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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oybear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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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七月未时]大魏讀書人 -(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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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3:00: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六章:懷平之狂,無人所及,證據確鑿,陛下賜死

刑部。

此時此刻,許清宵篤定了一件事情。

懷平郡王必死。

許清宵沒有任何猶豫。

他完全相信懷平郡王方才說的每一句話,如果他不死的話,自己將會遭遇無情針對。

自己不怕,可自己身邊的人怎么辦?自己可以不犯錯,他們能不犯錯嗎?

一旦犯錯,按照懷平郡王這種行事作風,只怕自己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要枉死。

死都有些好聽一些,可能生不如死。

所以懷平郡王一定要死。

不死,自己心不會安。

這是一個大敵,一個真正的大敵。

許清宵離開了刑部,朝著皇宮走去,連衣服都不換,就這般吧。

而看著許清宵的背影,懷平郡王眼中只有冷意,他確定了,他一定要將許清宵折磨至死,不對,不是折磨死許清宵,而是讓許清宵這輩子只活在痛苦當中。

這樣才能報復許清宵,才能讓許清宵真正的后悔,如果直接殺了許清宵,這一點都沒有快感,他要折磨死許清宵,這樣才有快感,持續的快感。

想到這里,懷平郡王笑了。

他眼中輕蔑無比地看著蔣鑫言,目光冰冷,沒有說話,可眼神代表一切。

他蔣鑫言也要倒霉了,懷平郡王不會放過他的。

懷平郡王龍行虎步,他披頭散發,朝著宮中走去。

此時。

宮外,文武百官已經聚集了,今日發生的事情,可比許清宵大鬧刑部要惡劣十倍。

六部的官員皆然在宮外沉默,而隨著許清宵的到來,百官眼神極其復雜,他們不知道許清宵為何非要與懷平郡王結下死仇。

但他們唯一知曉的是,許清宵真的要倒霉了,畢竟懷平郡王是王爺,如他之前說的一般,陛下無論如何都不會殺他。

除非許清宵能拿出關鍵性的證據出來,證明懷平郡王真有嫌疑,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許清宵到來,沒有人與他說話,而國公等人看著許清宵點了點頭,他們沒有說話,眼神交流一切,讓許清宵不要說一句話,到了朝堂上一切好說。

很快,懷平郡王出現了,他依舊狂妄,眼神霸氣無比,披頭散發的樣子,更顯得威嚴可怕。

“你沖動了。”

孫靜安開口,他看著懷平郡王,想要好好勸阻幾句,認為懷平郡王太過于沖動和激進,如今也陷入了泥潭之中。

可懷平郡王卻漠然無比地看著孫靜安,緩緩開口道。

“本王的事情,關你何事?”

一句話開口,讓孫靜安愣住了。

他是大儒,地位極高,懷平郡王是王爺,按照職位來說,的確比他高,而且不是一點點的高,是非常高,可懷平郡王也是讀書人,是他們大魏文宮的讀書人。

他老師也是一位大儒,自己說教兩句也很正常,可沒想到的懷平郡王居然這樣對自己說話?

然而在懷平郡王眼中,自己所作所為,甚至包括與許清宵結仇,都是因為大魏文宮,他不在乎與許清宵結仇,而是在乎大魏文宮沒有出手幫助自己。

再者他讀書為的是什么?當真是為了修身養性?為的不就是壓制黃龍大真氣?為的不就是能拉攏儒官?

可現在,自己惹下這么大的事情,懷平郡王知道自己今天有難,可那又如何?自己不會死就行了。

大不了就被囚禁,大不了就受罰,大不了就去外地當個藩王,但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回到京城的,這些仇他遲早會報的。

而大魏文宮,自己也沒必要去尊重了,一群狗一樣的東西。

“你!”

孫靜安有些顏面無存,他指著后者,想要怒斥一句,但立刻被陳正儒攔下來了。

“不要招惹,他是王爺。”

陳正儒一句話讓孫靜安沉默了,滿腔的憤怒,只能憋在心中,臉部有些漲紅。

他本意是想要好好教育一下懷平郡王,但沒想到對方絲毫不給自己面子,那自己也不能多說什么,只能低著頭,吃下這個虧了。

“宣,百官入朝。”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百官依次入朝,所有人的神色都有些嚴峻,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心思。

今日之事,鬧得太大太大了。

他們也不知道,要如何收場。

很快,百官來到殿下。

幾乎是同時,太監的聲音響起。

“入朝。”

聲音響起。

眾人依次列位,朝著大殿內走去,而懷平郡王走中間之道,他是郡王,是王爺,大魏皇室,有資格走這條路。

百官入朝。

大殿內陰涼,可眾人心情卻極為沉重。

這一刻百官入朝,還不等眾臣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之時。

李遠的聲音響起了。

“臣,李遠,有本參奏。”

李遠第一時間開口。

“宣。”

龍椅上,女帝高高在上,她開口一個字,讓李遠先說。

“陛下,臣參懷平郡王,目無王法,踐踏律法,動手傷人,拘捕抗命,更是羞辱百官,辱我等是豬狗,此等言語,大逆不道,此等行為,天神共怒,臣,懇求陛下,嚴懲懷平郡王,以正律法,以平天下官員之心。”

李遠上來就是一大堆罪名扣在懷平郡王頭上,而且態度極為強烈,否則連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都不喊,便要參本,可見李遠是有多大的決心。

“一派胡言。”

“本王何來目無王法?他區區一個刑部主事,要來緝拿本王?本王乃是郡王,大魏的郡王,若束手就擒,有辱王位。”

“本王拘捕抗命,是正常反抗,本王未曾殺一人,反倒是京兵殺本王手下若干。”

“你們這張文臣之嘴,顛倒是非黑白,本王問你,本王何來之錯?”

懷平郡王是真的狂妄,已經狂妄到無邊了。

當著陛下面前,竟然直接開口,而且將自己所作所為,說的如此之被動,反而將執法者罵的狗血淋頭。

“那你侮辱我等是豬狗,又如何解釋?”

李遠冷漠開口,盯著懷平郡王,絲毫不懼。

“你們不是嗎?”

“這朝中文武百官,難道就不是我們季家的狗嗎?你們是大魏的臣子,大魏是我們季家的,難道本王說錯了嗎?”

此言一出,整個朝堂炸鍋了。

懷平郡王是真的瘋了,當著陛下面前,他還敢說這種話,而且如此羞辱,滿朝文武都怒了。

他們是大魏的臣子,沒有錯,可他們輔佐的是陛下,而陛下輔佐的是天下百姓,他們不是奴,不是豬不是狗,而是為天下百姓的臣子。

在懷平郡王口中,他們成為了大魏的狗,是皇帝的狗,這等羞辱,......令人肺炸。

“懷平郡王,你狂妄!”

“你當真是目中無人。”

“恥辱,恥辱,奇恥大辱啊。”

“懷平郡王,你羞辱我等?”

“懇請陛下,嚴懲懷平郡王。”

“我等懇請陛下,嚴懲懷平郡王。”

一道道聲音響起,文臣也好,武官也罷,儒臣也開始罵了,這話太難聽了,罵他們是豬狗,對他們而言,是奇恥大辱,他們齊齊開口,請陛下嚴懲。

而懷平郡王卻大笑,他已經徹底放開了,反正橫豎都已經要倒霉,何不暢快一點?

他篤定的就是!

陛下不敢殺他!

再者,人人都畏懼陛下,他不畏懼,甚至說每一位郡王都不畏懼,要按輩分來說,他們與女帝輩分是一致,再者女帝并沒有徹底掌控大魏。

囂張如何?跋扈又能如何?

我是大魏的王,誰敢動我?誰又敢殺我?

只要有自己父親在,就沒有人敢殺自己,并且他之所以如此囂張,是故意在許清宵面前展示的,他知道自己方才一番話可以得罪很多人。

但他就是要讓許清宵看著,看著自己,即便是如此狂妄,即便是如此囂張,到頭來陛下還是不會殺自己,陛下還是不敢殺自己,滿朝文武也不過是一群只會犬吠的狗。

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此時,女帝的聲音響起了。

“來人。”

“掌嘴三十。”

女帝的聲音落下,很平靜,但聲音響起,兩名金甲侍衛走了進來,面無表情,直接將懷平郡王壓制住。

“陛下,我是大魏的王,你如此羞辱我,也是給皇家抹黑,請陛下三思。”

這一刻,懷平郡王皺眉了,他皺眉不是害怕,而是他沒想到女帝竟然要掌自己嘴,這對他來說,是恥辱。

故此他開口,直接打親情牌。

但這句話更加顯得他霸道無比,眼前的人是皇帝,是陛下,是大魏的天子,可懷平郡王竟然還敢讓陛下三思?

真是狂妄的沒邊。

然而女帝沒有說話,而金甲侍衛毫不猶豫朝著懷平郡王的嘴扇去。

每一巴掌都極其清脆,大殿內回蕩著這掌嘴之聲。

懷平郡王沒有反抗,他再狂妄也知道,自己不能在陛下面前狂妄,這要是真狂妄了,自己還是不會死,可會給自己父親帶來天大的麻煩。

所以他忍。

還是有一些理智的,他憤怒他固執他偏激,但他不蠢。

阻攔辦案,不會影響自己什么。

真殺了許清宵,也不會影響自己什么,一條狗罷了。

欺壓刑部尚書,也不會影響什么,也是一條狗罷了。

殺了京兵,也沒有任何影響,除皇室之外,全是大魏的狗。

他何懼之有?

其實若是挖掘內心的想法,懷平郡王根本不把女帝看在眼里。

一個女人稱帝,這本身就是天大的諷刺,可很多事情他也不了解,女帝為何能上位,他不清楚,這些事情他父親沒有說,只告訴過自己,無論如何先不要招惹女帝。

所以他冷靜下來了,沒有繼續作死。

可這仇,他也記在心中,一部分算在女帝身上,但更多的,是算在許清宵身上。

每一巴掌,他都死死記著。

是許清宵害的自己這般。

三十下掌嘴很快結束。

兩名金甲侍衛將懷平郡王放下,后者緩緩起身,內斂了部分囂張,可眼神依舊霸氣無比。

有底氣就是這樣。

龍椅上,女帝淡淡地掃過一眼懷平郡王,她沒有說這件事情了,而是將目光落在了許清宵身上。

“許清宵,朕,命你查的案,你如今查的如何了?”

女帝開口,這般詢問道。

她沒有談論許清宵與懷平郡王今日發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去追究這件事情,因為這些事情的核心,就是圍繞‘平丘府賑災案’,說直接一點,若是許清宵拿出實質證據。

那么許清宵贏了,懷平郡王必會受到嚴懲。

可若是許清宵拿不出來,那許清宵就完了,之前做的種種事情,要因此付出慘痛代價。

故此與其浪費時間,不如直入主題。

“回,陛下,臣,許清宵,已將平丘府賑災案徹查清楚。”

許清宵開口,一句話讓滿朝文武皆然驚訝,他們知道許清宵敢動懷平郡王,肯定是有點底氣的,只是聽許清宵這般口吻,似乎是找到了實質證據。

“說。”

女帝出聲,讓許清宵直言。

“陛下,自臣接管此案,廢寢忘食,沒日沒夜徹查,終于在前日,臣發現幾件事情。”

“案卷前五位經手人,皆在第一段提出過問題,而后第二段卻馬上改口,臣認為,他們遭受威迫,有人暗中阻止他們辦案。”

“并且,除李建全之外,其余四人皆然枉死,雖死法正常,可一瘋四死,其中必有蹊蹺。”

“于是刑部張尚書派人護送李建全入京,臣連夜審問,最終臣得知,懷平郡王乃幕后真兇,張南天是無辜之人,被懷平郡王誅殺,甚至平丘府府君張南天,全家之死,也是懷平郡王一人所為。”

許清宵開口,一字一句道。

但聲音落下,懷平郡王的笑聲響起。

“哈哈哈哈哈!”

“許清宵,本王還以為你找到了什么證據,卻沒想到竟然是在此胡言亂語。”

“李建全已經瘋了,你怎么一個連夜審問?一個瘋子還會記得這么多事?”

懷平郡王笑了,他真的笑了,一開始他真以為許清宵有什么實質證據,卻沒想到的是,許清宵竟然滿口謊言。

李建全有沒有瘋掉,他清楚的很。

所以許清宵就是在這里胡編亂造。

“回陛下。”

許清宵繼續開口。

“李建全的確已經瘋了,但臣并非是詢問得知,而是臣發現,李建全腹部有一道傷痕,這道傷痕十分古怪,臣調查李建全傷痕來歷。”

“得知李建全追捕大盜,被后者砍傷,可李建全做事老練,從不會低估敵人,所以臣認為,這刀疤之中有所懸疑,故此臣擊暈李建全。”

“將傷口切開,果然發現其中藏有一封密函,而后臣將李建全傷口縫合,送往醫館治療,陛下可派人查看。”

許清宵開口,道出真相,緊接著取出密函呈現。

當下,趙婉兒從殿上走了下來,來到許清宵面前,將密函取來,而后來到陛下面前,遞給后者。

這一刻,懷平郡王眼神之中露出一抹驚訝之色。

他沒有任何畏懼,只是驚訝,這密函竟然藏在李建全腹部之中,這一點他失算了。

密函揭開,許清宵的聲音再次響起。

“此密函乃是平丘府府君,張南天所寫,其中內容闡述,自賑災銀運至平丘府時,已經缺少兩千五百萬兩,而他想上奏朝廷,卻被懷平郡王攔下。”

“懷平郡王愿給他百萬兩白銀,讓他閉嘴,同時將五百萬兩白銀,換成豬狗都不吃的低劣糟糠,用來充當糧食,讓百姓吊著一口氣。”

“張南天假意答應,可實際上卻留有一手,準備揭發,不曾想被懷平郡王得知,而懷平郡王威迫張南天,甚至拿其全家性命威脅。”

“府君張南天為官清廉,死活也不接受懷平郡王之意,故此全家慘遭毒手,張府君最小的兒子,被活活挖去雙眼,他妻子更是被拔盡十指肉甲,過程虐心無比。”

“臣,難以言說,也說不出口。”

“還望陛下明鑒。”

許清宵說到這里的時候,已經不想繼續念下去了,懷平郡王之歹毒,極其罕見,與之性格有關,暴虐無比,這種人即便是沒有得罪自己,許清宵也不會容他在世。

文武百官此時此刻,也皺緊眉頭,他們其實之前也猜到與懷平郡王有關系,可沒有足夠的證據,也沒有相關的物證,所以只是懷疑。

如今許清宵拿出密函物證,自然而然,他們可以篤定,這就是懷平郡王所作所為。

尤其是聽完許清宵這番話,他們眼神之中也露出冷意,虐殺無辜者,這已經違背人之常理,沒有任何品行品德了。

這種人,人人厭惡,可目前的事情,他們插不了嘴,也說不上話,只能先等陛下明察。

“可笑!”

這一刻,懷平郡王依舊高高在上,他無懼一切。

“一封密函就能證明是本王殺了他?”

“那本王問你,倘若這密函當中寫的是朝堂尚書?寫的是其他郡王,是不是說,他們就是罪魁禍首?”

“再者,本王與張南天沒有任何交集,這份證據不足!而且本王可以懷疑,你在偽造證據。”

懷平郡王冷笑連連。

他知道有密函,一直找不到,可那又如何?真就算有人拿出來了,他也可以反駁。

沒有真正的證據,任何都是猜想和可能。

如若是可能的話,陛下就定不了自己的罪,自己還是王爺。

然而此時,許清宵繼續開口道。

“陛下,僅憑這密函,的確無法定罪,可臣有鐵證。”

許清宵此話一說,這一刻滿堂驚訝,平丘府賑災案他們不可能不知道,甚至為此討論了無數次。

甚至早就將目光鎖定在懷平郡王,甚至是懷寧親王了,但問題是沒有鐵證,你如何證明?口說嗎?這不現實。

朝堂上講規矩,朝堂外講證據,拿不出證據,就算真是懷平郡王殺的,那又如何?

可沒想到的是,許清宵竟然真的有鐵證。

“有何證據?”

女帝開口。

“張南天死因蹊蹺,他體內氣脈被強行打通,并非是吞服靈果,但打通他人之氣脈,需要強大的真氣,所以只要將張南天張府君的氣脈取出,請來絕世高手驗明,就可知曉。”

許清宵如此說道。

氣脈中殘留真氣,請絕世高手查一下,就能查出這殘留真氣,這個辦法很好,也十分有效,因為懷平郡王修煉的黃龍大真氣,不說天下獨一份,但修煉這種功法的也沒有幾個。

至少目前來說,就懷平郡王會,所以倘若氣脈當中真有黃龍大真氣的殘留,那么就可以坐實他的罪名了。

只是有人忍不住開口道。

“張南天的尸體,當初已經被大卸八塊,拋尸荒野,如今隔了數十年,怎么能找到?”

有人提出疑問,不是幫懷平郡王,而是詢問,畢竟尸體已經沒了,就算你這個邏輯是對的,但問題來了,你怎么找到張南天的尸體?

滿朝文武都好奇了。

而許清宵卻開口道。

“這個問題,一開始下官也很惆悵,但下官想到,倘若張府君真被冤枉,那么他就不是一個貪官,而是一個清官,畢竟能抗拒懷平郡王百萬銀兩的賄賂。”

“也要留下這份密函,這等人自然清廉,有浩然正氣,而天下真正可以定奪誰是清官,誰是貪官的人,就只有百姓。”

“故此下官派人搜查,果然發現,有百姓生心憐憫,將張府君的尸體收起來了,而后好好安葬,故此下官雖于心不忍,可為張府君之清白,掘墳取尸。”

“如今氣脈已被取出。”

說到這里的時候,許清宵看向女帝,而后緩緩開口道。

“陛下,可否呈現證物?”

許清宵如此問道。

實際上這些都是他瞎編出來的,一番話說的天衣無縫,邏輯順暢,可他沒有張南天的尸體。

但自己沒有,可陛下有。

以大魏女帝的手段,偽造一份證據,根本不難。

然而現在許清宵比較擔心的便是,女帝不拿出證據,她不想將事情鬧大。

當然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如果女帝不愿偽造證據,那她默認自己這般去鬧,完全沒有必要。

“呈。”

下一刻,女帝的聲音響起。

很快,一個太監端著一根發黑的氣脈呈了上來,氣脈已經發黑,腐化了許久。

“陛下,此物便是張府君的氣脈,現在只需要讓人檢驗,即可得知真假。”

許清宵開口,如此說道。

而懷平郡王卻冷漠無比地看著這一切,眼神之中沒有任何一點慌張,反而無比自信。

“驗。”

下一刻,女帝之聲響起,頓時一名老者從殿外緩緩走了進來,老者打出一道淡紅色的光芒,沒入氣脈之中。

剎那間,一道輕微地龍吟之聲響起。

“吼!”

伴隨著一條黃龍虛影從氣脈中凝聚而出,這一刻滿堂嘩然一片。

“當真是黃龍大真氣。”

“這真是黃龍大真氣!”

“懷平郡王,你還不伏法嗎?”

“懷平郡王,沒想到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懷平郡王,你還狡辯嗎?”

一道道訓斥聲響起,當鐵證出現后,所有官員怒吼了,貪贓兩千萬兩白銀,殺人全家,甚至為了以絕后患,將所有辦案人全部殺死。

這等手段,這等狠毒,當真不為人子啊。

“不可能!”

然而,面對滿朝文武的訓斥,懷平郡王直接大吼一聲,他聲音蓋過所有人,這一刻朝堂安靜下來了。

“這絕對不可能。”

懷平郡王死死地看著這一幕,而后將目光看向許清宵,眼神當中充滿著不信。

“陛下,如今鐵證如山,還望陛下下旨,懷平郡王貪贓兩千萬白銀,屠戮張南天全家,手段殘忍,并且弄瘋李建全,殺害張望四人,其中不知還有多少無辜者死于懷平郡王手中。”

“那平丘府百萬無辜者死于饑荒之中,這等罪惡,天地不容,望陛下賜死懷平郡王,以正大魏之律法!以正百姓之民心!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臣!許清宵,懇求!”

許清宵開口,他朝著陛下這般開口,請陛下賜死懷平郡王。

但懷平郡王依舊不信,他眼眸當中是濃濃的不可置信,他望著許清宵,更是怒吼道。

“鐵證如山,懷平郡王,你還敢狡辯嗎?”

許清宵聲音如雷,問罪懷平郡王。

“這不是證據,這不是證據,這是你偽造出來的證據。”

懷平郡王怒吼道。

“這就是張南天的尸體,你有什么證據證明,這是偽造的?”

“懷平郡王,你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害死百萬無辜百姓,你還是個人嗎?”

“你生性殘暴,修煉黃龍大真氣,導致你更加殘暴,偏激,若你不是郡王,你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你不過是有個好爹罷了,可你爹地位再高,你今日也要伏法伏罪。”

“呵!”

許清宵一番怒斥,尤其是最后,露出一抹嘲弄的眼神,仿佛就是告訴懷平郡王,我就是區區一個刑部主事,但我照樣你治你的罪。

許清宵是故意激怒懷平郡王,因為他的目的,還沒有真正達成。

“你放肆!”

“你大膽!”

“你狂妄!”

感受到許清宵那嘲弄的眼神,懷平郡王頓時火氣沖天,他怒吼,指著許清宵,恨不得現在一巴掌拍死許清宵。

“任你犬吠,今日鐵證如山,你必死無疑。”

許清宵再次開口,一句犬吠,簡直是罵的暢快淋漓,百官也舒坦了。

而懷平郡王卻怒吼道。

“這絕對不是張南天的尸體。”

懷平郡王怒吼道,他青筋暴露,這般怒吼道。

他本身就極度偏執,極度激動,極度狂妄,這個人精神上有很大的問題,受不得激。

“你憑什么說這不是張南天的尸體?”

“拿出證據來?”

許清宵開口怒吼道,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懷平郡王。

“張南天的尸體,早就被本王令人毀了,你真以為本王愚蠢嗎?他的尸體,早就在本王親眼目睹之下,燒毀干凈!”

“張南天,徹徹底底死了,他全家都沒了,難道你還能回到過去,將尸體拿回來?許清宵!”

懷平郡王的怒吼聲響起。

幾乎歇斯底里。

然而這一句話說出。

朝堂.......徹底安靜了。

文武百官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女帝和許清宵之外。

懷平郡王剛才這番話,直接承認自己是罪魁禍首了。

現在有沒有證據都無所謂了。

懷平郡王認罪了。

“你說啊!”

“你告訴本王啊,這不是偽證,這是什么?”

懷平郡王依舊偏激,他狂怒道,詢問許清宵。

然而許清宵收回了一切表情,而是平靜無比地看著龍椅上的女帝。

“陛下,平丘府賑災案,臣已查清,還望陛下定奪。”

此言一出,這一刻,眾人徹底明白了。

許清宵使詐。

這氣脈絕對不是張南天的,而是許清宵偽造出來的,其目的就是讓懷平郡王自己說出真相來。

這才是許清宵口中的鐵證。

他知曉懷平郡王的性格,所以故意激怒他,先是用密函,迷惑懷平郡王,讓他明白許清宵是有證據的,而后拿出偽證。

一次又一次的激怒懷平郡王,最終許清宵成功了。

可實際上,即便是許清宵不成功也無妨了,因為懷平郡王解釋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張南天的氣脈。

若拿出證據,等于自己承認。

若不拿出證據,解釋不清,依舊有重大嫌疑。

而一切的抉擇,就在女帝手中,她想要讓懷平郡王死,那么懷平郡王就得死。

安靜。

安靜。

死一般的安靜。

懷平郡王在這一刻,也徹徹底底明白自己上當了。

“許清宵,你騙我?”

懷平郡王目呲欲裂,他眼神當中仿佛要迸裂出一團火焰一般。

他的氣勢暴漲,但下一刻,大殿內的老者直接抬手。

轟隆。

如同山岳鎮壓,當場將懷平郡王壓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而許清宵站在一旁,高高在上。

怒火,怒火,怒火。

懷平郡王瘋狂掙扎,可面對大魏真正的高手面前,他一個五品武者,還是不夠看。

“朝堂上也敢放肆。”

“懷平郡王,你當真是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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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官員忍不住怒斥,他實在是沒見過如此囂張之人,也從來沒想過懷平郡王竟然狂妄到這個程度。

“臣,懇求陛下,定罪!”

