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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oybear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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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七月未时]大魏讀書人 -(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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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1:32:17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一章:國公震撼,許清宵之計

安國公府。

所有人都有些懵了。

尤其是二代們,更是有些目瞪口呆。

方才許清宵目光爆射紫色光芒,他們便有些驚奇,然而許清宵說出來的話,更讓他們震撼無比。

此子有大儒之資?

大儒是什么?他們不是不知道,上達天聽,走起路來橫行霸道。

別看他們整天辱罵這幫腐儒,可實際上呢?只要在京都混的人都知道,朝堂上最安全的一批人,就是這幫儒生。

為什么?

因為他們背后有圣人啊,儒不可殺,除非是犯下滔天大罪,否則僅僅只是說錯幾句話,或者是站錯隊,哪怕是當面噴皇帝。

最后的結果,撐死就是挨幾棍子然后滾回老家去,問題是你滾回老家,威望更大了,別人都要說你不畏強權,為了天下百姓,連皇帝都怒懟。

百姓懂什么叫做朝堂政事嗎?他們不懂,再加上儒者一張嘴,巧舌如簧,一下子威望十足,下半輩子完全就是舒舒服服。

因為儒生爭的是什么?爭的是千古之名,皇帝越是罵他們,實際上他們反而越快樂,今天罵完,晚上寫文章,然后給天下文人看。

這種手段,簡直是立于先天不敗,因為說來說去他們身后的人,乃是圣人,是天下文人,是讀書人。

所以他們其實也羨慕這群儒生,再者不管北伐打不打,一旦等國家安定下來,那么儒官的地位更會上漲,穩坐釣魚臺。

前幾朝的例子還在史書中記著,故此別看他們表面上粗魯無比,可背地里羨慕死了這群儒生,也多么希望自己家能出個大儒之類。

這樣一來,文武雙全,先不說威風不威風,在朝中也相當于有一塊免死金牌了,就算百年之后,他們國公一家真的不行了,可有一位大儒在,至少不會絕后。

在朝堂當中就是這樣,你享受了天下最極致的一切,但也要承擔天下最可怕的一切,滿門抄斬,絕子絕孫,古今往來還少了嗎?

沒有永遠的王朝,也沒有永遠的國公,但卻有永遠的儒家,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世人都希望自己孩子會讀書,成為儒生,他們希望是通過讀書入官。

而朝廷中這種勢力們,也希望自己兒孫能讀書,即便再怎么討厭儒家的做派,可架不住人家有圣人,架不住人家擁有天下民心啊。

所以當聽到許清宵說出這話時,所有人都懵了。

尤其是安國公,更是看向許清宵,眼神有些古怪道。

“清宵侄兒,你方才說什么?老夫年紀大了,有些聽不清。”

不是安國公聽不清,是安國公不愿意相信啊,他雖然希望自己后代出個讀書人,但問題是自己這種家庭環境,怎么可能培養出讀書人。

一個個游手好閑,動不動就喜歡跑去軍營里面各種撒潑,哪里像讀書人的樣子啊,像專門打劫讀書人的土匪還差不多。

“國公!此子有大儒之資啊,方才我見此子,就覺得有些不同,萬般好奇之下,學生動用儒家神通,睜開靈目,觀看他的文氣運脈。”

“察覺此子有大儒之資,安國公,學生所言,絕無虛假,也絕不敢蒙騙國公,如若蒙騙,學生枉為讀書人。”

許清宵很認真道。

他剛才的確用儒道神目看了一眼這紫衣少年,其實壓根就看不出來什么東西。

可之所以敢這樣說,許清宵也不是瞎扯的,有句話叫做什么?沒有壞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老師,雖然這句話有些太絕對了。

但這句話也有一定意義,一個人會不會讀書,天賦自然很重要,但后期的培養和努力也重要。

生活在這種家庭,今天沒事跟著大伯去打獵,明天沒事跟著二伯去軍營,后天沒事跟著三伯去練武,大后天跟著一群小伙伴出去玩。

這種教育環境下,請問再有天賦也沒了吧?

許清宵前世看過一本育兒書,他非常認同一句話就是,只要孩子不是先天有問題,那么最起碼不會落后別人太多,你硬要跟天才中的天才比,那也沒辦法。

小孩子不愿讀書,當真是不聰明嗎?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貪玩,瞧瞧人家皇帝,但凡上面是明君,哪一個不是從小苦到大,在瞧瞧這些儒官的后人,言傳身教是第一。

更主要的是,時時刻刻逼著你讀書,除非你是傻子,不然最基礎的知識,你絕對不會不知道。

再者這是什么世界?這幫人壓根就不修煉數理化,真認真讀書,能差到哪里去?

所以許清宵這話沒錯,教出個大儒,或許有點夸張,但教出個儒生出來完全沒問題。

本來安國公還略帶懷疑,覺得許清宵突然這樣說話是想要討自己開心,亦或者是說徐清宵有其他什么目的。

可許清宵說話斬釘截鐵,甚至還立誓,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啊,一瞬間所有人都相信許清宵了,可相信歸相信,震驚還是歸震驚啊。

“清宵兄弟,你是說我兒子有大儒之資嗎?”

一個中年男子站起身來,足足一米九,看著許清宵眼中露出震撼之色,以及期盼之色。

這是國公之子,名叫李兵,紫衣少年就是他的長子,說實話他從來不覺得自己這個兒子有半點讀書之資,雖然他也讓自己兒子去上學。

可去了私塾以后吧,各種胡亂折騰,搞得人家頭疼欲裂,最后不得不請回來了,所以也就沒這個念頭了。

然而今日許清宵竟然說自己兒子有大儒之資,他如何不震驚啊?

自己兒子有大儒之資,自己就是大儒他爹了?以后在國公府內,自己還不是父憑子貴?想到這里,他就激動了。

畢竟誰不想望子成龍?

“恩,在下雖然才疏學淺,但明意之后,凝聚儒道神目,可以看人才氣,此子的確有大儒之資啊。”

許清宵一臉認真道。

此話一說,李兵更是興奮無比,他連忙看著自己的爹道。

“爹,你聽到沒,我兒子有大儒之資啊,咱家要出個儒生了。”

李兵無比興奮,這要真出了個大儒,他們安國公就是文武雙全,整個大魏王朝,他們國公府就是實打實的第一了,什么功勛不功勛,都他娘的滾一邊去,有本事你生個大儒來。

安國公沒有理會自己這個兒子,而是站起身來,頗有些激動道:“清宵侄兒,你幫幫忙,再看看仔細看看。”

安國公還是有些不信啊,倒不是不信許清宵,主要是自己這個孫子是他的長孫,從小看到大,你說他聰明機智,他完全相信。

可你說這個兔崽子有儒道之資,那他死活就不信了。

“好。”

許清宵點了點頭,而后紫色的浩然正氣凝聚眸中,剎那間儒道神目睜開,唬人是一流的,的的確確把眾人唬住了。

他們是武者,對儒生沒太多了解,甚至說大部分儒生也不了解儒道神目是什么。

可許清宵凝聚雙目,威嚴無比,至少從形象上來說,沒有半點問題。

過了一會,許清宵收回目光,眼神之中更加充滿堅定之色。

“安國公,學生仔細端詳,不會出錯,此子有大儒之資。”

許清宵認真說道。

果然,此話一說,眾人更加歡喜了。

尤其是安國公,更是哈哈大笑。

“好,好,好,好啊,好啊,沒想到咱們李家總算是出了個讀書人,不錯,不錯。”

“哈哈哈,來來來,讓人趕緊取兩壇百年老窖,今日老夫開心,得喝上幾杯,清宵侄兒,今晚你就別走了,好好待在這里,老夫一定要親自招待招待你。”

安國公開心,是發自內心的開心啊,他完全相信許清宵所說。

方才許清宵睜開儒道神目之時,他有所感覺,這的確是一種非凡神通,作假是作不了的。

再者許清宵也沒必要用這個來討好自己啊,又得不到實質好處。

最主要的是,他也想到了一點,自己雖然是個粗人,自己兒子雖然也是粗人,但有句話不是叫做富不過三代,窮不過三代嗎?

武道也是這樣的,三代總不可能都是武道吧?再加上自己后代子孫開枝散葉,怎么就出不了一位儒生?憑什么就出不了一位讀書人?

結合以上三點,安國公篤定了一件事情。

許清宵是個老實人,眾所周知,老實人是不會騙人的。

哈哈哈哈哈哈。

安國公很開心,更開心的還是李兵,他一把拉住自己的兒子,您還別說,之前他看自己兒子,就感覺是個淘氣貨,平日里就知道招惹自己生氣。

可現在一看,這不就是文曲星下凡嗎?好好好,哈哈哈哈哈,我兒有大儒之資。

旁邊一些人雖然露出笑容,但有幾個人笑的不是特別開心,倒也很正常,畢竟不是自家兒子。

幾個女子更是推了推自己相公,使了兩個眼神,后者頓時會意,連忙起身看著許清宵道。

“清宵兄弟,你能幫我兒子看看嗎?”

“對對對,清宵兄弟,反正看都看了,不如幫我兒子看看,有沒有才氣。”

國公的幾個兒子都按捺不住了,紛紛希望許清宵幫忙也看看,雖然這有些不禮貌,可哪怕是安國公也不好阻止。

是啊,自己孫子那么多,說不準還有一個呢?

然而許清宵卻微微皺眉,看著紫衣少年,后者也看向許清宵,突兀之間,眼中露出異樣,他記起來許清宵是誰了。

不就是在城門口被自己打劫的人嗎?

只是話還沒說出口,許清宵的聲音響起。

“只是,國公,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許清宵開口,一句話讓眾人都沉默下來了,尤其是李兵和安國公,臉色則顯得有些沉重,畢竟許清宵的臉色有點不太好。

“清宵侄兒,有什么你就說,沒有關系,老夫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是啊,清宵兄弟,有什么問題你說。”

兩人紛紛開口,他們不知道許清宵突然話鋒一轉是什么意思。

聽到兩人之言,許清宵微微咳嗽一番,緊接著拱手道。

“既然如此,那學生就說了。”

“國公,世子,此子雖有大儒之資,但我方才觀他才運,發現他有三個地方斷裂。”

“換句話來說,會有三件事情,導致他無法晉升大儒。”

許清宵開口,說出皺眉的原因。

“哪三件事?”

安國公問道。

“第一,家勢,國公,世子,學生想問一問,是否過度寵溺小世子?”許清宵開口道。

此話一說,眾人一愣。

“清宵兄弟,這......的確有些寵溺,但打也打了,這孩子皮的很。”

李兵硬著頭皮說道,其實寵溺的不是他,是他爹,也就是安國公了,隔代親都懂,但他不可能說自己老爹寵溺孫兒,在外人面前還是要顧忌面子。

“果然。”

許清宵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可有人卻開口道。

“清宵兄弟,孩子還小,寵溺一二,也沒什么問題吧?”

有人不懂,如此說道,覺得寵溺一二也沒什么大問題,怎么跟大儒扯上關系?

可此話一說,許清宵立刻搖了搖頭,神色堅定道。

“非也!”

“所為子不教父之過,教育孩子,絕對不能寵溺,畢竟頑童天性,讀書在乎的是天賦與天資,這是先天的,可后天的勤學也不能少。”

“我舉個例子,在我縣城當中,曾經出過一個天賦極好的孩子,五歲便能作詩,其父母無比開心,對這孩子也極其寵溺,認為自己孩子天賦極高,未來必是狀元之才。”

“可等到成年之時,這個孩子不但沒有任何功名,甚至因為父母的過度寵溺,變得任性妄為,竟與他人偷雞摸狗,最終被判入獄。”

“就以兵法來說,初入兵營,想要建功立業,便是上陣殺敵,可學生想問國公,當一個人殺敵到一定程度之后,建立赫赫軍功,接下來應該是做什么?”

許清宵沒有直接說出,而是詢問安國公。

“進兵部,學兵法。”

安國公直接說出這六個字。

上陣殺敵,建立功勛,說的很熱血,但實際上真正的功勛,不是靠殺人獲得的,而是根據戰爭結果而得。

除非你猛到一個人干翻對方百萬大軍,否則的話,殺敵一百已經是極限了,至于所謂殺敵三千,殺敵破萬,這些都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而是一場小規模戰爭做到的。

所以當你屢屢斬殺敵將,你了解戰爭,你得到提升,那么之后就是學習兵法,如何帶領百人隊伍,千人隊伍,甚至是動輒數萬,十幾萬,百萬大軍作戰。

“國公所言極是,一個普通士兵,上陣殺敵,了解戰爭,那么他就必須要學習兵法。”

“換句話來說,此子有大儒之資,但過分的寵溺,會讓他只知殺敵,而不懂兵法,如此一來,撐到死也只能做個先鋒將軍,卻當不了兵馬元帥。”

“諸位明白嗎?”

許清宵為眾人解釋,而且特意用兵法來解釋,免得有人聽不懂。

的確,這么一解釋眾人頓時明白了。

“清宵侄兒所言極是,老夫明白了。”

實際上許清宵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他就明白許清宵是什么意思,當下安國公惡狠狠地看著李兵怒斥道。

“平日里,你就百般寵溺范兒,明明有如此大才,差一點就被你害死了。”

“從今往后,你們所有人聽著,不準再寵溺范兒,誰要是寵溺范兒,老夫打斷他雙腿。”

安國公怒吼道,把所有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眾人有些郁悶,明明最寵溺范兒的是你,怎么怪我們了?

但這話心里知道就好,明面上不敢說。

“爺爺!”

李范有些懵了,不寵自己了?那自己咋辦?一時之間,李范不由向自己爺爺撒嬌。

“爺什么爺!”

“給老夫閉嘴,平日你胡作非為,你爹不管你,爺爺管你,閉嘴,站在這里,好好聽清宵叔說。”

安國公是認真起來了,雖然他也心疼自己這個孫兒,但沒辦法啊,明明有大儒之才,若是被這種家庭環境給害了,那簡直是愧對祖宗。

此話一說,李范有些難受了,他雖然任性妄為,但還是有點腦子,別人的話他不聽可以,自己爺爺的話不能不聽,要是不聽就真的麻煩了。

同時李范惡狠狠地盯著許清宵,很想罵幾句,可又不敢,只能用威脅的眼神去看許清宵。

“清宵侄兒,你說的第二件事情,又是什么事情?”

安國公繼續問道。

聽到安國公詢問,又看到李范的威脅目光,許清宵沒有任何生氣,而是平靜道。

“這第二件事情就是師道,所為名師出高徒,但我看國公您這位孫兒,未來的師道有些坎坷,若是找不到一位好的老師,估計也成不了大儒。”

許清宵如此說道。

這話一說,眾人倒是點了點頭,畢竟許清宵說的很有道理,名師出高徒,一個學生好不好,不僅僅要看學生自己,更主要的是老師好不好。

就好像他們一般,若是沒有兵家大師指點,懂個屁兵伐,沒有國公悉心教導,朝堂上的事情,他們根本看不清。

就算你是天才,你也需要適應時間,而有一位名師指點,可謂是魚如得水。

許清宵此話一說,李兵的妻子頓時不由起身道。

“妾身徐氏,見過許先生了。”

“許先生,您現在可是大魏的大才,而且你既然如此看好我兒,不如您當他老師如何?”

她主動開口,關系到自己兒子的未來命運,她不可能不開口說話的。

聲音響起,安國公也點了點頭道:“是啊,清宵侄兒,你不是剛好立言了嗎?老夫也看不起那幫腐儒,若是讓老夫去找他們,這臉面掛不住。”

“清宵侄兒,若是你真敬佩老夫,就收下范兒,從今往后,我等也算得上是一家人了。”

安國公很認真地說道,他這話不開玩笑,如果許清宵收李范為徒的話,的的確確算得上一家人,在這個世界,師父等于半個父親。

只是許清宵立刻退了一步,認真道:“不可!”

“國公,并非是學生不愿,而是有三不可。”

“其一,學生才疏學淺,育人如笑話一般。”

“其二,范兒天資聰慧,不敢亂教。”

“其三,范兒乃是國公之孫,學生不能教。”

許清宵直接拒絕,而且拒絕的非常直接,此話一說,李范松了口氣,給了許清宵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只是他不知道,許清宵這招叫做以退為進。

“清宵侄兒,你這話就謙虛過頭了,萬古大才,怎可能才疏學淺,第一點不當數。”

“至于反而天資聰慧,但也的確需要名師指點,清宵侄兒一個月便晉儒道七品,完全有資格教范兒。”

“國公之孫又如何?清宵侄兒有什么顧忌?”

安國公不覺得前面兩個有什么問題,就是不知道許清宵第三句話是什么意思。

“是啊,清宵兄弟,你都萬古大才了,范兒就算天資再聰慧,也比不過你,可以教,可以教。”

“先生,名師出高徒,您的才華,肯定能教范兒,若是有朝一日,范兒當真成了大儒,也算是千古佳話。”

“對對對,清宵兄弟,你有什么顧忌直接說,國公之孫又如何?我還是國公之子呢。”

眾人紛紛開口,尤其是李兵夫妻,他們現在已經認定自己兒子未來就是大儒,但聽許清宵這么一說,又各種害怕。

害怕這孩子走歪路了,這要是真走歪路了,那以后還怎么辦啊,總不可能又來個子吧?國公府一大堆子。

看著眾人這般,許清宵搖了搖頭,隨后開口道。

“既然如此,那學生就說出問題吧。”

“國公,諸位,學生其實也惜才愛才,只是李范乃是國公之孫,這讀書講究的是心靜認真,可孩童天性頑皮,若真頑皮了,需要好好教訓。”

“但許某當真害怕,諸位舍不得,所以不如另請高明,我許某做事極為嚴格,要么就不教,要么就教好,所以這一點極為重要。”

許清宵說出自己的顧慮。

沒錯,這就是許清宵的顧慮。

之前在城外,被這熊孩子勒索,那許清宵就來個反套路,直接告狀,看這群人的樣子就知道,這孩子肯定是從小被寵大。

真告狀了,指不定來一句,這孩子還小,不懂事,你一個大人跟小孩子斤斤計較做什么?

