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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開荒] 妖女哪裡逃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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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0 00:18:00 |只看該作者
第0050章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什麼叫做見不得人?」

  李承基瞪了李軒一眼:「不過這件事,確需隱秘,不能讓他人得知。否則我們也不需要潛出城外,在城外上船。」

  李軒對李承基要做的事情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麼事,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到地方你自然就能知道,在潘陽湖,稍微有點遠。逆流而上,可能明天早上才能到。」

  李承基依舊諱莫如深:「這不是不信你,而是事關重大。事成之前,我與你兄長都不敢輕洩隻言片語,以免提前引動大敵。你是不知道那些大修的神通手段,只要我這裡有一句言語提及,就可能被他們感應到。」

  李軒的神色微凜,心想他們這次要去做的事情,居然如此凶險?

  還有,這次居然還是去潘陽湖?明早真的能到?要知道這個世界,可是放大版的,那邊距離南京,足有好幾千里地。

  以李軒估算,半天時間,他們能走個三五百里就算很不錯了。

  可隨後李軒就想起了這是個仙法顯世的世界,不能以常理度之。

  就在不久之後,一艘上下兩層的小帆船緩緩的靠了過來,李炎沒等這船停靠在碼頭,就一個跨步,直接到了船上的甲板:「沒必要靠岸了,速速轉向揚帆。」

  上面的船家明顯是一家人,一位六旬老人,一對健壯的中年婦女,還有一位年僅四歲的女童。三個成年的竟然都認得他們父子,在甲板上齊齊下拜:「吾等賤民拜見伯爺。」

  「無需多禮!」李承基也隨後跟上,他伸手虛扶:「辛苦幾位了,今日需要你們走一趟夜船,帶我們父子去鄱陽湖一趟。」

  他又將兩錠十兩重的紋銀丟了過去:「這是船資,多餘的可以再給我們整備一桌酒菜,讓我們父子小酌一二。」

  那船家感激涕零,去鄱陽湖的船資加上一桌酒菜,哪裡需要二十兩?五兩都嫌多。

  李軒在後面看著,不禁一陣磨牙。他估算了一下與這帆船的距離,然後又退後數步,稍作助跑就猛地一躍而起,身影也橫空十丈,落在了帆船的甲板上。

  「還不錯。」李炎「嘖」了一聲,有些悻悻的走到了船頭坐下:「先來幾壺黃酒,再來點佐酒之物。」

  李承基則是滿意的手捊長鬚,如果李軒在神雷無定訣的練習上稍有偷懶,那是一定跳不上這艘船的。

  他這次子的表現甚至讓他驚喜,只因李軒落地的姿態非常穩當,沒有半點晃盪,可見他仍有餘力,沒有一點勉強。

  等到船家在江面上完成轉向,又掛上了帆布,這艘小帆船當即就如一條歡快的游魚,往上游方向疾馳而去。不但速度超過現代的快艇,船體還非常穩當,一點晃動都沒有。

  李軒再細細的觀察感應,就發現有一股力量,正在推動著他們乘坐的船隻往上游快速穿行。

  他初時以為是自己父兄的手筆,之後又覺不對。

  「是應天水君麾下的虺(huǐ)豚,我借過來拉船的。否則半日之內,我們怎能到得了潘陽湖?」

  李炎出言解開了李軒的疑惑,同時將手中一壺酒,倒入到了水裡。

  而下一瞬,就有十數隻狀似海豚,體積卻大了幾倍的大魚,歡快的從水面躍起。

  李炎不由輕笑道:「一群貪杯的貨色,麻煩速度快點,事後我給你們準備十壇你們喜歡的竹葉青。」

  這艘帆船的速度,果然又加快了不少。也虧得是這艘船的船體堅固,那掌舵的船夫也是極有能耐的,在疾速之下,都一直穩穩把控著這艘帆船的方向。

  李軒則心想他們家在這條長江上,果然是有些排面的。

  所謂的應天水君,就是應天府境內長江河段的水龍王。而應天府作為大晉的南京,這條河段的主宰,毫無疑問是整條長江所有龍君中位格最高的一位,可與洞庭,潘陽的龍君比肩。

  而這些拉船的『虺豚』,則是帶龍血的海豚。所謂虺五百年化為蛟,蛟千年化為龍。

  它們的數量也很少,非常珍貴。可各大江湖海的龍庭哪怕經濟再拮據,也都會養上幾隻。每當龍王出巡,總是需要幾隻『虺豚』拉車充場面的。

  船家上菜的速度很快,不多時就在船頭擺了一桌。李軒隨意嘗了幾口,眼中就現出了幾分驚艷,這些菜式都很不錯,及不上他家裡的大廚水準,卻別有風味。尤其那魚湯,讓他回味無窮。

  「他們平時做的就是文人雅客的生意,沒這份手藝,怎能吸引顧客?尤其這魚湯,還有魚膾,算是一絕。」

  李炎喝著酒,含著幾分調侃的笑望著李軒:「小弟你不是自詡文才卓著,原本是考狀元的命嗎?你看此情此景,便是我都不免詩意大發。可無奈胸無點墨,說不出什麼所以然。倒是小弟你,今日不妨賦詩一首,讓我與父親看看你的才情。」

  「有何不可?」

  李軒斜睨了他一眼:「可這詩不能白賦,得需一個綵頭。」

  他一個背熟了唐詩宋詞的人,居然被人小瞧了。

  李炎啞然失笑,將一枚蛟龍形玉珮,放在了李軒面前:「只要不是什麼歪詩,稍微過得去一點,這東西就歸你了。我給你一刻時間,夠了吧?」

  李軒看了一眼:「寒蛟玨?你認真的?」

  這是一件低品法器,雖然不是什麼厲害的東西,作用也只是能儲存一定的寒系真元,小幅增加武修出手的寒力而已。可任意一件法器,價值都不會低於萬兩紋銀。

  李炎卻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你大哥一言九鼎,絕不食言。」

  「那就這麼說定了。」李軒放目四望,他看了看天空已經到了地平線的殘陽,再望了望波光粼粼的水面,然後就微笑著吟誦:「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可憐七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快要落山的夕陽,霞光柔和的鋪在江水上,江水一半碧綠,一半艷紅。

  最可愛的是七月初三之夜,露珠似顆顆珍珠,朗朗新月形如彎弓。

  李炎整個人頓時僵住,連酒壺裡倒出的酒打在衣襟上都不能自知。李軒則笑瞇瞇的將那『寒蛟玨』拿了過去:「大哥厚愛,小弟我就笑納了!」

  這日常用古人的詩詞裝裝逼,感覺還是很不錯的,何況還有利可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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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0 00:21:13 |只看該作者
第0051章 功名如探囊取物

  當李軒道完全詩,旁邊的李承基也是懵逼的,他回味著這首詩的詞句,然後就開始痛心起來,心想自己難道是真耽誤了自己這個次子的前程?

  李炎嘴上依然不肯服軟:「誰知道你是從哪裡抄來的?」

  可他到底還是沒把『寒蛟玨』拿回來,李軒的這首詩,他的確沒聽過。

  「兄長如果懷疑,大可再與我賭一次的。」李軒已經把玉珮掛在了自己的腰帶上,同時挑釁的笑了笑:「還是應景之詩,也必須有綵頭,我就拿你這塊『寒蛟玨』當賭注。」

  李炎一陣驚疑不定,他囁嚅著嘴唇,似欲答應,可在片刻之後,這位就又轉頭往前方看了過去:「嗯哼!速度還不錯,一不注意都已經到大勝關了。」

  「嘁!」李軒不禁「呵」的一笑,滿眼的鄙薄與不屑:「真慫!」

  李炎聽如未聞,依舊眼神專注地看著前方,就好像前面有什麼東西在強烈的吸引著他。

  李軒順著他的視線往前方眺望,然後果見一座巨大雄偉的關城,影影綽綽的出現在他的視野中。那是晉太祖設伏敗漢王陳諒之地,後大晉在此立關,取其名為『大勝』。

  李承基則是愧疚莫名,扼腕嘆息:「看來為父是真的誤了你。國師明明就說過的,軒兒你天賦異稟,聰慧天成。」

  「父親勿需在意。」

  李軒就像是真有能力考中狀元似的,神色遺憾又豁達的一揮袖:「不能走文人功名之路雖然可惜,可孩兒入六道司後的前程,也沒差到哪去。未來如修行得法,說不定天位可期,長生有望。」

  他心裡卻在想原身幸好沒走科考功名這條路,否則自己現在的處境堪憂,總不能真去當一個文抄公吧?

  李軒還是有點羞恥心的,拿古人的詩詞偶爾裝裝逼可以,可如果真要靠古人的智慧吃飯,他還是無法心安理得。

  自己真要這麼做了,估計也修不成儒家士子最重要的浩然正氣。

  「還是委屈了軒兒你。」

  李承基說完之後看了看李軒,又望了望自己的長子,一時間欣慰莫名,額外快意起來。

  他的長子李炎從來都不需要他操心,這孩子一直以來都是同齡人中最出色的;而如今就連最憊懶荒唐的次子,如今也已開始知曉上進,初步成材了。

  有子如此,夫復何求?

