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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oybear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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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七月未时]大魏讀書人 -(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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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0:25:34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六章:許清宵明意立言,天地學徒,儒道異象,大魏震撼

太和殿外。

百官退散。

武官們似心情大好,走起路來都帶風。

儒官們則皆然沉默,一語不發地離開。

待走出宮外后,這群武官更是放肆大笑,呼朋喚友,到誰家吃喝。

這一切有做作的嫌疑,也有發自內心的喜意。

今日朝堂上,他們可謂是大獲全勝,能看到儒官吃癟,可謂是一大喜事啊。

“孫大儒,老夫今日有喜事,若是沒事可以來老夫家做做客啊。”

看著離開的孫靜安,安國公喊了一聲,笑呵呵地邀請對方參宴。

“國公客氣了,孫某還有些事情,就不去了。”

“對了,國公,不要太過于開心,算起來的話,今日是第二日,許清宵能否明意,明日就能知曉結果了。”

孫靜安淡淡開口,隨后帶著人徹底離開。

望著離開的孫靜安,安國公沒有說什么,朝著家中走去。

遠處。

孫靜安面容平靜,身后周圍跟隨著一批儒官。

“孫儒,不要動氣,一天時間內,許清宵絕不可能明意。”

此時,有一位大儒開口,緩緩說道。

“我明白。”

“即便是許清宵明意,又能如何?我等朱圣一脈還不至于害怕一個狂生。”

“今日朝堂之爭,為的并不是許清宵,是為我朱圣一脈,只是沒有想到陛下竟如此看重這個許清宵。”

“但可惜的是,除非當代出新圣,否則朱圣一脈的讀書人,還能鎮世五百年。”

孫靜安十分平靜。

他道出真相。

今日朝堂之爭,他壓根就不是真正對許清宵動怒,一介狂生罷了,在他們眼中,許清宵的確只是一個小小狂生。

之所以如此針對,為的是朱圣一脈,讓天下讀書人看到,污蔑朱圣的下場,也讓天下讀書人都知道,當世儒道誰為尊。

這才是他們看重的東西。

至于許清宵?

他們并不在乎,就算許清宵平當真明意了,又能如何?

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朱圣門徒嗎?

洗洗睡吧。

總不可能許清宵能成圣吧?

這不可能。

“恩,我知孫儒之意,一切還是等明日看吧。”

“若是許清宵沒有明意,到時我等一同上奏,陛下即便是再如何偏袒,也不會為了區區一個狂生,得罪我等。”

后者點了點頭,孫儒也就沒有多說什么了,朝著文宮走去。

就如此,一個時辰后。

永平王府內。

大堂當中。

慕南平站在堂內,望著自己的父親,滿是好奇道。

“父親,朝中有什么消息嗎?”

慕南平滿是好奇問道。

“孫儒與安國公爭吵了快半個時辰,兩人動了真火。”

“好在陛下沒有下什么決定,但父王看得出來,許清宵能不能渡過這一劫,就要看他能不能明意了。”

“父王得到消息,若明日,許清宵能夠明意,一切好說。”

“可若許清宵明日沒有明意成功,只怕至少有四位大儒要聯名上奏。”

“這一關,許清宵怕是有些......”

永平郡王說到這里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因為剩下的慕南平明白。

“三日明意,這......的確太難了,父王,若真是如此,明日上朝,您可一定要為許清宵多說些話。”

“兒臣見過許清宵,此人的確有萬古大才,若此人能入京輔佐陛下,大魏將迎來輝煌。”

慕南平開口,懇求自己父親明日上朝為許清宵說幾句話好,畢竟三日明意,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看吧。”

永平郡王起身,離開了堂內,朝堂上的事情,他自有主張,說與不說也是看局勢而定,慕南平與許清宵關系不錯。

但他是郡王,朝堂上的事情,決不能兒戲。

實際上,不僅僅是他。

哪怕是各大國公府,將軍府內,也都在討論許清宵能否明意成功。

三天內明意成功。

昨日一天過去了,就剩下今日半天和明日一整天了。

若是明日子時,許清宵未能明意,那就麻煩了。

他們雖是武夫,但也知曉君子明意有多難。

但無論如何,該幫的也都幫了,剩下的,就只能看許清宵的造化了。

朝廷中的事情。

很快便傳到了各郡各府之中。

南豫府也收到了消息。

當得知這個消息,南豫府上上下下并不是很開心。

畢竟君子明意,對于普通讀書人來說,可能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都不見得能明意。

即便是一些天才來說,也不可能說三日明意啊。

這跟體質沒有任何關系。

所以當消息傳來,南豫府的讀書人都莫名緊張起來了。

但眾人更加明白,這個時候不能去打擾許清宵,讓他安靜,因為時間不多了。

不僅僅是南豫府的讀書人,連百姓都在祈禱許清宵明意,很多百姓都不知道什么是明意,但就是在祈禱。

可以說,許清宵明意之事,已經成為了大魏第一話題。

到處都是在談論許清宵能否明意。

而大魏牢獄中。

所有犯人都被轉移離開了,許清宵明意是如今整個南豫府重中之重的事情。

若是明意,許清宵將一掃所有阻礙,一切種種都將泯滅。

若是不能明意,就如同是長河之中的一朵浪花,只會令人惋惜,同時也會帶來無盡麻煩。

牢獄中。

許清宵依舊是在忘我。

他腦海當中一直在思考四個字。

他要用自己的思維去理解,這樣才能做到明意。

所謂明意,簡單化來說就是,明白意義。

明白自己君子意義。

自己為什么要當君子。

自己要怎么才能成為君子。

這四個字看起來十分簡單,可當細細去理解,細細去思索的時候,便會發生難以領悟。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南豫府的天,依舊是烏云滾滾。

人們心中也依舊陰郁沉重。

所有人都在期待,期待許清宵能夠明意。

是夜。

牢獄內沒有任何動靜。

許清宵如磐石一般,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距離三日之約。

還有最后十二個時辰了。

如最開始一般,許清宵只剩下十二個時辰了。

“何為”

其重點在于‘知’與‘行’。

知,并非是知道的意思,而是知明道理的意思。

一個人倘若要做到知行合一的境界。

就必須要先知明道理。

若你連起碼的道理都不知道,你怎么去行?

當你知曉道理之后,你再去做,這就是行。

所以知行合一,許清宵用最簡單的意思來理解就是。

‘知道了’‘就去做’

沒有什么困難不困難,世間許多事情,之所以做不成,其原因就是。

‘不知道’‘沒有立刻去做’

還有一層意思則是。

我確定我做的沒錯,我可以去做,那么我就去做。

就好比在南豫閣樓宴之上。

天明書院的學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自己。

自己出手教訓他們,是沒有錯的。

自己打得過他們,去揍這幫家伙,這也是沒有錯的。

所以我可以去做。

這也可以稱之為

在知明道理的情況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君子有所為。

君子有所不為。

這一刻。

許清宵周圍彌漫出紫色的光芒,這是浩然正氣,昏暗無比的牢獄,在一瞬間照亮。

不過這并不代表許清宵真正明意。

只能證明許清宵打開了這扇大門。

如今需要許清宵真正踏出這一步,踏進大門之中,那么就算是明意。

“此乃陽明先生的”

“并非我的”

“我已明白,陽明先生的知行合一,可我的知行合一是什么?”

許清宵陷入了思索當中,紫色的光芒逐漸消散。

他在思考,他在沉思。

這一刻。

許清宵的意識,仿佛進入了星辰大海之中。

群星璀璨,星河如沙。

許清宵在努力思考。

而時間也一點一點流逝。

日出東方。

辰時。

距離三日之約,還有七個時辰不足的時間,南豫府上空烏云更加濃厚了,如同百姓內心一般。

整個南豫府都有些緊張。

他們期待許清宵明意,可更多人其實心里知道,三日內明意,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天明書院的學生已經被護送至府院中,有重兵把守,免得再激化矛盾。

他們一個個注視著天穹,望向許清宵所在的牢獄方向,眼神之中皆然充滿著嗤笑。

三日明意。

在他們眼中看來,這就是笑話。

無論如何都實現不了。

大魏京都內,今日的早朝幾乎百官都沒有什么心思,他們也在等待一個消息。

許清宵若是明意,大魏文宮,大魏天機臺都能第一時間知曉,如今沒有任何消息,就只能證明許清宵還未明意。

午時。

又過了兩個時辰。

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除了偶爾一陣陣的雷聲之外,別無其他異象。

留給許清宵的時間......不多了。

還剩下最后五個時辰。

“若許兄當真不能明意,我等也要誓死保護許兄。”

有人在這種壓抑之下,忍不住開口,因為太過于壓抑了。

他們都得到了朝廷的消息。

若許清宵明意。

一切無事。

若許清宵不能明意。

便是天大的麻煩。

如此一來,整座南豫府誰人不為許清宵擔憂,誰不為許清宵感到緊張。

“不要亂語,靜靜等,相信許兄,他必能明意的。”

有人喊道,讓其安靜,靜靜等待就行,不要增加莫名情緒。

很快,眾人安靜下來。

也就在此時。

時間來到了未時。

距離三日之約,只剩下最后五個時辰了。



紫色的光芒,再次出現。

何為知行合一!

何為知行合一?

何為

許清宵的大腦在飛快運轉、

先知而行。

知而在行。

不行和來知?

不知何來行?

各種理論在腦海當中產生,而后迸發。

許清宵是思緒已經到了一個極致,這是瘋魔狀態,他徹底忘我,在認真思考。

“按心兵不動,如止水從容。”

“格物致知,滅除輕傲。”

“君子如玉亦如鐵。”

各種理念誕生,這一刻紫色的浩然正氣,席卷了整個大牢。

許清宵腦海當中的天地文宮,也跟隨著震顫起來了。

文宮當中,朝歌顯形,他感受到文宮的震顫,也感受到許清宵正在明意。

“新圣之意!許兄竟然在明新圣之意,他竟然在明新圣之意,古今往來,圣人之兆,許兄有圣人之資嗎?”

朝歌攥緊了拳頭,他來歷太大了,知曉許多事情,瞬間便感應出許清宵正在明悟新圣之意,若許清宵真能明意成功,那他的未來,極有可能成圣啊。

轟轟轟!

轟轟轟!

轟轟轟!

雷霆萬鈞,這一刻南豫府天穹之上,烏云濃厚了不知多少,雷電席卷,如同一條條猙獰無比的龍,在天穹上盤旋。

可怕的景象,如同天災一般。

風來!

狂風大作,吹蕩在整座南豫府,湖面之上更是被卷起百丈之浪。

南豫樓閣上,李廣新看到這一幕,有些驚愕,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原本就陰郁的南豫府,此時此刻,突然天色大變,變得更加可怕了。、

“難不成,這是不祥之兆嗎?”

如此陰郁的天穹,再加上一條條雷龍出現,這如何不讓人認為是不祥之兆?

整座南豫府,所有百姓讀書人,皆然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們也認為這是不祥之兆。

狂風席卷,雷電交加。

下一刻,暴雨傾盆,如同滅世一般。

絕望!

黑暗!

無窮無盡的一切。

呼呼呼!

烏云當中,更是傳來可怕的鬼哭狼嚎之聲,令人恐懼,令人害怕。

“哈哈哈哈!許清宵不敬圣人,招惹天譴了。”

有人大笑,是天明書院的學生,他們迎風而立,指著蒼穹,發出狂笑之聲,認為許清宵不敬圣意,招惹天譴。

南豫府大牢之外。

數萬名百姓被吹的幾乎無法睜開眼睛,黑壓壓的烏云,顯得日月無光,人們恐慌,又有一些害怕。

但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指著大牢當中,大聲喊道。

“諸位,看牢內,有紫色光芒!”

隨著聲音響起,無數道目光紛紛落在

的確紫色的光芒淹沒了整座大牢,從各個窗口彌漫而出。

“許兄正在明意,這可怕的異象,代表著許兄之意,將震撼古今往來,絕對不是天災,也絕對不是不祥之兆,諸位,我等靜心坐著,不要恐慌,不要影響許兄!”

有人大喊,是李鑫的聲音,他并不認為這等天象是不祥之兆,反倒是認為,如此天象代表著許清宵正在明悟絕世之異象。

“是的,我師弟有圣人之資。”

陳星河攥緊拳頭,狂風吹來,將他衣袍吹的獵獵作響,他目光之中充滿著堅定,語氣更是篤定的很!

“天不生我許清宵,儒道萬古如長夜!”

王儒更是嗷嚎了一嗓子。

他們絕對絕對絕對相信許清宵,能夠明意。



許清宵也的的確確正在走最后一步。

他的思想,已經攀升到了極致,如今,如今,如今,如今只差最后一步!

只要踏入這一步。

許清宵將徹底明意成功!

何為知行合一!

剎那間,許清宵站起身來,他依舊是在忘我之境,他從牢中走了出來。

大牢沒有上鎖,輕輕一推,便可推開。

紫色的浩然正氣,將他映照如神靈一般。

許清宵起身,他不能枯坐在這里,他要行走,通過實踐來明意自己的心。

所謂明意,即為明心。

南豫府牢內。

許清宵的身影緩緩出現。

紫色的浩然正氣,在這一刻瘋狂涌出,天穹如夜,眾人幾乎不見光。

狂風大作,燈火之光,早已被吹滅。

可隨著許清宵出現之后,紫色的浩然正氣,仿佛是這世間上第一束光,也仿佛是這方天地唯一一束光芒。

在無數人眼中。

許清宵如同一尊行走于人世間的神靈。

他眼中沒有眾生,只有思索,他走在路上,紫色的浩然正氣,越來越濃厚,也越來越亮。

狂風吹來,卻吹不散許清宵的浩然正氣。

暴雨襲來,卻沖不散許清宵的君子之意。

烏云滾滾,天穹如墨,卻遮蓋不了許清宵萬古之才。

何為知行合一!

轟隆!

恐怖的一道雷電浮現,足足連綿萬里之長,這道雷電,是一條雷龍,是一條真龍,仿佛要將許清宵壓制一般。

驚雷之聲炸響,人們心驚肉跳,這是天地自然之力,凡人敬畏。

可這天地之間,但許清宵沒有任何一絲畏懼。

烏云之下。

任雨拍打。

任狂風吹。

這等模樣,在眾人眼中莫名顯得偉大起來。

“許清宵是明意成功了嗎?”

“他出來,是否明意成功?”

人們好奇,他們不清楚許清宵是否明意成功。

“不,他還沒有明意,不過半只腳踏入了其中,現在就等著最后的升華了。”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這最后一步若是踏出,許清宵將徹底明意,而且他若明意,老夫莫名覺得,這天下文壇要出大事了。”

有夫子開口,道出許清宵現在的情況。

這一刻,百姓們齊齊跟隨在許清宵身后,他們與許清宵保持一定距離,不敢去打擾。

街道中。

許清宵一步一步走著。

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去何處,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走。

但腦海當中,就是想要走一走。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天地之大,無窮想象,世間之美,無窮之念。

咔嚓!

又是一道雷霆,那轟轟作響的雷聲,仿佛是上天在警告許清宵一般,又仿佛是圣人作怒一般。

雷光閃爍,照亮了整座南豫府,也映照在許清宵的面容上。

然而,許清宵前行的步伐,并沒有停止。

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來到了南豫湖。

湖水翻滾,濤濤浪花拍打在岸上,天地之間,昏暗無比,宛若滅世之景象。

許清宵前行。

他踏在湖水之上,人群中有人驚呼,害怕許清宵落水。

可下一刻,許清宵立在湖水之上,根本沒有落下。

如有仙法一般,許清宵在湖面上行走,而且奇怪的事情發生,任憑湖水如何涌動,當許清宵臨近時,這方湖面便會瞬間靜止下來。

半刻鐘后。

許清宵已于湖心之中。

這一刻,他沒有繼續走了,而是緩緩盤坐下來。

南豫府無數百姓望著湖面之上的許清宵,他們震撼,這是仙人手段。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死死地盯著許清宵。

那南豫樓閣上,也有諸多夫子望著許清宵,他們也不知道為何許清宵能立身

“心明如鏡,物來則照。”

“知行合一,格物致知。”

洪亮的聲音響起,是許清宵的聲音。

數百萬的百姓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他們一語不發。

轟隆!

雷聲大作,欲要將這天穹轟碎,可怕的雷光,更是萬物生畏。

“所謂知行合一!先知而行!”

“知而行,行而知。”

“世人參透,人人如圣。”

“今日,吾許清宵!”

“明吾君子之意。”

“立吾圣人之道。”

“吾立心學,知行合一,凡入我心學者,皆可入圣。”

這一刻,許清宵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過,這不是在南豫府響起。

而是在整個大魏王朝響徹。

轟轟轟轟轟轟!

雷聲席卷整個大魏王朝,無窮無盡之地,有光明之地,黑暗籠罩之地,高山之地,低谷之地,世間萬物,皆然聽到了許清宵這道宏偉無比的聲音。

明我君子之意。

立我圣人知道。

吾立心學,知行合一,凡入我心學者,皆可入圣。

這可怕的聲音,在同一時間,席卷了整個天下。

天地間!

一抹白!

照亮古今往來一切。

轟轟轟轟!

南豫府書院,爆射出可怕的光芒,直沖云霄,那壓在世人心中的烏云,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那轟轟大作的雷聲,在這一刻,已經不會再讓人產生任何畏懼了。

“他不是在明意,他是在立言!”

有夫子驚呼,渾身震顫,他已步入花甲之年,白發蒼蒼,這一生不知見過多少大風大浪,但在這一刻,他渾身顫抖,目光當中充滿著不可置信。

“許清宵!明意既立言,當為萬古之大才啊。”

又有夫子驚愕,指著許清宵所在的位置,聲音顫栗。

“許清宵,為萬古大才啊!!!!!”

這一刻,即便是萬安國,也徹徹底底折服,此時他唯一的念頭便是,懊悔,深深的懊悔。

與此同時。

周圍各大府,所有書院的都爆發出可怕光芒,沖天而至,與這一道光芒匯聚。

長平郡。

郡府之中,數十人怔怔地看著這一切。

“有萬古之大才,立意了!”

郡守聲音顫抖,指向南豫府之地,說出震撼眾人之言。

不僅僅是長平郡,大魏王朝,各地皆然有所感應,大魏王朝每一個書院在這一刻都爆發出可怕的光芒。

這是驚天動地的異象。

立言。

而且是圣人之言。

大魏京都。

也在同一時間,皆然聽到許清宵之聲。

“今日,吾許清宵!”

“明吾君子之意。”

“立吾圣人之道。”

“吾立心學,知行合一,凡入我心學者,皆可入圣。”

宏偉無比的聲音響起,幾乎是一瞬間,驚動了整個大魏京都。

上至皇帝,下至百姓,皆然聽到這無與倫比的聲音。

大魏宮廷。

正在閱讀奏章的女帝,在聽到此聲后,陡然之間,神色一變。

“這是,立言?”

即便是天下最為尊貴之人,大魏女帝在聽到這等聲音之后,也不由神色一變。

她希望許清宵明意,卻不曾想到許清宵不但明意,而且更是做到無數讀書人都想做到的‘立言’。

立言,并非是某種境界,而是給自己人生立下目標,一旦立言,可受天地恩賜,既受天地之庇護,未來成就,將不可限量。

“傳朕旨意,許清宵為天下之大才,盡快入京。”

女帝開口,她瞬間明白許清宵到底是什么人了。

是大才。

是萬古之大才!

古今往來,都可稱萬古之大才啊。

她未曾想到,大魏新朝,竟然誕生了這么一位大才,此等大才對她來說,對大魏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一件天大的好事。

是祥瑞,真正的祥瑞,昭告天下之后,對她的在位功績,也有極大的幫助。

而此時。

大魏京都,大魏文宮內。

轟轟轟轟轟!

一座座圣像震動,一道熾烈無比的光芒沖天而起,淹沒了整座京都,朝著天穹而去。

可怕的異象,再加上許清宵的立言之聲,響徹在每個人耳中,大魏文宮一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尤其是孫靜安,他更是沉默,盯著這一束光芒,沉默不語。

許清宵明意不明意,他不在乎。

可許清宵立言,這觸及他們的利益,朱圣之后,不允許再有其他立言。

一旦立言,等同于開宗立派,而如今天下九成的文人,都是敬奉朱圣,如今出了一個許清宵。

雖然許清宵現在依舊不夠格,可這代表著危險已經出現了。

這才是孫靜安沉默的原因。

“鐺!”

“鐺!”

“鐺!”

與此同時,圣鐘響起。

一道,三道,五道,七道,九道。

足足九道鐘聲,代表著大圓滿,許清宵立言,驚天地,泣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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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圣之意都受到了影響,文鐘九響,代表著許清宵九次圓滿。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當世有人立言,可為何連朱圣之意都感應到,難道這許清宵真能成圣嗎?”