所以許清宵就來了這招。

夸你兒子有大儒之資,然后讓你哭著喊著把兒子送到自己手上。

到時候......呵呵,教一定認真教,這是為人之本,但不聽話就打,跑去玩就打,打到你老老實實,打到你服服帖帖。

這叫什么?這叫攻心為上。

想到這里,許清宵舒服了。

果然,許清宵這話一說,眾人頓時松了口氣,他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原來是顧忌這個啊。

“許先生,我是他親娘,這孩子打小頑皮,是我們寵溺過頭了,但您放心,只要您收這孩子為學生,他要是敢對您有一點不敬,或者是說不好好學,您就往死里打,我絕對不心疼一下。”

李范母親無比認真道,她肯定是心疼自己的兒子,可她更希望自己兒子能成才,打兩頓有什么?國公現在有事沒事也會抽這幫不孝子一頓,正常啊。

“沒錯,清宵兄弟,孩子拜你為師,你就是他半個爹,爹打兒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這人不太會說話,沒讀過幾年書,意思就是這個意思,清宵兄弟,你要是顧忌這個,我明著跟你說,沒事,往死里打。”

李范的父親也跟著開口。

他從小也是被打大的,按理說李范早就該揍了,可有個老爹在護著,他也沒辦法啊,如今許清宵說這話,他肯定是雙手雙腳贊同。

“清宵侄兒,若你只是顧慮此事,那老夫可以明確告訴你,嚴師出高徒,你無需擔心,這孩子以后跟著你,若是他敢頑皮,不聽話,你就打。”

“你要是不解氣,老夫讓他爹來打。”

安國公也信誓旦旦道。

此話一說,李范慌了,他不蠢,自然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

“爺爺,爹,娘,我不學,我不跟著他學。”

他開口,不愿意拜許清宵為師。

“閉嘴!”

“閉嘴!”

“閉嘴!”

數道聲音同時響起,幾乎安國府所有人都開口,惡狠狠地盯著李范。

這一刻,年紀輕輕的李范,明白了一個成語,大勢已去。

看著滿臉委屈的李范,許清宵心情莫名更好了,當下許清宵道。

“既然如此,那學生也就不好推脫了,不過還是事先聲明,嚴師出高徒,若真拜師了,吃苦挨罰,諸位莫要生學生之氣。”

許清宵還是強調一句,反正話說到這里了,你們自己選,到時候真打起來了,你們可別心疼的要命。

“自然。”

“放心,許兄弟,保證不會生你氣,你要是打不動,喊我來,我來打。”

李兵不愧是親爹,怕許清宵一介書生,打起來不得勁,想自己來。

“無妨,無妨。”

許清宵微微一笑,而安國公繼續詢問第三件事情。

“那第三件事呢?”

他好奇道。

“第三,便是遇人不淑,范兒天資聰慧,即便是不再寵溺,也有嚴師教誨,可他命中會遇到一些不良之人。”

“所謂近朱則赤,近墨者黑,一個人無論他天賦多好,可身邊人都貪圖享樂,不思進取,那這個人也會被逐漸同化。”

“尤其是范兒年齡也不小了,身邊自然有不少朋友,若是還與他們在一起陪玩,只怕大器難成。”

許清宵回答道。

眾人再次認同這個觀點,尤其是這些女子,更是認同許清宵這個觀點,自己相公本來不去喝花酒,但身邊人都去喝,他們不可能不去。

“這個好辦,以后不允許他們跟范兒玩。”

“對對對,不讓他們跟范兒玩了,我也感覺得出來,范兒其實挺聰明的,但天天跟著一群不思進取的頑童在一起,怎么有心思向上?”

“說的對,以后不讓他們跟范兒玩了。”

眾人如此說道,安國公也跟著開口。

“清宵侄兒,你覺得這樣行不行,老夫從今往后讓這些人不準碰范兒,可否制止?”

安國公問道。

“不。”許清宵搖了搖頭,回答道:“自古以來,堵不如疏,再者國公日理萬機,怎可能一直防范?學生認為,范兒身邊的朋友,應該也是國公的一些好友后人,不如讓他們一并前來,我一一教化。”

“如此一來,人人向上,而范兒也能脫穎而出。”

許清宵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

此話一說,李范愣在原地了。

好家伙,這是要一鍋端啊。

而在其余人眼中,卻是別樣一番姿態,如同圣人一般,尤其是安國公,更是極其贊嘆。

讓大家一起過來,一起學習,一起好好讀書,就算讀不成什么大儒,最起碼有個好底子,以后進了兵部,也是一件好事啊。

真上陣殺敵,難道就不心疼嗎?戰場無情,死了就是死了。

再者自己孫兒有大儒之資,跟他們在一起學習,必然是名列前茅,到時候自己豈不是可以耀武揚威了?

到了他們這個年齡,拿以前的戰功來吹噓沒有任何作用,能成為國公王侯的,那個沒有戰功?

所以平時聚在一起,比的就是誰說話聲音大。

比后代?死活不比,畢竟這些后代都是從軍,跟他們比完全比不了。

可現在不一樣了,大家的孩子一起上學,我孫子比你孫子強,這不就可以炫耀了嗎?

好!好!好!這主意好啊。

“清宵侄兒,當真不愧是萬古大才,竟有如此之精神,今日,必不醉不歸。”

“清宵侄兒,老夫現在寫一封信,告知這些好友,想來他們也必會答應。”

“來來來,你們陪清宵侄兒好好喝幾杯,老夫去寫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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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國公很激動,他立刻起身,要去書房寫信,這事必須要通知好來。

“爹,與其寫信,不如你設宴,邀請他們帶著兒孫一起過來算了,孩兒現在讓人去準備好宴席,也算是招待清宵兄弟。”

有人開口,這般建議道。

“行!這個法子好,去請,去請,都請過來。”

安國公點了點頭,隨后看向許清宵道:“清宵侄兒,這樣也好,免得你待會跑來跑去,一同喊過來,也讓你認識認識人。”

安國公笑了笑,緊接著看向李兵等人道:“你們還不把其他孫兒喊來?一起讓清宵侄兒看看?錯過這個機會,以后就沒了。”

他提醒了一句,頓時國公之子的夫人紛紛起身,趕緊把自己兒子抓來。

眾人忙成一團,許清宵則靜靜坐在位置上,至于李范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看向許清宵。

然而許清宵回以一個微笑,他希望李范繼續保持這個樣子,等自己安頓下來了,看他還咬不咬牙。

不過突然搞出這么一出,并不是許清宵當真去報復一個熊孩子。

實際上許清宵是再建立自己的人脈。

來京都時,遇到這群熊孩子攔路,許清宵就意識到一件事情,三代教育問題。

后來詢問周景安一些事情,也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大魏王朝,自靖城之恥后,武將的地位瞬間攀升,武帝七次北伐,雖然沒有徹底根除蠻夷之禍,但至少也洗刷了部分恥辱。

最起碼蠻夷暫時不敢來犯。

可七次北伐,打光了大魏的國庫,甚至動搖國本,大魏幾乎不可能繼續北伐了。

有時候很多事情,不是人為可控,而是國家意識形態控制,用比較深奧點的話來說就是,國運。

當國家上上下下集體想要打仗的時候,那么這個時候國運將會空前盛大,一旦征戰,幾乎勢如竹破。

可眼下的大魏,百廢待興,百姓們現在不需要打仗,只想吃飽肚子,只想過一過安穩的日子,等恢復如初,再打也能接受。

不然強行要打,贏了的意義是什么?

我們報仇了!我們贏了!耶!

就這樣嗎?

任何戰爭都是有目的性和利益性,國家富裕,百姓安康,再興北伐,為的是大魏國威,為的是國際地位。

現在北伐,無論輸贏,大魏都將成為最大輸家,因為仗打完了,大魏也沒了,這一點武官們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們依舊爭著要去北伐,說到底還是地位問題,可以不去北伐,但不可以不提,因為一旦確定不北伐了,武官地位直接削一半。

所以這些國公王侯,其實一個個都很惆悵,他們找不到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自己后代進入朝廷,入文職,當文官,哪怕當儒官也行。

可問題來了,請的一些老師敢教這些國公后人嗎?

先不說家庭背景各種因素,真要是請儒家人來教,他們怕不怕?給你灌輸一點,你父母爺爺都是一些粗鄙之人,禍國殃民。

你受得了受不了?

所以他們既希望自己后代不要繼續入武官,好好讀書,又不希望讓這群儒官來教。

儒者無私他們信,真請一位大儒來教,肯定不會帶有偏見,但問題又來了,人家憑什么教你?你朝堂上罵我如豬狗?我私下教你孩子學習?

我他娘的是大儒,不是圣人。

就算真出了一位這樣品質無私之人,可儒家有許多東西就是與他們現在所做的事情不符合。

言傳身教,言傳身教,自己孫子天天學習儒家仁愛,而自己天天囔囔著殺他娘,殺他娘全家,請問這合適嗎?

可現在不一樣了,自己是誰?自己怒懟朱圣一脈,跟儒官先天站在了對立面,而自己又有才華,人稱許萬古。

自己來教這些頑童,這幫國公王侯是不是感覺非常合適?

有才華,有能力,而且不是跟儒官一脈,甚至都不是朱圣一脈,這簡直是上天送來的寶啊。

所以許清宵完全相信,安國公愿意把自己孩子交給自己。

為人師也,如其父母。

天地君親師,這是儒家思想,大家都能接受,自己是這幫孩子的老師,等同于自己就是半個父親了。

這人脈關系可謂是瞬間牢固,只要自己不犯下天大的錯誤,真要在朝堂上做錯了點事,大家都會幫忙說幾句話。

再者自己以后在京城中做點什么別的事情,也是如魚得水。

但想要做到以上這幾點的前提就是,自己得好好教這幫學生。

許清宵沒教過人,但也懂得一些道理,教出一幫三觀正的學生沒有任何問題,教出大儒或許真有困難。

可換句話來說,安國公等人當真相信自己能教出大儒嗎?

也當真相信自己孩子有大儒之資嗎?

真成了大儒,意外之喜,地位更加穩固。

沒有成為大儒,只要好好學習,七品明個意不過分吧?也是讀書人啊,以國公府的人脈,讓你入朝當個大官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總而言之,這件事情絕對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而與此同時。

安國公依舊是去了書房,他寫信邀請其余國公和王侯。

書房當中。

安國公認真書寫著一些東西,他很認真,一旁的李兵則在研墨。

待書信寫完后,安國公有些認真道。

“兵兒,你親自去通知,這封信務必要送到他們手中,讓他們看,看完之后收回,明白嗎?”

安國公認真道。

“孩兒明白,只是父親,范兒當真有大儒之資嗎?”

李兵有些好奇道。

然而安國公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道。

“范兒能不能成為大儒,爹不清楚,但爹知道的是。”

“許清宵,當為大魏第一才啊。”

“我大魏可能真要迎來新的繁榮。”

“這許清宵,值得深交。”

安國公開口,他對許清宵的一番評價,讓李兵驚愕了。

自己父親乃是國公之首。

平日可從不會夸贊別人。

即便是夸贊,也不會如此夸贊。

“行了,去吧。”

安國公說道,后者點了點頭,立刻跑去送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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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1:34:0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二章:上朝,面圣,儒官,敵意濃濃

未時。

安國公府上忽然之間來了一批人。

齊國公,信國公,李國公,晉國公,盧國公,五位國公都來了,也就是差三位國公沒來。

信武侯,廣平侯,射陽侯,曲周侯,陽都侯,五位侯爺也來了,可謂是大駕光臨。

一時之間,整個朱雀大道和玄武大道都沸騰起來了,無論是朝中大臣亦或者是郡王權貴,都不由打聽發生了什么事情。

否則的話,怎么好端端這么多權貴去安國公府?這明顯有問題啊。

各府都差人去打聽。

而在安國公府上,五位國公龍行虎步,一個個滿是笑意地走到許清宵面前。

“這就是清宵侄兒?好啊,一表人才,當真是一表人才。”

“嘖嘖,不愧是敢怒懟朱圣一脈的讀書人,看起來就有銳氣,好小子。”

“清宵侄兒,老夫沒讀什么書,也不喜歡繞彎彎,你若是能把我這幾個沒出息的孫子教好,以后這皇城內,只要你不犯什么大事,盡管來找老夫。”

“李國公,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罩不住清宵侄兒一般?清宵侄兒,老夫可不像他們,空頭支票,這塊暖玉你拿著,戴在身上,可滋潤氣血,養身益壽之效。”

“好你個晉國公,沒想到這么陰險?清宵侄兒,你等著,老夫現在讓人去給你準備薄禮。”

五位國公分別來到許清宵面前,滿臉都是笑容,尤其是晉國公更是十分好奇,送來一塊紅血暖玉,這東西價值不菲,引來其他幾位國公吐槽。

“晉國公客氣了,客氣了,諸位國公言重了,言重了,學生無功無名,怎可能受如此恩惠,暖玉清宵就不用了,幾位國公前來,已經讓學生受寵若驚了。”

許清宵連忙拒絕,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尤其是這么珍貴的東西,或許在國公眼中不算什么,但許清宵可不能要。

最起碼自己還沒有做出什么成績之前,絕對不能收什么好處,對自己來說是一件好事。

“拿著,我晉國公送的東西,怎么可能收回,清宵侄兒,你要是不拿著,就是不給我晉國公面子了,那老夫可就要發飆了。”

晉國公有些佯怒道。

“學生實在不能收,待以后當真教好這些孩子,學生再收也不遲。”

許清宵作禮道。

當下安國公開口了。

“行了,行了,你們幾個老家伙,可別欺負我清宵侄兒了,來來來,坐坐坐。”

安國公開口,他看得出許清宵的心思,所以喊了一聲,讓諸位坐過來。

諸位國公也點了點頭,許清宵不收禮他們并不生氣,反倒覺得許清宵這人聰明,不是那種愣頭青。

國公走了過去,幾位侯爺立刻湊了上來,說的話如方才一般,大致意思就是,整個大魏京都,沒有一家先生愿意收我們的孫子,許清宵,你真他娘是個好人啊。

幾位侯爺年紀比國公要小個二十來歲,其余不少沒來的侯爺,大部分都是沒有后人,要有后人估計已經湊過來了。

如許清宵猜測的一模一樣。

武官勢力的后人,學業是一個問題,交給朱圣一脈,他們死活不同意,請其他老師過來呢,又管不好這幫熊孩子,畢竟都是一些老先生,這些頑童也是一個個頑皮。

再加上如今朝政繁忙,壓根就沒時間去管,以致于這幫頑童整天成群結隊,不是去這里惹禍,就是去那里惹禍。

而他們從小也是這么皮過來了,武官思想就是這樣的,管不了就拉到,任他們去吧。

但任他們去,不代表他們不想管,只是沒有一個合適的人來教,今日許清宵一來,再加上安國公給他們寫的信。

一時之間,立刻喊來自己家的孫兒,帶著人就趕過來了,生怕錯過拜師。

“諸位請放心,許某既愿收,便會用心去教,但需約法三章。”

“第一,既為吾徒,必先尊師,往后這些孩子要做什么,都由我來說,諸位不能插手。”

“第二,許某知曉,諸位心疼兒孫,但育人從嚴,不可逾越,所以無論如何,諸位不能心疼寵溺。”

“第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若拜我為師,就不能輕言說退學,除非許某同意,否則不可當玩笑。”

許清宵振振有詞道,也十分嚴肅。

而這番話得先說好,萬一誰家孩子母親舍不得了,心疼了,那怎么辦?

所以事先說好,別后悔了。

自己育人,雖然為的是人脈關系,可也要負責,不然長久不了,別看一個個許先生許先生喊著,一口口大才。

教好了,他們無條件支持自己,就當做是還恩情。

教不好,那就是口頭上喊一聲,又不要錢。

“此言極是,許老弟,我信武侯也不廢話,這孩子就交給你,往后要是真不聽話,你就往死里打,我絕不心疼。”

“許老弟,將心比心,你用心教本侯的孩子,本侯承你這恩情,至于打罵你隨意,本侯也是從小被打到大的,不打不成器。”

眾人這個道理還是懂的,小孩子鬧歸鬧,玩歸玩,但不聽話就該打,尤其是學習上面,不打不成器。

“諸位侯爺明白就好,不過我許某也不是一定要打,還是會悉心教導,就怕他們玩心太重了。”

許清宵也客氣了一句,一直說打打打肯定不好,得說幾句好話。

“行,許老弟,快快入座,一起喝一杯,本侯平生不太喜歡和讀書人喝酒,但看你不一樣,很對眼,來來來。”

“對,喝一杯。”

武將們的性子還是比較直爽,不像讀書人一個個端著架子。

許清宵倒也灑脫,跟著眾人落座下來。

國公坐在最前列,侯爺們依次落座,許清宵則坐在侯爺下面,然后便是幾位國公的長子,也就是世子了。

其余就在旁邊一桌,至于這些頑童,則一個個站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著什么。

“上酒。”

隨著一道聲音響起,侍女們將已經倒出來的美酒給眾人斟上。

三次舉杯過后。

許清宵有些贊嘆,這酒不一樣,雖然依舊沒有茅子好喝,但比起之前的要好很多了。

“清宵侄兒,今日我等是托了你的福,否則的話,安國公也不可能拿出這等美酒出來,讓我等品嘗啊。”

齊國公開口笑道,他滿頭白發,國字臉,即便是笑起來,也給人一種威嚴感。

“哪里,哪里,是安國公看得起學生。”

許清宵回答道。

“還稱什么學生啊,都喊你侄兒了,不用拘束,喊我等一聲叔父即可。”

齊國公繼續開口,拉近彼此的關系,他們的確挺看好許清宵。

不僅僅是長相,安國公給他們的書信內容就明確寫了一句,許清宵乃兵家之人,既然是一個勢力的人,那就沒必要說什么了。

就當做晚輩來培養,再者許清宵也解決了他們一個天大的麻煩,這上來就送一份這樣的禮,如何不讓人喜歡?

“是是是,那我就托大一些,見過幾位叔父,也見過幾位兄長哥哥了。”

到了這個時候,的確沒必要謙虛來謙虛去了,許清宵起身,端起一杯酒,朝著幾位國公和侯爺們敬酒。

這話一說,眾人不由紛紛點頭,面上也滿是笑容啊。

如此大才,是自己一個團隊的人,豈不是如虎添翼?

很快,酒宴開始,許清宵一杯又一杯入喉,一邊喝酒也一邊認人。

齊國公之子是誰,信國公之子是誰,李國公之子是誰,晉國公之子是誰。

許清宵一個個都要認識,包括每一位侯爺,一口氣認識這么多人,倒也不難記,最起碼得留個眼,以后見到也好打招呼,免得尷尬。

眾人歡喜,唯獨一群熊孩子站在不遠處顯得有些孤零零。

平日里他們都極為受寵,一般這種場合都能上桌,吃吃喝喝還能要點銀子。

可現在呢?一個個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做什么,走又不敢走,站又難受,很郁悶。

“許老弟,這以后授學之事,是怎么個說法?”

終于,有人開口詢問。

許清宵說要教他們,可問題是怎么教又是個問題。

總不可能許清宵今天去這家,明天去那家吧?

