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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開荒] 妖女哪裡逃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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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0章 一掌一個冰坨2

  「雪姐放心,張公子一定能夠為你出這口惡氣!」

  人群之中,一位少女神色興奮的與幾個女伴說著話:「我略通武道,剛才張公子那一拳風雷並生,分明是最頂尖的武學,他的真元也快進入四重樓了。在張公子面前,那混賬什麼都不是。」

  席雪兒卻依舊是柳眉微蹙,眼現憂色:「李軒不過是一個金玉其外的紈褲,仗著家世才能胡作非為,怎麼可能會是張兄的對手?可我怎忍見張兄為我的事情得罪誠意伯府?還有這許國公府的主人。」

  在她身後的幾位少女,也都是面含著不屑與哂笑。

  「我以為這些都不用擔憂,張公子家中顯貴,許國公家應該不會與他為難。至於那誠意伯府,如今自顧尚且不暇,這次說不定就要被奪爵抄家,哪裡敢得罪堂堂翰林侍讀學士家的的公子?」

  而就在距離她們三十丈的一座小亭內,江夫人同樣憂心忡忡。

  「也就是說,李軒他會輸?」

  「會輸,還會挨打。」薛雲柔用百分百確定的語氣說著:「我說了那就是一個好逸惡勞,庸碌無能的二世祖。明明天賦很不錯,可到這個年紀了,一身功法真元才二重樓境,這人該懶到了什麼地步?」

  江夫人聽出了薛雲柔有幸災樂禍之意,她不由一聲輕嘆:「你表姐也真是的,怎麼都不該乾看著。平時要她賢淑的時候,反倒是像個火藥桶。唉,我當初就不該讓她習武。」

  李軒依稀能聽到周圍旁人的議論,不過他都不甚在意。這些人說的也是事實,如果不是他接手這具身體之後在武力方面稍有進益,如果不是身上有著一套『夔牛夜光甲』,他今天很有可能被對方暴揍一頓。

  而現在,李軒預計自己是勝算在握的,他想自己運氣好的話這次甚至都用不著身上的寶甲。

  「怎麼說了?你我以往無冤無仇,這是何苦?即便張兄不待見本人,要給我個教訓,那也可以另約個時間地點,沒必要讓這裡的主人為難不悅。」

  李軒他不太願意當一個惡客,也感覺這一架打起來會很掉份。可如果對方一定要不依不饒,為某個女人出頭,那麼他也不介意用自己那威力大幅提升後的寒系真元給對方一個驚喜,

  「少說廢話,難道你以為今天動動嘴皮,就能夠讓我放過你?」

  張進冷笑,他斜目看了江含韻一眼,見這位確實沒有插手干涉之意,頓時就心神大定:「注意了,事後別說我欺你不備!」

  李軒一邊搖頭,一邊提聚著體內的真元:「還是那句,張兄你會後悔。事先提醒一句,我最近寒力大進,可卻控制不住,你最好是做點防備。」

  他是蠻害怕這傢伙被自己傷得太重,甚至是一掌打死。上午他凍住女鬼的那一掌,已經讓他確定了自己的寒力水準。

  不過旁邊有江含韻在,問題應該不大。

  可他這兩句,再次引發了眾人的哄笑。張進則懶得再與他多說,已經身影閃動。一個跨步,就將一丈之距,拉近到不足一步。依舊是裹挾風雷,可拳勢卻更為狂猛,更為迅疾!

  李軒這次卻沒有嘗試閃躲,他知道對方也用了一張『風行符』,無論是反應還是速度,都已遠遠凌駕於他之上。

  而此時他需要做的,就只是一式蓄勢已久的『寒息烈掌』往對面拍了過去。

  這是李軒早上才用過的『冰凍三尺』,是寒息烈掌中李軒練得最嫻熟,也最有把握的一式。

  他仗著自己身上有著寶甲,根本就不懼對方的拳鋒,可如果對方被自己拍上這麼一掌,那結局就很美妙了。

  不過李軒的右掌才剛到半途,對面的張進就收住了拳頭,改衝為架,封住了李軒的掌勢。

  這位冷冷的哂笑道:「想要以傷換傷?你想得倒美--」

  可張進的語聲卻戛然而止,只因一股極致的寒力,正如狂潮一樣灌入到他手臂,然後瘋狂的洶湧而上,蔓延到他全身上下,四肢百骸。

  此時在他的體外,赫然也有一層薄冰形成。

  張進大驚失色,面色慘白,可他都來不及做什麼,整個人就已經化為了一座人形冰雕。

  此時這座人工小湖的邊緣,已經是寂靜如死。足足三個呼吸過去,才有人驚醒過來,當即高聲大喊:「快來人救命!要術修,或者四重樓以上,修習火系與陽系的武修!」

  「四重樓不夠!這寒力深重,至少得五重樓,否則會死人!」

  「速度快點!快,先化掉頭部的冰,張公子快要沒氣了!」

  張進帶來的那些夥伴,絕大多數都是不敢置信,神色驚悚的看著李軒。

  在現場一片混亂嘈雜的時候,彭富來「咕噥」一聲嚥了一口唾沫,用看神人一樣的目光看李軒:「你剛才差點把他打死。」

  「我說過的,我現在控制不住。」李軒也是心有餘悸,幸虧這傢伙鬼使神差的擋了一掌,否則結果真不好說。

  於此同時,他眸光也冷如刀鋒的掃了一眼人群中那呆若木雞的席雪兒一眼。後者明顯感知到李軒眼中的森冷惡意,頓時嬌軀一顫,面現出一絲懼色與震撼。

  那個傢伙,他的能為竟有這麼強?這可不像是她閨蜜說的草包。

  「你二人就是弱雞互啄,得意個什麼勁兒?」

  江含韻走到了張進的身邊信手一拍,就將他身上的寒冰化去。

  不過這位翰林侍讀家的公子,依舊是雙眼禁閉,牙關緊咬,面色青紫一片。

  李軒看出江含韻的這一掌,只是讓這傢伙避免窒息而死的命運,並未直接化解他體內的寒系真元。

  所以這位張兄接下來,還是得狠狠吃一頓苦頭。

  江含韻朝著冰中眼露乞求目光的張進笑了笑,然後就轉頭眼含深意的看李軒:「不過昨天我果然沒有看錯,李軒你在寒系真元上的天賦確實無人能及。可你平時到底是怎麼修煉的?到現在還只是二重樓境!誠意伯他又究竟是怎麼想的,就這麼看著你浪費這絕頂的天資?」

  李軒不由撓了撓臉,感覺無言以對。

  自己的前身確實很懶,十天當中,這位至少有九天在曬網,他對此也抱著極大的怨念。

  至於天賦,原身的天賦雖然很不錯,可也沒有到最頂級的層次。

  不過他穿越過來之後,不但在精神力方面提升了十倍以上,對各種製冷劑的觀想效果,似乎也特別的有效。

  而此時在遠處的小亭內,江夫人正神色古怪的看著薛雲柔:「難得見你有料錯的時候,這就是雲柔你說的庸碌無能?也不見得吧?」

  薛雲柔則感覺牙酸:「只能說他的天賦確實絕佳,可姑母你不覺得這更可惡嗎?這樣的天賦,別人求之不得,這傢伙卻拿來荒廢。說他好逸惡勞,不學無術,可一點都沒錯。」

  「懶一點沒什麼的,平庸是福,關鍵還是得看人品。」江夫人對李軒的印象顯然極佳:「我觀他談吐行事,有禮有節,這是一個知禮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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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9 02:36:16 |只看該作者
第0021章 怎麼這麼倒霉?

  由於這場突發的風波,李軒不得不在許國公府多呆了大半個時辰,才再一次踏上歸程。

  主要是後續的手尾處理起來非常麻煩,張進的母親當時就趕過來,然後哭嚎撒潑,叫嚷著要李軒好看,還要報案送他去官府,要他償命。

  不過許國公府的人還是明事理的,等到張進體內的寒力化解大半,確定了沒有性命之憂之後,就直接放人了。

  李軒畢竟是佔著理,首先動手的不是他,動手之前又再三勸告,這哪怕真告到官府,也無法定他的罪過。

  在走出許國公府的時候,李軒本是打算與張岳及彭富來兩人一起同行歸家的。

  他們三人之所以能夠成為死黨,固然是因臭味相投,可最重要的緣由還是住得近,彼此間是左鄰右舍的關係。

  然而在江含韻也隨後策騎跟來之後,張岳及彭富來就對他敬而遠之了。兩人如見瘟神一樣遠遠避開,寧願晚點回去也不願與他一起同行。

  李軒則很不解:「難道校尉大人的住處也在城西?」

  「城南!」江含韻氣質姐妹溫婉的笑了笑:「我這是要去你家拜訪誠意伯,去問問伯爺他究竟是怎麼教養子弟的。」

  李軒頓時有了小學生被老師帶去見家長的既視感:「可天色都已經這麼晚了,這不太合適吧?要不我們換個時間?」

  他偷看了一眼江含韻的面色,發現這位一點改弦更張的意思都沒有,只好放低了聲調,語含無奈的說著:「如果大人是為卑職的武道修為,其實真沒必要。我現在已洗心革面,浪子回頭了。每天去朱雀堂點卯之前,至少都要練五輪家傳絕學。」