文宮當中,有儒者開口,產生了質疑。

“不可疑圣。”

下一刻,有大儒之聲響起,及時打斷他胡思亂想。

而就在此時,文宮之中,一座座朱圣雕像瞬間炸裂自毀。

砰砰砰。

這般景象著實嚇眾人一跳,令人驚愕。

這些圣像,鑄成已有五百年,立于此地,受歷代文人膜拜,擁有一絲圣意。

可突然自毀,這是何意?

儒者們驚愕,不知為何,圣像自毀,這是天大的禍兆啊。

但下一刻,一道低沉之聲響起。

“許清宵之立意立言,違背朱圣之意,此乃逆圣之言,傳吾文令,天下朱圣門徒,皆不可悟心學,許清宵為我朱圣之脈大敵。”

“心學之說,違背圣意,既天地認可,也非適合當世之理。”

“再者,有朱圣之意在,后五百年,一切立言,不過小道爾。”

“吾輩讀書人,敬朱意即可,十年之后,再看其道,一眼便知。”

低沉之聲響起,這是一尊大人物,一直在文宮內悟學,早已超越大儒,甚至超越天地大儒,是當世最強的幾位文人之一。

他開口,每一個字都能傳遍所有七品儒者心中。

這番話的意思很簡單,心學忤朱圣,雖得天地認可,但并不合適現在,現在唯一合適讀書人的理念,就是朱圣之意。

朱圣在的時候,一切立言都是小道,朱圣即便是逝去,以現在為節點,再過五百年也是小道。

所以無需喧嘩什么,老老實實敬朱圣之意,等十年后再看看吧。

這番話說出,大魏文宮內,眾儒者徹底明悟發生了何事。

許清宵這是真正的動了圣怒啊。

朱圣雕像自毀,這是一種羞辱,對圣人的羞辱。

剎那間,難以言說的憤怒彌漫在每一位儒者心中,他們一生敬朱圣,視朱圣為精神支柱。

可沒想到,有狂生立言,忤逆朱圣之意。

這一刻,許清宵徹底與朱圣門徒不死不休。

之前只是言語上的不敬,而這一切,連圣人都怒了,這如何不讓人憤怒?

又如何不讓他們這群儒生恨。

雖然有大人物開口,讓眾人冷靜,等十年再看看,但這侮辱圣意,他們忍不了。

此時有儒者嚎哭,跪拜在雕像面前,羞愧難當,很快許多儒者跪拜在已經被毀的圣像面前。

這般恥辱,幾乎不亞于殺父之仇。

而另一處。

安國公府。

正在閱軍中情報的安國公,再聽到許清宵之聲后,整個人也有些驚愕了。

“他竟然立言了?”

安國公騰的一下起身,朝著門外走去,族內眾人也在第一時間紛紛趕來。

“父親大人,父親大人,許清宵立言了。”

一道道身影趕來,他們眼神之中充滿著不可置信。

朝堂上的事情他們知曉。

安國公與孫靜安大儒爭吵,最終爭出一個許清宵明意。

如今沒想到許清宵不但明意成功,而且還立下圣人之言,驚天動地,他們如何不震驚啊?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許清宵竟然立言了,老夫這回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傳我之令,許清宵若是入京,爾等皆然交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國公大笑,他笑聲猖狂,笑聲得意,他沒有想到自己在朝堂上,只是為了惡心惡心儒官,卻不曾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

許清宵來京,必然知曉自己在朝堂之上為他爭名,如此一來的話,許清宵也絕會記恩。

若是普通人記恩,他也不在乎,可許清宵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

儒者明意,多。

儒者立言,鳳毛麟角啊。

大魏王朝,今日因許清宵立言徹底驚動了。

南豫府中。

天明書院的學生看到這一幕后,徹徹底底愣住了。

他們也未曾想到,許清宵不但明意成功,而且更是做了古今往來無數儒者都想做到的事情。

立言立學。

這.......這......這!

所有學生面容上皆露出苦澀,他們實實在在不知道該怎么說了,他們與許清宵之間,相差已經不是十萬八千里這么簡單。

若是云泥之別啊啊啊

噗,張恒一口鮮血吐出,剎那間昏死過去,只不過這一次沒有人去攙扶他了,其余學生一個個也心情沉重,哪里會去管他。

南豫

無數百姓激動的攥緊拳頭,甚至有些面紅耳赤。

雖然他們不懂儒道,但也知曉許清宵成功了。

李鑫,王儒,陳星河,等等之人,皆然震撼的目瞪口呆,南豫府的讀書人也是如此。

許清宵立言立學,五百年來除朱圣之外,這是第一個啊。

大魏新朝,第一人!

下一刻,恐怖的浩然正氣沒入了許清宵體內,來自大魏所有縣、府、郡。

這是天下讀書之人的浩然正氣。

許清宵立言立學。

從今往后,他為心學者,說是開宗立派也不足為過。

然而就就在這一刻,令人震撼之事出現了。

所有的光芒凝聚在一團,形成了一件長袍。

“這是天賜儒衣。”

有夫子震驚,如此說道。

世人驚愕,百姓們死死地看著這一切,光芒形成一件白色長袍,加持在許清宵身上。

很快,光芒再次凝聚,一件玉冠出現,玉冠如羊脂白玉,渾然天成。

這是天賜玉冠。

“天地賜冠,從今往后,許清宵為天地學生,得天地儒位啊!!!!!”

“此等景象,唯有天地大儒方可做到,古今往來,七品明意,絕不可能做到這個程度。”

“許清宵,打破了讀書人古今往來的限制。”

無數夫子顫抖著,他們看著許清宵,眼神之中充滿著無盡震撼。

所謂天賜儒袍,代表著你是正統,天認可你。

而天賜玉冠,代表著你是我天地的學生,若有人說你并非正統,就是再說天地不是正統。

換句話來說,其他學派的門徒可以用立意來反駁許清宵,用立意來辯駁許清宵,但絕對不能說許清宵所學之物,乃是歪門邪道。

得天地認可。

乃是文人最高榮耀。

勝過皇帝說你是天下第一儒。

皇帝再大,也大不過天地。

許清宵束發戴冠,長袍儒雅,整個人的氣質,也在這一刻,節節攀升。

如絕世公子,依如絕世儒者,讓人看去,心生好感,一舉一動,都渾然天成。

遠處,陳星河看著許清宵這番變化,心中既是開心又是難受,許清宵才華勝他太多太多了,他唯一的優勢,就是長相比許清宵英俊不少。

可如今,許清宵全方位碾壓自己,怎不讓他難受。

但無論如何,許清宵過了這關,明意立言,他由心還是感到開心,感到喜悅。

許清宵感受著這一切。

他已知曉自己的‘知行合一’了。

陽明先生的知行合一,屬于他自己的。

許清宵的知行合一也十分簡單。

內圣外王,視為他許清宵的

若有不公,若可出手,便出手。

若有不悅,若可出手,便出手。

若有不喜,若可出手,便出手。

念頭達通,自我逍遙,隨心而來,隨欲而至。

這是他的知行合一,也是他追求的道。

世間欲望太多,自己不是圣人,即便自己是圣人,也有喜愛,也有追求,故此去追求自己所喜愛之物,又有何不可?

這一世,不為世人而活,而為自己而活。

知行合一,格物致知。

一切明了,一切明白,一切知心,一切知意,許清宵緩緩睜開了眸子。

南豫府的天穹依舊是烏云滾滾,雷電依舊閃爍不安。

“散。”

許清宵輕輕揮了揮手。

剎那間,一直籠罩在南豫府的烏云快速退散,那雷聲已經靜止了。

撥開云霧見青天。

光芒映照在南豫府每一處地方,百姓們在這一刻露出笑容,發自內心的笑容。

湖面波光粼粼,清風拂來,吹散人們心中的一切不安。

許清宵立在那里,渾身上下彌漫著儒雅,面容絕世,一襲白袍,似絕世儒生。

“許清宵,見過諸位。”

許清宵朝著南豫府百姓,深深一拜,他既明意,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自然也已知曉,他心生感動。

感動百姓們如此對自己,也感動南豫府這些讀書人如此幫己。

他這一拜,由心而拜,無有貴賤。

感受到許清宵這一拜,百姓們都有些愣了,從來都是他們拜他人,從未有人拜過自己。

而且此人還是七品明意的儒生,還是立言之儒生,是萬古奇才,這一拜讓他們有些惶恐,但這一拜更讓他們感覺得到。

許清宵心中有百姓,心中有他們。

這才是真正的讀書人啊。

一瞬間,幾乎是所有人,他們拱手,或許有人的姿勢不太好,也或許有人拱手有些怪異。

或許他們不是讀書人,或許他們甚至是殺豬屠狗之輩,也或許是菜販拉車之人。

亦或許有女人,也有孩童。

所有人,是所有人。

讀書人也好,百姓也好,哪怕是德高望重的夫子,亦或者是府君大人。

他們深深朝著許清宵一拜。

行大禮。

洪亮整齊,沖散云霄之聲。

也隨之響起。

“我等!”

“拜見萬古大才,許先生。”

這一拜。

為千世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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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0:27:09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七章:文宮昭文,為許清宵立像,暗度陳倉,歹毒至極

大魏京都。

文宮之處。

七位大儒靜靜坐在文宮大殿內。

數百位儒者則坐在后側。

大殿首座,是一位老者,他很蒼老,可眼中沒有任何渾濁。

這是大魏四品儒者,天地大儒,而且早在六十年前,他便已經是天地大儒境,一直停頓在此境界。

若他往前一步,便是半圣。

繼承朱圣之意,可惜的是,這半步一停便是九十年。

儒者的壽命一般,甚至說任何體系的壽命在前面都很一般,哪怕是武者,七品之前,最多就是強身健體,百病不侵罷了。

延長壽命很難,一般來說,一位大儒的壽命一百二十左右,修煉養氣術,再吃些靈藥續命,也就是一百五十歲極限了。

眼前這位天地大儒,目前已經一百三十九歲了,十年內不破圣境,這一世也就到頭。

大殿內。

眾人如學生一般,正襟危坐。

“正明大儒,方才傳來消息,許清宵立意之時,有諸般異象,受天地衣袍,天地玉冠,得天地認可。”

“此事只怕對我等來說,不是一件好消息。”

有人響起聲音,道出剛才的事情。

許清宵明意成功,大魏文宮第一時間知曉,但后續的事情,他們并不知曉,是傳來了消息。

自然要進文宮內,聽一聽這位天地大儒的意見。

許清宵與朱圣一脈,已經結下梁子,圣像自毀,此乃禍端,多少儒生在外哭泣,恨自己無能,害圣像被狂生毀之。

這仇深似海,本來還想著等許清宵進京之后,再去找許清宵麻煩。

卻不曾想到,許清宵竟得天地認可,這下子算是打亂了他們的陣腳。

畢竟這樣一來的話,許清宵順從天意,他們如何去針對?

“是啊,正明大儒,如今文壇之中,更是有人質疑,認為五百年后的今日,大魏又要出一位圣人,據說這許清宵入學才不過一個月有余。”

“此等天賦異稟,如今在外,都說他是圣人轉世。

“入學余月,就七品明意,這速度的確太快了,若不是儒道沒有異術,否則我都要懷疑他修煉了異術。”

眾儒生議論,說出自身的擔憂。

然而宮殿首座上,正明大儒搖了搖頭道。

“非也,非也。”

聲音響起,眾人安靜,聽他慢慢開口。

“吾已與幾位前輩商談過此事,得出相應結論,如今一一解答。”

“如吾之前所言,許清宵明意又立言,此事是好,但他明之錯意,立志錯言,這才是問題所在。”

“爾等認為天地加持,就代表天地嗎?那吾也是天地大儒,是否也代表天地?”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吾不是圣人,也有犯錯之事,他許清宵也不是圣人,自然也會做錯之事。”

“他是大才,這一點不可否認,吾也欣賞其之才華,但立意不同,更是立言,就注定與朱圣一脈,背道而馳。”

“而吾等,并非是要置他于死地,而是要教化他,要讓他知曉,他明之意,是錯,他立之言,是錯。”

正明大儒出聲,他語氣平靜,闡述目前朱圣一脈要做什么,怎么去做。

此話一說,所有儒生都幡然醒悟。

的確,許清宵明意的一瞬間,眾人先是驚愕,緊接著是有些不服。

后來有一位真正的大人物開口,將許清宵認定為朱圣一脈的大敵。

但這位大人物神龍不見首尾,他高高在上,如坐云端,看不上許清宵自然是常態。

可問題是,眾人還是有些不解,有些困惑,尤其是后面,許清宵立言之后,有諸般異象加持,更是得到天地認可。

這下子讓眾人沉默了,得天地認可,就意味著自己不能訓斥許清宵不尊天意,忤逆圣人了。

畢竟天大于圣,換句話來說,許清宵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而正明大儒方才所說,完全給眾人一個新思路啊。

是啊,你許清宵得天地認可,我們得承認,承認你的確是大才,承認你是個讀書人,也承認你的地位。

可這不代表,我就承認你的立意是對,承認你的立言是對。

就好像佛門與道門一般,爭吵了多少年?你能說佛門是對的嗎?你也不能說佛門是不對的。

只能說你的想法是對,但你的方向錯了,亦或者你其中某些東西有問題,不適合天下文人,這樣一來就是很好的爭辯之地。

既可以爭,那一切還好,他們儒道最擅長的是什么?不就是爭辯?要不是佛法有些稀奇古怪,往些年的時候,道佛之爭他們都可以去參合參合。

“我等明意。”

眾人紛紛點頭,算是明白。

在場眾人都是七品之上,已經明意,明朱圣之意,所以他們對朱圣是狂熱的崇拜,不只是他們。

天下讀書人,有多少尊重朱圣?有多少讀書人將朱圣奉為心中唯一真神?而且儒道便是這樣,只要明意之后。

那么就算是徹底明悟,誓死追隨朱圣,無法撼動,若是撼動,那就證明你根本就沒有明白朱圣之意,而你就要重新修行了。

聽到眾人回答,正明大儒面容十分平靜,隨后繼續說道。

“至于異象之說,天縱奇才之說。”

“吾為天地大儒,三歲識字,五歲作詩,十歲入儒道十品,半年內踏入九品,一年內踏入八品,同年明意。”

“六十年前,吾證天地大儒,亦有異象,天花亂墜,圣賢誦經,此番異象,弱于許清宵否?”

他緩緩開口,詢問眾人。

此話一說,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是啊,眼前這位正明大儒,放幾十年前也是震古爍今之才。

也被譽為千古之奇才,甚至不要說這位天地大儒了,坐在前面的七位大儒,哪一個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他們年少之時,何其風光?一紙定山河,文章重千斤。

能成為大儒的,沒有一個會差,每一人都可著書,甚至個別幾個,受天下文人敬仰。

就好比嚴磊大儒,他所著法嚴治國策,也是絕世文章,不過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只不過人們喜歡忘記過去罷了。

見眾人不語,正明大儒繼續開口道。

“所謂異象,本為資質,資質越好,異象越強,許清宵有大才,如吾方才所說,這不可不認,但能成就大儒者,皆有不尋常之處,他許清宵是大才,勝過吾等或許是。”

“可他勝不過圣人,謹記,吾等并非是因己,而是因圣,并不是因為吾等不愿接納大才,相反吾等更愿意接納許清宵這般大才。”

“只是許清宵誤入歧途,吾等既為朱圣門徒,也尊朱圣之言,給予許清宵機會,勸他回頭是岸,勸他放棄不良之意,他不敬朱圣之意,乃是他不懂朱圣之意。”

“這是吾的意思,也是上面的意思,若許清宵愿棄當下之意,成為朱圣門徒,過去種種,一筆勾銷,吾等也愿為他立像十年,也算是彌補他棄意之傷。”

正明大儒如此說道。

在他認為,許清宵不是逆圣,畢竟天地認可,若對圣人不敬,也說不過去,所以將矛頭轉向許清宵不懂朱圣之意。

而眾人應該給許清宵機會,只要許清宵愿意,便可來大魏文宮好好學習朱圣之意,從而舍棄自己的立意立言,雖然這樣做對儒道修行有大壞處。

可也愿意為你立像,受天下文人敬仰膜拜,這樣一來的話,也算是一個天大的彌補了。

畢竟若要立像,必須要當世天地大儒,或者已故之大儒,在幾百年后其立作之學受世人敬仰,從而也會晉升天地大儒,方可立像。

所以當聽到要給許清宵立像,眾人皆然神色一變,尤其是七位大儒,他們身為大儒都沒有資格立像,可卻讓許清宵立像?這他們多多少少內心有些不悅。

但想到許清宵立言,有害于朱圣一脈,勸他向善,當做補償也就心滿意足了。

畢竟已明意,若棄意,這可比武者自廢修為還要可怕。

畢竟自廢修為可以重修,這是功法與天地靈氣的問題。

而棄意,就是你自己放棄你自己的君子之意,再去學習其他的,可萬一你不明呢?那你這輩子可能都明不了意,卡在七品了。

“吾輩儒道者需知,一品一重天,儒道至七品開始,一品更勝一重天。”

“七品明意,六品立心方為正儒,五品著書為大儒,至于后面之說,更是難如登天,吾入學二十年,便已證大儒,而后二十年又證天地大儒之境。”

“可在此境界,吾停頓九十年,這些年來,吾飽讀詩書,博覽天下群書,那如山如海一般的書籍之中,每一個能被記載之人,哪一個不是驚天之才?”

“哪一個不是當世大才?可到頭來呢?這天下的圣人有幾個?不過一掌之數,百姓愚昧,只看得見眼前,卻看不見未來,當年吾證大儒之時。”

“天下百姓皆說吾要成圣,可其結果呢?所以莫要將許清宵神話,也莫要輕視許清宵,他之大才,不可否認,若能為朱圣弘揚其意,極好。”

“可若不能為朱圣弘揚其意,非一意孤行,再三勸阻不聽,那吾等也只能任其自滅。”

正明大儒說到這里之時,便沒有繼續再往下說了。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古今往來,多少驚天動地之人?翻翻書籍,看看古籍,拿出史記去看,便會發現能留名之人哪一個不是當世大才?

梟雄也好,帝王也罷,大儒也好,武王也罷,可到頭來呢?

讀書一脈,能成圣的有幾個?就五個。

無數梟雄,天下鼎立之時,皇帝有幾個?

說來說去,是世人愚昧,只看到眼前之震撼,卻看不到未來,若有異象便可成圣,那他們早已成圣了。

故此他要求朱圣門徒,千萬不要因為許清宵有些異象,被天地認可,就覺得許清宵證以圣位,他距離圣人距離太遠太遠了。

莫說圣人,如今才不過是明意,下一個品是立心,明意驚天動地,你立心總不可能也驚天動地吧?

立心之后還有立書,著作書籍,讓天下文人閱讀,這就是真正的難度,還真不是你天賦高就能立書,要有所經歷,有所感悟,才可立書。

否則隨便寫的一本書,不得天地認可,你照樣成為不了大儒。

“我等敬遵大儒之言。”

這一刻,所有儒者們露出笑容,他們的心結被打開了,而今日所聽所聞,他們也會立刻告訴其他人,直至傳到整個朱圣門徒耳中,為他們解開心結。

許清宵是大才,可惜走了歪路,若能撥亂反正,棄暗投明,他們朱圣一脈愿意接納,給許清宵改過自新的機會,可若是許清宵執迷不悟,那就不怪他們了。

在這個立意之上,就有足夠的理由,去與許清宵好好辯論辯論了。

更重要的是,若是這番言論傳了出去,那就更加顯得朱圣一脈無私。

你許清宵辱圣,你許清宵罵朱圣門徒,你許清宵更是立言,與我朱圣一較高下,然而我等不氣,反而邀請你過來看看,邀請你學習。

因為我們知道你是大才,不過是走了歪路罷了,我們給你機會,讓你好好學習,從而棄暗投明,這樣一來豈不是顯得朱圣一脈無私高大嗎?