“恩,學生是這么想的,弄一個學堂,偏僻一點都行,每周一三五上學,二四自習,六七放假回家休息,考慮到其他事情,所以許某無論如何,一三五都會抽出一至兩個時辰來教他們。”

“讀書并非是死記硬背,學生希望通過不同的教育方式,來教這些孩子。”

許清宵說到這里的時候,不由將目光看去,二三十人,年紀小的差不多十歲,年紀大一點的十四五歲,最起碼已經過了識字這個階段,正好是樹立三觀的時候。

老話說的好,先穿鞋子后穿褲,先學做人在讀書。

“好,這個法子好,學堂的事情,我來解決,本侯在西大街有一處宅子,也不算太遠,我令人打掃一番,按照學堂的風格翻修一下即可。”

信武侯開口,這種事情根本不算什么事,他完全可以解決。

眾人點了點頭,而許清宵也跟著點了點頭。

挺不錯的,白嫖到住處了,京都酒樓一晚上就是二三兩銀子,還不算吃喝,當真是朱門酒肉臭,街有凍死骨啊。

“那什么時候舉行拜師禮?我等也好準備準備。”

有人再次問道,詢問許清宵拜師禮之事。

“不用,許某之學,無需過于繁瑣,只需他們朝我跪拜三次即可,束禮之類,皆然不要。”

許清宵擺手,大魏的拜師禮比較復雜,一整套流程不說,到時候大家還要爭先恐后的送禮。

禮多人不怪是實話,但許清宵不想搞的太利益化,本身就是為了結識人脈,沒必要這樣去弄,搞得大家都不開心,或者誰送的多一點,自己少罵了一句,就認為是送禮送的。

索性一個都不要,簡單一點,一視同仁,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教育不能攀比。

的確,隨著許清宵這番說話,眾人不由更加敬佩許清宵了。

他們是誰?國公,列侯,說句不好聽的話,指甲縫拿點東西出來,也不是小東西,要換做是別人,估計早就屁顛屁顛收下各種禮物了。

許清宵統統拒絕,由此可以得知,許清宵是真心想要育人,關系人脈是一回事,好好教人也是一回事。

當下,眾人沒什么說的,朝著許清宵舉杯,算作是感謝了。

許清宵飲下這杯酒,隨后起身來到這群熊孩子面前。

為首第一排的,自然是紫衣少年也就是李范。

一眼看去,基本上攔路搶劫的人都在這里,有男有女,大魏風氣很開放,女子也可以讀書學習,只不過不能科舉罷了。

眾人將目光看向許清宵,有人目光略顯懵懂,有人目光帶著不善,也有人帶著恨意,就好比李范。

許清宵不說話,只是負手而立,靜靜地站在他們面前,目光溫和,但在這幫熊孩子眼中卻顯得得意洋洋。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跪?”

“小兔崽子,還不趕緊給老師磕頭?”

“還看,再看打斷你腿信不信?”

“小王八羔子,趕緊跪。”

熊孩子們不想給許清宵下跪磕頭,也不想拜什么師,可他們的父親立刻起身了,嗓門極大,滿臉兇意。

此言一出,這群熊孩子嚇到了,一個個將目光看向自己的爺爺或者是娘親。

但得到的卻只是更加嚴厲的目光。

懂了,認慫。

皇城里出生的孩子,頑皮歸頑皮,但還是識時務的,知道大勢所趨,也不反抗,不少孩子跪了下來,朝著許清宵磕頭。

哪怕是李范也不情不愿地磕頭了。

只是他們這種不情不愿,甚至還帶著一些敷衍的態度,瞬間惹毛了這些長輩。

“你磕什么鬼頭?這叫磕頭?跟沒氣了一樣,給我認真點磕。”

“你這小王八羔子,平時是不是慣著你了?拜師都不認真,就是欠收拾。”

怒罵聲響起,幾個列侯最恨,直接起身過去就是踹了兩腳,這幫熊孩子當場嚇傻,被踹的直接哭出來了。

“娘親,娘親。”

“爹打我。”

他們下意識跑去找娘親哭訴,結果換來的是無情鐵掌。

“打你有錯?平日里胡鬧就算了,這么隆重的事情,快點給老師磕頭,你要是在這般胡鬧,娘親就不要你了。”

“打的好,平日里任性妄為就算了,這個時候還在這里任性,娘平時寵你過頭了,今日當真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她們怒罵道,雖然心里難受,可好不容易來個有名氣的人教自己兒子,哪里還敢繼續寵溺啊。

寵歸寵,望子成龍更重要啊。

叫罵聲,打罵聲彼此起伏,到后面李兵夫婦也上場了。

他平日里對自己兒子百般呵護,但任何事情都要看場合,這事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心慈手軟就是害了他。

啪啪。

兩個耳光落下,李范被打懵了,可少年的倔強讓他依舊想要喊幾聲,可看到自己爺爺安國公好像也要起身,李范跪了下來。

朝著許清宵認認真真磕了三個響頭道。

“學生李范,拜見老師。”

李范帶頭了,其余人也不矜持了,一個個跪在地上磕頭,大部分都帶著哭腔。

恩,舒服了。

聽到這聲音后,許清宵是舒服了。

“好好好,徒兒們免禮了。”

“老師身無長物,就送不了你們什么東西,這樣就送你們八個字。”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你們去一旁,將這八個字抄錄百遍,誰先抄完誰就可以休息了,抄不完的就一直留下,當然字體不公正的也要留下,為師慢慢陪你們。”

“對了,誰第一個抄完,并且字跡工整,誰就是班長,也就是班頭的意思,負責監督大家。”

許清宵笑了笑,然后讓這幫倒霉孩子去練字了,末了還丟了這么一句話。

這一刻,這幫熊孩子們眼神有些異樣了,讓他們抄寫,他們肯定是不愿意,如果不是怕挨打,他們估計已經開罵了。

可聽到當班頭,這幫熊孩子的目光就有些古怪了,這幫倒霉孩子明面上講義氣,不過是學大人有模有樣,背地里誰都想當老大,一聽到可以當班長,監督大家,自然心思活躍起來了。

當下,熊孩子們老老實實去練字,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聽許清宵的話了。

看著這幫熊孩子。

許清宵感覺美滴很啊,徹底舒服了。

不過也不能怪自己,誰讓這幫倒霉孩子無端招惹自己,現在好了吧?

唉,自作孽啊。

隨著鬧劇結束,許清宵回到了座位,與眾人飲酒暢談,許清宵依舊是少說多聽,把眾人說的每一句話給記下來,方便自己好好理解。

又是酒過三巡,宴會很熱鬧,眾人也十分開心,許清宵的酒量完全沒問題,倒是讓眾人有些驚訝,但也更加欣賞了。

喝到后面,大家的關系也稍稍拉近了一些,沒有之前那般拘束。

緊接著,一個許清宵最不想遇到的話題出現了。

是齊國公開口。

“清宵侄兒啊,叔父問你個事,你那首滿江紅,是給誰寫的?”

齊國公開口,他喝著酒詢問許清宵這個問題。

此話一說,眾人頓時眼中有光,連坐姿都調整了一二,嚴謹了一些。

雖說有國公在,但在這件事情上,列侯們也不得不表現表現了,畢竟萬一許清宵就是給他們寫的呢?

問題一出。

許清宵有些語塞,本來說嘛,他一個一個去拜訪,大家問這個問題,自己可以一個一個隱晦的回答。

當著面問,就有些不太好了吧?

許清宵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但下一刻,安國公開口了。

“這個問題不用問了,肯定是給老夫寫的,你們莫要爭了。”

提到這個,安國公來精神了,得吹一波自己,不吹不行啊。

“給你寫的?安國公,雖說你比我年長幾歲,我得喊你一聲哥哥,但如此不害臊的話,也虧你說的出來?”

齊國公有些陰陽怪氣了。

“是啊,安國公,雖你是國公之首,我等敬重你,但這事可不能亂說,滿江紅哪里是寫你啊,分明是寫我。”

李國公也跟著開口。

“你放屁,怎么輪也輪不到你啊,肯定是給我盧國功的。”

盧國功叫起來了。

“你們真是粗魯,清宵侄兒都說了,是給我寫的,你們還在這里爭,當真是徒增笑話。”

安國公不爽了,許清宵都親口說了,難道還有假?這幫武夫,粗鄙的很。

“笑死,人家清宵侄兒是謙虛有禮,來拜訪你,你直接問人家,滿江紅給誰寫的,人家肯定說給你啊,說來說去,還不是你倚老賣老,仗著自己是國公,欺負人家,清宵侄兒,你放心,有我們幾個在,不要怕這個老東西,滿江紅是給誰寫的,你說就是。”

信國公開口了,他直接認為這是許清宵謙虛,壓根不認。

“就是,就是,安國公,人家客氣一句,你當真了?不會吧,不會吧?”

李國公繼續說道。

四位國公爭吵著,唯獨晉國公非常淡定,坐在那里眼中更是露出不屑之色。

這份涵養讓許清宵不得不贊嘆一聲,總算是有個沉穩的國公了。

然而下一刻,齊國公的聲音響起了。

“晉國公,你這眼神是什么意思?有話就說,怎么學那幫讀書人一般?”

聽到齊國公之聲,晉國公冷笑道,

“什么意思?還能是什么意思?幾個老匹夫爭來爭去,這首詩明明是給老夫寫的,先帝北伐,我參加了七次,你們呢?最多也不過五次罷了,還在這里自以為是,當真是匹夫啊。”

晉國公自信滿滿道,此話一說,剎那間四位國公紛紛站起來了。

“怎么?想打架?別說老夫欺負你們,不準用神力,敢不敢?”

晉國公完全不慫,戰場上下來的國公,怎么可能慫?

“走!”

“打就打!”

“幾個老匹夫,今天不把你們打哭,我就姓李。”

國公們邀架去,極其彪悍,說打就打,不顧任何場地。

“許老弟,習慣就好,我們都是粗人,沒事打打也挺好的,活動活動筋骨。”

許清宵身旁的信武侯如此笑道,隨后起身舒展舒展筋骨。

“老哥,您這是?”

許清宵有點好奇對方在干什么。

“沒事,許兄,我知道你來安國府上,不好折損國公的面子,你這首滿江紅我看的出來,絕對不是給這幾位國公寫的。”

“老哥我懂,我明白。”

信武侯開口,說到這里的時候,起身離開了,加入了國公大戰。

留下有些懵的許清宵。

什么意思啊?喂,你說清楚點啊,信武侯,侯爺,侯哥,你說啊。

許清宵真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但很快,廣平侯湊過來了。

“許兄,不要管他們,武夫都是如此,來,喝杯酒。”

廣平侯湊了過來,與許清宵喝酒。

許清宵點了點頭。

下一刻,廣平侯緩緩道。

“清宵兄弟,我問你個事啊.......”

“你這滿江紅......應該不是給我寫的吧?”

廣平侯平靜問道,可眼神卻充滿著期望。

許清宵:“......”

你妹啊,還有這樣問別人的?你這不就是想讓我告訴你,是給你寫的吧?

好在此時,有人跑了過來,十三四歲的樣子,拿出一疊宣紙擺在許清宵面前道:“老師,學生寫完了。”

聲音響起,許清宵松了口氣,這問題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恩,不錯,字體工整,你叫何名?”

許清宵問道。

少年有些靦腆或者是有些清冷,長相挺清秀的,身上也不臟,看起來就略顯得干凈許多,比李范要好不少。

“回老師,學生叫做霍林,家父陽都侯。”

霍林開口,說出自己的名字。

“霍林,不錯,孺子可教,從即日起,你便是班長,等開學之時,為師在交代你些事情。”

許清宵滿意地點了點頭,霍林寫的字還不錯,至少工整,完全可以了,對小孩子不要要求太高。

“哈哈,林兒,還不趕緊謝謝老師。”

陽都侯看到自己兒子第一個寫完,而且還受到嘉獎,自然內心愉悅,他說了一聲,霍林朝著許清宵一拜。

“謝謝老師。”

說完此話,霍林便離開去找他母親了。

“陽都侯,您這位孩子不錯,有大成就啊。”

許清宵贊賞了一句,陽都侯更是大喜。

“哪里哪里,無論如何都是老師教得好,來來來,許老弟,也莫要叫我陽都侯了,稱我一聲霍哥就行,喝一杯喝一杯。”

陽都侯端起酒杯,他心情的確愉快,自然要與許清宵喝上一杯。

“那恭敬不如從命,老哥,這杯我先干為敬。”

許清宵一飲而下。

就如此,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國公們打了一個多時辰,從一開始的謾罵到后面大家彼此冷哼不說話。

宴席差不多也結束了。

安國公執意要留下許清宵住一晚上,許清宵百般推辭,最終安國公也就作罷。

告別安國公,告別眾人后,許清宵也就離開朱雀大道,回到住處了。

按原路返回,許清宵特意看了一眼番商的店鋪,恩,對方坐在那里思考人生,心情更舒服了。

回到客棧,許清宵也靜下心來了。

洗了把臉,許清宵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

與國公列侯建立人脈關系,這是一件好事,但自己也必須要時時刻刻記住。

人脈關系,一切都是圍繞利益,自己能給他們帶來利益,他們便會幫自己。

如果自己沒有利益價值,同樣他們也不會幫自己。

這是很簡單的一個道理。

所以自己一定要拿捏好。

現在自己微弱,可以討好也可以主動結交,但一昧的討好與結交不行。

他們從自己身上得到了利益,那么自己也要從他們身上得到利益,如此一來才能相輔相成,否則自己不開心,對方也不會開心。

聰明人更喜歡的是各有所需,而不是一昧付出,這世間上沒有只付出不求回報的,除非是圣人。

想到這里,許清宵取出一張紙,開始進行自我反省和檢討。

細細將今日的事情想了一遍,許清宵開始動筆。

第一,今日在街上不該仗義出手,雖路見不平,可皇都內高手如云,自己不過是九品武者,一時泄憤是好,可因此招來麻煩就不好,以后做事要懂得三思。

第二,國公府上,的確不需太過于謙虛,畢竟武官有武官的性格,讀書人有讀書人的性格,若太過于拘束和謙虛,反倒是做作。

第三,不可輕視這些武官,雖看起來有些直率咋咋呼呼,可一個比一個心細,要善于觀察,好好學習他們的本事,綿里藏針,粗中有細。

許清宵在白紙上洋洋灑灑寫著三行字。

清楚自己今天做的事情,哪里有錯,這樣的話以后就能避免。

寫完之后,許清宵便躺在床榻上開始假寐了。

喝了好幾斤烈酒,的確有些扛不住。

就如此,到了深夜。

大魏皇宮。

養心殿內。

婉兒站在龍鸞旁道。

“陛下,許清宵昨日已經來京,根據探子所報,許清宵去了朱雀大道,找了一趟安國公,后來安國公讓人邀請信國公,齊國公,盧國功,晉國公,李國公,以及信武侯等五位侯爺。”

“這些國公還有侯爺都帶著自家兒孫赴宴,奴婢打聽到,是許清宵看中安國公之孫李范,說李范有大儒之資,而安國公請許清宵為李范之師,最后許清宵索性將其余國公之孫,全部收為學生。”

“所以才會引來諸位國公上門。”

婉兒的聲音非常悅耳,她吐字清晰道。

“知道了。”

大魏女帝的聲音響起。

隨后,又緩緩開口道。

“宣他明日入朝。”

女帝開口,做出這個決定。

“奴婢遵旨。”

“對了,陛下,許清宵在去朱雀大道之時,路過西街,看見有番商訛人錢財,許清宵仗義出手,擊起一塊石子,以致于番商貨柜倒塌,損失了不少銀子。”

婉兒繼續開口,補充一些細節。

“哦?”

大魏女帝有些驚訝了,似乎聽起來比許清宵開設學堂還要驚訝。

“好,朕知道了。”

大魏女帝開口,似乎想到了什么,恢復平靜。

“那奴婢現在便去傳令。”

婉兒開口。

“恩,對了,再過兩日,就不上朝了,休整一番,等朕什么時候覺得可以上朝了,再讓他們上朝。”

大魏女帝出聲,婉兒點了點頭,快速離開養心殿。

她已經習以為常了,每隔一段時間,女帝都不上朝,常常一個人在養心殿內,而且也十分古怪,具體古怪在何處,她不知道,只是感覺有些古怪。

但皇帝的事情,輪不到她來管,照做就行。

就如此。

女帝的旨意很快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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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剛亮,許清宵便被敲門聲吵醒。

打開門一看,是一位太監,清秀英俊,二十來歲,滿臉笑意地看著許清宵道。

“許先生,奴才奉陛下口諭,令你明日上朝面圣,許先生可要記住,寅時就要去宮外候著,到時有人會帶著您。”

太監開口說道,是過來通個信的。

聽到這個消息,許清宵有些小激動了,不過稍稍調整好心態后,許清宵便點了點頭道。

“多謝公公了,也勞煩您跑一趟。”

說實話,這種太監別看沒什么權力,可實際上牛逼的很啊,給點銀票結交一番,絕對不虧。

然而后者看到許清宵這個動作后,卻有些驚愕。

尤其是看到許清宵遞來的銀票,居然面額五十,更是惶恐。

“這這這,許先生,不用,不用。”

后者有些惶恐,不敢收下。

“公公勞累,區區小錢,您收著,算是許某的一點心意。”

許清宵執意要給,但心中卻有些好奇了,才五十兩而已,有必要這樣嗎?

“這......這......許先生,我李某有些不勝榮幸,承蒙許先生看重,若是去了宮里,有什么不懂的,來問問我李某,我李賢絕不推辭。”

李賢收下銀票,感動的眼淚都快要出來,讓許清宵實在是有些好奇了。

五十兩而已吧?