  「五輪?五輪怎麼夠?」江含韻冷笑道:「如果我是誠意伯,一天至少得讓你練習十輪以上!你這一身天賦,再不下功夫苦練的話就廢了。」

  李軒心裡自然是樂意的,他也想多做一些掌法與刀法的練習,可問題是他沒這麼多時間,是真做不到。

  不過下一瞬,他就聽江含韻開口:「我可以容你晚一個時辰點卯。」

  李軒不由皺起了眉頭,顯露出了幾分遲疑之色:「卑職謝過大人的看重,可茲事體大,請容卑職考慮考慮。」

  他其實是大喜過望,可考慮到原身的人設,此時還是得故作一番姿態。

  一個懶惰到了極致的傢伙,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勤快起來。

  「我只是讓你多做一些練習,你茲事體大個什麼鬼?」

  江含韻不由一聲嗤笑:「算了,我也沒打算問你意見,這件事我會直接與誠意伯商量。」

  李軒聞言一樂,面上卻是苦大仇深:「校尉大人您何必苦苦相逼?」

  「逼你又怎樣呢?你能咬我?總之我決心已定,如果誠意伯不同意,那就由我來親自督促。」

  此時江含韻驀地將右手一握,使得指節處發出了一陣「哢嚓嚓」如爆炒黃豆般的響聲,同時用嬌滴滴的語氣,說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話:「你如果辦不到,甚或偷懶耍滑,本官會讓你知道後果。還有,本官生氣的時候,一向是拿捏不好分寸的,到時候如果斷胳膊斷腿,或者缺斤少兩什麼的,希望誠意伯與夫人他們不會見怪。」

  李軒不由「咕隆」一聲,吞了一口唾沫。

  就在江含韻說到『辦不到』三字的時候,他看見一團磅礡浩瀚的雷光,從江含韻的手臂上散溢開來,一直蔓延到十丈開外,那規模氣勢,較之張進強盛千百倍都不止!

  他想這一拳,估計能把他轟出大氣層,或者是把他整個人粉碎成渣滓齏塵。

  「我自然是聽大人的。」

  李軒訕訕一笑,果斷認慫。他本來也有順水推舟的打算,這個時候更不會負隅頑抗。

  可就在語出之際,李軒發現江含韻正凝神看著某個方位。他順著後者的視線看過去,發現那是幾輛拖著棺材的驢車。

  李軒不由錯愕:「那是城外義莊的人,大人可是看出不妥--」

  所謂義莊,是民間籌辦,用於寄放棺柩之地。

  那些死得不明不白,或者是含冤而死的人,都會將棺柩寄放於佛寺、道觀籌辦的義莊。再就是許多死於外地,或者無親無故之人,也會由義莊出面收斂屍體,負責安葬事宜。

  不過為免晦氣,他們一般都不會在白天運送屍體,而是選在深夜時分將屍體運出城。

  而兩人的眼前,就是一支來自於城外某個義莊的運屍隊。七輛驢車,七具棺材,駕車之人都是一身黑衣黑褲的年輕人。此外車隊中最前面的一輛,還坐著一老一少兩位道人。

  李軒的語聲,卻戛然而止。他竟隱隱望見一團黑色的氣霧,縈繞於那兩位道人身下的木棺附近。

  他初時以為是起火,隨後就驚覺不對,那更像是道書中所說的陰煞。

  可這很不可思議,李軒的修為僅僅二重樓,還遠不到打開『靈視』,直接觀測陰魂之屬的程度。

  「是陰煞!小雷雷說裡面的煞力濃郁如泥,那具棺材裡多半有不乾淨的東西。」

  江含韻證實了李軒的判斷,她瞇起了眼,同時衣袖抖動。那隻三尾靈狐從她的袖管裡面鑽出來,神色警惕的趴伏到了她的肩上。

  「稍後你站遠一點,把所有能夠用的符菉都用上。這老道的能為,可能深不可測。」

  她說話的時候,已經策騎向前,直往那車隊的方向行去。那龍駒在她的駕馭下,腳步不緊不慢,可那馬蹄聲卻似能踏入人的心靈深處。

  此時不知是否是李軒的錯覺,他感覺他們所在的這條街巷,氣氛忽然就變得肅殺冷凝起來。

  那老道也注意到他們兩人,他木著臉朝江含韻看了過來,眼神中一點感情波動都沒有,似乎是一點都不以為意。

  可就在江含韻靠近到車隊十丈距離的時候,這老道人的眸子裡驟然透出了猩紅光澤,自他身後驀然衝起了一道血紅色的刀光,直往江含韻方向沖斬而下。

  「我就知道你們有鬼!」江含韻一聲冷笑,她的腰刀也在同一時刻出鞘,不但如雷霆電閃,更在半空中,帶起了一片磅礡的電光。

  當這一紅一藍兩道刀芒在半空交匯,瞬時爆出一聲驚天巨響。然後一股毀滅性的衝擊力掃向了四面八方,使得這街道周邊的牆壁建築,頃刻間崩塌近半。

  那七名架著驢車的年輕人都在第一時間被震暈過去,李軒身下的龍駒也被驚得「唏律律」的人立而起。他本人也同樣受到衝擊,只覺胸腹內氣血翻滾。

  這高位修者之間的戰鬥,竟是危險到哪怕遠隔幾十丈距離觀戰,都要遭遇池魚之殃。

  而就在李軒好不容易穩住自身的真元氣血,從馬上翻下來的時候。他驚愕的發現,那位年輕道人正扛著一具棺材,從漫天的刀光碎屑中穿梭出來。

  這位竟然沒有往其它方向逃遁,而是身如迅雷,朝著他的方向疾速穿行。

  此時李軒腦袋裡一片空白,他近乎本能的運掌凝冰,調動真元,一式『冰凍三尺』轟擊出去。

  然後他就感覺整個人,就像是被一輛高速行駛的轎車正面撞擊,被這股沛不可當的力量直接撞飛到了空中。騰雲駕霧般的飛騰十米,跌落在一片坍塌後的磚牆當中。

  此時李軒的意識已經模模糊糊,他一邊努力睜目,定定看了遠處那年輕道人一眼;一邊暗罵自己這兩天怎麼這麼倒霉?居然這麼多的糟心事同時找上門。然後他就眼前一黑,徹底陷入了暈迷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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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9 02:36:34 |只看該作者
第0022章 我的倩女幽魂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軒才迷迷糊糊的甦醒了過來。

  當他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自己在誠意伯府的住房。眼前的蚊帳,房樑,還有床架上的雕鏤,蚊帳上的花紋,李軒都非常熟悉。

  時間則多半是傍晚,只因房間裡面的光線有些陰暗。外面還下著雨,在雷聲轟響中,傾盆大雨瓢潑而下。

  李軒沒有在身上感受到疼痛,可他知道自己正在呼吸,還有著心跳。

  --真是萬幸,自己居然還活著?

  而等到李軒開始嘗試用手撐著床沿起身的時候,身軀卻驀地僵住。

  他發現自己床邊不遠,還站著一位一身鮮紅色衣飾的少女。

  她的面貌看上去大約在十六七歲左右,頭戴著一頂造型異常華麗的鳳冠,外罩著一身朱紅色霞帔。五官極美,清麗絕倫。

  可當李軒仔細看的時候,卻不禁一陣心驚。

  只因這少女不但一點活人的聲息都沒有,眼眶中是沒有眼瞳的,那裡只有一片使人毛骨悚然的血色。她的臉則是蒼白的,紙一樣的白,恰好外面又有一陣雷光映耀,將少女的臉龐映襯的額外陰森。

  「姑娘,請問您貴姓?」

  李軒試探著問了一句,卻沒有任何的回應。只那少女的眼眶裡滴下血珠,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陰寒之力縈繞過來。

  李軒心跳稍稍失常,然後就淡定了下來,甚至還伸出手,試著去點了點少女的肩,想要試試看對方是否是實體。

  作為一名已經解剖了數十具屍體的法醫,李軒一向膽大。雖然猜到眼前這少女,很可能是屬於某種陰魂之屬。可他知道這個世界,多得是降妖伏魔的高人。

  李軒的父親誠意伯,就是十重樓境界的強大武修,無論什麼樣的厲鬼都鎮壓得住,所以他真不需要害怕什麼。

  可隨後李軒的臉就一陣僵冷,他的手指只觸及到一片空虛,此外手指上也莫名的沾染了一點死灰氣息,並在之後迅速蔓延而上,讓李軒陡然生出了一陣虛弱之感。

  不過下一瞬,李軒的身前就生成了一絲細小的雷電。只有髮絲粗細,劈在他的手指上,讓他的渾身刺痛麻痺之餘,也同時將他指尖那死灰色的氣息,全都劈散開來。

  李軒知道那絲雷電,應是誠意伯府內那座『五雷辟魔陣』自動激發的效果。

  由於妖魔橫行,這個世界的人們只要經濟允許,都會在自家的宅院裡佈置辟魔鎮邪的風水法陣。

  誠意伯府也不例外,且他們的『五雷辟魔陣』威力額外強大。

  所以那絲纏繞於他指尖的灰霧,來源也不言自明。

  李軒不禁抬頭,詫異的看了這少女一眼,心想居然還真是陰魂,可為何『五雷辟魔陣』對她就沒有反應?

