八九是真的。

  如今再看,秦陽估摸著,當時白鬼根本沒細說,而自己為了多套取點情報,為了不引起白鬼的警覺,對白鬼有些抗拒的問題,應該也不會去問。

  還有白鬼當年為什麼差點被砍死的真相,白鬼似乎也不想說,至於看熱鬧不嫌事大,跟著鬧騰,所以發生了甲砍乙,卻死了丙這種事,聽他扯淡吧。

  總不至於是當年柴刀光頭巨佬,砍死黑影的時候,一不小心洩露了點力量,把白鬼也順手砍死了吧。

  扯淡吧,那等巨佬,說削你左眼的眼睫毛,就不會砍在你右邊眉毛上。

  從石門上的背影看,若他猜的沒錯,是白鬼斬落的記憶落在了石門上,那當年光頭巨佬,壓根就沒正眼看白鬼,就像是看也沒看,隨便丟過來一點力量。

  不像是專門為了砍死他,更像是驅趕蒼蠅似的,隨意揮了下手。

  秦陽覺得,這麼想的話,倒是挺符合那位柴刀光頭巨佬,在他心中的形象。

  畢竟怎麼看,白鬼跟巔峰時期的黑影,差的也不是一點半點。

  哪怕白鬼也遠不是巔峰時期了。

  但,搞的誰不是一樣。

  不吹不黑,哪怕黑影沒力量,只能嘴炮的時候,也比白鬼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起碼黑影不是個精神不正常的變態。

  翻來翻去,也沒找到想要的東西,秦陽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丟丟遺憾。

  早知道不應該那麼快弄死白鬼,應該再多聊聊。

  但這個念頭,也就是事後得隴望蜀的裝裝逼。

  真要是再來一遍,秦陽還是會盡快的弄死白鬼。

  沒弄清楚更深層次的真相,秦陽有些遺憾。

  想到又得到一門一字訣,哪怕典籍本身有殘缺,那也是一字訣。

  算算除了懼字訣,他還有哀字訣、憂字訣、思字訣。

  再加上疑似擁有一字訣力量的削弱版十二魔劍。

  手裡法門著實不少了,估計整個大荒,手握一字訣典籍最多的人就是他了。

  可找不到門檻在哪,入不了門,學不會,誰有什麼辦法。

  唯一學會的思字訣,估摸著還是因為他想的太多,衍生出加速思維的輔助神通。

  按理說,入門了之後,再想孕生出思字訣的第二個神通,會比從零開始容易點,但到現在也沒頭緒。

  這個念頭一升起,秦陽立刻將其止住,沒什麼好想的,這個又不是看天賦的法門。

  人家封號道君都學不會,他學不會也沒什麼丟人的。

  再瞅了一眼大殿裡的棺材,秦陽還是沒把棺材打開,陰悖葬估計還沒完成……

  收起大殿,秦陽琢磨著,是不是去離都一趟,都回來了,人卻不去露個面,不太好吧。

  再說,又要去蹭大嬴皇室的資料庫。

  ……

  浮屠魔教,越雉一脈的主殿裡,所有越雉一脈的人,無論是高手還是弟子,統統都匯聚到這裡,他們默默運轉法門,觀想越雉。

  靈香的煙火氣,在大殿之上盤旋,慢慢的凝聚成一個圓球的形狀,形狀越來越凝實之後,立刻能看的出來這是一顆蛋。

  透過煙氣,能看到蛋中有一個雛鳥正在慢慢的凝聚成型。

  大殿中心的神像之下,越雉的命脈符召被供奉在那裡。

  魔教駐地封禁,眾多高手鎮守在越雉一脈,為的就是杜絕任何意外情況出現。

  這次他們最低目標已經完成,起碼本源損失的越雉,已經重新恢復,那隻被猙獰吞噬掉的翅膀,也重新長了出來。

  現在只需要讓越雉重新現世,越雉就能跟以前一樣,可以慢慢的變強,不會有什麼致命破綻,也不會影響到越雉一脈的其他人修行觀想。

  隨著煙氣匯聚而成的形狀,慢慢的變得逼真,新任的越雉脈主走上前,點燃了一支紫金色的線香。

  泛著星輝的裊裊輕煙,似是汩汩細流,源源不斷的湧入到上方的蛋形煙氣裡,而這些泛著星輝的煙氣,在蛋內凝聚出越雉諸脈,以命脈符召內的命脈,重新點燃血肉生機。

  越雉脈主抬頭仰望著上方的煙氣虛像,喃喃自語。

  「當年葬海大人留下的凝神香,可不多了啊,這種東西,大荒可沒人能煉製出來。」

  隨著越雉脈主的話落下,蛋形煙氣裡,凝聚出來的雛鳥形象,艱難的睜開一隻眼睛,那隻眼睛吸收那些泛著星輝的煙氣,飛速的凝實,短短十幾個呼吸,便徹底凝聚出一顆漆黑的鳥目。

  在凝聚出一隻眼睛之後,越雉便急不可耐的傳遞信息,那隻眼睛裡,倒映出來一幅幅畫面,同時信息也同步傳給了越雉脈主。

  畫面是越雉的第一視角,牠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著,腦袋都是歪的,眼睛則死死的盯著前方一個看起來妖異之極,氣息也極為怪異,不知道是什麼怪物化形的妖怪。

  那妖怪桀驁不馴,極為自大,看起來笑呵呵的,實則心如冰鐵,做事果決之極。

  總共就跟牠說了三句話。

  「我幫你拿回符召,從此之後……」

  「我很忙……」

  「正事要緊,殺了吧。」

  死亡來臨的比越雉想的快的多,遠遠超出牠的預料,牠原本還以為對方抓走牠,要麼是為了得到情報,要麼是為了讓牠追隨。

  哪想到對方會這麼玩。

  所以,臨死最後一個畫面,越雉想到了那妖怪說的「正事」,牠拼盡全力,看到了那妖怪的背影,看到了妖怪走向了哪裡。

  只是傳遞完這點信息之後,越雉凝聚出的那隻眼睛,轟然爆開,重新化作煙氣。

  現在牠可以慢慢的等待了,等著重新甦醒的那一天。

  越雉脈主得到了信息,第一時間將這些信息,傳遞給了浮屠魔教的其他高手。

  傳遞來的信息很短,卻是最關鍵的信息。

  是誰出手壞了他們的大事,誰擄走了越雉,到底想要幹什麼。

  幕後主使的身型、樣貌、氣息都已經有了,甚至性情也大體上能推測出一些。

  這種妖怪,最是桀驁不馴,我行我素,比之魔道修士還要肆無忌憚的多。

  「這個地方,我知道在哪。」一位一身邪氣的光頭,沉著臉說道。

  他丟出一本書,書本自動翻開,翻到其中一頁,上面有一副插畫,就是一座像是從中間劈開的山巒。

  「這地方在黑林海,是一塊上古地府碎片的入口,當年魔佛一脈,曾經有高手進去過,隕落在了裡面,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浮屠魔教一眾高手,對這件事各抒己見。

  有人說那妖怪是專門引他們去這個地方的。

  也有人說那妖怪是太過自負不屑與多想。

  那個地方,肯定是藏著什麼秘密總沒錯,那個妖怪大概率在那個地方,也沒錯。

  反正殺也好,抓也好,終歸是要出手的,趕早不趕晚。

  也有人說,那妖怪明顯是對命脈符召很是瞭解,而大荒在浮屠魔教之前,根本沒有命脈符召的詳細記載,甚至連這個名字都沒有。

  命脈符召最核心的秘密,就算是在浮屠魔教,也沒幾個人知道,這妖怪也必須要處理掉。

  「你去吧。」一個低沉的聲音傳入到眾人耳中。

  邪門光頭行了一禮。

  「謹遵脈主吩咐。」

  邪氣光頭轉身離去,其餘眾人也沒什麼意見,反正這個時候,魔佛一脈的高手去,最適合。

  ……

  真實鏡像碎片裡,白凜依然沒死,只是狀態有些不太好。

  這裡的所有東西,都彷彿在針對他。

  這個碎片的規則本身也好,那個執傘黑袍人也好,還有冥靈神木這的眾多大鬼也罷,都沒一個好東西。

  最後被逼的不行了,白凜擰斷了自己的頸椎,讓腦袋掛在後背上,嘴巴長的大大的,舌頭如同化作燈芯,幽藍色的火焰,噴薄而出。

  直接燃燒神魂,將自己化作一個不死不活的永眠天燈,靠著氪命,硬生生的闖了過去。

  只是走過這點路程,付出的代價,比之之前那麼多天加起來還要大。

  越過了界限,白凜翻轉到冥靈神木的另一邊,將自己卡在了界限的中間。

  趁著日夜輪轉的一瞬間,他一隻手伸了出去,那隻手上無數符文浮現,將其虛化,慢慢的那隻手,仿若變得無窮大。

  仿若那隻手跨越了維度,上升到另外一個層次。

  那裡有一面鏡面破碎的古鏡,那隻虛化的手,輕輕的在破碎的鏡面上,摘下來一塊很小的鏡面碎片。

  白凜的眼神空洞,意識仿若消失。

  等到他的意識恢復過來,他那虛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塊巴掌大的鏡面碎片,碎片的形狀像是一個不規則的菱形。