  因有要事在身,三人都沒有多喝,各自淺酌了幾壺黃酒之後就停了下來。

  等到他們放下筷子,那位一直恭立在側的船娘,當即手腳伶俐的為他們撤席。李炎此時卻略覺奇怪的詢問道:「你家的那個小虎頭呢?怎麼這次不見人?」

  船娘臉色微變,眼神傷感:「勞世子垂詢,我家那孩子三個月前得了一場重病,已經沒了。」

  「死了?怎麼會?那麼壯實的小傢伙。」

  李炎不由錯愕,他正愣神之際,就聽那坐於左側船舷處的小女孩開口:「娘親你騙人,哥哥他才沒有死,他只是被送走了,去別人家享福--」

  船上的那對夫婦瞬時都變了顏色,不遠處的老者則是身手矯健的跨步走了過去,他摀住小女孩嘴的同時,神色尷尬的朝李炎笑道:「世子大人見諒,小孩不懂事,她是太想念兄長,在說胡話呢。」

  李炎揚了揚眉,然後就唇角冷挑著,把目光移向了別處,顯然是沒有追根究底的打算。

  倒是李軒不解的看了過去:「聽起來,此事似乎另有玄虛?」

  「軒兒你勿需再問。」李承基搖著頭,一聲嘆息:「這船家乃是九姓漁民之後,他們將自己的孩子送給岸上富貴人家做養子,是常有之事。」

  「九姓漁民?」李軒眼神茫然:「什麼叫九姓漁民?孩兒之前沒聽說過。」

  「陳、錢、林、李、袁、孫、葉、許、何九姓,都是昔年漢王陳諒之後及其部屬,戰敗之後被太祖貶為賤民。說是賤民,地位卻比賤民還低。」

  李炎神色淡淡的說著:「太祖有令,不准這九姓後裔在岸上居住,也不許與良民通婚,此外還要被課以重稅,所以這些漁民大多都困苦不堪,一輩子踏足陸地的機會都很少。所以這些漁民許多時候寧願斷了自家的香火,也會找機會把他們的子嗣送到岸上,讓他們改名換姓,脫離苦海。」

  李軒不由眼神微動,陷入了深思。良久之後,他才收起了思緒,毫無異狀的與父兄閒聊起來。

  直到二更天時間,李軒又走入到船家安排的狹小客房閉目入定,以冰雷兼修的方式修煉起了他的『混元天象訣』。

  沒有了虯鞭這種靈藥助力,李軒這次只做了六次周天搬運,就已經神念困乏,精神力耗得一乾二淨。

  可李軒最近在元神方面的壯大與進益,由此也可見一斑。在以往,這種強度的真元循環,李軒最多只能做五次。

  此外他現在入睡的時候,也只需服用一枚『少陽丹』,就可暖化全身,不用承受寒力盈體之苦。

  隨著他在『神霄絕滅雷』上的修行,這雷法對他身體的好處一日比一日明顯。

  此外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先祖的遺澤,那天結束『神打』之後,李軒就感覺自己的雷系真元,居然提升不少,已經小有氣候。

  至少在三重樓境界,他掌握的雷系真元是非常誇張的,這可是李承基的原話。後者見多識廣,不知看過多少少年英傑,甚至各大仙門,李承基也是瞭解的。

  然後最讓李軒驚喜的是,他心臟部位凝聚的那些『業煞』,也被先祖元神煉化驅逐了不少。

  那日他與紫蝶妖女交手之後,李軒胸前的那塊綠斑,已經擴大到一個手掌大小。而在這次神打之後,那慘綠斑紋又縮小到了雞蛋大小,陰痺刺痛之感明顯改善了不少。

  故而李軒現在對祠堂裡的那把刀,可謂是垂涎之至。遺憾的是李承基再不肯給他解封了,誠意伯認為他連武道之『勢』都沒掌握,再使用先祖之刀,純粹就是浪費機緣。

  在這個世界,武修至初窺門徑時,就可有韻,韻到極處,則可生勢。武道之勢,能讓武修初步的融入天地,借調天地之力為己用。一招一式,就不再是僅依靠自身的真元。

  李軒那天觀初代誠意伯施展諸般武訣,已經對武道之勢有了不少感悟,可現在他除了神念之外,真元,修為都差了點火候,招法方面的練習也不夠純熟,暫時還摸不到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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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0 00:21:26 |只看該作者
第0052章 幹得是維修的活

  清晨時分,這艘帆船果然如期抵達潘陽湖水域。

  「那是康郎山!」

  李炎在船頭指了指前方:「也是太祖與漢王陳諒大戰之地,昔日陳諒數十萬大軍攻晉,先敗於大勝關。三年之後,陳諒又發數十萬水師,與太祖大戰於潘陽湖上。這康郎山附近水面,就是雙方水師決戰之地。」

  李軒四望了一眼,然後詢問道:「我們要做的事,與這場大戰有關?」

  他在暗暗猜測,不知這是否與初代誠意伯有關?昔日太祖之所以能以弱旅大勝漢王陳諒,用的就是他先祖李樂興的奇計。

  「此戰中雙方死傷數十萬人,無數英雄埋骨於此。」

  李炎直接跨步踏出船頭,然後直墜水中:「下來吧,我們去湖底。」

  李軒沒有猶豫,也同樣躍入到湖中。

  他這幾天修行避水術有成,在進入湖面的瞬間,體內的真元就透體而出,在外形成了一層薄膜,將那些水液排開。

  三人一直下沉,直到二百丈處,才到了湖底。李軒遊目四顧,發現這湖底下赫然滿佈沉船,還有各種朽蝕了的兵戈器物。

  而此時李軒,甚至都沒感覺到人體深潛所需面臨的壓力。二百丈換成現代,可是六百米,而未經鍛煉的普通人潛水的極限是一百米。

  由此可見李家的避水術確是獨步天下,哪怕是以武修真元施展,也不會弱於術修。

  當然,這也和他們家與長江水系所有龍王都有定約的關係,誠意李氏的所有直系族人,都可自如調用江面之下的水靈之力。

  此時李承基忽然一道法力捲來,帶著李軒急速前行,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座位於水底的巨大石壇前。

  「這是--」

  李軒神色震撼的望著這一幕,這座石壇的規模非常恢弘,佔地足有三千畝,整體是呈倒金字塔的造型,以條狀的花崗石堆徹而成。而在倒金字塔的各個方向,都有金鐵嵌入石層,形成了一個個巨大的符文。

  它的南方還有個巨大的石碑,上書兩行龍飛鳳舞的篆字--『洪武三年,李樂興奉旨督造此壇,葬陳漢三十三萬將士於此。』

  「這是封印,也是墳墓。」

  李承基說話的同時,將兩個小袋子遞了過來:「你稍後進去,把壇上所有損壞的符磚都全數替換,然後趕在午時四刻開始祭祀。記住了,所有符磚必須按照它們的種類、形狀更替,必須嚴絲合縫;如果損壞的過於嚴重,你分辨不清,那就寧願放著不管,也不要亂來。」

  李軒接到手中之後,才知這是兩個小乾坤袋。第一個袋子稍微小一點,只有兩丈方圓,裡面堆滿了各種繪製了符文的方磚,材質則是非金非玉,應該是以各種樣的靈材融合燒煉而成。

  第二個袋子稍大,竟有近五丈左右的空間,裡面的東西就簡單了,全是酒水與三牲祭品,數量挺多的,光是牛就堆了二十頭之多。

  讓人驚奇的是,這兩個小乾坤袋裡面雖然堆放著眾多的事物,可在他的手中卻輕如鴻毛。

  李承基接下來又遞過來一壺靈丹:「那些替換進去的符磚,必須在你灌入真元之後才能啟動,稍後你可能會非常辛苦。如果真元耗盡,可以用這小歸元丹頂著。」

  李炎則笑道:「進去之後悠著點用,這活計很累的。」

  李軒不解的詢問:「我一個人?你們不進去?」

  「我們也想,可進不去。」李炎明顯幸災樂禍的斜睨了他一眼:「必須要七品以上的官身,還有皇室血脈或者詔書才可。我們李家曾得太祖世鎮江河的敕封,可我與父親如今都是待罪之身,都靠近不得。」

  「所以說是天祐,軒兒你竟能在中元節到來之前晉陞伏魔游徼。」

  李承基拍了拍李軒的肩:「去吧,此為功德無量之事。」

  李軒對情況已經明瞭了大半,他不再猶豫,當即往那石壇的方向游了過去。

  就在他進入到這座倒金字塔百丈範圍內的時候,李軒就感覺到了一股無形而又強大的力量籠罩著此間。不過李軒並未被其阻礙,當他走入之後,就自然而然的融入了進去。

  可與此同時,李軒也發現自己與外界隔絕了,這石壇的內外,就像是兩個世界。

  而就在李軒進入到石壇之後,外面的李炎卻「嗤」的一聲冷笑,略有些譏諷的看著李承基:「你這就是多管閒事,既然革職在家,管那麼多幹嗎?這裡的祭祀修繕,自有朝廷委任的官員負責,與我等何干?居然還自掏腰包,花費數萬兩紋銀請人打造這麼多的符磚。」