放平安縣肯定是天文數字,可這里是京都啊,你是皇宮里的公公啊。

不過不管內心多驚訝,明面上許清宵還是非常客氣道:“李公公客氣了,慢走。”

說完此話,李公公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藏住眼淚便離開了。

他的確感動,畢竟這還是頭一回有人給太監送禮的,準確點來說,是他頭一回收禮。

待李賢離開后,許清宵也沒多想,稍稍洗漱一番,便打算出門了。

昨日去了安國公府上,今日還是要一一去拜訪其他國公。

雖說大家見過面,但這是安國公邀請過來的,自己還是得過去拜訪一番。

李國公,晉國公,齊國公,包括昨日認識的列侯,許清宵都一一去府上拜訪。

等到差不多巳時,估計都回來休息了,許清宵離開客棧,額外買了一把扇子,寫上字以后便快速出發。

一位位國公列侯挨著拜訪,許清宵這趟過來,這些國公列侯極為開心了,尤其是幾位列侯,根本沒想到許清宵還會特意上門拜訪。

這人情世故,讓眾人更加贊賞許清宵了。

扇子送了,一人一把,對方也開懷大笑,每個國公和列侯都喊許清宵留下來吃飯,如果不是到了飯點,許清宵本來根本不會留下來,最后在李國公與陽都侯家各自吃了頓便飯。

畢竟一個國公或列侯就得拜訪半時辰,不可能坐一坐就走。

不過這次拜訪許清宵也收獲不少,上朝的一些規矩也懂,彼此也相約明天一同去,也免得孤立無援。

做完這一切。

已經到了子時。

許清宵洗了個澡,沐浴干凈后,特意換上一套準備好的儒袍。

想到明日就要上朝,說實話沒點緊張是不可能的。

所以接下來許清宵一直在調整心態。

一直到了丑時,許清宵心態平穩了許多,他整理好衣冠,便走出客棧了。

上朝的地方是正大門,從朱雀大道走,昨天信武侯就已經說過,許清宵特意走了一遍,所以倒也輕車熟路。

丑時四刻。

天依舊昏暗。

許清宵早早地便來到午門。

午門有正門和兩個側門,左側門是官員入朝,正門是皇帝或者是狀元才可以走的,但狀元也只能走一次,右側門則是軍機情報專門走的通道。

比如說什么千里加急之類的情報信件,就可以直接走這條路。

丑時四刻,天未亮,官員們上朝也不會這么早,許清宵是怕耽誤時辰,所以第一次早早的來了。

差不多寅時的時候,官員才會陸陸續續出現在此等候。

也就等待了兩刻鐘后。

有人影來了。

七八個人,穿著儒家官袍,緩緩走來,為首之人,許清宵赫然認識。

是陳心大儒。

見到陳心大儒,許清宵沒有半分尷尬與猶豫,而是大大方方走了過去,朝著陳心作禮一拜。

“學生許清宵,見過陳心,陳大儒。”

這些人正在閑聊什么,突兀之間看到一道人影走來,更是自報家門,一時之間眾人愣在原地了。

“許清宵?”

“當真是你啊。”

“清宵,許久不見啊。”

見到許清宵,陳心露出笑容,他是朱圣一脈的大儒,可他對許清宵有先天好感,之前發生這么多事情,陳心其實一直想幫許清宵說幾句話。

但局勢讓他說不出來,他也知道說出來也沒用,所以最終沉默。

如今見到許清宵,而且許清宵主動上來一拜,這讓陳心反倒是有些自愧不如。

而其他儒官則露出驚訝之色,他們看著許清宵,不由暗自竊語。

“這就是許清宵嗎?”

“他還好意思拜陳心大儒?”

“哼,沒想到一大清早就看到這種人,晦氣。”

其余儒官不一樣,他們可沒有陳心這般對許清宵的好感。

“肅靜。”

陳心大儒回過頭訓斥一句,頓時眾人安靜不語。

“清宵,今日陛下召你進去,你要記得,少說多聽,等退了朝,若是沒事,來我家中,我與你好好談談。”

陳心開口,溫潤儒雅,舉止都很平靜。

“恩,昨日來了,卻沒有去先生家中拜訪,是清宵不對,待退朝后,自然拜訪。”

許清宵點了點頭笑道。

陳心也微微一笑,不過也沒有多說什么了。

畢竟這里是宮外,有些事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很快,安國公等人也陸續出現,他們見到許清宵后,則十分熱情,更是主動將許清宵拉到一旁,詢問著一些有的沒的。

其意就是給其他人看,許清宵是他們的人。

“許老弟,這么早啊。”

“許老弟,這么早就來了?”

“清宵侄兒果然是好酒量啊,喝了這么多還能清醒上朝,不錯不錯。”

“清宵侄兒,第一次上朝緊張嗎?哈哈哈哈!”

“許老弟,沒想到你起的這么早?我還以為昨日你要醉了呢。”

“哈哈哈,我就說許老弟今日肯定會早些來,果然我說中了吧?”

一道道身影出現,齊國公,信國公,盧國功,信武侯,廣平侯,陽都侯紛紛出現,看到許清宵后更是大聲笑道,顯得十分親近一般。

讓其他陸續過來的官員十分驚訝。

一是驚訝許清宵,二是驚訝,這許清宵才來一天,怎么好像就跟這幫武官混熟了呢?

而后儒官們也基本到齊,看到許清宵后,更是低語不止,甚至目光不善。

幾位大儒出現,看了一眼許清宵,卻一語不發,但這格外的敵意,許清宵不可能感受不到。

也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

“開門!百官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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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官職之爭,吏部刑部,女帝宣見

百官入朝之聲響起。

眾人紛紛入內,有安國公等人帶著,許清宵莫名感覺團隊的好處,至少不至于孤零零的一個人走。

進入宮中,許清宵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李賢李公公,他正在宮門內等候,見到自己跟安國公等人在一起,當下露出一個笑容。

顯然他是擔心自己不知道進朝的規矩,所以在這里等候自己,如今看到自己跟安國公等人在一起,也就沒有過來引路了。

這李賢人還是不錯的,或者可以說這銀子花的值。

朝著對方溫和一笑,許清宵算作是感謝,李賢公公也朝著許清宵微微作禮,而后便離開了。

“清宵侄兒,你認識他?”

安國公敏銳察覺到了這點,有些好奇問道。

“認識,昨日這位公公來傳話,想著是宮里的人,也就客氣一些。”

許清宵回答道。

只是此話一說,廣平侯的聲音響起。

“一群閹人而已,有什么客氣不客氣的,清宵兄弟,你就是太謹慎了,哥哥我提醒你一句,這種閹人沒什么權力,不需要對他們那么好。”

廣平侯開口,言語之中對這些太監似乎沒有任何好感。

此話一說,許清宵有些驚了。

雖然說太監是閹人,男不男女不女,但自古以來,這些太監基本上混的都挺不錯吧?除非是一些沒地位的太監,但凡有些地位的太監,不應該是叱咤風云,囂張跋扈的嗎?

瞧瞧魏忠賢,瞧瞧劉瑾,這些可都是太監的至高夢想啊,怎么感覺大家好像對太監很不在乎一樣啊?

“這些太監沒權力嗎?他們親近陛下,又在宮中,不應該沒權利吧?”

許清宵好奇地詢問廣平侯,提出自己的疑惑。

此話一說,眾人紛紛一笑。

“清宵啊清宵,你這就不懂朝堂了吧。”

“這些閹人,平日里在皇宮當中就是負責跑腿的,親近陛下是沒錯,可也只是離的近一些。”

“清宵兄弟,以后就跟著我等就好,這朝堂當中只要你不做錯事,不亂說話,就沒有人敢說你什么,就算有人找你麻煩,也得掂量掂量。”

廣平侯開口,他看起來三十多歲,實際年齡卻接近六十了,理論上得喊許清宵一聲侄兒,但國公們先喊了侄兒,他們就不能喊了,畢竟國公得喊他們侄兒。

他這一番話倒不是別的意思,就是說給旁邊儒官聽的。

讓他們知道知道,許清宵是他們的人。

廣平侯的聲音響起,儒官們神色不變,依舊前行,只是偶爾還是忍不住投來目光,看一看這許清宵到底長得什么樣子。

而許清宵則不禁思考太監這件事情。

自古以來,太監身為皇帝身邊的親信,理論上應該是大家都比較敬畏的吧?

而現在看來,這幫太監好像沒有被重用,沒有權勢一般,武官罵兩句正常,可這幫儒官或者是文官也好像不在乎這幫太監。

這就讓許清宵好奇了。

太監這股力量,可不容小視,往往每次造反都有這幫人的影子,國家興衰這幫太監占據十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都有可能。

好的太監,比如說鄭和,王承恩,張永,懷恩,蔡倫,司馬遷,對國家來說是一件好事。

但壞的太監,比如說魏忠賢,劉瑾等等這些,就完全是一件壞事了。

可無論是好的太監,還是壞的太監,都是一把雙利劍,關鍵時刻,可以解決許多政治上的難題,尤其是內部問題。

拿明朝舉例子,東廠西廠的作用是什么?當真是養一幫太監去亂殺人?其目的還不是為了震懾黨羽,穩住皇權?

如今大魏王朝內憂外患,按理說怎么也得養一批太監吧?儒官浩然正氣?可人家太監又不是邪祟,帶著一幫人說抄你家就抄你家,你服不服?

還有一些文官,但凡不聽話,或者是搞事情,那就是滿門抄斬。

冤不冤是一回事,聽不聽話又是一回事,朝堂政事可沒有什么對與錯,也沒有什么冤不冤,說到底還是那句話,皇帝的游戲。

當然了,如果皇帝拉跨,那就是朝臣的游戲了,臣強主弱,主強臣弱,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矛盾。

“不行,找機會要好好了解了解,這么強大的一股力量,絕對與不能埋沒啊。”

許清宵心中瞬間意識到自己可能發現了一個寶藏。

別說這幫太監禍國殃民,從古至今朝堂上就沒有幾個好人,一切都是為了爭奪利益罷了,你能說儒官不好?你也不能說儒官就是好。

倘若儒官都是圣人,那還當什么官?早就云游四方去了。

而武官別看咋咋呼呼,可私底下還不是在爭奪權力?再者天天囔囔著打仗,難道沒有其他私心?

國公們有沒有私心,許清宵不敢妄斷,但軍隊當中有多少人恨不得趕緊打仗,到時候各種空響吃起來,嘖嘖那就是祖下十代都花不完。

至于文官,這個還需要說什么?把持朝政,隨便折騰一下,幾百萬兩,幾千萬兩,那就是小錢,人家細水長流,一個富饒古郡都能給他們提供源源不斷的銀兩。

說來說去,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去。

而我許某人不一樣。

我三國殺把把忠臣牌,為的是天下,天不生我許清宵,大魏萬古如長夜。

許清宵定下心思,有空去找這幫太監聊聊看,看看到底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

也就在此時,眾人已經來到殿外等候了。

“清宵,待會你就站在這里等候,我等先上朝,若是有太監宣你,你就進去,進去以后一定要穩住,你放心不管發生什么事情,老夫都會幫你。”

安國公開口,壓著聲音告知許清宵,已經到了殿外就不要大聲喧嘩什么了。

“多謝國公。”

許清宵感謝了一句,很快門外太監的聲音響起。

“百官入朝。”

隨著聲音響起,眾人也沒有放肆了,一個個整理好衣著,看了看沒什么大問題,便依次往朝中走去。

隨著百官入朝。

許清宵靜靜等待著。

烈陽之下,許清宵倒也平靜,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這個女帝長得好不好看?

按理說應該不會差,畢竟世世代代的基因,但也說不準。

許清宵只希望別太難看就好,自己長得如此俊俏,又有如此才華,略微還是擔心被女帝看中。

要真是如此,就只能期望女帝長得好看一些,這樣自己掙扎起來也不會太難受。

胡思亂想了許久。

在外人看來,許清宵立在殿下,紋絲不動。

大約接近一個時辰。

終于,聲音響起了。

“宣,大魏府試第一,許清宵,許守仁殿外等候。”

隨著聲音響起,許清宵長長吐出一口氣,先前還有些緊張,但聽到聲音的一瞬間,許清宵徹底平靜下來了。

朝著階梯走去,一共三十六階,許清宵從左而行,隨后來到殿外。

大殿之外。

許清宵微微低頭,這是朝堂上的規矩,站在殿外,不可直圣。

大殿空闊,文武百官左右并列,一根根朱色的柱子聳立,雕龍畫鳳,云閣流丹,顯得端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許清宵為新朝第一年府試第一,年近二十,卻已明意立言,故,賞三十六坊,靜安坊宅院一處,設以學堂,安置其身。”

“再賞黃金千兩,上靜齋文房四寶五套,皇家置辦一套,以告天下文人,皇恩浩蕩,許清宵,入殿接旨。”

十分悅耳之聲響起,許清宵沒有多想,直接跨入大殿,很快一道身影出現在面前,將圣旨緩緩放在許清宵手中。

微微抬頭。

女子絕美,飛仙鬢,五官精致,桃花眼,肌膚如雪,年齡看起來與自己差不多一般,說是人間絕美也不足為過,尤其是一雙眼睛,一眼看來,莫名讓人心神蕩漾。

好在的是,許某不好女色,僅是一眼,許清宵便收斂目光,接過圣旨道。

“學生,叩謝隆恩。”

許清宵拜謝大魏女帝,有一點不得不說大魏王朝的設定很好,儒生面圣可不跪拜皇帝,除非是什么大事,或者是自己做錯了什么大事,否則的話可以不跪。

給予自己圣旨之人,自然不是當今皇帝,許清宵倒也聽說過這人的名字,趙婉兒,大魏女帝身旁的貼身侍女,是真正的親信,諸位國公王侯,亦或者是儒官文臣一個個都巴結此人。

“免禮。”

空靈之聲響起,卻不失霸氣,許清宵此時抬頭,真正將目光看去。

龍椅之上,左右是仙鶴香爐,金碧輝煌的龍椅,顯得無比霸氣,椅子上一名身披紅色龍袍的女子,正靜靜地看向自己。

依是絕美。

如若說趙婉兒的美,屬于那般令人神魂蕩漾,一雙桃花眼攝人心魄,那女帝之美,便是那種冷艷高傲。

其膚勝過白雪,其肌勝過白玉,二十余歲,正值青春年華,可美目當中卻透露出如同神山一般的圣潔,但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氣勢,又如同萬年不化的冰山,讓人敬畏。

如何去形容趙婉兒與女帝的美呢。

許清宵腦海當中瞬間浮現出兩個詞匯。

玲瓏之極,御姐之極啊。

許清宵的目光瞬間收回,雖然內心胡思亂想,可明面上他沒有任何一點點褻瀆,這是大魏女帝,若有半分邪念,只怕當場得死在朝堂之上了。

“眾愛卿,許清宵為本朝府試第一,亦有萬古之才美譽,今,大魏王朝,百廢待興,需能臣賢才,吏部之中尚缺員外郎一名,任他為職,覺得如何?”

女帝之聲響起,給予許清宵封職。

只是此話一說,滿堂文臣驚訝了,饒是許清宵也有些驚訝了。

大魏王朝,三省六部,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其中六部,吏、戶、禮、兵、刑、工。

一句話解釋,吏部主管官員升遷等事物。

戶部管國庫各項錢財支出。

禮部就是外交等事物。

兵部就是打仗事物。

刑部就是案件調查和要不要抓人。

工部就是一些器物工具制作,大到火器宮殿建筑,小到一些祭祀器物等等都需要工部來做。

當然六部的管轄范圍肯定不止這一點點,只是一個籠統概念。

而六部當中,許清宵基本上以為女帝會把自己安排到戶部,這樣方便施展后面的計劃,卻不曾想到將自己安插在吏部?

吏部是什么概念?官員升遷,任職,罷免,以及京察,都是由吏部來做的,說句不好聽的話,掌控了吏部,基本上就等于是掌控了天下文人晉升的命脈。

所以負責吏部的是中書省左丞相,陳正儒負責,儒家無私,這種事情的確要儒家來管,可即便是儒家來管,也做不到無私這個程度。

原因很簡單,假設兩個人都很有才華,都有真材實料,一個是朱圣一脈,一個不是朱圣一脈,請問怎么選?

這還真不是開玩笑,朝廷缺人才是缺人才,但缺的是驚世大才,否則正常人才會缺嗎?一個吏部正兒八經有品有位有權利的職位能有幾個?

可天下讀書人有多少?根據不科學統計,都有五萬萬,請問在這種情況下,還缺人才嗎?

所以安排自己人也沒問題,人家又不是無才無能。

將許清宵安排到吏部去,這簡直是最高級待遇啊,正常賢才上了朝,一般都是安排到工部或者是禮部,先熬熬資歷,干點雜活,做的好了,心態穩了,再安排你去其他部門做事。

可直接安排到吏部,這已經不是看重許清宵了,這是非常看重許清宵了。

更何況就算安排到吏部,隨便給了主事也就差不多了,員外郎是什么?是六品的官員啊,有權管理一郡的官員升遷,當然郡守不在其中。

可以說許清宵只要入了吏部,當上了員外郎,不出三年,許清宵便可以積累大量人脈,再加上陛下如此看重,三年內許清宵不做錯任何事情,晉升五品郎中沒有任何問題。

當下,有人出聲了。

“陛下!臣覺得有些不妥。”

聲音響起,不過并非是吏部的官員,而是禮部的官員,但依舊是儒官。

是禮部郎中,吳普,從五品官員。

“臣認為,許清宵雖有大才,可僅僅只是儒學上的才華,治理國家,不可能只憑借文采,還需要多加磨礪。”

“許清宵剛入朝廷,便任職吏部員外郎,實在是有些不妥,臣認為倒不如讓許清宵來禮部,禮部當中剛好有主事一職。”

“一來,可以讓許清宵熟悉朝堂禮儀,二來也可讓許清宵積累見識,免得未來犯錯,等磨礪幾年后,再去吏部也不遲。”

吳普的聲音響起,可在許清宵耳中就有些離譜了。

去禮部清水衙門倒沒什么,反正能進六部就已經算很不錯了,畢竟這是大魏政治中心,任何一個職位,放到外面去,那就是天大的官。

可女帝給自己員外郎從六品,你直接給我降到從七品?

直接削弱兩級,簡直是離譜啊。

不是許清宵追求權力,而是有句老話叫做,官大一級壓死人,自己官職越大,做起事來就越方便,否則讓我過去打雜,真想要施展手腳,你還要層層上報,一件事情卡一年?

許清宵可不干。

“吳郎中此言差矣。”

“陛下,許清宵雖確實年輕,可任賢不在齡,這天下也沒有聽說過越老就越有才能的吧?無非是熟能生巧。”

“臣覺得,許清宵有萬古之才,絕不可能以常理來形,吏部員外郎倒也不是不行,若不是許清宵未上過戰場,臣還希望如此大才來我兵部,莫說員外郎,即便是陛下給許清宵郎中之職,臣也愿意。”

這一刻,廣平侯之聲響起。

他們這些列侯,平日無需上朝,今日上朝就是為了給許清宵撐場面,也是為了給許清宵爭職。

所有人都知道,許清宵任職之事,肯定會是一場爭斗,故此他們過來,直接讓列侯為許清宵爭權。

也算是給他們看看自己的態度。

的確,隨著廣平侯開口,吳普沉默了,畢竟他不過是個郎中,從五品的官員,怎么敢跟廣平侯爭吵什么,雙方不是一個量級啊。

然而這一刻,吏部有人出來了。

“臣,吏部侍郎,不敢茍同廣平侯之言。”

“臣認為,吏部掌管大魏官員升遷,需要足夠之經驗,否則無論做對多少次,若升遷錯一次,便會釀出大錯,許清宵是有萬古之才,但不適合吏部。”

“臣認為,禮部或工部合適,任職員外郎也不錯,畢竟許清宵之才,臣等有所耳聞。”

這是吏部侍郎出面了,雖然他也比不過廣平侯,但在朝堂上還是有資格說幾句話的,尤其他還是吏部的官員。

說話自然分量足。

不過他也沒有直接否定,而是給許清宵留了員外郎的職位,不過禮部和工部的員外郎就沒什么作用了。

“去禮部和工部,豈不是顯得大材小用?”