  還有,這紅衣女鬼究竟哪來的?這是要向他索命?自己咋得罪她了?

  就在李軒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發現門簾被掀開。誠意伯李承基當先走了進來,在望見李軒甦醒之後,頓時面色一喜。

  「總算是醒來了。」他直接走到李軒的床頭坐下:「僥倖,這次幸虧是將『夔牛夜光甲』給了你,否則軒兒你這次一定凶多吉少。」

  李軒也很好奇自己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自己昏迷之後又發生了些什麼?那兩個道人是什麼來路?那具棺材裡面又是什麼東西?

  可眼下的當務之急,當然是解決他床邊的這個女鬼。

  李軒抬手指著就立在誠意伯李承基不到三步處的少女,很不解的問自己父親:「老頭,這麼大一個女鬼在這裡,你沒看到?」

  「女鬼?」

  李承基一愣,他往李軒指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後就眼神茫然的與隨後跟進來的長子李炎對視了一眼。

  ※※※※

  兩個小時之後,依然是李軒的房間,李承基朝著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抱拳一禮:「勞煩元悟大師了,炎兒,你去送大師出府,再送上一份程儀。」

  那僧人臉上的笑容,瞬時就變得真切起來,他雙掌合十,回了一禮:「伯爺勿需擔憂,以老衲觀之,令公子多半是因頭部遭遇重擊,所以生出了幻覺,神念譫妄了。接下來只需靜養一段時間,用一些安心靜神的藥物就可無恙。」

  李軒則神色呆怔的坐在床上,麻木的與那紅衣少女對視。他在想怎麼會?怎麼可能?

  誠意伯李承基堂堂十重樓境的大高手,居然都察覺不到她的存在。而正在告辭的那位元悟大師,乃是大報恩寺的主持方丈,修為不但比李承基更高一線,而且還專業對口。可哪怕是在李軒已經指明了這女鬼方位的情況下,這位一樣對她的存在一無所覺。

  這紅衣女鬼到底是什麼來路?

  「軒兒?」李承基見李軒癡呆了一樣,良久都不說話,不由皺起了眉頭:「你如果還是堅持認為有鬼,我可以再請人來看。元悟大師法力雖強,可在金陵城卻並非最頂尖的人物。」

  「爹您這是在浪費錢。」

  這是已經將元悟大師送出府的李炎,他搖著折扇走進來:「找別人就能行了?元悟大師的法力確非最頂尖,可要說辨識陰邪之能,這金陵城只怕無人能出其右。我也覺得李軒他是撞了腦袋,所以神智不太正常。想想就覺荒唐,我們家『五雷辟魔陣』內,哪有陰魂之屬容身的餘地?」

  「你閉嘴!」李承基冷冷睨了他的長子一眼,然後在一陣凝思之後,就驀地站起了身:「且等我片刻。」

  他走出了房門,大概十分鐘之後,才手持著一朱紅色的木盒,回到了李軒的臥室。

  李炎看著那木盒,不由倒吸了一口寒氣:「這是天目妖的血?爹你還是請人得了,這東西更貴,兩千兩銀子才那麼一滴。」

  李承基則不言不語的從木盒裡面取出了一個瓷瓶,然後將一滴鮮紅的血液倒了出來,點在了他自己的眉心當中。

  緊接著,這位誠意伯又手持道訣,使他的雙眸中透出了靈光。

  李軒認出這正是『靈視』之術,在天目妖血液的增幅下,可以威力倍增。

  可讓他失望的是,李承基在打量了他一陣,又左右環視了一眼之後,卻還是微微搖頭:「確無半分陰祟之氣,唯獨這身體有點虛。稍後我讓人給你再送一罐少陽丹,你好好補一補。」

  他又遲疑了片刻:「接下來的幾個月,你不得再去青樓鬼混,否則我打斷你的狗腿。」

  李軒已經徹底方了,他又神色木木的與紅衣女鬼對視。直到李承基驚疑不定,認為自己的次子可能是真的腦袋出了問題的時候,李軒才轉過頭問道:「我到底昏睡了多久?是怎麼回到府裡的?還有,那兩個牛鼻子抓到了沒有?」

  既然這女鬼暫時沒法解決,他就只能先當沒這回事,退而求其次了。

  他懷疑這紅衣女鬼,與他昏迷前的經歷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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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3章 鬼騎士進度零

  「這已經是第四天了,是江含韻江校尉親自把你送回來的。你傷勢雖然不重,第二天就恢復的差不多了,卻不知為何,昏睡了這許久。」

  李承基的神色凝重:「至於你說的那兩位道人,都成功逃逸。那都是凶名赫赫的邪修,尤其那位血無涯,乃是血刀老祖座下實力最出眾的三名弟子之一。江校尉要看護你,所以未能將他二人拿下。」

  「我昏睡了四天?」李軒感覺很不可思議,他劍眉微蹙:「那麼校尉可有說當時的情況?我當時看他們攜帶著一具棺材,其中一位寧願受傷,也不肯讓那棺材受損。」

  「據說那棺材裡面可能是一具煞屍,很可能接近旱魃的階位。」

  答話的是李炎:「別看我,現在六道司正在大張旗鼓,全城通緝,要找那血無涯與煞屍的下落。這上百萬人口的南京城混進一具旱魃階的煞屍,這還得了?一個不慎,得死好幾十萬人。血無涯把那煞屍帶進城,定不懷好心。可憐你們六道司才找到二皇子與長樂公主的下落,又得傾巢而出,為這件大案忙碌。」

  李軒的精神一振:「已經找到了二皇子?」

  「三天前就找到了。」李炎的面色平淡:「不過身受重傷,至今都是昏迷不醒的狀態。聽說當時的情況異常凶險,六道司的人稍微晚去一點兒,那位殿下就有薨逝之憂。」

  「好歹是平安歸來,朝廷--」

  李軒卻發現李承基二人,依舊穿著家居常服,他不由緊皺起了眉頭:「父親,你們?」

  莫非這兩位,依然是奪職待勘的狀態?

  「二皇子雖然安然回歸,可他終歸是在江面遇襲,這個罪過,哪有這麼容易抹掉?」

  李承基先是失笑,然後在遲疑了一陣之後,還是說了幾句實話:「軒兒你勿需擔心,我二人只是被朝中的一些風波掃到,遭了無妄之災。接下來一段時間很難起復,可暫時不會損及伯府根本。」

  李炎則是幸災樂禍的嘲笑道:「小弟你現在與其擔憂我們,還不如多擔心一下自己。四天前你那位上司把你送回府,然後強逼著老頭同意讓你每日練習十二輪『寒意天刀』與『寒息烈掌』,還要老頭他親自監督來著。」

  李軒頓時不敢置信的看著李承基,之前說好了是十輪,這是又加碼了嗎?誠意伯你可賣得一手好兒子。

  李承基有些心虛的避開了次子飽含質問與痛心的視線:「江校尉說我教子無方,對你過於縱容溺愛,說我遲早會毀了你,這讓老夫顏面何存,情何以堪?何況今次的事情,你也該引以為戒了,哪怕你當時只有四重樓境界的修為,借助那『夔牛夜光甲』之助,也不至於連一招都接不下來。」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面色凝肅,拿出了誠意伯的氣勢:「難得你上司對你這麼看重,甚至還同意了你每天晚一個時辰點卯,軒兒你正該知恥後勇,努力修行才是。」

  李軒還想說什麼,就聽旁邊的李炎笑出了聲;「其實是順水推舟,老頭他巴不得有人能對你嚴加管教,督促你習武。那位江校尉可不懼母親大人的淫威,小弟你是不知道,我是難得見有人把娘親頂得說不出話來。那女人看起來嬌滴滴的,卻是個硬石頭,小弟你如果把她娶回來,這家裡就好看了。」

  「你又在胡說什麼?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李承基瞪了他一眼,然後從袖裡取出一個瓷瓶,放在了李軒面前:「這是江校尉給你留下的,她說這次她行事魯莽,差點害你丟了性命,非常歉疚,所以用此丹稍作補償。」

  李軒將瓷瓶拿過來看了一眼,然後就微微動容:「六道人元丹?」

  『六道人元丹』鼎鼎大名,這是世間少有的幾種可以提升真元,卻沒有什麼後患的丹藥之一。

  它罕見到什麼地步呢?以誠意伯府的權勢,一年都只能弄到兩枚類似的丹藥,分配給李軒與李炎兄弟倆使用。

  可惜的是李軒原身不知上進,一顆丹藥的藥力,往往都運用不到十分之一。

  而六道人元丹是六道司獨有的特產之一,在它上面的地元丹,甚至還能幫助人突破功體境界,千年來吸引了許多傑出的江湖散人加入六道司。

  「可見江校尉對你的天賦,確實倍感期待。」

  李承基手捊著鬍鬚:「軒兒你絕不可辜負了江校尉的栽培。」

  「什麼栽培?」

  此時門口處的珠簾再次被掀開,劉氏親手端著一碗藥湯,雙眼發紅的走了進來:「這次軒兒他都快沒命了,你還打算讓他去六道司當班?你是一定要看軒兒他沒命才肯罷休?」

  這個時候,不止是李承基與李炎二人噤若寒蟬,李軒自己也覺頭皮發麻,他知道劉氏的火力,很快就會轉向自己。

  ※※※※

  李軒的預感沒錯,劉氏在將李承基父子訓斥到狗血淋頭,落荒而逃之後,又在他床邊念叨了一個多時辰,直到深夜時分才將他放過。

  好不容易等到這房間安靜下來,耳朵恢復了清淨,李軒卻又不寒而慄。

  他看著那依舊飄蕩在床邊的紅衣女鬼,渾身都起了雞皮。

  想必任何人身置此時此地,都沒法淡定從容的。而李軒膽量雖雄,卻不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之輩。