  本身也如同那只虛化的手一般,如夢似幻,似真似假。

  白凜趕緊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鏡子底座,將那塊碎片放了上去。

  碎片融入到底座裡,從不規則的形狀,慢慢的化作了圓形,化作一面氣息極為古樸的銅鏡。

  白凜將銅鏡直接塞進了自己的腦袋裡,趁著白天降臨,跳下冥靈神木,順著上方的世界,頭也不會的一路狂奔。

  整個真實倒影世界,隨之開始了變化,倒影之中,出現了空洞,陰雷在其中咆哮,寒霧無聲無息的出現。

  「叮……」

  伴隨著鈴鐺聲,執傘黑袍人,從寒霧之中出現。

  執傘黑袍人腳踏寒霧,輕輕轉動了一下手中油紙傘,伴隨著鈴鐺聲叮叮噹噹的響起,正在瘋狂逃遁的白凜,身形一頓,身體如同化作幻影。

  一個跟他一樣的神魂虛影,開始跟他的身體脫節。

  白凜的神魂低吼一聲,神魂瞬間被扯了回去,他的體內,一頭巨鯊的神魂被撕扯了出來,落入到執傘黑袍人的傘中。

  白凜面色慘白,眼珠子亂顫。

  「什麼鬼地方啊,這傢伙現在怎麼這麼強了,竟然能直接扯出的我神魂,他怎麼發現的?」

  白凜嚇的夠嗆,這下連多看一眼都不敢了,反正只要被攻擊,就用神魂去擋槍。

  一個個神魂不斷的從白凜身上飛出,落入到執傘黑袍人的傘中。

  半天的時間過去,白凜看到出口的時候,立刻悶頭,硬扛著進攻,衝了出去。

  一口鮮血噴出,整個後背都變得血肉模糊,可白凜回頭卻看到,後方的世界,漸行漸遠。

  他衝出了裂縫,癱坐在地上,身上的傷勢開始急速恢復。

  他咧著嘴笑了笑,拿出那面古樸的銅鏡。

  「一片碎片,應該就已經夠用了。」

  他的一隻手握著銅鏡,手慢慢的虛化,奇異的力量,化作無數符文湧入銅鏡裡。

  慢慢的,銅鏡的表面,似是水波流轉,慢慢的倒映出一副畫面。

  漆黑的世界裡,一個小胖子的背影浮現了,他正行走在這片黑暗的環境裡。

  忽然,那小胖子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嘿的一聲冷笑,拿出一塊不知道什麼東西,直接糊在了自己臉上。

  等到銅鏡映出正面的時候,看到的只是一張五官都看不清楚的臉。

  白凜心中一驚。

  可是不等他在做什麼,那小胖子仔細檢查自己身上,似乎是覺得有人在追蹤他,檢查了一圈,似是什麼都沒查出來,那小胖子直接拿出一把劍,毫不猶豫抹脖子,再捅穿了自己的心臟,就地自殺。

  瞬間,銅鏡上的所有畫面都沒了。

  白凜呆呆的看著銅鏡,整個人都傻了。

  他自譽狠角色,揪出自己的神魂力量,都能面不改色。

  但是何曾見過這等二愣子狠角色,他是真的自愧不如。

  發現所有的手段都沒用之後,敏銳的察覺到,還有一個辦法可以直接斷開窺視,這傢伙竟然直接自殺了。

  正當白凜還在發愣的時候,遠處有腳步聲傳來。

  一個一身黑袍,滿身邪氣的赤腳光頭,面帶微笑的走來。

  「我魔慈悲,施主,你受傷了,讓貧僧幫幫你,早日解脫病痛困苦。」

  話音落下,就見那邪氣光頭的手掌,迎風見長,化作一隻巨大的金剛巨掌,迎頭向著白凜的腦門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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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五章 打碎你的股骨頭,大燕大帝要駕崩了

  白凜有些心神恍惚,癱在地上,心態大起大落的來回變化。

  心態爆炸之後,稍稍習慣了,勸自己幾句,辦法總比困難多,迎難而上,然後慢慢平復心情,但是後面又跟著不可抑制的心態爆炸。

  本來重塑出一個身體,以無數神魂化作自己的根基,汲取這些神魂的力量,演化他們的神通,可以說是身負眾多種族的強者神通於一身,起點比之當年還要好。

  誰想,出來之後,還沒幹什麼呢,先莫名其妙的遇到一個脾氣有點爆的黃泉擺渡人,還尼瑪是正牌擺渡人,差點被搖櫓活活拍死。

  跟著找到第二個上古地府的碎片,又被捲入到還在運行的規則裡,又險些被活活困死。

  後面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又被那些受罰的大鬼圍毆,險些被莫名其妙的圍毆致死。

  更莫名其妙的還在後面,那執傘黑袍人,又莫名其妙的,能直接定位到他的神魂,險些將他的神魂意識拘走。

  拼著神魂受創,身上的神魂大量遺失,肉身瀕臨崩潰,神形契合不穩,好不容易逃出來了。

  怎麼又遇到一個滿身邪氣的光頭,上來就下死手。

  白凜自己也有些弄不懂現在的感受了,處於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階段,心態爆炸了,卻還是很平靜,沒什麼好意外的。

  用一句話總結。

  我特麼太難了。

  如今呆呆的看著如同銅鑄的巨掌落下,白凜的神情開始扭曲,眉眼上挑,鼻翼微隆,表情越來越猙獰,眼神越來越變態。

  憋了這麼久的火氣,一口氣全部炸開了。

  他張口一吐,一團黑色的火苗飛出,迎風見長,化作一顆數十丈直徑的火球,翻滾著迎上落下的銅鑄巨掌。

  火球炸裂,凝聚出一頭黑火所化的蛟龍,頂著銅鑄巨掌飛起,飛起不過百餘丈,便見黑火蛟龍,重新化作黑火,將銅鑄巨掌包裹在其中。

  滋滋的聲響,伴隨著的銅汁,從黑火之中墜落。

  遠處面帶微笑的邪氣光頭,面色微微一變,伸出去的手臂也縮了回來。

  他的一隻手,變成了焦黑色,血肉萎縮,關節僵硬,只是一個照面,他的一隻手就近乎廢掉了。

  邪氣光頭看著自己的手,感受著上面沒什麼灼熱感的黑火,眼神略有些陰沉。

  「魔心焰?你是死海黑蛟龍的後裔?」

  白凜沒回答,他的身體慢慢的漂浮了起來,但全身像是沒了骨頭,如同被掛在掛鉤上,等著風乾的臘雞。

  他的後背,一片血肉模糊,脊柱都已經不知道斷成多少節,內臟都已經若隱若現了。

  換成別的修士,不死也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氣等死了。

  如今飄了起來,滿眼殺機的看著邪門光頭,嘴角微微翹起,很是不屑的道:「你這種邪道的垃圾,也配來殺我?」

  白凜破爛長袍上,一枚符文再次亮起,他微微長著嘴巴,舌頭一卷,一個小泡泡隨著他輕輕吹氣,飄了出來。

  這跟小孩子吐泡泡一樣的動作,看起來滑稽無比。

  可邪氣光頭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他仰頭向後倒去,周身神光閃耀,在他倒下之後,身體卻詭異的倒在了數里遠之外的地方。

  被白凜吐出的小泡泡,輕飄飄的落下,憑空出現在邪氣光頭剛才所在的地方。

  霎時之間,一個丈許大的氣泡,驟然出現在那裡,方圓丈許之內的一切,都被氣泡囊括在裡面。

  隨著氣泡落在地上。

  「啵」的一聲輕響,氣泡炸裂,被氣泡囊括在裡面的所有東西,都隨著氣泡炸裂,憑空消失的無影無蹤。

  邪氣光頭冷汗直冒,眼神閃爍,滿是驚悚。

  「滄龍氣泡?」

  「你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如今他才算是有些明白了,為何越雉傳回來的信息裡,此人的氣息如此怪異,根本辨別不出來他到底是個什麼妖怪。

  先不提見面時這妖怪的模樣,淒慘無比,一副瀕死的模樣,如今剛交手,便已經施展出兩種不同強大種族所特有的神通。

  縱然有血脈,覺醒了神通,也不可能同時覺醒魔心焰和滄龍氣泡。

  邪氣光頭不斷後退,像是被掛鉤掛在,飄在半空中的白凜,一路飄著追擊。

  兩人一個逃,一個追,白凜不斷的施展各種神通,邪氣光頭倉惶應對,頗有些手忙腳亂,他不可能用一種方法,應對所有的神通。

  一追一趕,一路衝出了黑林海,失去了黑林海的壓制,邪氣光頭的氣息驟然攀升,他伸出一指,劃過自己的雙眼,將自己的雙眼弄瞎,然後以指甲劃破額頭正中。

  裂縫被撐開之後,一顆淌著鮮血的黑色獨眼,驟然睜開。

  在這顆黑色獨眼的視角裡,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黑色,只有生靈是黑暗裡唯一有的顏色。

  從這個角度望去,就見白凜身上的氣息具象化,好似有無數種族,無數人的氣息,被強行擰在了一起,一鍋白粥,被混成了一鍋芝麻糊。

  每一次白凜施展神通的時候,他身上的破舊長袍上,便會有一個符文顯現出不一樣的光彩,以黑目望去,隱約還能看到一個不一樣的神魂虛影,在白凜身上浮現出來。

  邪氣光頭冷笑一聲,難怪脈主要他獨自前來,想來是脈主已經看出來點什麼了。

  邪氣光頭一邊逃遁,口中一邊吟誦古怪邪異的咒文,低聲的喃呢,似是無數隻蒼蠅和蚊子,縈繞在白凜的耳邊,嗡嗡個不停。

  聲音不斷的灌入他的耳中,灌入他的神魂裡,他體內藏著的所有神魂,此刻都彷彿遭受著這種讓人暴怒的折磨。

  那些已經沒有意識的純神魂,開始了本能的躁動。

  若非之前,從神魂到肉身,都遭受到重創,神形已經無法合一,區區邪咒,怎麼可能對他有大影響。

  白凜追擊的腳步微微一頓,神色猙獰的捂著雙耳,口中嘶吼連連。

  而前面逃遁的邪氣光頭,立時折返,他逃出一卷書寫著經文的墨箓,將其燃盡之後,化作無數咒文,覆蓋在另外一隻完好的手上,伸手抓向了白凜。

  白凜飄在原地,化作的人形,已經有些無法維持了,神魂與肉身之間的疏離,越來越強。

  就在快要被抓到的時候,他張口一吐,吐出一團黑色的火苗。

  火苗沒噴到邪氣光頭的臉上,而是化作熊熊烈焰,將他自己包裹在裡面。

  邪氣光頭一臉猙獰,眼中一點寒光一閃,不閃不避,直接將自己完好的那隻手,探入到黑火裡。

  黑色的火焰,灼燒他的血肉,可他的手,卻如同幻影一般,直接插入到白凜體內。

  瞬間便再次縮了回來,縮回來的時候,手中便抓著一個光團,裡面有一個正在掙扎的蛟龍神魂。

  白凜的身體如同紙片,雙腿抬起來,卻被邪氣光頭攔下,他的雙手也在捂著耳朵。

  然而就在這時,白凜肋下,驟然冒出來四條手臂,兩條抓住光頭的手臂,兩條如同利器,貫穿光頭腰身,一擊砸壞了光頭的盆骨。

  光頭一臉猙獰,不管不顧,口中飛速的吟誦著咒文,額頭上的獨眼,化作漩渦,將他抓出來的那個蛟龍神魂吸了進去。

  完成這一不,光頭口中極速吟誦的咒文,立時一變,隨著咒文吟誦,他的口中吐出一朵黑色蓮花。

  被白凜抓住的身形,驟然消失不見,白凜抓住的東西,化作了一朵黑色蓮台。

  光頭消失不見,陷入神形疏離狀態的白凜,立刻顯現出原形,腦袋化作一顆利齒交錯的魚頭,兩三口就將這多黑色蓮台咬碎吞噬掉。

  數百里之外,雙手被廢,雙眼已瞎,兩個股骨頭都被捏碎的光頭,悶哼一聲,跌倒在地上。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天空中有一道神光,如同化作虹橋,從極遠的天邊,貫穿天地而來。