“臣不認同,吏部最好。”

“而且陛下既然開口,想來陛下也深思熟慮過,臣認同陛下之言。”

廣平侯開口,武官的氣勢抖露出來了,一句話罵的禮部和工部有些不開心了,什么叫做來我禮部和工部顯得大材小用?

你出門的規模,還有你身上的官袍,包括你家不是我們搞出來的?好家伙。

“臣等附議廣平侯之言。”

當下,武官集團齊齊開口,除了國公等人不說話,其余武官都開口幫忙了。

去吏部好啊。

總不可能一直讓儒官把控吧?

雖然不知道陛下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可這也算是一個警告,國公們心中冷笑,而儒官們卻有些沉默。

也就在此時,終于位列文官最前的老者出聲了。

“臣,吏部尚書,陳正儒見過陛下。”

“許清宵來吏部,此事有些不妥,還望陛下三思。”

陳正儒開口了,許清宵沒有看去,但他知道到了這個級別開口,基本上女帝就要做出決定了。

當朝左丞相開口,這分量還是足夠的,尤其還是吏部尚書,這就是一把手啊。

“不妥,不妥,老臣認為,許清宵適合去吏部。”

己方派出陳正儒,我方安國公也不可能坐視不管了,他往旁站了出來,語氣平靜,但態度也很明確。

就去吏部!

“好了。”

“許清宵的確有大才,去禮部與工部不妥,但去吏部的話,朕深思一番,也有些不妥。”

“這樣,讓許清宵去刑部吧,”

“張靖,刑部可有員外郎空缺?”

大魏女帝的聲音響起,她打了個和場,但卻將許清宵安排至刑部,一時之間眾人都有些疑惑了。

實在不知道女帝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陛下,臣在。”

“刑部尚未有空缺。”

張靖開口,顯得恭恭敬敬,他是文臣,東明會的,與儒官武官不是一個勢力。

所以他也有些好奇了,怎么把許清宵安排到他的部門?

這不是儒武相爭嗎?關我屁事?

張靖滿是好奇,可這些好奇只能藏在心中。

“那主事可有?”

女帝繼續問道。

“主事也無,但最近刑部的確缺人手,可以添加至一主事。”

張靖出聲,他完全聽得懂女帝是什么意思,先問員外郎有沒有,這個可以說沒有。

但隨后問了一句主事,其實是一種迂回,員外郎或許真的有些不妥,但主事也差不多了,如果還說沒有,那就是自討苦吃。

“既如此,那許清宵便去刑部,任職從七品主事,三日內上任,諸位愛卿還有什么意見嗎?”

女帝開口,充滿威嚴的目光掃了一眼大殿。

當下聲音響起。

“臣等無任何異議。”

從七品主事,聽起來感覺不咋地,可實際上職位不小了。

六部,掌管大魏王朝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尤其是吏,戶,刑這三個部門,更是實權部門,從七品的主事,也算是有一定權力。

再者許清宵這才不過是剛剛入朝啊。

上來就是主事,換做是其他人,估計就是去禮部和工部打打下手,熬點資歷,當然也可以去其他部門打下手,畢竟雜工多點無所謂,分擔點壓力。

可上來就是主事,就有些不同,之前更是任職員外郎,這就更夸張了。

總而言之,這個結果大家都比較滿意。

對于儒官來說,去刑部嘛,又不是什么特別好的地方。

對于武官來說,上來就是刑部主事,也算是還不錯。

對于東明會來說,又增加了一名主事之職,也算是賺到了。

而對于禮部和工部來說,除了陛下以外,都他娘的是一群白眼狼。

“許清宵,朕命你為刑部主事,入都察院,為國效力,知曉嗎?”

女帝之聲再次響起,而許清宵拜道。

“多謝陛下,臣,定當為大魏,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許清宵開口,聲音洪亮。

只這一句話響起,頓時之間讓大殿眾人驚訝,尤其是諸位儒官,更是忍不住看向許清宵。

因為這句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有些不一般。

“好,好一句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將此句抄錄下來,裱于賢云閣上。”

即便是大魏女帝,再聽到這句話后,也有些動容,簡簡單單八個字,表達出臣子的極致,不錯,不錯。

“退朝。”

隨著一道聲音響起,眾人紛紛離開,離開朝堂。

走出大殿后,儒官們時不時投來目光,看向許清宵。

雖然他們對許清宵有先天惡感,但許清宵之才華,讓他們不得不贊嘆,就方才在大殿當中隨便說一句話,便是了不起的言語。

可惜,可惜,可惜啊,此等大才卻不為他們所用,的確讓他們感到可惜。

“清宵侄兒,如今你入了刑部,可要好好做,陛下讓你去刑部,肯定是要重用你,好好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好來,做仔細點,可別讓人留了把柄。”

“當然了,若是有人阻攔你做事,你來找李叔,我倒要看看有人敢不敢阻攔你做事。”

安國公笑著說道,這話依舊是說給別人聽的。

許清宵去刑部,他們暫時理解不了女帝的心思,但不管去什么部門,當務之急就是把手頭上的事情給做好來,做的有多好不管,但至少不能被人挑毛病。

熬個一兩年,說不定就安排重任了。

這種套路他們都明白,也不存在那種三天升一品,五天升一品的事情。

“侄兒明白。”

許清宵明白這個道理,不管女帝要自己做什么事情,先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好來再說。

連小事都做不好,還做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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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此時,突兀之間,一道聲音響起。

“陛下有旨,宣許清宵一個時辰后,養心殿覲見。”

隨著聲音響起,文武百官皆然一愣。

私下見許清宵?

這是何意?

眾人滿是好奇。

“清宵侄兒,去吧。”

安國公沒有多說什么,讓許清宵去見陛下。

百官離開。

一名太監也走了過來,是李賢。

“李公公。”

見到李賢,許清宵笑了笑。

而李賢也十分恭敬地看向許清宵道:“主事大人,您跟我來,養心殿頗有些遠。”

李賢笑著說道,對許清宵十分恭敬。

“好,勞煩公公了。”

許清宵十分客氣,當下跟著李賢前行。

養心殿的確有些遠,越過一座座宮殿,大約兩刻鐘后,許清宵來到了養心殿之外,不是大殿外,而是宮殿之外。

女帝說了一個時辰后見,現在只是過來提前候著,不可能讓皇帝等他。

殿外有重兵把守,在沒有得到命令之前,他們也不會放行,需要里面的人通知,才可放行。

將目光看向這些御林軍,不得不說的是,大內的高手就是不一般,隨便一些守門的,其實力都很強,至少自己看不穿對方的武道境界。

既在一旁,許清宵閑著也沒事,索性與李賢聊一會。

“李公公,這宮中事物繁瑣,當真是勞累了。”

許清宵笑道。

此話一說,李賢有些訕笑道。

“許大人有些說笑了,我們這些當奴才的,哪里有什么勞累不勞累,反倒是許大人,對我如此之好。”

“許大人,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平日里這些王公貴臣,包括那些儒臣,一個個不拿正眼瞧咱們這些奴才,說咱們是閹人,也就是許大人溫文爾雅,瞧得上咱們,也愿意跟咱們說上幾句話。”

李賢有些感慨,這番話也是發自內心的。

這話一說,許清宵則有些好奇了。

“這不太可能吧?公公親近陛下,委以重任,按理說即便是朝臣再傲,也不至于說瞧不上吧?”

許清宵說道。

“許大人就莫要笑話我等了,雖說我等親近陛下,但就是服侍一些起居罷了,哪里有什么委以重任啊。”

李賢笑了笑,還以為許清宵在笑話他。

可許清宵聽完這話后,差不多就徹底明白了怎么回事了。

自古以來,太監當權都是歷史必然,朝堂之中有黨派眾多,對皇權是一種挑釁,而為了壓制黨派,就必須要建立一個新的黨派。

但這個新的黨派,必須要聽命于自己,并且是無條件的那種。

那么太監就非常符合了。

因為太監沒有后人,就算是想要篡位,也很難做到,甚至可以說,太監是天之家奴,皇帝若是不行了,他們更慘。

所以太監只能效命與皇帝,再者他們是閹人,做事更認真,心無旁騖嘛。

閹黨就是一把利劍,用的好皇權穩固,用的不好,大不了就是閹黨把持朝政。

說句不好聽的話,讓閹黨把持朝政,最慘的后果就是換個皇帝,他們不可能換個朝代的,能臣儒官武將,這才是人家需要的東西,一批太監誰需要?大不了換一個唄。

所以太監非常符合成為陛下手中的一把利劍,

但仔細想想,五代文帝,又有儒生在,而且這是超凡世界,又不是架空歷史,自然而然太監的能力被削弱了許多。

再加上之前五代文帝,重文抑武,更輪不到這幫太監了。

自然而然,這幫太監沒有任何權勢,只能在宮中跑腿干活。

“李公公,我問一句,你們平時習武嗎?”

許清宵繼續問道。

此話一說,李公公不假思索道:“自然勤學武道,畢竟我等也沒有什么事,再者學習武道也能延年益壽嘛。”

李公公回答。

許清宵點了點頭,不錯,底子沒有落下來,看來自己是真的撿到了寶啊。

說實話一口氣得罪了儒家一脈,自己慌不慌?

那肯定是慌的啊。

而且還有最致命的一點,那就是北伐之爭,自己肯定是不同意北伐的,可現在被拉進了武官集團就有些尷尬,而且早晚有一天自己會面臨北伐這個問題。

再者,武官集團雖然對自己好,可說來說去這只是‘借勢’,不是真正的勢力。

倘若自己能扶持出一股真正屬于自己的勢力呢?

哦,不對,是一股屬于陛下和自己的勢力呢?

閹黨壞不壞許清宵不在乎。

說的好像其他黨派就非常好一樣。

只要能為自己所用,那么就是好的,你管控不了別人,你只能做好自己。

當然這個想法可以保留下來,只是到底如何,還是要看。

也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

“許清宵,陛下宣你進去。”

聲音響起,是趙婉兒的聲音。

她站在不遠處,喊了一聲。

聽到聲音,許清宵與李賢告別,隨后朝著養心殿走去。

走進殿外,趙婉兒在前方引路,許清宵跟在后面。

趙婉兒玲瓏有致,身段更是多姿,走起路來更是婀娜無比啊。

嘖嘖,這要是坐下來,當真是頂不住啊。

許清宵心中感慨,下一刻婉兒的聲音響起。

“許大人,怎么不繼續看了?”

聲音悅耳,但語氣吧有點古怪,不是那種誘惑,也不是那種冷漠,仿佛就是再問一件普通事情一般。

可這話一說,許清宵神色極其平靜道。

“婉兒姑娘再說什么?許某人聽不懂。”

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此絕美的女子,本就是讓人欣賞,自己看兩眼也正常,但有一說一,許清宵沒有任何一點邪念。

只是純粹欣賞美而已。

還有,你為什么知道我再看你?

想詐我?

隨著許清宵的聲音響起,趙婉兒沒有說話,她不介意的原因很簡單,許清宵長得極為英俊,她雖是陛下身旁的侍女,可依舊還是女子。

有人看自己,這是一件好事,最起碼證明自己有魅力。

當然若是一些長相丑陋之人,敢這樣看自己的話,那就不行。

距離到養心殿還有一小段路,許清宵見趙婉兒沒有說話,不由開口道:“婉兒姑娘芳齡幾許?”

許清宵開口,皇帝身邊的侍女,那肯定得好好深交深交了,畢竟以后遇到什么事,或許還能幫幫自己。

所以閑聊幾句也是正常的。

“應該比許大人小一歲。”

趙婉兒回答道。

“哦,我還以為婉兒姑娘比我小好幾歲,看起來有些年輕啊。”

許清宵夸贊一句。

“許大人過譽了,不過許大人看起來也十分年輕,在朝堂中應該算是最年輕的吧。”

趙婉兒并沒有不近人情,反而應答著許清宵。

看這樣子這人不難搞,可以好好聊聊,算是新的人脈了。

“算不上最年輕,只能說運氣好,承蒙陛下圣恩,婉兒姑娘喜歡甜食嗎?那天上朝,我帶些甜食,送給婉兒姑娘。”

許清宵輕笑道。

“甜食?”

趙婉兒眼中有些好奇。

“恩,宮中規矩繁多,想來御膳房也會管控,若是婉兒姑娘不介意,下次許某便帶來一些,讓婉兒姑娘嘗嘗。”

許清宵輕笑道。

宮里的規矩多,雖然說是說什么山珍海味都在宮中,可實際上這些山珍海味不過是補品罷了,論味道肯定不如外面的小食。

再者即便是味道再好,吃慣了也就那樣,肯定比不過外面的東西。

“那就多謝許大人了。”

趙婉兒是個聰明人,常伴君王身旁,自然心思敏慧,但對朝政的事情她很懂,可對男女之間,或者是其他人交流,就沒有那么老練了。

說到底還是年輕,再加上她先天對許清宵有好感,也就有一言答一言了。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一點,女子皆相思,她再如何早晚也是要嫁人,哪怕是女帝,遲早也會找男人,更何況她?

若是能找到一位有才華有相貌,而且還手握大權,豈不是極好?

至于自己喜歡不喜歡,倒是其次,宮中科不允許你有自己的想法。

很快兩人臨近大殿之外。

兩人沉默,不再言語。

“許大人,在此等候。”

趙婉兒開口,讓許清宵在這里靜靜等待,隨后走入大殿之中稟告。

過了一會,趙婉兒的聲音響起。

“陛下宣許大人入內。”

隨著趙婉兒聲音響起,許清宵走進大殿之中。

他也很好奇,陛下宣他來有什么事?

是安國策嗎?

許清宵好奇。

“臣,許清宵,拜見陛下。”

許清宵作禮,朝著陛下一拜。

大殿清涼,且顯得嚴肅寂靜。

紫紗布遮住了女帝的面容,可依稀可以看到一道曼妙絕世之身影。

然而一切很安靜。

沒有任何聲音響起。

許清宵沉默不語,也沒有起身,依舊彎著腰。

過了良久,許清宵忍不住再開口道。

“臣,許清宵,拜見陛下。”

他再次開口,算作是提醒對方。

“咳......許清宵......”

“愛卿吃了沒?”

女帝的聲音響起,讓許清宵愣住了。

你當著眾臣面前宣我入養心殿,就問我吃了沒吃?

“臣.......還未用膳。”

許清宵莫名感覺有點稀奇古怪了。

這就是帝王心術嗎?

愛了愛了。

“沒吃?”

“哦,那先去用膳吧,過些日子,朕再找你。”

女帝的聲音響起。

讓許清宵徹底懵了。

就這?

你讓我來就是告訴我,先去吃飯,過兩天再找我?

許清宵徹底搞不懂女帝在想什么了。

他覺得很古怪,非常之古怪。

“退下吧。”

女帝的聲音再次響起。

直接讓許清宵離開。

當下婉兒走了下來道:“許大人,隨我走吧。”

“好。”

“陛下,臣,告退。”

許清宵愈發覺得古怪,但也沒有多說什么,為人臣子,還是不要亂猜忌皇帝在想什么吧。

反正猜也猜不中。

兩人退下。

而龍鸞當中,大魏女帝美目卻緊緊皺著,眼神顯得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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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1:38:0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四章:大儒針對,郡王發怒,許清宵之怒,平丘賑災案

離開皇宮時,許清宵依舊顯得迷茫。

他愣是不知道大魏女帝召見他是為了什么?

當真就問自己吃了沒吃?

這不合理啊。

難不成是想要仔細端詳自己的絕世容顏?

許清宵真的有些好奇了,都說圣意難測,可這未免太難測了吧?

也沒有多想,許清宵先回客棧在說吧。

與此同時。

大魏文宮內。

三名大儒坐在內堂中。

此三人分別是陳正儒,孫靜安,正明。

“今日朝中,陛下欲讓許清宵入我吏部,但最終改為刑部,兩位如何看此事?”

陳正儒開口,問道二人。

“陛下讓他入我吏部,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六部當中,吏部,戶部,兵部最為重要。”

“然而陛下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許清宵入兵部,大魏北伐不了,而戶部許清宵也沒這般才華。”

“所以只能將目光放入吏部之中,只是剛剛入朝,便進吏部,這顯然也不行,思來想去刑部最好。”

“只是按理說,即便許清宵有再大的才華,也不可能直接安排官職,理論上就應該是過去當個閱掌,然而現在直接便是從七品主事。”

“只能說陛下這招用的好啊。”

孫靜安開口,將事情分析的仔仔細細。

“恩。”陳正儒點了點頭,他也是這般認為的。

“可將許清宵安排至刑部,又有何意?”

此時,正明大儒開口,言語之中充滿著好奇。

“還能有何意,刑部負責全國一切案件審查,無非是讓許清宵過去,熬一熬資歷罷了,他是主事,擔不起太大的責任。”

“若是許清宵老實一些,熬上三五年,到時再讓他有些權職,大概就是如此。”

孫靜安有些不以為然,并非是他傲慢,而是事實如此。

“非也。”

陳正儒搖了搖頭,他身為左丞相,思考的事情太多了。

“今日陛下這般,絕非只是單單想要提拔許清宵如此簡單。”

“北伐之爭,這一二年差不多就要有個結果了,基本上不出意外,不會北伐,而是以興國為主,今年府試也可看出。”

“陛下說到底還是明白大魏如今需要什么,可若確定北伐,那朝堂許多事情就要改變,戶部只怕將一躍而上。”

“至于吏部,恐怕也會有巨大的改變,我等儒家一脈,可能會因此受到牽連,或許陛下是在給我等一個信號,一個警告。”

“若許清宵能勝任刑部之事,我等這些老家伙可能就要退隱了,這件事情絕非想象那般簡單。”

陳正儒敏銳地察覺到一件事情,一件極其與眾不同的事情。

陛下有意打壓儒道一脈。

他不在乎許清宵到底安排了什么官職,哪怕真就來了吏部又如何?就算是員外郎又能如何?

說到底許清宵還是太稚嫩了,可今天的事情,讓他莫名感覺,陛下這是要打壓儒道一脈,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才是滅頂之災。

孫靜安與正明大儒神色平靜,尤其是孫靜安,直接開口道。

“不可能,朝堂當中有些事情離不開我等儒者,就好比吏部,選拔官員,任賢而用,若是讓其他人來,光是問心便過不去。”

孫靜安直接否認。

六部當中,有許多重要職位都是給儒生的,原因無他,儒者無私,尤其是大儒,到了這個程度,講究的便是心境。

當然還是那句話,如果兩個人才都能用,用自己的人不算自私,而是為了延續儒家一脈在朝中地位,而且方便自己用,能夠好好管理天下。

畢竟誰會認為自己錯了呢?