  這女鬼看起來木木的,暫時沒有要加害他的舉動。可萬一對方是在等某個時刻,某個契機,要取他性命呢?這是誰都說不準的事情。

  李軒先整理了一下原身腦海裡面的記憶,最後確定了他與這女孩沒什麼瓜葛,也沒什麼恩怨。

  原身雖然混賬,可行事還是有著底線的。他有仗勢欺人,卻絕沒有害過人的性命,沒道理會惹鬼上身。

  然後李軒決定先試著與這女鬼談一談。

  「姑娘你是誰?」

  「能說話嗎?我們交流一下?」

  「為什麼要盯著我?雖然我也覺得自己特別帥,可你這麼深情的看著我,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Who are you??」

  「Are you OK?」

  「私と一緒に寢ますか?」

  一概都沒有回應,李軒只能苦笑了一聲,轉而將那枚裝著人元丹的瓷瓶拿出來。

  還是那句,他既然對這女鬼無可奈何,就只能當她不存在了。

  李軒決定還是先顧自己的事情,他得完成今天的周天搬運,還要服用掉這枚人元丹。

  四天前幾乎喪命一事,確實讓他感受到了極大的危機感。他已下定決心,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自身的『混元天象訣』提升到第四重樓。

  李承基沒說錯,他當時但凡有四重樓境界的修為,也不至於被人一招震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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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9 02:37:02 |只看該作者
第0024章 寒力+3

  李軒吞下那顆人元丹之後沒過多久,他就感到肚腹處一片暖陽陽的感覺。而他的丹田之內,還有一股炙熱而又凝實的熱流升騰而起。

  可見這人元丹藥效上佳,只需吞下去,就可以直接提升人的真元。

  不過對於李軒的功體而言,這部分多出的真元卻是屬於雜質,是必須將之煉化提純的。

  李軒這次沒敢作死,繼續嘗試比液氮溫度更低,臨界溫度達到-226攝氏度的液氫,還有臨界溫度達-267.8℃,已經接近於絕對零度的液氦。

  他之前觀想液氮的時候,就知道這是自己的極限了。如果還想更進一步,那多半是真元沒修出來,反倒把自己給凍死的結果。

  這修行之道還是得循序漸進,李軒決定先穩一手,把自己的基礎打牢再說。

  不過在他體內循環搬運的液態寒氣,卻可稍稍擴增些許。之前是核桃大小,可核桃也有三六九等嘛,什麼獅子頭核桃,雞心核桃之類,大小都是不同的。

  這次的入定冥想,李軒花了不少時間,一直搬運了足足五十三個大周天,才將那人元丹的藥力完全搾乾。

  最後的收穫,讓李軒頗為滿意。他對這顆人元丹的利用率,至少達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獲取的真元量,也達到了四天前那一夜的四十二倍。也就是說今天一夜,就相當於他修行了四十二天。

  雖然他這次沒能夠趁勢直接突破第三重樓境界的關隘,未免有些美中不足,可他現在也已半隻腳跨入了門,只就真元量而論,他已經接近第二重樓的頂點,而且質量極高。

  不過李軒也為此付出了代價,他整個人凍得發抖,下腹處就好像有一冰塊結在那裡。

  幸在李承基已經讓人給他拿來了一整瓶少陽丹,李軒連續吞服了九顆,才化解掉四肢百骸中積蓄的寒力。惡果是他下面開始一柱擎天,漲得不行。

  只因這丹藥不但能化解寒力,還有著一定的壯陽之效。李軒記憶中,彭富來與張岳沒少向他討要這種靈丹。

  誠意伯李承基讓人給他送少陽丹的目的,也是為了讓他補身體。

  李軒看著自己的下身非常猶豫,他想動用自己苦練了十年之久的麒麟臂,卻又顧忌邊上站著的那位血眼少女。

  最終他是忍住了,抱住了被子倒頭大睡。

  不知是否之前睡得太久的緣故,這一夜李軒略有失眠,直到接近四更天的時候才睡著,然後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被貼身長隨李大陸叫醒。

  而在睜眼之後,李軒卻微微皺眉,他感覺自己的心臟,赫然有一股陰寒麻痺之感。

  再當撕開自己的衣襟,發現自己的心臟部位,竟有著一塊指甲片大小,慘綠顏色的斑塊。

  李軒稍作凝思,就問自己的貼身長隨:「李大陸,你可能看得見這裡有塊斑?」

  後者往李軒的胸膛定定看了一眼,然後就眼神疑惑的搖了搖頭:「沒有,小的什麼都沒看到。公子您該不會是又想找藉口偷懶吧?小的勸您三思,那天江校尉送您回來的時候,可是當著伯爺與夫人的面,一腳踩碎了大堂用金剛條石徹出來的地板。伯爺也說了,如果公子您再偷懶耍滑,就任由校尉大人處置。」

  李軒則心緒微沉,神色凝然的看向了那依舊飄蕩在他床前的女鬼。

  他已知這綠斑,十有九成是與這女鬼有關,就不知他父親李承基,能否發現這綠斑?

  這天李軒是打著赤膊去後院校場的,他想自己沒必要問。李承基如果能夠看得見這綠斑,以他的眼力自然就會注意到。可如果李承基看不見,問出來只會讓人誤會。

  讓他失望的是,李承基果然對他胸前的斑點視如無睹,毫無所覺。

  李軒無奈,只能壓下了心念內的狐疑與擔憂,開始練習『寒息烈掌』。他的集中力還是很不錯的,很快就排除掉所有的雜念,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武道修行。

  值得一提的是,李承基果然把校場上的靶子與木人全部換了。那無不都是精心製作出來的上品,不但材質絕佳,還刻有符陣。李軒一刀下去,都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淺淺的刀痕。

  不過李承基對於李軒展現出來的寒力,卻是滿意之極。李軒在寒系真元上的進步肉眼可見,不但真元的量增加不少,寒力的強度竟也比四天前增長了近兩倍。他每一掌下去,那些木人都會結出一層厚實的冰霜,從內到外都被凍住。

  與此同時,李承基的眼中也有著淡淡的疑惑。他以前也親自教導過李軒習武,可他印象中的軒兒,天賦是沒這麼強大的。

  可僅僅幾個呼吸之後,李承基就沒在意了。

  以前也不是沒有成年之後開竅,天賦大增的前例,像李軒這種情況並不罕見。

  李軒則是眉頭緊皺,他在練習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寒力,比他昨日預估的還要強不少。可與此同時,他感覺到自己胸前的麻痺與陰寒感更增。

  此外不知是否錯覺,李軒依稀感應到有一股與自身真元相似的寒力,不斷的從背後侵入進來,加入到他散佈在全身經絡內的真元當中,讓他的掌力大大增強。

  可惜,李軒的感應能力,還無法進入內視階段,無法確定這一點。

  他心中的憂慮更增,當天走出誠意伯府的時候,眉頭都是緊皺著的,幾乎打成了結。直到李軒騎上了馬,走出了半條街,發現他的兄長李炎矗立在街角,在等著自己。

  後者見到他之後,直接就將一枚黝黑色的吊墜丟了過來:「拿著這東西,如果你敢丟了,或者損壞,我跟你沒完!」

  李軒看了一眼手中的東西,發現這竟是一枚雷隕石項鏈,他不由微微動容:「我記得,這好像是你與嫂子的定情之物吧?」

  記憶中此物的功用單一,就只有辟邪之能,不過卻是一件較為罕見的寶物。且正因專一,所以強大。

  事實上,李軒才剛接觸到此物,就感覺到胸前的麻痺與陰寒感褪去了不少。

  「暫時借給你用!」李炎撇了撇唇角,神色非常不屑:「老頭他信了你的邪,準備從賬上抽掉幾萬兩紋銀,為你搜羅鎮壓邪祟的寶物。在這之前,這東西我先暫借給你用用。不過你可得記住了,別讓我發現你是在撒謊。」

  李軒神色微怔,然後就笑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忽然不那麼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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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9 02:37:15 |只看該作者
第0025章 誰能沒有一點隱私