  李承基聞言苦笑道:「如果換成往年,我還真就坐視不管了。可今年不同,十七天之後就是潘陽湖大戰之後的五甲子週日,今年的中元節,又恰在陰年陰日,我實在放心不下。偏偏京中朝爭不斷,這新的操江水師提督的人選一時半刻怕是定不下來。而如今南直隸一帶亂象紛呈,各路魔頭宵小潛伏於南直隸,意圖叵測。居然還有人膽大包天到敢襲擊皇子!可見這南直隸的水面之下暗流洶湧到了何等地步。所謂防患於未然,此地的封印不加固,我夜不能寐。」

  中元節也即為鬼節,佛教稱為盂蘭盆節,這個節日的前後十五天陰門大開,鬼魂之屬的力量都會極大增長,直到中元節壯大到極致。

  「這朝廷上下有的是能人,需要你來為他們操心?」

  李炎不屑的一拂袖:「要我說,這邊出點岔子也好。不如此,不能讓朝廷那些鳥人知道厲害。這長江水面,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玩得轉的。若無我們父子辛苦維持,哪來這幾年南方的風調雨順?」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等食人俸祿,忠人之事,維持大江安寧,不該是我等的本分?」

  李承基不滿的看著自己的長子:「這個岔子一出可不是小事,三十三萬陰兵怨靈齊出,整個潘陽湖與長江下游都要蒙難。試問這湖中漁民,兩岸百姓何辜?他們每年交納那麼多重稅所為何來?不就是希望朝廷能夠護他們一個安寧?還有,我們誠意伯府一年來受了各地多少孝敬,這個時候,炎兒你忍心對他們坐視不理?豈能因你我父子的些許不平意氣,讓他們承受這無妄之災?」

  他又鄭重其事的訓斥道:「你需記得,我們誠意李氏之所以能夠歷代都能被朝廷倚重,不是因我們家有多厲害的神通本領,也不是因我們家在長江上下游的人脈,而是歷代主事之人都能維持一顆公心,不負天地,不負蒼生,不負鬼神,所以人心所向。」

  李炎不說話了,他悶悶不樂的繼續往那石壇方向看過去。

  就在片刻之後,李炎神色微動:「小弟他這速度是不是有點快了?」

  李承基也是皺眉,神色萬分不解:「確實快的不可思議,可從靈機變化來看,並無不暢之處。」

  他不確定的猜測道:「或者是軒兒他的真元性質,與先祖相近?」

  這畢竟是初代誠意伯親自督造的祭壇,親自設下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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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0 00:21:44 |只看該作者
第0053章 洗刷刷洗刷刷

  石壇裡面的李軒也很奇怪,他不覺得這符磚替換很困難。

  李軒只需挖出損壞的磚塊,然後按照它的形狀從空間袋裡面找出一模一樣的填上去,嚴絲合縫的放好之後再灌入真元就可以。

  過程非常的簡單,他不需要費多少力氣,也沒有多少真元消耗。損耗的那部分,也會很快恢復,只因這石壇裡面的靈力非常的旺盛。

  這都與李承基的描述截然不同,李軒沒有感覺到任何吃力,也用不著使用那些歸元丹

  李軒猜測,這可能是與自己身後的紅衣女鬼有關。

  自進入這石壇之後,李軒就發現這女鬼的體態發生了變化。

  與那次進入將軍山的血祭現場差不多,全身上下縈繞一層赤紅光澤,還有一條條紅色的飄帶從她的軀體裡面散射出來,飄舞在這血眼少女的身後,就好像是一對羽翼。

  甚至不知何故,李軒還隱隱感覺這女鬼與這石壇內外的符文封禁相互呼應。

  李軒不明所以,卻加快了替換符磚的速度。然後在巳時末的時間點,就完成了祭祀。

  說來也怪,當李軒佈置好了三牲,又親手上了香,這石壇內的陰寒之力就大大減少。不過他並未深究,很快就從石壇退了出去。

  「搞定!」

  李軒回到李承基二人身邊的時候,卻發現他的父兄都用含著幾分古怪的目光看著他,他不禁揚眉:「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臉上有花?」

  隨即他想到一個可能,難道說這兩人已經發現女鬼的存在了?

  可李軒還是失望了,李炎只是好奇的問:「小弟你把符磚耗出來的時候,難道就不覺得辛苦?那麼填磚的時候了?」

  「都沒感覺。」李軒搖了搖頭後反問:「你以前也做過這事?很吃力嗎?」

  李炎唇角抽了抽,沒有答話。對於這座石壇,他似乎有著慘痛的回憶。

  旁邊李承基則是伸出了手:「袋子了?」

  李軒頓時「嘖」了一聲,不甘不願地將袖子裡面的兩個小乾坤袋還了回去。

  這東西挺好用挺方便的,李軒羨慕的不行。這可是仙俠玄幻世界中必不可少的空間法器啊,無論什麼東西都可以往裡面丟。

  不過袋子雖然被他還了回去,那一瓶小歸元丹卻還呆在他的袖子裡面。

  這種丹藥也很珍貴的,可以讓武修迅速回氣,非常實用。

  「那麼接下來呢?打道回府?」

  「那要等明天。」李承基神色凝重的搖頭:「這邊只是一樁,還有一樁更緊要的事,也必須得勞煩軒兒你不可。」

  三人離開這石壇之後,又繼續在湖底潛行。他們往南遊了大概四十里路,李軒就遠遠望見了一座位於湖底的巨型石窟。

  當李軒站在窟口,望見裡面被眾多粗如水桶的鎖鏈束縛住的事物時,他不禁吞了一口唾沫:「龍?」

  他看見的是一條真龍--駝頭,鹿角,兔眼,牛耳,蛇項,蜃腹,鯉鱗,鷹爪,虎掌。

  那有點像是大號的鱷魚,不過身軀更長,形象更加威嚴,它的背後還生有一對短小的雙翼。

  這一切都與古人繪畫中的龍相仿,不過李軒眼前的這頭並無任何祥瑞之氣,它的鱗片是黑色的,在鱗片與鱗片之間,還冒著黝黑如泥一樣的氣霧。

  「所以這件事比祭祀那些漢王陳諒的的舊部更為緊要。」

  此時李炎也拿出來一個小乾坤袋丟給了他:「進去吧,給她洗個澡,記得刷洗得乾淨一點,不然她會生氣。尤其是龍鱗間的縫隙,易生蟲豸,會讓它發癢。」

  李炎的小乾坤袋就小得多了,不到半丈。裡面別的東西沒有,只有一套刷洗工具,還有幾個臉盤大小,散著清香的綠色皂角。

  李軒又看了看石窟裡面,那頭足有二百丈長,神態威嚴的巨龍,不禁一陣發慌:「這又是非我不可?」

  「你說了?」李炎反問:「這裡一樣有著符法封禁,非皇詔與官身不能入。」

  李承基則給李軒餵了一顆定心丸:「我們李家與這位龍君有舊,她不會傷你。不過你進去之後,務必得恭恭敬敬,不得冒犯,尤其不可觸碰龍角。」

  李軒已經從小乾坤袋裡面取出了一個巨大的毛刷,他同時好奇的詢問:「可既然是龍君,為何會被鎖在此地?還要被封印?」

  李承基聞言幽幽一嘆:「自然是因身有罪孽,這位與潘陽湖大戰有關,我大晉之所以開國,也多賴這位龍君之力,說來我李氏也欠了她許多。其中詳情,可等你事了之後再說。」

  接下來李軒就小心翼翼的走入洞窟內,他先雙手合十,向這頭趴臥著的黑色巨龍拜了拜:「龍君在上,李樂興後人李軒奉家父之命前來,為您清洗龍軀。不慎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這黑龍好像是睡死了,眼睛緊閉著,龍軀也一動不動。

  李軒定了定心神,就開始拿著毛刷,從巨龍的頭部洗刷了起來。

  這黑龍平時顯然是不愛動彈,以至於那鱗片之上堆面了各種樣的附著物,諸如貝殼等等,甚至有蝦蟹在這條龍的身上安家,清洗的難度極大。

  幸在李承基他們也是有經驗的,他們準備的毛刷不但堅韌無比,還在袋子裡面放了二十多把鏟刀。

  可李軒還是很辛苦,他得費極大力氣,才能讓一塊龍鱗恢復原本的光潔。

  讓他有些氣惱的是,此時他的父兄就在洞口坐了下來,然後悠閒自在的對坐下棋--這兩人,竟然還帶了棋盤。

  可生氣歸生氣,李軒還是拿出了當法醫時的細緻,將這黑龍身上的每塊鱗片,還有縫隙,都清理得乾乾淨淨,之後還會用那奇異的皂角清洗。

  讓李軒略覺奇怪的是,他偶爾會在這些鱗片身上,發現狀似符文的紫黑紋路。當他用力洗刷,這些線條就會變淡,此時更有一屢屢的黑色氣物,不斷的從那些鱗片的縫隙湧出,然後聚集到了李軒背後。