這個一定要宣傳。

當然至于說不氣?不氣是不可能的,大部分門徒都很氣,畢竟這涉及到了他們的信仰,可他們眼界太低了,看不到上面所看到的東西,自然覺得憤怒與不理解。

但無論如何,原本許清宵明意,對大魏文宮有所打擊,可隨著這番話說出,輕輕松松便化解一切問題,反而讓天下朱圣門徒更加相信與崇敬朱圣。

眾人離開,面上帶著笑容,而待這些人離開后,正明大儒的聲音再次響起。

“靜安,明日吾親自前往皇宮,找一趟陛下,此事到此為止。”

他緩緩出聲,這般說道。

后者立刻一拜道。

“多謝老師。”

眾人都聽得出這是什么意思,前日在朝中,女帝可是說過許清宵若是明意,就同意孫靜安告老還鄉。

可若真告老還鄉,對他們儒道一脈打擊太大了,這畢竟是一位大儒,在朝中有極大的威望權力。

若是他離開了,很多事情就要有所變動,相當于白費十年功夫,自然大魏文宮不會答應。

“行了,退吧。”

正明大儒開口,眾人退散。

半個時辰后,大魏文宮傳出一道信息,昭告天下。

大致意思很簡單,許清宵與嚴磊之事,現已查明,是一件誤會罷了,鬧到這個程度,雙方都有過錯,但嚴磊之過錯更大,身為大儒,與后輩斤斤計較,實乃失德,罰其于文宮閉過三月,抄寫百份圣言,贈予長平郡各府各地之書院,視為懲戒,而許清宵雖有狂妄,但情有可原。

只是明意立言,過于偏激,但念在許清宵過于年少,入學不過一月有余,所以還可教誨,希望許清宵放棄當前之意,當前之言,來大魏文宮,好好學習圣人,多多閱讀圣人之書,從而改過自新,若許清宵愿回頭是岸,大魏文宮也愿為其立像,以作補償。

昭文發出,一時之間,瞬間在大魏文壇炸鍋了。

許多朱圣門徒得知此事之后,第一反應不是驚訝,而是憤怒。

“許清宵何德何能,竟可立像?”

“他污蔑圣人,更是狂妄立言,如今給他立像?我等不服。”

“若是如此的話,那我也污蔑圣人,可否給我立像?”

“這許清宵,立言威脅我等一脈,害的上面不得不做出退讓,當真是心機如海。”

“大魏文宮之中的那些先生,一個個太過于善良,許清宵都騎在臉上,卻還希望他知錯能改,唉,朱圣一脈過于心善,若我證儒,我絕不可能同意。”

“是啊,那些大儒一個個太過于心善了,區區許清宵,還怕他不成?”

這是大部分文人第一反應,極大的憤怒,認為給許清宵立像實在是過于討好,根本沒必要。

許清宵配嗎?

根本不配。

但很快,隨著上面的意思傳達下來,頓時天下朱圣一脈的文人明白了。

“原來是如此,這些大儒意境就是不一般,他人毀我,辱我,謗我,我一笑泯之,反而給予好處,念其才華,希望對方知錯能改,當真不愧是大儒啊。”

“是啊,我之前有些偏激,如今想了想,的確是如此,許清宵立像自然不配,但這是朱圣大儒給我等上的一堂課,對圣人不敬,但有才華,愿給機會,而我等尊重圣人,若有才華,那好處無窮。”

“大儒不愧是大儒啊,我等理當一拜。”

“我就說,為何這般,原來是有這個原因,朱圣一脈,當真是圣人一脈,我等佩服。”

“佩服,佩服。”

天下文人知曉之后,頓時議論紛紛,他們明白其中道理,對朱圣一脈的大儒更加欽佩了。

至于對許清宵,則帶著一些其他看法。

“我朱圣一脈的大儒,如此給許清宵面子,用心良苦,也希望他能有自知之明。”

“恩,希望許清宵莫要辜負大儒之意,若他愿意棄意,我等也愿意接納他。”

“希望如此吧。”

這是天下朱圣門徒的想法,他們認為大儒如此讓步,盡顯圣人門徒之風范,可若是許清宵不知好歹,那就......呵呵了。

消息傳出,第一時間收到的是大魏京都。

畢竟文宮就在京都之中,各大國公,各大王府之內,皆然得知了這個訊息。

安國公府內。

安國公坐在太師椅上,其余族人分別落座兩旁,第三代站在身后。

“大魏文宮當真有些惡心,這幫儒生竟然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來解決此事。”

“明明就是他們有錯在先,許清宵被迫明意,如今在他們口中,說是說嚴磊有問題,但就輕避重,還讓許清宵棄意。”

“美曰其名給予立像補償,以退為進,將朱圣一脈,說的人人如圣一般,可卻無形當中將許清宵貶低,讓世人誤會,更是令許清宵再入絕境中。”

“若許清宵答應棄意,沒了骨氣,若許清宵不答應,到時給了他們借口,怒斥許清宵不懂進退,不知好歹,狠,狠,狠!”

大堂內,一位年輕男子忍不住開口,他也年輕乃是國公之孫,自然懂得一些是是非非,一眼看穿大魏文宮發的昭告藏著什么意思。

得知其中意思,他不由勃然大怒,氣的不行,也被這篇昭文惡心到了。

“是啊,沒想到這幫儒生竟然如此狠毒,將自身的問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雖然沒有再說許清宵不敬圣意。”

“可其中之言,動不動就是誤入歧途,歪門邪道,希望許清宵知錯能改,自己化作圣人,而許清宵反倒成了壞人?厲害厲害!”

“怪不得寧惹小鬼,莫惹儒生,一張嘴死的也能說成活的,當真是氣人,也當真是為許清宵打抱不平。”

年輕一代開口,憤憤不平,自從他們知曉自己爺爺在朝堂上幫過許清宵。

而許清宵也明意,甚至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之后,他們便對許清宵產生了好感。

其一,許清宵為人直爽,怒斥大儒,他們本身就看不慣儒生,許清宵的所作所為,他們十分滿意,很符合胃口。

其二,安國公幫了許清宵,自然許清宵也會記恩,未來必會來他們安國公府上,很有可能會成為自己人,所以提前產生好感也正常。

正是因為這兩點,當他們看到大魏文宮發出來的昭告之后,他們才會如此憤怒,如此生氣。

為許清宵打抱不平。

可當他們說完這些之后,大堂內一片安靜,過了一會,安國公的聲音響起。

“說夠了沒有?”

“說完了沒有?”

他開口,聲音平靜,可卻讓所有人不敢說話了。

待眾人徹底安靜,安國公的聲音繼續響起。

“你們自幼在皇宮,而且大部分已經有了要職,我本以為你們應該知曉一些朝中規矩。”

“可沒想到的是,你們還是如此愚笨。”

安國公開口,怒斥眾人,罵的他們更加沉默,但也有一些不解,只是不敢提問。

“你們方才說,這幫儒生狠毒?不擇手段?”

“我反而覺得他們做的對,再者你們是第一次認識這幫儒生嗎?”

“記住,在朝廷當中,在大魏京都內,永遠沒有什么對錯,只有利益。”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立場,這件事情若是他們承認錯誤,那反過來說,天下文人會怎么辦?”

“他們會不會服氣?他們不會服氣,因為圣人不可辱。”

“而這件事情,他們的確有錯在先,可錯有如何?只要不是大錯,就沒有任何問題。”

“用這種辦法,將敵人逼進絕境,這才是真正的聰明人,總不至于說,讓自己深陷絕境?”

安國公開口,一字一句,斥的這幫三代兒孫更加沉默了。

但他說的話,也沒有一點錯。

的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許清宵有許清宵的立場,他安國公有他自己的立場。

幫你,或者是不幫你,看的是什么?看的是利益,朝堂之上,幫助許清宵,不是因為許清宵對自己有多重要。

而是借許清宵來打壓這幫儒臣,至于許清宵如此大才,這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他展現出自己的實力,展現出自己的利益。

那自己可以結交許清宵,可以指點指點許清宵,因為許清宵未來可以給他這一脈帶來好處。

僅此而已。

這天底下哪里有一眼的朋友?哪怕是男女之間,所謂的一見鐘情,不過是覺得對方長相俊俏,或者長相俊美罷了。

朝堂當中,去談朋友?去談是非?去談對錯?這可笑嗎?極度的可笑!甚至說極度的愚蠢。

為官者,不一定說非要不擇手段,但一定要看清楚每一件事情,不要拿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來衡量。

因為很多事情,沒有對錯,只有立場與利益。

“爺爺教訓的是,孫兒們明白了。”

待安國公訓斥完眾人之后,有人開口,低著頭認錯,其余人也跟著認錯。

“父親,您說這么多,那您的態度是什么?我等不碰許清宵嗎?”

終于第二代有人開口,他們能夠理解安國公的心思,可卻不明白安國公到底是什么想法。

是幫許清宵呢?還是不幫許清宵呢?

安國公看了一眼對方,而后緩緩開口道。

“這件事情,已經被這幫儒生化解過去了,若是為父沒有猜錯的話。”

“想來已經有人入宮去了,找陛下說情,大魏文宮可舍不得一個孫靜安告老還鄉。”

“所以此事,到此為止,唯一麻煩的就是許清宵,他再一次陷入危機,不過好在他已經明意立言,尋常文人沒有資格與他談論什么。”

“過些日子他肯定會來大魏京都,這樣,景兒,你派人給我千里加急,備好一份賀禮,記住賀禮不要太多,就說是我給的。”

“在邀請他到了京都,來我安國府坐一坐。”

“許清宵是大才,可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在沒有見到之前,也不用想的太清楚。”

“若他真的有能耐,老夫不建議將他拉來,大不了找個孫女嫁給他,聯個姻就行了。”

“若他只是有才無智,那就算了,就當做是萍水相逢一場。”

安國公說出自己的想法。

事情到了這里,已經算是徹底結束了,大魏文宮也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也懲罰了嚴磊,雖然做法讓人覺得惡心,但站在大魏文宮的立場上,這是對的,而且是極對的事情。

能在朝廷待的人,沒有一個蠢人,大家也不會就糾結什么,到此為止最好。

無非就是許清宵又面臨著一個選擇罷了。

但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還是得等許清宵來了再說。

“明白了,父親您的意思是,明日在朝堂上,不會去爭了。”

對方點了點頭,領悟其中意思。

但下一刻,安國公眉毛一豎,看著自己這個兒子道。

“誰說我不會爭?”

“我不但會爭,我還要痛罵這群破儒,如此天賜良機,要是不罵,豈不是白白錯失?”

“這幫狗東西,陰險狡詐,把自己偽裝成圣人,明明是自己輸了,還非要說成是他們寬宏大量原諒許清宵?”

“你看我明天上朝會不會噴這群狗東西。”

安國公罵道。

一直以來基本上都是儒官訓斥他們這個不行那個不行,只要他們這群武官說錯句話,就要被拿出來無限鞭尸。

如今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他還不罵?留著過年?

眾人:“......”

也就在此時,有家丁極速跑來,氣喘吁吁道。

“老爺,老爺,剛才小的在外面看到好幾個國公派人去購買禮物,一車車的拖走,說是給許清宵送禮去了。”

隨著這聲音響起,安國公不由頓時起身。

“好啊,這群王八蛋,早時還跟我,讓我不要送禮,要擺一擺國公姿態,沒想到一個個自己去送禮了?”

“快,景兒,多去準備點禮物,給許清宵送過去,加快速度,用飛舟去送,別晚了這群老王八蛋。”

一聽這話,安國公頓時懵了。

他剛才之所以這么說,完全是因為他與其他國公商談好了,大家的意思就是說。

不要對許清宵太好,也不要送禮之類的,畢竟他是國公,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官員。

許清宵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當時安國公還覺得很有道理,可還是留了個心眼,讓自己兒子備一份禮物,不要太多,就當做是客氣客氣。

可沒想到這群王八蛋居然背著自己,一個個自己搶先去送?

好啊,好啊,好啊,真是一群王八蛋啊。

安國公氣到了,直接走出大門。

“爹,您去哪里?”

“爺爺,您這是要去哪里?”

安國公頭也不回道。

“去講道理!”

聲音響起,眾人再次沉默,因為他們知道安國公的道理是怎么講的。

與此同時。

南豫府。

待許清宵明意過后,所有百姓也皆然回去了,是許清宵主動開口,讓眾人回去。

自古以來,民變之事,可不是小事,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聚民眾鬧事,可都是砍頭的大罪。

不過自己明意,再加上百姓們也沒有鬧事,而是聚集在一起,為他伸冤罷了。

以當今朝堂各種局勢來看,不可能會做出太過于嚴法之事。

所以許清宵第一時間,讓眾人回去,也算是及時挽救,免得惹出更大的麻煩。

百姓們也十分聽從許清宵所言,皆然回去,該如何就如何,但他們知道,皇帝的旨意一日不下來,這件事情一日就不算完。

李府當中。

許清宵靜靜在房中休息。

可實際上卻進入了天地文宮之中。

既已經七品明意,就要鑄新器,以及鑄新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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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0:27:38 |只看該作者
天地文宮內。

“許兄,明圣人之意,當真是震古爍今,朝歌佩服。”

見到許清宵,朝歌行禮,夸贊許清宵的資質。

“只是七品,朝歌兄過譽了,儒道一品一重天,此時我才明白,這句話的意義,這般資質縱然再好,若是未來沒有細細領悟,只怕一生難晉一品。”

許清宵回禮,同時也有自知之明。

七品明意,他已經做到。

可六品立言,他還沒有做到,并且立言更加困難,這個立言,不是說我要做什么做什么,我的人生要做什么做什么,就算是立言。

而是發自內心的立言,否則你為何立言,就是你想干嘛就干嘛?

“許兄如此天賦,且又能如此沉穩,愚兄都有些羨慕了。”

朝歌感慨道,他這句話是實話,的確有些羨慕許清宵,入學一個多月就已明意。

而且明的還是圣人之意,如此這般,居然還有了不得的心性,實實在在讓人不得不感慨啊。

不過也就在此時,朝歌繼續說道。

“許兄是來刻新文,鑄新器的吧?”

朝歌詢問道。

“恩,已經晉升七品,怕有些來不及,所以安心下來,打算刻文鑄器。”

許清宵也不含蓄,直接說道。

“賢弟先不急,已經到了七品,可以緩一緩。”

“你現在要好好想清楚,明意文章是什么,以及鑄何等文器,到了這個程度,不用太急。”

朝歌認真說道,告知許清宵現在不用太急,想清楚之后再來。

“可以拖延嗎?”

許清宵有些好奇,畢竟之前都不可以拖延。

他也是怕耽誤時間,所以才會急急忙忙回到李府休息。

“沒有關系,明意之后,不用如此著急,重點是明與意,之前養氣,開竅,修身,皆然是基礎,到了明意之境,就不能如此了。”

朝歌回答道。

許清宵明白了,之前急是因為剛剛入品,鑄造任何文器,包括刻印任何文章都無所謂,因為在儒道當中,你只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孩童一般。

可如今明意,就代表你長大了,長大了你就知道你想要什么,不是說你隨便鑄造出來的東西,就一定適合你。

適合,才是王道。

“那既如此,愚弟就先行離開,外面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朝歌兄了。”

許清宵開口道,同時又朝著朝歌行禮。

后者回禮,當下許清宵便消失在文宮中。

待離開文宮后。

房間內,許清宵睜開眸子,便聽到外面細細之聲。

是李鑫與陳星河等人的聲音。

從床榻上走下來,許清宵推開房門,面上帶著溫和笑容,看向三人。

“見過李兄,見過王兄,見過陳師兄。”

三人聚集在門外,念叨著一些朝廷文宮的事情,怕打擾自己所以不敢入內。

故此許清宵直接走了出來。

“師弟,有件事情師兄與你說,不過你知曉后,也莫要生氣。”

陳星河開口,同時怕許清宵生氣,提前讓許清宵做好準備。

“何事?”

許清宵有些好奇,自己如今明意,按道理不應該會有什么麻煩啊?

即便是大魏文宮不想放過自己,那又如何?許清宵有自信,皇帝會保他。

“師弟,你先看。”

陳星河沒有多說,將一張告示遞給許清宵。

這是大魏文宮的昭文。

接過昭文,許清宵一眼看去。

只是一眼,許清宵便看完了其中內容。

到了他這個境界,一目十行都顯得有些侮辱。

“知道了。”

許清宵面容上沒有任何表現,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知道了。

“許兄,您不生氣?”

“是啊,許兄,若是生氣的話,大可以說出來,沒關系的,我們都是你的人,根本不會傳出去,罵就罵幾句。”

李鑫與王儒有些好奇。

他們沒想到許清宵看完昭文之后,居然一點都不生氣?

“我已經猜到他們會如何做,與我猜想一般,沒什么生氣。”

“不過,幫我傳句話,我許清宵雖尊重朱圣,但道不同,不相為謀,不會棄意,也無需為我考慮,立像之事,有些托大,當不起。”

許清宵很淡然道,他壓根不在乎。

朱圣一脈這樣做,無非就是惡心惡心自己,把他們形容成圣人,再把自己形容成一個誤入歧途之人。

上演一場圣人救贖之事,成與不成,他們都不吃虧,都能贏得一個好名。

但許清宵也不在乎。

準確點來說,不是不在乎,而是先記住了。

自己早晚要去朝廷,早晚要跟這幫人見一見,與其在這里無實質的怒罵和憤恨,倒不如好好計劃,做好準備。

等到了京城,讓他們一個個開心不起來,這不是很好嗎?

一時口舌之爭沒有任何必要。

要看的長久一點。

自己當世聞名,完全有資格斗一斗。

更主要的是,自己年輕,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斗不過這些人,把他們熬死還不簡單?

到時候自己就朝堂無敵手了。

“許兄氣量當真是大啊,佩服佩服。”

“師弟不愧是師弟,不錯,不錯。”

三人開口,忍不住夸贊許清宵這氣量。

“行了,李兄,王兄,陳師兄,我打算寫一篇文章,讓府君派人送去宮中,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我擔心百姓受到牽連,就先不閑聊了。”

許清宵開口。

大魏文宮的這份昭文惡心自己。

那自己也有必要在朝堂先惡心惡心回去了。

知行合一嘛。

想到就做。

而此時。

南豫府外,兩道身影也極速穿梭在山脈中。

是程立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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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1:26:2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八章:安國神器,衣錦還鄉,出發京城【第二卷結束】

南豫府外。

一處山脈當中。

程立東的身影極快,他在追趕著一道身影。

“不要跑,我是來找你合作的。”

程立東開口,語氣有些著急。

而后者卻沒有任何一點反應,繼續奔跑。

當下,程立東從懷中取出一枚丹藥,吞服過后,速度瞬間提高三成,趕超后者。

“兄弟,莫要跑了,我是來找你合作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出賣你。”

程立東開口,攔住了對方。

這是一個中年男子,長相普通,被程立東攔下之后,他一語不發,也吞服一枚血紅色的丹藥。

“程立東,你當我傻子嗎?找我合作?你追趕我就已經知曉我的身份,你身為準百戶,大魏朝廷的狗官,你找我合作?合作什么?”

“我告訴你,我自幼加入白衣門,為白衣門赴湯蹈火,我的命是門主給的,今日就還給門主。”

中年男子冷聲開口,他一臉決絕。

而程立東持刀而立,看著對方搖了搖頭道:“你誤會了,我雖是朝廷命官,但我已經辭去準百戶之職,我來找你合作,是想要加入白衣門。”

“若我騙你,早就動手,還需要在此廢話嗎?再者我現在與你一同去見上面的人,難道你們白衣門還怕我一個準百戶?”

程立東發自內心說道,不惜立下誓言。

并且這話說的也極對,堂堂白衣門,怎可能怕一個準百戶。

看著程立東滿臉的堅決,白衣門男子有些遲疑,隨后看著程立東滿是堅決的神色,不由顯得憤怒。

“你為何不早點說?”

他攥緊拳頭怒吼道。

“你方才一直逃,我如何告知?”

“而且現在說不是一樣的嗎?”

程立東微微皺眉,不明白對方為何這樣開口。

“不一樣了,我剛才已經吞了絕脈丹,生機已絕,程立東,你個王八蛋。”

他說到這里,直接一口血吐出,隨后直勾勾地躺在地上,絕滅了生機。

程立東:“.”

他有些懵,實在沒有想到白衣門竟然如此堅決,直接吞絕脈丹,寧死也不想被自己生擒。

該死!

程立東攥緊拳頭,他看到這一幕有些氣憤,也有一些惱怒。

自從許清宵離開南豫府后,他便開始暗中調查另外一件事情。

白衣門的蹤跡。

吳言是白衣門之人,若是將東西交給許清宵,那么就意味著許清宵必須要和白衣門之人見面,而自己若是加入白衣門,完全可以與許清宵合作。

是的,他還是想要和許清宵合作,害不害死許清宵是另外一回事,他恨許清宵,恨死許清宵,可他更加知道,怎么做對自己有好處,怎么做對自己沒有好處。

最終他還是選擇妥協,想要與許清宵合作,可他知道許清宵不可能與他合作。

尤其是現在,許清宵明意,更是不可能與自己合作了。

之前他還希望許清宵明意失敗,遭受朝廷打壓,這樣一來有合作的機會。

可現在是一點都沒了。

所以他便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找到白衣門,與白衣門的人合作,借此得到許清宵真正的把柄。

但現在看來,這個辦法還是行不通。

他千辛萬苦才找到一個潛藏在南豫府的白衣門弟子,結果就這樣死了。

不甘!不甘!極其的不甘!