  當李軒策馬趕至六道司朱雀堂,卻發現今天朱雀堂額外熱鬧。幾百號人都圍在大門口處,熙熙攘攘,議論紛紛。

  李軒驚奇的在人群中,再次發現了彭富來與張岳的身影。

  兩人都知李軒遇襲昏迷一事,很為他擔憂。直到問過李軒,知道他已沒什麼大礙之後,才又嬉皮笑臉起來。

  李軒則鬱悶的問道:「怎麼我到哪都能看到你們?你們來這裡做什麼?是又扯進什麼案子了?」

  彭富來沒有答話,直接從袖中扯出來一枚黑木令牌,在李軒的眼前晃了晃。

  李軒不由一愣,很奇怪的詢問道:「你什麼時候入的六道司?以前我也沒見你到六道司入試見習。」

  「朱雀堂最近缺人招新,我家老頭直接給六道司捐了五十萬兩紋銀,直接略過了這兩步。」

  彭富來沒有炫耀的意思,他面色發苦:「如你所見,我現在也是一個六道司八品巡檢,身份是『見習力士』。」

  李軒明白了,這是彭家的鈔能力。

  至於彭富來所說的『見習力士』,算是六道司內部的工種,就如李軒的身份是『見習靈仵』。

  這是六道司內最沒有技術含量的職業,除了武力之外就什麼都沒有,比雜役還不如。李軒原身曾嘗試往這個方向轉,可惜他的武力一直都不能達標。

  「那麼泰山你呢?」李軒又問張岳:「別告訴我你爹也捐了錢!」

  「我還用得著捐錢?」張岳神色有些自得:「武試的時候,幾位審核官可都給了我滿分,不過我現在還只是力士學徒,得培訓兩個月後才能拿到巡檢的官身。」

  李軒這才想起他眼前的這位,已經是修為接近四重樓的高手,身體還特別強壯,一直都是他們三人中的武力擔當。

  這傢伙其實也很懶,是十天打魚,八天曬網的級別,只比李軒原身好一丟丟。可因天賦異稟,力大無窮,修行的速度是他們當中最快的,審核官沒道理不喜歡。

  可李軒感覺古怪,他望了望張岳,又看了看彭富來:「好奇怪,你們家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就不約而同的把你們送到六道司?」

  張岳說不出什麼所以然,彭富來則苦笑了笑:「還能是為什麼?當然是為避難。據說最近朝中風波不斷,就連你父親誠意伯都被掃到,更何況我們兩家?歉之你就不覺得最近南京城的氣氛不對?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他感慨不已:「所以還是誠意伯有遠見,有六道伏魔司這個後路,至少不用擔心全家遭災,我二人都有點晚了。」

  李軒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後就看向了眼前:「那麼這又是怎麼回事?堂堂的六道司朱雀堂,被人堵門了?」

  一說到此事,彭富來就陰陰的笑道:「前一陣子,你們朱雀堂有人為辦案,毀了城隍老爺的一座神像。人家氣不過,把座下的靈獸派來堵門了。」

  李軒已經望見了門口處的情況,他的眼中,不由現出了迷惑的神色:「開玩笑吧?就這麼一隻胳膊大的小東西,看起來修為也不是很高,能夠堵住這裡這麼多人?」

  他知道所謂的『城隍』,是冥界之神,主宰一城陰界,也是儒教《周官》明定的八神之一,是民間和道教信奉的守護城池之神。

  這些城隍一般都是由過世的名臣武將來擔任,大晉之初,晉太祖曾大封天下城隍神爵位,分為王、公、侯、伯四等,歲時祭祀,分別由國王及府州縣守令主之。

  而南京城的城隍神來歷額外牛逼,乃是三千年前戰國時期的江南之主『姜武』,其生前的功績,可以等同於李軒那個世界的小霸王孫策。

  不過此刻堵在朱雀堂大門口臺階上的,卻是一隻小小的靈獸。

  靈獸的頭部看起來像老虎,軀體則是狗的形狀,耳朵也是尖長,額頭還有著一根獨角。它抬著下巴,用冷傲輕蔑的目光,俯視著下面的眾人。

  「別小看它,這可是正宗的諦聽之後,名叫『聽天獒』,血脈精純,其實就是一隻小諦聽。」彭富來壞壞的笑著:「你別看它小,可能耐大著呢,這裡已經有幾十號人吃過它的虧了。歉之你接下來看著就知道了。看吧,又有一個不知死的--」

  李軒已經發現人群中,確實有許多人臉色蒼白,神態萎靡,赫然都是一副了無生趣,已經活不下去的神色。

  而此時走上臺階的是一位青年,穿著一身與江含韻同款的銀白色鐵甲--這竟也是一位官秩五品的伏魔校尉。

  可那靈獸才剛剛開口,吐出了兩句人言,就讓這位校尉大人的身軀僵住。

  「你叫雷雲,喜歡你的二嫂米氏。」

  這位名叫雷雲的校尉大人不由臉色發白,頭上溢出了豆大的冷汗。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踏出了第二步。

  那靈獸於是冷笑道:「兩年零七天前,你偷看--」

  「停!」

  它語聲未落,臺階上的伏魔校尉就抬起了手,他傴僂著腰,一步步的退了回去。

  此時門前眾人看他的眼神很複雜,有人同情,有人同病相憐,自然也有鄙薄的。

  「看明白了吧?傳說中的諦聽神獸,可以監聽世間萬物,尤其善於聽辨人心。」

  彭富來嘿嘿的笑道:「人家也立了規矩,總共五個臺階,每一級換一句個人陰私,只要有人能夠挺過去,它就可以結束封門,向城隍大人覆命了。」

  此時又有一人走到臺階前,他身後十二桿呈扇形排列的長矛額外引人注目。李軒吃了一驚,認出這正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馬成功。

  只見這位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走了上去。

  上面的靈獸都不屑看他:「你叫馬成功,藏了九百兩紋銀在你家米缸下的土坑裡。」

  李軒面皮不由微抽,心想老馬他這次好慘。

  他是知道馬成功的妻子,也是在六道司任職的,估計這位現在就在人群當中。可他這位上司攢這些私房錢,是真不容易。

  馬成功的臉果然是煞白一片,不過在幾個呼吸之後,他還是硬頂著後方刺過來的一道冷冽視線,再次拾級而上。

  「你很有膽量,不知死活。」

  那靈獸終於睜目:「四個月前,你受部屬李軒之邀,前往定芳樓喝了花酒。」

  馬成功於是崩潰了,他直接拔出了腰刀,殺機澎拜的大吼:「啊啊啊,我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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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9 02:37:28 |只看該作者
第0026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

  馬成功沒能夠成功報復,他剛拔出來的腰刀被旁邊不遠處站著的江含韻一掌拍飛。

  「你惱羞成怒個什麼勁兒?總管有令,此乃城隍老爺座下靈獸,六道司無論何人,今日都不能傷其分毫。言猶在耳,你怎能明知故犯?」

  然後馬成功就被後面走上來的一位高挑女子揪住了耳朵,像是拖一條死狗一樣,直接被拖出了人群。

  「好慘!」張岳表示同情:「會被他老婆狠狠揍一頓吧?」

  「我覺得他可能會被閹。」彭富來手搖著折扇:「我聽說過他老婆的名號,也是我們六道司鼎鼎大名的鐵娘子。」

  他加入六道司沒兩天,就已經把這朱雀堂上下人等都認得七七八八了。

  李軒作為當事人之一,不禁汗顏:「應該不會,那天晚上我們就只有喝花酒,沒有在定芳樓過夜。只要他解釋清楚,問題就不大。」

  他隨後又很奇怪的問道:「我們就一定要走正門不可?側門與後門不行?既然知道這靈獸厲害,沒必要頂著上。」

  「據說總管大人雷霆大怒,認為是奇恥大辱。」

  彭富來聳了聳肩:「他雖明令不得傷及這『聽天獒』,卻也限定了朱雀堂上下必須在半日之內解決此事,否則都要一體受罰。此外總管大人還頒下賞格,無論是誰解決了這隻聽天獒,朱雀堂都有重賞賜下。除了萬兩紋銀,記一次大功之外,還可恩准入藏書樓的七層待足三天,或者等待半年,總堂丹爐開啟之後獲取一枚地元丹。」

  他所說的『總管大人』,指的應是現任的朱雀堂主,也是六道司僅有的四位二品『伏魔總管』之一。

  彭富來又看了李軒一眼:「尤其你們『明幽都』的人,自江校尉以下都得一個個去試,這樁禍事就是你們這一都的人惹出來的。」

  「原來如此!」

  李軒心想這就解釋得通了,自己的上司馬成功為何明知是坑,還硬要往槍口上撞。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江含韻正手叉著腰站在臺階前,一邊用恨鐵不成鋼的冷冽目光,掃視著在場的眾人;一邊用她那可讓人耳朵懷孕的聲音訓斥道:「都是一群丟人現眼的貨色,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們啊,就是平時虧心事做的太多了,今日才會怕了這頭小畜生。試問我等平日如能真正做到守正不撓,光明磊落,又何懼它的諦聽神通?」

  人群中卻發出了一陣「嘁」的嗡響聲,李軒知道他們平時是沒這膽量挑釁『血手修羅』的,可今天這裡的人多,眾人的膽量都雄壯了幾分。

  江含韻也沒在意,她直接轉身踏上了第一層臺階,同時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小畜生能夠說出什麼陰私出來,能將我逼退!」

  「你叫江含韻。」那隻靈獸饒有興致的看著臺階下的少女:「二十三天前,你看了一本春宮圖。」

  這大門前瞬時響起了一陣嘩然聲響,所有人都用震驚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了血手修羅。