  再當李軒回頭,發現那紅衣女鬼竟無底洞一樣,將這些黑色氣霧吞噬進去。

  李軒摸不準情況,特意到洞口詢問了一下究竟。

  可李炎又嗤笑起來:「這哪裡有什麼黑霧?看來李軒你的病還沒好。不對,你該不會是偷懶不想做了?」

  李承基則睜開靈視,往洞內看了一眼,然後他也懷疑李軒想要偷懶,當即略覺頭疼的揉著額心:「什麼黑霧,紋路,為父都未見的。總之軒兒你只管將所有能夠清洗掉的,都清洗掉即可。此間事了之後,為父會想辦法再給你收羅一顆人元丹,或者類似之物以做獎賞。」

  他決定丟出一根胡蘿蔔,調動李軒的積極性。

  李軒則一陣無語凝噎,不知該怎麼說才好。他只能原路返回,繼續清洗龍鱗。

  幸在那女鬼除了吸收黑色氣霧之外,就沒什麼異狀了,胸部也沒有陰痺之感增強的感覺,那塊綠斑一如昨日,沒有擴大的跡象。

  李軒也就安心洗刷起來,不再分神。

  這活計非常枯燥,可對於當過三年法醫的李軒來說,其實算不得什麼。而哪怕再骯髒的地方,他也會清洗的非常細緻,甚至是來回幾遍洗刷,沒有一點不耐煩。

  以至於到第二天的深夜時分,李軒才終於將這黑龍尾部的最後一塊鱗片洗刷乾淨。

  隨後他朝這黑龍深深一拜,就匆匆走了出去,與洞外的父兄一起往湖面上浮。

  沒辦法,明天清晨他就得回六道司點卯上班,李軒早已歸心似箭。

  此時的李軒卻茫然不知,就在他踏出窟洞之刻,那頭沉睡中黑龍竟忽然睜眼,甚至從洞中探出頭,朝著他的方向深深凝視。

  讓人驚奇的是,這黑龍做了這麼大的動作,修為高超的李承基與李炎二人居然也同樣全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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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0 00:21:59 |只看該作者
第0054章 大人我有線索

  回程的時候,他們依舊是用那艘小型帆船代步。

  當晚李承基與長子悠哉游哉的在船頭喝酒吃肉,李軒則癱在了甲板上,將自己大字型的展開,擺出了鹹魚狀。

  當了兩天一夜的洗澡工,他已經疲累到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此時李承基則信守承諾,介紹那黑龍的跟腳來歷:「龍君她是有封號的,太祖欽定為『奉天開國輔運神風水德元君』,在這潘陽湖周圍都立有廟宇,官府歲時祭祀,為諸龍之長。」

  遵照現在封號越長就越尊貴的道理,這條孽龍的地位,確實是凌駕於長江各路龍王,甚至所有江河水神之上。

  「奉天開國?這可是開國功臣封號裡面才有的頭銜。」

  比如他們的先祖李樂興,封號就是奉天開國翊運守正文臣誠意伯--李樂興武名震撼南北,卻又是江南著名的大儒,在文臣之列。

  李軒不由好奇的詢問道:「她可是在潘陽湖水戰時助過太祖?」

  「這位其實就是原本潘陽湖的龍君。」

  李炎直接點透:「三百年前,太祖與漢王陳諒在康郎山附近大戰,最初三戰皆敗,太祖都幾乎蒙難。直到七月二十二日,東北方向忽然刮來狂風,助太祖取得大勝。不但殺死陳漢眾多大將,就連陳諒倚為臂膀的兩個兄弟,最終也亡於此戰。據說當時太祖就是求得潘陽湖龍君出手,更改風向最終轉敗為勝。」

  李承基手捋長鬚,神色複雜:「可龍君也因參與凡世諸侯之爭,被陳漢龍氣反噬,沾染了無邊孽力。最終只能自封於此,等待孽力化解之時。」

  「可這是為何?」李軒眨了眨眼:「她好端端的放著一個近萬里的水湖龍王不做,卻要冒著被龍氣反噬的風險去助太祖?」

  「這是一位胸懷極大的龍君。」李承基一聲慨嘆:「傳說太祖在她的廟前許諾了兩件事,其一,善待百姓,輕徭薄賦;其二,驅除韃虜與北方妖龍,恢復華夏。事後太祖也做到了,他數年之後就將北蒙趕出中原。而要說愛民,歷代帝君無出其右。當年的諸侯當中,也只有太祖能夠以仁政撫民,使之休養生息。」

  由於是順水而下,這次他們從潘陽湖回南京,比之前來的時候快了將近三分之一的速度。

  清晨時分,這艘小帆船就已在南京城的碼頭靠岸。

  李軒沒有跟隨李承基二人返回誠意伯府,他神色匆匆的策馬趕到了六道司朱雀堂,好懸才沒有遲到。

  不過當李軒趕至,來到江含韻的公房點卯時,卻發現他的上司馬成功,與另一位伏魔都尉司千慧,還有明幽都幾個骨幹都愁眉苦臉的聚集在這裡。

  而在上首位置的那張書案之後,江含韻則是怒容滿面,鬱鬱不歡,將馬成功等人訓得像小學生似的。

  「怎麼回事?」李軒詢問等候在門外的樂芊芊:「這氣氛看起來不太妙,女魔頭怎麼又發飆了?」

  「今早校尉大人被總管叫去訓斥了。」

  樂芊芊的聲音極小,糯糯的說著:「說我們正事不幹,把力氣都用在了將軍山血祭案上。以至於南京城內妖孽橫行無忌,禍亂四起,血祭案也沒有查出什麼所以然。完了之後總管還勒令校尉大人加強城中的巡守,又限定十天,十天之內如果還查不出什麼所以然,那就不要查了,別干擾火鴉都查案。」

  李軒卻不解了:「就為這事?」

  他想以江含韻的臉皮厚度,應該不至於惱火到這個地步,這不是還有十天嗎?

  「關鍵是又被雷雲嘲笑了。」樂芊芊苦笑了笑:「火鴉都搜查城外莊園,抓到了三個鬼手宗的邪修,可能與將軍山血祭案有關。據說那邊的進展很大,兩次滅口案也基本鎖定了真兇。」

  李軒頓時瞭然,他知道江含韻與那位雷校尉,其實是有著積怨的。

  以江含韻的好強,怎麼可能容許自己輸給死對頭?

  此時他又發現樂芊芊的神色有異,欲言又止。

  「說吧,還有什麼事?別吞吞吐吐的。」

  樂芊芊看了他一眼:「彭富來與張岳這兩人今天也沒來點卯。」

  李軒聽了之後完全不以為意,那兩個憊懶貨色,上班就從來沒有準時過,一直都讓他恨得牙癢癢。

  可礙於死黨的情面,李軒一直都不好出言訓誡。他最近正策劃著,要假『血手人屠』的虎威,給這兩個傢伙一個深刻的教訓。

  可下一瞬,李軒就不淡定了,只聽樂芊芊小心翼翼的繼續說道:「還有,張岳的長隨剛才過來找過你,他讓我見到你的時候傳話,說是張岳他們兩個,昨夜都被人扣在了城外的紅月舫。那邊還遞話過來,如果你今天正午之前不去,那就別怪他們把張岳兩人剝成光豬吊上南城門口,供路人瞻仰二位的裸姿。」

  「有這回事?」

  李軒的聲音不禁高了八度,而在話出之際,他就知不妙。

  公房裡面正在訓人的江含韻,果然被他驚動了:「李軒,你在外面嚷嚷什麼呢?給我進來。」

  李軒無奈,跨步走入進來。他一進門,江含韻就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據說這兩天你都在家休沐?好得很嘛,大傢伙都忙得連軸轉的時候,你倒好,居然在家裡享起樂來了。就連我派人過去找,也敢推托不見,膽子大得很嘛。還有你那兩個部下,居然還到青樓裡面夜宿--」

  李軒心想自己哪裡是在家享樂?分明是在受罪。

  趁著江含韻吸氣的當口,李軒忙拱了拱手:「大人,我昨日在城外發現了一個線索,很可能是將軍山那九百童子的來源。」

  「線索?」江含韻的杏眼一瞇,暫時停下了如簧之舌:「你說來聽聽!」

  「那些童子,很可能來源於城外的九姓漁民與賤民。據我所知,這些人常把自家的子孫送給他人抱養,所以這些孩子的去向從不見於案宗。」

  李軒的話音未落,這公房之內的眾人就「嘩」的一陣轟響,幾乎所有人都站起了身,眼眸中都含著興奮與灼熱。

  李軒的面容,則還是維持著鎮定:「這只是下官的猜測,還未經證實。」

  他原本也是打算叫上彭富來等人,證實之後再上報給江含韻的。可那兩個豬隊友,這次顯然是已指望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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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0 00:22:12 |只看該作者
第0055章 死黨的貞操危機

  「九姓漁民?我怎麼就沒想到?這的確很有可能。」

  江含韻的眼神也熠熠生輝:「查,用最快的時間徹查!查清楚那些漁民送了多少孩子上岸,他們的去向如何。」

  這房內的眾人早就躍躍欲試,迫不及待,當江含韻一聲令下,眾人就都紛紛往門外行去。不過就在他們,快要踏出門口的時候。江含韻卻又喊了一聲「且慢」,將所有人都喚住。

  「剛才所議之事,出於李軒之口,入於汝等之耳,誰敢吃裡扒外往外面洩露半句,我會要你們好看!」

  江含韻直接抽出了腰刀,猛地釘在了桌案上。這讓馬成功等人都面皮一抽,眼神凝然。

  血手人屠的威脅,明幽都內誰敢當耳邊風?