  來者正是速度最快的越雉脈主,他施展越雉遁法,同光千萬里,全力之下,同階之中,遁法速度能與之相比的都沒幾個。

  越雉脈主落地之後,看著慘不忍睹,出氣都感覺不到的邪氣光頭,倒吸一口冷氣。

  可如今他也不便多問,立刻捲著邪氣光頭,施展遁法急速離去。

  一路捲著邪氣光頭回到浮屠魔教。

  各種資源全部用上,折騰了三天,才將邪氣光頭從瀕死線上拉回來。

  邪氣光頭恢復一點意識之後,額頭的黑色獨眼再次睜開,一個包裹著黑蛟龍神魂的光球飛了出來,而後他便再次陷入昏迷。

  魔佛脈主握著光球,眼中驟然迸發出兩道神光。

  「死海黑蛟龍的神魂,竟然還是沒有意識的純粹神魂!」

  不用多說一個字,在場幾人便明白要做什麼。

  自猙獰一脈徹底廢了之後,新的一脈差不多可以著手開始建立了。

  「不惜代價,將他救回來。」

  ……

  黑林海的邊緣,白凜慢慢恢復了正常,肉身也重新恢復,神形之間的疏離也消散了。

  他滿臉陰沉的站在那裡,遙望著浮屠魔教的方向。

  「呵,浮屠魔教,你們是在找死,現在可沒有葬海道君了。」

  為什麼浮屠魔教魔佛一脈的高手,會好巧不巧的出現在那裡,除了巧合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最近走背字,走的都習慣了。

  至於為什麼那個滿身邪氣的光頭,直接對他下死手,也沒什麼好想的。

  那等邪魔外道,遇到一個遭受重創,一副瀕死樣子的妖怪,直接下死手很正常。

  若是那光頭好心來給他療傷,那才是值得去思考一下的情況。

  沉吟了片刻之後,白凜拿出銅鏡摸索了一下,轉身離去,沒有立刻去找浮屠魔教麻煩,而是先轉頭前往東海。

  臨走前再瞥了一眼浮屠魔教的方向,冷笑一聲。

  「邪魔外道,早晚去替天行道,滅你滿門。」

  白凜入東海,順著海路,一路北上,這次他要先繞過大嬴,入大燕,再橫穿大燕疆土,進極北冰原,再入永夜之地。

  之前在銅鏡上看到的畫面,是一片黑暗的荒野,而且能見到冰霜痕跡。

  推算一下時間,那個時間段,正好是白天,正值夏日,白晝很長,縱然是極北冰原,也不可能是黑夜,再加上那種純粹的黑暗環境。

  整個大荒世界,除了永夜之地,不會有別的地方,符合他看到的特徵了。

  白凜手握銅鏡,感受著尚未完全復原的傷勢,看了一眼大荒的方向,又恨恨的罵了一句。

  「若不是這狗神朝,奪走我的鏡片,我何苦再去冒險偷一片碎片,鬼知道這才過去多久,那裡竟然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從上古地府的碎片,再到那執傘人,竟然都有恢復的趨勢。」

  「這筆賬也要記在大嬴神朝身上,正好秦陽那個心狠手辣的傢伙,也是大嬴神朝的,等著吧,等著後面跟你們算總賬!」

  ……

  「最近的事可真多啊,沙海荒漠那邊的事,你不用管了,至於老田這個老不要臉的,這次為什麼忽然幹點人事,估計是良心發現了吧,不用給他好臉,他在我這拿的好處不少了。

  而且,我覺得,這事,十有八九是我大哥幫忙說話了,就田老祖那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尿性,我看夠嗆。」

  秦陽盤著腿,吃著據說是進貢來的靈果,一口一個,聽著嫁衣談起最近的事,他也很隨意的跟著一起閒聊。

  「嗯,好,沙海那邊就不管了,不過,用不用派點人,去幫幫你的手下,我聽說那邊的情況好像還挺複雜。」嫁衣坐在一旁,給秦陽剝著靈果。

  「沒事,不用管,還沒到需要我給他兜底的時候。」秦陽拿起剝好的靈果,繼續一口一個:「你也吃啊,這個挺好吃的,味道不錯。」

  嫁衣笑了笑,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塊。

  「對了,還有件事,外層空間的事,我也差人查出點頭緒了,那個外層空間的強人,消息來源跟大嬴應該是沒什麼關係,血鸞在外層空間親自審查,清理了一遍巡天使。

  而且有跡象表明,給那強人消息的人,很有可能跟大燕有關。」

  秦陽有些納悶了,那人奸是大燕的人?

  既然嫁衣能說出口,那就肯定不是可能,十有八九就是。

  跟大燕有關,和跟大燕皇室有關,可是兩碼事。

  「而且,昨日剛得到的密報,大燕的那位大帝,壽元已經耗盡,今年之內必死。」

  一聽這話,秦陽頓時來了精神。

  得,當年給丑格獸情報的人奸,八成跟大燕皇室有關!

  大嬴新帝登基,本就根基不穩,若是再讓大嬴亂起來,大燕趁機來搞事,撈點好處,也能說得過去。

  或者說,是為了讓大嬴無暇顧及大燕,大燕可以平穩的度過大帝壽盡,新皇登基的這段時間,也說得過去。

  心裡瞬間轉過諸多念頭,秦陽莫名的還覺得,當年背後坑他的人,還是荀穆這個狗東西的嫌疑最大。

  就是不知道這個傢伙跑哪躲著了,這麼久過去了,不但荀穆沒消息,連他張師弟也沒消息了。

  大嬴神朝的情報網,再加上他自己的情報網,靠譜點的,幾乎囊括了大嬴神朝、南蠻之地、東海、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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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六章 我是田氏的,張師弟的消息

  「魁山那邊有什麼情況了麼?」

  秦陽最關心的還是有關嬴帝本尊,這才是危險程度最高的傢伙。

  相比之下,荀穆也好,白凜也罷,還有其他可以通過各種辦法解決或者周旋的人,都是可以暫時不管的疥癬之疾。

  唯獨嬴帝本尊,擁有一力降十會的實力,只要他能從念海出來,什麼都不用想,直接強行平推就完事了,來十個會思字訣的諸葛亮,也彌補不了硬實力的差距。

  「有跡象,但是不明顯,我們都察覺不到,應白姐姐身為魁山山鬼,倒是能先一步察覺到異樣,按時間算,應該還有一段時日,念海才會重新穩定下來,重新開啟。

  屆時有應姐姐幫襯著,就算神朝內可能會有嬴帝死忠,有可能知道什麼,能繞過我的佈置,也很難深入到魁山,無法深入魁山,便無法進入念海。」

  嫁衣說的很平靜,這股自信,仿若天生就應該是這樣一般。

  「不過,這些頂多是拖延時間而已,旁人不知道嬴帝,我卻太瞭解他了,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早晚有一天,他可以從裡面出來,不是逃出來,而是更進一步,超脫出來。

  我只需要在他出來之前,成就封號,屆時攜神朝之力,屆時他就算破而後立,更進一步,但少了神朝加持,此消彼長,他一定會死在我前面。」

  嫁衣一邊剝靈果,一邊跟嘮家常似的,說的很是隨意。

  秦陽開開心心吃靈果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這話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明白嫁衣話的意思,她不是膨脹到說嬴帝不是她對手了,而是說,會在她死之前,讓嬴帝先死。

  這也就意味著,她需要不惜代價,在極短的時間內,成就封號道君。

  這個極短的時間,可能只是幾十年而已。

  對於一個道君來說,幾十年的時間,不過是一次小小的閉關,或者隨便參悟一個法門的時間。

  秦陽如今不過道宮,但按照他的推算,推開白玉神門,純粹的閉關參悟時間,就需要數百年。

  嫁衣若想做到這種地步,她的天賦再好,悟性再強,也必然會付出難以想像的代價。

  比如說,從此之後再無寸進,再嚴重點,壽元耗盡,亦或者是身死道消。

  「就算真到了那一步,也沒必要這樣,人生還長著呢,又不是沒了退路,沒必要把人生都搭在上面,就算最後實在敵不過了,大不了跑路,離開大荒世界。

  我身邊那頭金豬,就是從其他大世界來的,大不了我們換個地方,好好修行個萬八千年,等到實力足夠了,再回來打死嬴帝。

  只爭朝夕是痛快,可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君子報仇,萬年不晚。」

  秦陽放下靈果,輕聲規勸了兩句。

  該拚命的時候,秦陽會自己去搏命,但換成自己身邊的人,秦陽就真不希望他們做這種犧牲。

  嫁衣沒說話。

  秦陽又著重強調了一遍。

  「我真有後路,當年讓你別把根基綁定在神朝上,只是借助神朝之力,便是如此,失去了神朝,也不會影響你的根基。」

  「真的?」嫁衣盯著秦陽的眼睛。

  「真的。」秦陽面不改色,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

  秦陽暗暗鬆了口氣,咧著嘴笑了起來,繼續美滋滋的吃著嫁衣親手剝的靈果。

  至於後路?