  江含韻的面色則青了又白,白了又黑,黑了又紅,頭頂上熱氣蒸騰。

  她眼中竟顯出了猶豫遲疑之色,可還是踏上了第二層臺階:「少給我造謠生非,你怎不說那春宮圖,是我繳獲的一批證物?我身為辦案之人,看一眼怎麼了?」

  李軒卻發現他的美女上司,連脖頸處都在發紅。他不禁暗笑:心想你如果不覺得心虛,那還臉紅個什麼勁兒?這個解釋可真沒一點說服力。

  那聽天獒也眼神淡定,一點額外的表情都沒有:「同樣的事情,在三個月前也發生過,你看了一刻鐘。當然,那也是繳獲的證物。」

  它的語聲未落,所有人就聽到一陣「哢嚓」脆響。然後眾人就只見江含韻腳下石階大面積的開裂,甚至周圍一丈之地,都被她硬生生的踏沉一尺。

  銀甲少女的一身氣息,也變得額外的森冷暴虐。甚至有一絲絲狂暴的真元透出她的體外,如火焰般躍動,又似妖魔一樣張牙舞爪。

  「你說,繼續說!」江含韻踏上了第三層,臉上則全是僵硬的笑容:「本官持身以正,秉心以公,行有所止--」

  聽天獒輕蔑的看著她:「你十二歲的時候,暗戀--」

  「啊啊啊!」

  江含韻沒等聽天獒說完,就直接拔出了腰刀:「老娘宰了你!」

  幸在這個時候,邊上已經有不少人心生警惕,提前戒備。於是一群人一擁而上,抱腰的抱腰,扯腿的扯腿。

  「不可啊!江校尉您忘了總管大人是怎麼說的?」

  「江校尉,息怒!息怒啊!您大人大量,真沒必要跟這頭畜生計較。」

  「大人不可,您今天但凡傷了它一根毫毛,我們六道司就別想在南京城辦案了,城隍老爺會跟我們沒完。」

  此時才顯現出江含韻的可怕,她隨便一抬手,就將一群人甩飛出去,一個抬腿,十幾號人就被同時踢飛,一片的人仰馬翻。

  總共五六十號人合力,三位伏魔校尉一起聯手,才勉強將血手修羅鎮壓住,好懸才沒傷到那聽天獒。

  後者可能也怕了,稍稍後退了兩步,神色不復之前的淡定。

  這一番鬧騰,足足持續了半刻時間,江含韻終於怒氣稍息,她站回到臺階下,繼續用森冷的目光看著聽天獒,胸膛處則劇烈起伏著,像是快要爆炸。

  李軒心想這位的目光如果能夠殺人,那隻聽天獒一定已經被她千刀萬剮。

  而在江含韻之後,就再沒人敢上前了,所有人都是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臉上都含著明顯的忌憚之意。

  李軒看這情況不對,開始悄悄的把腳步往後挪。

  「我回去了,你們今天就當我沒來過。」

  他的秘密太多,可不敢與這頭聽天獒對上。尤其自身穿越一事,更是見不得光的秘密。

  可他還沒來得及退出人群,就聽後面一聲吼:「歉之,你上去試試!」

  李軒回頭一看,發現是已經鼻青眼腫的馬成功。

  他不禁無言,心想自己這上司的報復心很重啊。可四個月前的那次花酒,這傢伙明明很興奮,很愉快的。

  也在這時,李軒感應到背後有一束凌厲的視線直刺過來。當他回過頭,發現看他的正是伏魔校尉江含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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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9 02:37:44 |只看該作者
第0027章 此為正人君子

  三分鐘後,李軒很無奈的走到了臺階前,江含韻則在一旁斜睨著他:「你心虛什麼?只是讓你去試試。有這麼多前輩,敗下陣來也沒人笑你。」

  「校尉大人說得對。」馬成功一本正經的將雙手環抱在胸前,在努力掩蓋自己公報私仇的本意:「歉之你做了那麼多沒臉沒皮的事,還怕這小畜生揭短?這叫以毒攻毒!」

  他的邏輯是對於一個本就私德敗壞,不在乎臉面的人來說,聽天獒的隱私攻擊自然不值一哂。

  李軒的唇角抽了抽,接下來卻還是硬著頭皮,站上了第一層臺階。

  他已經想好了,只要這頭『聽天獒』一說起他是穿越客這回事,自己就馬上退下來。

  看這頭靈獸的性格,也不像是很過份的,應該不會不依不饒,揪著他不放。

  站定之後,李軒就緊閉著眼睛,等待著聽天獒的審判。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接下來足足十個呼吸,都沒有聽到聽天獒說話。李軒將右眼張開,往前方窺望,卻見那隻『聽天獒』正一言不發,眼神複雜的看著自己。

  又等了二十個呼吸,『聽天獒』還是沒有說話,李軒稍作凝思,就試探著問:「獒兄,你不肯說話,那我就當這一級是過關了?就這麼說定了,你不能反悔啊!」

  然後他就壯著膽子,踏上了第二級。

  聽天獒依舊在注視著他,沒有任何額外的反應。

  這個時候不單是李軒,下方的眾人也是一臉的迷惑。

  都在想這是怎麼回事?沒道理這聽天獒會對李軒區別對待,這個聞名南京城的浪蕩子,也不可能沒有一點黑料。

  馬成功掛在臉上的笑容,也在漸漸僵硬。

  這與他的設想不一樣,他可是在期待著,這個害自己被妻子一頓胖揍的下屬,也在大庭廣眾之下經歷一場公開處刑。

  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種社會性死亡的經歷,豈能由自己獨享?

  「獒兄?」李軒又心情忐忑的踏上了第三級,並保持著隨時可以跳下去的姿勢:「這是你不肯說話,不是我得寸進尺。獒兄,在下是知情識趣的人,您要是看不下去,吱一聲就可以,請務必嘴下留情。」

  臺階之上的聽天獒,就如泥雕木塑,哪怕李軒之後又踏上第四級,也還是對他的行為視而不見。

  李軒心中則是一陣發虛,他擔心這位是在憋大招,等到他踏上第五級,然後就一招將他秒殺。

  也就在這個時候,李軒發現那聽天獒的眼神中不但含著錯愕,驚訝,竟還有著一絲絲的忌憚與敬畏。

  不對!

  李軒仔細辨識之後,就意識到這聽天獒看的不是他,而是自己身後大約一尺的方位。

  當李軒回頭,就見那跟隨在自己身後的紅衣女鬼,也正用她那沒有眼瞳的血眼,與聽天獒對視著。

  李軒感覺就神態與角度而言,這更像是單方面的凌壓與俯視。

  又一分鐘之後,聽天獒收斂起了目光,然後搖了搖尾巴,身軀浮空而起:「算我輸了,今次之事就到此為止。不過我家老爺有言,你們再敢毀他的香火廟宇,就不是這麼輕易就能了結的,你們六道司耗子尾汁。」

  馬成功一陣呆愣,然後略含不甘的叫嚷:「你就這麼走了?連一句都沒說他就認輸?這不公平,到底是怎麼輸的,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聽天獒低下頭看了馬成功一眼,然後眼含戲謔的說著:「此人乃罕見的正人君子,貌似荒誕不羈,放浪形骸。其實持身以正,秉心以公,行有所止,言有所規。本座遍查他過往陰私,又監聽其人心聲,只覺無懈可擊,故而敗退。」

  然後它就在語落之際身影幻化,驟然消失在這片天地之間。

  馬成功有些發懵,然後以無法置信的目光,看向了李軒:「正人君子李歉之?」

  他心想不對啊,為什麼同樣是喝花酒,這傢伙怎麼就是正人君子了?

  此刻不止是馬成功,遠處的彭富來與張岳,也是面面相覷。都在想那傢伙都是正人君子了,那我們說自己守身如玉也不過分吧?

  李軒則微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的揮著手:「慚愧,慚愧!隱藏了這麼久,卻還是被這位獒兄發現了本質。愧不敢當,愧不敢當!」

  他心中喜不自勝,今天白得一場大功不說,還有了進入藏書樓七層的機會,那可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

  至於那錢財的獎勵,對於他來說,反倒是最不重要的。

  可與此同時,他也在奇怪聽天獒與紅衣女鬼對視的那一幕。

  李軒心想那聽天獒為何會害怕?這一定是有著緣由。

  可隨後他就壓住了心緒,向四面抱了抱拳:「各位兄弟姐妹,小弟今日會在對面的弘鼎酒樓包下二百桌最上等的流水席,各位如果有空了,想要用餐,只管過去報小弟的名號!」

  ※※※※

  等到眾人都紛紛散去,李軒就走到朱雀堂大門一側,找到了猶自恨恨不已,看著聽天獒離去方向的江含韻。

  「校尉大人,卑職這就算是應過卯了。」

  江含韻終於回頭,眼神複雜的看著李軒。她似乎也有些不甘,意外於李軒沒有經歷公開處刑的結果,同時還有些殘餘的羞怒。

  不過在幾個呼吸之後,江含韻就恢復正常了:「幹勁很足嘛!醒來後的第一天就來當班,今天還額外多練了兩輪。」

  李軒很意外道:「大人你怎麼知道的?」

  他在想這女人,該不會是也有派人跟蹤他?