  「還有,此案的幕後兇手勢力廣大,你等查問之時務必要不留形跡。如果感覺情況不對,那麼寧願放棄,也不能打草驚蛇。聽明白了沒有?」

  李軒跟著眾人齊聲應諾,然後又一起走出了公房。

  此時馬成功重重的在李軒肩上一拍:「好小子!這次虧得是你,那些漁民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查證屬實,我請你喝酒!」

  李軒失笑,然後稍微放大了聲音:「去秦淮河喝花酒嗎?下官請客也可以的,我聽說攬月樓那邊,又出了一位新的行首。我有門路,可以讓她作陪。」

  「真的?我想想--」

  馬成功有些意動,可隨後他就滿頭滿臉的冷汗留下來,知曉自己被這傢伙給算計了。

  只因他視角的餘光,已經望見一個與他朝夕相處的女性身影,正從門外走入進來。這位丟過來的眼刀,讓他遍體生寒,整個背脊都是僵直的。

  李軒這個小心眼的,居然還記著自己當初強逼著他去挑戰『聽天獒』的一箭之仇,這是什麼鬼的正人君子。

  ※※※※

  從朱雀堂裡面出來之後,李軒沒有跟隨馬成功一起行動。他直接策馬駛往勳貴雲集的城南,準備呼朋喚友,召集幫手。

  所謂『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作為南京城著名的紈褲,他李軒的名號還是很有號召力的。只需一聲呼喚,輕易就可集結二三十號人。如果連帶各府家丁,那麼三五百都不止。

  不過李軒在半途中就被張岳的長隨給攔住了:「他們說只許公子您一個人過去。否則的話,您非但見不到人,他們還會讓我家公子與彭公子做一回兔兒爺,他們連相公都準備好了。」

  李軒奇怪這『兔兒爺』與『相公』是什麼意思,他在記憶內翻尋了片刻,然後就心想我去,居然是男上加男!這群人好狠毒的心腸!

  「怎不告知懷遠伯?」

  李軒依舊不解:「伯父他不會坐視不理,你帶上幾十號家丁過去,我還真不信那些人敢放肆。」

  「小的不敢對伯爺說。」張岳的長隨訕訕:「伯爺對公子三令五申,說這些天他如果敢去青樓,一定會把公子吊起來抽。」

  李軒知道『懷遠伯』的打那是真打,不像他父親李承基是嚇唬人,以前張岳就有過兩次被鞭打的經歷。

  「那麼彭家呢?別告訴我,彭家那邊也不敢說?」

  據李軒所知,彭家在私下裡養著好幾十個私鹽隊。那些都是刀口上舔血,殺人不眨眼的亡命徒。整體的武力,還勝過他們兩家。

  「大少爺他也不讓對家裡說。」這是彭富來的長隨,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樑:「據說最近彭家正在逼大少爺娶妻,怎麼說呢?女方的相貌與大少很有夫妻相的,可大少他看不上。總之不到萬不得已,大少不願受制於家裡。」

  李軒只覺牙酸:「我就奇怪,他們怎麼就非得去紅月舫?秦淮十里都玩厭了?還有,你家公子修為已到四重樓,怎麼就這麼容易被人制住?」

  東水關與夫子廟附近的十里秦淮才是他們的地盤,那邊距離李軒的轄區也不遠。

  而紅月舫是一艘四層樓的大型畫舫,航行在在玄武湖與秦淮河之間的河面,專做文人雅客的生意,在城中也赫赫有名。可城裡勳貴家的子弟,基本不去那邊玩耍,感覺格格不入,

  「公子當夜醉倒不省人事,沒任何反應就被綁了。」張岳的長隨說到這裡神色凝重:「那些人明顯是有備而來,在紅月舫佈的局。領頭的是張進,還有崔家的崔洪安。」

  李軒面色微凝,心想這果然是衝著自己來的。張進正是之前在許國公府,被他一掌凍住的那位,翰林侍讀家的公子。而崔洪安,則是死去的崔洪書的堂兄,其父為南直隸羽林右衛指揮使崔子瞻。

  這樁事,他還真不能袖手旁觀,扣住他兩個死黨的那些人,顯然是為找他報仇雪恨。

  「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安心等我消息!」

  可李軒才剛揮動馬鞭,就被兩個長隨一人一邊抱住了大腿。

  其中彭富來家的更是大聲哭嚎:「李公子,你可不能去喊人啦!我家大少要是真當了兔兒爺,讓他以後該怎麼做人?」

  另一個也是臉色煞白一片:「我家伯爺好不容易然公子他回歸正道,棄了斷袖分桃之癖,他可不能再被人帶偏了。李公子你如果不敢孤身赴會,那就等他們被掛上旗桿得了。」

  李軒不由無語,他只是想回自家府邸拿些強力點的符菉備用而已,另外還想安排一個後手兜底。

  慢著!他剛才好像聽到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自己的原身,居然處於如此凶險的環境當中?

  ※※※※

  李軒沒讓兩個長隨失望,大概兩刻時間之後,李軒就站到了城東紅月舫停泊的碼頭前。由於是清晨時分。這裡的行人稀少。不過可以看到這碼頭左右,還停了二十多艘樓船與畫舫。

  而當李軒單人獨騎來到這裡的時候,這碼頭的內外,頓時就有數百道目光向他注目過來。

  李軒也在一瞬間就明白了張進與崔洪安二人的用意,這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他當眾出醜啊。

  李軒卻毫無懼色,他將坐下地行龍的韁繩丟給了跟過來李大陸,然後就大踏步走入碼頭,來到紅月舫的船梯前站定。

  他先是掃了一眼船梯上方站著的幾個彪形大漢,然後不屑的冷笑:「都下來吧!在船上怕是施展不開,既是想要我李軒丟人現眼,那麼這朗朗天日之下,豈不更加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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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0 00:38:31 |只看該作者
第0056章 土雞瓦狗教做人

  那紅月舫裡面很快就有一群人湧出來,足足三五十號,都是體壯腰圓的壯漢。

  且不止是紅月舫,周圍的畫舫,碼頭的出口也下來了上百號人,將碼頭圍得水洩不通。而張進與崔洪安兩人,還有他們的一眾狐朋狗友,也都出現在紅月舫二層的窗口處。前者面色陰戾,眼中似快要噴出火來,後者則是得意洋洋。

  「李軒你有種!老子可真沒想到,你居然還真敢一個人過來。」

  李軒則掃望著自己的四周,然後嘲諷道:「沒必要吧?為我一個人,還要把你爹在京營裡的人都叫來?崔洪安,你還要不要在我們南京城混了?還有,你爹知道這事嗎?小心他事後抽你。」

  「我這叫防患於未然!老子管你們什麼破規矩?就許你們倚多為勝?」崔洪安有些不高興了,之前他與李軒幾人幹群架,在人數上總是居於劣勢。這些勳貴子弟只要是家境過得去的,都養著百十號能打的家丁。他們這些外來的世家子總是寡不敵眾,屢屢吃虧。

  張進則不耐的說道:「崔兄,你跟他說這麼多做什麼?」

  「稍安勿燥嘛,我難得有拿捏他的機會。」崔洪安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這麼多人圍成鐵桶一樣,你難道還怕他能跑了?這次就沒打算讓他好過。姓李的,先給爺跪下來,學三聲狗叫,讓爺先樂一個。」

  「這個稍後再說。」李軒手按著腰刀,神色不置可否:「先給我看看人吧,我現在人都沒見到,你就要我對你唯命是從?我總得知道我兩個死黨現在怎麼樣了!」

  崔洪安不在意的揮了揮手,然後彭富來與張岳兩人就都被推到了窗欄前。

  李軒遠遠看了他們一眼,發現這二位的氣色還不錯,身上也沒什麼傷。雖然被剝光了衣服,可下身處還留下了一條褻褲遮醜。

  兩人看起來是沒遭到什麼惡毒的對待,可為防萬一,李軒還是放開了嗓門詢問一聲:「喲!老彭,泰山,他們沒拿你們怎樣吧?貞操還在不在?有沒有被人當成兔兒爺?」

  彭富來與張岳都急忙搖頭,臉皮漲紅。

  張岳神色很複雜,也含著些許狐疑:「老彭,雖然他敢來我很感動,可這句話,我怎麼感覺滿滿都是惡意?」

  「你就不用懷疑!」彭富來一陣磨牙,恨恨不已:「這個混蛋,他就是故意的。」

  可隨後他還是有些擔心:「話說回來,這傢伙他還真就一個人過來了?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他哪來的底氣?」