“懷平郡王犯下如此大惡,還望陛下定罪。”

“臣,請求陛下,賜死懷平郡王。”

這一刻,滿朝文武紛紛開口,既然鐵證如山,那么懷平郡王真的要死。

他做的惡事太多了,而且每一件觸目驚心。

如果這不殺,真的難平天下百姓之心。

難平他們之心啊。

而龍椅上。

女帝沉默著,她沒有說話,誰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就如此,一刻鐘后。

終于,一道聲音響起了。

“陛下!懷寧親王求見!”

太監的聲音響起,這一刻眾人總算明白女帝在等什么了。

等懷寧親王來。

可眾人卻不由皺眉,懷寧親王雖然地位極高,手握大權,可即便是如此,他兒子懷平郡王惹下這么大的事情。

不可能不殺。

這是死罪,天大的死罪。

他們好奇,懷寧親王會有什么辦法,來解救他的兒子。

這幾乎是必死的局啊。

“宣。”

女帝淡淡開口。

不多時,一道身影緩緩出現在殿外。

人影年邁,杵著一根拐杖,有些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

這是一名老者,滿頭白發,看起來弱不禁風,眼神也極其渾濁,穿著蟒袍。

左手拿著一個托盤,走入大殿內。

“罪臣懷寧,愧對皇室,愧對陛下,愧對天下百姓。”

“罪臣之兒,犯下十惡不赦之罪,罪臣實在有愧為父。”

“但懇求陛下饒我兒一命,我兒如此,皆因罪臣未能教好,也皆因他仗著罪臣之權,無法無天,目無王法。”

“故,罪臣今日,送來麒麟兵符,從今往后,罪臣再無權勢,細心教化我兒,讓他這一生懺悔,還望陛下可憐。”

這聲音蒼老,帶著悲傷,來到大殿后,直接跪在地上,將手中托盤推出,更是老淚縱橫。

但此言一出,整個朝堂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許清宵神色也變了。

麒麟兵符!

大魏麒麟軍的兵符,懷寧親王竟然拿這個東西來換懷平郡王的命?

麒麟軍是大魏五大軍營之一,百萬之眾,如此龐大的兵力,說句不好聽的話,這就是造反的資本,真要造反,不敢說能打贏,但至少也會讓大魏吃個天大的虧。

尤其是對現在的大魏來說,若是麒麟軍造反,大魏將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

換句話來說,若是任何人站在懷寧親王這個角度,一個兒子,死了都沒關系,而麒麟兵符若是上交,那就是真正的血虧,是十個兒子都換不回來的。

而滿朝文武更為驚愕的是,陛下的算計,竟然是麒麟兵符。

折騰了這么長時間,從許清宵剛剛入朝的那一刻開始,女帝就已經想好了這個計謀。

一切的一切,都按照女帝的計劃來走。

先是安排許清宵去吏部,被拒之后,安排到刑部,看似以退為進,卻算準了許清宵會坐冷板凳。

也算準了會將平丘府賑災案交給許清宵,而后許清宵大鬧刑部,陛下讓其審查此案。

若許清宵查出來了,那么定罪懷平郡王,若許清宵查不出來,那么許清宵的才能也能展現出來,同時女帝自有其他辦法。

而此事,懷平郡王必死無疑,然而女帝也算準了,懷寧親王會拿出麒麟兵符來做交換。

雖然不知道懷寧親王為什么會這么做?他明明有理由也有機會去阻止懷平郡王犯傻,就如同大鬧刑部之時,他就出面制止。

可今日懷寧親王沒有這樣做,而是讓懷平郡王肆意妄為。

也不知道,女帝為何如此能篤定,懷寧親王就一定會交出麒麟兵符。

但眾人知道的是。

這一切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

都只是一場交易。

一場政治交易,懷平郡王的命,換取麒麟兵符。

“此事,懷平郡王罪惡滔天,理應處死。”

“然,子不教,父之過,懷平因其父之權勢,而目中無人,今懷寧親王交出麒麟兵符。”

“愿解甲歸田,朕,饒恕懷平之死罪,但活罪難逃,削懷平王位,宗人府除名,懷平子嗣十代不得入京為官,望,懷平痛改前非。”

“但,若還敢再犯過錯,朕,決不輕饒。”

“諸位愛卿,覺得如何?”

這一刻,女帝開口了。

她的目的達到了。

麒麟兵符!

至于懷平郡王,撤了王位,宗人府除名,也已經算是懲罰。

雖然對比犯的錯來說,這點懲罰不算什么,可加上麒麟兵符,的的確確可以抹平。

甚至還有些超乎想象。

畢竟麒麟兵符不僅僅是讓陛下掌握兵權,更主要的是,國家可以更加安定,很多事情做起來更順暢了。

所以文武百官們沒有繼續開口了。

懷平郡王的命,換麒麟兵符,值,太值了。

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站在政治角度上來說。

站在朝堂的角度上來說。

所以他們認同。

“臣等,遵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官們開口,他們認同了這個交易,這對國家來說,是一件好事。

而懷寧親王,則感激涕零道:“多謝陛下隆恩!罪臣定當好好教誨懷平。”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被安排好的一般。

所有的東西,早就被標注了價格。

朝堂當中,許清宵沉默。

而躺在地上的懷平郡王,此時此刻將目光看向自己。

這目光當中充滿著的是。

笑意!

濃濃的笑意!

狂妄的笑意!

仿佛就是再說,你定了我的罪如何?我殺了人又能如何?百萬百姓死了又如何?

對,我是十惡不赦。

可那又如何?

我說了,我死不了!

但.......你得死!

哈哈哈哈哈哈!

懷平郡王沒有笑出聲來,可他的心中,卻發出無比刺耳的笑聲。

他眼中的挑釁。

眼中的狂妄。

眼中的猖狂。

顯得無比刺目。

滿朝文武都低頭了。

可唯獨許清宵沒有低頭。

也就在這一刻。

一道聲音響起了。

“臣!不認同!”

聲音響起,這一刻,朝內文武臉色皆然微微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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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3:17:19 |只看該作者
沒有人會想到,這一切都只是一場交易。

    但當懷寧王子交出兵符的那一刻,眾人就明白了。

    是啊,對比懷平郡王所作所為,一張兵符夠了。

    麒麟軍,大魏五大軍營之一,若是掌握,對皇權來說極為穩固,而且以後陛下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放開手腳了。

    所以懷平郡王即便是犯下滔天大罪,他也可以免死,就是因為這塊兵符。

    雖然眾人不知道,懷寧親王為何會拿出兵符來交易,但這場交易他們認同了。

    因為這塊兵符,對大魏來說,太重要了,對朝廷來說,也太重了。

    所以他們認同了這場交易,雖然,雖然,雖然付出了百萬無辜百姓的生命,雖然張南天全家慘死。

    可!對國家來說,對大魏來說,這塊兵符更加重要,這些犧牲,是可以被接受的。

    然!

    朝堂當中。

    許清宵清脆無比的聲音響起,引來百官皺眉。

    「臣,不認同!」

    朝堂上,這道聲音格外清脆。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即便是陛下也沉默了。

    陳正儒看著這一切,他想要開口,但最終還是沒有說話,他知道許清宵心中有滿腔悲憤,但他更知道的是,這場交易是可以的。

    但他不說,是因為他說不出口,他不能製止許清宵,因為他心中也有悲憤。

    懷平郡王,所作所為,天地共憤,若是他真的就次免罪,他心也不平啊。

    但他是丞相,他心之所向的是大魏啊。

    望著許清宵,陳正儒沉默,若自己再年輕三十歲,或許也會如許清宵這般吧。

    「許愛卿,此事,到此為止。」

    女帝的聲音響起,她美眸之中,沒有任何情緒,沒有生氣,因為她知道,許清宵心中有悲憤,許清宵是一個好官。

    她明白,許清宵是大才,她也知道,她也想殺懷平郡王。

    但這件事情,已經點到為止了,麒麟兵符,太過於重要了。

    一個懷平郡王死了又能如何?百萬無辜百姓能復活嗎?倒不如奪回兵權,以後慢慢算帳。

    這是她的想法,身居高位,她只能如此。

    真正的帝王,要懂得抉擇。

    聽到這聲,許清宵依舊平靜開口。

    「陛下,臣查此案,每一份卷宗,看似只是寥寥幾字,可每一個字的背後,都一條條的人命。」

    「平丘府大難,多少無辜百姓枉死?臣,閉上眼睛,是百姓之哭聲,睜開眼睛,是

    百姓那無助的目光。認為他是    罪魁禍首

    。妻子,被    拔

指哀嚎

    。

府君死了,可公道還活著,刑部也還    活著

    。    是啊,這是一筆交易,這是國家的交易,若為前程,許清宵完全可以不說話,就站在那裡。

    那麼未來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連連升官。

    自己為陛下辦好這麼一件大事,必可受重用,可是

    可是    可是

    許清宵做不出來。

    他之心意,不奢求天下無案。

    但他之心,若遇不公,則以律法懲治,給天下人一個公道,讓天地明鑑。

    所以!

    今日,懷平郡王必死。

    朝堂當中,懷平郡王笑了,他大聲笑著,他看向許清宵,這番話在他耳中,簡直如同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自己父親交出兵符,換自己一條命,這場交易,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會答應。

    而許清宵想要阻止?

    他笑,笑許清宵愚昧無知。

    他笑,笑許清宵愚蠢至極。

    是啊,他是虐殺了張南天全家,可那又如何呢?一群狗一般的東西,給臉不要臉,死了又能如何?

    我今日倒要看看,你許清宵.如何殺我!

    他笑,笑的猖狂,笑而不語。

    一旁的懷寧王子卻沉默不語,他不在乎自己兒子大笑,兵符已經交了上去,這件事情就應該有個了結。

    朝堂當中,懷平郡王的笑聲,顯得格外刺耳,這是一種踐踏,踐踏刑部之律法,踐踏大魏之國威,踐踏百官之嚴。

    可陛下,依舊沉得住氣。

    因為沒有人比她更知道,麒麟兵符的重要性。

    這枚兵符,意義太大了,莫說懷平郡王笑了,就算他在這裡笑一輩子,也無所謂了。

    因為這枚兵符,可以減少更多的傷亡,影響之大,無法估量。

    「許清宵,你為人公正,朕,明!此事,你做的很好。」

    「但,為江山社稷,為天下百姓,此事,到此為止。」

    女帝開口,她知曉許清宵心中之悲憤,但她一句話,也算是提點許清宵,讓許清宵知道,這件事情意義多大。    現在的犧牲,是為了更好的以後,她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

    同時也表明自己的心意,希望許清宵能理解她的用苦良心。

    她是皇帝!

    是大魏的主宰者,她的眼中,不只百萬百姓,而是萬萬百姓。

    所以希望許清宵可以理解她的苦衷。

    而這番話也簡單。

    若現在退,一切好說,未來加官進爵不在話下。

    若現在進,只會讓局勢更加僵硬,這並不是一個好的結果。

    朝堂當中。

    安國公看著許清宵,也不由感慨,這就是朝堂的殘酷,你認為的不值得,你認為的犧牲,你認為的不公,站在真正的上位者來說,只要合適,一切都不是問題。

    他想勸阻許清宵,但想了想還是沉默了,這個情況,只能讓許清宵好好想想了。

    「臣,許清宵,不認同,望陛下三思。」

    然而,許清宵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依舊是不認同。

    這是一場交易,沒錯。

    可在我許某人眼中,這不是一場交易。

    這是百萬無辜百姓的生命,這是張南天全家的仇恨,這是一切無辜者的犧牲。

    若懷平郡王不死。

    他心不安!

    不是怕報復,而是心之不安。

    「許愛卿。」

    這一刻,女帝的聲音響起,她注視許清宵,言語之中顯得有些無奈。

    「臣!希望,陛下,三思!」

    而許清宵正視女帝。

    「許愛卿,此事.朕,已經決定了。」

    「往後的事,朕會解決,你且放心。」

    然而,女帝再次開口,她依舊稱呼許清宵為愛卿,可這件事情,她希望就到此為止吧。

    至於懷平郡王的事情,她自然會有定奪,不可能讓懷平郡王傷到許清宵。

    她是皇帝。

    是大魏的女帝,是大魏的主宰者,這句話一說,這件事情就沒有任何更改的可能性了。

    隨著這句話說出,懷平郡王的目光更加猖獗了,就如同猛獸一般,他看著許清宵,那眼神之中的狂妄,眼神之中的猖狂,可以讓人肺炸。

    而這一刻。

    許清宵沒有說話了,他轉過身來,望著天穹,隨後再轉過身來,看向女帝道。

    「陛下!臣,最後請陛下,三思!」

    許清宵依舊還是這句話。

    態度也依舊堅決。

    此話一說,懷平郡王眼神之中的猖狂,變了,變成了一種可憐,在他眼中,他感覺許清宵是個傻子,已經是沒有腦子了。

    不會認為這樣做,有效果吧?

    這樣做,只會讓皇帝生氣,只會讓皇帝憤怒,當真是愚蠢,真是愚蠢啊。

    而陳正儒長長嘆了口氣,他看向許清宵,打算開口了,將此事就這般定了吧,不要再鬧了,不要再鬧了。

    「許愛卿,你可知道,若當真處罰了懷平郡王,到時也會有許多人彈劾你大鬧刑部!彈劾你奪權之罪!到時,你也會自身難保啊!」

    女帝開口,她沒有責備許清宵,而是告訴許清宵,若斬郡王,你自己也會倒霉,總不可能罰郡王不罰你把?

    然而。

    就在這一刻。

    許清宵取出自己的刑部主事令,他將令,放置地上,注視著女帝,目光清澈無比道。

    「陛下!」

    「臣,許清宵,刑部主事,犯下滔天大罪,臣,自知,愧對陛下之隆恩,愧對刑部上下,愧對天下百姓。」

    「臣,今日辭官。」

    許清宵開口,剛硬無比,他在此辭官,不當官了。

    「許清宵,你放肆。」

    此時,孫靜安怒吼一聲,他注視許清宵,如此說道。

    雖然他也憎惡懷平郡王,但這件事情,到了這裡也就差不多了,麒麟兵符換懷平郡王的命,無論怎麼說,都是一筆非常好的交易。

    可許清宵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激進,讓陛下下不了台,讓文武百官下不了台,甚至現在辭官,這不是再打女帝的臉嗎?

    然而,許清宵冷漠無比地看向孫靜安。

    「今日,許清宵不再為官。」

    「孫靜安,你身為大儒,面對不公,卻沉默不語!這就是朱聖之意嗎?」

    「朱聖之意,被你學到何處?若聖人在世,定以你

    為恥。

    而下一刻,許清宵一揮衣袍,朝著殿外走去。

    所有人都以為許清宵這是怒氣之下,準備離開朝堂。

    只是,剎那間,許清宵走出殿外的剎那間,他朝著天地之間一拜。

    而他的聲音,也響徹整個大魏皇宮。

    「學生許清宵!」

    「今,查明平丘府賑災案,調查真兇懷平郡王。」

    「然,其父權勢滔天,不顧律法,不顧民心,顛倒是非黑白,解救罪人懷平郡王。」

    「今日,朝堂不公! 」

    「今日,大魏不公! 」    「

    今日,縱一切不公,學生願為心中之公道,為百萬無辜百姓聲伐,為一切無辜者,伸冤。」

「懇請聖意降臨! 」

「 為無辜者鳴冤! 」

「 為枉死者鳴冤    !

    是啊,朝堂的人不在乎!

    沒有關係!

    是啊,這是一筆交易,無辜百姓枉死,只是一筆交易。

    但在許清宵眼中,這不是一筆交易。

    而是一條條生命,一道道哀嚎之聲。

    是啊!

    是啊!

    是啊!

    朝堂當中沒有公平可言。


    但他許清宵,願意成為朝堂上這一點公平。

    或許,二十年後,三十年後,他也會隨波逐流。

    但。

    現在的自己,依舊年輕,體內流淌的依舊是熱血,心中鳴喊的依舊是公平啊。

    「請聖意!!!!!!」

    一剎那間,許清宵朝天地一拜,他之聲,震耳欲聾,在每個人心中響起。

    此時此刻,朝堂當中,所有人都沉默,他們被許清宵這般精神打動了,他們對許清宵的看法,徹底底變了。

    但他們想要幫忙許清宵,卻不能幫忙許清宵。

    許清宵熱血還在。

    但他們卻沒有多少熱血可言了。

    大儒們沉默,陳正儒望著許清宵,他知曉許清宵這是在請聖意。

    可他感慨了一聲。

    許清宵雖能擁有大儒的偉力,可請聖意可不是什麼小事,如若此時此刻的許清宵,是半聖,或許當真有可能請聖意出來。

    但現在,他請不出來。

    因為他的品級太低了。

    「許」

    陳正儒想要開口,而懷平郡王刺耳的笑聲率先響起。

    但剛剛笑出來,剎那間他笑不出來了。

    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

    狂風襲來,無與倫比的可怕,大魏晴朗的天空,在這一刻徹底變天了。

    烏雲滾滾,遮蓋百萬里山河。

    電閃雷鳴,彷彿在鳴那不公。

    殿外,那狂風將許清宵的白衫吹動,獵獵作響。

    鮮紅的血液,在這一刻,顯得是那麼奪目。

    天地之間。

    一道白影。

    彷彿是刺破黑暗的第一束光一般。

    轟轟轟!

    轟轟轟!

    大魏京城,一座座書院爆發出熾烈的光柱,沖天而起,朝著大魏文宮湧去。

    很快,一座座古城被驚動了,那一束束光芒沖天而起,皆然來自各大書院。

    外面,天地大變,天象恐怖。

    大殿之中。

    滿朝文武驚愕了。

    陳正儒身為大儒,在這一刻瞬間感應到這是怎麼回事了。

    「許清宵!你居然請來了聖意?」

    陳正儒身子都在顫抖。

    請聖意。

    這是請聖人之意復甦,來評斷此事,聖人大過一切,可天地之間,就算是亞聖也不見得能請來聖意。

    不只是因為品級問題,更主要的是,你請聖意必須要有一個理由,而且絕對不是個人理由,是為天地的理由。

    同時即便是理由有了,聖人之意能否感應到,能否同意,這也是一個問題。

    古今往來,很少發生過有儒生請來聖意的事。

    可許清宵竟然做到了!

    這!

    這!

    這!

    這不可思議,這不可思議啊。

    陳正儒徹底徹底震驚了。

    這一刻,狂風之下,烏雲之下,許清宵的白衣,太過於刺目了。

    萬古之大才!萬古之大才啊!

    陳正儒眼神驚愕,滿是驚愕,他是丞相,是大魏的丞相,還是大儒,這一世不知見過多少大風大浪,可今日所見所聞,是他從未見過的。

    大殿當中。

    女帝眼神之中也露出驚訝。

    她沒有想到,許清宵竟然真的請來了聖意,也沒有想到,許清宵竟會如此。

    但.她沒有說什麼了。

    靜靜坐在龍椅上。

    大魏京都之上。

    一束束光芒沖天而起,朝著大魏文宮匯聚而去,這是大魏上上下下所有書院文殿傳來的光芒,很快更多的光芒劃破天穹。

    那一束束光芒,彷彿代表正義到來。

    朝著大魏文宮湧入。

    百姓們震驚,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出現這般的景象。

    「這到底怎麼了?」

    「這般景象,前所未有啊。」

    「發生了何事?大魏又怎麼了?」

    「有人在請聖意!這是有人在請聖意啊!」

    人們不知發生了何事,但有一些儒生,卻忽然意識到這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由指著天穹開口道。

    璀璨無比的光芒,撕破了黑暗,那一束束光芒,就彷彿是絕世劍氣一般,沖天而來。

    轟轟轟!

    轟轟轟!

    此時此刻,大魏文宮瘋狂震動。

    聖人堂中。

    五尊聖人的雕像也在瘋狂震顫。

    最終,一位聖人的雕像吸收了所有的光芒,這是聖意共鳴了。

    朝堂當中。

    懷平郡王看到這一幕時,那之前的猖狂,那之前的囂張,那之前的不可一世,化作了驚恐,化作了震撼,化作了不可置信。

    他千算萬算,他也沒想到,許清宵竟然會請來聖意。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懷平郡王之所以如此囂張,如此狂妄,就是因為他父親,而他父親將兵符交出,他就知道,自己徹底沒有事了。

    因為皇帝不會殺自己。

    所以他敢在朝堂上大笑,敢在朝堂上繼續嘲諷許清宵,敢如此猖獗。

    但當聖意出現之後,他再也笑不出來了,再也狂妄不了,因為自己真有可能會死在這裡。

    「許清宵,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是老夫之過錯,放過我兒,本王可以保證,廢掉懷平武道,永生永世,不會找你麻煩。」

    這一刻,饒是懷寧親王也淡定不了了。

    他第一時間開口,希望許清宵放棄這一切,他願意直接廢掉懷平郡王的修為,讓懷平郡王一輩子都不找許清宵麻煩。

    他態度極為誠懇,他是認真的,只要許清宵答應,他一定不會讓自己兒子找許清宵麻煩。

    只是。

    這一刻。

    大殿之外。

    風雲之中的許清宵,根本就沒有在乎自己的未來。

    他請來聖意,其目的依舊篤定無比。

    莫說是王子開口,就算是陛下開口,也阻攔不了他的決心。

    轟!

    這一刻,一道虛影出現在大魏文宮之上。

    這道虛影,有足足百丈之高,立天地之間,負手而立,如汪洋大海一般的浩然正氣纏繞其身。

    「是第三位聖人!」

    「這是第三位聖人!」

    「學生拜見聖人!」

    「學生拜見聖人!」

    「拜見聖人!」

    當聖人虛影出現的那一刻後,大魏京都所有百姓跪拜下來了,所有文人也跪拜下來了,他們自稱學生,朝著聖人跪拜。

    大魏文宮內,所有讀書人也跪在地上,即便是大儒,也要跪下,這是一種禮,是大禮。

    面對聖人,眾生皆跪。

    不只是大魏京都,整個大魏,所有讀書人,皆然感應到聖人之意出現,當下這些讀書人們,朝著大魏京都跪下,行聖人之大禮。

    同時,這恐怖無比的聖意,瘋狂瀰漫,無數妖魔瑟瑟發抖,有些大妖更是頭疼欲裂,在如此聖威之下,差一點就要形神俱滅。

    這就是聖人的力量。

    就算就是一道聖意,他們也扛不住。

    而天下文人,在這一刻,皆然朝著大魏文宮跪拜,這是發自內心的虔誠。

    大魏皇宮內,即便是女帝,此時此刻,也不能端坐,她緩緩走下龍椅,不過她是天子,自然不能跪拜,但走下龍椅,則是天大的尊重。

    至於文武百官,再此時也全部跪下,即便是武官,也要跪下,雖然他們瞧不上這群文人,可瞧不起的是文人,不是聖人。

    文聖二字。

    意義太大了。

    這種存在,超越一切。

    可許清宵,卻能將聖意請來,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啊。

    「許清宵,本王錯了!」

    「本王錯了!不要殺本王!」

    「本王可以保證,本王一定痛改前非!」

    「本王絕對不會找你麻煩,本王可以立下誓言,毒誓,許清宵,放過我,放過我! 」

    「我真的知錯了! 」

    這一刻,懷平郡王崩潰了,他沒有想到,許清宵真真實實請來了聖人,將不可逆轉的局勢給逆轉了。

    這一刻,死亡距離他太近了,所有的驕傲,所有的狂妄,所有的不可一世,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恐懼,是深深的恐懼,他如同狗一般的朝著許清宵磕頭,乞求許清宵饒過他。

    他不會再找許清宵麻煩了,他怕了,真的怕了,他的內心徹底崩潰了。

    他不想死,他是王,是大魏的王,他還可以繼續作威作福,他還可以快活的活在這個世上。

    但現在他要死了,幾乎沒有人能在生死面前看淡,尤其是這種位極人臣的存在,他的生活,將會無比富貴,怎可能捨得死?