白衣門弟子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一夜之間撤離整個南豫府,就留下這一個棋子,今日逃離被自己抓住,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許清宵!你當真是畜生啊!”

程立東攥緊拳頭,雖然這件事情與許清宵沒有太大的關系,但這并不影響他怒罵許清宵。

長長吐出一口氣。

程立東目光冷冽,以目前的情況,他與許清宵之間相差十萬八千里,甚至說如果自己敢再去找許清宵,估計能被許清宵直接弄死。

所以他必須只能走另外一條路了。

雖然這條路很冒險,可他還是要走,他不可能看著許清宵節節高升,也絕對不可能看著許清宵獨占寶物。

絕不可能。

下一刻,程立東離開此地,消失不見。

翌日。

大魏京都。

文武百官一如往常一般上朝,只是今日唯一的區別就是,武官們的笑聲更大了些,儒官們比以往更加沉默。

所有人都知曉,昨日發生了什么事情,今日上朝,很多人都等著看儒官們的笑話。

雖說這群儒生發布昭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贏了,可這幫武官可不管你贏了沒贏,今日朝堂之上必要上演一場好戲。

“進殿。”

隨著一道嘹亮之聲。

文武百官整齊入殿。

待百官入殿之后,眾人開始跪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落后,女帝之聲響起。

“平身。”

當下眾人起身,如每日一般,前半個時辰還是在商談國家大事,彼此都很和諧。

等國家大事商談完畢之后,大家開始沉默了。

儒官們沉默很正常,畢竟他們不愿意主動提,提出來干嘛?找罵?

武官們沉默也很正常,儒官不說話,他們就不能噴,倒不是不可以主動找麻煩,而是得有個緣頭,不然顯得好像站隊許清宵一般。

朝堂上有很多潛規則,不能亂來。

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個言論都代表著一種態度,所以朝堂不可亂語,畢竟亂說話的要么就被下放走了,要么就沒了。

也就在此時,女帝的聲音響起了。

“眾愛卿,許清宵之事,如何了?”

她的聲音響起,主動提起此事,算是拋磚引玉。

此話一說,儒官們就不能當做沒聽到了。

“回陛下,此事我等調查清楚,嚴磊的確有些失言不公,故正明大儒已罰嚴磊,并昭告天下文人,對此事負責,許清宵無過。”

朝堂當中,依舊是王景站了出來,如此說道。

在皇帝面前,可就不能說那套什么許清宵誤入歧途這種話了,這是為了惡心許清宵,不是為了惡心皇帝的。

“既然事情調查清楚,自然最好,那此事到此為止吧。”

女帝的聲音繼續響起,她是皇帝,不會偏袒任何人,也不會說去故意懲戒一批人,朝堂上,平衡之術最重要,除非她需要,不然的話所有事情,最好結果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也就在此時,武官的聲音響起了。

“陛下,臣有不同意見。”

武官當中,依舊是趙巖出來。

“臣認為,此事既許清宵無過,但前日早朝,王景怒斥許清宵,在未調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后,卻各種污蔑,以致于許清宵蒙受不白之冤。”

“若是其他人還好,可此事影響天下文人,許清宵無緣無故被天下文人唾罵,若是就這樣善罷甘休,那豈不是對許清宵不公?”

“再者,許清宵還未入朝廷,他本有一顆赤子之心,這件事情草草了結,未免有些不公,所以臣建議,若許清宵無過,此事應當重罰儒官。”

趙巖開口,將態度說的很明確。

許清宵無過,那你們就是有問題,沒調查清楚,污人家名聲,而且還是一個滿腔熱血,一心為國之人,要是就這樣算了,那天下人如何看待朝廷?

趙巖這番話,可謂是一點不留情。

抓住這次機會,狠狠打擊這幫儒官,畢竟下次可就沒有這么好的機會了。

此話一說,王景之聲響起。

“陛下,此事本身就存在許多誤解,臣等雖有些沖動,可原因還是許清宵有些污蔑圣意,所以一時氣急,還望陛下明鑒。”

王景開口,將所有的鍋甩給圣人。

“笑話,你們污蔑許清宵,害的許清宵背負莫大名聲,現如今又找個這般借口,圣人圣人,這也好在圣人已經逝去,否則的話,圣人都不知道該怎么接你這番話。”

趙巖開口,他又不是儒生,只要不羞辱圣人就行,說點這種話倒也無妨。

“你,趙巖,你侮辱圣人。”

王景怒斥道。

“又來了,又來了。”

“陛下,臣對圣人也十分尊重,但這幫儒官動不動就是拿圣人來壓人。”

“臣想問一問,這里到底是朝堂?還是文宮?若在文宮,臣有罪,若在朝堂之上,臣并不覺得有辱圣人。”

趙巖開口,一句話頓時讓場面變得極其安靜。

尤其是王景,臉色瞬間煞白,而諸多儒官也有些變色。

他被套話了,被趙巖陰了。

趙巖這句話表面上是給自己解釋,可實際上是在說什么?

是在說皇權大還是圣人大。

自古以來,儒官奉圣人,圣人在前,皇權在后,按照這個邏輯走,這個倒沒什么關系,畢竟是圣人,給點面子很正常。

再者圣人已經不在當世了,就相當于是一個吉祥物,一個精神象征,往往一些大事之時,皇帝也會去文宮祭拜一下圣人。

但這些不過是為了安天下文人之心罷了。

圣人大還是皇帝大?這個問題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自然是皇權大于圣人。

因為圣人是用來崇拜的,是用來當做精神支柱的,你們文人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怎么夸圣人都行,想夸就夸,皇帝不如圣人也正常,畢竟皇帝也是人,有私心有欲望。

可到了朝堂上,那就是皇帝大,若是皇帝不大,圣人大?那為何不是圣人掌控天下?

趙巖一番話,完全就是要將王景置于死地。

“陛下!此地自然是朝堂,王景是讀書人,尊重圣人正常,方才之言,也也是就事論事,望陛下明鑒。”

此時,有人開口,是一位大儒,周立寧,周大儒。

他開口為王景解釋,不然的話,王景要麻煩了。

“周儒所言非也,尊圣之道,可以理解,但王景所作所為,卻不敢茍同,陛下,臣覺得趙巖所說極是,臣認為,應該重懲儒官,至少參與過此事的儒官,皆削職,以示天下。”

“讓天下人知道,朝廷心如明鏡,對就是對,錯就但是是錯,絕對沒有營私結黨,合眾打壓。”

安國公的聲音響起了。

對方派出大儒,安國公就不可能不上,畢竟他之前為許清宵出過聲,索性好人做到底,送許清宵一份大禮。

“陛下!安國公所言夸張,此事,的確是嚴磊嚴大儒有些不公,但許清宵說是說無過,可到底有沒有過錯,還未徹徹底底查清。”

“臣等認為,此事到此為止尚好,至于天下文人之事,臣等也已經發布昭文,還許清宵一個清白了。”

周立寧出聲,如此解釋道。

“笑話,周儒,你真當老夫看不懂你們的昭文?”

“明面上是說你們有過,可實際上卻繼續污蔑許清宵誤入歧途,當真是損人,將自己的過錯就輕避重,逼許清宵進入絕境,還真是為人師表,大儒風范啊。”

“你們讀書人這樣做,就不怕遭天譴嗎?這要是那一天圣人復活了,老夫擔心圣人要出手滅了爾等。”

安國公就等著這句話,如今對方說出來,他直接開噴。

一幫狗東西。

“安國公!一生征戰,為大魏立下功勞無數,不過卻沒有讀多少書,周某理解,也不與安國公爭論什么,畢竟安國公有功于社稷江山。”

周立寧沒有生氣,至少明面上沒有生氣,但這句話也很損,直接罵安國公沒念過書,懶得跟你爭吵。

“呵,老夫隨先帝征戰多年,的確沒讀多少年書,但老夫也知道,錯就是錯,對就是對,哪里像爾等一般,知錯明錯不認錯。”

“哦,老夫明白了,原來念書就是為了這個啊,那行,以后老夫讓兒孫們多去念書,也免得做錯事了,被人辱罵。”

安國公是什么人?

書雖然念的不多,至少也讀過點,一生征戰,見識極廣,而且又在兵營之中混了多少年?這點嘴皮子功夫還沒有?

“安國公說笑了,若爾真懂圣言,就說不出方才之話,不過也無事,若是安國公不介意,可以將兒孫送來周某家中,周某定會好好教,也算是文武合一,留一段佳話。”

周立寧不愧是大儒,養氣功夫很強,壓根不生氣,反而一句話說的這群武官有些惱了。

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再說,你安國公沒文化粗人一個,教不好兒孫,讓我來教吧。

兩人在朝堂上爭吵,不算什么稀奇事。

也就在此時,女帝之聲響起。

“好了。”

淡然的聲音響起,兩幫人馬頓時安靜下來。

“今日清晨,許清宵讓南豫府府君,遣人送來一封信,爾等先聽聽許清宵之意。”

她開口,道出一件事情。

當下眾人有些好奇,不知許清宵送來什么信。

很快婉兒取出信件,開始念誦道。

“學生許清宵,叩見陛下。”

“學生有錯,錯再三,其一三日之前,于南豫府樓宴之上,怒斥嚴磊大儒,此乃學生不尊長輩,嚴磊大儒年事已高,學生如此行為,實屬不該,望陛下恕罪,望諸大儒恕罪,為此學生愿往窮苦之地,教書三年,彌補此等之錯。”

“其二,學生為百姓伸冤,而忽略律法之嚴,任性妄為,而后更是引來百姓上街,此事學生有錯,錯在未能好好解決此事,只憑一時之氣,學生理應上奏嚴磊大儒,好好詳談,嚴磊大儒不愿,學生應當尋其他大儒,若其他大儒不愿,應當赴京面圣,天下之大,總有伸冤之人,故學生懇求陛下。”

“饒恕百姓之罪過,學生愿意受一切罰,還望陛下明鑒,還望陛下可憐天下百姓。”

“其三,學生不應此時立言,朱圣之意,吾輩讀書人皆因好學,朝中大臣,天下名儒,也皆為朱圣門徒,他們一生為大魏江山,為天下文人做了太多,學生魯莽,立言說教,忤逆名儒,理該靜心等待,潛心讀書,三五三年后,再立言不遲,以免忤逆名儒。”

“學生許清宵,罪該萬死,還望陛下寬恕。”

婉兒之聲響徹大殿。

這一刻,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

只是大家表情不一,儒官們一個個臉色難看。

而武官們則一個個有些古怪,似乎是在憋笑。

許清宵這封書信,可謂是殺人誅心啊。

第一句話,以退為進,學大魏文宮,你主動承認錯誤,我也主動承認錯誤,我錯就錯在,嚴磊年齡這么大了,倚老賣老也正常,我年輕人忍忍又何妨?

你們罰嚴磊抄錄圣言,那我就去貧窮之地教育百姓,總比你抄點東西好萬倍吧?

當然許清宵如此大才,朝廷肯定不會讓他去做這個,所以完全就是漂亮話罷了。

第二句話,就更絕了,沒有為自己伸冤,也沒有訴苦,而是為百姓求情,在道德立場上站住了腳,大魏文宮憑借昭文贏得天下文人之心,那許清宵繼續贏得百姓之心,天下文人是多,可天下的百姓更多。

同時許清宵還譏諷了一遍朱圣一脈,自認為錯就錯在,嚴磊不講道理,大魏文宮總有人講道理吧?如果大魏文宮不講道理,皇帝總講道理吧?難不成就沒有一個講道理的人?

但讓武官心中無比暢快的是第三句話。

你們不是說我許清宵誤入歧途?我許清宵不認為是誤入歧途,而是立言早了。

畢竟當世還有你們這些大儒在,一個個倚老賣老,容不得年輕人上來,我應該晚個三年二三年,等你們都死光了,我在來立言,這樣就沒有事了。

我的我的。

這封書信,三個認錯,都是在諷刺朱圣這一脈的門徒。

但其中技巧,卻跟大魏文宮一樣,可謂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好家伙。

好家伙。

眾官員皆然明白,許清宵絕對不是那種只會死讀書的文人,其智謀絕非小可。

“陛下,許清宵所言極是,臣看得出來,許清宵也愿意到此為止,不知陛下如何抉擇?”

也就在此時,周立寧抓住機會開口。

雖然許清宵這封信話里有話,但眼下對他們最有利的事情,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然的話,繼續扯下去,只會越來越麻煩。

要是對立面是武官,他們絕對愿意扯下去,可對立面的人,不過是一個許清宵。

是一個人,一個根本對朝堂沒有任何作用的人,即便是許清宵被賜死,他們也沒有任何好處,反而若是被許清宵抓住不放。

他們就是血虧,尤其是這幫武官,更是在隔岸觀火,儒官一脈也沒有這么蠢,趕緊把這件事情解決再說。

“好了。”

女帝開口,鬧到這個程度,她的確要做一個了結,不可能一直拖著。

“傳朕旨意,許清宵怒斥大儒,實為無辜百姓,一時之怒,罰許清宵入京之后,書信嚴儒致歉,而嚴磊執法不公,罰俸半年。”

“南豫府百姓之亂,實為誤會,并無民變之事,但依罰南豫府稅加三成一年,以儆效尤,南豫府府君李廣新,監管不當,念其功勞,功過相抵,再罰俸一年。”

“至于許清宵自我罪過,愿去窮苦之地育人教學彌補,朕允,只是如今大魏百廢待興,需大量人才,故暫時免除,十日內盡快入京,為國效力。”

“而儒官王景,未查事由,污他人清白,引來鬧劇,為罪其首,免除官職,終身不可錄。”

“退朝。”

大魏女帝開口,將整件事情蓋棺定論。

儒官一脈,皆然有些沉默,尤其是王景,更是面如死灰。

他知曉自己成為了替罪羊,雖然大魏文宮不會放棄他,后半輩子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可離開了朝堂,幾乎喪失一切。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不敢多言,起身退朝,陛下已經開了口,那么就只能嚴格去執行。

武官們滿是笑容,走起路來帶風。

儒官們沉默不語,心情有些復雜。

至于文官們就認真牢記,免得以后自己遇到這種事情。

說來說去就是一點,沒事別出頭,你看看王景,現在好了吧?才不過四十歲,按理說未來當個五品官是沒問題的。

現在什么都沒了,這就是朝廷啊。

說錯一句話,站錯一次隊,你就可以回家了。

別覺得自己身后有人,除非你背后是皇帝,而且皇帝無條件相信你,否則的話,不管你背后是誰,做錯一件事情,就可以回家。

這還算好的,只是罷官,碰到那種發配邊疆那才慘。

百官離開。

直到出宮后,武官之中有人不禁開口道。

“這許清宵,看來當真是我兵家之人啊,嘖嘖,這封信沒點銳氣寫不出來!”

“是啊,是啊,我兵家有此人,未來要大興了。”

眾武官開口大笑道,之前他們只是覺得許清宵可能主兵伐,但這也是可能。

可如今許清宵這一封信,把儒官懟的里外不是人,讓他們確信,許清宵就是主兵伐的。

“恩,許清宵可以好好培養培養,說不定北伐之事可以提前了。”

“是啊,這些年來的官,都是一些窩囊廢,一個個主張著休養民生,這個許清宵,一看就是能打仗的。”

他們笑呵呵地說著,故意說給儒官們聽。

“也不一定,許清宵是讀書人,或許根本不愿興兵。”

有儒官忍不住開口,陰陽怪氣了一句。

只是這句話說出,他們自己都不信,天機臺早就說過,許清宵命帶兵伐,

基本上可以斷定,許清宵應該是要入兵部。

“不愿興兵也無妨,最起碼與爾等腐儒不一般就行。”

“走,今日老夫開心,來老夫家喝喝酒,慶祝慶祝。”

有國公開口,平日里都是被這群儒官懟,今天好不容易看儒官吃癟,還不開心?

他們笑呵呵地離開,留下一群儒官憤怒不已。

“莫要多說了,回去再商談,許清宵入京,北伐之事只怕愈演愈烈。”

儒官當中有人開口,語氣莫名感慨。

因為眾人都知曉,許清宵應該是主張兵伐之人。

就如此,圣旨傳遍大魏。

南豫府百姓也算是徹底松了口氣,雖說賦稅增了三成,但至少他們也明白,百姓聚眾之事,歷朝歷代都是大事,碰到狠一點的皇帝。

全部斬首都不足為過,好在的是他們沒有鬧事,只是無言支持。

所以朝廷的懲罰,不算太嚴。

李府之中。

當許清宵看到圣旨之后,整個人陷入了沉默。

圣旨內容,一字不差。

但許清宵從中看到了許多信息。

罰自己書信致歉嚴磊,這是一種偏袒,畢竟寫封信罷了,大家明面上不能跟生死大仇一般,許清宵完全理解,而且也十分贊同。

罰嚴磊半年俸祿,這一點其實是一個警告,對儒官集團的警告。

而罷免王景,更是一個態度,說明陛下對現在的儒官勢力有些不滿了,否則的話,不需要走到這個程度,王景不算什么大官,但王景是儒官勢力一員。

把他罷免了,無非是在告訴儒官勢力,這天下還是皇帝的。

至于免除自己去貧苦之地育人,許清宵看到了皇帝的權衡之術,因為這個免除,是暫時免除。

暫時是什么意思?無非是自己要是做的好,為國家效力,那么自己就可以老老實實當官,若是自己不好好為國家效力,有什么私心,那就可以去老老實實回鄉下教人去了。

“皇帝還是皇帝啊,能當皇帝的,果然沒有一個昏庸。”

許清宵心中有些感慨,他瞬間讀懂圣旨隱藏的內容。

尤其是帝王手段啊,任何一件事情都留有余地。

不過想想也是,一個女人,成為大魏女帝,開創先河,要是沒有點手段,反而許清宵覺得有問題了。

“好在我許某一心為大魏。”

許清宵喃喃自語,無論皇帝是誰,也無論皇帝是什么性格。

殺忠臣也好,殺奸臣也好。

但絕對不會殺能臣。

畢竟自己主搞的是經濟發展,又不是行兵打仗。

皇帝討厭的忠臣是什么忠臣?是一直挑刺的人,挑刺還不給任何解決方案,這種忠臣該殺。

至于奸臣,就是養肥了殺的,畢竟但凡有點腦子的皇帝,豈能分辨不出忠奸?

昏君另算。

知道你是奸臣為什么還不整治你?還讓你大肆斂財?道理很簡單,養肥了再殺,或者留給下一代,當新手大禮包用。

如果養的極肥,那就當升級大禮包用,隔一段時間弄點錢來,隔一段時間弄點錢來,舒服的很。

就怕有些皇帝,錯把升級大禮包當成新手大禮包,一刀宰。

但許清宵不慌。

他既不是忠臣,也不是奸臣,而是能臣。

能為大魏做事的能臣,絕對不嗶嗶皇帝一句,也絕對不討好皇帝一句,做自己的事情,這種臣子還要殺,那就算是遇到了鬼。

當然,這些只是許清宵打趣之言。

十天內入京,許清宵還是要想清楚自己該走什么路。

直接入朝嗎?

許清宵不太愿意,朝堂勢力錯亂復雜,自己完全就是三無情況,沒有背景,沒有人脈,沒有資源,別人說錯一句話,走錯一步,或許還有后面勢力兜著。

自己說錯一句話,走錯一步,那就可以等死。

得想清楚,最好是把自己下放,或者是邊緣化一點,讓自己先安安心心混點資歷,不然有些吃不消。

搖了搖頭,許清宵沒有繼續多想了。

而是開始思考另外一件事情了。

農業生產。

他這次入京,肯定是要面見皇帝。

見到皇帝之后,皇帝會問自己什么?肯定不是問自己吃了沒吃啊。

哪里有皇帝這么腦癱?

顯然會直接開門見山,詢問自己關于安國策的事情,總不可能見到皇帝,然后拐彎抹角說一些有的沒的,再讓自己回去吧?

這不是吃飽沒事干?

既然是安國策的事情,那自己就必須要做好應對。

安國策的內容是搞‘大魏錢莊’,但‘大魏錢莊’這種東西,看起來很牛逼,實際上也挺牛逼的。

不過有一個致命問題。

假設百姓沒錢怎么辦?你錢莊雖然好,但我沒錢啊。

沒錢怎么存進去?正常的貨幣流通要不要?總不可能給自己家留一兩銀子,多余的全存進去吧?

為的是什么?那一點點的利息?