  「應該沒事,他機靈一點的話,跑還是能跑得掉的。」

  張岳已經知道李軒有『夔牛夜光甲』護身,所以他的心情還是很樂觀的:「他們沒挑對地方,謙之可是出身誠意李氏,只要他往水裡面一跳,這裡誰能奈何得了他?」

  彭富來這才想起李家的水遁術天下無雙:「可還是有些蠢了,謙之他該多帶點人來的,我還真不信崔洪安他們幾個能把我們怎麼樣。」

  他又冷冷的一笑:「他做初一,我做十五。同樣的事情,他們能夠做的,我們就做不得嗎?除非以後這些傢伙都躲在家裡面不出來。」

  他們兩人議論的時候,崔洪安正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含著幾分戲謔嘲弄的俯視著李軒:「放心!你既然來了,我就不會拿他們怎樣。乖狗,快來叫喚幾聲,讓爺爽了,爺現在就放他們走。」

  李軒搖了搖頭:「你這話可難為我了,我堂堂『意寒神刀』之後,丟不起這個人,反過來還差不多。」

  崔洪安也早知李軒不會乖乖就範,他手叉著腰哈哈大笑道:「這可就不是你能決定的!難道李軒你以為這個時候,還能夠由得你?」

  此時碼頭上圍住李軒的兩百號人,都已是目露凶光。

  「由不由得我,那可不是你崔洪安說了算!」李軒擺了擺袖,神態恣意:「不如你現在把他們放了?我稍後會讓老彭他們給你們一點臉面的,我這人好說話。」

  「在說什麼胡話?你怕是在做夢沒醒?」崔洪安臉色一沉:「還愣著做什麼?動手教他怎麼說話,怎麼做人!」

  張進則在旁邊插言道:「早就該這樣了,別跟他廢話--」

  這位直接從這紅月舫的二樓一躍而下,然後就看見李軒抬頭衝他笑了笑,那笑容中含著一抹張狂,豪邁,期待,以及一絲絲的興奮。

  「教我做人,就憑你們這群土雞瓦狗嗎?」

  ※※※※

  當李軒抵達碼頭的時候,薛雲柔正與她的隨身丫鬟一起登上觀雨舫的第三層。

  這裡可不是什麼煙花之地,而是城中濟寧侯名下的一艘私船。畫舫這東西,可非是青樓女子專有,南京城的豪門權貴,幾乎都在秦淮河養著一兩艘。而今天她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受濟寧侯府之邀,參加這裡的群芳宴。

  她原本以為,這是一場正兒八經的名媛聚會,可當薛雲柔在這艘畫舫的第三層坐定之後,才發現情況不對。

  此時幾乎所有的女孩,都被吸引到了窗旁,有人嬉笑,有人則議論紛紛。

  「這李軒太傻了吧,竟然來了?」

  「這下就有好戲看了,李軒那傢伙怕是要出一次大醜。」

  「我擔心會出事。」

  「放心,崔洪安好歹也是博陵崔氏的子弟,他們家世代鴻儒,書香門第,應該有分寸的。頂多就是揍一頓,然後戲弄一番。」

  「原來如此,把我們叫過來,就是為了這一齣?在許國公府丟人了,想要在這裡挽回顏面?要我們看李軒如何丟人現眼?」

  「我覺得挺沒意思,想要報仇,那就正大光明的來。設這樣的局,小人行徑。」

  「你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張進與濟寧侯府有親。呵,他設局算計人家還不夠,居然還把我們叫過來,這是要我們看李軒確實是廢物點心,無能渣滓,比不得他嗎?」

  當薛雲柔走過去的時候,也看到了獨自走到碼頭,被兩百多號人團團圍住的李軒。她先是一愣,隨後就把目光移向了一側,在人群中尋到了一個少女身影。

  那是席副都御史的次女席雪兒,她就立在了欄杆一側,下巴微抬著,臉上不但沒有許國公府時的羞惱與尷尬,更含著幾分傲慢之意,她正用不屑、快意與期待的眸光睨視著前方的碼頭。

  不過樓內一些少女的議論,明顯讓席雪兒有些不悅。

  「小姐,李公子他不會有事吧?」這是薛雲柔的丫鬟,她略有些憂心的問道:「這些人好過分,兩百多人圍住他一個。」

  她對做出『雲想衣裳花想容』這句詩的李軒,還是很有好感的。

  「他又不是我的那位表姐,怎麼可能沒事?」薛雲柔白了自家的丫鬟一眼:「不過這與我們無關,我們回去!」

  她其實是不忍心,見李軒被羞辱的場面。

  可就在下一瞬,薛雲柔忽然生出了感應,神色萬分錯愕的投向了窗外。

  「教我做人,就憑你們這群土雞瓦狗嗎?」

  隨著這桀驁張狂的聲音,她看到李軒腳下一踏,地面就結出了一層寒冰,竟使得周圍十多名手持棍棒,虎背熊腰的壯漢直接被封凍住。同時他整個人如雷霆閃電一樣,從碼頭上飛躍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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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0 00:38:43 |只看該作者
第0057章 一個大大的爽字

  躍空而起的李軒,心緒確實是愉悅的,暢快的,期待的,含著難以自禁的興奮。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他終於可以體驗一次高手虐菜,快意恩仇的感覺了。

  鏘!

  一聲尖厲刺耳的鳴響,李軒與張進二人在半空中刀劍轟擊。

  後者劍勢是從高處劈落,又力勝一籌,直接將李軒轟下地面。

  可隨後他的眼中就獻出了驚慌之色,只覺一股滂沱刺骨的寒力,排山倒海一樣的從劍刃上倒灌過來。

  就與之前在許國公府的情況一樣,可那寒力卻是之前的十倍。以至於張進提前準備的法器『火雲珠』都全無抗拒之力。整個人在一瞬間就被凍住了絕大部分,就似一坨冰塊一樣沉沉的墜落下去。

  此時落地的李軒,也面臨著下方十多位手持棍棒的京營兵丁。

  他哈哈大笑,全不在乎。手中長刀一引,就有一束刺目的雷霆自體外爆開。

  幻電天刀--龍蛇並起!

  「都給我滾!」

  隨著轟的一聲炸響,李軒落地之處,幾乎所有人都被那強大的雷電橫掃麻痺,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威脅。

  然後僅僅一息,李軒就又邁步前行,往那紅月舫的方向奔行而去。這次李軒的速度不快不慢,長刀或格或擋,只守不攻。可他每走一步,前後左右就必有兩到三人直接化為冰雕。

  這些京營兵丁,只要與他的兵刃有過接觸,就會被他刀上的寒力凍在冰中。

  不過數步,他來到了正借助法器丹藥,極力化解寒力的張進面前。後者墜落之後被幾個壯漢及時接住,身軀沒有受傷。

  可李軒刀上的寒力,卻還是讓他暫時動彈不能。

  「本人讀古書,深慕周漢時俠客風姿,常心嚮往之!昔年曾作詩一首,正合眼前之景,可以助興。各位看官聽好了!少年把吳鉤,意氣百尺樓;平生重然諾,知已遍九州--」

  李軒心想自己這真是飄了飄了,可此時他體內燃燒的戰意,澎拜的熱血,卻又讓他無法自控。

  現代上班族的生活只能循規守矩,唯唯諾諾,而今當了穿越客,難道還不能恣意放縱一回?就輕佻一次又怎樣?

  「篷!」

  在與張進錯身而過的時候,李軒一掌就將這位徹底凍成了冰坨。

  此時一位年紀三旬,孔武有力的中年,從剛從船上疾奔而至。他應該是張進身邊的武師,面上全是驚怒與急躁之色。抬手就是一道刀光,勢如猛虎凶神,帶著無邊火雲。

  「敢傷我少主,給我去死!」

  言還未落,兩人之間已爆出漫天火花。

  李軒的招法沒有任何花巧,就只是以刀對刀。隨著一聲脆響,李軒的身影不能自控的後滑三丈。可他對面那中年,也在交手之後的瞬間就被封凍住了大半的軀體,短時間內竟也不能動彈。

  這位武師力量,雖然勝過李軒不止一個級數,也準備了一張『火元符』防寒,可在李軒的刀前,還是沒有抗手之力。

  誠意李家的『寒意天刀』就是如此,在技巧上並不出色,只是極盡所能的將寒力揮灑轟擊出去。

  你能格住我的刀,卻擋不住我的透骨之寒!