    你無論如何罰他,如何虐待他,只要讓他活著,他就開心,而唯獨讓他死,他才會徹底完全恐懼,徹底害怕。

    「許清宵,放過我兒,我願意與你做任何交易。」

    「老夫給你跪下了。」

    懷寧親王的聲音也響起了,他懇求許清宵放過他兒子,這是他的兒子。

    他自然不可能眼見兒子死在自己面前,這絕對不可能。

    但。

    一切的求饒。

    一切的乞求。

    許清宵都漠視。

    因為許清宵知道,他們乞求,不是因為真的知道錯了,而是怕死,若放過懷平郡王,未來他依舊可以囂張跋扈,依舊可以草菅人命。

    而最重要的是,許清宵不是為自己,請來聖意,他是為無辜百姓請來聖意,他是要還天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想到這裡,許清宵出聲了。

    「學生,許清宵。」

    「請聖誅邪!」

    天地間,許清宵朝著聖人虛影深深一拜。

    他的言語,響徹大魏山河。

    文宮之上。

    百丈的聖人虛影,朝著大魏皇宮看來。

    轟!

    恐怖的光芒墜落。

    電芒如龍。

    雷如神靈。

    天地間。

    一柄劍。

    劃破了長空。

    這是浩然正氣凝聚出來的聖人之劍,既斬妖魔,也斬罪惡。

    「不!」 「

    不!」

    「不!」

    懷平郡王眼神之中徹底地露出恐懼之色,但下一刻,無匹的聖人之劍斬出,將其斬殺!

    懷平郡王愣在原地,他眼神之中是恐懼,深深的恐懼,還有不甘以及絕望!

    一息之後,懷平郡王肉身飄散,化作點點光芒,這是形神俱滅,不是肉身死,而是連靈魂都斬沒了。

    這天地之間,絕無懷平郡王了。

    這就是聖人之劍。

    罪孽已斬。

    所有光芒逐漸消散。

    那滾滾烏雲退散,一抹金陽照耀在許清宵身上,顯得格外不凡。

    雷電之聲也沒了。

    彷彿迎來了新生一般。

    大魏文宮再次平靜下來。

    世間萬物彷彿都安靜下來了。

    朝堂內。

    文武百官安靜,他們看著許清宵,心中無比複雜,尤其是這些大儒們,他們實在是不知道許清宵到底是什麼人。

    為何能請來聖意?

    大魏女帝靜靜地看著這一切,許清宵今日所為,打亂了她的計畫。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

    每個人的心思都不一樣。

    但這一幕,卻深深地印在他們腦中,這輩子都忘不了。

    聖意來的快,但去的也快,畢竟是聖人之意,若能持續,那天地的妖魔,只怕都要死絕。

    足足過了一刻鐘後。

    女帝緩緩回到自己的龍椅上。

    百官們這才回過神來。

    「宣,許清宵入殿。」

    此時,女帝的聲音響起,她沒有任何情緒,只是這般開口。

    殿外。

    許清宵看著已經形神俱滅的懷平郡王,他內心十分平靜。

    暢快嗎?

    暢快!

    可懷平郡王死不足惜,這是他罪有應得,他知道,自己今日所作所為,打亂了女帝的計劃,可他更知道的是。

    自己若是不這樣做,那麼自己這一生都寢食難安。

    現在。

    許清宵吐出了一口悶氣,徹底吐出了。

    再聽到女帝之聲後。

    許清宵朝著殿內走去。

    「學生,許清宵,見過陛下。」

    許清宵入殿,他不以臣自稱,而是以學生自稱。

    方才辭官,不是一句玩笑。

    「唉。」

    女帝微微嘆息。

    下一刻,她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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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平郡王,罪無可赦,聖意難容,被天地誅滅,朕令,撤他王位,宗人府除名,其子嗣世世代代不可為官。」

    「再,還平丘府府君張南天之清白,昭告天下,為其翻案,凡涉及此案大魏官員,給予千兩撫卹金,後代子孫優先錄用 。

    ,交於戶部,同,其子犯下滔天大錯,身為其父,應當擔責,收回麒麟兵符,以慰天下百姓之心。八門京兵,此乃    大    罪

    。該洗刷冤屈就洗刷冤屈。

    兵符,她要!

    贓物銀,她也要!

    懷平郡王死於不死,再她眼中沒有任何區別,只要目的達到就行。

    至於許清宵,他的確犯了大錯,這一點毋庸置疑,也無法去爭什麼,若是之前,許清宵選擇退讓一步,懷平郡王不死,那許清宵的罪過,也可以免除。

    這也是一筆交易,可許清宵不答應,所以他只能進入天牢,等待發落。

    這裡是朝堂。

    說到底,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百官們彼此看了一眼,而陳正儒第一時間開口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歲。」

    陳正儒知道,女帝還是在保護許清宵,只是打入天牢,並非是真正要處死許清宵,所以現在順著女帝的意思最好。

    而隨著陳正儒開口,百官也紛紛響應。

    就算是許清宵,再聽完女帝旨意後,也沒有一句反駁。

    因為自己奪權的確是錯了,這點毋庸置疑,所以他認罪。

    自然,所有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懷寧王子身上了。

    他是唯一一個沒有表態的。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懷寧王子只是怔怔地看著空空如也的地上。

    過了一會,懷寧親王杵著拐杖道。

    「陛下,老臣身體有恙,想回去休息。」

    只是這一句話,沒有抨擊許清宵,也沒有參奏許清宵,懷寧親王只是簡單的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開朝堂。

    臨走時,懷寧親王看了一眼許清宵。

    沒有惡意,沒有凶狠,沒有恨意,什麼都沒有,只是看了一眼。

    而許清宵心裡清楚的很。

    自己徹底得罪死了懷寧王子。

    但讓許清宵有些異樣的是,懷寧親王,竟然一句話都沒有抨擊自己,自己的兒子,死在自己面前,沒有對自己露出一點恨意。

    也沒有抨擊自己,就連向陛下懇求當場處死自己都沒有。

    雖然陛下不會這麼做,但懷寧王子不說話,反而顯得極為古怪。

    許清宵明白。

    對比懷平郡王的狂妄自大,這種沉默不語的人,才是真正的恐怖存在。

    親生兒子死了,都能忍下來。

    這是怎樣的人啊。

    懷寧親王走了。

    他的背影顫顫巍巍,杵著拐杖,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階。

    而金甲侍衛從殿外走來,將許清宵帶著。

    去天牢。

    望著這一切,所有人沉默,實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退朝!」

    淡淡然的一句話響起。

    百官高呼一聲萬歲萬歲萬歲後,便退朝了。

    退朝之後,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顯得心事重。

    一個時辰後。

    朝中發生的所有事情,一瞬間在大魏京都傳開了。

    百姓們沒有想到,許清宵為平丘府枉死百姓平冤,竟然請來聖意,將懷平郡王殺了。

    但也沒想到許清宵會被打入天牢。

    這一刻,百姓有些憤憤不平。

    「這懷平郡王,簡直不是人,殺了好,殺了活該,可惜了許清宵,許大人啊!」

    「許清宵當真是個好官啊,這世間怎會有這樣的清官。」

    「我等要為許清宵立牌供奉,這等清廉好官,當真是為民除害,為民除害啊。 」

    「可憐我許大人啊

    。全部說出。

    盛宴之上,千古名詞,忠君愛國,時時刻刻記得國家仇恨。

    南豫樓宴上,為百姓鳴冤,身為儒生,卻敢怒斥大儒,仗義出言,不惜得罪大儒。

    更是明意立言,引來大魏文宮所有儒者唾罵,再到大鬧刑部,也是因為刑部不公,糾正錯誤。

    而今日,更是為百姓除害,將自己前程盡毀,關押天牢。

    這樣的人,用好官來形容,都顯得有些不足。

    百姓感慨,也為許清宵憤憤不平,同時得知懷平郡王死後,也拍手叫好,大快人心。

    而百官們回到家中,也開始紛紛議論此事,討論許清宵的下場會是如何。

    他們知曉,女帝只是將許清宵押到天牢,就意味著這件事情還有挽救的餘地。

    只是如何挽救,他們想不到。

    各位國公在商議,文臣也在商議,六部在商議,即便是大魏文宮,不少大儒也在商議如何挽救許清宵。

    因為他們知道。

    許清宵這一次,真的沒有錯。

    就算是大魏文宮的大儒們,站在自己的角度,也知道許清宵沒有錯,能引來聖意,就證明聖人都同意許清宵所作所為。

    自然他們也要支持許清宵。

    可支持歸支持,朝堂又是朝堂,兩者之間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大家都知道,女帝不想要殺許清宵,但所有人也知道,這件事情也絕對沒完。

    許清宵殺王,勢必會引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最起碼各地的藩王決然不會答應,他們都是皇親人戚,是皇室之人,懷平郡王在如何。

    也輪不到許清宵來殺。

    可偏偏,許清宵殺了。

    雖然是藉助聖人之手,可持劍者是聖人,但殺人者,就是許清宵。

    事情一定不會這麼簡單結束的。

    但到底會是一個什麼結果,卻無人知曉,難以猜測。

    次日。

    消息已經傳遍整個大魏,甚至不說整個大魏,即便是大魏之外,這件事情都已經傳開了。

    請聖意。

    這是天大的事情,不可能封鎖消息。

    民間百姓得知此事之後,皆然大快人心,拍手叫好,但更多的還是為許清宵鳴不平。

    他們認為許清宵是清白的,也認為許清宵沒有過錯,雖然奪權,可罪不至死,懲罰一二也就行了,決不能埋沒了這等清官。

    各地官員再得知此事之後,也是無比感慨,尤其是南豫府中。

    李廣新得知此事,第一個反應是驚愕,久久不能回神。

    最後李廣新只能嘆息一聲,他是南豫府君,雖然想要幫助許清宵,但實在有心無力啊。

    但很快,李廣新皺了皺眉頭,緊接著開口道。

    「來人,找來一塊大布,百丈之長,至少三丈之寬,懸掛於南豫府中,告知百姓們京城之事,讓百姓自己選擇,是否願為許清宵請願。」

    李廣新沒有辦法左右朝堂,但他知道,女帝不想要殺許清宵,可許清宵得罪了懷寧親王,得罪了王族一脈,許清宵奪權是事實,想要解救,就必須要給一個理由。

    所以李廣新只能透過這個辦法來了。

    隨後李廣新更是寫下數封信,差人送去其他府君。

    他知道這件事情,不能拖,一定要快。

    就如此,當日午時,一張大布懸掛在南豫府中,路過百姓得知此事,紛紛口口相傳,留下自己之名,若有人不會簽字,按個手印也算。

    一時之間,南豫府的百姓最為激情。

    很快南豫府附近幾大府也如此炮製,但他們自願而發,不會強迫百姓,願意簽字就簽字,不願簽字也無妨。

    也就在同時。

    南豫府請願之事,也傳到了其他郡府,不少百姓為許清宵憤憤不平,如今聽說此事,更是要求當地府衙也要如此。

    各地府衙不敢打壓民意,以最快速度製造請願書,以供百姓簽名。

    但,也就在今日。

    一封封奏摺如雪花一般地飛到朝廷當中。

    是各地藩王的奏摺。

    當他們得知許清宵怒斬懷平郡王之時,這些藩王徹底坐不住了,懷平郡王該不該死他們不管,身為皇室,竟然被區區一個刑部主事所殺。

    一時之間,各地藩王都怒了,對許清宵充滿極大的敵意。

    不過這些藩王也極為聰明,他們沒有說出心聲,反而拿出一個關鍵點來抨擊。

    【奪權】

    奪權之罪,可不是小事。

    更可怕的是,這些藩王們用奪權來做文章,是什麼意思?

    如果陛下不處死許清宵,是否意味著,陛下允許下面人奪權?

    若真如此,倘若有一天,他們翻臉奪權,你可就不能說什麼啊。

    這個問題。

    十分尖銳,也十分恐怖。

    如雪片般的奏摺,幾乎內容統一。

    以奪權為題。

    望陛下,立即處死許清宵!

    否則,天地不容。

    他們也不容。

    這意思,莫名帶著威脅了.


第一百零八章:一切真相大白懷寧王之意,女帝心意,許清宵之意他來了

大魏皇宮。

養心殿內。

女帝端坐在龍椅上,而她面前,則坐著一個老者。

趙婉兒不在此地。

這名老者頭發雪白,穿著黑色素衣,但眼神不渾濁,反而清澈無比。

他是女帝的師父,曾經的太傅,李廣孝,不過如今已經卸職,在外云游,而今日女帝將他召來,商議一些事情。

“老師,懷寧王已經將麒麟兵符送來,可這一切太過于順利了,朕,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女帝的聲音響起,她看著面前的老者,如此說道。

李廣孝微微沉默,過了一會,緩緩開口道。

“我本以為,陛下得麒麟兵符,需要花費一定代價,卻沒想到,懷寧親王竟如此痛快。”

“此事,在天下人眼中,懷寧親王看似是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但他絕對不是這種重親情之人。”

“一塊麒麟兵符,對他而言,勝過他十個兒子,而如今各地藩王紛紛來奏,顯然與懷寧親王有關。”

“若不出意外,過些年他們就要動了。”

李廣孝平靜回答,而這個動了,意味深長。

女帝神色微微一變,她看向自己的老師,不禁開口道。

“懷寧王將兵權交給我,還能動嗎?”

她這般問道。

“麒麟兵符在陛下手中,青龍兵符也在陛下手中,可白虎,玄武,朱雀三塊兵符還在外面。”

“各地藩王也擁兵自重,他可以動,不過臣猜想,懷寧親王敢將麒麟兵符交給陛下,他必有更大的圖謀。”

“否則的話,他也不敢將兵符交出。”

李廣孝如此說道。

“那老師認為,最快多長,他就會動?”

女帝問道。

李廣孝沉默,思索了許久后,緩緩開口道。

“這些年來,我云游四方,發現各地藩王勢力越來越大,尤其是陛下登基之后,明面上藩王削兵,可暗中卻不斷的在招兵買馬。”

“所以臣認為,快則三年,慢則五年。”

“而若是有天賜良機,只怕隨時會動。”

李廣孝做出判斷,三到五年之內,如果大魏出現什么問題,估計立刻就動了。

“三年嗎?”

女帝皺眉。

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或許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

“那請問老師,朕,該怎么做?”

女帝繼續問道。

后者搖了搖頭,長長嘆了口氣道。

“今日,大魏之局勢,自立國以來,最為艱難,先帝七次北伐,耗空了大魏的國庫,那些藩王也乘機斂財無數,如今國庫接近空虛。”

“而百廢待興,朝堂之上,又要喊著繼續北伐,可一旦北伐,內亂必顯。”

“到時天下又是生靈涂炭,興亡皆苦百姓,老臣這些年來一直在思緒,但老臣已經老了,實在是想不出辦法,但卻可以給陛下指出三條明路。”

李廣孝顯得十分認真。

他云游四方,不僅僅是云游,而是看一看大魏現在的山河到底怎樣。

書卷說的再好,也不如親自看看。

書卷說的再慘,也不如親自看看。

他看到了,更加想不到解決方案,但他能為女帝指出三條明路,讓女帝明白現在大魏的困境在何處。

“請老師指教,朕,洗耳恭聽。”

女帝認真道。

“當今大魏之禍根,無非有三。”

“其一,百姓民生,先帝七次北伐,國庫空虛,百姓不說食不果腹,但至少依舊有許多百姓依舊吃不飽,大魏百廢待興,這是大魏之根基,重中之重,需要盡快解決,當百姓可以果腹之時,即便有人造反,也不會引來民怨民怒,甚至百姓也會反抗,不愿再過戰亂生活,也不想再一次食不果腹。”

李廣孝指出第一點,也是極為關鍵的一點,這是最重要的事情。

有人造反,這個很難防止,但只要民意不變,民心不亂,這些造反之人,就很難成功,甚至百姓若是過上了好日子,他們自己會去阻止,因為他們再也不想戰亂,再也不想餓肚子了。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但對于如今的大魏來說,這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女帝認真聽著。

“其二,藩王之亂,各地藩王如今蠢蠢欲動,皆因先帝登基不正,同時私下也不認同陛下之正統,藩王之亂,即便這十年不顯,可早晚他們會亮出獠牙,甚至一旦大魏遇到任何危機,他們便會乘虛而入,故藩王之亂,需要解決。”

“不過眼下暫時不需要擔憂,畢竟這些藩王也在內耗,只是早晚會討論出一個結果。”

李廣孝繼續說道。

這是第二個禍根,天下的藩王太多了,其原因并非是武帝造成,而是兩任帝王造成,文治帝選武帝為皇,卻擔心其他兒子不服,最終將其逼去就藩,而武帝上任之后,并沒有選擇打壓這些藩王,因為他要北伐,江山必須要穩固,故此反倒是讓這些藩王變得更強,擁有更多權勢。

若北伐成功,這些藩王也不敢造次,甚至會老老實實交來兵符,可偏偏北伐越到后面越不行,甚至若武帝第三次之后就不去北伐了,那還好說,可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北伐,完全是沒有任何意義。

武帝回朝,又亂殺諸多臣子,沒有心思去管藩王,導致藩王勢力極快崛起,的確擁有造反之力。

現在,女帝登基,他們就更加不服了,曾經就不服氣為什么是武帝登基,要不是靖城之恥,他們早就造反了,可現在一個女人當皇帝,這幫藩王服不服?

表面上是服氣,可背地里呢?恨不得取而代之。

只是藩王之間也有斗爭,所以他們也要自我平衡,光是誰當皇帝也要斗爭幾年,最終確定人選,然后再發兵造反。

要不然的話,只怕武帝一死,這些藩王就開始造反了。

藩王之亂,女帝知曉,但想要根除,或者是說壓一壓都很難。

所以女帝沒有說話,而是繼續聆聽自己老師說第三個問題。

“其三,北伐之爭,北伐之爭影響太大,一旦陛下開口,確定北伐也好,否決北伐也好,對大魏來說,都極為危險,若確定北伐,一旦發兵,藩王勢必造反,有耐心點,等北伐失敗,直接造反,若無耐心,當日造反,只怕討伐昭文他們都寫好了,可若不北伐,朝中武官人人自危,這些藩王只怕會第一時間密謀,拉攏朝中武官,直取京城都有可能。”

這是李廣孝第三個問題。

“而且老臣認為,北伐之爭,或許就是藩王在等的契機,所以陛下無論如何,先不要去碰此事,但也不可能完全不碰,時而提起,時而避談,穩住各地藩王。”

李廣孝提出一個想法。

實際上他說的三個問題,匯聚一句話便是,有人要造反。

這幫人造反,其原因就是一點,一個女人當不了皇帝,你爹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順,這皇位本就是他們的,所以他們要造反。

但藩王們面臨三個問題,第一個誰當皇帝?第二個什么時候造反?第三個如何能更好的造反。

所以一旦藩王解決這三個問題,就會毫不猶豫直接造反。

而誰當皇帝這個點,想來會有部署,早晚會定下一個,至于什么時候造反,看的就是自己什么時候犯錯,就好比北伐之爭,不管自己如何抉擇,對各地藩王來說,都是天賜良緣。

同意北伐,那就直接出手,說百姓現在都餓的吃不飽飯了,你還想著打仗?你根本就不配當皇帝,我來。

不同意北伐,那就密謀這些武官,皇帝都不北伐了,你們這幫武官肯定要倒霉了,不如投靠我,到時候我當皇帝,重重用你們,如何?

前者危害更大,但后者也不能忽視。

而如何能更好的造反,也很簡單,大魏越來越多百姓吃不飽飯的時候,那么這就是最好時機。

眼下的大魏。

看似穩固,可內患無窮。

一旦興兵,到時候就是真正的死傷無數了,不知道多少無辜百姓會被牽連其中,到時候死的就不是百萬那么簡單了,而是幾千萬,甚至是萬萬。

說是生靈涂炭,也不足為過。

如若是對外戰爭,為的是利益,一切好說,可內斗是什么?就是互相殘殺。

“朕,明白了,多謝老師指點。”

女帝點了點頭,她明白現在的情況了,北伐之爭,是各地藩王看中的東西,自己不能抉擇,一旦抉擇,無論如何選,都是錯誤的。

但也不能不提,要時不時提起,拖延藩王的時間,讓他們以為馬上北伐之爭就要定了。

這樣他們就愿意等,等國力撤出,或者等武官抱怨,無論是怎樣的結果,對他們來說都是有利。

也就在此時,李廣孝的聲音繼續響起。

“陛下,老臣今日剛來京城,便聽聞朝中出了一位大才,叫做許清宵,許守仁,此人,陛下覺得如何?”

李廣孝緩緩問道。

提到許清宵,女帝眼神中露出一抹贊許之色,面對自己的老師,她不會藏太多情緒。

“此人,大才。”

“若以文采,為萬古。”

女帝緩緩開口,用兩個字來形容許清宵。

文采上面,許清宵說是萬古大才一點都沒錯。

“萬古大才嗎?”

“大魏新朝,竟然迎來這么一位大才,也是極好。”

李廣孝笑了笑,不過很快他繼續開口。

“怒斬郡王,許清宵當真有兵家血性,只是他過于沖動,好在的是沒有影響大局,如今各地藩王奏章來報,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李廣孝繼續問道。

“許清宵之才,可以重用。”

“不過,朕想要磨礪他一番,他為天下百姓,為平丘府百萬無辜之人伸冤,擔的起大任,只是他并不知道大魏如今面臨著什么。”

“或,在百姓眼中,朕,有些無情,為取兵權,無視百萬無辜百姓之生死,可朕,不會忘記此事,但朕更加需知的是,為當世百姓而爭。”

“許清宵怒發沖冠,斬了郡王,朕不怪他,但,朕希望他能夠明白一些道理,先關他幾日,讓他好好反省一二。”

女帝開口,說出自己的心聲。

許清宵怒斬郡王,的確快意,她也想殺懷平郡王,為百姓主持公道,可有時候可以換一種方式來解決。

如果麒麟兵符沒有到手,大魏的危險就更大了一些,一旦懷寧親王撕破臉皮,直接造反,到時候又要死多少百姓?

死去的已經死去,可以緬懷,永不忘記,公道早晚會來。

但活著的百姓更加重要,就好像北伐之爭一般,北方蠻夷殺到靖城,千萬百姓化作血泥,多少女子慘遭侮辱?多少百姓死于非命?

恨嗎?舉國上下都恨。

可真要不計代價去復仇,到頭來興亡皆百姓。

所以女帝讓許清宵到此為止,并不是不幫許清宵,反倒是幫許清宵,才會讓許清宵就此罷休,否則真若不幫,許清宵那一日就已經死了。

扣押天牢,是明面上的事情,他犯錯了,必須要懲,不然別人犯錯不行,他犯錯就可以,根本說不過去。

李廣孝聽完女帝這番話,頓時明白女帝的想法了,她很看重許清宵,否則的話不會如此夸贊,也不會這般耐著性子。

“藩王的奏折如雪花一般堆積,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李廣孝問道。

“先壓一壓,朕,到時會有定奪。”

女帝給予回答,她已經想好了如何處置。

殺許清宵?絕不可能。

而李廣孝瞬間明意,陛下這是要小懲大誡啊。

一時之間,李廣孝不由微微一笑。

“聽陛下此言,老臣倒是想要了解了解這個許清宵,能讓陛下如此稱贊,需見一見了。”

李廣孝如此說道,他對許清宵產生了巨大的興趣。

“老師可以見一見,不過,許清宵是大才,只可惜,他生不逢時。”

“如今大魏,搖搖欲墜,若在盛世之時,此等大才,足可名留千史,讓國家更加繁榮。”

“可以當下來說,許清宵之才,只能幫助國家,卻不能力挽狂瀾,朕,其實更渴望的是一位絕世大才誕生,幫助朕,走出這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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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3:22:10 |只看該作者
女帝開口,她贊賞許清宵,是一位大才,文采是萬古之大才,但在朝堂和治國方面,許清宵只能說是大才,談不上萬古。

“陛下多慮了,新朝建立,遲早會有真正大才出世,老臣覺得,這個許清宵好好培養一番,說不定當真能力挽狂瀾,讓大魏繁榮昌盛,甚至遠超各朝。”

李廣新笑了笑,這句話一半是認真的,希望陛下好好培養培養,另外一半則是一種討喜之言罷了。

“一年不見,老師也會說些討喜之言,不過,這等大才難啊。”

“許清宵再怎么培養,總不至能讓大魏畝產萬斤,讓百姓吃飽喝足,讓大魏繁榮,平定大魏之禍亂吧?”