  他有個錘子的後路,真離開大荒世界,那也是繼續冒險。

  風險看上去,比直接對上嬴帝本尊稍稍小一點,但未知會更多。

  金豬、黑影,都是外來者,真到了那一步,也不算是兩眼一抹黑。

  這是最後實在沒轍的選擇,可終歸是選擇。

  未言勝,先言敗,不算悲觀,只是做好一切準備而已。

  有翻盤的機會的話,為什麼非要去死,苟一下而已,多大點事。

  反正這輩子都學不會哀字訣,他也一點都不遺憾。

  跟嫁衣聊了一天,秦陽開開心心的拿著嫁衣送的,足夠他用來搾汁泡澡的靈果,離開了離都。

  轉頭回到絕地莊園,收拾了一下之後,直奔大燕而去。

  正所謂有仇不報非君子,那個人奸,一直沒線索,如今有了點線索,肯定是要去解決一下的。

  還有,大燕的老皇帝快死了,這也是需要關注的大事。

  身為專業的殯葬行業從業者,神朝大帝絕對是目前最大的客戶。

  大荒目前的狀況,除了大嬴神朝之外,也就大燕有資格稱之為神朝。

  大嬴可以忽略不計,也就是說,目前能看到的,有機會拿下的客戶裡,大燕的老皇帝,基本就算是秦陽潛在的天字第一號大客戶。

  不去湊這個熱鬧的話,絕對會在從業履歷上,留下一個巨大的遺憾。

  以後想要編寫新的殯葬行業專業指南,這種經驗,也是必須要有的。

  送過一位神朝大帝上位,也給一位在位的神朝大帝送終,人生也算是圓滿了一些。

  當然,以上都是排在第二的,第一還是去找到內奸,弄死內奸。

  一路無話,乘坐飛舟,再次進入到大燕神朝的範圍,秦陽立刻感覺到那種截然不同的氣息。

  大燕地理位置是不咋地,南邊是大嬴,大部分時間,都惹不起,平日裡也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大嬴你敢讓我的神形俱滅,我就讓你也不好過。

  大嬴不想付出那些代價,再加上嬴帝還有別的要事,看起來就像是被唬住了。

  大燕西邊是妖國,整天跟大燕打打打,再加上人與妖之分,天生對立,也和平不了。

  北邊是荒蕪的極北冰原,環境惡劣,凡人想要在那裡生活,著實太難了,沒了凡人基礎,修士自然也少的可憐,除了個奉行苦修的律宗之外,基本沒什麼大點的勢力,願意長期待在那。

  東邊是東海和冰洋,也就比冰原好那麼一點點。

  資源的種類不豐富,產出也不多,再加上這破環境,大燕的整體風氣,自然就有點彪悍了。

  修士都喜歡修戰法,類似崔老祖這等修仙界的研究員,那是少之又少。

  進入大燕,這裡的靈氣都比大嬴暴躁一些。

  行進不過三千里,就已經見到了七次比較強的戰鬥了。

  其中四次都是有人在打劫從南邊來的商隊。

  剩下三次?

  都是劫匪之間的戰鬥。

  看樣子似乎是商隊已經被薅過一次羊毛,後面的再薅羊毛,前面的劫匪就不高興了。

  「呵,這些傢伙倒是還不傻,知道一次把羊薅死了,下次就沒的薅了。」秦陽樂呵呵的看著遠處的戰鬥,權當看熱鬧。

  這邊的情況,秦陽最是清楚不過。

  自從東海的混亂情況,開始有了秩序,大嬴的商會,更願意去東海做交易,市場大,而且回來的時候,還能帶東海的特產,錢賺的遠比來大燕容易的多。

  若非有些特產,是只有大燕這邊才能大批量供應的,還有送來大燕的資源,價格節節攀升,那些商會估計都要徹底放棄大燕市場了。

  但之前可沒聽說過,大燕現在亂成這幅鳥樣子了。

  剛過了邊境沒多遠,竟然就有這麼多打劫的。

  不用想,肯定不是一般的野匪了。

  大燕在邊境的駐兵,連個影子都看不見,以此推斷,大燕內部,怕是早就鬥出狗腦了,無暇顧忌這邊的事。

  秦陽正看熱鬧呢,就見那邊的劫匪完成了戰鬥,輸得一邊退走了,贏得那波,開始向著秦陽的飛舟飛來。

  十來個人,攔住了飛舟的退路,還有一個五大三粗,滿臉大鬍子的道宮修士,扛著一把畫風不太修士的寬大巨劍,攔在了飛舟前面。

  秦陽砸吧了下嘴,算是回過來味了。

  搞了半晌,那兩波劫匪,不只是為了前面的商隊,還為了後面的肥羊歸屬啊。

  他竟然被當成肥羊了。

  「兄弟,怎麼稱呼?你看起來眼生的很,第一次來吧?」大鬍子上下打量著穿了馬甲的秦陽,再看了看秦陽的飛舟。

  「在下田不仁,的確是第一次來。」秦陽客氣的拱了拱手。

  「大嬴田氏的?」大鬍子試探性的問了句。

  「田氏的當代扛鼎人田亂宇,是我大哥。」

  「哈哈哈,你可拉倒吧。」大鬍子仰頭大笑,指了指剛走的那批商隊:「剛才那個也是田氏的,這來大燕的商隊,起碼有一半,不是田氏的,就是黃氏的。」

  一群劫匪一起哈哈大笑,顯然遇到的不是一波了。

  「……」秦陽有些無語了。

  「這的規矩,留下兩成貨物,剩下的路程,包你們平安。」

  「靈石行不?」

  「你當我傻?稍稍緊俏點的貨物,轉手價格就能翻倍,我還要什麼靈石,不要靈石。」

  「……」秦陽不知道說什麼了,打劫都打出經驗了,也是人才。

  「行吧,兩成就兩成。」

  片刻之後,大鬍子眼如銅鈴,一副你特麼在逗我的表情。

  「靈麥和玉稻?」

  「是啊,我聽說,大燕沒多少靈田,種不出多少靈糧,今年正值夏日,北邊卻寒風刺骨,靈糧價格都翻倍了,再說,這東西,吃的人可最多,最不愁銷路。」秦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大鬍子的五官都皺到一起了,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了。

  「行吧,靈糧就靈糧……」

  秦陽來大燕,當然不能用本尊,咋說也算是有點名氣的人了,隨便杜撰了個名頭,運送了點吃不完的靈糧,哪想到,這邊的情況爛成這樣了。

  大鬍子拿走了一部分靈糧,具體多少也沒數,反正看樣子他是完全沒什麼興趣。

  佔地方不說,價格還低,變現也太麻煩。

  等到交完過路錢,大鬍子看著秦陽一副等著大賺的樣子,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兄弟,你聽我一句勸,這趟跑完了,以後別來這邊了,你要真是田氏的人,隨便在大嬴找個店舖,當掌櫃的吧。

  還有,你這次也別去都城了,往東北走,那邊是皇太孫的地盤,稍稍安全點,能見到一座大城了,就趕緊出手了回去,大燕現在也不太太平,上面都快鬧翻天了。」

  「咋就鬧騰了?」

  「現在誰不知道啊,太子跟皇太孫都已經爭的頭破血流了,前些日子,皇太孫在府裡被刺殺,險些就死了。」

  秦陽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說啥了。

  大鬍子看秦陽這幅一副快要死了的小白模樣,忍不住又多嘴叨叨了一會兒。

  這麼久了,他還真的從未見過這麼傻的從商之人,竟然費這麼大力氣運靈糧……

  隨便帶一顆給神門修士服用的丹藥,賺的錢都比這一船靈糧賺得多。

  片刻之後,大鬍子帶著人離去,秦陽站在船頭,遙望著大鬍子的背影,暗暗感嘆。

  這貨也是個人才啊,這麼有操守,當什麼劫匪啊,跟著我幹多好。

  留了個心,看了看大鬍子給的過關信物,後面找手下吩咐一下,把這貨挖過去。

  按照大鬍子給的指引,秦陽調整了一下方向,往東北方向前進。

  要說那人奸跟大燕有關,有名有姓的勢力裡,願意去花費大力氣瞭解他,關鍵在還在當人奸的時候,指名道姓的點出來他。

  秦陽能想到的,嫌疑最大的。

  就是大燕皇室裡,那位名不正言不順,卻被稱之為皇太孫的傢伙。

  當年在大嬴見過一面,這貨想把嫁衣弄回去當他後媽,那時候秦陽就知道,這貨比現任太子有威脅多了,所以給這貨種下了點別的念頭,讓他回去好好內鬥去。

  但念頭歸念頭,又沒把人家變成傻子。

  真要是瞭解到的話,易地而處,秦陽自己也覺得,若是能借刀殺人,趕緊把自己弄死拉倒,那收益絕對不小。

  一路前行,拿著大鬍子給的通關信物,的確順利了很多。

  就是不少人知道他運送的是靈糧之後,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一路到了一座大城之後,秦陽還沒脫手靈糧呢,卻先看到了意料之外的東西。

  城牆邊緣,貼滿各種通緝懸賞的地方,秦陽看到了一張熟面孔。

  看起來有點胖胖的臉,笑起來雞賊裡帶著點猥瑣。

  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秦陽滿頭問號。

  呃,張師弟?

  這貨消失了那麼久,跑大燕幹什麼了?

  怎麼就被通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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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七章 張師弟出息了,齊聚極北冰原

  秦陽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別看荀穆跟張正義長的一毛一樣,可終歸是還有差別的,一些細小的地方,總有些細微的差別,而且氣質這種東西,絕對是最難偽裝的。

  通緝令上的畫像,絕對是張師弟,而不是狗荀穆的。

  但正因為這樣,秦陽才驚訝。

  老實說,在這裡看到他自己的通緝令,秦陽都覺得有心理準備。

  可通緝令上的人是張正義……

  還是算了吧。

  這狗東西,不著調,貪財貪寶,大多數時候,不是在考古,就是在考古的路上。

  但有一說一,這麼多年過去了,被張正義「到此一遊」的遺跡洞府,名陵古墓,多到數不清楚。

  就算是翻車,那也不是被人抓到了,而是遺跡洞府內的危險,縱然是被抓現行,那對方發現的人,也絕對不是「張正義」。

  秦陽對張正義信心最強的地方,就是張正義的專業技能,絕對是他拍馬也追不上的。

  這傢伙是真的有天賦,還肯鑽研。

  本尊露臉,被貼在城門口通緝,這就不是一般的翻車了,而是底褲都掉了。

  秦陽看著通緝令上的內容,因為什麼被通緝,沒寫。

  但懸賞價格,卻比的上旁邊幾個成名的邪道魔頭了。

  這不表明了,想要拿懸賞的,有本事儘管去,這貨其實就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邪道魔頭,宰了也不會得罪什麼大勢力。

  而且是最近才被貼到這裡通緝的,名字都沒有。

  這種通緝懸賞,大體上都是跟官方有關的。

  秦陽摸著下巴,稍稍沉琢磨了一下。

  肯定不是張師弟翻大車了!