  那武師也極力掙扎,可他才剛剛抵擋住那胸肺間的寒力,李軒就又閃身來到了他的身前。

  「砰!』--這位單掌揮下,就將這武師完全凍住。

  而此時李軒的吟誦聲,越發高亢。

  「--君子死知己,拔刀向仇讎;由來輕七尺,猛氣渾干鬥!」

  這是李軒大學時代東拼西湊造出來的一首詩,其中還有幾句是直接抄來的。可此刻李軒身置群敵當中,奮勇搏殺,吼起來卻額外的有感覺。

  沒人能夠阻擋他,幾乎所有的京營士兵,都本能的向兩旁避開,至少是避免與李軒直接接觸。

  而僅僅轉瞬之間,李軒就已殺出重圍,到了紅月舫的船梯之前。他忽然抬頭,看向了紅月舫四樓,那滿含錯愕之意的崔洪安。

  李軒咧嘴一笑,然後身影拔空,僅僅一躍,就已跨上了紅月舫的甲板。

  「托身白刃裡,血染五重衣;殘軀飲寒風,狂歌笑群敵!」

  隨著李軒踏足之處無盡的寒力散溢出來,整個方圓六丈的甲板,都結出了一層薄冰。而在這個範圍內,總數七名家丁打扮之人,也在這刻被他生生凍在了冰層當中。

  「咕噥!」

  畫舫的四層,崔洪安嚥了一口唾沫,不自禁的往後退出了幾步,遠離船欄。

  「我這一定是在做夢,這是誠意伯府李二郎?我他媽的跟他幹過不知多少回架,他竟然有這麼猛?」

  「寒力磅礡,四重樓的寒法術修只怕都不能及,甚至是遠遠遜色。」

  這是崔洪安身邊,一位背負雙戟的青年武者,他的眼中也是飽含驚瀾:「這位李公子以前,或是藏拙了。」

  「狗屁!藏拙了個鬼,那傢伙是什麼人我難道還不清楚?」

  崔洪安才罵完這句,就發現李軒已經直接衝入到了他所在的這一層。所過之處,赫然一片冰霜。

  他不由臉色發白,又往後退開幾步。

  「攔住他,都給我去攔住他!」

  崔洪安同時又看向身邊的青年武者:「黨雄你也去!給我一戟斬廢他!」

  名叫黨雄的青年武者,卻面色發白,一副無奈的表情:「公子,我只怕不是他對手。」

  他修為也不過四重樓而已,可張進帶來的那位武師就是一位四重樓境,剛才卻一刀都沒擋住。

  崔洪安卻沒回話,他已經往船尾處發足狂奔,在那邊有一艘小船,可以供他逃離這畫舫。

  不過這顯然是個妄想,李軒早就衝凌到了黨雄身前。

  後者不敢與李軒長刀對抗,他雙戟一分,上下交斬,行的是以傷換傷之策。可李軒早有所料,這次他使用的卻非是『寒意天刀』,而是『幻電天刀』。

  「回身視刀鍔,血漬霜華薄;戰意憂不解,為君摧五嶽!」

  那刀光一幻。在雷電的助推之下,竟然快出一線,直接一刀斬在了黨雄的胸前。

  後者身上赫然也罩著一層鐵甲,李軒的刀竟然斬之不透,可他的刀力還是將這人的軀體砸飛出去,破麻袋一樣飛出二十多丈,

  再然後,李軒身影一個閃爍,就來到了崔洪安的背後,一腳就將這傢伙踹倒在地面。

  聲音落時,李軒也收刀入鞘。他哈哈大笑,只覺快意無限,一個大大的『爽』字,橫於心頭。

  李軒找到升級打怪的感覺了,這幾天的武功,真沒有白練!

  --這才是李軒想要的經歷,他以前確實夢想自己能進入到書中的仙俠世界,可如果進去之後還要被人欺侮,時時都要伏低做小,如履薄冰,那這穿越生涯就未免太憋屈了。

  哪一個男兒沒有幻想過自己能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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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0 00:38:55 |只看該作者
第0058章 表姐麻煩大了

  從李軒動手的時間開始,濟寧侯家的畫舫內一直都是死寂的,整個第三層落針可聞。

  直到李軒所向披靡的登上了紅月舫,這邊的眾多少女們才傳出了一陣嘩然聲響,她們紛紛移動腳步,來到面向紅月舫的一側,議論喧囂聲則似如炸雷。

  「這是李軒李謙之?不都說是個二世祖嗎?他打架竟然這麼厲害?四重樓的武修都被他一掌凍住?」

  「以前不是這樣的,我有點看不懂,這傢伙的變化很大。不得不說,他這樣子可真英武--」

  「人也很俊,好迷人,有英雄氣--我以前真沒注意到我們南京城,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他的詩我不懂,可感覺很豪邁。」

  「有意思,二百多人設局圍攻,結果卻被人家一掌凍住,這個張進,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感覺這傢伙好狼狽,沒有了他的襯托,還顯不出這李軒的厲害。」

  「你們就沒發現嗎?他已經是六道司的伏魔游徼了。」

  人群之中,唯獨席雪兒臉上毫無血色,她的雙手指甲,赫然已深深嵌入到那木欄之內,溢出血來都不能自知。

  薛雲柔也是一陣發呆,愣愣的看著外面,許久都沒挪動嬌軀。

  她當然不是為李軒那首不怎麼樣的五言詩,也不是為李軒在搏戰中轟出來的驚人寒力,而是因李軒在今日一言一行中展現出來的豪邁與不羈。

  好不容易回過神,薛雲柔就又聽旁邊有一位女孩語聲呢喃的說著:「世間竟有如此英武的郎君,就不知他人品如何?」

  「這我不清楚。」這是立在不遠處的另一位紅衣少女,她也在看著李軒,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不過最近他有個綽號,叫『正人君子李謙之』。我原本以為這是對他的調侃與諷刺,可現在想來,或者真是如此也說不定?」

  薛雲柔眨了眨眼,有些發懵。此時她的侍女,則湊到她的耳旁悄悄說著:「小姐,我感覺您表姐她危險了。這裡好多女孩都沒有談婚論嫁呢,李公子他會變成搶手貨。」

  「用得著你為江含韻那女人操心?」

  薛雲柔揪了揪她侍女的耳朵:「你知道那什麼正人君子是怎麼回事嗎?」

  「是南京城隍老爺坐下的神獸說的。」

  這件事,小侍女聽說過。直接複述:「是那隻聽天獒,它親口說李公子乃世間罕見的正人君子,貌似荒誕不羈,放浪形骸。其實持身以正,秉心以公,行有所止,言有所規。聽天獒遍查他過往陰私,又監聽其人心聲,覺得李公子的人品無懈可擊。」

  薛雲柔頓時就感覺噁心欲吐,可想到這是出自於聽天獒之口,又一陣驚疑不定。

  她心想這話可千萬別給姑母聽見,否則她的表姐可就麻煩大了。

  ※※※※

  隔壁的女孩們議論紛紛的時候,紅月舫內被綁著的彭富來與張岳則是面對面,大眼對小眼的看著對方。

  「我懷疑李軒這傢伙被調包了,或者是被什麼老妖奪舍。」

  彭富來的神色恍惚,小眼裡面全是狐疑之色:「掌握了武韻就這麼厲害?這麼生猛?」

  「武道之韻頂多是讓他發揮出招法的神韻,厲害的是他的寒力。」

  張岳有些憂傷,他感覺自己三人組武力擔當的位置已經不保:「我也懷疑他是換了人,沒道理啊--」

  他已決定這次回去之後,把精力多放一點在武道上面,不能讓以前的被保護對像壓在自己頭頂上。該認真起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李軒走到他們的身邊,長刀連挑,將兩人身上的繩索割斷。

  彭富來與張岳兩人頓時蹦起來,對趴在地上的崔洪安拳打腳踢,死命的踩。

  後者當即發出了一陣哀嚎:「手下留情!手下留情!仙人板板,彭富來你居然打我臉。停!停!你們踩到我的卵蛋了。都是南京道上混的,以前還一起喝過幾次酒,好歹給點面子。」

  「之前你咋不給我面子?」

  彭富來氣得樂了:「給我們準備相公是吧?讓我們學狗叫是吧?來,你先學幾聲狗叫試試,讓你彭爺樂了,我們今日就讓你少遭點罪。」

  崔洪安想了想,就仰起了脖子:「汪!汪!汪!」

  「我去!」彭富來後退一步,一陣無語:「還真學了,崔洪安你節操何在?」

  崔洪安捧著腦袋的手掀開了一點:「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能免一頓打,幹麼不叫?」

  彭富來拿這個不要臉的傢伙無可奈何,他又狠狠踢了崔洪安幾腳,就轉頭望向了李軒。彭富來滿是肥肉的臉上居然有點小感動:「我是真沒想到你會來。」

  雖說今日李軒一個人就幹翻了這兩百多號人,可彭富來知道,李軒孤身前來,還是冒了極大的風險。

  這傢伙最近確實修為大進,可彭富來心想換成是張泰山,也不會莽撞到認為自己一定能夠從這二百多人的合圍當中全身而退。

  「這叫一世人兩兄弟,是兄弟就得兩肋插刀。這幾個傢伙就是衝我來的,豈能坐視不理?」

  李軒拍了拍彭富來的肩,然後就朝著樓下喊:「老哥,你再不現身,這些傢伙就快要被凍死了!」

  果然下一瞬,李炎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碼頭上。他眼神冷冷的看了李軒一眼,就大袖一甩,一股溫和的火炎之力散開,助現場眾多的人形冰雕化解窒息死劫。