女帝搖了搖頭,要是許清宵有這種本領,她愿意直接把許清宵供在宮內,別說懷平郡王了,就算是懷寧親王罵了一句許清宵,她也會拼盡全力,誅殺懷寧親王,來平許清宵之怒。

但這可能嗎?

這不可能。

哪怕是安國策,其內容越看越有些問題,適合于盛世,不適合現在,是絕世文章,但適合國家繁榮的時候,而不是現在國家衰敗的時候。

“不急,上天自有安排。”

李廣孝微微笑道,他明白女帝的意思,而且也認可,畝產萬斤,百姓吃飽喝足,平定大魏之禍?要許清宵能做到這個程度,說實話封個王都沒有問題,要是許清宵有皇室血脈,這皇位許清宵坐,女帝主動退位。

但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李廣孝也只是笑了笑。

“恩,朕乏了,就先回去休息了,老師,朕在宮外給你弄了處院子,按照平陽故居打造,也免得老師生疏。”

女帝起身了,她要去處理公事,如此說道。

“多謝陛下,老臣告退。”

李廣孝起身微微一拜,隨后離了此地。

而與此同時。

大魏京都。

一間密室當中。

依舊是三道人影對立。

“懷寧,你將兵符交于陛下,卻不曾想懷平還是死于非命,要不要開始籌備,以此為題,啟動計劃?”

平靜的聲音響起,詢問著懷寧親王。

沒錯,這三道人影之中,其中一道便是懷寧親王。

“懷寧王,這次算得上機會,需不需要動手?”

第二道年輕的聲音響起,也跟著問道。

然而第三道聲音,也就是懷寧親王的聲音給予了回應。

“不!”

“還不能啟動計劃。”

“懷平之死,本王的確沒有想到,但他死了也就死了,本王心中悲痛,但本王更加知道一點,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亂來。”

“我等若是真正造反,絕對要占據天時地利人和,如今我兒之死,算得上是人和之力,可天時與地利還未出現。”

懷寧親王直接拒絕,不讓啟動計劃。

“王爺,這天時地利還要等多久?還有這天時地利又是什么?”

略顯年輕的聲音問道。

“所謂天時,就是北伐之爭,女帝縱然想要拖延,可三年之內,她必須要做出一個了斷,否則朝中武官會等不及的。”

“而地利,則是麒麟兵符!”

“懷平大鬧刑部,我出言制止,是不希望他得罪刑部的人,未來刑部還要為我等做事,這些年來,本王讓懷平在六部打好關系,甚至尊奉朱圣為天下第一圣。”

“可沒想到的是,懷平修煉黃龍大真氣,性情愈發暴躁,這一點是本王忽視了,畢竟他是本王親生骨肉,也是本王寵溺過分,但關鍵時刻,本王都會制止他。”

“而平丘府賑災案,本王一直不出現,任憑懷平去鬧,甚至目無王法,其實是本王故意的。”

“本王早就想要將麒麟兵符送出去,而女帝也想要麒麟兵符,她設計這個局,卻不知道,她已經入了本王的局。”

“懷平鬧事,陛下想用平丘府賑災案來交換本王的兵符,本王順勢將兵符交還于她。”

“按照本王的計劃,女帝會在第一時間,換取麒麟軍所有部署,讓兵部安插自己人在其中,此等做法,也必然會引起各大藩王警惕。”

“與此同時,女帝也一定會想辦法獲得其他三塊兵符,只要她一旦有計劃,那么各地藩王便會越來越怕,越來越慌。”

“這就是地利,我等也可以快速拉攏一批猶豫不定的藩王。”

“只是......沒有想到,會出現許清宵這個變數,害的我兒慘死。”

懷寧親王開口。

他將所有的事情全部說出。

是的,懷平郡王大鬧刑部的時候,他出現過,制止懷平郡王。

而懷平郡王拘捕之時,他一直沒有出現,直到最后一刻才出現。

一切的一切,是因為這是一個局。

不得罪刑部,是因為刑部未來要替他辦事,甚至大魏六部也要為他辦事,讓懷平郡王去拉攏六部,去親近大儒。

只可惜的是,懷平郡王生性殘暴,性格偏執,這是不可控制因素。

但這不是什么大問題,自己多多少少可以管控住。

而平丘府賑災案,他沒有出面,讓自己兒子胡作非為,這就是他的目的,將自己兒子也算計進去了。

鬧得越大,那么自己交出兵符,就越不會讓人覺得有問題。

是啊,害死百萬無辜百姓,按理說十惡不赦,就算是親王也要死,可一張麒麟兵符,的的確確可以免死。

因為大魏女帝需要這塊兵符,有了這塊兵符,她才可以穩固皇權,才可以保衛國家,才可以做許多事情。

所以這個時候交出兵符,所有人都會認可,所有人也會接受,所有人都不會懷疑。

可沒想到的是,許清宵請來圣意,將他兒子誅殺。

這一點,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他恨嗎?

但他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彈劾許清宵半句。

因為他知道,報仇不是用嘴說的,而是用實際行動來說的,等有朝一日,自己登基為帝之時,有什么仇報不了?

再請圣意都沒有用,就算是圣人復活了,也沒有用。

兩人聽后,陷入了沉默。

他們沒有想到,懷寧親王竟然連自己兒子都算計其中,當真是......不知該說什么了。

“王爺,非要交兵符嗎?沒了麒麟兵符,其實我等看似也沒有好處啊?”

略顯年輕的聲音響起,他有些不解。

雖然說計劃聽起來不錯,可為什么一定要交兵符,手握兵權不是更好嗎?

“愚蠢。”

懷寧親王的聲音響起。

“即便是本王這一次不交兵符,你認為女帝會放過我?她會想盡一切辦法奪我兵權,平丘府賑災案只是一次試探罷了,她絕對準備了許多事情來針對本王。”

“與其被她針對,到頭來還是要將兵符交出,不如順水推舟,將兵符給她,而本王等她犯錯,一旦犯錯,天下藩王可是看在眼里,對本王來說,更為有利。”

懷寧親王一番話,讓兩人沉默。

細細想來,這手段當真可怕,逆勢轉順,明明是不利于自己的事情,但懷寧親王卻能將事情最大利益化。

的確,懷寧親王說的一點沒有錯。

就算他不給,女帝就會放過他嗎?

到時候就是各種針對,無非是換個方式換個形式罷了,而到頭來他還是要交出麒麟兵符。

除非時機成熟,可以造反了。

與其如此,不如直接送給女帝,而女帝得到兵符,掌握麒麟軍,自然而然會打散麒麟軍的布局,把自己人安插進去,把別人放在其他軍營,讓自己人監督。

這是必然的行為,而這個行為,恰好可以被他利用,拿去游說各地郡王,如此一來,自己雖然失去了麒麟軍,但卻可以拉攏那些搖擺不定的藩王。

失去的是麒麟軍。

得到的便是藩王支持。

這樣一來,不但沒有任何虧損,反而大賺。

事情到現在,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而行,唯一的變數就是,自己兒子真的死了。

這個仇,他銘記于心。

但他更加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絕對不能亂來,要細細布局,絕對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而導致自己全盤計劃失敗。

那樣的話,才是真正的輸家。

“那王爺,許清宵此事,就這樣算了?”

“不如我讓這些藩王加點火候,無論如何都要懲戒許清宵,否則......王爺的威望可就沒了。”

對方這般說道。

“不,不用。”

懷寧親王搖了搖頭。

“各地藩王所作所為,讓他們自己去,與本王無關,他們也只是試探女帝的態度罷了。”

“并非是為本王,也不是真心實意想要致死許清宵,相反只怕有些藩王,還想要拉攏許清宵。”

“而且,許清宵也不會受到太大的懲罰,將他打入天牢,不過是讓世人看看而已,若真想要殺許清宵,在大殿之上,陛下就可以下令。”

“許清宵是大才啊。”

“只是此等大才,卻不能為我所用,可惜可惜。”

“但這等大才,也絕不能為女帝所用,雖然他無法逆勢,但也是一個隱患。”

“可以派人,去敵國傳信,讓他們拉攏許清宵,也可以散播民意,讓百姓們為許清宵鳴不平。”

“本王反而希望,許清宵產生偏激之想,最好是離開朝堂,去突邪王朝,去初元王朝,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找人引誘許清宵,正常來說,他為百姓鳴冤,卻被打入天牢,肯定心有怨氣,好好利用,說不定可以給女帝制造麻煩。”

懷寧親王十分毒辣,他沒有去找許清宵麻煩,也知道不需要去找許清宵麻煩。

他一眼就看穿,女帝是在幫許清宵的,偏重許清宵,只是身為皇帝,她做事必須要對得起天下,考慮的不僅僅是朝堂百官,而是許許多多各種不同層次的人。

但懷寧親王認為,許清宵考慮不到這么多,必然會心生怨氣,既如此完全可以好好利用,這樣一來又可以給女帝帶來麻煩。

懷寧親王現在所作所為,都是給女帝制造麻煩,他眼中的敵人,目前只有一個,那就是大魏女帝。

“明白了。”

“王爺高瞻目遠。”

后者點了點頭,算是明意。

“那到底多久,才可以真正出手。”

另一道聲音響起,他不在乎這些權謀,也不在乎如何,他只想知道,什么時候可以真正出手。

“快則三年,慢則五年。”

“我等現在欠缺的不僅僅是機會,還有銀兩錢財,這些年我們斂的銀兩完全不夠,我們需要更多,造反之事,牽扯太大。”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一旦造反,絕對不可能速攻下來,大魏可是有兩位一品鎮壓,兵陣訓練也要等待時間,若條件允許,三年內便可出手。”

“若三年不行,五年必然可以,否則的話,一旦出手,無法速攻下來,我等便可以自刎而死了。”

懷寧親王這般說道。

他需要銀兩,而且是極多的銀兩,真要造起反來,銀兩最為重要,現在養兵需要銀兩,打起仗來更要銀兩,甚至奪取皇位以后,還要銀兩。

三到五年,不能急,一下都不能急。

造反這種事情,肯定是越詳細越好,越完善越好,越穩妥越好,否則一旦失敗,不知多少人頭得落地。

“好,那就等上五年,這五年吸干大魏的錢財。”

三人意識達成一致,隨后分別離開,從暗道消失。

而與此同時。

大魏天牢當中。

如之前所說,任何牢房必然都是臟亂差,哪怕是大魏天牢,也是臟亂差,唯一的區別就是,牢房夠大,而且守衛森嚴,基礎建設要好很多。

而許清宵的牢房,卻顯得無比干凈,甚至還有新的被褥,鋪在地上。

“許大人,這是俺娘親托我給您帶的飯菜。”

“現在外頭的百姓,都在為你寫請愿書,您一心為百姓,百姓都知道了,也不會忘記許大人您的,俺估摸著,陛下也不會真的懲罰你什么。”

天牢的獄差走了過來,端著一盤盤菜給許清宵吃。

“是啊,是啊,許大人,您為百姓做事,百姓也絕對不會忘了您的恩情。”

“這懷平郡王也該殺該死,大人做的一點都沒錯。”

“許大人,我娘知道您被關了天牢,昨晚上回去,把我說教了一通,說絕對不能讓您受委屈,說要是您有半點委屈,她就不認我這個兒,許大人,你回頭出去了,可要跟我娘說一聲,免得我娘說我。”

“你娘還好,我爹直接就給了我兩巴掌,說我肯定沒照顧好許大人,許大人,捫心自問,您來的時候,我第一時間把地上的雜草弄沒了,還特意刷了兩邊地,回頭您也得給我爹解釋解釋啊。”

天牢之中,幾個獄差站在許清宵的面前,各自說道。

自昨日許清宵進了天牢,他們可是火急火燎的做事,什么衛生搞干凈,什么氣味搞干凈,生怕許清宵住的不舒服。

許清宵為百姓出言,怒斬郡王,贏得了民心,他們是當差的沒錯,但他們也有爹娘,也有善心啊,自然而然尊重許清宵。

回去之后,他們父母也是第一時間警告,讓他們絕對不能讓許清宵吃一點苦,甚至街坊鄰居都跑過來說了,要是敢讓許清宵吃一點苦頭。

紛紛支持斷絕父子關系,害的他們十分郁悶,有幾個慘的,直接挨了幾巴掌,當爹可不聽你說那么多,反正先揍一頓,然后好好講道理。

“諸位實在是客氣了。”

許清宵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這樣子哪里是坐牢啊,分明就是度假啊,要是在敞亮一點,真就是過來體驗生活的。

“可不是客氣,是真心實意的,許大人,您別覺得我們只是客氣,咱們是真心佩服您,敬佩您,怒斬郡王啊,這氣魄,誰有?”

“滿朝文武都沒您一個有種,我可是聽說了,這八門京兵聽到此事,都說您真男兒,甚至不少軍營的人聽了這事之后,都說您可以當將軍。”

“是啊,許大人,您現在的威望,都比丞相要大了,您是真正的清官,是好官,百姓們都看在眼里。”

眾人開口,紛紛夸贊許清宵,而許清宵也一一致謝。

不過很快,眾人也紛紛散去,畢竟他們是當差的,額外說幾句話就行了,也不能一直說,還是得干活。

待人走后,許清宵一人坐在牢房內。

事情發生的時候,情緒會影響一個人的理智。

而等事情結束后,一個人坐在牢中,許清宵這一天也想了很多事情。

懷平郡王殺的好不好?

肯定是好的。

但回頭想想吧,又覺得其實可以換一種方式。

這一點做的不好。

不過許清宵不后悔,殺了就殺了唄,無非就是沒有過于周全。

但人生在世,那可能事事如意,而且人嘛,總是要進步的,哪里有生來就十全十美的?

自己也是,這才剛剛進入朝堂,有不足的地方很正常,有缺點就改正,下次不犯就行。

許清宵對自己不算很苛刻,太過于苛刻活著就太累了。

懷平郡王的事情,許清宵想了很久。

是不周到,但不后悔,反正自己是殺爽了。

如果給自己一次重來的機會,許清宵還是會殺。

但過了幾十年以后,或許自己就不會殺了,畢竟人會越來越成熟的。

只是至少現在還是少年,骨子里還是有些熱血。

而對于陛下的態度。

許清宵看的也很清。

朝堂上,有些氣憤,說沒情緒是不可能的。

可進了大牢后,很多事情也逐漸想開了。

站在自己角度來說,殺郡王,沒有任何一點錯,非要說就是可以用別的方法,而自己選擇最直接的方法,不太成熟老練,但沒什么大的過錯。

而站在女帝的角度來說,也沒有什么大錯,兵符換懷平郡王的命,完全是血賺,擁有兵符,皇權穩固,做起事來就不用畏手畏腳,大力發展國家。

已死的人,記在心中,時時刻刻,不要忘記,等到大魏真正穩定下來,太平下來,再秋后算賬,完全沒有一點問題,那個時候別說懷平郡王了,懷平親王也得死。

帝王無情是好事,要是情緒不穩定,不顧國家,不顧天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對國家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嫉惡如仇可以,但也得有實力,像朱太祖,權力捏的死死,所以貪官污吏,該殺就殺,再看看崇禎帝,干什么都要受人牽制,想查貪官,不讓你查,真撕破臉了,你也可以下臺了。

仔細想想。

許清宵并不憎恨陛下,但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無非是立場不同罷了。

并且許清宵明白,陛下不會真正罰自己什么,不然朝堂上自己就可以領盒飯走人了。

小懲大誡是自己最終的結果。

只是許清宵也愈發明白,朝堂之上的斗爭了,自己往后做事,一定要好好去想,認真去想,每一件事情都要好好揣摩。

不然的話,一直上當也不行啊,反正無論是看人還是看事,都要仔仔細細看,防范于未來。

并且這一天來,許清宵還有一件事情想了很久。

那就是懷平親王為什么會交出兵符。

懷平郡王如此大鬧,他為什么不制止?

最終,許清宵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懷寧親王是故意送出兵符的。

至于為什么,許清宵倒不是想不出,而是時間急促,短暫時間內是想不出來的。

可不管如何,懷寧親王眼下是自己的大敵。

而且是隱藏極深的那種,絕對不會正面與自己交鋒,這種大敵才是最為可怕的。

不過說來說去還是一點,怪就怪在大魏現在衰敗,什么事都有,要換做盛世,估計懷平郡王等不到自己來殺,女帝早就殺了。

沒有任何皇帝會容忍這種郡王存在。

“興亡皆百姓啊。”

許清宵搖了搖頭,想再多,其根本問題還是在百姓身上。

“水車之事,再等數月,應該有些結果,就希望接下來不要有什么麻煩了,國富民強才是王道啊。”

許清宵心中自語。

也就是如此。

轉眼之間,又是三天過去了。

許清宵被扣押在大牢之中三天。

各地藩王不斷叫囂,各種奏章辱罵許清宵,更是揚言一定要殺許清宵,否則難以平怒。

這一日。

朝堂之上。

文武百官接連上奏。

“陛下,臣,有事啟奏。”

“淮南郡,十二府地,有千萬百姓,為許清宵請愿,十二卷萬民書已送至京都。”

這是刑部的官員。

“陛下,臣,也有事啟奏。”

“河寧郡,九府之地,八百萬百姓為許清宵請愿,八卷萬民書也已送至京都。”

這是戶部的官員。

“陛下,臣,也有事啟奏。”

一道道聲音響起。

朝堂當中,六部官員紛紛開口,這三日來,大魏百姓為許清宵請愿鬧得沸沸揚揚,一卷又一卷萬民書送來京都。

皆然是希望陛下開恩,饒恕許清宵。

有人細算過,截至目前為止,一共有一百四十五卷萬民書,還有部分正在路上。

可以說,許清宵贏得了大魏百姓之愛戴,否則也不會鬧得天下皆知。

待眾臣啟奏完畢。

陳正儒出聲了。

“陛下,臣認為,許清宵奪權之罪,的確為大罪,可懷平郡王打傷刑部尚書在先,許清宵也是一時憤怒,再者也為破案。”

“所以臣覺得,此事,讓許清宵將功抵過,平丘府賑災案之功,抵奪權之過,再罰許清宵禁足痛改前非,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陳正儒出聲,提出解決方案。

“藩王那邊如何解釋?”

女帝開口,平靜問道。

“將萬民書送至各地藩王面前,民意大于天,相信諸位藩王也會明白。”

陳正儒給予回答。

藩王彈劾許清宵,這的確不好處理。

可這萬民書恰好可以利用上,萬民書送去,若是藩王繼續叫囂,那就是與百姓抗衡。

這天下,誰都不敢與百姓抗衡,哪怕是陛下,也不能。

“恩。”

女帝點了點頭。

而后開口道。

“既如此,傳朕旨意。”

“許清宵破平丘府賑災案,為大功一件,但奪權之罪,將功抵過,然,許清宵辭官之事,為年少沖動,朕,可饒恕其罪,但不可不罰。”

“撤去許清宵刑部主事之責,保留刑部官職,降為刑部候補卷吏。”

“再罰許清宵,去戶部任職卷吏,無品無階。”

“為防許清宵再次胡亂,賜天旨一卷,凡任何事情,可直接上達天聽,若在沖動魯莽,朕,決不輕饒。”

“再禁他一月之足,在家思過,痛改前非,一月之后,需矜矜業業,不得以官職而敷衍,為國效力。”

女帝開口,做出她的懲罰。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有些詫異。

陳正儒沉默不語。

所有人都知道,許清宵肯定是小懲大誡,無非是陛下要找個臺階下罷了。

雙方顏面顧及一番。

所以最終結果肯定是,小懲大誡,明升暗降。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女帝居然賜許清宵一卷天旨?

一卷二十四張。

也就是說,許清宵從今往后擁有直接上達天聽的資格。

這哪里是明降暗升啊?

這是超級破格提升啊。

官職大不大有意義嗎?

陛下看重你,哪怕你是一個守衛,你都可以橫著走路。

陛下不看重你,哪怕你是丞相,人家也瞧不起你。

這是最簡單的道理。

二十四張天旨,六部加起來估計也只有這么多吧?

也就是說,往后誰得罪了許清宵,許清宵一怒之下,把你問題寫上去,陛下知道了,不管陛下會不會因此生氣,可最起碼也會不舒服吧?

可陳正儒并不在乎這個。

而是在乎陛下為何如此看重許清宵。

難不成.......陛下當真要支持北伐嗎?

這是陳正儒的想法。

而武官一脈,則顯得無比喜悅。

女帝的這份旨意,就是她的態度。

她看重許清宵,而且是十分看重,否則也不可能賞天旨給許清宵。

而看重許清宵,也可以理解為女帝或許真的想要北伐。

畢竟許清宵是不可爭議的‘兵伐’之人,他們自然欣喜。

百官們皆有自己的想法。

而隨著退朝二字響起。

此事,也塵埃落定。

不多時,隨著圣旨一宣。

京城百姓則興奮無比,滿是喜悅,畢竟懸著的心,最終落下來了。

而圣旨傳到各地藩王面前。

各地藩王的態度也有些不一樣。

他們很怒。

但在萬民書面前,他們不敢怒。

這一招,當真是絕殺。

也不知道是誰帶頭起來的。

身為藩王,他們本身就有些問題,如今想要造反,就更不可能不順民意。

所以各種想法,在這一刻全部沒了,他們可以得罪皇帝,但卻不敢得罪天下百姓。

不過有些藩王卻動了其他心思。

而此時此刻。

大魏京都八百里外。

一輛馬車疾馳。

“車夫,還有多久到京城啊。”

陳星河的聲音響起,略顯焦急。

“我的馬車,日行八百里,快了,一天內必到。”

車夫的聲音響起。

而陳星河也只能干著急了。

自從得知許清宵被扣押進天牢,他就非常焦急,直接從平安縣跑來,希望能幫上自己師弟。

甚至他在路上還寫了一首詩,為自己師弟鳴不平,想著等到了京城,竭盡全力面見陛下,當著文武百官面,把自己的詩念出來,幫自己師弟平冤。

可惜的是,這馬車太不給力了,之前說兩天內必到,這都已經過了三天,還有八百里。

真他娘的倒霉啊。

望著遠處,陳星河死死攥緊拳頭,眼中滿是堅定之色。

“師弟!你要堅持住!師兄來救你了!”

“師弟,你莫要為師兄擔心,師兄就算是得罪滿朝文武,得罪陛下,也會把你救出來。”

陳星河心中堅定道。

他一路上擔憂,為此創寫一篇詩詞,充滿感情,肺腑之言,既罵君昏,又勸君明,既痛斥百官,又勸阻百官,既以百姓為題,又以許清宵伸冤。

他知道,自己入了京,必會掀起另一陣風,可他不在乎這些名利。

他只希望許清宵能夠好好的。

自己身為許清宵的師兄,就有義務幫助許清宵脫困。

沒辦法,誰讓自己是師兄呢。

師弟,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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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出大事了,許清宵要叛國?女帝宣許清宵入宮

大魏京都。

守仁學堂內。

噼里啪啦的爆竹聲響起,引來了不少百姓圍觀。

楊虎楊豹兩兄弟特意買了不少爆竹,來慶祝許清宵劫后余生。

畢竟被打入天牢,再加上各地藩王上奏,本以為許清宵至少要脫一層皮,卻沒想到的是,只是削了品級罷了。

而且本身也不大,就是個七品,對比許清宵所做的事,這壓根就不算什么懲罰。

大家伙都明白,女帝還是很看重許清宵的。

楊虎楊豹準備好柚子葉,許清宵一回來,非要喊著許清宵洗個澡,去去晦氣。

架不住眾人熱情,許清宵也只好去洗了個柚子葉泡澡。

百姓們在外面祝詞,趙大趙二兄弟兩人也懂事,準備了一些東西,也算是慶祝一番。

一直等到了午時。

一切都安靜下來了。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再熱鬧的事情,也持續不了多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

京都安寧下來了。

百姓們忙著自己的事情。

而此時,京都內,同文館中。

這里是京都外地文人聚集的地方,因為京都過于大,而且剛來京都,很多東西都不知道,也不認識路,所以同文館就是專門為大家準備的地方,有人會帶路,或者是在這里聯系京都的朋友家屬。

可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出現在同文館內。

是陳星河。

來到京都,陳星河有些震撼,對于京都的一切,都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震撼。

無論是建筑,還是形形色色的人,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甚至陳星河還看到了金發碧眼的女人,當真是震撼人心啊。

不過震撼歸震撼,陳星河知道自己此行來的目的,所以立刻來到同文館,查詢一番許清宵的位置。

書信當中許清宵說過在守仁學堂,可問題是京都這么大,守仁學堂在哪里?