“可若是出了一個新學呢?”

李正儒開口,一句話讓孫靜安說不出話來了。

剎那間,孫靜安微微皺眉道。

“正儒先生,您的意思是說,陛下想要扶持許清宵的心學?”

孫靜安想明白了。

“有這個意思,但不一定,畢竟許清宵的心學,無法與朱圣之學對抗,換句話來說,如上面幾位先生所說,許清宵成為不了圣人。”

“可朝堂不需要一位圣人,只要許清宵能順順利利成為天地大儒,那我等就徹底麻煩了。”

李正儒不相信許清宵能成為圣人,但李正儒也知道,朝堂不需要圣人,陛下也不希望許清宵成為新的文圣,這樣一來對皇權有著極大的挑戰。

可只要許清宵成為天地大儒即可,只要許清宵成為天地大儒,是不是圣人已經沒關系了,完全可以扶持出一批支持他的學生。

到時候安插進入朝廷,那么他們只會越來越弱,若有一天許清宵門徒有人也成為大儒,那他們就徹底完蛋了。

新舊替換,這本就是自然之道,他們抗拒不了,可新舊交替太快他們也不愿接受。

“正儒先生的意思是說,許清宵是陛下用來測試的一枚棋子?”

孫靜安問道。

“恩。”

陳正儒點了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

當下兩人沉默。

而孫靜安則緩緩開口道:“既如此的話,那便讓這枚棋子變成棄子不就行了?”

他聲音略顯冷漠。

“如何變為棄子?”

正明大儒問道。

“他既入了刑部,我與刑部尚書張靖關系不錯,讓他審查平丘賑災案,不就可以了嗎?”

孫靜安瞬間想到了辦法,這般說道。

此話一說,正明大儒的神色微微一變,眉頭不禁皺道:“這件案子,涉及太大,讓許清宵來處理,非我儒道之行為。”

他有些抵觸,因為這件案子很麻煩很麻煩,讓許清宵去接手,就是擺明著坑許清宵。

“正明先生錯了。”

“老夫這般,用意有三,其一,許清宵自認萬古大才,讓他接手此事,也算是考量考量他的本事,若他知難而退,便無大才之說,我等心中也明白。”

“其二,若他敢翻案,也算是解決一樁大麻煩,既可看他才華,又能為國家出力,一舉雙得。”

“其三,許清宵之學,乃歪門邪道,若真讓他之學立朝,那大魏就徹底亂了,老夫聽說過他的心學,知行合一,知道了就要去做,這種學術,怎可能教化天下人?知道錢財寶貴,就去打家劫舍嗎?”

“孫某并非是私心,為的是大魏天下,為的是黎民百姓,所以此事孫某覺得可行。”

孫靜安為這件事情找了一大堆理由來解釋。

前面兩個回答,完全是糊弄人的,但最后一句話卻戳到了陳正儒與正明大儒心中。

只是兩人依舊沉默,畢竟這有違君子之道。

不過陳正儒的沉默,更加顯得有些其他意味。

“這樣吧,方才陳心大儒告訴我,許清宵會去找他,若陳心大儒能勸服許清宵,我等再看,如何?”

正明大儒還是不愿直接答應,而是換了個方式。

先看看陳心怎么說吧。

“也行。”

“三日后許清宵就要任職,時間還來得及,就聽正明大儒吧。”

陳正儒與孫靜安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了。

當下三人起身離開,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而此時。

李公公送來了刑部相應的官服,以及官印還有身份令牌以及相應的文件。

至于住址,目前正在打掃和翻修,畢竟陛下有旨,改為學堂,既讓許清宵住,又讓許清宵可以教人讀書等等。

想的很周到,看來是知道許清宵在國公府做了什么事,所以做個順水人情,畢竟大魏女帝可是知道自己到底是站在那一邊的,一直承了武官的情也不太好。

許清宵拉著李賢吃了頓飯,飯桌上許清宵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和李賢好好打好關系,拉近拉近關系。

李賢這頓飯吃的既開心又感動,還有一些惶恐。

從來沒有人請過他這種人吃飯,說實話這幫權貴朝臣哪一個不是看他們如螻蟻一般?

甚至覺得他們是閹人各種厭惡,可許清宵不但不厭惡,還時不時敬酒。

對比一下,李賢覺得許清宵簡直是圣人轉世啊。

什么叫做君子?

許清宵這才叫做君子。

李賢感動的想哭,到最后這頓飯他死活要付錢,攔都攔不住。

只是臨走的時候,許清宵又拿出一百兩銀票,朝廷賞了千金,當然這個千金其實就是千枚金片而已,換算下來就是一百兩黃金。

名義上好聽一些,千金千金的。

一百兩黃金則是一千兩白銀,這千兩白銀都是銀票,許清宵也不吝嗇直接送給了李賢。

李賢惶恐,死活不要,許清宵死活要給他,到最后李賢哭了。

“許大人,您對我實在是太好了,之前咱一直覺得,文人都高高在上,瞧不上咱,有時候上朝,不小心碰到這些文人,他們趕緊擦拭,就跟碰到瘟神一般。”

“這天下就沒有不嫌棄我們閹人的,可沒想到您對咱實在是太好了,咱也不知道怎么回報您,您放心從今往后,若是您有什么需求,咱為您赴湯蹈火。”

李賢哭喊著說道,他是真的感動,平時上朝不小心碰到誰誰誰,都跟躲瘟神一般,甚至還破口大罵,尤其是那幫儒官,在他們口中自己這種人,連人都算不上。

畢竟沒了那玩意。

可他們也難受啊,所以十分憋屈,而在皇宮內,其實就是一群沒人在乎的奴才,誰見了都可以罵一句,太監的苦,普通人是不知道的。

然而許清宵不但不嫌棄他,反倒有點稱兄道弟的味道,甚至每每都要塞銀兩,銀兩多不多是其次,重點是這個心啊。

許清宵把他當人看,他如何不感動?

太監不在乎銀兩什么,他們在乎的是,別人的目光,不奢求什么,只求別人把他們當正常人看就好。

“李公公,我許某人并非是等閑之人,他們狗眼看人低,我許某不會。”

“李公公,許某也沒什么其他好說的,若是有朝一日,李公公得勢了,可不要忘記兄弟我。”

許清宵笑著說道。

這話一說,李賢更加感動了,他哭的稀里嘩啦,許清宵剛才說兄弟,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愿意跟他們這種人當兄弟。

“許大人,不,我李賢就斗膽喊一聲許大哥了,雖說老弟這輩子可能都得不了勢,但如果,如果,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得勢了。”

“我一定不會忘記您,您就是我親大哥,比親大哥我都尊重你。”

李賢發自內心道,原因無他,就是因為許清宵給了他做人的尊重。

“放心,賢弟,愚兄看人很準,你會得勢的,賢弟,擦擦眼淚,時辰不早了,你回宮吧,免得晚了遭人說。”

許清宵認真說道。

而李賢點了點頭,深吸幾口氣,看樣子是真的感動壞了。

李賢走了,許清宵則打算休息一會便去找陳心大儒以及周民大儒了。

站在窗外,望著街道當中李賢的背影,許清宵沒有急著做什么。

對于李賢,許清宵自然會好好利用一番,不過現在不是時候,一時的感動沒有用,要自己真正為李賢做點事情。

能夠真正讓李賢對自己死心塌地,這樣一來的話,自己才能推出閹黨制。

這個計劃許清宵相信女帝不可能拒絕的。

尤其是自己今天上朝之后,更加發現朝中的情勢。

武儒爭鋒相對,文臣螳螂捕蟬,還有一批人也各有心思,整個朝堂有四個黨派,這明顯對皇權來說是極其不好的事情。

再者許清宵也感受到女帝的壓力了。

儒臣咄咄逼人,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擁而上,而且朝堂當中的儒官是一批,大魏文宮內還有一批。

女帝想要削弱儒官的權力以及地位,只怕很難很難。

而武官還好一些,年齡都大了,當真有一天逝去,那地位自然而然會有所下降,不像儒官一般,即便是大儒們都不行了,可還有新的大儒,畢竟天下文人太多了。

可許清宵最忌憚的并不是他們,而是后面的文臣,這幫文臣才是狼啊。

躲在后面不說話,靜靜看兩派斗爭,等差不多了,局勢穩定下來了,這頭狼便會露出真正的面目。

所以許清宵可以認為,女帝之所以不急著確定北伐之爭,就是為了拖住這幫文臣的腿。

果然,這幫玩政治的,心都復雜,若不是兩世為人,許清宵真頂不住。

過了一會,許清宵整理好儀容后,便離開了客棧。

他去找陳心大儒住址了。

陳心大儒家住的比較偏遠,并非是在文宮,若是在文宮許清宵也不會去拜訪了。

以自己現在的情況,要是去文宮那就是找虐。

大魏皇城核心圈分幾個區域。

東西是朱雀大道和玄武大道,往下便是七十二坊以及三大街區。

朱雀玄武大道,是國公王侯,朝中重臣以及皇親國戚居住的地方,是核心人物待的區域。

七十二坊,則是大魏僅次于這幫核心人物所居住的地方,一寸土地一寸金,住在七十二坊的人,沒有一個是普通人。

至于三大街區,則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了,當然這個普通只能說在皇城內算普通,出了皇城也是人上人。

臨安街,廣陽街,正午街。

陳心大儒住在臨安街,許清宵稍稍打聽一番,便被來到了陳心大儒家中。

府宅不大,對比國公的府宅來說,就是小巫見大巫,但也不差,至少有亭有院,倒也可以了。

讓守門的通報一聲后,許清宵便進了府宅內。

陳心大儒正在庭院中下棋,與一名中年男子對弈。

許清宵不認識此人,但卻知道這人的身份。

郡王。

在大魏能穿著五爪蟒袍的也只有郡王了。

“學生許清宵,拜見陳心先生,拜見郡王。”

許清宵作禮,朝著兩人一拜。

“哈哈,無需多禮,守仁,你坐一旁,我先與懷平郡王下完這盤棋,再與你聊聊。”

陳心大儒笑了笑,顯得十分和善。

而懷平郡王卻一語不發,但看了自己一眼,只是這一眼很平靜,甚至略帶著一絲絲......不太喜歡的樣子。

雖不知道對方為何會用這種眼神看自己,但許清宵心如止水,他坐在一旁,耐心等待。

不過懷平郡王似乎對自己敵意挺深,他執棋沉思,往往一步棋等了許久才落子。

雖說下棋得沉思,但這般沉思實在是有些刻意,再者有客來,還特意這樣,就有些刻意針對了。

許清宵有些好奇,自己什么時候得罪過懷平郡王啊?

大魏郡王不少,十三位郡王,還有三位活著的親王,懷平郡王的父親,就是懷寧親王,身份背景大的很,權勢也極大,可不是什么閑散郡王。

懷寧親王更是手握大魏麒麟軍,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算得上是權臣中的權臣,地位超然。

所以得罪了懷平郡王,完全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可自己怎么得罪了他啊?難不成嫉妒自己長得帥?

就在許清宵思索時,突兀之間,聲音響起了。

“郡王今日棋藝果然了得,陳某輸了。”

陳心大儒的聲音響起,略帶著笑意。

“先生實在是言重,先生棋藝高超,無非是來了人,無心棋局罷了,否則的話,本王無論如何都贏不了先生的。”

懷平郡王語氣平靜道,他對陳心大儒顯得十分恭敬。

“非也,非也,贏了便是贏了。”

陳心大儒輕笑一聲,隨后起身,捻了捻胡須,看向許清宵道。

“守仁,你會下棋嗎?”

陳心笑道。

“學生對棋,一竅不通。”

許清宵搖了搖頭,他不會下棋,準確點來說,不會下圍棋,五子棋倒是可以,但對這種人來說,就算是下五子棋也贏不過對方。

“沒事,試一試看,老夫教教你。”

陳心笑道。

許清宵也沒有拒絕了,而是起身來到一旁。

懷平郡王坐在原位不動,但散發出來的冷意,十分明顯。

陳心大儒看得出來懷平郡王的敵意,但他沒有多說,而是悉心教許清宵圍棋玩法。

大致懂了以后,許清宵便開始下棋,他執黑棋,實際上許清宵也懂一點圍棋的玩法,當然只是一點點。

陳心大儒也沒有真的較真,而是給許清宵下指導棋。

否則真要較真,那就是欺負人了。

許清宵落子很快,幾乎不帶任何思考,給人一種想到哪里就下哪里。

倒不是許清宵亂來,而是許清宵明白一個道理,下棋可以輸,但氣勢上不能輸。

陳心大儒沒有說什么,兩人落子速度極快。

不多時棋盤形成圍剿局面,是陳心大儒圍剿許清宵。

最終棋局結束,許清宵輸的也不多,四五十目罷了,許清宵自認為還不錯,最起碼面對的是一位大儒。

棋局結束,陳心大儒緩緩開口道。

“守仁啊,棋局如人生,你雖初次下棋,可看得出來,你殺伐果斷,善攻伐,偏激進。”

“這是好事,前期如龍,但卻暴露許多問題,在你第四十五手的時候,過于激進,我只需下一步,便可以讓無法凝勢。”

“而在你第七十八手,九十五手時,都有這個問題,以及第一百零五手時,你雖贏我五目,可也中了老夫的圈套,導致滿盤皆輸。”

“你可明白?”

陳心大儒開口,他以棋局來隱晦說出一些話,其意思很簡單,希望許清宵不要過于激進,要好好想想。

“先生教訓的是。”

“不過,學生在第七十八手和九十五手時,看得出來問題,可學生不懂棋道,所以只能選擇學生認為最穩妥之法。”

“至于第一百零五手,學生雖滿盤皆輸,但學生認為棋盤無法與人生而比,人生之大,如棋盤之萬倍,一盤棋,或許只是一個過程,并非是整個人生。”

陳心大儒的勸意,許清宵聽得出來。

但許清宵也借棋局說出自己的心聲。

一盤棋,是輸了,但輸在自己年輕,輸在自己很多東西都不知道,所以輸棋無悔。

但人生并不僅僅只是一盤棋,而是這盤棋的萬倍,那么這里輸了,可以去其他地方下,不能因為一時的激進,而認為我一定會滿盤皆輸。

許清宵這番話讓陳心大儒有些感慨。

他點了點頭,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不該說,最終還是開口道。

“守仁,你若是聽老夫一句勸,其實可以考慮棄意,或者即便是不棄意,也可以入我朱圣一脈,你好心去學,將其意融朱圣之意,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啊。”

終究,陳心大儒還是說出這番話來,勸阻許清宵入朱圣一脈。

“先生之意,清宵明白,但清宵既已立言,就不會再入朱圣一脈了。”

許清宵搖了搖頭,他給予這般回答,這次來見陳心大儒,是因為之前相約好了,陳心大儒并沒有對自己有何惡意,所以才會前來。

只是此話一說,陳心大儒還沒來得及開口,懷平郡王的聲音響起了。

“哼,當真是好狂妄啊。”

懷平郡王的聲音響起,讓場面有些冷意。

許清宵沉默不語,而懷平郡王繼續開口道。

“朱圣乃是我大魏之圣,其意與天高,你區區一個明意儒生,敢說立言,陳心大儒愛惜你之才華,可你卻敬酒不吃吃罰酒。”

“許清宵,你莫不是真以為自己是萬古大才?”

懷平郡王開口,直接訓斥許清宵,絲毫面子都不給,而且直呼其名。

“懷平郡王,許某并無此意,倒是郡王,從許某出現之時,便莫名帶有敵意。”

“許某想問郡王,在下何處招惹到郡王?”

許清宵開口,面對懷平郡王的怒斥,他并沒有畏懼與害怕,相反只是好奇對方為何對他如此有敵意。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對你帶有敵意,若不是陳心大儒在此,就憑你方才所說,本王便要賞你幾個耳光,讓你知曉知曉什么叫做規矩。”

懷平郡王沒有任何遮掩,他的確討厭許清宵,而且是極度厭惡。

此話一說,許清宵不由微微皺眉,說歸說,罵歸罵,這句話就有些不給臉了,賞自己幾個耳光?你要是真敢,我許清宵弄不死你就跟你姓。

“郡王莫要動怒。”

“守仁不過是有些年少罷了,不知規矩是正常,年少之時皆有些銳氣。”

此時陳心大儒立刻起身打圓場,他看向許清宵道。

“守仁,懷平郡王的老師,乃是大魏文宮,陽善先師,乃天地大儒也。”

陳心大儒解釋,剎那間許清宵明白了。

大魏文宮有幾位真正的狠角色,是天地大儒,而且不是等閑的天地大儒,半只腳踏入圣境,隨時有可能成為半圣的存在。

是真正的巨無霸,也正是因為有他們,大魏朝廷的格局就很難動彈,即便是女帝想要根除儒官權力,也很難施行,這幾位不死,朱圣一脈昌盛無比。

現在許清宵明白為什么懷平郡王對自己有恨意了。

原來是朱圣一脈的親信啊,那沒事了,這般針對自己情有可原。

只是該不爽還是不爽。

“清宵明白了,原來是陽善先師之徒,怪不得懷平郡王對清宵有如此敵意,既如此,還請郡王動手吧,先把許某殺了,再把天下一切不支持朱圣一脈的文人也殺了吧。”

“最好再把除朱圣之外其他圣人的書籍統統焚燒掉,從今往后天下文人就可以安心學習朱圣之學了。”

許清宵開口,認真提出建議。

“狂妄!”

懷平郡王怎可能聽不出許清宵這般嘲諷,他怒吼一聲,可怕的氣勢如山岳一般,直接壓制著許清宵,懷平郡王不僅僅是一名儒生,而且還是一名武者。

至少是七品以上的武者。

如山洪般的氣勢壓制而來,許清宵瞬間感到可怕的壓制力,身負萬斤之中,雙腿忍不住打顫,這是肉身的自然反應,好在他是大日圣體,否則的話估計這氣勢之下,自己得跪下了。

“許清宵,你當真不知死活,你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嗎?”

懷平郡王怒氣沖天道。

“夠了!”

但這一刻,陳心大儒開口,恐怖的浩然正氣彌漫,這一道聲如黃呂大鐘一般,在懷平郡王耳中響起。

下一刻,懷平郡王收回了這股如山洪般的氣勢。

而許清宵卻臉色慘白無比,雖然壓力沒了,可這種感覺讓他有些心悸。

陳心大儒的浩然正氣無法對抗武者之力,可他的威望還在,一句話讓懷平郡王收手。

“陳心大儒,是本王的錯,在您面前動武,還望陳心大儒恕罪。”

懷平郡王信奉朱學,師父又是陽善先師,自然而然對陳心尤為尊重,準確點來說對朱圣一脈的大儒都很尊重。

如若不是陳心大儒在此,許清宵今日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守仁,你沒事吧?”