錢莊生利,肯定不能給太多,而不能給太多的情況下,對百姓而言,只能拿余錢去存。

以當下百姓的生活條件,壓根就沒多少余錢啊。

所以這就涉及到一個最關鍵的東西。

農業生產力。

有句老話說的很對,民以食為天。

糧食永遠是第一位。

大部分的經濟貿易源自什么?還不是源自國家生產穩定,百姓們能吃飽飯,只要解決了飯錢,那就想著玩樂。

不然飯都吃不飽,還去消費什么?

這就是為什么一些村鎮縣里面,不會有什么酒樓花樓一個道理,老百姓都吃不飽飯,還怎么去勾欄聽曲?

而府郡當中,為什么這種行業多?因為大家最起碼解決了基本的要求。

吃飽了,就想著一些別的事情。

所以,如果當今皇上是明君的,會在一瞬間知道安國策的問題所在。

這也是許清宵留個心眼,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計劃全部寫進去,要全寫進去了,那要自己做什么?

監督?管理?

抱歉,這種人大魏簡直不要太多,隨便找幾個王爺的兒子監督一下,或者找幾個儒生去監督一下,完全足夠了。

自己一下子就顯得好像沒什么用。

除非自己又拿出新的東西吸引皇帝注意。

自己有嗎?

肯定有啊。

但為什么要直接拿出來?

得慢慢拿出來啊,現在拿出來做什么?嫌東西多?

自己好說歹說是武者,活個兩百歲不過分吧?

按照大魏王朝的情況,和女帝的性格,總有一天會把自己掏空,那要是沒了,在女帝眼中是什么?就是一個沒有任何利益價值的臣子。

要是女帝念舊,讓自己回去養老,還算是挺舒服的。

可萬一自己做錯點事呢?又看自己沒用,女帝怎么辦?還能怎么辦?棄子唄。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個辦法很簡單。

不去當官。

大不了自己以后低調點,見到朱圣一脈就低著點頭,客客氣氣喊一聲諸位兄臺好。

大不了讓程立東一直找自己麻煩,忍無可忍,舉報一下,魚死網破。

大不了讓白衣門找自己,哦,不對,白衣門找自己,肯定是讓自己加入其中,然后讓自己當臥底,還是得去當官。

所以現在的局面,自己不能不當官。

甚至必須要去當官,而且要做強最大,再創輝煌。

如此一來,才能保住自己。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異術,如同懸在頭頂上的刀,自己去當官了,知識更全面,針對異術就更簡單了。

至于怕不怕,許清宵目前是不怕有人舉報自己修行異術。

當初自己八品的時候,大儒看不穿自己,如今自己七品明意,至少天地大儒也看不穿自己。

至于天地大儒之上,許清宵不清楚,但也不管這么多了。

所以自己必須要去當官。

自己沒有任何人脈資源,唯一的人脈就只能是皇帝。

朝堂,無非就是皇帝的游戲。

安國策讓皇帝看到希望,那么生產力就能讓皇帝看到更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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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1:26:46 |只看該作者
而這個生產力,許清宵有三個辦法解決。

第一,種子水稻,簡單點來說,找到土豆紅薯這種東西,大面積種植,目前沒找,仔細找找應該有。

第二,優化工具,類似于水車啊,犁地工具升級一下,尤其是水車,搭配一下渠道灌溉,各地各縣就不會因為水源大打出手,保證每一塊土地都能得到水源支持。

第三,類似于化肥這種東西,不過這東西許清宵沒有任何研究,說完全不懂也不是,懂一點皮毛,想要解決還是得多看看書,好好研究研究,總能出結果的。

以上三點,足可以讓大魏女帝對自己刮目相看了。

而且最容易實現的就是水車,這玩意可謂是安國神器。

就拿平安縣舉例子,五千畝田,只有兩條水源,勉勉強強可以管好自己,但隔壁縣就不行,所以年年為水源的事情大打出手。

最后還舉行各種比賽,誰贏了誰獲得水源資格,如此一來,肯定是偶爾豐收偶爾不豐收。

有了水車,再加上這是有修士的世界,完全可以搭建更好更完善的渠道灌溉系統,到時候五百里外的水運過來,十個縣都能利用到水源。

想不豐收都不可能。

如果自己再找到土豆紅薯,甚至搞出雜交水稻出來,那簡直是功德無量。

要是再能弄到化肥,提高生產量,甚至搞出三季稻這種東西來。

不出五年,大魏王朝就又要進入全面富饒的階段,而那個時候自己推廣出大魏錢莊,促進經濟發展,打開天下貿易。

開海禁,玩一手擴疆殖民,天下人替大魏打工。

請問一下,自己在皇帝眼中是什么?

是能臣嗎?

格局小了。

是親爹。

是老天爺派來讓她享福的親爹。

這個時候,許清宵可以保證,就算有人舉報,自己修煉異術,那又如何?

皇帝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把這個舉報人干掉,滿朝文武哪怕是儒道一脈,也得捏著鼻子證明,自己沒有修煉異術。

安國策,生產力,開海禁,殖民計劃。

光是這些東西,就能讓大魏強大十倍,甚至百倍不止。

那個時候,北方蠻夷?

我他娘的肉蛋牛奶全給大魏子民吃上,下一代人人如龍,一個打十個蠻夷。

朝東邊橫推,打上圣山。

朝南邊橫推,推平十萬大山。

往西邊橫推,把西域一塊通通干翻。

往北邊橫推,打到蠻夷老家建個都護府。

到了這個時候,如果沒事干,就看看有沒有仙界,有的話就打上仙界。

想到這里,許清宵露出了笑容啊。

不過打上仙界有些夸張,但橫推天下是沒有任何問題。

當然這些事情就交給武官們去做。

自己是讀書人,君子動口不動手,要保持良好的形象。

當下,許清宵開始制定計劃,以及畫圖,將水車這個概念搞出來。

他沒有多少時間,三天后就打算離開南豫府,回去一趟,向老師報喜,也算是衣錦還鄉。

所以直接開始做事,不浪費一分一秒。

也就在此時,李鑫來了。

“許兄,好事,大好事,京都不少國公郡王都給你發來了賀帖,送來了幾十車禮物。”

“你所做之事,贏得這些武官好感,他日入了京,至少有些底氣啊。”

李鑫十分興奮,將賀帖交給許清宵,興奮無比道。

“恩。”看到這些賀帖,許清宵反而十分平靜,而后開口道:“李兄,幫我個忙,將那些禮物全部變賣掉,留一小部分,我另有用處。”

許清宵開口。

對于別人送來的禮物,許清宵自然全部照單全收,可收下并不是為了個人享用,而是用來做其他事情。

比如說這個水車工程。

搞水車肯定要花錢,而且花的絕對不少。

剛好這些銀子可以拿來搞水車。

“行,我現在讓人去做。”

李鑫點了點頭。

而許清宵也沒有多說什么,開始認真做自己的事情。

轉眼之間,過了三天。

這一日。

南豫府下。

百姓們相送,李鑫,王儒等人也送行,南豫府的讀書人全來了。

“諸位,就送到這里吧,許某何德何能,得這般待遇。”

城門外,許清宵朝著百姓們深深一拜。

朝廷圣旨下來,百姓們也知道許清宵為他們求情之事,這份恩情百姓記在心中。

如今許清宵要離開,他們自然過來相送。

一拜過后,許清宵與陳星河轉身離開,李鑫王儒二人跟在身后,他們要送許清宵十里。

離開南豫府。

許清宵將幾張紙交給李鑫。

“李兄,不要多問,你命人將此物打造好來,然后用我上面寫的方法去做就好,至于所需要花費的銀子,之前不是變賣了那些禮物嗎,若是有余,先存放于你,若是不夠用,勞煩李兄先墊付一番。”

“同時,每隔一段時間,李兄切記,一定要與我書信來往,遇到任何問題,也要及時告知。”

許清宵拿出的東西,是水車設計圖以及使用方法。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方法。

水車好不好,有沒有作用,適不適合大魏王朝,都說不準。

貿然去京都,然后告知皇帝,這東西非常好,你趕緊推廣,先不說皇帝答不答應,萬一沒用呢?萬一有其他問題呢?自己怎么解決?

倒不如讓南豫府先試一試,李鑫是自己的迷弟,許清宵信得過。

也根本不怕李鑫拿出去說這是他自己弄出來的,畢竟這種事情,要是瞎說,隨便問點相關問題就答不出來了。

要是鬧大了,天地大儒可是擁有問心之力,你要是不怕死,盡管承認。

所以許清宵沒有任何顧忌,但還是得提醒李鑫好好保管。

“請許兄放心。”

“若是超額,愚弟來付,無需許兄墊付。”

李鑫接過圖紙,但并沒有去看,而是認真回答道。

“不用,該是多少是多少,而且也不需要我來墊付,行了,你們也莫要送十里路了,有些遙遠,就到這里吧,師兄我們上馬車吧。”

許清宵拍了拍李鑫的肩膀,隨后看著王儒道:“王兄,別送了,下次有機會,一起喝酒,只要不去煙花之地就好。”

許清宵笑著說了一句,便與陳星河一同上了跟隨的馬車。

抓緊時間回去吧。

“許兄慢走。”

“許兄,我過些日子也要去京都找親戚,到時候找你喝酒。”

李鑫與王儒開口,目送許清宵與陳星河離開。

馬車疾馳,黃沙滾滾,不多時便消失在了官道上。

與之前不同的是,南豫府給許清宵安排的馬車都是極品千里馬,回去只需要半天的時間,到時候許清宵也要坐這輛馬車去京都,

所以在平安縣待兩天差不多,五天的時間,足可以趕到大魏京都。

車內。

陳星河一如既往的清傲,不怎么說話。

許清宵本來是想讓陳星河弄水車之事,但想到自己這位師兄比較清傲,而且喜讀書,不想耽誤他,再者權力上這位師兄也做不到李鑫那般。

畢竟李鑫是府君之子,所以就沒有讓陳星河幫忙,但也無妨,無論是誰都一樣。

隨后,過了四個時辰后,一直沉默的陳星河忽然開口。

“師弟,師兄便不與你同回平安縣,師兄回去一趟,過些日子打算云游,你到了京都記得給我寫封信,我好知曉你在何處,沒事可以通通書信。”

陳星河開口,他不打算回去,倒不是有什么要事,而是跟許清宵在一起,回去也沒多大意思。

“師兄,不去見一見老師嗎?”

許清宵有些驚訝。

“不去了,車夫,停一下。”

陳星河很果斷,讓車夫停下之后,便從車內下去,一個人獨自離開。

“師兄,若是有事,直接書信,來了京城,也一定要通知師弟。”

許清宵對陳星河還是很有好感的,自己師兄學朱圣之意,卻為了自己,與朱圣一脈成為敵對,光是這一點,許清宵便知道這位師兄對自己很好。

他大喊一聲,而陳星河背對著許清宵,揮了揮手,當做離別。

馬車疾馳。

待聲音越來越小后,陳星河不由回過頭去,看著滾滾黃沙,不由緩緩開口道。

“既生河,何生宵。”

淡淡的一句話,表達出陳星河痛苦的內心。

他何嘗不想回去衣錦還鄉?

可在許清宵面前,一切光芒都顯得那么的黯然,他陳星河寧死不當綠葉。

“我要云游四方,拜訪明賢,師弟,雖然現在你已明意,但師兄一定會超越你的。”

“下次再見時,師兄一定立言!”

陳星河開口,說完此話,他滿臉堅決地離開了。

就如此。

兩個時辰后。

馬車來到了平安縣。

此時此刻,平安縣幾乎所有百姓都聚來了,在縣門等候。

待看到馬車,一時之間人聲鼎沸。

“是許清宵來了!”

“是許萬古來了。”

“許萬古來了,快快快,打鞭炮。”

“奏樂,奏樂,你們還愣在干什么?敲鑼打鼓啊。”

隨著一道道聲音響起,頓時之間,平安縣顯得無比熱鬧。

敲鑼打鼓之聲。

鞭炮齊鳴之聲。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帝來了。

馬車停下,許清宵緩緩走了下來,還沒來得及反應,李縣令便急急忙忙趕來。

“清宵,清宵,你可算回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來來來,趕緊去縣衙,給你準備好了慶功宴。”

縣老爺最為激動,上來就拉住許清宵的手,顯得無比熱情。

“縣老爺,莫要如此,莫要如此。”

感受到眾人的熱情,許清宵有些哭笑不得。

“唉,還叫什么縣老爺,見外了,見外了,叫聲叔就行,你小時候不就是這么叫的?”

“走走走,去慶功宴慶功宴,咱們縣出了你這位大才,可謂是光宗耀祖啊。”

李縣令激動無比,硬拉著許清宵去慶功宴。

而周圍數千百姓也顯得極其興奮。

“清宵,我是你三叔啊。”

“清宵,我是你二大爺,還記得我嗎?”

“清宵,你小時候來我家,我還給你兩雞蛋,記得嗎?”

“叫什么清宵啊,叫萬古,許萬古,人家是萬古大才。”

“萬古,你小時候不是覺得我家閨女長得還不錯嗎?要不要聯姻啊?我女兒嫁給你。”

“清宵,我女兒漂亮,我女兒水靈,喜歡嗎?喜歡嫁給你。”

“萬古,要老婆不要?”

村民們無比激動,他們各自喊著,許清宵壓根就聽不清他們說什么,只能不斷笑著點頭。

如此,一直到了慶功宴上。

所有差役輪番上來攀關系,各種羨慕各種吹捧,整個慶功宴在祠堂擺著,李縣令和各方族長紛紛燒香祭祀,感慨平安縣出了一位大才。

等祭祀完了,李縣令非要讓許清宵寫點字,做成牌匾掛在平安縣祠堂和縣口。

鄉親們的熱情,讓許清宵實在是招架不住,但寫字還是得寫。

就寫了個人杰地靈,字跡還行,挺工整的。

然而在眾人眼中,這就是圣人之字,一個個吹捧。

甚至許清宵用過的毛筆,直接裝盒,放入祠堂供奉,屬實有些夸張。

隨后便是慶功宴開始。

眾人紛紛敬酒,許清宵也一一回之。

喝了足足兩個時辰,最終許清宵有些醉意了,大家也覺得差不多了,就送許清宵回去休息。

是夜。

許清宵躺在床榻上。

他有些醉意,但并沒有真正醉。

等休息的差不多了,許清宵便開始繼續練功。

這些日子明意,卻沒有安安心心練功,有些荒廢。

肯定是不行的。

雖然自己儒道七品,但許清宵時時刻刻明白,自己是名武者。

不過看現在的樣子,好像所有人都忽略自己是武者。

這樣也挺好的,等自己武道追趕上來,如果有人對自己圖謀不軌,以為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生時。

自己完全可以亮出這張不算底牌的底牌。

來個重拳出擊。

一刻鐘后。

許清宵運轉周天結束。

第一條氣脈圓滿,完全可以凝聚第二條氣脈了,不過現在不急,等到了京城再突破也不晚。

武道不能急,基礎得打好。

下個月凝聚第二條氣脈,再下個月凝聚第三條氣脈。

就可以考慮突破八品的事情了。

九品凝脈。

八品則是丹田境。

武道這條路,必須要走,而且絕對不能忽略。

因為這是真正能自保的東西。

皇權也好。

儒道也罷。

人脈再好。

都不如自身強大,若有朝一日,自己當真沒有才華,當真遇到麻煩,若自己是一品武者,請問一下誰敢找自己麻煩?

就算是大儒又能如何?

你大儒是克制邪祟,我又不是邪祟,我許清宵正能量的很。

真要是把自己惹急了,信不信大儒我都敢打?

所以篤定這個主意后,許清宵安心入睡了。

翌日。

天剛亮。

許清宵便起身洗漱,而后來到馬車當中,取出一些銀票,和不少禮物,銀兩是變賣國公送禮的銀兩,絕大部分在李鑫手中,用來制作水車,一部分在自己手中。

銀兩不算少,一共有兩千兩,許清宵找到李縣令,將銀兩交給對方,用來發展平安縣,也算是報恩,自己畢竟是孤兒,從小到大肯定受過大家的恩惠。

兩千兩銀子對他許清宵來說很多,但對于整個平安縣來說不算多,權當做是報恩。

禮物備了兩份。

一份給了趙大夫,只是趙大夫并不在家中,許清宵也沒多想,將禮物留下。

剩下一部分許清宵帶給自己老師周凌。

來到周凌家中。

師娘最為激動,早已經備上諸多菜肴,而老師家中也不止一人。

十里八鄉的夫子都來了,就是為了見自己一面。

“這就是許清宵嗎?當真是一表人才啊。”

“不錯,不錯,不愧是萬古之才。”

“周夫子,還不來看看你的愛徒,唉,我為何遇不到這般徒弟呢。”

“一大早就來,你這徒兒是盡了心,還準備了這么多禮物,當真是羨煞我等啊。”

眾夫子紛紛夸贊許清宵,同時也無比羨慕周凌。

而周凌緩緩從大堂內走出來,穿上了一件新衣,容光煥發,看得出來他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尤其是一些夫子夸贊,讓周凌是開心的要起飛。

不得不說,許清宵第二天清晨就來,這的確是給面子,心中有他這個師父,還備上不少禮物。

這如何不讓他喜悅?

之前還有人揣測,說許清宵如今大名鼎鼎,可能都不會記著他這個老師,畢竟他也沒教許清宵什么。

如今許清宵的出現,狠狠打臉,也讓他風光無限啊。

“學生許清宵,今高中府試第一,前來恩謝師父師娘。”

許清宵朝著周凌行大禮,一來是由心,二來也是給這些夫子看的。

自己老師肯定要讓他有面子。

“無妨,無妨。”

周凌笑著回答。

而師娘更是笑容滿面地拉著許清宵道:“別這么客氣了,都是一家人,師娘給你準備了不少好菜,多吃一點,多吃一點。”

很快,許清宵入座,也向眾夫子行禮。

飯桌當中,眾人對許清宵簡直是贊不絕口,夸的許清宵如同圣人下凡一般。

而周凌不怎么說話,全程笑著,畢竟再說點什么話,容易惹人妒了。

這頓飯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夫子們也有些不舍離開。

讓許清宵與周凌師徒二人好好待。

“老師,陳師兄說有些事,過幾日再來見您。”

許清宵開口,提了一聲陳星河的事情。

“你師兄的性子為師知曉,料到他不會來了。”

“行了,你今日前來,為師有些話正好問問你。”

“陛下讓你過些日子就進朝中,你有何打算?”

隨著夫子們離開,周凌很認真開口。

詢問許清宵未來的打算。

“老師,學生打算,去了朝中,先去拜訪一些人,問問他們的意見。”

許清宵說出想法。

“恩,不錯,為師聽聞朝中有不少人對你頗有好感,你先去拜訪是對的。”

“不過要記住,少說多聽,聽聽他們的意見,同時不要盡快做決定。”

“朝堂深似海,每一句話,每一步,每一個動作你都要想清楚,切莫亂語。”

“不過為師方才與幾位夫子談論,你已得罪朱圣一脈,若是可以的話,最好還是和解,畢竟朱圣一脈,乃天下文人之首。”

“得罪他們,對你有害無利,再者有件事情,你千萬不要參合進去。”

周凌十分認真。

“請老師明言,學生謹遵教誨。”

許清宵回答。

“北伐之事,千萬不要參合,無論如何,與你無關,這是朝堂爭斗最大之事,國公郡王,文臣大儒都爭的不可開交。”

“你無根無萍,參與此事,不亞于是步入深淵,知道嗎?”

周凌無法告訴許清宵,該走哪一步,只能告訴許清宵哪一步不能走。

“學生謹記。”

許清宵點了點頭。

“恩,那為師就沒什么說的了,對了,有件事情,你幫下為師。”

周凌起身,這般說道。

“老師,您直說。”

許清宵有些好奇了。

而此時,周凌抱來厚厚一迭書籍,擺在許清宵面前道。

“這是為師寫的育人書,你幫為師在上面落名,也不多,一百來本就行,回過頭為師要去周圍幾府,談論一番。”

“你要入京,所以為師就不拖著你,來,寫吧。”

周凌很認真道。

自從許清宵出了名以后,他也跟著出名了,十里八鄉,各縣各府都來問他是如何培養許清宵的。

所以周凌就寫了本育人之書,想著要是許清宵落個名,估計能更好賣出去,到時候賺來的銀兩,既能補貼家用,也能開設學堂了。

許清宵微微沉默,但還是老老實實落名,主要還以為是什么大事,沒想到就這。

“對了,我這些日子研究古籍,發現有個地方跟你上次說的明月山有些相似。”

看著許清宵在落名,周凌隨便扯了個話題。

“相似?”