他壓根就不知道啊。

所以只能先來同文館找人帶路了。

進入同文館,陳星河有些昂首挺胸,雖然自己震撼京城之大,但陳星河知道自己必須要保持一種高傲的姿態。

自己的確是第一次來京城,可要裝成自己已經來過很多次了,只是隔了幾年沒來罷了。

來到同文館辦事之處,陳星河壓著聲音道。

“見過閣下,在下陳星河,想打聽些事。”

陳星河開口,微微壓了壓嗓子,因為京城人都這樣說話。

然而后者沒有理會他,只是揮了揮手,讓陳星河去別處問。

同文館來來往往人太多了,十分密集,辦事之人也有不少。

不過對方態度有些不怎么好,一看陳星河就知道是外鄉人,所以不太愿意搭理。

陳星河有點來氣,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有求于人,還是忍一手吧。

很快,陳星河繼續其他地方詢問,接二連三幾個辦事之人都很敷衍,要么不給回答,要么說已經休息了,你推我我推了,讓陳星河硬是在小小一個同文館浪費了半個時辰。

或者有幾個辦事之人比較細心,但前面排了幾十人,大家依次排隊,陳星河也只能憋屈的排隊了。

又是小半個時辰,總算輪到陳星河時,幾道人影直接插隊過來了。

是番邦之人,綠發紅眼,進來以后根本不排隊,嘰里呱啦不知道說一大堆什么東西。

陳星河不在乎他們說什么,他在乎的是,這幫番人插自己隊,連問都不問一句,更絕了的是,同文館的辦事之人,還要顯得客客氣氣,哪里敢有半點敷衍?

這下子陳星河覺得有些古怪了,大魏子民來同文館想要問點東西,左推右推,干什么都要老老實實排隊,這些不是大魏的子民,卻能這么囂張跋扈?

想到這里,陳星河越來越氣了,在這里浪費一個時辰是小,最主要的是,心有莫名有口氣。

“行行行!”

“我帶你們去,幫你們解決。”

也就在此時,辦事之人起身,顯得有些諂媚地開口,要帶這幾個番人去找人,一瞬間陳星河開口了。

“先生,在下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能否幫在下解惑,只需半刻鐘即可。”

陳星河真的有點來火了,自己等了快一個時辰,好不容易就輪到自己了,結果你走人?帶著一群異國人走?

但來火歸來火,陳星河的脾氣很好,不想要鬧事。

聽到陳星河的聲音,后者有些皺眉,而那番人見陳星河開口,不由繼續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似乎情緒很激動。

“明白明白!”

辦事者陪著笑臉,隨后看向陳星河道:“你有什么事等會處理,我先幫他解決一些事情。”

對方這般說道。

“憑什么?”

陳星河這下忍不住了,攔住對方,插隊也就算了,還要優先處理?這是什么人啊?大魏的貴族?

“我勸你不要鬧事,你知道他是誰嗎?”

對方皺著眉頭,提醒了一句。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陳星河來脾氣了,他的性格不喜爭,也不喜吵,但如果真惱火了,可就不管那么多了。

“你是?”

后者聽陳星河這樣開口,還的確有些不敢說什么了,畢竟這里是京都,萬一來頭真大呢。

“大魏新朝第一屆府試科考,南豫府第十九名,陳星河是也。”

陳星河說出自己的來頭,振振有詞。

氣勢很足。

但同文館中,許多人微微皺眉,饒是后者也下意識顯得很驚訝,不過細細一想,南豫府第十九名?很厲害嗎?

好像......也就那樣吧。

還有......陳星河?

有這號人物嗎?沒有吧。

“行了,行了,別吵了,這里是京都,很多東西你這種外鄉人不知道,得罪了這幫番人,有你好果子吃了。”

對方反應過來了,語氣有些不耐煩道,而后轉身就要走。

眼看著眾人眼神之中略帶鄙夷,以及對方的敷衍,陳星河有些難受了。

可更多的是氣憤。

想到這里,陳星河忍不住攥緊拳頭道。

“我師弟是許清宵!”

陳星河本來不想搬出自己師弟的名頭出來,可這幫人太欺負人了,他真的很難受。

略帶憤怒的聲音響起。

剎那間,整個同文館靜住了。

所有目光全部落在陳星河身上。

說陳星河,他們不認識。

可說到許清宵,整個京都誰不認識啊?

這位可是當今皇上眼中的紅人啊,也是大魏首號狠人,大鬧刑部,怒斬郡王,每一件事都足矣在史記中留名,這種簡直是絕世猛人。

沒想到眼前這位竟然是許清宵的師兄?

你大爺的。

這要是真的......那豈不是得罪了一尊巨無霸?

許清宵是什么人?怒起來,刑部尚書都打,他們是什么人?同人館的公務人員,也就是館主是七品,其他連品級都沒有。

要是得罪了陳星河,喊來許清宵,這他娘的整個同人館誰能逃過?

“閣.......閣下,您方才說,許清宵是您師弟?”

辦事人臉都白了,說話都顫顫巍巍。

“那還有假?”

陳星河沒好氣道,他過來是救許清宵的,不過到了京城才知道,陛下已經釋放了自己師弟,也讓陳星河有些郁悶,畢竟自己好不容易寫了一首詩,看來又沒用了。

“閣下,您怎么不早說啊,您有什么事?我先幫您辦。”

此話一說,整個同人館所有人臉色都變了,尤其是之前幾個敷衍陳星河的辦事之人,更是立刻起身圍了過來,臉上帶著諂媚之色。

而此時,幾個番人卻聽不懂眾人再說什么,拉著辦事之人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東西,而辦事人也嘰里呱啦跟他說了幾句話,后者臉色一變,但也沒敢繼續說什么了。

只是多看了陳星河兩眼。

“守仁學堂在何處?我要去找我師弟,麻煩帶帶路。”

看著眾人態度的轉變,陳星河并不覺得很開心,不過與自己師弟碰頭為緊,沒心思在這里浪費時間。

“我帶您去,我帶您去。”

“陳大人,這同人館有時候就是忙,您千萬不要介意啊,方才是我等有些眼拙,實實在在抱歉。”

“陳大人,您可別往心里去。”

對方諂媚著說道。

陳星河點了點頭,但沒有搭理對方,只是讓其帶路。

畢竟這種小事算不上什么,只要能解決問題就好。

但讓陳星河沒想到的是,自己師弟在京都還是有一定威望的啊,只是喊出他的名字,就能解決這么多麻煩。

什么時候我陳星河能如此啊。

陳星河心中感慨。

就這般,

大魏京都,守仁學堂。

此時此刻。

許清宵正在院子中打坐,蘊養氣血。

時機也差不多成熟了,他打算一鼓作氣,武道先踏入八品再說。

懷平郡王這件事情,最讓許清宵覺得有問題的地方,就是自己的武道境界。

儒道七品。

然而武道才九品。

若是武道實力一直不提升的話,往后再遇到這種事情,死不死是一回事,被人以勢壓制,這點就很不爽。

如若那天沒有陳心大儒在,估計自己要跪在地上,如果是那樣,那就算懷平郡王死十次,許清宵也不爽。

也就在許清宵思索武道之時,一道熟悉之聲忽然響起。

“許師弟。”

聲音響起,許清宵不由從思索中睜開眸子。

陳星河?

師兄?

許清宵睜開眼睛,他順著聲音看去,守仁學堂之外,一道熟悉的人影,正靜靜地站在外面。

“陳師兄。”

這一刻,許清宵露出喜色,朝著陳星河的方向走去。

“師兄。”

來到學堂口,許清宵大喜,隨后行禮。

“師弟。”

當看到許清宵時,陳星河也不由露出喜色,不過他骨子里還是略顯清傲。

一旁引路的同文館之人,看到這一幕后,更是不由咽了口唾沫,這他娘的,還好自己關鍵時刻反應過來了,不然的話,真要晾著陳星河,只怕自己要惹上大麻煩。

不,不是自己,是同文館要惹上大麻煩,真招惹到了許清宵,砸了同文館也沒人敢說什么。

“小的見過許大人。”

“陳大人,既然您已經到了守仁學堂,那小的就告辭了。”

對方諂笑道。

“恩恩,勞煩了。”

見到許清宵,陳星河心情愉快了不少,也就沒計較方才的事情,道謝一聲后,便與許清宵一同走進學堂之中。

兩人進入學堂。

許清宵便讓楊虎等人取來好茶。

“師兄,您是打算這段時間長住對吧?”

許清宵開口,在京都沒有一個真正的熟人,說實話偶爾也挺無聊的,可陳星河來了,讓許清宵十分愉悅。

“恩,再有半年左右,科舉就要開始了,打算在京都待一段時間,準備科舉。”

“再者,你我都是師兄弟,你在京都無依無靠,師父讓我來幫幫你。”

陳星河如此說道。

“那好,師兄若是不嫌棄,就在這里住下吧,我已經讓人給你打掃好了上房。”

許清宵邀請道。

“好。”陳星河也沒那么多講究,再者守仁學堂的確好,最起碼比客棧要好很多。

茶泡好了。

許清宵給陳星河先倒了一杯,不過陳星河沒有喝,而是直接開口道。

“師弟,這幾日師兄一直擔心你會被處罰,沒想到剛來京都,就聽聞你已經被釋放了。”

“不過有一點,師兄還是為你憤憤不平啊。”

陳星河開口,他好不容易寫了一首詩,結果許清宵被放出來了,有些難受,自己沒有發揮的空間啊。

當然這只是一個小郁悶,許清宵被釋放出來,他自然是最開心的。

“沒什么憤憤不平的,其實也還好。”

許清宵不覺得什么,這幾日待在牢中,倒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怎么沒有?”

“這懷平郡王,害死百萬無辜百姓,犯下滔天大錯,你要斬他,陛下卻不讓,還將你囚于天牢之中。”

“這一點,師兄就不平!”

陳星河忍不住說道。

許清宵聽后,倒也沒說什么,自己師兄為自己打抱不平也正常,雖然很多事情,陳星河不懂,可許清宵心頭還是一暖。

最起碼換做是別人,估計只會讓自己忍一忍,退一步,甚至還會覺得自己無理取鬧,然而陳星河卻無條件支持自己,并且還為自己打抱不平,光是這一點,許清宵就認定陳星河這個師兄了。

“算了,算了,事情已經過去了。”

許清宵笑了笑。

“哼,清宵師弟,你就是太過于圓滑了,若是師兄遇到這種事情,這件事情絕對沒完。”

“懷平郡王,狼子野心,作惡多端,我輩讀書人,應當懲惡,大魏文宮那么多儒者,一個個都學到狗身上去了。”

“這等學問,師兄不學也罷。”

陳星河謾罵道,說完這話,端起茶喝了一口,有點燙嘴,還是先等等。

茶杯放下后,許清宵的聲音響起了。

“師兄,要是你的話,你怎么處理?”

許清宵笑道,聽聽師兄的意見。

“簡單,既大魏容不得我這般大才,那就去其他地方,難不成就一定待在這里?”

陳星河沒好氣道。

“去哪里?突邪?初元?可萬一他們也不重視師弟呢?”

許清宵隨意問道。

“不重視那是他們眼瞎,大不了去海上天國,有那么多國家,總有一個會欣賞咱們師兄二人的。”

“不過師兄不喜名利,朝政上還是得你來,我就當個讀書人,爭取早日成為大儒,到時候儒道一脈,師兄支持你。”

“如此一來,文臣你最大,儒官我最大,再把這幾個朋友一起喊上,去兵部熬煉熬煉,說不定就混個將軍。”

“軍,政,儒,三者合一,好好發展國家,指不定某一天,也能成為王朝。”

陳星河說話開始沒譜了。

而許清宵喝了口茶后,不由感慨,星河師兄真厲害,這畫餅的本領不錯。

“那行,那師兄幫我聯系聯系,若真有人看中咱們師兄的才華,大不了就走。”

“反正也沒什么官職品級的。”

許清宵笑著點了點頭。

他純粹就是跟陳星河說著玩,不可能有這個意圖,自己修煉異術,眼下是壓制的住,往后就不見得,所以待在大魏肯定好,最起碼混好了以后,真沒辦法,再讓丹神古經幫忙。

只是此話一說,陳星河沉默了。

呃......自己也就是忍不住說幾句,哪里真有這種想法,可看許清宵這樣子,他有些尷尬了。

“喝茶喝茶,等師兄以后找找。”

陳星河開口,掩飾尷尬。

只是兩人的對話,看似比較隱蔽。

可暗中,卻有探子將這些話全部記下來了。

京城之中,能有這種探子,只有一個人能做到,那就是女帝的探子。

大魏皇宮。

養心殿內。

女帝坐在龍輦上沉默不語,身旁的趙婉兒也微微皺著秀眉。

殿下,探子十分嚴肅道。

探子極其嚴肅,將許清宵與陳星河的對話一一說出。

此話一說,趙婉兒眉頭皺的更緊了,這番話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下去吧。”

“繼續看著許清宵,不過他說什么,也不用與朕匯報,主要還是保護他安全為主。”

大魏京都。

守仁學堂內。

噼里啪啦的爆竹聲響起,引來了不少百姓圍觀。

楊虎楊豹兩兄弟特意買了不少爆竹,來慶祝許清宵劫后余生。

畢竟被打入天牢,再加上各地藩王上奏,本以為許清宵至少要脫一層皮,卻沒想到的是,只是削了品級罷了。

而且本身也不大,就是個七品,對比許清宵所做的事,這壓根就不算什么懲罰。

大家伙都明白,女帝還是很看重許清宵的。

楊虎楊豹準備好柚子葉,許清宵一回來,非要喊著許清宵洗個澡,去去晦氣。

架不住眾人熱情,許清宵也只好去洗了個柚子葉泡澡。

百姓們在外面祝詞,趙大趙二兄弟兩人也懂事,準備了一些東西,也算是慶祝一番。

一直等到了午時。

一切都安靜下來了。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再熱鬧的事情,也持續不了多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

京都安寧下來了。

百姓們忙著自己的事情。

而此時,京都內,同文館中。

這里是京都外地文人聚集的地方,因為京都過于大,而且剛來京都,很多東西都不知道,也不認識路,所以同文館就是專門為大家準備的地方,有人會帶路,或者是在這里聯系京都的朋友家屬。

可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出現在同文館內。

是陳星河。

來到京都,陳星河有些震撼,對于京都的一切,都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震撼。

無論是建筑,還是形形色色的人,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甚至陳星河還看到了金發碧眼的女人,當真是震撼人心啊。

不過震撼歸震撼,陳星河知道自己此行來的目的,所以立刻來到同文館,查詢一番許清宵的位置。

書信當中許清宵說過在守仁學堂,可問題是京都這么大,守仁學堂在哪里?

他壓根就不知道啊。

所以只能先來同文館找人帶路了。

進入同文館,陳星河有些昂首挺胸,雖然自己震撼京城之大,但陳星河知道自己必須要保持一種高傲的姿態。

自己的確是第一次來京城,可要裝成自己已經來過很多次了,只是隔了幾年沒來罷了。

來到同文館辦事之處,陳星河壓著聲音道。

“見過閣下,在下陳星河,想打聽些事。”

陳星河開口,微微壓了壓嗓子,因為京城人都這樣說話。

然而后者沒有理會他,只是揮了揮手,讓陳星河去別處問。

同文館來來往往人太多了,十分密集,辦事之人也有不少。

不過對方態度有些不怎么好,一看陳星河就知道是外鄉人,所以不太愿意搭理。

陳星河有點來氣,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有求于人,還是忍一手吧。

很快,陳星河繼續其他地方詢問,接二連三幾個辦事之人都很敷衍,要么不給回答,要么說已經休息了,你推我我推了,讓陳星河硬是在小小一個同文館浪費了半個時辰。

或者有幾個辦事之人比較細心,但前面排了幾十人,大家依次排隊,陳星河也只能憋屈的排隊了。

又是小半個時辰,總算輪到陳星河時,幾道人影直接插隊過來了。

是番邦之人,綠發紅眼,進來以后根本不排隊,嘰里呱啦不知道說一大堆什么東西。

陳星河不在乎他們說什么,他在乎的是,這幫番人插自己隊,連問都不問一句,更絕了的是,同文館的辦事之人,還要顯得客客氣氣,哪里敢有半點敷衍?

這下子陳星河覺得有些古怪了,大魏子民來同文館想要問點東西,左推右推,干什么都要老老實實排隊,這些不是大魏的子民,卻能這么囂張跋扈?

想到這里,陳星河越來越氣了,在這里浪費一個時辰是小,最主要的是,心有莫名有口氣。

“行行行!”

“我帶你們去,幫你們解決。”

也就在此時,辦事之人起身,顯得有些諂媚地開口,要帶這幾個番人去找人,一瞬間陳星河開口了。

“先生,在下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能否幫在下解惑,只需半刻鐘即可。”

陳星河真的有點來火了,自己等了快一個時辰,好不容易就輪到自己了,結果你走人?帶著一群異國人走?

但來火歸來火,陳星河的脾氣很好,不想要鬧事。

聽到陳星河的聲音,后者有些皺眉,而那番人見陳星河開口,不由繼續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似乎情緒很激動。

“明白明白!”

辦事者陪著笑臉,隨后看向陳星河道:“你有什么事等會處理,我先幫他解決一些事情。”

對方這般說道。

“憑什么?”

陳星河這下忍不住了,攔住對方,插隊也就算了,還要優先處理?這是什么人啊?大魏的貴族?

“我勸你不要鬧事,你知道他是誰嗎?”

對方皺著眉頭,提醒了一句。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陳星河來脾氣了,他的性格不喜爭,也不喜吵,但如果真惱火了,可就不管那么多了。

“你是?”

后者聽陳星河這樣開口,還的確有些不敢說什么了,畢竟這里是京都,萬一來頭真大呢。

“大魏新朝第一屆府試科考,南豫府第十九名,陳星河是也。”

陳星河說出自己的來頭,振振有詞。

氣勢很足。

但同文館中,許多人微微皺眉,饒是后者也下意識顯得很驚訝,不過細細一想,南豫府第十九名?很厲害嗎?

好像......也就那樣吧。

還有......陳星河?

有這號人物嗎?沒有吧。

“行了,行了,別吵了,這里是京都,很多東西你這種外鄉人不知道,得罪了這幫番人,有你好果子吃了。”

對方反應過來了,語氣有些不耐煩道,而后轉身就要走。

眼看著眾人眼神之中略帶鄙夷,以及對方的敷衍,陳星河有些難受了。

可更多的是氣憤。

想到這里,陳星河忍不住攥緊拳頭道。

“我師弟是許清宵!”

陳星河本來不想搬出自己師弟的名頭出來,可這幫人太欺負人了,他真的很難受。

略帶憤怒的聲音響起。

剎那間,整個同文館靜住了。

所有目光全部落在陳星河身上。

說陳星河,他們不認識。

可說到許清宵,整個京都誰不認識啊?

這位可是當今皇上眼中的紅人啊,也是大魏首號狠人,大鬧刑部,怒斬郡王,每一件事都足矣在史記中留名,這種簡直是絕世猛人。

沒想到眼前這位竟然是許清宵的師兄?

你大爺的。

這要是真的......那豈不是得罪了一尊巨無霸?

許清宵是什么人?怒起來,刑部尚書都打,他們是什么人?同人館的公務人員,也就是館主是七品,其他連品級都沒有。

要是得罪了陳星河,喊來許清宵,這他娘的整個同人館誰能逃過?

“閣.......閣下,您方才說,許清宵是您師弟?”

辦事人臉都白了,說話都顫顫巍巍。

“那還有假?”

陳星河沒好氣道,他過來是救許清宵的,不過到了京城才知道,陛下已經釋放了自己師弟,也讓陳星河有些郁悶,畢竟自己好不容易寫了一首詩,看來又沒用了。

“閣下,您怎么不早說啊,您有什么事?我先幫您辦。”

此話一說,整個同人館所有人臉色都變了,尤其是之前幾個敷衍陳星河的辦事之人,更是立刻起身圍了過來,臉上帶著諂媚之色。

而此時,幾個番人卻聽不懂眾人再說什么,拉著辦事之人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東西,而辦事人也嘰里呱啦跟他說了幾句話,后者臉色一變,但也沒敢繼續說什么了。

只是多看了陳星河兩眼。

“守仁學堂在何處?我要去找我師弟,麻煩帶帶路。”

看著眾人態度的轉變,陳星河并不覺得很開心,不過與自己師弟碰頭為緊,沒心思在這里浪費時間。

“我帶您去,我帶您去。”

“陳大人,這同人館有時候就是忙,您千萬不要介意啊,方才是我等有些眼拙,實實在在抱歉。”

“陳大人,您可別往心里去。”

對方諂媚著說道。

陳星河點了點頭,但沒有搭理對方,只是讓其帶路。

畢竟這種小事算不上什么,只要能解決問題就好。

但讓陳星河沒想到的是,自己師弟在京都還是有一定威望的啊,只是喊出他的名字,就能解決這么多麻煩。

什么時候我陳星河能如此啊。

陳星河心中感慨。

就這般,

大魏京都,守仁學堂。

此時此刻。

許清宵正在院子中打坐,蘊養氣血。

時機也差不多成熟了,他打算一鼓作氣,武道先踏入八品再說。

懷平郡王這件事情,最讓許清宵覺得有問題的地方,就是自己的武道境界。

儒道七品。

然而武道才九品。

若是武道實力一直不提升的話,往后再遇到這種事情,死不死是一回事,被人以勢壓制,這點就很不爽。

如若那天沒有陳心大儒在,估計自己要跪在地上,如果是那樣,那就算懷平郡王死十次,許清宵也不爽。

也就在許清宵思索武道之時,一道熟悉之聲忽然響起。

“許師弟。”

聲音響起,許清宵不由從思索中睜開眸子。

陳星河?

師兄?

許清宵睜開眼睛,他順著聲音看去,守仁學堂之外,一道熟悉的人影,正靜靜地站在外面。

“陳師兄。”

這一刻,許清宵露出喜色,朝著陳星河的方向走去。

“師兄。”

來到學堂口,許清宵大喜,隨后行禮。

“師弟。”

當看到許清宵時,陳星河也不由露出喜色,不過他骨子里還是略顯清傲。

一旁引路的同文館之人,看到這一幕后,更是不由咽了口唾沫,這他娘的,還好自己關鍵時刻反應過來了,不然的話,真要晾著陳星河,只怕自己要惹上大麻煩。

不,不是自己,是同文館要惹上大麻煩,真招惹到了許清宵,砸了同文館也沒人敢說什么。

“小的見過許大人。”

“陳大人,既然您已經到了守仁學堂,那小的就告辭了。”

對方諂笑道。

“恩恩,勞煩了。”

見到許清宵,陳星河心情愉快了不少,也就沒計較方才的事情,道謝一聲后,便與許清宵一同走進學堂之中。

兩人進入學堂。

許清宵便讓楊虎等人取來好茶。

“師兄,您是打算這段時間長住對吧?”