陳心大儒攙扶著許清宵,緊接著深吸一口氣,看向懷平郡王道。

“郡王大人,守仁是老夫的客人,今日招待不周,還望郡王大人莫要怪罪。”

他意很明顯,下逐客令了。

“陳心大儒,此子污蔑朱圣,而我等勸他棄暗投明,他卻依舊一意孤行,本王教訓他一二,也是情理之中,還望陳心大儒莫要生氣。”

懷平郡王并不認為自己哪里做錯了,反倒是覺得許清宵有些地方沒有做好,自己唯一做錯的地方,可能就是當著大儒面動手了。

“好了,郡王之意,老夫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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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1:38:32 |只看該作者
陳心大儒的確有些動怒,君子動口不動手,懷平郡王直接動手,這不是加劇許清宵對朱圣一脈的惡感嗎?

說實話本身這件事情就是要慢慢來,好好與許清宵說,結果未曾想到竟鬧得這樣。

“陳心大儒,多有抱歉,本王告辭。”

懷平郡王也沒多說什么了,既然陳心大儒不聽自己解釋,那也沒什么好說的了,直接走吧。

懷平郡王走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惡狠狠地看了一眼許清宵。

待懷平郡王走后。

陳心大儒看向許清宵,略顯歉意道。

“守仁,老夫真不知道會發生此事,懷平郡王所做所為,也只是一時氣憤罷了,老夫代他向你致歉。”

陳心大儒朝著許清宵致歉道。

“先生言重了。”

“學生清楚,學生也明白,也多謝先生替學生出頭,否則的話,只怕要挨揍了。”

許清宵開口,他感謝陳心大儒出手幫他,但這梁子已經結下來了。

懷平郡王又如何?

招惹自己,許清宵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只不過現在沒有任何反擊能力,但得記下來,不能忘記。

尤其是懷平郡王這種敵人。

這是立意上的敵人,關乎到信仰,絕對不可能解開,否則懷平郡王也算是個儒生,張口就要賞自己幾個耳光,對自己的敵意可謂是大無窮啊。

“唉。”

陳心大儒豈能聽不出許清宵言語中的意思,他嘆了口氣,而后緩緩道。

“守仁,還是聽老夫一句吧,去文宮致歉,好好學習,否則的話,滿朝的儒官與你為敵,這天下朱圣一脈的儒生,也視你為敵。”

“懷平郡王是其一,往后更有其二其三,你一個人如何能抗住?”

陳心大儒勸道。

許清宵還是搖了搖頭。

“多謝先生好意。”

一句話,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罷了,罷了,守仁,老夫就不勸你什么了,不過倘若你有朝一日,當真遇到麻煩,愿意去文宮,老夫依舊愿為你引薦。”

陳心大儒知曉許清宵的心意,他不勸阻了,任許清宵去吧。

“多謝先生。”

許清宵再次感謝,而后雙方無言,許清宵也告辭了。

這番告辭,許清宵還是去了一趟周民大儒住處,上門拜訪。

不過如陳心大儒一般,周民大儒也是一番相勸,但周民大儒沒有勸言多少,明確許清宵意思后,態度也稍稍有些冷漠。

這就是對抗朱圣一脈的后果。

許清宵不怨陳心與周民二人,至少兩人并沒有做什么,甚至還勸阻自己,無非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但經此一遭,許清宵更加明白自己現在的情況了。

如陷泥潭。

要么朝廷中占據重要位置,要么就盡快立言,抵達六品,甚至五品大儒之境。

當然武力絕對不能松懈,必須要加快速度,否則的話,下一次再遇到懷平郡王,人家一個威壓下來,自己當場跪下,這事發生,許清宵寧死也不屈啊。

連皇帝都沒跪過,跪一個郡王?

他許清宵死都不愿意。

排山倒海般的危機襲來,讓許清宵感到無比的壓力。

回到客棧中,許清宵開始武道修練。

借此機會,許清宵直接打通第二條氣脈,不算急但也不算慢,剛好合適。

再打通一條氣脈,自己便可以沖擊八品了。

他要盡快到八品。

甚至是七品,六品,五品。

防止再有這種事情發生。

“懷平郡王是吧。”

“給許某等著。”

客房內,許清宵攥緊拳頭。

并非是許清宵受不得辱,而是這般直接,完全就是不講道理,這種恥辱遠勝其他,至少一切有道理可講,若是自己做錯了,或者是做的不對,被抓住把柄,他認。

因為這是自己的問題,可用武力使之屈服,許清宵只會更加不屈。

時間飛快。

轉眼之間三日過去。

這三日,許清宵都在穩固修為,第二條氣脈已至圓滿,實力再度提升一截。

他本想凝聚文器,但最終還是打算緩一緩。

到了這一日,許清宵整理一番,洗了個熱水澡,而后穿上刑部主事官服,朝著刑部都察院走去。

都察院。

乃刑部主事之地,全國所有卷宗備份都在其中,只要涉及刑事案件,都要交給都察院進行復審。

尤其是殺頭的事,更是由都察院,大理寺共同批審,確定無誤后,才能下放。

所以在刑部做事,需要格外認真,因為一旦有任何疏忽,可能就是一場冤案。

來到都察院后,院內有大大小小幾十間房,來來回回數百人顯得行色匆匆,每個人都極其忙碌,交替卷宗,審查卷宗,批閱卷宗,里里外外事情極多。

“敢問閣下是許清宵,許大人嗎?”

也就在此時,有小吏走來,看著許清宵的官服,上前詢問。

“正是。”

許清宵點了點頭答道。

“許大人,小的乃刑部卷吏,周楠,上面已經交代,由小的來負責大人事物,請大人跟我來。”

卷吏,無有品級,所以不能自稱下官,屬于打雜一類,負責挑選卷宗,進行第一遍復查,沒有問題之后,交給主事,主事調查,若沒有什么問題,就批下意見,然后呈交給上面。

最后由員外郎批閱,再統一匯報給刑部尚書,如果尚書忙說一聲差不多就行,如果尚書不忙,親自過閱一遍,然后批改下放。

許清宵點了點頭,露出溫和笑容,跟隨后者。

很快來到一間小屋之中,屋內有書柜三座,上面都擺放著各地卷宗,有主桌一張,左右各有一張副桌,是給卷吏用的。

“許大人,刑部現在人手急缺,倒也沒有刑部官差任你調遣,所以若有什么事,您直接告訴小的就行,小的為您跑腿就好。”

周楠推開房門,稍稍擦拭了一下主桌上的灰塵,一臉諂笑道。

一般主事配兩名卷吏,四名刑部捕快,不過如今人手缺失,無法配套,許清宵理解。

但還是問了一句。

“我可以自己主招嗎?”

許清宵問道。

后者一愣,但想了想還是回答道:“可以是可以,不過主招之人,必須是有官職在身的捕快,若是許大人有熟知的捕快,是可以招過來的,到吏部辦一些手續就好。”

周楠回答道。

“恩,好。”

許清宵點了點頭,沒有人手不要緊,可以自己招就好,南豫府的楊豹楊虎兩兄弟對自己算是忠心耿耿,是自己人,招過來幫自己做些事情也不錯。

至于兩人的魯莽,可以教一教,問題也不大。

否則的話,就憑借昨天發生的事情,堂堂郡王都差點對自己直接對手,難保不會有人搞自己,安排點陽奉陰違的人,完全可以惡心到自己。

“大人,小的去為您準備卷宗。”

周楠沒有多說了,直接去案牘庫為許清宵取卷宗來。

“好。”

許清宵落座主位,開始準備迎接新的工作。

當下周楠離開。

只是過了一會。

周楠回來了。

但并沒有許清宵想象中捧著一大堆卷宗而來。

反倒是拿著一份,擺在自己面前。

有些疑惑,但許清宵沒有多問,而是緩緩展開卷宗。

頓時幾個大字映入眼中。

平丘賑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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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1:40:1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五章:刑部針對,冷板凳,永平世子調節,三封信

刑部。

主事間內。

許清宵坐在桌前,靜靜地看著這份卷宗。

武元四十三年,五月初九,平丘府出現災荒,大旱七年,天穹赤紅,萬里裂土,大魏監天司以八十一道求雨符,未曾換來一滴雨水,此乃天災

武元四十三年,九月初七,大魏監天司請來大羅教長老,為平丘府求雨,然而天象怪異,終究無法求來雨水,至此大旱之下,百姓逃難,中書省為解干旱之災,批賑災款三千萬兩白銀

武元四十四年,三月初一,巡察使周政前往平丘府調查災后之事,卻發現平丘府百姓依舊苦不堪言,萬里山河,無草根之物,無一切活物,更是有易子而食之驚駭之事

武元四十四年,三月二十,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聯手調查此事,最終通過種種跡象發現,平丘府府君,張南天貪贓枉法,吞沒賑災銀兩千萬兩,其部下皆瓜分其銀,以米變糠,每日一餐,更不允百姓出府,寧可餓死其中,引來天怒

武元四十四年,三月二十二日,平丘府府君張南天得知罪孽深重,將全家誅殺,吊與房梁之上,自盡而死,然千萬贓款,卻無從蹤跡

武元四十四年,四月初一,大魏朝會,由刑部尚書張靖,大理寺寺卿顧言,共同審批,此案罪名已確,唯獨贓款下落不明,需再復查

武元四十四年,五月初一,平丘賑災案卷宗一

審批人:刑部尚書,張靖

審批人:大理寺寺卿,顧言

經手人:刑部侍郎,李元浩

經手人:刑部員外郎,張正忠

仔細看完整篇卷宗,整卷給許清宵的感覺就是。

尋找贓款。

卷宗的目的,也是讓自己尋找贓款。

可問題是,這卷宗內容明顯有問題啊。

平丘府許清宵倒也知曉,不過是在書中知道的,是西北部地區,至少相隔大魏王朝一萬多里外,都快靠近西洲了。

這種地方本身就比較快干旱,所以發生干旱的事情,倒也沒什么。

而這個世界雖然有仙道,只是求雨符這種東西已經不是普通仙家手段了,而是一種神通本領,具體怎么操作許清宵不知道。

但雨水的形成許清宵還是知道,水蒸氣上升過程中遇冷形成雨水。

而求雨符肯定不會這么科學,應該純粹就是靠仙力轉換為雨水,然后降落下來。

所以求雨符極其珍貴,但一般來說只要用了求雨符都會下雨,平丘府卻一直干旱。

這就有問題了。

考慮到是武元期間,倒也可以解釋,那個時候武帝正在第五次北伐,已經有點天怒人怨了。

這個世界不是常規世界,有武道仙道超凡的力量,所以很多東西無法用科學去解釋。

許清宵也就只能接受干旱這個設點。

但讓許清宵瞬間疑惑和感覺不對勁的地方并不是干旱。

而是貪污,自殺,全家暴斃這個三個點上。

首先第一,朝中貪污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無非是手法不一樣。

聰明點的就是弄個名頭,字畫玉器,受賄貪污。

笨一點的就是上面撥款下來,買某某東西,讓對方加價,其中的利潤歸自己。

更直接一點就是這種,上面撥款賑災,下面開始中飽私囊。

但問題來了,能成為一方府君,不至于如此愚蠢吧?就算你貪,貪個幾百萬兩白銀,許清宵也認。

直接貪了兩千萬兩白銀,剩下一千萬兩下面人還要各自吃一點,真正到災民手中能有多少?

窮瘋了吧?

不過考慮到武帝北伐,這個也不是不可以成立,畢竟武帝北伐,哪里有時間去管這種事情,所以心一橫,貪個兩千萬兩,也不是不可能,邏輯上最起碼可以站住腳。

但自殺這個點許清宵覺得有些古怪啊。

你既然敢貪,肯定是做好了兩手準備,三月一別人查你,三月二十別人定罪,你三月二十二就自殺?

前前后后才多久?

最起碼迂回都不迂回一下嗎?最起碼也要喊兩句,大人你聽我狡辯啊。

可這張南天極其果斷,這死的就有些不合理,最起碼邏輯上不是很合理。

當然不排除這個張南天是個慫貨。

可最后一個信息,讓許清宵更加覺得好奇了。

誅殺全家?

這完全站不住腳了。

這天下又不是大魏一個王朝,東有突邪王朝,北有初元王朝,這兩個王朝比不過當初的大魏,但至少大魏王朝也不能動彈他們。

自己跑不掉,全家還是能跑的,敢貪兩千萬白銀,平日里估計也沒少貪。

全身家當過億完全不過分,帶著這筆銀兩跑去這兩個王朝,估計人家要笑呵呵地來迎接。

一萬萬兩白銀什么概念?一兩白銀等同于前世一千塊。

就是一千億啊,而且還是真金白銀,不是什么固定資產,就算是少一半,估計突邪和初元王朝的戶部大臣都得親自迎接。

別的不說,只要你愿意繳納一半銀兩上來,剩下的錢夠你全家十代富貴安康。

所以這個邏輯完全站不住。

非要強扯,那就只能扯突邪和初元王朝太遠了,跑不過去。

但問題是平丘府臨近的是西邊,西邊有諸多島嶼,許多小國家,被譽為海上天國。

跑這里去沒問題吧?

大魏王朝當時在北伐,要是北伐贏了,可能這家伙還是得死,可要是輸了,就好比現在,強依舊還是強,但絕對不可能為了一個貪官,與海上天國打起來。

這完全沒有必要,得不償失,可能發動戰爭的成本,都勝過這兩千萬兩白銀了。

所以張南天完全沒必要殺自己全家啊。

絕后,可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這案卷有問題。

“全家暴斃。”

“這不就是殺人滅口嗎?”

很快,許清宵極其敏銳地察覺到一個信息了。

人死了,全家又暴斃了。

典型的殺人滅口吧。

“這個張天南應該只是替罪羊。”

許清宵緩緩將卷宗收起來,隨后看向周楠道:“還有其他卷宗嗎?”

許清宵開口,這案子他接不了,也不想接。

牽扯太大,兩千萬兩白銀的贓款,讓自己去找?

找一百年?

再者傻子都看得出來,這份卷宗上背后肯定有其他東西存在,自己能看出來,刑部尚書能不能看出來?大理寺寺卿能不能看出來?

他們要是看不出來,那挺好的,這就證明大魏的官員都沒腦子。

只是這可能嗎?

所以許清宵不碰,也不愿碰,到時候惹出一大堆麻煩來,儒官們就要看笑話了。

“啊......大人,就......就這一份卷宗,這是侍郎大人安排的,說您剛來刑部,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與其勞累處理太多案子,倒不如就處理這一件。”

周楠低著頭訕笑道,告知許清宵。

“就處理這一件?”

許清宵微微皺眉,自己身為刑部主事,按理說應該是日理萬機,每天批閱卷宗,從而體現自己的才能。

陛下以退為進,讓自己來刑部,按理說就是讓自己好好工作,熬兩年資歷,差不多就可以升遷了。

如果能辦好一些不錯的案子,或許就能直接升級。

可讓自己辦這一件案子,不是有點打壓的味道,?

倒不是說這案子不夠大,而是這案子太大了,根本不適合自己來做,甚至說這件案子是前朝的事情,其原因不就是無人問津嗎?

新朝有那么多案子不給自己,偏偏給一卷這個?

一瞬間,許清宵嗅到打壓的味道。

“是哪一位侍郎?”

“馮侍郎。”

周楠回答道。

馮侍郎?

“馮建華......”

刑部有尚書一位,左右侍郎兩位,其次便是四位員外郎,主事八人,令史十六人,計史三十六人,每個計史各掌四名掌固。

同時還有二十七吏司,駐在各地郡首之地,任何事情都是由他們發來卷宗至刑部。

所以別看人多,一旦忙起來的時候,的確得天天加班。

馮建華是刑部侍郎,正兒八經的正四品官員,比自己這個從七品大太多了。

自己上面是六品的員外郎,而員外郎上面還有二十七吏司郎中,不過吏司郎中自己管轄自己的事情,一般來說不會和員外郎交接,員外郎直接對接的是侍郎。

一位侍郎直接越過吏司郎中和員外郎來給自己下達命令。

看來對方是想要打壓自己了。

許清宵不傻,已經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給自己一份這樣的卷宗,讓自己知難而退。

別的不說,這份卷宗許清宵不會接,接了也不敢做啊。

要么調查真相出來。

要么追回贓款。

兩個都是地獄級難度,有這個本事,許清宵還在這里羅里吧嗦?

刑部送來這份卷宗,其目的就是想要讓自己一事無成,坐在這里老老實實等。

等個兩三年,陛下問一句,如今許清宵如何了?

結果刑部就來一句,為一件案子思索了兩三年,這話一說,那自己的仕途也就到頭了。

兩三年完不成一件案子?

更絕的不是這個,大魏陛下是什么人?日理萬機,每時每刻都有事要做,再者江山代有才人出,今天是他許清宵意氣風發,明天說不定就是張清宵,吳除清宵意氣風發了。

說不定自己連露臉都沒露,就被朝廷遺忘了,也被皇帝遺忘了。

所以結合以上兩點,自己決不能坐以待斃。

“馮大人在何處?”

“呃......許大人,馮大人已經遠出了,他讓我大人一句話。”

“此事雖難,但許大人乃萬古之才,想來應該不會太困難。”

周楠回答道。

此話一說,許清宵徹底明白了。

人家連后路都找到了,直接一句遠出,自己就別想找到他。

而自己也不能去找刑部尚書。

原因無他,進了官場你要是想好好混,就必須要層層遞進,你上頭是員外郎,員外郎上面是吏司郎中,然后再是侍郎,刑部尚書。

交代你做一件事,你不滿意,直接去找刑部尚書,越級處理,不管人家幫不幫你,你這個行為就已經有問題了。

就好比南豫府發生了一件事情,府君不知道如何定奪,他來到皇城,詢問皇帝,這件事情怎么辦?

脾氣好點的皇帝,會幫你處理,然后你就可以回家養老了。

脾氣不好點的皇帝,也會幫你處理,然后你挨一頓棍子再回家吧。

事情上面交代下來了,你做不了,有問題,可以向上級反應,但這個上級絕對不能越,除非是專屬專辦的事情。

這么大的案子,員外郎肯定不敢交給自己,侍郎剛剛好,所以自己只能找馮建華來解決。

但看樣子對方鐵了心要搞自己啊。

果然踏入朝堂,就意味著有無盡麻煩。

“我明白了。”

許清宵開口,隨后開口道:“將此案涉及之人,所有信息檔案找來。”

既然對方硬塞給自己,許清宵也沒什么好說的,先找來相關信息慢慢看吧。

總不可能坐在這里發呆吧?