  秦陽壓根不信。

  那若不是翻車了,那這個通緝令,基本就只剩下倆可能了。

  第一,單純的傳遞消息。

  大概率是給他傳信,告訴他。

  「秦師兄,我在這兒,有大麻煩了,快來幫我擦屁股。」

  或者。

  「秦師兄,這有你絕對感興趣的大生意,我搞不定,也脫不開身,你快來,好處分你一半。」

  諸如此類的消息。

  真是這個的話,那收益就要特別特別大,而且沒得選擇。

  第二麼,還用多想麼,這狗東西肯這般犧牲,把自己的底褲都丟了,付出這麼大代價,絕對是為了坑人。

  誰能讓他這般傷敵一千自損一千?

  除了狗荀穆還能有誰。

  他被通緝,也就等同於荀穆被通緝。

  單單這樣的話,肯定沒什麼意思,自損一千,能給荀穆帶來的傷害和損失,起碼要翻幾倍,才值得這麼做。

  考慮到張師弟底褲都丟了出來,要再翻好多倍。

  算上他對荀穆的執念,可能會有不理智的部分,再去掉一部分。

  差不多要有十倍往上的收益,他才會這麼幹。

  總結了一下倆可能,秦陽也判斷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亦或者是二者皆有。

  反正要說是純翻車,那不可能。

  秦陽絕對不信。

  入了城,秦陽跟一個剛入行的小白一樣,去詢問城裡幾家大點的靈糧店的價格,最後用翻了不到一倍的價格,將那些靈糧賣了出去。

  實際上,秦陽也清楚,大燕市場上還在賣的靈糧價格,比他從大嬴運過來的正常進貨價,起碼高四倍。

  這個只是市場上還在賣的價格,實際上,大宗交易,那些門派、勢力什麼的,拿靈糧的價格,並沒有這麼高。

  這個漲幅,對比一下其他的基礎修行資源,的確沒怎麼漲。

  橫跨至少十萬里的距離,冒著風險,耗費時間,運送靈糧到這裡販賣,賺的錢還不到一倍,而且這還算是比較正常的價格了。

  再算上前面還耗費了兩成貨物當過路費。

  綜合一算,血虧。

  也難怪之前那個大鬍子,看他的眼神,彷彿看到一個新出爐的棒槌。

  不過無所謂,秦陽本來就沒打算賺錢,所以選了最便宜的沉糧,餵妖獸凶獸的那種。

  完成了販賣,該走的程序走完,秦陽便開始接著採購這裡特產的機會,去接觸了一下這裡的情報人員。

  他的情報網在這不太好使,富庶的地方,可靠的人都不太夠用,秦陽哪捨得將人發配到這種破地方。

  所以,久違的去接觸了一下道門的情報網。

  要不是為了看看張師弟有沒有留下什麼消息,秦陽其實不太願意接觸道門的人。

  衛老頭死了又死,甩手甩的無懈可擊,蒙師叔呢,當甩手掌櫃了,秦陽也不好說什麼。

  這些年道門的情報網自我運作,得到的收益,秦陽是一塊靈石都沒拿,全部當福利發下去了,就這麼一直吊著。

  敲開一家賣基礎特產的店舖,驗證了一個權限馬甲的身份,秦陽開始親自察看所有相關的消息。

  這一看,果然看到了不少他的情報網沒有的情報的。

  道門當一個大勢力,從結果看不怎麼樣,可當一個純粹的情報機構,絕對可以吊打大荒其他勢力了。

  太子和皇太孫府裡的消息,他們都能弄到手。

  而且托了這倆打出狗腦的傢伙的福,這邊情報機構的生意,這些年那叫一個火,每年的純利潤,最少都比往年提升三成,而且已經連續幾十年沒掉過,想想就可怕。

  利潤比幾十年前,少說翻了幾千倍了。

  回頭得給這裡的負責人潑一盆冷水,參合到大燕越來越激烈的內鬥裡,早晚會出大事。

  翻看著資料,很快就有關於張正義的情報,而且書寫還是用的只有秦陽能看懂的密語,很顯然這個情報本身,不是情報網查出來的,而是張正義主動留下的。

  但從表面上看,這則情報,只是一則關於一個遺跡的記載。

  之前才從大鬍子那聽說了,前些日子,有人去皇太孫府裡刺殺,險些讓皇太孫完蛋。

  秦陽還覺得,這挺正常的,要麼是現任太子幹的,要麼是皇太孫自導自演,用來搞輿論拉票的髒手段。

  萬萬沒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出手的還是張正義。

  秦陽看著這個情報,都有些懵了。

  這貨什麼時候點亮殺手職業了?

  就他那兩下子,除了同歸於盡,還有別的本事去當殺手?

  放下情報,秦陽沉思了一下,好好重新梳理了一下這件事。

  外面有通緝令,這個消息正常情況下,最多一個月就會傳到大嬴,而他若是在大嬴,同樣的,半個月之內,他就能拿到情報。

  若是他看到這個情報,肯定弄不明白真相,到時候必然會親自來一趟。

  來了這邊之後,能追查清楚的渠道,在大燕最靠譜的,自然是道門的情報網。

  他來到這裡,自然會看到這些。

  但不應該僅此而已。

  想了想,秦陽算了算時間,開始整合這裡最近三個月之內所有的情報。

  跟著就在其中找到了八份別的情報,然後相互組合起來之後,再以數種密語各自翻譯了一遍再次組合之後,就變成了一個完整的記載。

  秦陽拿著新整理好的情報,仔細的看了起來。

  他之前的猜測沒錯,張師弟的確是為了坑人,附帶著給他傳個信。

  他這些年一直在追蹤荀穆,考古的正事都放下了,可是怎麼都確定不了位置。

  荀穆像是被徹底嚇破膽了,一直當縮頭烏龜。

  就在年初,終於追蹤到一點跡象了,發現荀穆窩在皇太孫的府裡,而且精神似乎都有些不正常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想要幹什麼都不方便。

  前些日子,終於讓他抓住一個機會,親眼見到了外出的荀穆,而且這貨竟然就頂著本來面目。

  追了這麼久,早就一肚子火的張正義,念頭一轉,正好想到了太子那邊有他要的東西。

  所以就主動跑到太子那邊,以荀穆的身份,說跟太子做一個交易,他會去刺殺皇太孫,代價是在太子的寶庫裡,隨意挑選三件寶物,要先拿到手,再去刺殺。

  皇太孫府裡有多少隻螞蚱,分別長什麼樣,太子都一清二楚,哪能不知道荀穆就是皇太孫暗地裡的幕僚之一。

  一聽這話,太子也覺得,有棗沒棗打一桿子,左右不過是三件寶物而已。

  提前收走了他認為價值連城的東西,放任假扮荀穆的張正義進入了寶庫。

  看到這,秦陽便嗤笑一聲,太子是真天真啊。

  張正義呢,的確是進去挑選了三樣,當年晚上,就利用荀穆的身份,大搖大擺的進入了皇太孫府。

  反正嚴格說,他和荀穆,不是雙胞胎,而是身體完全一樣的同一個人,也沒人看穿什麼,用法寶照,照出來的也完全是本相,毫無破綻。

  皇太孫也壓根沒懷疑他。

  他悄悄找到皇太孫,說有機密相告,說太子找到他,讓他當刺客,還讓他進入寶庫挑選寶物,他對皇太孫忠心耿耿,所以表面上對太子虛與委蛇,寶物拿了,回來就趕緊告密。

  然後拿出了拿到的三件寶物,表示清白。

  又說,可能還有別的人,不知道誰可能真被收買了。

  皇太孫一聽這話,又驚又喜。

  立刻表示,寶物是你靠本事拿到的,你自己裝著,我的寶庫裡,你也可以隨意挑選三樣,但我比太子大方,不會拿一般貨色糊弄人。

  於是乎,敞開了寶庫,讓張正義進去拿。

  從寶庫出來,忽悠著皇太孫到了府門外,誰想,這貨忽然發難,當場給了皇太孫一擊腎擊,差點把皇太孫腰斬了。

  一擊完成,立刻逃走,用提前準備好的馬甲,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然後,後面事情鬧大了。

  因為太子發現,寶庫被洗劫了,表面上看上去還在的東西,其實都是幻象,各種防護示警陣法,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動了手腳。

  而太子這邊,寶庫也被洗劫一空。

  他更慘,損失更大不說,倆腰子還被爆了。

  秦陽看著情報裡透出的得意勁,滿臉欣慰。

  多年不見,張師弟終於出息了。

  好處一個人全拿了,鍋倆人一起背,荀穆以後也別想在大燕出現了。

  往後面看,果然,外出的荀穆壓根不知道一天之內發生了這麼多事,他什麼都不知道呢,就被兩波人一起找到,這貨倒是果決,在被抓住之前,果斷來了一招同歸於盡,神形俱滅。

  可惜,張正義就等著呢。

  尋常時候,張正義還不太能確定位置,可荀穆若是神形俱滅,開始復生的這段時間,張正義就能明確的感應到他在哪。

  而偏偏神形俱滅之後,就算是復活了,想要恢復也需要時間的。

  只要在這個時候被找到,他就完了。

  不完整的狀態,就算繼續死,也會被繼續找到。

  張正義已經確認過數次了,荀穆的後手,別的地方的,大概率用完了,現在還剩下的,絕對就在大燕,或者大燕附近。

  想要在短時間內趕到、找到,很容易。

  果然,這次荀穆復活的地方,就在極北冰原。

  而且,他也找到了一些有關他血脈的線索,指引向了極北冰原。

  這還是因為感應到荀穆,老在那邊活動,還在那邊死過兩次,他才跟著往這邊追查,最終還真找到了線索。

  最後確認了一個遺跡,需要信物,那信物就在太子的寶庫裡,是一個秘寶。

  所以才順勢搞出來這些事。

  繞了這麼大圈子,也要親自寫下這些情報,也是為了在保密的基礎上,保證秦陽肯定能看到。

  若是秦陽看到了,就請秦陽跟著去幫忙。

  畢竟,身負不死神凰神通的人,被秦陽幹掉的次數算是最多的,秦陽絕對算是最有經驗的人了。

  秦陽收起情報,面色複雜中帶著欣慰。

  不容易啊,張師弟真的成長了。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去,必須去!