許清宵開口,在京都沒有一個真正的熟人,說實話偶爾也挺無聊的,可陳星河來了,讓許清宵十分愉悅。

“恩,再有半年左右,科舉就要開始了,打算在京都待一段時間,準備科舉。”

“再者,你我都是師兄弟,你在京都無依無靠,師父讓我來幫幫你。”

陳星河如此說道。

“那好,師兄若是不嫌棄,就在這里住下吧,我已經讓人給你打掃好了上房。”

許清宵邀請道。

“好。”陳星河也沒那么多講究,再者守仁學堂的確好,最起碼比客棧要好很多。

茶泡好了。

許清宵給陳星河先倒了一杯,不過陳星河沒有喝,而是直接開口道。

“師弟,這幾日師兄一直擔心你會被處罰,沒想到剛來京都,就聽聞你已經被釋放了。”

“不過有一點,師兄還是為你憤憤不平啊。”

陳星河開口,他好不容易寫了一首詩,結果許清宵被放出來了,有些難受,自己沒有發揮的空間啊。

當然這只是一個小郁悶,許清宵被釋放出來,他自然是最開心的。

“沒什么憤憤不平的,其實也還好。”

許清宵不覺得什么,這幾日待在牢中,倒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怎么沒有?”

“這懷平郡王,害死百萬無辜百姓,犯下滔天大錯,你要斬他,陛下卻不讓,還將你囚于天牢之中。”

“這一點,師兄就不平!”

陳星河忍不住說道。

許清宵聽后,倒也沒說什么,自己師兄為自己打抱不平也正常,雖然很多事情,陳星河不懂,可許清宵心頭還是一暖。

最起碼換做是別人,估計只會讓自己忍一忍,退一步,甚至還會覺得自己無理取鬧,然而陳星河卻無條件支持自己,并且還為自己打抱不平,光是這一點,許清宵就認定陳星河這個師兄了。

“算了,算了,事情已經過去了。”

許清宵笑了笑。

“哼,清宵師弟,你就是太過于圓滑了,若是師兄遇到這種事情,這件事情絕對沒完。”

“懷平郡王,狼子野心,作惡多端,我輩讀書人,應當懲惡,大魏文宮那么多儒者,一個個都學到狗身上去了。”

“這等學問,師兄不學也罷。”

陳星河謾罵道,說完這話,端起茶喝了一口,有點燙嘴,還是先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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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toybear715 於 2024-7-25 13:31 編輯

茶杯放下后,許清宵的聲音響起了。

“師兄,要是你的話,你怎么處理?”

許清宵笑道,聽聽師兄的意見。

“簡單,既大魏容不得我這般大才,那就去其他地方,難不成就一定待在這里?”

陳星河沒好氣道。

“去哪里?突邪?初元?可萬一他們也不重視師弟呢?”

許清宵隨意問道。

“不重視那是他們眼瞎,大不了去海上天國,有那么多國家,總有一個會欣賞咱們師兄二人的。”

“不過師兄不喜名利,朝政上還是得你來,我就當個讀書人,爭取早日成為大儒,到時候儒道一脈,師兄支持你。”

“如此一來,文臣你最大,儒官我最大,再把這幾個朋友一起喊上,去兵部熬煉熬煉,說不定就混個將軍。”

“軍,政,儒,三者合一,好好發展國家,指不定某一天,也能成為王朝。”

陳星河說話開始沒譜了。

而許清宵喝了口茶后,不由感慨,星河師兄真厲害,這畫餅的本領不錯。

“那行,那師兄幫我聯系聯系,若真有人看中咱們師兄的才華,大不了就走。”

“反正也沒什么官職品級的。”

許清宵笑著點了點頭。

他純粹就是跟陳星河說著玩,不可能有這個意圖,自己修煉異術,眼下是壓制的住,往后就不見得,所以待在大魏肯定好,最起碼混好了以后,真沒辦法,再讓丹神古經幫忙。

只是此話一說,陳星河沉默了。

呃......自己也就是忍不住說幾句,哪里真有這種想法,可看許清宵這樣子,他有些尷尬了。

“喝茶喝茶,等師兄以后找找。”

陳星河開口,掩飾尷尬。

只是兩人的對話,看似比較隱蔽。

可暗中,卻有探子將這些話全部記下來了。

京城之中,能有這種探子,只有一個人能做到,那就是女帝的探子。

大魏皇宮。

養心殿內。

女帝坐在龍輦上沉默不語,身旁的趙婉兒也微微皺著秀眉。

殿下,探子十分嚴肅道。

   「陛下,許清宵親口說,讓他師兄去聯繫一番他國之臣,若有人看中他們師兄二人,許清宵願意投靠。」

    探子極其嚴肅,將許清宵與陳星河的對話一一說出。

    此話一說,趙婉兒眉頭皺的更緊了,這番話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下去吧。」

    「繼續看著許清宵,不過他說什麼,也不用與朕匯報,主要還是保護他安全為主。」

    然而女帝緩緩開口,沒有任何波瀾,只是讓探子離開,同時也讓探子不要再報告什麼消息了,以保護許清宵安全為首要任務。

    「是!」

    探子沒有廢話,下一刻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待探子離開後,大殿陷入了安靜。

    紫紗內。

    女帝絕美的面容,此時此刻露出了一抹憂慮。

    過了一會,她的聲音響起。

    「婉兒,你覺得許清宵這番話,是真,還是假?」

    女帝開口,如此問道。

    趙婉兒聽到女帝開口,不由立刻道。

    「陛下,許清宵自然是氣話罷了,他如此大才,怎可能不知陛下用心良苦。」

    趙婉兒這般回答。

    「是嗎?」

    女帝平靜問。

    而後者想了想,繼續補充。

    「不過.這件事上,陛下事先沒有與許清宵談過,故此許清宵有些氣憤也實屬正常。」

    「但依照奴婢的看法,許清宵絕對沒有叛國之心,陛下莫要想錯。」

    趙婉兒為許清宵說起好話。

    「唉。」

    大魏女帝微微嘆了口氣,實際上趙婉兒說的沒錯,這件事情上,自己的確有些過錯,主要是事先沒有說好。

    算是讓許清宵受了些委屈。

    本來是想透過其他方式去彌補許清宵,但沒想到的是,許清宵竟然萌生這種想法。

    她不生氣許清宵萌生這種想法,受了委屈心裡有氣很正常。

    但她的確擔心許清宵會被他國蠱惑。

    「你覺得,如何能平許清宵之心氣?」

    女帝問。

    「額奴婢覺得,不如賞賜許清宵一些婢女奴才,再賞點金銀珠寶,其實也算是一種緩解方式。」

    趙婉兒給予回答。

    其實她內心想法很簡單,就是道個歉就好了,但這句話她不敢說。

    讓女帝道歉?這可能嗎?決然不可能啊。

    「不。」

    女帝搖了搖頭。

    「若真派人過去,反而會讓許清宵誤以為朕在安插人手。」

    女帝直接否決了這個。

    送人過去,要是許清宵誤以為是派人監視他呢?

    那豈不是更加不好?

    但如何平復許清宵的心情呢?

    大魏女帝其實知道,那就是自己道個歉,一切都好說。

    但.這不行。

    她是女帝,大魏的女帝,若是向許清宵道歉,豈不是有些.不好?

    再者,她說不出口。

    過了一會,女帝出聲了。

    「婉兒,傳朕旨意,宣許清宵三日後,來禦花園陪朕看曲。」

    這一刻,大魏女帝想到了辦法,不由這般開口。

    「遵旨。」

    趙婉兒開口回答。

    但下一刻,女帝的聲音又響起了。

    「算了,今晚,不要拖到三日後。」

    女帝的聲音響起,趙婉兒有些好奇,平日里女帝做事都不急,可今日莫名感覺有些.急了。

    但不管如何,她沒那麼多想法,老實傳旨就好。

    很快,一刻鐘後,宮中宣旨,宣許清宵入宮,陪陛下去禦花園聽曲。

    消息傳出,一時之間,引來許多猜疑。

    然而最屬疑惑的則是許清宵了。

    陛下請自己來聽曲看戲?

    想幹嘛?鴻門宴?

    第一時間許清宵便猜想到女帝是不是再監視自己。

    但很快,許清宵搖了搖頭,不管監視不監視,自己也不怕什麼,當真自己與師兄說的話傳入女帝耳中又能如何?

    難不成自己就不能不爽?

    許清宵在牢中想通了是想通了,可脾氣還是有的,真惹急了,直接叛國走人,管你後面是什麼洪水滔天。

    所以許清宵沒有多想,戌時一到,就去了皇宮。

    戌時一刻。

    大魏皇宮內。

    許清宵剛走進皇宮,趙婉兒的身影便在不遠處等著自己。

    「婉兒姑娘。」

    見到趙婉兒,許清宵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見過許大人。」

    面對許清宵的熱情,趙婉兒還好,回應了一聲。

    「婉兒姑娘,這是許某特意為你帶的點心,叫做米豆糕,用細米製作而成,口感極好,而且灑了不少白糖和芝麻。」

    來見陛下,許清宵自然不忘給趙婉兒許諾的東西。

    而趙婉兒看到許清宵帶來此物,美眸不由露出一抹驚訝之色。

    「許大人,有心了。」

    她的確沒有想到許清宵真會給自己帶來一些小食,雖然禮物不貴重,可許清宵這心意,讓她莫名好感倍增。

    「婉兒姑娘客氣了。」

    許清宵淡然開口。

    隨後兩人邊走邊說,許清宵說話也很有分寸,一言一句,既得體也說的趙婉兒比較開心。

    一路上趙婉兒的心情都不錯,至少偶爾也有些笑容。

    一直到來禦花園後,趙婉兒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畢竟馬上就要見到女帝了。

    而許清宵一如既往的隨意。

    直到來到看戲的庭院中,許清宵的聲音響起。

    「罪臣許清宵,見過陛下。」

    許清宵開口,朝著女帝一拜。

    「愛卿免禮。」

    「坐。」

    庭院中,周圍都是太監婢女,梨花木的凳子,擺放了兩張,一張被女帝坐下,另外一張,女帝讓許清宵落座。

    與大魏女帝同座,這是何等榮幸,換做常人只怕已經笑瘋了,同時也會客氣幾句,可許清宵卻顯得平靜,直接落坐下來,倒也沒有什麼客氣。

    「最近笸籮國送來了一些上等珍果,可以養氣蘊身,愛卿這幾日也受苦了,朕,讓人為你準備了一些,待會離宮時帶上吧。」

    隨著許清宵剛剛坐下,女帝直接開口,賜許清宵一些珍果。

    「臣,多謝陛下。」

    許清宵依舊是平淡開口,嘴上說著感謝,但面容上還是十分嚴肅的。

    一旁的女帝,余光看去,只是一眼,而後收回目光,望著戲台沉默不語。

    身為帝王,她邀請許清宵入宮,上來便是賞座賜珍果,按理說也算是給許清宵一個台階下了,卻沒想到許清宵還是如此。

    顯然怨氣不小。

    一時之間,女帝也有些頭疼,但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著戲台。

    當下隨著趙婉兒拍了拍手,一些戲子便走上戲台之中,各種奏樂之聲也隨之響起。

    看戲亭中。

    許清宵很坦然,目光落在戲台上,可腦海當中卻在想一些其他事情。

    女帝突然將自己宣入宮中。

    為的是什麼?

    賞賜一些珍果?打一棒再給一顆糖嗎?

    用餘光看了看女帝的面容,絕世容顏顯得十分平靜,好像沒這這個意思吧?

    許清宵心中不由感慨,果然女人心海底針啊,想要揣摩皇帝的心意很難,想要揣摩女皇帝的心意更難。

    算了,不想,看戲聽曲。

    許清宵懶得多想,將目光放在戲台上,認真看起來了。

    只是半刻鐘後。

    許清宵頓時明白了。

    戲台上的戲曲,名為'周君請錯',這是一個典故,幾百年前,有一個週國,皇帝稱之為周君,他做事剛愎自用,為了讓國家快速發展,不惜一切代價。

    而有一位臣子,卻時時刻刻勸阻周君,可周君身為皇帝,自然不聽意見,甚至罷其官職,冷落對方,而國家最終因為急於心切,從而忽略根本之處。

    導致出現了大問題,此時此刻,周君十分後悔,想要去請這位老臣回來,可實在是拉不下顏面,但知道對方喜歡看戲,所以精心編了一個戲,以求對方原諒。

    這臣子明白陛下的心意,最終冰釋前嫌,從此君臣一心,為週國努力,後來週國的確越來越好,只是後代人不行,還是被滅國了。

    但這個典故卻流傳下來了。

    這一刻,許清宵明白了。

    原來陛下喊自己過來,是想透過這場戲表達自己的心意啊。

    搞了半天還以為是什麼。

    原來是道歉啊。

    道歉就道歉唄,何必弄的這麼複雜。

    這女帝真是的,當真傲嬌。

    戲亭中,許清宵神色平靜,可心裡卻莫名有些舒服了,最起碼這個女帝還是有點良心的,知道認錯,雖然表達的方式古里古怪,可最起碼是有心。

    但許清宵不是大氣的人,這種道歉沒用,所以他一句話不說,就坐在這裡。

    大魏女帝看著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許清宵,心中也有些異樣。

    照理說許清宵該明白自己的心意啊?

    怎麼還乾坐在這裡啊?

    難不成沒看懂?

    不可能吧?許清宵博學多識,不可能看不懂這個啊。

    女帝心中皺眉,但想了想,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許清宵才入學兩個月左右,看書看的多,又不代表什麼都懂。

    想來想去,女帝還是開口了。

    「愛卿,喜歡戲曲嗎?」

    女帝問道,語氣十分溫和。

    「臣,不喜歡。」

    然而許清宵回答的很乾脆,而且略顯冷漠。

    呃.

    一句話讓女帝略微尷尬,原本準備的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過了良久,見許清宵依舊沉默,女帝再次開口。

    「愛卿,縱公務繁忙,有時也要休息休息,莫傷了身子。」

    女帝開口,說了一句。

    「好。」

    然而許清宵依舊是比較冷漠的回了一句。

    當下,女帝呼吸略顯急促了,但很快便控制好了。

    她沉默不語,看著戲台。

    而一旁的趙婉兒卻有些驚訝,今日的女帝好像有點不一樣啊。

    話比平日多了不少,而且語氣也溫和了不少,平日都比較冷漠,對誰都一樣,可對許清宵卻十分反常。

    她知曉女帝是為了安撫許清宵,但還是有點.反常啊。

    又是一刻鐘,女帝再次開口了。

    「愛卿,你博學多識,知道這是什麼戲曲嗎?」

    女帝還是忍不住開口,甚至這次略帶著一絲絲笑容,畢竟她今日找許清宵來,是希望許清宵明白自己的心意。

    又不是真請許清宵來看戲的。

    至於這次開口有些牽強,她自己也明白,可總不能不說話吧?鬧得不歡而散?

    聽到女帝的聲音,許清宵依舊十分平靜。

    「不知。」

    許清宵開口,不過比之前一個字好一點,兩個字回答。

    此話一說,女帝那一絲絲笑容有些僵硬住了,不過還好,許清宵不知道,她反而鬆了口氣,要許清宵知道,還一直不回答,豈不是對自己怨念深重。

    「其實朕,也不是很懂,婉兒,你說說看,這曲是什麼曲。」

    女帝開口,她不可能親自為許清宵解釋,只能透過身邊的婢女來傳話了。

    當下,婉兒開口,將此戲曲比較簡單的說出,不過有些隱晦,不能說的太直接,不然這不就是變相承認陛下道歉嗎?

    隨著婉兒解釋,女帝面容依舊平靜,可余光卻一直在許清宵身上。

    她發現,許清宵根本沒有任何一絲變化。

    這就有些古怪了。

    按照許清宵的才華,不可能不懂自己的心意啊?

    但一直神色不變,這到底是為何?難道是故意想要讓朕難堪?

    女帝心思極多,可戲曲都快結束了,許清宵依舊是一直不說話,全程冷漠臉。

    最終,女帝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愛卿.明白了嗎?」

    女帝沒有看向許清宵,而是看著戲台問道。

    這一刻,許清宵開口了。

    「陛下,若有什麼事就直說吧,臣當真不知道。」

    許清宵開口了。

    他知道女帝的想法,但他就裝糊塗,倒也不是想聽道歉,就是讓你難受難受。

    許清宵自然不會覺得大魏女帝會向自己道歉,但自己裝傻也不是不行啊,讓你難受難受。

    的確。

    隨著許清宵這番話說出。

    女帝沉默了。

    有話直說?

    這怎麼直說?

    總不可能說,朕知道錯了,愛卿就原諒朕吧?

    這話女帝說不出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許清宵依舊是面無表情。

    到最後,女帝深吸一口氣,若是仔細看去,會發現她秀美的手掌微微輕顫。

    「那既如此,愛卿回去查查典故,沒事也聽聽戲曲,莫要著累。」

    「大魏江山,還是需要愛卿這種賢才。」

    「好了,時辰不早了,朕看愛卿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婉兒,送送許愛卿

    。

    該說的都說了!

    反正親口道歉是!不!可!能!的!

    「多謝陛下。」

    許清宵依舊是這般態度,隨後起身離開,當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

    女帝微微詬異。

    但還是目送著許清宵離開,趙婉兒跟在後面。

    一時之間,女帝倒成了孤家寡人。

    待許清宵離開後。

    女帝也回殿休息了。

    半柱香後,女帝回到殿中。

    她坐在龍鑾上,沉默不語。

    腦海當中一直想著一件事情。

    許清宵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若說不知道,可趙婉兒已經說的如此直接了。

    但若說知道,許清宵還這般模樣,難不成對朕,當真有天大的怨氣嗎?

    這不應該啊。

    事,的確是自己有些過了。

    但一切的一切,自己都有苦衷,許清宵應當明白。

    但為什麼許清宵還是這般呢?

    說來說去。

    女帝其實對許清宵看重,安國策就足以證明許清宵有治理國家的才能。

    只是安國策主推的是'大魏錢莊',放在盛世決然是利國神器,可放在當下,就有些不穩妥。

    所以她希望好好引導許清宵,換個思路,不過她需要佈置。

    讓許清宵先入戶部,明白大魏王朝需要什麼,大魏王朝現在遇到了什麼問題,否則的話,安國策在當世沒有作用。

    但無論如何,都無法否認許清宵的才華與能力。

    是大才。

    若許清宵當真對自己心生芥蒂,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女帝沉默。

    一直到子時,她還是難以入睡。

    腦海當中依舊在想這件事情。

    醜時。

    女帝長長嘆了口氣,一個人來到殿外閒散了幾步。

    最後女帝搖了搖頭,算了,不多想了,先回去休息吧,只能希望許清宵自己好好想想。

    很快,女帝回到殿內,也就在此時,趙婉兒走上前來。

    「陛下,這是許清宵許大人讓奴婢交給您的,他說一切言語,都在紙上。」

    趙婉兒將一封信交給女帝。

    後者一聽,美眸中閃過一絲喜色。

    隨後接過信紙。

    緩緩展開。

    信紙上,赫然寫著兩行字。

    【陛下,臣其實.】

    【算了,還是不說吧】

    一瞬間女帝沉默了。

    一旁的趙婉兒沒有看到信紙內容,有些好奇道。

    「陛下,許大人說什麼了?」

    聽到趙婉兒的聲音,女帝沒有回答,而是將信紙藏入袖中,沉默不語地走了。

    「陛下,您要去哪裡?奴婢陪您。」

    趙婉兒在身後開口道。

    「不了,朕,想靜靜。」

    女帝開口,再一次一個人去閒步了。

    她徹底睡不著了。

    滿腦子都是,許清宵想要說什麼。

    有什麼話就不能直接說嗎?

    何必藏來藏去?

    真當朕喜歡猜嗎?

    女帝這回是真正的吃虧了,她繼帝位以來,從來沒有遇過這種事。

    也從來不會這樣猜別人心思。

    這個許清宵!

    不能深交!

    大殿之內,趙婉兒驚訝。

    她從未見過女帝這般模樣,似乎有些鬱悶啊。

    這許清宵當真是有大本事啊。

    自己真可以深交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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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3:34: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章:戶部稅收,皇權特許,大內龍符,許清宵又要開始搞事了

守仁學堂。

陳星河一直在門口等候著,顯得有些焦急。

一直到許清宵回來后,陳星河這才松了口氣。

畢竟陛下無緣無故將許清宵召入宮中,天知道是什么事,如今看許清宵安然無恙回歸,他也就松了口氣。

“師兄,這么晚了,還不休息?”

許清宵走來,帶著一些東西,是陛下賞賜的珍果。

“師弟,陛下找你有什么事?”

陳星河問道。

“也沒什么事,就是喊我去聽曲。”

許清宵隨意道,陛下的心意,他已經知道了,也沒什么很大的想法,自己先做好自己的事再說,其他事情,以后再說。

“聽曲?”

陳星河有些皺眉了,好端端的請許清宵過去聽什么曲?

但他沒有多問,既然許清宵回來了,倒也就不說什么了。

“行了,那師兄先回去休息了。”

陳星河開口,而許清宵點了點頭。

隨后,寅時三刻。

許清宵獨自一人坐在亭中,開始運氣。

運轉三次金烏淬體術,剎那間體內氣血沸騰,大日圣體更趨完美。

體內更是有輕微的轟鳴之聲。

而后許清宵再運轉太陰凝氣術。

氣化蛟龍,納入體內,許清宵已經凝聚兩條太陰氣脈,只需要再凝聚第三條蛟龍氣脈,便算是九品大圓滿。

到時一鼓作氣,便可踏入八品。

十品養身。

九品氣脈。

到了八品便是丹田之境。

隨著海量的靈氣入體,許清宵一鼓作氣,凝聚第三條太陰氣脈。

剎那間,滾滾內氣在體內蔓延,許清宵凝氣,一道足足數十丈的白色內氣映現。

九品大圓滿,凝氣十米已經算是了不起的天才了,而許清宵凝氣十丈,而且雄厚無比,極為可怕。

但武者七品之前,都還處于一個普通階段,就如同武林高手一般,摘葉傷人,飛檐走壁。

真正擁有強大力量,還是七品之后的事情。

七品之后,每一品都是質的變化,越到后面越是恐怖。

吐出一口濁氣,許清宵停止運氣,如今自己抵達九品大圓滿,只需要三條氣脈凝聚,開拓丹田,就算是踏入八品了。

只是許清宵暫時沒有選擇直接踏入八品。

有兩個原因。

一來是沒有八品的修煉功法,二來是先穩固一下當前修為不能操之過急。

畢竟自己武道修行速度已經很快了。

兩個月的時間,從不入品到九品大圓滿,要是直接突破八品,顯得有些夸張。

先穩一穩總沒有錯的。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沒有相應的功法,哪怕是相應的異術也沒有。

但這個還好說,皇宮當中藏有諸多功法,自己要一本應該不是一件什么難事。

九品大圓滿后。

此時此刻,已經到了卯時了。

“楊虎。”

“去一趟安國公府,跟安國公說,三日后讓他們的孫兒來學堂。”

許清宵開口,讓楊虎跑一趟。

當初來京城答應過諸位國公教導他們的兒孫,這一點許清宵沒有忘記。

只是陛下安排了重任于自己,許清宵也就沒有心思去處理這檔子事。

眼下剛好被禁足,許清宵倒也無所謂,正好教一教這幫熊孩子,免得他們又去禍害別人。

“遵命。”

楊虎得令后,直接朝著學堂外走去。

也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學堂之外。

是刑部尚書張靖。

看著不遠處的張靖,許清宵起身,緩緩走了過去。

“屬下許清宵,見過張尚書。”

許清宵走來,顯得十分客氣道。

雖說自己被撤了刑部主事品級,但保留了官職,算起來還是刑部的人。

“別客氣了,老夫還是喜歡你直來直往一些。”

張靖開口,有些隨意道。

“尚書大人,您這是為難屬下啊,屬下一向直來直往啊。”

許清宵一臉無辜道。

“還裝?”

張靖有些沒好氣了。

“那行,老張,來啊,坐。”

既然張靖這樣說話,許清宵也無所謂了,直接請坐。

“你這小子,......”