“恩,不過還不確定,回頭我再翻翻其他古籍,有了準信我再跟你說。”

周凌看得出來,許清宵對此事不感興趣,所以不再提了。

“恩。”

許清宵點了點頭,他已經得到了武帝遺寶,望秋山就是明月山,找到個相似地點,估計意思差不多,對自己沒什么作用了。

很快,數百本書籍落名結束。

許清宵松了口氣。

周凌又抱來了幾十本書道:“再落幾個,反正時間還早,陪為師聊聊。”

許清宵:“.”

武昌一年。

四月三十日。

天微亮。

許清宵坐上了馬車,在平安縣數千百姓的目光之下,緩緩離開。

待許清宵離開后,李縣令大手一揮,頓時數十人拖著一塊石碑,立在了縣口。

上面赫然寫著。

許清宵故鄉之地

與此同時。

南豫府。

也是一輛馬車緩緩出來。

馬車當中,坐著的人正是嚴磊。

南豫府的遭遇,是他這輩子都忘記不了的。

許清宵,他記在心中。

馬車緩緩行駛。

一個時辰后。

突兀之間,馬車停下來了。

嚴磊微微皺眉。

將簾子緩緩推開。

是一名男子,站在馬車之外,擋住了去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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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大型社死現場,許清宵入京

武昌一年。

五月二日。

秋風涼爽。

平安縣外,一道身影緩緩出現。

是陳星河的身影。

這幾日他在家想了很多事情,打算出去遠游一番,散散心情,同時也好好讀書,他已經快入品了,就差一點點而已。

今日他來平安縣,是給師父道喜,同時也是過來向師父告別的,畢竟要去遠游,肯定要與師父說一聲,免得找不到自己人。

平安縣依舊熱鬧,尤其是隨著許清宵前些日子的到來,更是蓬蓽生輝,莫說十里八鄉,周圍幾個府都來人了,不少讀書人來此遠游,其目的就是沾點才氣。

許清宵所住的地方,也被改成了故居,整個平安縣就差沒把名字改成清宵縣,或者萬古縣了。

實際上之前李縣令有這么想過,但后來覺得還是不妥,認為等許清宵去了朝廷,真正穩定下來再改也不遲。

縣外。

陳星河步伐輕盈,他面容依舊清傲,這些日子他反復思索一件事情。

那就是自己為何不如許清宵?

陳星河總結有三點,...。

所以他不如許清宵,好在的是,許清宵是自己的師弟,所以陳星河并不是很難受,相反陳星河更加認為,許清宵是老天爺派來激勵自己的。

自己一向過于清傲,自持才華橫溢,也的確需要有個人來打壓打壓自己了。

不然的話,太容易成圣有些過于順風順水。

也正是因為這樣,陳星河心態放平了。

時間還早,自己還年輕,如今是自己師弟風光無限,可能過些日子就是自己風光無限了。

人生嘛,總是起起落落的。

當下,陳星河收回了心神,朝著平安縣走去。

只是臨安縣,陳星河微微停頓下來了。

“他們會不會認錯我來啊?”

“不行,萬一認出我的話,豈不是引起騷亂?”

“不行不行,我還是要低調一點。”

陳星河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雖然自己比許清宵差了很多,但好歹這次府試也算是中了,若不是有許清宵在,放在前些年自己過來,縣令都得親自來迎接。

所以要低調一些,免得引起什么騷亂,到時候一群人圍過來,引起交通堵塞有些不好。

當下,陳星河微微內斂一些氣質,朝著縣門口走去。

來到縣門口時,一塊石碑,吸引著陳星河的目光。

許清宵故鄉之地

石碑上有一些小字,大致寫著關于自己師弟的一些經歷,仔細看了一遍,沒有提到自己。

好!記下!以后等自己成圣了,不允許平安縣放石碑。

走入平安縣,街道上都掛著不少喜慶之物,紅燈籠,新對聯,如同過節一般。

所有的商鋪也大變樣了,以前都是賣一些雜活,現在全部都是在賣折扇畫卷,甚至還有許清宵同款毛筆同款紙張的店鋪。

聚集的讀書人也多,價格也算公道,比外面貴點,但不是很離譜,所以各家店鋪的生意很不錯。

目光略顯得有些羨慕,但陳星河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不能多看了,萬一被發現了,豈不是惹來麻煩?

就如此,陳星河繼續前行。

一步。

十步。

五十步。

百步。

這條街都快走到底了,可陳星河發現,好像沒人看自己啊。

唔......

是不是太低調,導致沒人關注啊?

陳星河微微皺眉,雖說自己不想惹來什么百姓聚眾,可要是一個人都不找自己吧,未免顯得有些錦衣夜行。

想到這里,陳星河稍稍低咳了幾聲,整了整衣服,也不內斂氣質了,如往常一般,繼續前行。

一步。

十步。

五十步。

下一條街。

陳星河繼續走著,明面上很平靜,但內心卻充滿著疑惑。

也就在此時,突兀之間,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陳星河!”

“這不是陳星河嗎?”

聲音響起,是一個販扇的攤主,他指著陳星河,顯得極其興奮道。

此話一說,引來不少目光投來,不過大部分人卻很好奇,尤其是一些游客,并不知道陳星河是誰。

聽到聲音,陳星河心中緊皺的眉頭,總算是舒展開了。

總算有人認識自己了。

好,很好,非常好。

陳星河想要攥緊拳頭,但為了儀表還是顯得十分平靜。

“陳星河是誰啊?”

“誰啊?陳星河是誰啊?”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是許清宵來了。”

街坊游客們有些驚訝,他們壓根就不知道陳星河是誰。

“陳星河啊!”

“就是許清宵師兄啊。”

“你們這都不知道?陳公子,有空沒?有空能幫我提個字嗎?”

賣扇的商販極為激動,拿著一張白紙和毛筆,激動無比地來到陳星河面前。

“咳,我還有急事,去找我師父,不過寫點字也是順手之事,題什么?”

陳星河輕咳了一聲,緩緩問道。

果然,是金子總會發光,師弟啊師弟,你雖有大才,可師兄也不弱于你。

陳星河心中感慨,他已經將許清宵視為自己人生的競賽者。

當下,陳星河伸手接筆,準備開始落字了。

他也想好了,就落個蓬蓽生輝吧,算是比較吉利之詞,然而店家卻諂笑著道。

“陳公子,我大字不識一個,最近托許萬古的名氣,生意特別好,就是人手不夠。”

“勞您貴手,幫我題個,因店繁忙,需招人手若干,能吃苦耐勞者優先,識字者優先,工錢日結。”

扇販子笑吟吟地說道,他這攤位別看不大,但價格公道,生意極好,這兩天忙不過來,就想要請人搭把手,可不會寫字,問街坊鄰居吧,大家都忙著做生意,也缺人手,突然看到陳星河來了,肯定要喊一聲啊。

隨著扇販子話一說完。

陳星河手中的毛筆微微顫抖,墨水滴落在白紙上,整個人愣在原地。

尼瑪!

你叫我寫這玩意?這不是招工啟事嗎?我陳星河一字就算不值千金,也不至于淪落如此吧?

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啊!你當我陳星河是什么人?我好歹是讀書人啊!你這是......你這是......侮辱讀書人,侮辱圣人,好氣啊。

陳星河內心無比郁悶,差一點就要氣哭,但為了儀表,他還是深深深深地吸一口氣,隨后將筆還給對方,面容清傲道。

“抱歉,不會寫。”

說完此話,陳星河大步流星,直接離開。

當眾人看到陳星河離開,也有些疑惑,尤其是扇販子,更是忍不住感慨道。

“果然,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同樣都是一個老師,許萬古都揚名天下,他師兄居然連個字都不會寫,可惜了,可惜了。”

扇販子的聲音響起,讓還沒走遠的陳星河差點摔了個蹌踉。

我陳星河不會寫字?我不會你大爺!

好啊好,你給我等著,等著,遲早有一天,我要讓平安縣改名星河縣。

啊啊啊啊啊!

陳星河步伐更快了,他怕自己氣哭出來,丟了顏面。

就如此,小半個時辰后。

陳星河有些失魂落魄地來到周凌家外。

看到自己師父的家,陳星河這才有些安慰,深吸一口氣,整整衣服,陳星河來到門口,正準備敲門之時,一些聲音傳了進來。

“相公,怎么清宵這么早就來了,星河這孩子還沒來呢?”

是師娘的聲音,在門內開口,詢問周凌。

聽到這聲,陳星河有些受傷的心,稍稍有些暖意,還是師父師娘好啊。

只是下一刻,周凌的聲音響起了。

“還能為什么?”

“不就是沒臉來見我唄。”

“星河這孩子就是傲,現在來了個清宵,把他壓的體無完膚,他還有什么臉面傲?”

周凌的聲音響起,讓陳星河剛剛暖好的心,又有些難受了。

而后師娘的聲音再次響起。

“星河這孩子挺好的,就是有點笨,清宵這才多久啊,好像一個來月吧,就已經入什么什么七品了。”

“星河這孩子太笨了,十幾年了,還沒入品。”

師娘的聲音響起,前面半句話讓陳星河很開心,但后面的話,讓陳星河陷入了沉默。

什么叫做笨啊!是師弟太強了好不好?正常情況下,我已經算很不錯了啊,十里八鄉誰比的過我陳星河?

“也不能說笨,就是有些死腦筋,讀書嘛,絕對不能死腦筋,你看看人家清宵多聰明?”

“對比一下,星河這孩子缺心眼啊。”

周凌有些感慨,也就在此時,宅門被打開了。

是師娘要上街買東西,剛好打開門,便看到陳星河站在門外。

一瞬間。

三人對視。

師娘提著菜簍子,面上的笑容有點僵硬。

師父坐在院子里,搓衣服的手也有些僵硬。

陳星河立在門外,也莫名有些僵硬。

非靜止畫面。

三人彼此沉默了一會,最終師娘的聲音響起。

“我去買菜了,星河,你進去跟你師父好好聊聊,待會師娘給你做飯吃。”

師娘有些尷尬,越過陳星河的身子,出去買菜,免得留下來繼續尷尬。

這一刻,堂內周凌穿著比較樸素的衣服,袖子擼了起來,搓著衣服,胡子上還有些角皂泡沫,顯得有些古怪。

當下陳星河眼神有些古怪,洗衣做飯不是師娘做的嗎?怎么師父在洗衣?

下一刻,聲音響起。

“星河。”

“師父。”

兩人異口同聲開口,場面再次尷尬。

“你先說。”

“您先說。”

又是異口同聲,使得場面更加尷尬起來了。

過了一會,周凌起身洗了洗手,將袖子擼下來,緊接著開口道。

“星河啊,方才你聽到了什么?”

周凌開口,倒也沒有繼續尷尬了,而是直接問道。

“師父,該聽到的都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也聽到了。”

陳星河有些郁悶。

此話一說,周凌面容嚴肅道。

“星河,你這般表情,莫不是以為師父是在背后說你?”

“其實師父早就聽到你的動靜,知道你來了,方才言語,其實為了提點你,為了喊醒你,知道嗎?”

周凌一本正經道。

可惜,陳星河不上當,有些幽怨地看著周凌道。

“師父,我的確不算大才,但也不是傻子,您這話您自己信嗎?”

陳星河有些無奈。

“哎呀,行了行了,不就是說你幾句嗎?而且為師說的也沒錯啊,你的確有些死心眼,進來進來,為師剛好寫了副對聯,你幫我看看。”

周凌拉著陳星河進來,也不繼續掩飾了。

走進堂內。

周凌拿出一副對聯給陳星河觀看。

左對:育人先育樹方知樹難育。

右對:明知樹難育更上三分心。

橫批:清宵之師。

“怎么說?為師還是有些水平吧?”

周凌有些自信道。

而陳星河卻有些無奈,但礙于對方是自己師尊,故此點了點頭道:“老師文采,學生自愧不如。”

“嘿嘿,星河啊,謙虛了,謙虛了。”

周凌將對聯小心翼翼地放置一旁,而后讓陳星河落座下來道。

“你今日來找為師有何事?”

周凌開口詢問。

“回老師,兩件事情。”

“第一,學生中了府試,前來感謝老師這些年的培育。”

陳星河如此說道。

“恩,不錯,不錯,為師也知曉你中了府試,雖說二十來名,但很不錯了。”

周凌十分滿意道。

然而陳星河淡然開口:“十九名。”

周凌:“.......”

“第二件事呢?”

周凌繼續問道,將話題扯開。

“師父,我打算云游四方,靜心讀書,所以此次前來,是與師父告別的。”

陳星河說出第二件事情,他要云游四方,潛心讀書。

但此話一說,周凌搖了搖頭。

“小了,格局小了。”

周凌開口,讓陳星河有些不解。

“師父,您的意思是?”

陳星河滿是好奇,不明白自己師父的意思。

“星河啊,這一點上面,你完全不如你師弟清宵,你這個時候跑去云游,你不是犯傻嗎?”

“我問你,如今清宵去了京城,再不濟也能混個朝中官來當一當,可你師弟在京城完全沒有任何根基。”

“不管做任何事情,你師弟都寸步難行,而此時你是他師兄,再過一段時間,科舉就要來了,你為何不先去京城,找到你這位師弟,到時讀書也好,備科舉也罷,若你師弟需要你幫忙之時,你也可以出手相助。”

“一來,你師弟承了你恩情,二來,你有才華,提前入京,了解京城是是非非,也免得有朝一日,你踏入朝堂,懵懂無知,你可明白?”

周凌一番話說的頭頭是道。

在他眼中,許清宵如今可謂是名動天下,如今去了京城,也肯定是如魚得水,但再怎么如魚得水,也改變不了許清宵會遇到各類麻煩,而若是沒有自己的親信,怎么去做事?

而陳星河早晚也要入朝堂,不說在朝中任官,最起碼當個地方官沒問題吧?早點去京城,早點熟絡人脈,幫一幫許清宵也好,讀書也罷,至少比云游四方要好萬倍。

否則的話,真去當官了,后面沒點勢力沒點人脈,稍有不慎就是萬丈深淵。

別看周凌只是個夫子,可這幾十年的經歷,遠足陳星河。

的確,此話一說,陳星河有些沉默了,他細細想來,您還別說,還真可以啊。

去京城備戰科舉,了解京城之事,若許清宵需要自己幫忙,自己就幫幫忙,若不需要自己認真讀書,偶爾也結識一番京城的朋友,這樣一來對自己的仕途,起到極好的作用。

“多謝老師指點,學生明白了。”

陳星河露出喜色,恍然大悟道。

“恩,明白就好,那你接下來打算如何?”

周凌捻了捻胡須問道。

“這幾日打算先入品吧,學生感覺快要突破了。”

陳星河回答道。

也就在此時,大門打開,是師娘回來了。

“現在整個縣里都在賣扇子書畫,賣菜的人越來越少了,星河,師娘買的菜不多,你今天委屈一下。”

師娘從大門走了進來,菜簍子里面沒裝什么東西。

“師娘客氣了,隨意就好,隨意就好。”

陳星河倒無所謂,吃什么都還好。

“行,你這孩子來之前也不說一聲。”

師娘點了點頭,隨后在堂內取些東西,便走了出去,將未洗好的衣服,繼續揉搓。

“方才說到哪里了?”

周凌開口,怕陳星河提到自己洗衣的事情。

“學生馬上要入品了。”

陳星河開口回答。

“哦,其實星河啊,別看你師弟短短一個月左右,就已經晉升七品,但儒道這一脈,講究的是厚積薄發。”

“古往今來,也不是沒有過一朝悟道之事,雖說萬古不見其一,但無論如何還是有。”

“你大器晚成,為師也是大器晚成,所以莫要因你師弟而心急,入品的事情,最好是等到最合適之時。”

“你看為師,這么久都不入品,你不會以為,為師是入不了品吧?”

周凌一本正經道。

而陳星河點了點頭,雖然感覺有點怪怪的,但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

“學生明白了,多謝老師賜教。”

陳星河露出笑容,是啊,許清宵有許清宵自己的造化,而自己也有自己的造化,大器晚成嘛,大不了等一等,又不急于一時。

“恩,總而言之,你我師徒二人,雖不說一定超越你師弟,但也絕對不弱于你師弟,對吧,哈哈哈哈哈!”

“恩,師父所言極是。”

陳星河點頭附和,同時也發出笑聲。

然而就在此時,門外的師娘,冷不丁的開口。

“兩個沒入品的人,在這里得意洋洋,不嫌丟人。”

聲音響起,堂內,莫名安靜下來了。

非靜止畫面。

過了好一會,周凌起身,將房門關上,隨后從堂后抱出一大疊書籍,看向陳星河道。

“星河,這是為師寫的育人經,請你做件事情。”

周凌開口,又拿出筆墨來。

“請老師吩咐。”

陳星河點頭。

“是這樣的,前些日子清宵來了一趟,我讓他落名,畢竟過些日子為師要去各地講課。”

“這書要拿出去賣,一部分是落名版,清宵落了一百本,為師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夠,所以讓你來。”

周凌說道。

“哦,明白,我這幾日也無事,正好幫老師落點名,回頭一同隨老師過去,到時候再去京城也不晚。”

陳星河點了點頭,同時心中有些感慨,還是自己老師好,讓自己落名,也算是弘揚一下自己的名氣,比起那個扇販子,云泥之別啊。

“好,不愧是為師的愛徒。”

周凌滿臉笑容,拿出一本小冊,放在陳星河面前道。

“你對著許清宵的名字仿一下,為師這兩天一直仿,卻仿不出這種稚嫩感,可能是為師落筆老道。”

“你來仿仿看,別愣著啊,快點,快點。”

周凌指著許清宵的落名,催促道。

而陳星河卻愣在原地。

嘶!你讓我仿師弟的名字?師父,你欺人太甚了吧?我陳星河哪點不如許清宵?

“師父,你讓我仿師弟的名,我不干。”

“他許清宵是人,我陳星河也是人,他許清宵是你的學生,我陳星河也是你的學生.......但我陳星河尊師重道!”

“師父,把戒尺收回,我寫!”

陳星河本來滿腔憤怒,可看到周凌取出戒尺后,當下話鋒一轉,老老實實坐在桌前開始落名。

此時此刻,陳星河心中無比憋屈。

有朝一日龍得水,定要長江水倒流。

念頭過后,陳星河拿起書籍,遞給周凌道。

“師父,寫好了,您看看可以嗎?”

對比周凌家中的熱鬧。

此時此刻,京道上,卻顯得異常平靜。

千里馬疾馳。

躺在馬車當中,望著一張張請帖,許清宵靜靜地思索一些事情。

再有不到一天的時間,自己就要到京城了。

去了京城,第一件事情不是面圣,畢竟面圣是需要等皇帝召見自己,自己主動過去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見各位國公。

安國公、齊國公、信國公、李國公、還有徐國公,一共有五位國公邀請自己過去坐一坐。

第一個肯定是要去安國公家中,畢竟安國公在朝堂幫了自己不少,無論出于任何目的,自己必須要過去感謝。

齊國公和信國公,早些日子已經邀請過,這次又發來請帖,也不可能不去。

至于李國公和徐國公,許清宵未曾接觸任何,只是這次送來了帖子罷了。

大魏王朝一共有九位國公,拋開最開始的六公,后面的三位國公,都是跟隨武帝北伐贏得的地位。

這三位國公分別是,盧國功,恒國公,越國公。

也是這三位沒有給自己發來請帖,沒有發來請帖許清宵倒不覺得不受尊重,反而這是常態。

再者若是真發來了請帖,同時被九位國公青睞,也不是一件好事。

別看都是武官,可武官也分細小勢力,如今抱成一團為的是什么?為的不就是北伐嗎?

畢竟盛世文官,亂世武將,若能北伐,他們也可以為后代子孫建立更多功勛,也可以讓后代子孫去建立功勛。

自大魏建國初始,只有三個國公可以世襲罔替,可如今過了幾百年,這三位國公后人全沒了。

自此國公爵位,都不能世襲罔替,后代人層層遞減。

武將爵位,靠的就是打仗,太平盛世那就是文官天下,所以這幫武將集合在一起,圖謀的是什么?

北伐功勛罷了。

當然也有仇恨在其中,這一點不可否認,可更多的還是功勛,一旦兒孫有了功勛,老一輩的人也就可以安心走了。

最起碼五代不會有任何差池,這也是為何武將們非要主張北伐的原因,涉及到他們的根本利益,哪怕明知道不適合北伐,可還是堅持。

但北伐能不能成,現在成為了一個巨大的問題,自然武官集團要做好兩手準備,一手準備是可以北伐,那就去建立功勛,一手準備是不可以北伐,就必須要做好方方面面的考慮了。

所以得到九位國公的青睞,并不一定是好事,沒了北伐,這武官直接的利益爭斗也會瞬間暴露出來。

至于文官就更別說了,一直打壓北伐之策,明面上為的是天下百姓,可實際上還是為了權力,一旦不打仗了,大魏徹底進入休養狀態,那接下來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就是文官來處理。

武將直接邊緣化,該養老的去養老,該安享晚年的去安享晚年,后代子孫去軍營隨便混,等有需要再喊你們回來。

就是這么簡單的道理。

而自己,現在面臨的就是一件事情。

主兵伐!