  不管因為什麼,都必須盡快去,其他的事都得給這件事讓道。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還有張師弟給力的完成了鋪墊,這次說什麼都要把荀穆徹底弄死。

  之前嫁衣說,人奸可能跟大燕神朝有關。

  秦陽卻覺得那賤人八成是荀穆。

  如今荀穆出現在皇太孫的府邸,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哪有這麼巧的事。

  證據不證據的,不重要,什麼孤證不立也無所謂。

  是不是他,都要先去恁死他。

  離開這個據點之前,秦陽招來了這裡的負責人,叮囑了一遍,別被急速攀升的利潤沖昏了頭腦,也別覺得在倆奪嫡的皇子皇孫周旋,能有什麼好結果。

  只要塵埃落定,第一批被清算的名單裡,必然有兩邊賺錢,還沒什麼頂尖高手撐場子的情報機構。

  也不想想,能發戰爭財的都是些什麼人。

  而且大燕大帝快死了,現在就準備神隱吧,能脫身就盡早脫身,再晚就來不及了。

  叮囑完之後,秦陽也不管這裡的人到底聽不聽,話說到了,該做的就做了。

  出了城池,秦陽一路北上,直奔極北冰原而去。

  順著大燕神朝的荒僻地段,飛行在已經有罡風吹拂的高度,一路疾馳,衝出了大燕的地盤。

  慢慢的,天地開始變成了一色,天空泛著白光,大地銀白,寒風像是往人骨頭縫裡鑽一樣,在這種破地方,還有什麼好遮掩的。

  按照張正義指引的方向,全速前進。

  ……

  森寒冰冷,似是半點生機都不見的世界裡。

  面色慘白,毫無血色的白凜,裹著一張厚厚的毯子,縮在一架雪橇上,前方一頭冰霜凝聚而成的雙頭雪狼,正拉著雪橇,在銀白的地面上,拉出一道淺淺的白痕,隨著鵝毛大雪飄落,那點白痕也很快消失不見。

  「這破地方!」

  白凜低聲咒罵了一句,他現在的肉身,是魚頭蛟尾,人身六臂,硬要劃分的話,他其實算是一個生活在溫暖地帶的海族妖怪。

  在這種環境下,他感覺特別不舒服,很多神通都會受到限制。

  偏偏他還不敢隨便動用什麼力量,在這種破地方,動用力量,跟黑夜裡的明燈沒什麼區別。

  拿出銅鏡看了看,銅鏡上倒映出一幅靜止的畫面,裡面是一張微胖的年輕面孔,微微低著頭,眼神裡滿是冰冷。

  白凜收起銅鏡,遙望著前方萬里同景的世界,喃喃自語。

  「這一代的神凰血脈,有點不太好相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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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0 00:38:10 |只看該作者
第七四八章 什麼玩意兒,不准玩套娃

  白凜的回憶,慢慢回到過去,他想到了當年遇到的那位神凰血脈。

  當年覺醒神凰血脈的人,也是一位人族,而且女子。

  其實現在已經可以斷定,所有可能會覺醒神凰血脈的人,必然是人族。

  人口稀少的其他種族,可以追溯血親,判斷可能會有神凰血脈的異族,早就死絕了。

  有的是喪心病狂的傢伙,為了獲得這種血脈,將那些擁有神凰血脈,卻未覺醒的生靈,當作材料,來淬煉神凰血脈。

  唯獨人族,足夠承載血脈,凡人數量龐大,卻弱到不可思議,繁衍的速度極快,十來年就是一代,這一代代下來,誰都無法通過追溯血親來判斷是否帶有神凰血脈。

  而且神凰血脈在未覺醒之前,是根本無法通過秘法判斷的,偏偏這種血脈極為奇特,擁有一半的血脈,和擁有億萬分之一的血脈,覺醒的機率沒什麼區別,什麼條件覺醒,也沒人能徹底明白。

  在未覺醒之前,並沒有太大區別,覺醒了之後,差距也並不是太大。

  白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當年那位神凰血脈,雖然是女子,脾氣卻差的很,第一次見面,就拼著一死,差點將他的腦袋砍下來。

  後來更是抱著他自爆了,那神凰血脈徹底身死道消,他也差點徹底完蛋。

  可惜自那之後,就再也找不到覺醒的神凰血脈了,再後來,連用來尋找神凰血脈的古鏡碎片,都被神朝搶走。

  聽說那些堪比魔頭的強盜,還以此為基礎,研究出一種可以回溯過往,還能大量煉製的神朝秘寶。

  定天司、玄鏡司這種機構,能如此臭名昭著,被人畏之如虎,避如蛇蠍,歸根到底,當年被搶走的古鏡碎片,也算是居功甚偉了。

  回憶過去,白凜再看了看銅鏡上靜止的畫面,莫名的有些懷念當年的暴脾氣小妞。

  人家才算是打出了神凰血脈的風采,看看如今這個神凰血脈。

  什麼玩意兒啊。

  說好聽點叫警惕、謹慎,說難聽點,就是膽小如鼠,慫的恨不得把腦袋塞到褲襠下面。

  為了躲起來,竟然跑到這種鳥不拉屎,哦錯了,是鳥都沒有的鬼地方。

  白凜裹了裹毯子,將自己包裹的更嚴實點,生怕再動用力量之後,可能會被人察覺到,之前明明都快追到了,卻還是被人跑了。

  看這樣子,似乎又向著永夜之地去了。

  ……

  冰霜的世界裡,張正義一身跟雪地顏色一般無二,甚至乍一看,還像是披著一層雪的兜帽長袍。

  回頭看了一眼,張正義嘿嘿冷笑一聲。

  「呸!」

  「就你們大燕那點水平,寶庫裡千瘡百孔,都漏成篩子了,追蹤追殺的水平,更是垃圾,給我師兄提鞋都不配,還想來追殺我。

  什麼玩意兒啊,以為不動用力量,我就察覺不到了?

  老子在半路丟下了三千兩百個符文記號,垃圾玩意,一個都沒發現,還敢來學人家當殺手?」

  張正義回過頭,遙望著北方,眼中不由的冒出殺機。

  「狗荀穆,這次你跑得快也沒用了,真以為這些年我白活了,被殺的次數多了,也該死出經驗,有長進了,就你這點水平,還跑?

  嘿,老子讓你先跑八千里!」

  張正義踏雪無痕,一步便是數里,速度極快,卻無聲無息,恍若幽靈一般,若是離得遠些,縱然是看也看不出來雪地上的變化。

  ……

  陰沉的天氣,鵝毛大雪飄動。

  腦袋如成人,身體卻如四五歲幼童,抬起頭都有些費力的荀穆,裹著厚厚的獸皮,坐在一張飛毯上,回頭看了一眼。

  「張正義,你是想屁吃,要不是為了皇太孫府裡的東西,你以為你是秦有德?

  還想陰到我?

  呵,天真。」

  再回頭看向北面,荀穆眼裡便開始冒火。

  「狗蟊賊,別讓我追到了,要是讓我發現是誰光顧了我的藏身地,不滅你滿門,這事兒就不算完!」

  在極北冰原埋下的後手裡,可不僅僅是有他收集到的東西,還有在皇太孫府裡得到的信物,

  哪想到他這邊剛回去放下,轉頭回來就被圍毆。

  更沒想到的是,就這麼點時間差,他埋後手的地方,竟然就被人發現光顧過了,他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到底是有人發現了他之後,才發現那裡,還是意外發現了那裡。

  ……

  一架極速前行,形如雪橇的玉輦裡,倆一身星袍,明顯是北斗星宗弟子的修士,看著身前一堆東西,陷入了沉思。

  「事情有點麻煩了,聽說太子寶庫失竊,太孫寶庫也失竊了,這些東西說不定都是贓物。

  不但不好脫手,若是被人發現這些東西在我們手裡,都是天大的麻煩,屆時我等有口也說不清楚了。

  誰知道這些東西裡,是否牽扯到什麼秘密。」

  「那怎麼辦?我等已經是騎虎難下了,這些東西,看起來價值極高,但卻並不是不可替代,縱然回到宗門,也未必有好結果。」另一人面色有些難看。

  「看看今年幽靈拍賣會開不開吧,到那裡處理掉,不管傳聞如何,但幽靈船長的信譽絕對是可靠的,他連經典寶冊都敢接手,這些東西縱然有麻煩,估計也輪不到幽靈船長親自出面。」