張靖一聽,有些懵了,讓你直來直往,是說讓你別這么恭敬,不是讓你這么隨意。

但也無所謂了。

落座下來后,張靖開口。

“我承了你的情,這份恩情,我會銘記于心的。”

張靖直接開口道,他就很直接。

當日他昏后,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等醒來以后,許清宵已經被關了,后來他寫了一夜的奏折,可剛寫完陛下又放了許清宵。

本來打算昨天就來找許清宵一趟,可沒想到陛下又宣許清宵入宮。

所以他今日特意趕早來,向許清宵致謝。

“老張,客氣了,客氣了,都是一個部門的,這算什么,別看我現在要去戶部,指不定那天又得去刑部,到時候可要你多多照顧了。”

許清宵笑著說道,說話也十分輕浮。

“照顧個屁。”

“你這種性子,去哪一部哪一部遭殃,現在整個戶部上上下下提心吊膽,幾個侍郎上下嚴令,不管你要查什么,必須要第一時間給你送過去。”

“在人家眼里,你就是災星。”

張靖有些沒好氣地說道。

“老張,這事怪不了我,我這人做事嚴謹,而且從來不會先翻臉的,都是他們逼我的。”

“刑部的事,你更了解啊。”

許清宵一臉無辜道。

張靖:“......”

“行了,就不跟你說些這個,反正這個恩情我記下來了,刑部上下也記著,他們說等你禁足結束后,去騰云樓設宴幾桌,向你道謝。”

張靖說道。

“這客氣了,我設宴幾桌吧,上次刑部的事情,也的確得設宴幾桌請罪。”

許清宵一聽這話,當下搖了搖頭,上次大鬧刑部的事情,說句實話,自己的確有些沖動,雖然有理由,但把事情鬧大,其目的是為了立威。

如今經過這次危難,大家同仇敵愾,也算是化解了恩怨,自己設宴幾桌請罪,也很正常。

“恩,也行。”

張靖點了點頭,他沒有強求什么,不過末了,張靖開始說正事了。

“守仁,其實你這次,什么都做對了,唯獨還是有些激進。”

“不過,你性子就是如此,我也不好勸你什么,但你一定要記住,以后做事,一定要三思而行。”

“這一次,明顯有很多地方不對勁,朝堂上的事情,也絕對不是表面看起來這么簡單,一時半會我也說不清楚。”

“但往后你做事,一定一定得記住,想明白了,想清楚了,再去做。”

“如今你去了戶部,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戶部的水,比刑部要更深,陛下一直想要伸手到戶部去,但無論怎么伸手,都無法弄清楚戶部的情況。”

“你大鬧刑部,本是大罪,但陛下沒有真正怪罪你,一開始我以為陛下是為了平丘府賑災案,可現在我發現,陛下的意圖,絕對不是這么簡單。”

“她想讓你把戶部的水攪渾來。”

張靖壓著聲音開口,這些話他本來不需要說,可欠了許清宵人情,所以他還是決定過來說一趟,讓許清宵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守仁明白,多謝張尚書提醒。”

許清宵的神色也變得十分嚴肅起來了,收起了輕浮。

實際上在牢中時,許清宵就到了這一點。

自己大鬧刑部,為的是周楠伸冤,但也為了宣泄,仗刑侍郎,這是天大的事情,可陛下只是讓自己調查平丘府賑災案。

一開始許清宵也覺得,這是陛下的計謀,讓自己硬著頭皮接下這個案件,其目的是為了奪取兵符。

可現在細細想來,絕對不是這么簡單,畢竟自己仗刑員外郎的時候,就可以出手制止了。

可偏偏一直等到自己要仗刑尚書的時候,才出手制止。

這樣做的目的,不是讓自己宣泄完,而是敲打六部。

讓自己立出這個‘無法無天’的人設。

如此一來,陛下再把自己安放在戶部當中,最起碼戶部就不敢找自己麻煩,給自己穿小鞋?那不是自找苦吃嗎?

這才是陛下的謀算。

如今張靖張大人這么一說,許清宵就更加篤定了。

女帝當真聰慧啊,能成為皇帝的人,沒有一個是普通人。

昨日發生的事情,許清宵倒不覺得什么,畢竟女帝也是人,有點個人情緒很正常,但大局上女帝不會出一點錯。

有這樣的皇帝,其實對國家來說是一件好事,最起碼任何事情都有目的,一舉一動都是為了國家,而不是個人。

“你明白就好,如果需要刑部幫忙,直接來刑部就好,自先帝北伐,戶部一直都有些古怪,我雖與顧言大人是東明會之人,但刑部是刑部,戶部又是戶部。”

“只要是為大魏,我一切無言,但若有人存私心,該如何查辦,就如何查辦。”

張靖說到這里的時候,就沒有再說什么了。

因為很多事情,他也只是知道一點點,需要許清宵自己去查。

不過張靖張尚書這番話的意思也很簡單。

他是刑部的尚書,是朝臣,可以為大魏死而后已,黨派不黨派的,這是朝勢問題,涉及到了國家根本,他絕對不會答應的。

“有張尚書此言,清宵便安心了。”

許清宵起身,朝著張靖一拜。

“得了,別假惺惺的了,這個月好好在這里待著,等禁足結束后,沒事來刑部坐坐,查查案子,別想著偷懶。”

說到這里,張靖沒什么好說的了,直接起身離開,他還有事先走了。

“老張,慢走。”

許清宵喊了一聲。

張靖楞了一下,最終沒什么說的,走人了。

等人走后,許清宵的聲音響起了。

“楊豹,持我手令,去一趟戶部,讓他們準備三十年來所有稅收卷宗明細。”

許清宵開口。

既然這個月被禁足,那就老老實實坐在家里先備好功課再說。

一刻鐘后。

楊豹回來了,不過是空著手回來的。

“怎么?他們不給嗎?”

許清宵煮茶問道。

“不是不給,是太多了,大人,我得叫幾個幫手。”

楊豹哭喪著臉說道。

不是人家不給,而是給的太多了,他必須要喊人過去。

“呃......”

許清宵不說話了。

不多時,楊豹喊著趙大趙二和李健李康四人去了戶部。

來來回回,一個又一個箱子搬過來了,足足四十多個大箱子,里面是戶部這三十年來的稅收卷宗。

很顯然戶部很聰明,不敢給自己穿小鞋,但能給自己制造麻煩。

查稅是吧?給你所有的,讓你慢慢查。

四十多個大箱子,你當真要認認真真看,也得好一段時間,這是戶部的小手段,比刑部要精明多了。

不得不說,這戶部就是聰明啊。

按理說給點總和就行,可對方運來這么多資料,就是擺明著要讓自己先安靜一會。

喝了口茶。

許清宵倒也不在意戶部這個手段,起身找到去年的卷宗,開始認真觀看了。

許清宵看卷宗很快,他不是核算,而是了解戶部現在什么情況,大魏現在又是什么情況。

四十個箱子,里面有兩千多份卷宗,許清宵保持一個時辰看一百份卷宗的速度。

而且許清宵一邊看,一邊開始列數據表。

戶部不給自己總和,那自己完全可以算出來啊,用阿拉伯數字,再運用點最基礎的運算方式,說直接點就是財務做表。

收入,支出,匯總。

任何看起來密密麻麻極為復雜的東西,只要列出數據表來,再加減一下,就能得出最終答案,如果算出來的結果不一致,那就再算一遍,如果還不一致,那就是有貓膩。

所以戶部的手段,依舊是小兒科。

與此同時。

京都戶部。

尚書房中。

顧言靜靜聽著手下匯報,旁邊坐著左右侍郎。

“大人,屬下已經將所有卷宗給了許清宵,一共兩千四百份卷宗。”

“不過總和卷宗并未給出,目前也在核算中。”

戶部的官員開口,顧言沒有說什么,左侍郎率先開口了。

“這許清宵還沒來戶部,就要三十年的卷宗資料,當真是胃口極大。”

“我等將兩千多份卷宗給他,讓他頭疼去。”

左侍郎這般說道。

“恩,倒也不是針對這許清宵,只是他雖有查案的本領,可戶部是財政稅銀,哪哪里是隨便安排個人就能入職?”

“陛下也是太心急了,讓許清宵來戶部。”

右侍郎點了點頭。

而顧言卻緩緩道:“不管他如何,他需要什么就給他什么,除了戶部總和卷宗以外,這樣也挺好,讓他消停一會,這兩千多份卷宗,看需要十幾日的時間,真要算出來個結果,至少需要兩三個月。”

“他能消停兩三個月,對戶部來說,對朝堂來說,對大魏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顧言出聲,他也不是針對許清宵,無非就是讓許清宵消停消停,總不可能一直搞事吧?

而且現在來了戶部,身為東明會三首之一,他會讓許清宵鬧騰嗎?

答案很顯然,不會。

所以他用了這個辦法,不讓許清宵有機可乘,刑部的教訓,大家可是看在眼里。

“行了,該做什么做什么吧。”

說到這里,顧言也沒多想了,做自己的事情。

就如此。

兩天后。

此時,許清宵將最后一份卷宗看完了。

面前擺放著一疊厚厚的白紙,這是他統計出來的結果。

如此大的工程,整個戶部需要核算至少十天,然而許清宵一個人兩天完成,這就是數學的魅力。

只是當結果出現后。

許清宵的眉頭,也皺的很厲害。

這三十年來的財政,許清宵算清楚了。

同時也知道了,如今的大魏到底面臨著什么危機。

三十年前,武帝第三次北伐,當時大魏的整體營收是九萬萬兩白銀。

而直到如今,三十年后,大魏目前每年的稅收是一萬零四百八十六萬四千八百三十五兩二錢十六文。

可現在大魏一年的基本支出,就已經達到了恐怖的九千八百萬兩白銀。

也就是說大魏王朝的國庫,去年進賬六百多萬兩。

但之所以還有余存,不是大魏現在還不錯,而是自武帝晚年開始,放棄了許多國家發展。

民生發展,基建發展,軍事發展,甚至是教育發展。

但即便是放棄了這么多發展,可大魏王朝依舊面臨著赤字危機。

甚至是說,很有可能經濟崩潰。

一旦經濟崩潰,國庫沒錢,最直接的問題就是有災賑不了,無數百姓餓死,想要施展利國計劃,沒錢只能憋著,軍隊發不起軍餉,官員收入低。

國運直接衰敗,國家也會無法繼續超前發展。

這是最大的問題,所以女帝上任之后,第一時間就是削減官員工資,調到最低。

這有一定效果,但絕對不能持續,極度的壓抑之下,會使官員瘋狂貪污,到時候苦的還是百姓。

那么想要解決這個麻煩,最直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

印錢。

大魏的硬通貨可不是黃金白銀這種東西,這玩意除了富貴人家能拿出來,正常的貨幣流通是‘銅錢’和‘寶鈔’。

按照一二三四線來劃分的話,大魏一二線城市用寶鈔的比較多,三四線城市用銅錢比較多。

銅錢的加印比較麻煩,而寶鈔的加印就很簡單了。

一旦國庫真正面臨負數,那么大魏只怕會在第一時間加印寶鈔。

如此一來的話,最恐怖的東西就來了。

通貨膨脹

這可不是小事,一旦發生了,整個大魏直接完蛋,神仙來了都救不了。

通貨膨脹最恐怖的就是民心大亂,到時候老百姓們瘋狂搶購糧食,引發食物恐慌,錢再也不是錢,連鎖反應之下,就是瘋狂的貶值,王朝信用度直接暴跌。

這個時候,某某藩王直接來一句,這些都是大魏女帝的錯,兄弟們,刀在手,跟我走,推翻這個破王朝,重新打造美好新世界。

一旦如此,百姓就算是不想反也要反了。

那個時候,就是真正的血流成河了。

比北伐還要恐怖。

許清宵咽了口唾沫。

經濟戰爭比打仗還要恐怖百倍,打仗的目的是什么?也是為了利益。

而經濟一旦崩塌,就算是當世出個圣人也沒用,畢竟圣人能讓天下百姓吃飽飯嗎?

讀書喝西北風?

許清宵不看不知道,這一看整個人都有些沉默了。

如果說,在沒有看戶部財政情況,許清宵認為大魏的問題,無非就是生產力少了一點,各地藩王蠢蠢欲動,女帝登基名聲不太好。

僅此而已。

可今日一看,許清宵才算是明白,女帝為什么要兵符了。

因為.......大魏隨時會崩塌。

一個三十萬萬的人口王朝,隨時會崩塌。

望著茶桌上的卷宗,許清宵陷入了沉默狀態。

這是大魏當前國庫存余。

一萬四千三百六十七萬白銀。

這筆錢,根本不能動,隨便來個天災人禍,就是幾千萬兩,如果遇到平丘府這種事情,三五千萬兩都不見得能解決問題。

但天災人禍年年都會發生,運氣好點,十年二十年不出一場大事。

運氣背點,今年可能就要出大事。

而且這僅僅只是賑災問題,國家發展呢?

總不可能一直小心翼翼,燒香祈福,希望不要有什么天災人禍?然后坐在家里等死?

要知道,一個真正強大的國家,是每年都在進步。

可大魏是每年再退步。

去年國庫進賬六百來萬兩白銀,指不定今年就五百萬,明天四百萬。

大魏!

扛不住了!

許清宵閉上眼睛,腦海中不由回響張靖張尚書說的話。

戶部水比較深。

這他娘的叫水比較深?

這是海!

深不見底啊!

一時之間,許清宵真的生起一種無力感來了。

他知道大魏現在面臨很多危險,但不知道大魏的問題,竟然如此之恐怖。

這絕非是一人之力可以解決的。

這是需要大魏上上下下,所有臣子齊心協力才能解決的問題。

否則,一旦爆發,那就是天大的災禍。

無數百姓枉死。

大魏六百年的江山,極有可能就此終結。

可.......要如何解決呢!

許清宵想不到辦法。

這一刻,許清宵也明白為何自己寫出安國策,陛下并沒有第一時間召見自己,也沒有給自己那種非常被重視的待遇。

因為!

安國策,不利當下。

大魏錢莊,是建立在國家發展極好的情況下,百姓能吃飽飯,手頭上還有一點余錢的情況下,才是利國神器。

可現在的百姓,不說吃不飽飯這么夸張,但最起碼吃的不會太好。

甚至每年越來越差,就這樣子還指望百姓存錢放進錢莊里面?

這簡直是不合理的啊。

“楊豹!”

許清宵再次開口。

“屬下在!”

楊豹第一時間趕來。

“去戶部,讓戶部的人,將近十年來的收支卷宗全部帶來。”

許清宵開口道,想要解決辦法,就要徹徹底底了解所有東西,任何細節都要了解。

“是。”

楊豹當下遵命,朝著戶部走去,不過這次他學聰明了,直接帶人過去。

一個時辰后。

楊豹回來,帶著推車,戶部支出內容更多,上百個箱子,這還是近十年的。

路上的百姓皆然驚訝,事情也傳到了六部和許多權貴耳中。

一口氣要這么多卷宗,常人光看都要看幾個月,許清宵想要看懂少說得一年吧?

尤其是戶部,目送楊豹走后,更是發出笑聲,覺得許清宵完全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戶部不是刑部。

刑部查案,人證物證,去調查一下就行。

而戶部是稅收,跟數字有關系,收入多少,支出多少,稅收多少,這些東西真要算出來,不知道要多長時間。

不少戶部官員甚至都在打賭,許清宵整理完這些卷宗要多長時間,目前支持最高的是半年。

而對其他部門來說,這樣也好,至少許清宵總算是可以消停大半年了。

然而對于許清宵來說,上百個箱子不算什么,反而越多越好,他要一筆一筆看,一筆一筆查,這樣才能更加了解戶部的情況,大魏的情況。

上百個箱子,六千份卷宗,許清宵不敢太快看完,需要認真去看,并且用表格統計。

至少十五天的時間,還算不錯。

就如此,翌日。

一群熊孩子出現在學堂中,許清宵無心顧及,直接讓這幫熊孩子先去耕田。

沒錯,就是耕田。

許清宵懶得教他們什么認字識字,學堂有一塊地,本身就是用來種植花草的,差不多一畝大,讓這幫熊孩子耕地剛剛好。

意思也很簡單,先讓他們吃吃苦,然后再慢慢教,什么時候把地耕好了,什么時候再教真正的東西。

不過一幫熊孩子玩得挺開心,在泥地里面打滾,倒也沒有反感。

而房內,許清宵則在沒日沒夜地看書。

十五日后。

六千份卷宗,許清宵全部看完,并且列好所有的數據綜合,甚至還畫了一張未來趨勢圖。

而當許清宵看完這六千份卷宗后,也總算明白大魏國庫的錢去了什么地方。

四成是官員收入,底層官員極為龐大,哪怕一個人一個月一兩銀子,一年也是十二兩,大魏目前官員三百七十萬人,巔峰時期高達七百多萬。

所以每年收入一上來,先有四成是要拿出去給官員們發俸。

三成是軍餉,沒有戰爭的時候,軍餉不會太多,畢竟軍兵的俸祿不多,主要還是在伙食住宿等上面花銷大。

不過一旦打起仗來,一萬萬兩白銀都不夠用半年,光是撫恤金你都不知道怎么花。

剩下的一成半,是用來賑災一類的花銷。

最后的一成半,其中一成是雜事開支,正常的國家維護,比如說某某縣衙需要修補了,比如說官員要出差,包括一些外使來了,你要賞賜吧?誰做了不錯的事,需要賞賜吧?

而半成,是用來發展國家的。

這就是目前大魏的開支。

簡直是......窮的令人發指。

國庫半成用來發展國家?這國家能昌盛嗎?

而且最恐怖的一點是什么?

是許清宵看完如此之多的卷宗后,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些錢一筆都不能節省了,官員收入不能再減了,軍餉可以動一動,可自己不敢動,這涉及到了武官上下的利益。

一成半的賑災銀之類也不能動,這是應付突發情況。

雜事開支也省不了,因為大大小小的事多,總不可能衙門破了你不去修繕吧?

而發展國家的半成,更不可能動了。

本來國家就已經發展不起來了,還動這個銀兩?

所以歸根結底一句話。

想省錢是不可能省錢了。

只能賺錢了。

甚至省錢反而是加速王朝衰敗。

想要解決大魏當下的麻煩。

一個字。

可再難,許清宵也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開始制定計劃了。

“女帝啊女帝,要是我把這件事情解決了,你不封我個王,你別怪我真叛國啊。”

許清宵心中自語。

這個天大的麻煩,換做是任何一個人,只怕直接跑路了。

許清宵一開始也升起了無力感,但很快調整好了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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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3:35:08 |只看該作者
問題大不要緊。

主要看有什么好處。

要是自己解決這個大問題,女帝怎么著也要封自己一個王位吧?

這事一點都不開玩笑,幾乎不亞于,北方蠻夷殺到京城,自己一個人單槍匹馬,滅了千萬蠻夷,殺到人家老巢。

不封王,說不過去。

白紙出現。

許清宵沾染一點點墨汁,而后開始在白紙上寫字。

大魏財政完全是畸形,不能省錢的情況下,就只能賺錢。

那么怎么賺錢是一個問題。

第一:提高底層生產力

這是毋庸置疑的,國家富裕或不富裕,看的就是底層和中層,底層生產力起來了,就會誕生許多中層,然后國家就能逐漸富裕。

而現在大家都是底層,甚至都是地下層了,談什么富裕不富裕。

想要提高底層生產力,三個辦法可以解決。

種子、水車、化肥

種子很簡單,類似于土豆番薯這種東西,先把肚子喂飽再說,吃的好不好無所謂,最起碼不能餓著。

水車目前已經在施行,只要效果一出來,直接呈交給陛下,然后舉國建設,務必爭取每一處良田都有水車工程,家家戶戶的田里都能喝到水。

既解決了百姓爭斗,又能穩定生產糧食,不至于荒廢土地。

化肥,這個東西是比較超前的東西,許清宵懂一點點化肥,但這制作出來很難,不過這個世界上有仙道,就好比‘求雨符’這種東西。

所以能不能生產出‘化肥’,要是生產出來了,那簡直是利國神器,不過這個先放一放,只能當做備用,能不能搞出來真不一定。

但種子和水車好說一點。

尤其是種子,這個世界上沒有土豆番薯這種東西,但也有相似的東西,而且可以精確搜尋。

這就是生產力的方案。

而第二點是。

增加稅收

是的,增加稅收。

國家的收入就是收稅,大魏如今的稅收是三成,對比盛世的大魏來說,比較多了,但對當下百姓來說,多是多,但至少能扛得住,不過要是再往上增稅,那就是大麻煩。

可許清宵這個稅收,不是針對百姓征稅,而是對一群特殊人員。

大魏皇室。

大魏文人。

大魏異國番邦。

大魏商人。

根據大魏律例,皇室一脈,不需要繳納稅收,而且每年可以得到不少補貼。

大魏文人,有功名在身也不需要繳納稅收。

最后就是這個異國人了,當初大魏文帝為了彰顯大魏萬國之上的氣派,允許異國人來大魏做生意不用繳納稅收,甚至入城門都不用給錢。

反倒是百姓們進大城要繳納幾文錢。

這他娘的就是不合理。

都給爺交稅。

這就是許清宵的計劃。

皇室貴族們吸國家的血,已經成長為綠油油的韭菜了,可以開始割了。

還有文人,誰允許有功名的文人可以不用繳納稅收?誰允許的?

說句難聽點的,當文人就應該為國效力,想不交錢?沒門!

至于異國番邦?還想不交稅?你他娘的做夢吧。

不但要交稅,而且還要多交一點,并且嚴格遵行大魏律法,什么五險一金啊,什么周六周日放假啊,統統給我搞好來。

要是不搞好?就給爺滾,這里是大魏,該滾的是你們!

許清宵寫滿了一張白紙。

這一刀下去。

保證大魏瞬間肥起來,而這筆錢,完全可以拿來發展農業生產。

造水車要不要錢?

買種子要不要錢?

開拓荒地要不要錢?

統統都要錢。

所以這筆錢不夠,但可以解燃眉之急,而且一旦施行下來,就是長久的事情,每年保守估計收割個五千萬兩白銀一點都不過分,甚至更多都有可能。

這筆錢拿來發展大魏國家,爽不爽?

但計劃非常美好,可許清宵知道。

一旦施行起來,很難了!

皇室貴族答不答應?這是第一個問題!

大魏文人答不答應?這是第二個問題!

大魏商人答不答應?這是第三個問題!

這三個問題怎么解決呢?

許清宵有些沉默了。

啊?你說還有異國番邦啊?

在大魏做生意,許清宵還在乎這幫異族人的想法?他們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唉!這回真沒脾氣了。”

此時此刻,許清宵將白紙焚燒干凈,他這次真的明白為什么女帝如此在乎兵符了。

以上三個問題,其實可以用一個辦法解決。

武力鎮壓!

皇室不服?那就打,打到你服為止,殺一批人,然后再安撫一批人,告訴他們可以去做生意,自己賺銀兩,雖然他們自己已經開始賺了,但我公開支持你就不一樣了。

文人不服,那也打,誰不服打誰,打完之后,可以玩一手以退為進。

許清宵有的是辦法對付這幫酸秀才。

而商人就更好解決了,上面兩個服氣了,你還不服?想死就明著說。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一個問題。

鎮壓皇室一脈。

想要鎮壓皇室一脈,靠的是什么?只有兵權,槍在手,跟我走,不服就干。

如果沒有兵權,敢割他們的韭菜,估計這幫家伙直接要跳腳了,然后聯系各地藩王,開始轟轟烈烈的造反。

這一刻,許清宵徹徹底底明白,女帝為什么這么在乎兵權了。

因為沒有兵權,她只是明面上的皇帝。

想要割韭菜都割不了,百姓只能繼續餓著,而女帝也只能看著,大魏被他們吸血,大口大口的吸血。

算了!皇室一脈,文人一脈,大魏商人先放一邊。

先搞這幫異族再說。

許清宵篤定主意了。

想要發展國家,就必須要先拿出一筆錢來,而這一筆錢,只能從異族身上拿。

而且要狠一點。

追加三年前的稅收,賺了大魏上百年的錢,讓你吐出來一點,沒問題吧?