亦或者。

主休養?

毫無疑問,自己肯定是主張休養生息,國家經濟回暖才是王道,可這番話絕對不能說出去,一說出去,整個武將集團要來找自己麻煩了。

本來就得罪了儒官一脈,現在要是把武將一脈也給得罪了,那就沒必要玩了。

加入東明會也于事無補,以目前情況來說,只要北伐之事不蓋棺定論,那么東明會就沒什么很大的奔頭。

想鬧也鬧不起來,不如安安心心養精蓄銳,等北伐之事蓋棺定論,他們再跳出來蹦跶。

再者東明會也不蠢,不會拉攏一個被文武針對的官員入圈,剩下最后一股勢力就更別說了,本身就是小透明,就算想保自己也沒用。

總而言之。

言而總之。

想要在京城真正穩住跟腳,就絕對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必須要循序漸進,先穩住跟腳,再來慢慢展示才華,絕對不能浪。

許清宵心中自語。

朝堂上的爭斗很明顯,北伐,武將強,文官涼,不北伐,武將涼,文官強。

事關兩大勢力的未來興衰,肯定是極為激烈,自己這種沒有人脈背景的,絕對不能亂說話,也不能亂站隊。

哪怕自己真的主張休養,也不能說出來,要隱晦隱晦再隱晦。

說直接點,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官場上的事情,自己不是很懂,但人情世故方面,自己還是熟練。

想到這里,許清宵不由篤定了主意。

一個時辰后。

來到了一處驛站,許清宵下了車,在驛站中簡單用膳,幾斤牛肉是標配,一桶米飯也是標配,不過文人要有文人的樣子,許清宵吃走了兩撥客人,最后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回到了車里。

京道比較安全,而且道路修建也極其不錯,千里馬疾馳,并沒有任何顛簸感。

回到車內。

許清宵打算躺著睡一覺,一覺醒來估計就到了京城。

只是就在許清宵躺下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襲來。

脖子后面有點硬。

是請帖?

摸了摸質感不一樣,剛躺下來的許清宵,不由起身看去。

是一封信。

信封很普通,拆開來看看,信中沒有任何字,只有兩個圖標。

一件衣服和一朵桃花。

白衣門?

許清宵眉頭皺緊了。

前兩天他還在思索白衣門的事情,本來答應好吳言,要去長平縣碰面,可自己名動天下,走到哪里都有人認識自己。

而且當時風頭正盛,自己不可能去長平縣與白衣門碰頭。

要是跟白衣門碰頭,那簡直是喂毒了。

都不需要有人舉報,估計就能被一窩端,回過頭有口說不清,朱圣一脈就等著自己出事,這要是跟白衣門牽扯上了。

那可以安安心心等死了,不需要想太多。

所以許清宵已經決定,不去碰面了。

但沒想到的是,白衣門竟然主動找上門來了?

“他們怎么找得到我?”

許清宵有些好奇,倒不是好奇他們如何找到自己,而是好奇為什么找到自己?

按理說自己不去跟白衣門碰面,他們就不知道吳言將東西交給了自己。

哦,不對,陳捕頭。

許清宵瞬間想明白了,陳捕頭知道自己的情況,再者還有一點,即便是陳捕頭沒有見到自己,按理說仔細調查一番,也會發現自己有問題。

一個普普通通的差役,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武道入品就不說了,儒道七品,這要是沒點貓膩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許清宵更加疑惑了。

到底是陳捕頭跟上面人說了自己的事情,還是說他們懷疑到自己頭上。

如果是陳捕頭說的,這就意味著說,他們可能也誤以為自己是白衣門門徒,亦或者是說他們認為自己想要加入白衣門。

如果是單純懷疑到自己頭上,那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情況。

很復雜,也很古怪,這世上最難受的就是猜別人想法。

看了一眼白紙,許清宵的目光落在桃花上。

白衣是白衣門的意思,桃花又是什么意思?

說我命犯桃花?

應該不可能,那代表什么意思?許清宵皺了皺眉頭,思來想去,想不出一個解釋。

但不管如何,白衣門的人沒有直接來找自己,這就意味著他們不想給自己帶麻煩。

態度上挺不錯,至少有談判的余地和交流的余地,否則的話,方才在驛站時就會跟自己碰頭,如果想要對自己圖謀不軌,那估計也已經出手了。

這樣挺好,對方愿意跟自己好好談,許清宵也不介意跟他們好好談。

談的好,大家一起合作,然后了解一些事情。

談不好,那更好啊,君子一怒,十萬大軍殺來,一鍋端了。

這叫什么?這波就叫做。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啊。

跟白衣門接觸,許清宵知道很冒險,但許清宵沒有拒絕的原因也很簡單。

從一開始接觸吳言,自己就已經跟白衣門牽扯上了關系,想要置于身外,就別做夢了。

就好比現在,自己不聯系白衣門,白衣門聯系上了自己,一個造反組織不可能沒腦子的,如果自己竭盡全力想要撇清楚這干系。

那白衣門也不會啰嗦,一個接觸過白衣門,卻對白衣門沒有任何作用的人,不殺留著過年?

甚至說句不好聽的話,白衣門能猖狂到現在,朝廷里難道就沒有暗子嗎?

說不定某個皇親國戚就是白衣門的高層。

畢竟這可是打著武帝的名義造反,女帝登基,天下人服不服許清宵不知道,但可以知道的是,皇室里面肯定有人不服。

這么多男丁不當皇帝,輪到你一個女人當皇帝,你覺得大家心里舒不舒服?

既然入了局,許清宵也就不怕,與其想著撇清干系,倒不如利用起來,或許這也能成為自己一張底牌。

關鍵時刻,說不定能給予自己巨大的幫助。

不過白衣門找上門來,許清宵也不可能一點擔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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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1:29:44 |只看該作者

“實力!權力!地位!缺一不可啊。”

馬車內,許清宵心中喃喃自語。

越是暗流涌動,那么越體現實力的重要性,武者當自強,自己還是必須要趕緊增強實力。

真若有一天,鬧到不可開交之時,武力就是自己最后的保障。

什么權力,什么地位,什么人脈,都不如自己雙拳直接,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至少命保住了。

許清宵,你可當真是個天才啊。

想到這里,許清宵直接躺下,不去多想什么了,直接睡覺,保證精力充沛。

不多時,許清宵直接入睡,是深度睡眠,養足精神。

馬車疾馳。

在京道上揚起黃沙塵土。

轉眼之間,六個時辰過去。

吁!吁!吁!

也就在即將到達京城門下之時,突兀之間,馬車一陣急剎,驚醒了許清宵。

長時間未睡,許清宵用入夢大神通進入深度睡眠,六個時辰將精氣神全部養好。

只是沒想到,馬車突然急剎,驚醒了他。

“怎么回事?”

車內,許清宵沒有生氣,只是平靜詢問。

駕車的馬夫,乃是南豫府派來的官差,御馬之術極為高超,這連續幾日趕路,都沒有一次急剎,突然急剎,讓許清宵有些好奇了。

“許先生,有人擋路,說是要索要錢財。”

官差的聲音響起,讓許清宵眉頭緊皺了。

擋路?

索要錢財?

尼瑪,這是皇城腳下啊,居然還有這么兇悍的人?就算是王爺也不敢在天子腳下攔路搶劫的吧?

好家伙,好家伙,許清宵立刻推開車簾,他要看一看是什么猛士出來攔路,這種猛士必須要看一看啊,等回頭被砍頭了,就看不到了。

只是當許清宵推開簾子之后,整個人微微一愣。

不遠處,是巍峨宏偉的京城,一路上有不少車馬行駛,但速度都不快,畢竟到了皇城,自然要限速。

而面前,數十名孩童,有男有女,年長最大的也不過十四五歲,年幼的可能九歲十歲的樣子,穿著錦衣,各自拿著木刀木劍,攔在馬車面前索要財物。

甚至還不止攔下一輛馬車。

許清宵愣了。

他還以為是什么猛士,沒想到是一群小屁孩?

“先生,他們穿著打扮不是普通人家,怎么辦啊?”

官差開口,這要是在南豫府,他早就開罵了,但這里是皇城,隨隨便便拉出來一個人,說不定就是五品大官。

一群孩童穿著錦衣,鬼知道家里有沒有大人物。

“不要傷著他們,我來。”

許清宵開口,后者點了點頭,不說他也不敢亂來。

“諸位小友,你們家大人呢?”

許清宵露出和善的表情,朝著他們溫和一笑。

“關你屁事!快點交錢。”

“對對對,快點交錢。”

“廢話那么多干什么?趕緊把交出來,不然就別想走了。”

然而許清宵的溫和,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引來一陣罵聲。

看到這個情況,許清宵不由皺眉,可畢竟是一群孩子,沒必要跟他們爭吵什么。

“小友,我有要事在身,陛下找我有事,這樣,我這里有些零食,就贈予諸位小友了。”

許清宵還是客氣,不為別的,這群熊孩子身上都穿著錦衣,絕對不是一般人家,沒必要得罪。

“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還零食?老子話擺在這里了,要么給錢,要么就別想進去,再啰嗦押你去大牢信不信?”

為首的男子最為囂張,扛著一把木刀,一副山大王的氣勢,兇神惡煞,站在一塊石頭上耀武揚威。

典型就是中二少年。

許清宵有些來氣了。

我好生跟你們說,是敬重你們后面的長輩,你真以為我許某不敢揍小孩?

許清宵來火了。

然而下一刻,一旁的馬車中傳來聲音。

“兄臺,不要與他們置氣,這些都是國公王爺的孫子,惹不起,給點銀子走吧,他們也不是天天要,就是玩心重。”

隨著聲音響起。

許清宵心中的火瞬間熄滅了。

哦,國公王爺孫兒啊,那沒事了。

“要多少?”

許清宵直接問道。

“五百兩有沒有?”

紫衣少年獅子大張口。

“五兩,行就行,不行我現在回去。”

許清宵拿出一張五兩的銀票。

“算老子倒霉,遇到你這個窮酸書生,滾吧,下次再啰嗦,沒有十兩解決不了。”

紫衣少年有些不耐煩,揮了揮手,當下身旁的小弟走了過來,還流著鼻涕,接過許清宵的銀票。

回到車內,許清宵很平靜,馬車繼續疾馳。

而紫衣少年的聲音依舊響起。

“兄弟們,走,這傻子給錢了,咱們好好去吃去喝,本大王請客。”

聲音在身后響起。

馬車內,許清宵深吸一口氣,他想讓馬夫停車,但想了想算了。

山大王是不是?

國公兒孫是不是?

行,等著!

許清宵長長吐出一口氣,這個仇,他記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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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1:30:53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章:天啊,國公,你孫兒有圣人之資啊

大魏京都。

北門。

京都城門,巍峨宏偉,墻厚至少三十丈,有三條通道,普通百姓的民道,商販的商道,還有官員走的官道,最后還有一條小通道,是專門給加急文件開的,不得阻攔。

從馬車走下來,許清宵望著這巍峨無比的京城,莫名之間有些感慨。

想要吟詩一首,但想了想還是算了,怕引來什么異象之類,不如留著往后參加宴會。

“多謝二位一路相陪。”

從馬車下來后,許清宵取出兩張二十兩的銀票,遞給兩位官差。

雖說是官家活,但無論如何這幾日兩人也算是盡心盡力,許清宵不可能不有所表示。

“許先生客氣了,這銀兩我們不能收,您為咱們這幫兄弟伸冤,咱們要是還收您的銀兩,就真不是人了。”

兩人拱手,拒絕許清宵的好意。

“好,多謝兩位。”

許清宵也很大方,收回銀票后,朝著兩人微微作禮。

兩人也作禮,隨后駕馭馬車回去。

目送馬車離開一會后,許清宵開始正常排隊了。

進京的隊伍很長,正常排的話,至少要一個半時辰。

核對身份信息等等,容不得一點馬虎。

許清宵倒也有耐心。

接近一個半時辰后,總算隊伍排到了許清宵,將路引信息遞交給負責審查官員,后者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但很快神色一變,緊接著將頭抬起來,看向許清宵。

“閣下是許清宵?許萬古?”

他站起身來,目光中露出驚訝之色。

“正是,不知大人是?”

許清宵謙虛有禮答道。

“哎呀,當真是許萬古,許兄啊。”

“大人不敢當,大人不敢當,在下周景安,乃是京都城門吏,見過許萬古,許兄。”

周景安起身說道。

周景安看起來三十多歲,長相普通。

這周景安在京都內是芝麻大點的官,但好歹也是京城里的官吧?自然也聽說過許清宵,甚至可以說,京都內誰不認識許清宵?

前段時間鬧的滿城風雨,自然如雷貫耳,之前還在想自己能不能遇到許清宵,卻不曾想到當真在此遇見。

“原來是周大人,許某見過大人。”

許清宵也十分客氣,根本不在乎對方的官職品級,能在京城當官的,沒有一個無能之人,說不定以后要找對方幫忙呢。

入了京城,自己最要緊的就是人脈,只要對自己沒有敵意,能結識就結識。

“言重了,言重了,許兄已是七品明意,論學問,我得喊一聲先生,論官級,許兄府試第一,如今更是被陛下召來,要不了多久便可入朝。”

“許兄稍等。”

周景安先是一番夸贊,隨后起身讓身旁的助手為他忙活,而周圍也有不少目光投來,一個個露出驚奇之色。

待交代完工作后,周景安笑著說道。

“許兄,你剛來京城,可能不太熟悉,周某帶你熟悉一番,也幫你找個落腳之地,就不知許兄愿不愿意了。”

周景安是什么人?

別看他是區區一個京都城門吏,才區區從七品,可實際上呢?周景安基本上將天下許多有名之人全部記下來了。

畢竟這里是京城,天下名流權貴富商遲早要來的地方,萬一那天遇到了怎么辦?倘若錯過,倒也沒什么,可萬一自己得罪了人家怎么辦?

雖然說名字有重復的,但問一句不就得了?人家不承認,自己也不得罪,人家承認,就可以攀攀關系。

就好比現在,不就是攀到了許清宵的關系嗎?不管許清宵答應不答應,至少算是留下了個好印象。

要知道,許清宵現在可謂是超級香餑餑,府試之上,寫下絕世文章,南豫閣樓宴更是留下絕世駢文,至于怒懟大儒,三日明意。

這就更夸張了,最主要的是,他周景安又不是儒家的人,所以許清宵得罪不得罪儒家,也不管他事,再者大魏文宮也不僅僅只是朱圣一脈啊。

“若是可以,就勞煩周大人了。”

這感情好啊,許清宵的確不了解京城布局,如果有個百事通領路,那挺好的啊。

“客氣,客氣。”

周景安笑著說道,緊接著請許清宵前行,而后兩人并行。

“許兄,大魏京都,東西橫豎四千五百里,南北橫豎四千三百里,劃分內外,京城屬內,一百零八街橫縱布局。”

“皇城居上,左為朱雀大道,乃是國公王侯居住之地,右為玄武大道,為皇親國戚和朝廷百官居住。”

“往下左右七十二坊,東西二街,熱鬧無比,許兄等過些日子,可以去兩街游玩,吃喝玩樂,繁華至極。”

周景安為許清宵解釋整個皇城的布局。

皇城極大,這里是內城,但常駐人口達到三四百萬,錯綜復雜,而且距離皇宮至少有兩個時辰的路程才能走到。

不過好在,皇城內的街道布局也很大,考慮到馬車行駛,劃分行人道和馬道,讓許清宵驚訝的是,竟然還有交通管制。

嘖嘖,不愧是皇都啊,就是與眾不同,交通管制都來了。

許清宵驚奇的目光,讓周景安很是享受,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許清宵的驚奇,并不是這么先進的設定,而是如此封建的時代,竟然還會出現交通管制。

一路前行,差不多聊了許久,周景安喊了一輛馬車。

真要步行去真正的京中心,至少還要走一個多時辰,坐一輛馬車就快多了,半個時辰就能到。

皇城里面的馬車,皆然都不是凡品,用千里馬形容都算是侮辱,馬身不大,反而有些矮小,但腳掌很大,在皇城中奔跑,速度極快,而且也不會揚起什么塵土。

馬車內,許清宵看著窗外,望著窗外的人群,欣賞著大魏皇都。

甚至過了一會,更讓許清宵驚訝的畫面出現了。

金發碧眼。

歪日,外國人都有?

許清宵還真沒想到能在大魏王朝見到外國人,倒不是沒見過,而是在這種世界見到就有些驚奇了。

“周大人,這些人是番邦嗎?”

許清宵指著已經過去的金發碧眼之人道。

“哈哈哈哈,許兄是否感到驚奇?不過也正常,周某當初來京城時,也嚇了一跳。”

“那些人都是外邦之人,大魏王朝曾號稱萬國之國,版圖極大,但這天下也不僅僅只有魏國而已,自然有不少小國。”

“他們皆然奉我大魏為上國之上,年年朝貢,而歷代陛下也欣然接受,畢竟我大魏乃禮儀之邦,允許這些番邦來大魏做生意謀生。”

“而且給予不少恩賜,也算是給他們一些面子。”

周景安笑著說道。

只是此話一說,許清宵卻不由微微皺眉。

“他們來此做生意,要交稅嗎?”

許清宵壓根就不驚訝外國人,而是驚訝在這種世界見到罷了,但仔細想想,番邦自古都有,一方水土一方人,有點這種金發碧眼的也正常。

只是聽到做生意謀生,許清宵就有些好奇問道。

“賦稅嗎?”

“那倒不用,畢竟這些番邦都是來自窮苦之國,再者每年朝貢,朝中儒官認為,他們既有誠意,所以也就施天恩于己,讓他們享受點天恩。”

“也讓其他國家看看我大魏之宏圖,我大魏之國威。”

周景安說的十分熱血,顯得得意洋洋。

可許清宵聽起來卻有些不對勁了。

“不交稅?”

“享受天恩?”

“當真是腐儒誤國啊。”

許清宵心中有些不平靜。

貿易經濟對國家最大的好處是什么?無非兩個,貨幣流通,獲取稅收。

最主要的就是獲取稅收,若不給予稅收的話,那他們過來做生意,就是純粹賺錢,把賺到的錢帶到自己國家,發展自己國家經濟,促進勞動力生產,然后隨便做點東西又來賺錢。

天底下有這么好的事情?

但這些番邦無需交稅也能理解,不就是滿足一個國家的虛榮心罷了。

說直接點,大魏王朝自認為是萬國之上,如果周圍小國不同意,各種嘲諷,是不是沒有權威?那大魏就要進攻教訓教訓你了。

可打仗是要有目的性的,純粹為了讓別人喊一句,你牛逼,這種戰爭幾乎沒有任何意義,除非是殖民一類。

但如果大魏認為自己是萬國之上,周圍小國紛紛表示贊同,甚至派人過來送禮,那怎么辦?儒家治國的情況很簡單,你給我面子,我給你十倍面子,這叫禮儀。

其目的就是為了滿足這幾乎沒有任何價值的虛榮心。

皇帝的虛榮心,臣子的虛榮心,百姓的虛榮心。

可到頭來吃虧的是誰?皇帝嗎?臣子嗎?百姓嗎?

不,是國家吃虧。

而且吃大虧,古今都有這個通病,人家過來向你俯首臣稱,喊你幾句大哥牛逼,送點破羊皮破蔬菜,哭著喊著一句禮輕情意重,回過頭賞一堆金銀珠寶。

甚至你的人來了以后,還有各種優待,什么經濟補貼,學習補貼,美曰其名是過來讓你學習文化,可非我族類,就是狼子野心,聰明點的,拿你的錢學你的東西,回國自己發育。

蠢一點的,拿你的錢,去吃喝玩樂,爽完以后,拍拍屁股回家,讓自己兒子接著過來爽,這個時候你還不能說什么。

儒家嘛,禮儀之邦嘛。

不過許清宵沒有太大的情緒,這種事情自己暫時解決不了,事情涉及太大,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大事,不可能是自己批評幾句就能解決的。

但這件事情,還是得多多留意。

馬車疾馳。

許清宵也問了不少事情,周景安一路上也在耐心講解。

“其實許兄也莫要擔心朱圣一脈,畢竟大魏文宮內,又不是他朱圣一脈坐鎮。”

“文宮修建,尊五位圣人,這朱圣一脈,說是說天下文人皆尊朱,可還是有不少學其他圣人。”

“再者,這些年來,儒官一脈也的確有些囂張,常常惹陛下生氣,畢竟這大魏還是陛下說了算,不是圣人說了算。”

“你說是嗎?許兄?”