“是。”

周楠沒有廢話,拿著許清宵的令牌,直接動身取資料了。

待周楠走后。

許清宵開始寫信了。

自己來刑部,估計刑部上上下下對自己都特別不爽,一個二十歲的毛頭小子,直接上任從七品主事,相信很多人都不開心。

畢竟刑部的職位本來就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自己占了一個位置,別人就更沒有機會晉升了。

再者刑部尚書是張靖,張靖是東明會的人,而東明會就是一匹狼,等待著北伐之爭蓋棺而定,就會亮出獠牙。

但東明會唯一的阻礙,就是儒家了,顯然東明會與儒家關系還不錯,至少大家都是文臣,多多少少讀過點書,無非是沒有特別高的品級。

如此一來的話,無論是內部因素,還是外部因素,刑部也不待見自己,否則就不可能讓自己來接管這件案子了。

可惜的是,他們太把自己看輕了。

許清宵再蠢也不會上這個當,既然侍郎遠出,那許清宵剛好可以安排自己的勢力進來。

楊豹楊虎兄弟二人,武藝雖然不強,可悉心培養一番,差不到哪里去,又不是辦什么兇險的案子。

最主要的是,這是自己的親信。

修書一封,許清宵沒有讓周楠為自己送,自己找個時間送出去也行。

只是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周楠姍姍來遲。

他出現在門外,面上露出一些尷尬之色。

“許大人,今日案牘庫有些忙,調不出相應卷宗資料,讓我明日過去。”

周楠訕笑道,有些尷尬。

“調不出?”

許清宵目光一凝,連資料都拿不過來?這還讓自己怎么判案?

看來刑部上上下下都收到了信息啊。

“你告訴他,是馮侍郎讓我來取的,看看他怎么說。”

許清宵開口道。

“是。”

周楠點了點頭,而后離開。

不過這次周楠很快回來了,不過手中依舊沒有卷宗資料。

“許大人,他們說案牘庫這幾日很忙,刑部再查大案子,讓許大人稍等。”

周楠訕笑道。

“原話。”

許清宵喝了口桌上的茶,平靜出聲,看向周楠。

“呃......等著。”

周楠低著頭回答。

“不過大人也不要心急,案牘庫的確就忙,二十七吏司所每日都需要取大量卷宗。”

“再者這段時間也的確忙,我這幾天早起一些,去案牘庫等候,為大人取來相關卷宗。”

周楠開口,如此說道。

許清宵看得出來,周楠應該不是安插在自己身旁的人,也不是那種故意陽奉陰違之人,應該是個無人問津的角色,被派來輔佐自己。

“行,那許某等等。”

許清宵也不急,眼下自己的事也有挺多,就當熟悉熟悉環境。

就如此,一直到了酉時。

大魏王朝上班時間是卯時,下班時間是酉時,扣除午間可以休息一個時辰,每天工作六個時辰,算是比較辛苦,再加上偶爾加班加點,還不給補貼。

其原因就是大魏現在很窮。

不過好在每十日有一天休息時間,但六部是輪休,不可能一起休息。

到了酉時,許清宵起身離開刑部,一路上不少人投來目光,自然好奇許清宵。

不過好奇歸好奇,但沒有人向許清宵打招呼,連點個頭都沒有。

不受待見就是這樣的下場。

舒展腰肢,許清宵也沒有理會這幫人,該干嘛干嘛去。

可惜的是,陛下賜的住宅還在裝修,不然的話就不需要住客棧了。

一刻鐘后。

回家的路上。

或許是因為穿著官服,一路上的百姓有些敬畏,路過西街的時候,那些番人也投來了好奇目光,不過與普通百姓不一般的是,這幫番人可沒有敬畏,估計是好奇過于年輕。

只是剛回到客棧,一道熟人的身影出現。

是永平世子。

“永平世子?”

許清宵喊了一聲,后者正在客棧等待著什么,一聽到許清宵的聲音,頓時露出喜色。

“守仁兄!”

永平世子快步走來,看著許清宵滿是笑容。

“守仁兄,這些日子愚弟有事忙了,沒能第一時間來找守仁兄,是愚弟的過錯,還望守仁兄莫要怪罪啊。”

永平世子如此說道,滿臉歉意。

“言重了,言重了,世子當真是言重。”

“永平世子能在百忙之中抽空來見許某,當真是許某的福分,來來來,世子若不建議,就在客棧小飲一杯。”

許清宵笑道。

在刑部受了一天的冷眼,如今好不容易來了個熟人,許清宵自然開心啊。

“好,就在客棧小飲一杯。”

永平世子笑道,隨后與許清宵走入客棧之中,掌柜的一看許清宵與永平世子,連忙讓小二安排雅間。

能在京城開酒樓的,自然不是等閑之輩,這些達官貴人不認識不要緊,但得眼熟,否則萬一不小心得罪了,那就麻煩。

上了雅間。

許清宵與永平世子落座,知曉永平世子節約,所以許清宵點了兩個熱菜,兩個涼菜,一壺清酒,也就差不多了。

過了一會,待菜上齊之后。

許清宵與永平世子互飲三杯。

待酒過三巡后,永平世子直接開口。

“守仁兄,別的我就不多說了,你開創心學,愚弟支持你,雖愚弟也學朱圣之意,但還未明意,即便是明意,我也認同許兄之才華。”

“這一點愚弟欽佩,只是今日來找守仁兄是為兩件事情。”

到永平世子開口道。

“那兩件事?”

“第一,過些日子,太平詩會就要舉行了,三年一度,許兄乃萬古之才,愚弟斗膽邀請一番,到時滿城的權貴都會來齊,四大書院都會參加,還有不少女子,萬一某位郡主或者是國公之女看上了許兄,這就是天大的好事啊。”

永平世子笑道。

“太平詩會?”

許清宵對這個倒不是很懂,但聽名字心里也明白一些。

文人相聚,這種東西不奇怪。

“恩,太平詩會,可是大魏三大文人盛會,許兄算是運氣極好,剛來京都就可以見識這般盛會。”

“到時會有四大書院,大魏文宮,以及陛下出題,以詩會友,其盛大之說,無法去言,滿城喜慶,僅次于九州詩會。”

永平世子回答道。

太平詩會,九州詩會,和四海詩會,是文人三大盛會,對于天下才子來說,不亞于各國科舉。

尤其是九州詩會,天下頂尖的讀書人都會聚集,以詩會友。

誰要是在這種時候出風頭,那基本上就是徹徹底底的揚名天下了。

“知曉了,既然世子邀請,許某自然會去。”

許清宵答應下來,反正刑部也沒什么事,看這個情況自己估計要坐一段時間的冷板凳了。

倒不如參加這種盛會,當然參加這個盛會,許清宵可不打算結識什么人脈。

來的都是文人,既是文人,大部分都是朱圣一脈,恨自己的人肯定多。

這個太平詩會,許清宵會好好利用,到時候壓一壓這幫讀書人的銳氣,總不可能一直坐以待斃吧?

“第二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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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1:40:41 |只看該作者
提到第二件事情,永平世子略顯得有點不太好意思開口,但想了想還是開口了。

“許兄,前幾日是否見過懷平郡王?”

永平世子開口問道。

此話一說,他看了一眼許清宵,然而許清宵顯得十分平靜,沒有任何波動。

“見過。”

許清宵回答道。

“許兄,愚弟知曉你的脾氣,只是還是要勸阻一二。”

“懷平郡王權勢極大,他父親還在,既是讀書人,又是手握兵權,斗,你是斗不過他的,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還望許兄慎重。”

“愚弟家父知曉了此事,愿意幫許兄調節一番。”

永平世子說出第二件事情。

許清宵與懷平郡王發生矛盾,這件事情當天就傳了出來,很多人都知道發生了什么。

儒生們得知后,贊嘆懷平郡王真性情,文官們知曉以后只道許清宵不知天高地厚,連懷平郡王都敢招惹,當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至于武官們卻沉默不語,并非是他們不幫忙,而是許清宵也沒有來找他們。

再者若是許清宵遇到這種事情就來找他們,那他們也會看不起許清宵。

這種挫折都受不了,那以后在朝堂當中遇到更惡心的事情,豈不是要崩潰了?

朝堂是江湖,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

永平世子過來的目的,就是希望許清宵低個頭認個錯,他知曉懷平郡王的勢力,也知道許清宵招惹到懷平郡王,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讓他父親出面調節一番。

“不了。”

許清宵直接搖了搖頭,他拒絕了永平世子。

“世子一片好心,愚兄心領了,只是這件事情,無需世子幫忙。”

許清宵直接拒絕。

原因無他,他與懷平郡王已經結仇了,他許清宵是什么人?

真要結仇,絕不會和解,雖然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可這世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你欺我年少,等我有權有勢有能力之后,我就去諒解你?

抱歉,許某不是圣人,如果是圣人,那就罵你全家,讓你千世不得翻身。

“許兄,這......又是何苦呢?”

永平世子有些感慨道。

“不是何苦不何苦,世子,愚兄問你一句,倘若我許某當真低下頭,當真向懷平郡王道歉,這懷平郡王就一定不會找我麻煩?”

許清宵平靜問道。

這一句話,讓永平世子沉默了,因為他知道,許清宵就算真道歉了,估計人家也不在乎,甚至該怎么樣就怎么樣,無非就是說,明面上過得去罷了。

所以為何要道歉。

“唉。”

永平世子嘆了口氣,隨后開口道。

“許兄,愚弟心中明白,也就不多勸了,不過若有一天,懷平郡王當真找你麻煩,愚弟也有辦法為你報仇。”

永平世子這般說道。

“報仇?如何報仇?”

許清宵有些好奇了,他不過是世子而已,還能報復懷平郡王?

“很簡單,懷平郡王有一個寶貝閨女,長得可謂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到時會來參加太平詩會,而愚弟不才,到時獻丑一番,將其驚艷,得其芳心。”

“到時候兩家聯姻,我讓她獨守空房,這不是報復嗎?”

慕南平認真說道。

許清宵:“......”

好家伙,思路清晰,不得不點個贊。

“賢弟高見。”

許清宵舉杯說道,而慕南平也不由一笑,看樣子他認真了。

“對了,許兄,這懷平郡王是什么境界的武者?”

“五品巔峰,半只腳就要踏入王境的人,實力很強,大魏王朝或許可進前百。”

慕南平回答道。

五品巔峰?

半只腳踏入四品。

許清宵有些驚訝,他還以為對方是三品或者是二品呢。

沒想到才五品?

武者五品就這么強嗎?光是一個氣勢就能把自己壓死?

看來武道這條路自己必須要好好修行啊。

“許兄,說實話,與其在武道上超越他,其實完全可以從另一個方面去超越他,比如說在官道上,或者儒道。”

“武道上,許兄還是算了吧,我等都是讀書人,練武沒意思,再者武道講究基礎根骨,懷平郡王從小就是泡著靈藥長大,頓頓藥膳,長大之后更是沐浴極為霸道的獸血強身。”

“咱們還是別想多。”

慕南平開口,倒也不是打擊許清宵,而是事實如此。

儒道可以說不講究根基,有才華就是有才華,寒門也能出貴子。

可武道不一樣,從小的根基培養極為重要,越到后面阻力越大,卡在七品一輩子上不去的比比皆是。

許清宵有想法是好事,但基本上不可能。

“恩,只是隨口問問。”

許清宵沒有多說什么,兩人開始聊其他事情,無非是慕南平吹捧許清宵,認為許清宵立言有些震撼人心,而許清宵也就謙虛幾句。

到最后慕南平又提到一件事情。

“許兄,你在刑部待的習慣嗎?”

他如此問道。

“還行,挺輕松的,什么事都不要自己管,到時候就能領錢,挺不錯的。”

許清宵回答。

“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許兄明明有萬古之才華,卻沒想到一口氣得罪了這么多人。”

“好在的是,許兄有武官他們保護,也算是有些后盾,行了,時辰不早了。”

“許兄,愚弟就先行告退了,如若有任何事情,來永平王府找我就行。”

時辰也不早了,慕南平起身要離開,許清宵將慕南平送走了,順便將信也送走了。

做好這些事情,許清宵便回到客房內休息。

也就在此時,聲音響起。

“小子,聽到他說的嗎?武道之路,極其坎坷,先天沒有打好基礎,后天就難辦了。”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前兩日那個什么什么懷平郡王,血中有藥氣,自幼浸泡藥池,下了不少本錢,如今才不過五品。”

“但他有一點說錯了,懷平郡王這輩子都很難晉升至四品,他根基還是不行,除非他能得到傳說中的真龍寶血,不然的話想要踏入四品,成為王者,難如登天。”

是丹神古經的聲音。

丹神古經擁有自我變大縮小的能力,平日里就藏在許清宵衣袖當中,無人察覺。

“我還未到相應境界,再者八品我能突破,就暫時不勞前輩憂慮了。”

許清宵開口,這般回答。

他聽得出丹神古經的意思,想要讓自己給他藥材,煉制出破境丹。

“小子,你這人什么都好,就是戒備心太重了,老夫直接告訴你吧,破境丹可不是必須達到圓滿才能吞服,你任何境界吞服都可以直接突破下一個境界。”

“而且破境丹是完美破境,絕對不會有任何副作用,如果你試第一次,你就明白了。”

丹神古經繼續說道,引誘許清宵煉制破境丹。

“前輩,如果是這樣,那晚輩就更不可能煉制八品破境丹了,都已經到了中期,煉制出來豈不是血虧?”

“倒不如前輩直接跟我說七品破境丹需要什么藥材,我好去尋找。”

許清宵說道。

破境丹有沒有副作用,許清宵不知道。

但能靠自己的時候,許清宵還是想著靠自己,等自己不行了,再弄破境丹也不遲啊。

“算了,等你到了七品的時候,你自然明白一切。”

丹神古經沒什么說的了。

許清宵既然有戒備之心,那就讓許清宵自己考慮,反正到了七品,很多事情許清宵自己會知道。

“前輩莫要生氣,您放心,時機成熟,晚輩自然會想盡辦法湊齊藥材。”

許清宵也不得罪丹神古經,畢竟早晚有一天自己還是需要丹神古經。

就好比七品之后。

自己現在又是讀書人,又是刑部官員,事情一大堆,往后的事情估計更多。

根本不可能有時間修煉武道,再者即便是有時間修煉,速度也絕對慢,而且是極慢的那種,早晚有一天會需要丹神古經幫忙。

“恩。”

丹神古經回了一句,隨后繼續陷入沉眠之中。

就如此,許清宵也開始繼續修行了。

他先是淬煉一遍肉身,金烏淬體術,而后滾滾金烏氣血,化作內氣,在體內走過三個大周天之后,便沒入氣脈之中。

想要打通第三條氣脈,按照這個修行速度至少需要三四個月。

有些慢,但對比正常武者來說,這已經是神速了。

正常九品武者,想要抵達八品,動輒就是三五十年,這還必須要有各種靈藥輔佐,自己什么都不需要,正常修煉凝氣,三四個月就能完成了。

但許清宵明白一個道理。

那就是三四個月后,自己當真晉升八品了,沒有下一個品級的異術,修煉速度會瞬間打回原形啊。

這也是一個麻煩。

到時候唯一能解決的辦法,就是依靠丹神古經。

過了一會,許清宵沒有多想,而天也已經快亮了。

三個周天花費了接近六個時辰,現在是寅時五刻,再過三刻鐘,就要去刑部點卯。

許清宵動身,前往了刑部。

只是這一日,如昨日一般,依舊沒有人理會自己。

案牘庫也依舊以公務繁忙為由,沒有給自己相應的卷宗。

又是一天劃水,許清宵心態放的很平,他知曉刑部故意冷自己,有人也在針對自己,就是希望自己出事。

既然明白,許清宵就不會上鉤。

三日后。

許清宵收到三封信,是楊豹楊虎二人送來的信,兩人得知許清宵召他們去京城,為許清宵做事,興奮了許久,特意找人幫他們回信。

信中內容很簡單,兩人已經出發,預計五日內抵達皇城,同時也帶了另外幾個信得過的兄弟一起來。

主要是怕許清宵人手不夠,這個許清宵在信中也已經說過,若是有值得信任之人,一同帶來。

第二封信是師兄陳星河送來的信,告知自己,打算來皇都預備科舉,同時看看有什么能幫到自己,到時候要一起同住。

這讓許清宵有些開心,畢竟自己師兄也是個聰明人,若是他來了,的確可以幫自己一些事情。

就比如說安國公他們的孫兒,可以交給自己師兄平日里教導一下,自己制定計劃就行。

而第三封信則是李鑫送來的。

告知許清宵水車已經建好了,就拿平安縣做試驗對象,平安縣周圍有四個縣城,百里外有一條大江,非常符合水車的建設要求。

至于效果如何,還是要等些日子。

當下許清宵回信,告知陳星河自己的住址,同時也回信李鑫,讓李鑫一定要認真盯著,若是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最好是時時刻刻盯著。

有任何情況立刻回信。

就如此,刑部當中,許清宵開始靜心等待了。

翌日。

總算是有一件讓許清宵開心的事情發生了。

陛下賜給自己的學堂搞好了,可以不用住在客棧,安國公知曉此事之后,特意送來一些侍女仆人,但許清宵還是委婉拒絕,而安國公也沒有多說什么。

仆人的事情,許清宵先不急,等楊豹楊虎兄弟幾人來了,先讓他們打打雜,侍女仆人還是得自己來挑,別人送的一個都不能要,也不是防備,只是這種事情還是謹慎一些要好。

學堂的名字,許清宵就命名為‘守仁學堂’。

請點女眷過來鋪好床,打掃好一些衛生后,許清宵便安心住下來了。

學堂很大,有大堂和內堂,左邊是教書之地和客房,右邊是膳房雜物房,外加上還有一個大院子,院中有個小池塘,種著楊柳,非常不錯。

唯一可惜的是,陛下賜給自己住,不是送給自己,如果自己不當官了,這房產并不是自己的,所以還是要努力賺錢買房啊。

就如此。

又咸魚般的度過一天后。

楊虎楊豹兄弟二人總算是來了。

他們來了以后,許清宵也算是松了口氣。

整個刑部完全不待見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會受到阻礙,周楠雖然不是別人安插過來的人,但也不是自己人。

有很多事情讓周楠去做,而周楠也只會去低聲下氣,兩邊說好話,被人各種欺負。

可憐是可憐周楠,但許清宵更加知道的是,周楠是在拖自己后腿,想要在刑部立足,就必須要有自己的親信,也必須要快點處理這件事情。

否則的話,自己當真要被刑部,儒家,還有一些其他勢力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好在,楊豹等人來了。

那......也是時候反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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