  「是小雷雷。」

  江含韻抖了抖袖,讓那隻三尾靈狐從袖子裡面鑽了出來:「它的血脈雖然不如那頭聽天獒精純,可好歹也是白澤之後,神獸後裔,我讓它盯著你呢。」

  李軒卻失望不已,虧他剛才還刻意把身體往旁讓了讓,試圖將身後的紅衣女鬼暴露在江含韻的視野中。

  可無論是江含韻,還是她的靈獸,至今都對女鬼的存在一無所覺。

  他想這所謂的白澤血脈,估計水得很。真正的白澤,可是通萬物之情,曉天下萬物狀貌,能透過去,曉未來,神通還在諦聽之上。

  瞧這靈狐,連說話都不會。

  然後李軒就見對面的三尾靈狐衝他呲了呲牙,這小東西看不到紅衣女鬼,卻看出了李軒對它的鄙薄之意。

  「我原本是想給你放兩天假的,可小雷雷說你傷勢盡復,已經沒有大礙。恰好,我現在手下也缺人。」

  不知那三尾靈狐對主人說了什麼,江含韻手按著腰刀,看著李軒:「我等你半盞茶,去把你該帶的東西都帶齊,我們得去一趟南城郊外。」

  「南城郊外,是有案子?那邊也不是我們的轄區吧?」

  李軒其實不太情願,他來六道司的目的,一是為身後的紅衣女鬼,二是為瞭解追捕那兩名道人的進度,可不是為了當班查案。

  「不都說了缺人?」江含韻瞪了他一眼:「不是什麼大案,有人在郊外將軍山的附近被野狼咬死,因現場有妖氣殘留,所以江寧縣傳來符書,讓我們派人去過一眼。」

  李軒無奈,只能匆匆跑入不遠處的弘鼎酒樓,放下一些定金之後,又趕回朱雀堂衙門裡面收拾家當。

  好在六道司的制式裝備,李軒都已經穿戴在身。而一個見習靈仵需要的所有工具,也都集中在一個鐵質的手提箱內--事實上,這手提箱自發放到李軒的手中之後,就從來沒有被打開過。

  李軒原身與他父親誠意伯原本的打算,也只是以靈仵做跳板進入六道司,然後當個不需要動腦筋的『力士』,沒打算在這驗屍的行當上長久混下去。

  兩人這次沒有騎馬,而是各自從朱雀堂外面的馬廄裡面,牽出了一匹比犀牛還要健壯的大蜥蜴,然後奔騰如雷的策騎而去。

  按照前身的記憶,那些所謂的龍駒,其實就只有那麼一點點龍族血脈。而這些造型與『蜥蜴』相仿的獸類,卻是真正的龍種,名為『地行龍』,最初是『蟠龍』與『龍鱷』雜交而成。

  李軒的駕駛體驗非常不錯,地行龍的速度不但極快,巔峰時可以達到時速一百六十碼以上,還非常的平穩。

  僅僅一刻多一點,他們就已抵達離朱雀堂好幾十公里的將軍山。

  案發地點在將軍山北麓的一片草叢當中,現場除了江寧縣幾個衙役之外,負責此案的,竟然是江寧縣典史。

  典史是縣令的佐雜官,負責掌管緝捕、監獄諸事,而江寧縣的典史姓劉。

  「吾等參見校尉大人!」

  劉典史在行禮之後,就領著他們往屍體方向走:「我們的仵作已經驗過了,死者四十二歲,身份是南京城中的富商,家財萬貫。死亡時間在兩個時辰到三個時辰左右,死因是遭遇狼群,被群狼咬死。」

  江含韻很奇怪:「家財萬貫的富商,來這種地方做什麼?兩到三個時辰,那應是昨天半夜?」

  「我查問過住在附近的山民,他們指認死者是一位藥材商人,名叫石老根,這次入山是為與他們商談藥材生意。」

  劉典史一五一十的答著:「不遠處有一座山神廟,我們在那邊發現火堆,還有他的行李,值得一提的是行李中的碎銀沒有丟失。猜測此人應該是誤了時辰,所以在小廟中落腳過夜,卻不幸遭遇狼群。」

  「他難道就沒有帶隨從與武師?」江含韻說到這裡的時候語聲一頓,只因她與李軒二人,已經看見了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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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9 02:37:56 |只看該作者
第0028章 你會嗎?

  這位藥材商人死的非常淒慘,他的屍體已經失去了一大半的血肉,顯露出了森森白骨。尤其是四肢,都已經被撕了下來,只剩下骨頭與一點殘肉。

  劉典史繼續介紹著:「我們的仵作,在屍體上發現了至少九種不同的齒痕。致命傷是脖頸處的咬傷,他手臂與大腿上的肉,都已經被吃掉了。此外現場有大量狼的足印,還有一段染血的腳印。」

  說到這裡的時候,劉典史指了指七丈之外:「腳印與這位商人的鞋子吻合,他應該是在這裡被追上咬傷的,衝撞七丈之後被群狼仆倒,死於此地,仔細看可以發現他的腳步非常凌亂。案件本身沒有疑點,唯獨現場有些許妖氣留存。我們懷疑是狼群的頭狼打開靈竅,入了妖品。」

  江含韻掃望了這周圍一眼,然後吩咐李軒:「你去檢驗屍體,我來勘察現場。」

  她說話的時候,那隻三尾靈狐就已經從她的肩上躍下,走向那血腳印的源起處。

  李軒則提著手提箱來到屍體旁,做驗屍的準備工作。

  他已經幹了兩年法醫,可在面臨穿越後的第二次驗屍時,卻莫名的生出了新奇感。

  唯獨在打開手提鐵箱的時候有些無奈,這裡面的工具太粗糙了。還有一些現代法醫沒有的東西,李軒需要仔細翻找原身的記憶,才能摸清楚它們的大致用途。

  比如裡面的薑、蒜,這是用來搾汁滴入布條,蒙在口鼻上防屍臭的。還有一些符菉與施展道法的材料,如硃砂、無根水等等。

  「你會嗎?」這是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卻含著幾分滄桑之感。

  李軒抬起頭,發現一位年紀二十五六歲,方面大耳的年輕人,正用含著譏誚,諷刺,甚至是敵意的目光看著他。

  「你是?」李軒很快就發現這年輕人的手中也提著一個箱盒,卻是木質的,體積也小得多。

  「閣下是江寧縣的仵作?」

  他一瞬間就明白對方敵意的來由了,這定是嫉恨所致。

  在李軒原本的世界,古史中記載的仵作都是由地位低下的賤民擔任,仵作的子女,不但沒法正常參加科舉,也不能與一般百姓通婚,地位與妓女沒什麼不同。

  這邊的情況也差不多,不過可能是因與妖魔鬼怪有關的兇殺案較多的關係,大晉仵作的升級版『靈仵』的社會地位卻很高,都是六道司與各大地方官府的核心支柱,也基本有著官身。

  即便如此,李軒原身依然沒打算在這方面下功夫,他是誠意伯次子,有著遠大前程。

  可在原身眼中棄如弊履的東西,卻是他人夢寐以求的,就比如他眼前的這位年輕仵作。

  「一介賤籍,不敢當閣下之稱,小人姓張。」張姓的仵作抱了抱拳:「正想見識一番劉大仵高徒的手段。」

  李軒心想原來還是個熟人,他再次翻找原身的記憶。在兩年前六道司收錄靈仵學徒的考試中,找到了這位的身影。

  然後他就沒理會此人,轉而神色專注的開始驗屍。

  這件事是原身不對,可李軒也沒有任何愧疚之情,一來這是他原身與誠意伯所為,二來即便沒有他李軒,這位也進不了六道司。在此人的前面還有數十位背景深厚之人,哪裡輪得到他?

  不過這大晉的世道,可能要比他想像的昏暗。已經護佑百姓一千二百年的六道伏魔司,也早就不復清白。

  李軒先是看死亡時間:「死亡時間在八小,不!是四個時辰左右。」

  他差點就忘記了古代的記時方式,這邊的一個時辰相當於現代的兩個小時。

  張姓仵作不由揚眉:「因由何在?」

  「大量失血,昨夜的溫度較低,屍斑出現的時間與正常情況不同。」

  李軒沒有抬頭,他先將一層透明的油脂塗在雙手上,然後施展了一個『元衣術』,將真元覆蓋雙手,與這些油脂融合在一起。

  這個時代沒有手套,不過靈仵們傳承著一門普通武修都可以使用的法術,可以替代手套的效果。

  而李軒的原身雖然混賬,可他的天賦是真的很不錯,還是學了一些東西的。前次在酒樓,是因沒有施法材料與工具,所以未曾使用。

  使用了這個法術之後,李軒開始檢查著屍體已經殘破不堪的衣物。

  李軒在衣物與屍體的各個部位都看到了一些粉末,隨後就根據身體原主的記憶,意識到這是槐樹花粉,這是有人對這具屍體施展過招魂法術。

  他沒在意,繼續翻尋。然後是頭髮,從頭部一點點的往下,盡量不漏過一寸皮膚,每一個細節,有時候甚至會回到前面重複的檢查。

  法醫這項工作很苦,很累,李軒也不接受『為屍體說話,還逝者尊嚴』這樣的心靈雞湯,不過他每次見受害人家屬悲痛嚎哭的模樣,就感覺自己如果在屍檢的時候不認真,那挺對不住人的。