確定目標。

許清宵取出一張天旨,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女帝,同時也讓女帝派人過來取東西。

自己已經將這些稅收表重寫了一份,按照大魏的文字來寫,畢竟女帝看不懂阿拉伯數字。

事情做完了,許清宵長長吐了口氣。

至于如何取決,那就是女帝的事情了。

反正自己該做的都做了,你要是不答應,那也不能怪我。

不多時,天旨被許清宵放在燭臺上,火焰燃燒,一陣陣白煙飄去大魏皇宮。

朝堂上。

此時此刻,剛剛退朝。

一封天旨出現在她面前。

大魏女帝坐在龍椅上,百官已經散去。

而女帝目光卻露出一縷縷精芒。

很快,她開口,讓趙婉兒去一趟守仁學堂取東西,速去!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

趙婉兒回來了,她親自護送,將一疊厚厚的宣紙遞了上來。

龍椅上,女帝觀看這些年的稅收財政狀況。

她是大魏女帝,知曉總和,可她沒有時間去算賬,朝堂的事情,藩王的事情,國家民生之事,不可能允許她慢慢算賬。

然而許清宵遞交上來的宣紙,卻顯得格外不同。

收入支出總和差銀

條條款款,整整齊齊,讓人一眼便能明意,比起戶部送上來的卷宗,簡直是好一萬倍,看戶部的卷宗,一天一夜看不完。

而看許清宵送來的卷宗,一刻鐘內,所有情況她瞬間明白了。

直觀明白問題和感覺有問題是兩個概念。

此時此刻,大魏女帝幾乎是在一瞬間明白大魏的財政危機有多近了。

比她想象中要嚴重十倍。

再拿出許清宵的天旨。

這一刻,女帝深吸了一口氣。

許清宵提出的問題,配合這些財政數據,讓她明白了大魏如今的危機。

實際上有些危機她也知道。

可不知道怎么去處理。

但許清宵寫出了處理辦法,雖然只是第一步,但可行度很高,畢竟盯上的是大魏異族。

這完全可以!

她也想過許多解決辦法,但都沒有往這方面去想,朝堂上的斗爭,藩王之間的斗爭,讓她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這個。

許清宵一句話,讓她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下一刻。

女帝之聲響起。

“宣,朕旨意,許清宵已反省自我,態度誠懇,且愿為國效力,任許清宵為戶部員外郎,主管稅銀之責,皇權特辦,賜,許清宵大內龍符,見符如見朕,可調遣刑部兵部,為其所用。”

女帝的聲音響起。

一旁的趙婉兒神色卻陡然一變。

大內龍符?

她不知道許清宵給女帝寫了什么東西,可她知道大內龍符代表著什么啊。

這就是陛下的令箭,見符如見朕,皇權特許,刑部與兵部為其所用。

也就是說許清宵一聲令下,刑部和兵部就要無條件支持和配合,無論許清宵做什么。

這權力可比之前許清宵拿尚書令要強太多了。

就好比當日的蔣鑫言,許清宵手握尚書令,命令蔣鑫言殺王,可蔣鑫言一而再再而三的猶豫,并不是他不聽令。

而是許清宵的身份地位不高,尚書令也沒有足夠的權威。

但大內龍符是什么?

這就是代表著陛下啊,如果當日許清宵拿著的是大內龍符,一聲令下,蔣鑫言只怕手起刀落,根本就不管你什么王爺不王爺,直接殺了。

因為這是陛下的意思。

給許清宵大內龍符,這簡直是無條件相信許清宵啊。

而按照許清宵的性子,鬼知道許清宵拿到大內龍符會做出什么事情。

拿尚書令,要殺王!

拿大內龍符.......不殺十個王,估計都對不起這快令牌吧。

這一刻,趙婉兒莫名感覺,大魏又要鬧起來了。

很快。

女帝的旨意傳出,引來京城一片喧嘩。

最先驚愕的是戶部。

戶部當中。

尚書顧言剛剛回到辦事之處,就聽到女帝的旨意。

“大內龍符!整治稅銀!刑兵兩部任憑吩咐?”

“陛下......這是要做什么?”

顧言皺緊眉頭,他即便是再老謀深算,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她要做什么。

怎么好端端給許清宵如此大的權力?

還有,這個許清宵,怎么就這么會鬧事啊!

就不能消停消停嗎?

他不是在看卷宗嗎?這就看完了?

左右侍郎坐在一旁也是無比沉思,不理解這旨意。

可就在此時,戶部尚書顧言猛地起身,臉色一變。

“陛下要動皇族。”

顧言沒有說話,這是他的心里話。

身為戶部尚書,他對大魏目前的財政情況極其了解,想要真正緩解大魏的壓力,目前來說,針對皇室一族效果最好。

尤其是現在陛下手握麒麟兵符,的確可以大刀闊斧了。

可這樣做,還是太過于冒險和激進了。

“不行!”

顧言起身,他直接朝著外面走去,他不允許陛下有這個念頭,至少現在不允許。

一旦動了皇室一族,那就是天大的麻煩。

刑部,兵部,禮部,工部。

四位尚書幾乎是晚了戶部尚書兩刻鐘后也猜到一起了,他們四人一同起身,打算去宮中面圣,勸阻陛下。

可來到宮外,得到的就是兩個字。

不見。

五位尚書被圣上拒見的消息飛快傳出。

一時之間,大魏京城無數權貴都沉默了。

天知道許清宵要做什么,也天知道陛下到底在想什么。

但所有人都意識到一件事情。

這個許清宵,真會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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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3:49: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一章:朝皇室動刀?藩王震怒,女帝威嚴

京都內。

戶部尚書顧言在房中來回而行。

陛下突然賜許清宵大內龍符,而后又將許清宵提拔為戶部員外郎。

這擺明了要搞事情啊。

戶部的水很深。

可以說深不見底。

每一個官員都牽扯許多是是非非,他身為尚書,也牽連其中,但并非是說貪污一類。

他身為尚書,又是先帝提拔而上,自然不可能會去做貪污之事。

說實話他接手戶部之時,也是臉色慘白,提心吊膽,每一件事情都要考慮萬分。

他也知道如今大魏遇到了什么問題,甚至他早就想動皇室一脈。

可顧言更加明白的是,皇室一脈動不得啊。

一旦動了,這些親王郡王包括一些皇室子嗣,哪一個不要叫起來。

要知道大魏在外有不少藩王蠢蠢欲動,人家就等著朝廷出現問題,然后再借機出手。

如若動了皇室一脈的利益,大魏就真的完了。

可陛下拒見自己,這就表明了陛下的心意,她已經做好了決定,想來是麒麟兵符帶來的底氣。

擁有麒麟兵符是好,可這有些急了。

甚至說太急了。

外面還有三塊兵符沒有收回來,藩王之亂還沒有徹底解決,怎么能動手啊。

“陛下啊!”

顧言深吸一口氣,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眼下無論如何都應該勸阻許清宵,決不能讓他胡作非為,否則的話,真會帶來天大的麻煩。”

顧言心中自語,他知道讓陛下回心轉意很難。

可讓許清宵住手倒不是沒有辦法。

“來人。”

顧言開口,呼喊屬下。

“尚書大人,請吩咐?”

門外,有聲音響起。

“去喊許清宵來。”

顧言沒有多說什么,直接讓人將許清宵帶來。

“是。”

后者當下離開,去守仁學堂尋許清宵。

大約一刻鐘后。

對方回來了。

“尚書大人,許大人說他有事在身,今日就不來了,說明日會來戶部任職。”

對方如此說道,此言一出,讓顧言微微皺眉。

半響無聲,外面的聲音再次響起。

“大人,需要再去請許大人一趟嗎?”

對方問道。

“不了。”

顧言搖了搖頭,既然許清宵說明日來,他也有耐心等。

與此同時。

懷寧王府內。

懷寧王端坐在大殿中,顯得老態龍鐘,而他面前跪著一名男子。

“告訴諸王,若陛下當真敢將刀口對準皇室一脈,竭盡全力彈劾許清宵。”

“若許清宵不死,便以清君側之名,斬殺奸臣,知道嗎?”

懷寧親王開口。

自陛下旨意宣出后,懷寧親王第一時間便猜到了陛下想要做什么。

壓制皇室一脈,繳納稅銀于國庫,這件事情站在國家角度來說,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

若盛世之時,養一批皇室子弟沒有任何問題,可現在國家衰敗,自然要一刀切。

可這一刀要是切下來,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比殺自己兒子要恐怖百倍,殺自己兒子,也只是自家的事情,其他藩王上上奏章,不過是看看陛下的態度。

真因為這件事情而造反,他們不敢,因為沒有涉及到他們的利益。

可如果真的將刀口對向大魏皇室,那就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京都內的郡王親王還好說一點,畢竟還在京都。

但在外面的藩王們,可絕對不吃這套。

讓他們出血?比殺了他們還要難過十倍。

這是天賜良機啊。

懷寧親王現在恨不得許清宵趕緊把這一刀砍下來,只要這一刀落了,他就有數百種辦法,置許清宵于死地。

而且是必死。

哪怕是女帝硬要保許清宵,也保不住。

天下藩王可不管你那么多。

“還以為是什么大才,沒想到竟是這般,本王高估了。”

懷寧親王心中自語,對許清宵的評價,莫名下降了不少。

不僅僅是許清宵,還有女帝。

剛拿到麒麟兵符,就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動刀子嗎?

可笑啊!

此時,安國公府。

有不少列侯國公聚集,陛下旨意宣出后,他第一時間便知道女帝在想什么。

許清宵大鬧刑部,怒斬郡王,已經有威望,而后著手查辦戶部,針對最為麻煩的稅銀。

他們如何不急。

“這下子要是許侄兒敢鬧,那就要出大事啊。”

盧國功開口,第一個出聲。

“恩,如今大魏稅銀,唯一可以動的便是皇室一脈,大魏開國之時,皇室一脈也要繳納稅銀,自力更生,直到后面盛世來臨,國家富裕,這才有許多恩惠。”

“眼下大魏國力衰弱,若陛下真想要從皇室一脈下手,只怕會引來天大的麻煩啊。”

“安國公,你是國公之首,而且與許侄兒關系不錯,要不你去與許侄兒說一說?不然,當真會惹來麻煩。”

幾位國公開口,包括一些列侯。

他們雖然貴為國公列侯,但皇室的福利,他們是享受不到的,唯獨皇室一脈,才有特權。

所以聚集在一起,并非是因為自己的利益,而是怕許清宵這種性格脾氣,惹來大禍啊。

“行了!不要說了。”

安國公開口,眾人在旁邊七嘴八舌,他根本沒有聽進去。

這件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需要這幫人一直說嗎?

聽到安國公這般開口,眾人安靜下來了。

“陛下旨意,是讓許清宵管稅銀,皇權特命,這一點我等改變不了。”

“大魏的稅銀,已經高達三成,無法再從百姓身上取之,只能從皇室身上取。”

“不過爾等也不要擔心,許侄兒看似魯莽,可實際上心思縝密,我等能猜到,他也能猜到,眼下大魏的局面,他應該已經有所知曉了。”

“這樣,老夫親自去找他一趟,但具體如何老夫不敢明說,該勸會勸,你們也莫要擔憂了。”

“只是.......做好萬全之策,兩手準備,肯定沒錯。”

安國公不愧是國公之首,他知道現在面臨著什么,但也知曉許清宵的性格,故此沒有直接說什么,只是盡可能去勸阻,能不能成他不確定,但也會將眾人的心意說出來。

只不過大家還是要做好兩手準備。

真要出了事,就只能硬頂著了。

“恩。”

眾人點了點頭,同時莫名有些感慨,自許清宵來了京都以后,實實在在有些離譜,每每有點舉動,都是驚天動地的。

而且一次比一次夸張,讓人實在是難以琢磨。

“行了,你們在這里等吧。”

安國公起身,朝著守仁學堂走去。

沒辦法啊,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必須要去一趟,平時許清宵怎么鬧騰都行,但這一次真不能亂來了。

安國公離開了,眾人望著安國公的背影,各自都陷入了沉默。

一刻鐘后。

守仁學堂外。

安國公渡步而來,恰好看到了一道人影,是刑部尚書張靖的。

“張尚書。”

安國公喊了一聲,后者正準備進入守仁學堂,然而聽到安國公的聲音后不由止步了。

“見過安國公。”

張靖走到安國公面前,十分客氣道。

只是很快,張靖繼續開口。

“安國公這是......要找守仁嗎?”

張靖問道。

“恩,找他有些事。”

安國公點了點頭。

“那行,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張靖沒想到安國公也會來,所以第一時間想走,畢竟自己找許清宵有別的事情,安國公在,怕不太好說。

“別走,一同去吧,你我心意一般。”

安國公制止了,反而讓張靖留下,此言一出,張靖頓時明白了。

他沒有多說,與安國公一同進入守仁學堂。

學堂當中。

許清宵拿著大內龍符開始細細研究。

龍符由純金打造,周圍環繞寶石,正面刻龍符二字,反面刻大內二字,兩旁雕龍畫風,絕對是一件珍品,而且許清宵感覺得出,這塊龍符不是普通之物。

內蘊一縷帝威,是一件寶物,至少也是靈器級的。

這龍符陛下也沒幾塊,見符如見朕,許清宵自然要好好端詳,以后看情況能不能復制一塊來,萬一陛下收走了,自己去外面惹事,可以拿出來嚇唬嚇唬人。

如此大膽的想法,若是讓別人知道,估計要夸一句。

奇思妙想。

也就在此時,兩道身影走來,許清宵立刻看去。

安國公和張靖。

“見過安國公!”

“見過張尚書!”

許清宵拿著大內龍符,朝著兩人一拜。

剎那間,兩人連忙朝著許清宵深深一拜。

“臣,拜見陛下!”

兩人有些慌張啊,這大內龍符是什么?不僅僅是一個象征,而是一件寶物,他們若是不敬,陛下是有所感應的。

否則怎敢說‘見符如見朕’?

看到兩人如此,許清宵立刻將大內龍符收起,然后笑呵呵地朝著兩人在此行禮。

這回兩人才勉強接了這禮。

“國公,張大人,有什么事嗎?”

許清宵請兩人落座,同時略有些明知故問道。

“什么事?你自己還不清楚嗎?”

張靖第一時間開口,他拉著許清宵坐下,本來想要繼續說,不過看了一眼安國公,后者點了點頭,張靖就沒什么顧忌了。

“守仁啊守仁!老夫之前就跟你說了,讓你低調一點,最近安穩一點,你回頭就搞出這種事情來,老夫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你什么了。”

“你之前種種胡鬧,老夫就不說了,但這一次,你一定要聽老夫的,絕對不要碰稅銀。”

張靖直接說明來意,他也不廢話什么了,沒必要藏著掖著。

此話一說,許清宵有些皺眉了。

“張尚書,如今國庫空虛,若不動一動稅銀,大魏難以支撐。”

許清宵開口,不得不說這幫朝臣當真是一個比一個老狐貍,陛下這才剛剛宣旨,他們就全部知道自己的心思了。

“我明白!可你也要知道,什么能動,什么不能動,稅銀之事,牽扯太大,尤其是諸王之爭,這件事情已經超脫朝堂之外了,是你我都不能碰的事情。”

張靖苦口婆心道。

大魏江山,內憂外患,這個內憂,不僅僅是北伐之爭,還有經濟問題。

而這個外患,也不僅僅是邊境蠻夷,還有諸多事情,比如說藩王之亂,你解決不了就不能在他們頭上動刀子。

張靖說的一點都沒錯。

一旁的安國公點了點頭,但他沒有說話,不過許清宵只要否決,他馬上也會加入勸說大隊中。

然而許清宵的聲音響起了。

“張尚書,你是哪里聽來的謠言啊,什么什么諸王之爭啊?怎么又扯到了諸王?”

許清宵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兩人頓時一愣。

“你不是想要找皇室一脈麻煩?”

張靖忍不住問道。

“張大人,你想多了吧?屬下怎么可能會去找皇室一脈麻煩?他們隨便一個都能碾死我,安國公,你不會也是這個意思吧?”

許清宵睜著眼睛說瞎話。

不過也不是瞎話,因為他本來就沒打算找皇室開刀啊,最起碼現在不會,找他們等于找死。

在陛下沒有掌控大魏之前,許清宵死活不敢動這幫人,動了他們自己也可以買副棺材等死了。

“那你這個稅銀,怎么處理?”

這回張靖和安國公都懵了。

不是找皇室一脈麻煩,那是找誰麻煩?

“異族啊。”

許清宵很直接道。

“異族?”

兩人有點小蒙了。

“張大人,安國公,你們聽我說哈。”

“這異族自入我大魏,有一百年吧?”

許清宵問道。

“不止。”兩人立刻給予回答,異族來大魏又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尤其是前幾朝的時候,大魏有錢的要命,這些小國家的人跑來,第一時間就是朝貢。

雖然朝貢的東西都是一些破爛,但得到的好處極多,可以說當年大魏養活了不知道多少異國。

“都不止一百年了,那行,我繼續問。”

“張大人,安國公,這幫異國人來大魏做生意,我就不說他們是怎么做的了,相信兩位也有所耳聞。”

“他們在這里做生意,不交稅,是當初幾位先帝仁慈,考慮到這些人窮,如今幾百年過去了,他們也該富裕了吧?”

許清宵問道。

“恩。”

兩人點了點頭,異族來大魏做生意的手段,他們的確聽說過,基本上就是略帶點強買強賣和碰瓷興致,考慮到大國氣派,往往遇到這種事情,一般來說就是以和為貴。

別跟異族計較什么。

尤其是張靖,刑部每天都有很多這種事情,京城里的百姓學乖了,但京都每天都會來不少游客,這幫人常常吃虧,京都各街衙門也是為此頭疼。

但為了不造成惡劣的影響,一般都是勸阻一番,然后賠點銀子算了,能來京城的也窮不到哪里去。

刑部也為此立了一些規矩,讓來往游客注意一些。

至于鎮壓管教,這個行不通,這幫異族聰明的很,只要一個出了事,一群人就蜂擁而至,然后開始鬧騰,一兩個人還好,幾百個人一鬧,傳出去像什么話?

大魏再窮,也不能丟了面子啊,北伐七次大家心知肚明其實是失敗了,可面子上還是要說七次北伐揚我國威。

許清宵這話沒有任何問題。

“那你的意思是說......征他們的稅?”

張靖詢問道。

“不!”許清宵搖了搖頭,而后在兩人好奇的目光下,緩緩開口道。

“不是要征他們的稅,是讓他們補稅。”

許清宵說出自己的想法。

“補稅?”

兩人又有點懵了,這怎么補稅啊?就算你現在要針對他們,進行征稅,他們可以理解,但補稅又是什么意思?

“恩,補稅。”

“他們在大魏王朝賺取銀兩,強買強賣,更是碰瓷買賣,極度影響京都形象,本來是要罰,但我想了想,大魏乃是禮儀之邦,又是天朝上國,罰就有些不好聽。”

“就讓他們補稅吧,補三年的稅,太多他們也吃不消。”

許清宵如此道。

“補三年?那補幾成?”

兩人繼續問道。

“不多,就補三成吧,往后征稅征四成,還有各類關稅都要上。”

許清宵說出自己的想法。

“補三成?征四成?還有關稅?”

這回安國公叫起來了,他雖然不懂戶部,可稅收還是懂的啊。

大魏如今衰敗,收三成稅,百姓叫苦連天,許清宵直接就征稅四成?這幫人會答應?

還有什么關稅,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聽起來就知道又是一筆開支啊。

許清宵這刀子太狠了吧?

“守仁,你這征收未免太夸張了吧?只怕會引起民怨啊。”

張靖忍不住開口,但語氣還好,畢竟是針對異族之人,又不是針對皇室一脈,那就沒事。

這要是征皇室一脈的銀兩,別說三成四成了,一成都要鬧出大事。

征收異族就好多了。

就是有點夸張。

“民怨?”

許清宵冷笑一聲,隨后開口道。

“這幫異族在京都如此放肆,做生意強買強賣,他們為何不怕激起民怨?”

“而且在京都都敢如此放肆,在其他地方兩位覺得會是怎樣情況?刑部當中可是有不少這種案件,甚至鬧出人命的也不少。”

“大魏王朝,禮儀之邦,天朝上國是沒錯,但也要分時候,看情況,臉皮子重要是重要,可國家發展更為重要。”

“我倒不怕激起民怨,我反而覺得百姓會有所支持。”

許清宵滿是認真道。

安國公與張靖聽後,不由點了點頭,覺得的確有些道理。

    「可徵收四成,補稅三成,實實在在有些不可能,吃相太難看了啊。」

    安國公如此說。

    這話張靖也贊同,你想要徵收可以,但一口氣搞這麼多,的確誇張離譜。

    “這個我自有想法。”

    許清宵搖了搖頭,他既然敢有這樣做,肯定是做好了全盤計劃,至於是什麼,許清宵就不能說了。

    「守仁,你給我交個底,你真不會對皇室動手?」

    安國公問道。

    「不會!」

    許清宵直接開口,但心中卻加了兩個字,暫時!

    對皇室動手肯定是以後的事情,最起碼現在不能動。

    「好,既然如此,那我支持你,你放心,我們這群武官也支持你,這群異族也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在大魏作威作福,平日里我看不到,但也聽說過幾件這樣的事情,你放心去做,真出事了,老夫等人會幫你的 。

    而動異族,那關我屁事?本身不是大魏的子民,徵你四成你又怎樣?

    不服?不服就滾!

    張靖點了點頭,但沒有安國公這般有氣魄。

    「守仁,既然陛下讓刑部和兵部輔佐你,有什麼事你直說就好,但我還是勸一句,別太狠,怕惹來麻煩。」

    張靖是文臣,沒有武官的魄力很正常,但這話說的也沒什麼問題,做事不要急,得想清楚再做。

    「明白。」

    許清宵點了點頭,兩人也沒有多說什麼了。

    準備起身走了。

    只是下一刻,許清宵拉住兩人。

    「安國公,張尚書,今日的話,只有我們三人知道最好,要是傳出去了,那我也只好對皇室一脈動刀了。」

    許清宵不是威脅,只是提醒一句。

    萬一他們說出去了,就有些麻煩,問題不大是不大,可最好別說。

    「放心,叔嘴嚴實。」

    安國公點了點頭。

    而張靖跟了一句。

    「守口如瓶。」

    說完這話,兩人起身走了。

    目送完兩人離開,許清宵喝了口茶,緊接著看向一旁練武的楊虎道。

    「楊虎,寫個招聘啟事,招個夥夫來,別每天吃客棧的東西了,又油又貴。」

    許清宵隨口說道,說完就回去休息了。

    如何針對異族的事情,許清宵已經想到了辦法,但需要一個契機,這個契機要不了多久會自己送上門來的。

    守仁學堂之外。

    安國公與張靖並行,走了一段路後,安國公開口了。

    「你覺得我這清宵侄兒有沒有騙我們?」

    安國公問。

    「應該不會。」

    「這種事情涉及太大,他若是騙我們也沒有任何意義,再者我相信陛下也不會讓他這般胡鬧。」

    張靖給予回答,他認為許清宵應該沒有騙自己。

    「恩,正常來說,陛下絕對不會允許他胡鬧,只是一切都說不準,我等還是要做好準備。」

    安國公這般說道。

    「好,既如此,安國公,下官告退。」

    張靖點了點頭,直接離開了。

    安國公也沒多想,直接回到了自家家。

    此時,不少列侯國公都在等著自己。

    「安國公怎麼樣了?」

    「什麼情況?老李,說清楚點。」

    「清宵侄兒到底是什麼意思?」

    眾人紛紛開口,圍了上來。

    「沒事,老夫已經問清楚了,清宵沒有打算找皇室麻煩。」

    安國公開口,如此說道。

    「真的嗎?我不信!」

    「安國公,您說實話啊,沒必要為這小子扯謊。」

    「是啊,是啊,我們都能承受,您直說就行。」

    眾人紛紛開口,讓安國公直說就好。

    「真的,總而言之,你們不要管了,這件事情沒你們想的這麼糟,但具體是什麼,過些日子你們都會知道,行了,行了,都滾回去吧,別在我家煩了。 「

    安國公開口,壓制住眾人的聲音,極為篤定道,順便再把眾人趕走。

    眾人有些懵,但在安國公的目光下,還是一個個老實走了。

    不只是這裡,刑部也是。

    張靖將大門關上,不顧外面的侍郎詢問,這件事情許清宵既然有所交代,他也不會說出去。

    兩人的行為,自然也瞬間傳開了。

    到底許清宵的目的是什麼,沒有人知道,不過眾人的矛頭還是指向了皇室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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