  「對,說的也是,我們先進永夜之地躲一躲。」

  玉輦行進速度極快,短短幾日之後,這片萬里同景的世界裡,便開始出現了變化,天空中的黑雲裡,隱隱透下的天光,徹底消失不見,整個世界,都充斥著黑暗、陰沉、冰冷的氣息。

  這裡就是永夜之地。

  無論四季輪轉,還是晝夜起伏,都對這裡沒有任何影響,這裡永遠都是無日無月的黑夜。

  對於大荒世界裡,幾乎所有的生靈來說,這裡就是另外一個世界。

  玉輦中,堆在一堆各種寶物裡,開始出現了一絲微光。

  那倆修士翻開堆成一堆的秘寶,就見其中有一塊像是鮮血一層又一層凝聚乾涸,泛著黑紫色的金幣上,微微有一層靈光浮現。

  正面有一個模糊的浮雕,已經看不真切到底是什麼,倒是背面有倆古字,在靈光中,倒是顯得清晰了些。

  可惜,這倆修士,對視了一眼,倆誰都不認識那倆字是什麼。

  只是能確認,隨著進入永夜之地,這塊金幣上便浮現出靈光,越是深入,靈光越濃,閃爍的越是頻繁。

  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麼可想的。

  按照這邊的傳說,必然是在指引什麼寶物,或者指引什麼洞府、遺跡之類的地方。

  倆修士對視了一眼,眼神閃爍了半晌,忽然一起笑了起來。

  倆人默契的不再說什麼,開始調整方向,嘗試著按照金幣的指引前進。

  一日之後,只見黑暗的冰原上,一根根形如根鬚一般的巨大出手,破冰而出,直接洞穿了玉輦,倆修士的身軀被洞穿,一身氣血、生機、真元,都在急速的流逝。

  臨死之前,其中一人的囟門炸開,一座三層星宮從裡面飛出,裹挾著修士的神魂,化作一道星光,急速逃遁而去。

  而另外一人,反應慢了點,額頭裡一根根鬚般的觸手鑽了出來,瞬間暴斃。

  正在這時,一聲厲喝傳來,金光在天空中灑下,落在那些觸手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一個身形枯瘦,一身老舊灰色僧衣的赤腳和尚,腳踏金蓮而來。

  老和尚雙手合十,雙目緊閉,揮手一撒,那漫天金光便仿若凝聚成利刃,絞殺而過之後,所有的根鬚觸手,便崩碎成齏粉。

  老和尚落到地面,仿若能看到地面上的慘狀,看到那枚不斷閃爍著靈光的金幣。

  他一揮手,金幣落到他的手中,半晌之後,老和尚一聲長嘆。

  「多事之秋啊。」

  ……

  秦陽坐在船頭,打了個哈欠,這鬼地方,剛開始還能看個新鮮,可萬里同景,時間長了之後,看的眼睛都快瞎了。

  「秦有德,我要回海眼。」醜雞跟一個老母雞一樣,窩在銅盤上,它身上的火焰灼燒著銅盤,讓擺在銅盤上的溫酒,一直保持著熱度,也讓周圍數丈地,擁有著比較舒服的溫度。

  不然的話,這地方,潑水成冰,舔一下杯子,舌頭都會被凍在上面。

  「回什麼回,看情況我們不但要橫穿極北冰原,還要去永夜之地,你不是大日金烏麼?到了那裡,你就是造化永夜之地的新日,多大的造化。」

  「我造你大爺。」醜雞站起身,想了想,又重新窩下,將爪子藏在身下:「就算是活著的大日金烏大妖,到了那鬼地方,也跟野雞沒什麼區別!」

  醜雞的毛都炸起來了,一片永遠是黑夜,還冰冷到毫無熱度的地方,簡直就是大日金烏的地獄。

  它身上燃燒起來的火焰,到了這裡,竟然連身下的銅盤都燒不化了,熱量傳出數丈就徹底沒了溫度。

  以此來推算的話,它的實力,在這裡,起碼暴跌九成。

  秦陽端起一杯溫酒,美滋滋的抿了口,抬頭望著天邊,對醜雞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那你讓他咋辦,生火麼?

  快拉倒吧,他的梧桐焰,在這裡受到的壓制,會隨著前進,變得越來越大,到了這裡,怕是用梧桐焰都點不起來火了。

  這裡彷彿天生就在壓制一些力量,不僅僅是因為寒冷、空氣變得稀薄等等。

  甚至於,秦陽的三陽開泰之法,在這裡施展出來,消耗都開始暴漲數倍了。

  正想著呢,就見前方,似乎有一道星光飛來,速度極快。

  「墨陽!」

  秦陽一聲大喝。

  在一旁裝雕塑的人偶師,瞬間離開飛舟,擋在了那道星光的前方。

  那星光似乎還有意識,想要躲開,卻已經來不及了,它的速度驟然加快,撞向了人偶師。

  人偶師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不閃不避,也不用力量,用肉身硬生生的承受了這個撞擊。

  嘭的一聲悶響,人偶師身上的血肉偽裝,崩碎了大半。

  他的雙手抱著一座撞的有些變形的三層星宮,重新飛回到飛舟上。

  那三層星宮,一尺多寬,方方正正,形似用星星鐵鍛造,其內細節極為精妙,只是一面有些微微有些變形了,表面也凝聚著一層冰霜,似乎還有一層黑氣繚繞著。

  星宮之內,還有一絲神魂的氣息透漏出來。

  秦陽看了兩眼,越看表情越是尷尬。

  這是傳說中的神海道宮啊。

  他哪想到,會遇到這麼罕見的東西。

  修士開闢神海、氣海、血海,但大部分修士都是開闢氣海,少部分體修開闢血海,能開闢神海的少之又少。

  神海境界,名叫神海,就是因為開闢神海的好處最大。

  其中最大的一個好處,便是開闢神海,主修神海的話,到了道宮,凝聚出的道宮,便在神海。

  而這種情況下,縱然身死,也能在臨死之前,以神海道宮裹挾神魂逃走。

  若是道宮完好,神魂沒有傷到本源的話,的確有機會可以重塑肉身。

  但這些其實都是傳說和理論,秦陽還真的從沒見過。

  一時之間也沒想到這茬,順手就讓人偶師攔截下來了。

  這下可是結仇了,而且是結大仇了,那一下,不亞於補了最後一刀。

  秦陽一臉憂鬱,無冤無仇,斷人家生機,這可不符合自己人設,人設可不能崩啊。

  一把將醜雞揪過來,讓醜雞在一邊烤著三層星宮,化去上面的冰霜,一面嘗試著跟裡面的神魂交流。

  可是嘗試了半晌,裡面的神魂也沒有反應,甚至神魂力量的波動,都開始顯示他快掛了。

  秦陽想了想,眼睛一眨,施展瞳術望去,就見三層星宮上,覆蓋著一層黑氣。

  陰冷邪厲,半點讓人能感覺到溫度的地方都沒有。

  而三層星宮內部,一個人的神魂,蜷縮成一團,神魂都快被凍死了,神魂表面也有黑氣開始在滲透。

  「醜雞,天火。」

  醜雞不情不願的噴出一團天火,將三層星宮包裹起來。

  至熱至陽,蘊含天威的天火,迅速的將黑氣灼燒殆盡,感受著天火威能,三層星宮內的黑氣,也開始被慢慢蒸發掉。

  慢慢的,裡面的神魂甦醒了過來,秦陽便讓醜雞收回了天火。

  神魂感應著秦陽的目光,揖手一禮。

  「在下北斗星宗蘇星河,多謝道友搭救,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秦陽想了想,立刻放棄了用馬甲的想法。

  「姓秦名陽,字有德。」

  「原來是秦船長!」那神魂恍然大悟,最後一點警惕,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他連忙再次揖手長拜,鄭重了不少。

  「實在慚愧,方才在下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為是遭遇歹人,沒想到最後卻是劫後餘生。

  原來是秦船長神目如炬,一眼便察覺到,我的道宮受損,神魂被邪物侵蝕,早已堅持不下去,根本無力返回星宗,再過一刻,便會暴斃在這荒原上。

  所以,秦船長才施以援手,將在下救下。」

  「……」

  秦陽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你這麼說也對,不過區區小事,不足掛齒,我秦有德為人,普天之下人盡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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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0 00:38:24 |只看該作者
第七四九章 好人做到底,不在一個頻道上

  秦陽很欣慰,這個蘇星河很上道,省卻了他昧著良心編故事的環節。

  雖然攔下蘇星河的神海道宮,的確是機緣巧合,但若是正常情況下,這就跟人結大仇了。

  所以把人救了,也是必須的,經營了這麼久的人設不能崩。

  誰想,事情就妙在這裡,自己若是不攔下蘇星河,他就真涼了,說不定再過一刻鐘,這片萬里同景的冰原上,便會多出來一座失去了主人的神海道宮。

  隨著時間流逝,這道宮便會化作一個新的遺跡,以供後人探險。

  若是他遇到的是別人,他也一樣會涼。

  這裡的冰霜力量,倒是好解決,可是冰霜與邪異的力量結合在一起,就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了。

  偏偏秦陽正好帶著醜雞出來了,而醜雞正好有克制哪種冰霜和邪異力量的天火。

  所以說,這個叫蘇星河的傢伙,雖然肉身被毀了挺慘的,可他的運道,絕對到了否極泰來的階段了。

  運氣那是真的好啊。

  省略中間的過程,說秦陽救了蘇星河。

  沒毛病。

  秦陽面色坦然,將蘇星河奉承的話,全數接下。

  畢竟,活與死之間,得到了活下去的機會,過程就不重要了。

  「蘇兄太客氣了,可能有極少數人對我有誤解,可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秦有德素來是急公好義,乃人中聖母,講道義,講義氣,舉手之勞就能做到的事,當然不會視而不見。」

  「秦船長說的是啊……」蘇星河長嘆一聲,頗有些感嘆:「說來慚愧,我門中多有對秦船長有誤解的人,但想來也不過『利益相關』四個字,不提也罷。」

  秦陽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不就是當年王百強的事唄。

  北斗星宗的高層,打的一手好算盤,不背鍋,卻拿了好處,時間越久,他們拿的好處越多,誰想他們派出來的代表王百強,都被秦陽拐跑,拉去當技術苦工了。

  「蘇兄這是遭遇到什麼了?何至於被迫走這條路?」秦陽隨口問了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若是不方便說就算了,蘇兄先行恢復一下,若是想要回北斗星宗,在下也可以將蘇兄送回去。」

  「倒是沒什麼不可以說的……」蘇星河搖頭苦笑一聲:「其實在下本來就想找秦船長的……」

  接著,蘇星河便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他跟著一個同門師兄,在極北冰原借助環境苦修,意外感知到一點力量痕跡,追尋之下,發現了一處似是剛被人發現的無主洞府。

  遇到這種地方,當然要有棗沒棗打一桿子了。

  誰想,還真讓他們發現了東西。

  裡面的確是一個廢棄的洞府,裡面佈置了不少防護遮掩的手段,再加上大量掩藏起來的歹毒陣法,他們費盡力氣,破開之後,發現裡面有不少寶物,從靈石到秘寶、法寶,還有各種珍惜材料,應有盡有。