  而法醫這個行當,最重要的就是認真細緻。

  隨著李軒一步步檢查到胸腹部位,張姓仵作眼裡的輕視之意,已經漸漸消除。

  李軒的手法嫻熟而專業,且足夠的仔細。

  讓李軒略有疑念的是,死者的胸膛被破開,心臟與肝腎等部分內臟都不見蹤跡,唯獨部分腸道殘留。

  大概兩刻時間之後,李軒皺眉起身:「一共十二種不同的齒痕,致命傷是後頸處的咬傷。」

  這位江寧縣仵作的判斷,大致都是對的。

  根據傷口推測,李軒猜這位藥材商是在奔跑的時候被一隻狼咬住了後頸,同時重創了頸動脈與血管。

  之後李軒又拿出了一瓶藍色的液體,均勻的灑在了屍體的前後,還有斷裂的四肢上。

  這是『地行龍』的尿液,也就是之前他與江含韻騎的那種大蜥蜴的排泄物。

  隨著李軒雙手持訣,口中誦出了一段咒語,這屍體的周身,現出了四股隱約的黑氣。

  「確有妖氣!位於後頸部位的這一股,與其它三股略有差異,這個狼群有兩頭開了靈竅的妖狼。」

  緊接著,李軒又灑出了一團源自於槐樹花的粉末。

  他現在準備施展的是『招魂術』,而槐樹可以溫養魂魄,槐樹花的粉末則可助鬼魂凝聚靈體。

  普通人的靈魂孱弱,正常情況下是沒法在死後維持魂體的。在失去軀體之後,它們就會被天上照下來的日光與星光摧殘消散。所以必須借助於外力,才能夠讓他們的魂魄殘餘短暫聚合。

  「你要招魂?」張姓仵作再次開口道:「死亡時間已經超過四個時辰,不可能再招出魂魄。我已經試過了,我相信我的招魂術,不會遜色於你。」

  李軒也再次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施為:「我再試試,說不定能成功呢?」

  『靈仵』檢驗屍體的方法,與普通仵作自然是有些差異的。

  李軒剛才施展的兩種法術,就是屬於靈仵的手段,不過這不意味著其他人就不可以學。

  他眼前的張仵作既然有意往靈仵發展,那麼他掌握幾門靈仵的法術,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尤其那『招魂術』,在世間流傳廣泛,金陵城中許多捕頭都有掌握。

  李軒的『招魂術』也不出所料的失敗了,他將死者的殘靈匯聚到了身前,卻沒能夠讓它們聚合成形。

  這一方面是因李軒的法術本就是半吊子,這次的嘗試其實是試驗與練習居多,一方面則是因死者的死亡時間過久。

  根據原身的記憶,死亡超過半個時辰,就很難招出鬼魂了。且死亡的時間越久,能夠從死者魂魄那裡獲得的信息也就越少。

  所以屍檢的時候,死亡時間在半個時辰內,都是先招魂,再屍檢。超過半個時辰,則是先屍檢,再招魂,避免灑出的槐樹花粉影響屍體的檢驗。

  其實即便是死亡後的三分鐘內,也最多只能詢問一兩句話,所以這門法術,只是驗屍的補充。

  之前發生於二頭橋的毒殺案,是沒必要用,一眼就能看得出死因;而在攬月樓,是不能用。

  大晉的富貴人家普遍都認為招魂術會損傷死者的魂魄,會影響他們的轉世投胎。所以這是忌諱,除非能夠得到家屬的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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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9 02:38:11 |只看該作者
第0029章 我的女鬼不尋常

  在李軒驗完屍的時候,發現江含韻正在詢問劉典史:「最近將軍山附近,可有與狼群有關的案件發生?」

  這也是李軒感到疑惑的地方,大晉朝的地形與他那個世界相仿,可以說是現代中國的放大版。

  而如今這將軍山附近,雖然不像現代那樣人群稠密,可畢竟是靠近南京,富有人煙。

  常理而言,這附近不該有狼群出現。

  「有!今歲以來,共有十二例狼群吃人案,已經有十七人喪生狼口。」劉典史毫不遲疑的答著:「預計這狼群的數量在8到15頭之間,在將軍山與牛首山之間活動。我曾經下令,命附近的獵人組織圍剿,可都沒能夠找到它們的蹤跡。我原本很疑惑,可既然其中有妖狼存在,那也就難怪那些獵人會無果而歸。」

  江含韻皺了皺眉,然後詢問李軒:「屍體可有什麼異常之處?」

  李軒搖了搖頭:「除了死亡時間有錯估之外,江陵縣的屍檢很周到。」

  江含韻不覺意外,她對李軒還是不放心,所以在勘查現場的時候,一直都有分心觀察李軒,後者的表現讓她頗為驚喜。

  「如果二位大人沒有異議,就請在這卷宗上附個名。」

  此時那位劉典史,又將一份寫滿了隸體小字的宣紙遞送過來:「我知道如今六道司公務繁忙,不敢勞您二位再走一趟縣衙。還有,餘下的事情,可否由我們江寧縣負責?兩頭才開了靈竅的妖狼,想必你們六道司也看不上眼。」

  江含韻首先接過,她仔細看了一遍,又遲疑了一陣,還是在紙上龍飛鳳舞的畫了押。

  然後這份卷宗又傳到了李軒的手中,他掃了一眼,發現上面的文字是記載這次案件的前後始末,現場勘察與屍檢結果的。

  李軒逐字逐句的讀,他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關於他在屍檢中提出的異議,公文上也有記錄。

  可當李軒接過旁邊一位公人遞過來的狼毫筆之後,卻陷入遲疑。他感覺這案件還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可似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謙之你感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儘管說出來。」江含韻目光微閃:「也未必現在就要簽字畫押不可。」

  李軒猜出這位大概也是心存疑慮,他苦笑著搖著頭:「我就只是感覺奇怪,以這位的身家,為何孤身至此?他難道不知這附近有狼群?」

  關於這個疑問的緣由,其實宗卷上也有記錄。這位藥材商人極其吝嗇,他家十年來從未僱傭過武人。所以在山民的供述中,他前來將軍山的時候,從未攜帶過武師。

  即便有安全方面的需要的時候,這位藥材商人也一般是外雇鏢師,或者請山中的獵戶護送。

  --似乎也能說得通,對於這種小氣人來說,沒親眼見過狼群的可怕,是不會捨得花錢的。他在現代社會,也見多了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

  李軒暗暗哂笑,然後就將手中的筆,去蘸硯台上的墨水。

  可就在這一瞬,他的身後異變突生,李軒只見無數的血色絲線,陡然從他的身側爆散開來,它們往遠處伸展散射,抓捕著之前被李軒召聚在一起,還沒有完全散去的死者殘靈。

  李軒神色錯愕,驀然轉頭回望身後,看向他後方兩步之外的血色身影。這位紅衣女鬼依然僵冷毫無表情,那雙血淋淋的眼眶,似乎是在看著他,也似乎在看著遠方。

  可那暴散開來的血色絲線,卻正是源於她的後背。

  李軒才剛剛在想這是怎麼回事?然後他的腦海就好像是被一個鑽頭砸入了進來,並急速攪動著,讓他的頭部一陣劇痛,意識昏沉,幾乎就站立不穩。

  與此同時,一股奇異的信息,也出現在了李軒的腦海內。

  那竟是一段模糊不清的畫面,如老舊的電影膠片一樣一一展現在他的眼前。看起來模糊不清,就好像是被打了馬賽克,一些地方還有著重影。

  可李軒還是看清楚了,那是一個傷者的視角。他被兩頭狼仆倒在地,周圍群狼喚噬。李軒甚至能夠感覺到此人身後兩頭野狼的重量,渾身上下的傷口以及缺氧導致的劇痛,還有群狼們粗重血腥的鼻息。

  李軒正心想這莫非是死者臨終前看到的畫面嗎?然後他就發現那畫面中,出現了一雙皮屨。那是用鹿皮製作的鞋子,在鞋子的前方,則似有一層無形的牆,阻擋住了狼群噬咬時濺射過去的血液。

  李軒心中一陣驚悚,然後他眼前的畫面就驟然消散。

  而此時江含韻正皺著眉看著他,含著幾分擔憂,也含著幾分驚疑:「你沒事吧?看你剛才好像要昏過去的樣子。」

  她不能不憂心,畢竟就在之前,李軒昏睡了四天之久。

  「我沒事。」

  李軒臉色蒼白如紙,他一邊在想剛才那女鬼那麼大的動靜,身邊的這幾位居然都毫無所知,一邊往四周張望著。

  隨後他眼神微凝,大步走到了距離屍體七步左右的位置,仔細觀察了起來。

  「這是死者最初倒地的地方。」劉典史對於李軒的別生枝節並無不悅,反倒詳細介紹了起來:「觀這些被壓倒的雜草可知,他在前面十步處被仆倒,然後翻滾到這裡--」

  「當時的現場應該有第二人存在!」李軒打斷了這位典史的話,他的眼神幽深,驚疑不定。只因他在現場看到的痕跡,與那突然出現在他腦海裡的影像居然完全吻合。

  「第二人?」劉典史皺起了眉頭:「我仔細檢查過現場,這裡沒有第二人的足跡,校尉大人也認同我的判斷。」

  「可修為高深的武修與術士,有的是不留腳印的辦法。比如我們家的校尉大人,如今就可踏雪無痕,四重樓以上的修士,也可用法術短暫浮空。」

  李軒一邊說著,一邊在一側的草叢裡翻找著,隨後又將其中一部分雜草梳理在一起。

  這個時候,他的眼眸微亮,發現了一些讓人驚奇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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