周景安開口,與許清宵談論到了朱圣一脈。

“恩,大魏終究是陛下的大魏,并不是圣人大魏,不過我許某也尊敬朱圣,能為圣者,自當不凡,為天下造福,不可不敬。”

“只是如今朱圣一脈,借朱圣之言,行自我之事,以公謀私。”

許清宵對圣人還是很尊重的,圣人就是圣人,他絕對不會不尊朱圣,只是理念不同罷了。

“是是是,許兄說的是啊。”

周景安也跟著點了點頭。

終于,馬車停了下來,來到了皇城核心之地,里面就不允許駕車了。

兩人從馬車走下來,本來周景安是打算帶許清宵去賢臣館的,但許清宵打算清凈一會,所以就選擇一家酒樓就好。

他手頭上還有二百兩銀票,都是變賣國公禮物得之,倒也住得起京城的客棧,故此周景安帶著許清宵去了一家還算可以的酒樓。

京巖客棧。

入了客棧,周景安主動上前,讓掌柜開了一間上房,同時還為許清宵付了銀兩。

當下許清宵想要攔住周景安,可后者卻各種阻攔道:“許兄,你第一次來京城,再者也是周某來迎接,說實話這是緣分,區區幾兩銀子的宿費,莫要爭了。”

周景安拉著許清宵,認真說道。

許清宵的力氣完全可以推開周景安,但他也知曉對方是在為人處世,自己也不好拒絕這番好意,倒也是承了情。

待上房開好后,周景安也從房內取出一張紙,在上面橫豎畫著,片刻過后,周景安遞給許清宵道。

“許兄,這是內城的大致地圖,周某聽聞有些國公對你青睞有加,如今時辰也不晚,可以去拜訪諸公,怕你不識路,給你準備好了。”

周景安當真是老練的很,方方面面都為許清宵安排好了,的確是好人啊。

“多謝周兄,若等忙完,必請周兄一醉。”

許清宵感激道。

而后者擺了擺手,笑了笑:“許兄客氣了,不過許兄若是去的話,應該準備點薄禮,不需太多,諸國公也用不著,心意到了即可。”

“若是許兄去的話,周某可以陪同,也免得許兄遇到些麻煩。”

周景安如此說道。

“麻煩?買些東西應該不會遇到什么麻煩吧?”

周景安說的話,讓他有些好奇。

“正常買賣的確不會有什么麻煩,就是東西兩街中,有不少番人胡人做買賣,性子不太好,脾氣有些火爆,只準看不準碰,若是碰了就得買。”

“經常鬧出一些小是非,他們是番邦之人,朝廷考慮到大魏國體,所以也就不怎么嚴管,免得激出些事情來。”

周景安回答,這番話讓許清宵眉頭微微一皺。

天子腳下,皇城之內,還會有這種事情?

做生意不就是你來我往,只準看不準碰?好大的權力啊?你說要是玉器之類也就算了,若是普通做生意,豈不是橫行霸道?

“這番邦也是一根筋,沒咱們大魏做生意精明,不過大事沒有什么,就怕遇到,啰里啰嗦,回頭還要去衙門扯來扯去,到頭來只能調解。”

“沒必要為他們浪費什么時間。”

周景安看的出許清宵有些不開心,但這也沒什么,習慣了就好,反正不招惹也沒什么是是非非。

“行,那就勞煩周兄陪我去一趟了。”

許清宵點了點頭,將東西放下之后,便隨著周景安離開了。

走出客棧,步行大約四百步,便看到了一條寬闊無比的街道,街道當中,可謂是人聲鼎沸,京城內的百姓都聚集于此,有茶樓酒館,也有戲樓雜耍。

外面擺著不少攤位,各種稀奇古怪之物都有,書法字畫,玉石寶器,一眼看去令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許清宵走在街道中,既為諸位國公準備禮物,許清宵倒也沒有考慮字畫玉器這種東西,一來是性價比不高,二來是這些武官也欣賞不來。

至于補品藥材也不打算買,身為國公,每日吃的補品藥材肯定是上等,自己的銀兩可買不起,所以想了想許清宵就買了一些上等綢緞,這種東西即便是國公們用不著。

拿去給下人們置辦點衣服也沒有什么問題,東西送什么不重要,只要人去了就行,真要自己送些名貴之物,那反而有問題了。

一個書生哪里來的銀兩?

只是很快,許清宵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京城的消費能力了。

綢緞一尺動輒二兩銀,是一尺!不是一匹,一匹四十米,也就是說一百二十五尺左右,算起來就是二百五十兩銀子一匹布。

這價格讓許清宵頓時沉默了。

再逛了逛其他地方,雖然有些便宜的東西,但都是小玩意,許清宵送不出手。

想了想,許清宵一咬牙,買了十把不錯的折扇。

也不便宜,一把折扇十兩銀子,扇骨用的是百煉鐵,扇面也是用一種火絨布制作。

借店家毛筆一用,許清宵飛快在扇面上落字。

忠君報國

高風亮節

正面忠君報國,反面高風亮節,寫完之后,落了自己的名字,隨后將其中一把扇子,贈送給周景安道。

“今日勞煩了周兄,許某身無長物,也不知周兄需要什么,此物小小心意,還望周兄莫要嫌棄。”

許清宵將扇子送給對方,十兩銀子一把的扇子本身質量就很不錯,再者加上他的題字落名,翻個倍不過分吧?

也算是禮尚往來。

“這這這,這這這,多謝許兄,多謝許兄啊。”

周景安下意識是想要拒絕,可親眼目睹這是許清宵提名落筆的扇子,實在是說不出口,畢竟此物價值,絕對不止十兩銀子這么簡單。

倘若許清宵在朝中地位越來越高,這一把扇子價值千金,哦,不對,萬金。

“周兄客氣了。”

許清宵搖了搖頭,同時有些感慨京城的消費這么貴啊,看來如果皇帝回頭不賞自己點銀兩,那就麻煩了,指不定還要去周景安家中蹭吃蹭喝蹭住。

留有一百兩銀子,許清宵也不多想了,帶著其余九把扇子離開店鋪。

“許兄,一路朝著這條街走去,往左邊拐,就到了朱雀大道,按照地圖看,國公的位置我都標記好了。”

“周某就不過去了,先告辭,若是許兄忙完,想要找人喝一杯,隨時來找周某。”

周景安為許清宵指路,他倒是想要跟著許清宵一起過去,只可惜自己過去了,估計自己就別在京城待了,有些東西還是不能蹭。

“多謝周兄指點,過些日子見。”

許清宵笑了笑,告別之后,便按照周景安的地圖,摸索安國公的住址了。

街道上,許清宵緩緩行走,很快不遠處一些官差的出現,吸引住了許清宵的目光。

四名官差來到一家店鋪面前,不少人圍觀,投來目光,激烈的叫聲響起,顯得有些憤怒。

“這個!東西!非常非常!珍貴!他碰了!就應該買!不然,他,為什么要碰?”

充滿憤怒的聲音響起,一聽就是番邦之人。

不遠處,數十個番邦異人穿著怪異的服裝,站在官差面前,一個個神色兇惡,雖然沉默,但卻給人一種隨時要動手的感覺。

“在下只是碰了一下,并不知道還有這個規矩,再者,做生意哪里有碰了就買?東西擺放在此,也沒有任何告示不允許觸碰。”

“官差大人,此事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一名書生顯得有些激動道。

“碰了,就要買,這是我們的,規矩。”

“這些珠寶,是我們從圣山,找到的,有神圣之氣,你碰了,就沒了,沒價值了。”

“五千兩,不能少。”

番邦的聲音聽起來很不舒服,語調也古古怪怪,但許清宵看明白了,典型的強買強賣上演,欺負外地人。

“五千兩?你把我賣了,我都沒有五千兩,你這是獅子大張口,大人,我絕不可能賠償的。”

書生聽到五千兩直接大喊了一聲,正常人怎么可能拿得出五千兩白銀?

“行了,行了。”

“都別吵了。”

“什么圣山上的玉石,五千兩太多了,十兩銀子行不行?不要吵了,再吵就都去衙門。”

官差的聲音響起,他看向番邦等人如此說道。

“十兩不行,太少了。”

這群番邦異族紛紛搖頭,覺得十兩太少,同時還要繼續扯什么神圣之氣。

“就十兩,不行就去見官,那你們今天就別做生意了。”

官差也來了脾氣,很直接道。

后者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也就答應了。

至于書生,則有些委屈和不解。

“十兩銀子?在下就摸了一下,就十兩?我不給。”

他不服氣,摸一下就十兩,這簡直是宰人。

“你別不服了,這幫人不好招惹,去了官府,他們錄個口供就能出來繼續干活,你去了就要扣押十二個時辰,回過頭還是要讓你賠。”

“得了,就當是買個教訓,你真惹急了這幫人,到時候真找你麻煩,我們可趕不及來幫你啊。”

官差的聲音響起,有些不耐煩,他也氣啊,可有什么辦法,這幫番邦異族就是這吊樣,仗著朝廷各種恩施,再加上儒家各種禮儀之邦,要有國體形象,都不敢對他們做什么。

花點錢解決就解決,沒必要鬧大。

果然此話一說,書生有些慌了,看了看這群番邦異族的眼神,最終咬著牙取出十兩銀票,而后氣沖沖地拂袖離開。

官差拿到銀票,交給這幫人也有些不善道。

“差不多就得了,馬上便是陛下壽誕,你們若是在那個時候亂來,可就真別怪我等不客氣了。”

官差們也沒什么辦法,就只能放一句狠話便離開。

而這群番邦異族則露出得意洋洋之笑,看著銀票,顯得極其美滋滋。

“狗東西。”

許清宵微微冷眉,但也沒有多管閑事,朝著前方行走,走了幾步后,震了震腳,一枚石子激射而出,對準他們的攤位支撐點射去。

嘩啦啦!

只聽一道輕微的聲音響起,隨后便是各種玉碎之聲,攤位塌了,各種玉器落在地上,至少毀了四五成,再便宜也比這十兩銀子多。

“我的圣玉啊。”

異人的哭喊聲響起,臉上的笑容也徹底沒了。

許清宵沒有逗留,繼續前行。

做好事不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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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半刻鐘,許清宵總算是來到了朱雀大道。

相比較西街的繁華,朱雀大道瞬間冷清了許多,街道上人不多,而且來來往往都比較急促,再者街道上十分干凈,兩旁都是府宅,站著至少六人門衛,各種府匾。

朱雀大道是國公王侯居住的地方,白虎大道則是皇親貴族以及朝中大臣居住之地。

許清宵根據地圖搜索,終于找到了安國公家了。

安國公府。

碩大的牌匾出現在許清宵眼中,大門寬闊,左右各立四名護衛,每一位都精氣充沛,許清宵察覺得出他們身上的氣機。

很強,至少也是八品的武者。

丹田武者,來這里看門,當真是宰相門前七品官啊,不過這些應該是安國公以前的手下,是親信一類,倒也正常。

來到府前,許清宵抱拳拱手道。

“在下許清宵,字守仁,受安國公邀請,前來拜訪。”

許清宵作禮,朝著府宅一拜道。

聲音響起,守門的八人紋絲不動,連目光都不投來,依舊是互相對視。

但也就在此時,府宅的大門開了。

一名似管家的老者走了出來,將目光看向許清宵,隨后開口道。

“許公子,國公已備好宴席了。”

管家露出笑容,朝著許清宵微微作禮,十分客氣道。

“國公客氣了。”

許清宵走上臺階,而后隨著管家入內。

進入府中,左右兩旁皆是侍女丫鬟,一眼看去至少三四十人,每一個都是豆蔻年華。

“見過許公子。”

侍女們齊齊開口,彰顯國公府之氣派。

許清宵面容溫和,微微點了點頭后,便跟隨著管家一路前行。

越過數個庭院,假山湖水,安國公府上的管家,似乎是特意想要顯擺一般,帶著許清宵東走西走,一番參觀之后,足足兩刻鐘的時間,這才來到了一處花園中。

而此時花園內已經設宴,一張長桌,一眼看去,有十余人等候著自己,人群之中,一名老者坐在首位上。

老者滿頭白發,可精神奕奕,沒有半點殘燭感,其目光如虎,氣勢如龍,端坐在此,莫名給人一種極大的壓力,不出任何意外,這應該就是安國公了。

“學生許清宵,拜見安國公。”

“此番前來,學生本想買些禮品,但身無長物,有心無力,故,購買一把精良折扇,斗膽為安國公題字,望安國公莫要嫌棄。”

許清宵從衣袖中取出折扇,同時作禮一拜。

管家拿著折扇,來到了安國公面前。

“忠君報國,高風亮節,哈哈哈哈哈,清宵有心了,來來來,莫要拘束,坐下坐下。”

許清宵如此彬彬有禮,而且還這么用心,安國公自然開心,最主要的是許清宵面相就讓人很舒服。

他是武官,不太喜歡文人的作禮,反而喜歡隨意些,若不是第一次見面,他也不會如此端坐。

如今看許清宵這般禮貌,也就隨意起來了。

“多謝安國公。”

許清宵也不客氣,緩緩落座下來,太過于客氣,在這種武官心中估計不是謙虛,而是做作了。

落坐下來,馬上有侍女為許清宵斟酒。

而安國公也很直接,看著許清宵道。

“老夫一直聽聞你許清宵有萬古之才,如今見到本人,的確不錯,內斂才華,外有其貌,不錯,不錯,來,都別愣著了,有客人來了,喝一杯。”

安國公笑呵呵地說道,眾人也立刻舉起杯子,飲下第一杯。

“安國公實在是過譽了,萬古之才還是太夸張了。”

許清宵謙虛道,這話還是要說的,畢竟萬古大才,擔當不起。

“可別,老夫可是聽說過,天不生我許清宵,儒道萬古如長夜,這話很霸氣,有我兵家之味。”

“你也莫要謙虛什么了,你們讀書人就是這樣,一直喜歡謙虛,直接點無妨,反而率性,老夫還好,你回頭去其他幾個國公府看看。”

“他們比老夫還討厭這種文縐縐的謙虛。”

安國公笑著說道,隨意一番話,其實是在點撥許清宵。

的確,他們都是武將,自然不喜歡這種做作謙虛,再者許清宵還年輕,又不是四五十歲,經歷了大風大浪。

囂張一點也是年輕人的特征之一,只要別囂張過頭就好。

“是啊,許老弟,我要是有你這才華,我保證我鼻子都要朝天,這朱雀大道誰敢看我,我就罵誰。”

“我們都是武夫粗人,說話爽快點,許老弟,來,喝一杯。”

安國公的后人也跟著開口,笑聲爽朗,邀請許清宵再喝一杯。

第二杯酒入肚,不得不說,國公府上的酒就是烈,又烈又霸道,但就是澀口,純粹為了烈而烈,沒有前世茅臺好喝也沒有茅臺烈。

但還是得喝,得給面子。

“諸位既然這般開口,許某也就不謙虛了。”

許清宵笑了笑,但也只是這樣說說而已,難不成說一聲,安國公你站起來,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這不是找死嗎?

“恩,直爽點好啊,來來來,再來一杯,再來一杯。”

眾人笑道,然后輪番敬酒。

酒過三巡之后,終于安國公開口說正事了。

“許清宵,此番你被皇上提前召來,可有什么打算?”

安國公開口問道。

“回國公,學生暫無打算,只等陛下召見。”

許清宵如實回答。

“恩,也是,那你有沒有什么想法呢?”

安國公繼續問道,許清宵到底是不是兵家的人,到現在都只是一個猜測,畢竟許清宵沒有親口承認。

所以再怎么猜測,也只是猜測,如今安國公很直接,詢問許清宵怎么考慮和打算的。

直接問也沒什么,不管許清宵如何選擇,他都可以幫許清宵參考參考,也算是長輩對晚輩的幫助。

而面對這個問題,許清宵當下深吸一口氣,他非常明白自己接下來的回答,有多重要了。

回答的好,自己算是穩住,回答的不好,可能就麻煩了。

“國公,許某不才,畢竟初來朝廷,本不該有什么想法。”

“但國公可知,我許某作過一首詞嗎?”

許清宵如此說道。

“記得,叫滿江紅,老夫對這首詞頗有感悟,很不錯。”

安國公認真夸贊道。

而許清宵此時不由站了起來,緊接著看向安國公道。

“國公,我許清宵,之所以作這首詞,就是因為翻閱史記,看到這一段歷史。”

“我大魏王朝,乃上國之上,歷代明君,國力強大,卻沒想到這北方蠻夷,侵我國土,殺我子民,掠我魏財。”

“史書無情,一行字,道不出這般慘烈,一文章,說不清這蠻夷之兇,每每想到此時,許某心痛無比,每每想到此時,許某更是憤恨無比。”

“只可惜年少,未能追隨先帝征伐,殺盡蠻夷,只可惜無能,靖城之恥歷歷在目,而我等讀書人,只曉空談筆與墨。”

“國安,許某之想法,便如滿江紅一般,駕車北伐,誅殺蠻夷,餓食其肉,渴飲其血。”

許清宵這番話說的鏗鏘有力,也是發自內心之言。

靖城之恥,他不會忘記,也不會無視。

蠻夷之恨,他也絕對不會放過。

只是,眼下,做不到,因為沒錢打仗,所以我還是要為國家賺錢,等有了錢,再打仗。

恩,本質上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然而這些話許清宵藏在心中罷了。

“好!”

“好一個,誅殺蠻夷,餓食其肉,渴飲其血。”

許清宵富有感染力的話,讓安國公不由叫好。

現在年輕人的確也想去打仗,但他們打仗是什么?是為了建功立業,是為了出風頭。

可他看得出來,許清宵眼神之中有仇恨,這種仇恨,是國家之仇恨。

是真正想要為大魏一雪前恥的仇恨。

由此可以得出,許清宵是他武官之人,不錯,不錯,不錯!

“許清宵,老夫與你喝一杯,希望有朝一日,你當真能為我大魏雪恥。”

安國公開口說道,對許清宵極為喜歡。

“國公言重,家仇國恨,還得國公來報,學生更希望的是,能跟隨國公出征,殺他蠻夷,片甲不留。”

“而且許某,最佩服的便是安國公,七次北伐,安國公殺敵破萬,學生敬佩,這杯酒,學生敬國公。”

許清宵可不敢應這話,還是得吹捧一下安國公。

果然,聽到許清宵這番夸贊,安國公眼中更是喜色了。

“那你這首滿江紅是?”

安國公看著許清宵,忍不住問道。

這滿江紅乃是千古名詞,若許清宵當真是贈予自己的,簡直是一件喜事啊。

“國公,滿江紅的確是學生為他人所作,但怕世人說我獻媚,所以學生不會說,但安國公是學生敬佩之人。”

“學生在喝一杯。”

許清宵不說滿江紅是給誰的,但這意思很明顯了。

不說的原因也很簡單,給誰都不好,并且自己的確不是給誰寫的,有感而發罷了。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清宵侄兒啊,你當真是謙虛,謙虛啊。”

“你們這群人,學學人家清宵侄兒,多謙虛,多聰明,再看看你們,整天就知道去外面串胡同,吃喝玩。”

“好的不學,就知道學壞的,仗著老夫還在,胡作非為,這要是有朝一日,老夫不在人世了,誰還能保你們?”

“我就納悶了,老夫怎么就沒生出一個讀書人啊,要是有清宵侄兒十分之一,老夫死也瞑目了。”

安國公的確很開心,也很器重許清宵,都開始稱呼清宵侄兒了。

不過順勢也借助許清宵來罵一罵自己后人。

眾人不敢說話,許清宵也不好插嘴,老子教訓兒子天經地義,他插什么嘴啊。

可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爺爺,爹,你們怎么在這里啊?”

聲音響起,有些耳熟。

回首看去。

好家伙,這不就是在城門口堵住自己要錢的紫衣中二少年嗎?

他原來是安國公的孫子啊?

怪不得敢這么囂張。

許清宵算是明白了,同時也有些郁悶,沒想到對方是安國公之孫,這就有點難收拾了啊。

而紫衣少年快速跑來,來到自家爺爺身旁,而且毫不孤寂地拿起一塊餅就吃,而安國公臉上的笑容又出現了。

看起來應該是很疼這個孫子。

等等。

突兀之間,許清宵腦海當中浮起了一個念頭。

剎那間,許清宵凝聚浩然正氣,雙目散發紫色光芒,落在了紫衣少年身上。

眾人有些驚奇,安國公更是皺眉,不知許清宵在做什么?

只是下一刻,許清宵的聲音響起。

“嘶!國公!”

“你孫兒有大儒之資啊!”

許清宵開口,一句話,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他?

大儒之資?

你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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