  他們大喜過望,以為這是某個前輩坐化之時,留下的機緣,於是他們留下了一些靈石和一些不太好的東西,權當是凡事不做的太絕,挑選出來的其他東西,則全部拿走了。

  誰想,還沒回來呢,就聽到南邊傳來的消息,說太子、皇太孫的寶庫,被人洗劫了,賊人正好往北逃了。

  他們重新察看那些寶物的時候,就從裡面看到幾樣有皇太孫府邸暗記的寶物。

  於是乎,坐蠟了。

  這東西肯定不是什麼前輩高人留下的機緣,十有八九是賊人藏的贓物。

  緊跟著他們發現其中有一枚黑紫色的金幣,正在指引著什麼……

  「……我和師兄,心生貪念,準備將這些東西,交予秦船長的拍賣會處理,誰想,真是報應不爽,緊跟著就遭了秧,遭遇到不祥邪物,我師兄當場慘死,神形俱滅,我主修神海道宮,反應快一點,這才勉強沒有當場殞命……

  如今回頭想想,那隱藏的如此隱秘,其內暗藏的歹毒陣法一環套一環,如何會是前輩高人留下的機緣,只是當時貪心蒙蔽心神。

  後面出現的不祥邪物,想來也是那金幣引來的,我等太過貪婪,也算是該有此劫。」

  「蘇兄,你能大徹大悟,遭此一劫,其實也算是好事了,日後重塑肉身,前途不可限量。」秦陽聽著蘇星河講故事,眼神略微有些怪異。

  秦陽覺得,蘇星河怕是想岔了。

  表面上隱藏的很好,全部都是遮掩隱藏的東西,隱藏在下面的,全部都是歹毒陰損的陣法,再加上那裡面有各種東西。

  這些要素加起來,的確像是張正義的藏寶地。

  可再加一條,只有幾樣皇太孫府邸的寶物。

  就可以確定,絕對不是張正義的藏寶地了。

  洗劫太子和太孫寶庫的人,的確是張正義沒錯。

  可那裡若真是張正義的藏寶地,絕對是一大堆太子和太孫寶庫裡的東西,不可能只有幾樣太孫府的東西。

  這個聽起來,倒像是荀穆那個狗東西的藏寶地。

  也是他佈置後手的地方。

  荀穆在皇太孫府裡,待了不知道多久,有幾樣皇太孫府的寶物,其實挺正常的。

  蘇星河身為主修神海道宮的修士,感應敏銳,再算算時間,可能那段時間,正好是荀穆在那裡進出過,亦或者是在那裡復活,有了點動靜,所以蘇星河能感應到一丁點痕跡。

  秦陽越想越覺得,這個推測絕對靠譜。

  但這話,沒法說出來。

  要是給蘇星河說,你之所以會這麼慘,純粹是因為產生誤會了,其實你大可拿著那些寶物,大搖大擺的回去也沒事。

  真這麼說的話,這個看起來有點大徹大悟的傢伙,十成十會心態爆炸,說不定神魂都會原地爆炸。

  算了,救人救到底,真相就爛在肚子裡吧。

  「蘇兄,要不,我送你回北斗星宗吧。」

  「秦船長不用這般客氣,我已經恢復了一些,足夠我回去了,而且門內應該也已經有人來接應了。」

  「那我還是等你的同門來吧,你這樣終歸不安全。」

  等了幾個時辰,就見幾道星光,劃破夜空而來,蘇星河沒多說什麼,只是說自己遭遇到不祥邪異,被秦陽所救。

  那幾個北斗星宗的傢伙,表面上倒是挺客氣,漂亮話說的不要錢,實質上屁用沒有,連給點靈石當謝禮都沒有,秦陽也懶得跟他們說那麼多,名字都沒記下就跟幾人告別了。

  臨走的時候,倒是跟蘇星河多聊了幾句,還說要是需要什麼東西,大燕弄不到的,儘管開口,到時候幽靈拍賣會上若是有人賣,他可以先替蘇星河買下來。

  在蘇星河的千恩萬謝中,秦陽乘坐飛舟飛走了。

  他是挺看好蘇星河的,留點交情和人情,沒壞處。

  大荒裡修成神海道宮的修士,少的可憐,這些人基本都很強,而且修行中,領悟、覺悟、頓悟的重要性極高,對於心態、心境的要求更高。

  純粹的神海道宮修士,只要道宮和神魂沒事,肉身其實並不是太重要,弱就弱吧。

  反正北斗星宗裡,出名的法爺,肉身都不咋地,曾經還出現過一個,神魂太過強大,以至於壓垮了肉身的狠人。

  歷經此次劫難,秦陽覺得,以蘇星河如今的心態,只要重塑肉身,未來十有八九會列入出名法爺的行列了。

  而這種人,未來必定是北斗星宗裡話語權極高的人。

  他之前跟北斗星宗的關係不咋地,還有點恩怨。

  要是蘇星河能爭氣點,頓悟個幾次,最後成了北斗星宗掌門……

  想想還挺帶感的。

  到時候就有了裝逼打臉的標準背景了。

  北斗星宗裡從長老到弟子,都看老子不順眼,但是,我是你們頂頭老大的救命恩人。

  不服憋著。

  烤著醜雞的火,溫著酒,腦補了一通裝逼情節之後,秦陽心情倒是挺不錯的。

  看了看張正義給的指引,指引的地方,似乎跟蘇星河師兄弟倆翻車的地方挺像的。

  想了想,秦陽決定,秉持著好人當到底的理念,去那裡看看,看看蘇星河的倒霉師兄還有屍體沒。

  起碼幫人家收個屍。

  要是沒屍體的話,就看看散落在地上的垃圾還有沒有,有了就把垃圾順手收一下。

  ……

  荀穆裹著獸皮毯子,瞇著眼睛,看著遠處的老和尚。

  他的東西,被老和尚握在手中,藏寶地裡的東西,散落在地上。

  「呵,律宗的禿驢,往日裡自稱戒律森嚴,苦寒熬身,我還真沒想到,竟然是我從未想到的人,幹出來這種事。」

  荀穆忍不住出言譏諷,肺都快氣炸了。

  他是真的從沒想過,光顧他藏寶地的人,竟然是律宗的大和尚。

  一身灰色僧衣,赤腳閉目的老和尚,苦笑一聲。

  「施主誤會了,老僧來到這裡,這裡的施主已經被不祥邪異所害,只留下這些尚且完好,老僧便將這些東西收集起來了……」

  老和尚話說到一般,便說不下去了,只能苦笑。

  屍體?沒了,連玉輦都不見了,他來的時候,人的確都死完了,連死的是誰他其實都沒看到。

  絞碎了不祥邪異之後,便將這些完好的東西,都撿了出來。

  這荒僻的地方,難道真遇到什麼寶物丟在地上,也權當看不見,撿也不撿麼?

  律宗可沒那麼富。

  哪想到,被人當成殺人奪寶的邪魔之輩了。

  哪怕眼前這怪異之人口氣不太好,大和尚也只是解釋,總不能跳起來打爆那大頭怪人的腦袋吧,那樣豈不真成了邪魔之輩了。

  老和尚一臉苦色,想解釋卻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正在這時,一道人影,腳踏萬千道紋,閒庭信步一般,踏空而來,短短一兩息,此人便已經出現在半空中。

  張正義凌空而立,滿眼殺機,冷笑著從牙縫裡擠出來這句話。

  「狗東西,你倒是跑啊!」

  被冰雪覆蓋的地面上,七八歲孩童身形,頂著一顆大腦袋的荀穆,陰著臉瞪著張正義。

  「張正義,我倒是小看……」

  話沒說完,他的身後,張正義手握一把漆黑的三稜刀鋒,從陰影裡鑽出半個身子,捅向了他的後腦勺。

  荀穆的話,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原地一個惡狗撲食,撲出去十數丈遠,險而又險的避開致命傷。

  抬頭再一看,半空中凌空而立的張正義,慢慢的化作幻影消失不見。

  抹了把自己頭皮,一手鮮血,荀穆驚的臉都白了。

  這才多久啊,張正義越來越難對付了,真的陰啊,他還沒恢復呢,這狗東西竟然都不敢正面出手。

  張正義再次出手,一旁苦著臉的老和尚,雙手合十,金光揮灑而下。

  真要是讓張正義把人宰了,他就再也說不清楚了。

  在光輝的照耀下,站在地面上,手握三稜黑刃的張正義,慢慢的化為幻影消失不見,張正義的真身,換了一把武器,又出現在荀穆身後。

  金光揮灑,將張正義和荀穆隔開。

  「凌虛踱步,原來是道門高足。

  本已舉步維艱,何必再血脈相殘呢。」

  老和尚長嘆一聲,心說,不管怎麼樣,總得先解釋清楚,他真沒殺人奪寶。

  律宗苦行者,嚴於律己,要先求問心無愧。

  他行走在苦寒之地,提防不祥邪異,本就是他職責,一時不查,讓不祥邪異殺了人,本就心有波瀾。

  無論如何,這殺了那遇難者,奪走寶物的罪名,都是不能應下的。

  如今再看這倆明顯是一母同胞的倆人,兄弟相殘,就再也忍不住了。

  「老和尚,你有病嗎?」張正義勃然大怒,逮著老和尚就開噴:「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瞭解,上來就勸人大度,你趕緊站遠點,省的你被雷劈了連累到我!」

  老和尚被噴的啞口無言,只能繼續解釋。

  「老僧只是想說,老僧真的沒有殺人越貨。」

  「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話不止張正義聽不懂,荀穆也聽不懂。

  正在這時,一頭雪狼,拉著雪橇,從遠處駛來,白凜裹著毯子,窩在雪橇上。

  他看著眼前的情況,整個人都傻了。

  再悄悄瞥了一眼銅鏡上的頭像。

  抬頭看了看張正義,再看了看體型不正常的荀穆,這明顯是剛剛復活還沒恢復的狀態。

  白凜徹底懵了。

  什麼情況?倆神凰血脈?還是倆雙胞胎麼?

  而這邊,張正義稍稍後退了一些,冷笑著看了白凜一眼。

  大燕太子和太孫的走狗,竟然還真的追殺到這了。

  看著貨傻頭傻腦的樣子,難怪不肯放棄,敢孤身一人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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