  彭富來不由無語凝噎,他想自己真傻,好想把這感動收回來--

  李軒看出了彭富來的複雜心情,他不由莞爾:「我倒是想要逞英雄,可總得為你們的貞操著想不是?萬一我打不過,他們又食言而肥,不肯放人怎辦?總得有人給我們兜底吧?」

  他可不會飄到練幾天武,就認為自己能夠所向無敵了。

  不過今天的這一戰,李軒自己也很意外。竟然以一己之力,摧枯拉朽的解決了。自己拉來的後手,反倒是為對手準備上了。

  一直在狠揍崔洪安的張岳此時也停下了手,可他猶有不甘:「謙之,你準備怎麼處置這些傢伙?就這麼算了?」

  「當然不可能就這麼算了,稍後我們把他們帶去朱雀堂衙門。」

  李軒稍作凝思:「罪名是襲擊六道司官員,夠關他們幾個月了。」

  彭富來心念一轉,就朝著李軒比了比大拇指。

  這真是高招,這二百多人中有一大半都是京營禁軍的人,只要關上一兩天,崔洪安的老爹,那位南直隸羽林右衛指揮使怕是得炸毛--

  他記得後天,就是南京五軍都督府校閱京營之日。

  崔洪安之前都是認打認罵,可在聽了李軒這句話之後,臉色卻不禁煞白一片:「李軒,你可真毒!我覺得你還是先宰了我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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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10 00:39:07 |只看該作者
第0059章 我哪有在笑

  李軒當然沒可能把人全帶回朱雀堂,關鍵是人太多,朱雀堂的牢房裝不下。

  不過以崔洪安為首的一群紈褲,卻都被李軒丟了進去。他心意已定,這些傢伙不脫層皮,是別想從朱雀堂的牢獄裡面出去了。

  李軒想自己不狠狠的搞這些傢伙一次,把他們搞服氣了,估計以後還有得是麻煩。

  在將這群官二代與富二代安頓好之後,李軒又把彭富來與張岳兩人帶到了江含韻的面前。

  「大人,下官前來覆命!下官部屬彭富來與張岳兩人,都已被下官帶回。」

  「已經看到了。」

  江含韻面色平靜的從桌案上拿起了一根粗如手臂的鐵木棍,然後對棍尖吹了口氣:「你出去吧!我有話要對他們說。記得把外面的門窗關緊,外面的院子暫時也不要進人了。」

  「卑職明白!」

  李軒拱了拱手,就面無表情的往後退出了江含韻的公房。直到跨出門口的時候,他才以萬分同情的眼神看了自己兩個死黨一眼。

  「卑職不知他二人何處惹怒了大人,可念在初犯的份上,還請校尉大人手下留情。」

  「何處惹怒?初犯?」江含韻「呵呵」的一聲冷笑,同時不耐的揮了揮手:「出去!這裡沒你說話的地方。」

  此刻的彭富來與張岳,都已經臉色蒼白如紙,他們哪怕用腳跟都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這讓他們的牙齒打架,兩條腿抖得像篩糠似的,看向李軒的眼神則飽含乞求之意。

  可讓兩人失望的是,李軒還是無情的走了出去,然後「哢嘭」一聲關上了房門。

  走出門的李軒,則是背著手搖頭一嘆,在心裡面為兩個死黨默哀。

  當兄弟的也想拉你們一把來著,可無奈自身難保,無能為力,要怪也只能怪你們兩個過於作死了。

  他剛走出院門,就聽裡面「篷」的一聲,緊接著傳出了彭富來殺豬一樣的慘叫。

  那淒慘的程度,讓李軒不由自禁的一個哆嗦,然後在心目中將那位女上司的凶殘程度又上調了一個等級。

  此時樂芊芊恰好迎面走來,她看了李軒一眼,然後嬌軀就微微一縮,眼神驚恐:「游徼大人,您,您能不能不要這麼笑?感覺好可怕!」

  「有嗎?」李軒狐疑的抹了一把臉:「我哪有在笑?」

  「明明有的,看起來很滲人的那種。您想要笑出來,又拚命忍住的樣子,看起來非常扭曲,像是陰謀得逞的壞蛋。」

  此時那院子裡面,恰時響起了張岳高亢尖銳的慘叫聲,樂芊芊整個人一個戰慄之後,就頓時恍悟:「原來如此,大人您這是在幸災樂禍?」

  「哪有?一定是你看錯了。」李軒面色微肅,直接轉移話題:「九姓漁民那邊的察訪,可是有進展了?」

  他剛才回到朱雀堂之後,就注意到明幽都留守的眾人,都明顯有喜氣洋溢於眉眼之間。

  「有,進展還很大!大人您提供的思路是對的。」樂芊芊神色一振,很小聲的在李軒耳邊說著:「至今為止,已經查到有七家漁民的小孩在最近幾個月裡失蹤,而且都是被修道人帶走。更多的線索,我們還在查。」

  「這七家是什麼樣的情況?」

  李軒正詢問著,小院裡面就又傳出了「篷」的一聲響,他視角餘光看到彭富來從窗戶裡面鑽出來。可他的人才剛出來半截,就又被扯了回去。他死命的扣著窗台,眼中滿含絕望,臉上則是鼻涕與淚水齊飛。

  李軒看了他一眼,就又神色如常的轉向了樂芊芊:「知道詳情嗎?孩子被抱走多久了?又是被誰抱走的?」

  「我不太清楚。」樂芊芊臉有些發白的指了指院子裡面:「他們兩個不會有事吧?」

  大概一刻時間之後,彭富來與張岳的慘叫聲才告一段落。

  江含韻推開門走出來的時候,那模樣氣質還是慣常的嬌柔無力,嬌滴滴弱不禁風的模樣。可她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

  「真不經打,居然連一炷香都撐不住。」

  說完這句,江含韻又斜睨了李軒一眼:「把你的人帶走,也希望他們能引以為戒。李軒你也一樣。如敢在習武上鬆懈,他們的下場就是你的明天!」

  「下官謹記!」李軒「咕噥」了一聲,嚥了一口唾沫,就再次走進了江含韻的公房。

  然後他就看見彭富來與張岳兩人趴在地上,都是眼神呆滯,一副三魂七魄都已經沒了的模樣。

  可說來奇怪,這兩人的身上都沒有任何傷痕,彷彿之前的慘叫與毆鬥,根本就沒發生過。

  李軒卻更毛骨悚然,知道這是一種非常高明的手法。能夠讓人疼痛到極致,表面卻不會留下任何明顯的傷痕。

  這說明那女魔頭如果想要揍他,可以讓他爹娘都看不到一點痕跡。

  他搖了搖頭,然後一手提著一個,像拖死狗一樣把他們拉了出去。

  直到李軒把他們帶到馬廄,把兩人送到了龍駒的背上,張岳才恢復了幾分意識。他抽搐了一下身體,然後一陣語無倫次的呢喃:「惡魔,真是惡魔,那女人就是個惡魔!」

  「那個血手人屠,就是地獄裡的魔頭投的胎。仙人板板,我老彭長這麼大,頭一次吃這麼大的苦。」彭富來也回過了氣,然後又用悲憤交加的目光看著李軒:「好你個李謙之,竟然出賣我們!」

  「怎麼能這麼說?」李軒肯定不能認這個罪名的:「校尉大人只吩咐我把你們帶過去,我怎知校尉大人要揍你們?我也幫你們說過話了。」

  彭富來一點都不信李軒的鬼話,一個字都不信:「李謙之你會猜不到?事先提醒一句總可以吧?」

  「這話就有些不講道理了!」李軒同樣眼神憤憤的看著這兩位:「我還就奇怪了,你們到底做了什麼事?讓校尉大人惱火成這樣,害我也吃了一頓掛落。別告訴我,只是為了昨天你們喝花酒,結果在紅月舫被人扣住的事?」

  彭富來頓時神色訕訕,江含韻對他們動手的原因當然不止這一樁,關鍵還是這兩天他們都曠班未至。

  六道司採取的是輪休之制,所以李軒休沐的時候,他們兩人還是得值班。

  可李軒在的時候,他們顧著死黨的情面,還是會應付一下六道司的差事。可在李軒離去之後,兩人就徹底放飛自我了。

  彭富來很無奈,也很不服氣。明幽都混日子的二世祖還有好幾個,江含韻憑什麼就逮著他們揍?

  難道說,是自己向上面使的銀錢不夠?

  「我就不該進你們明幽都。」

  張岳也很憤恨,一副悔不當初的神色,然後他看了看四周:「這是準備去哪?又要去巡街?這都快入夜了。」

  李軒心想當然得去巡街,他們都停了兩天了。

  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別的組代勞,再這樣下去同僚會有意見。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馬成功就騎著一匹地行龍匆匆走入進來:「你們稍後跟我來,都換上地行龍,有行動!」

  他的神色興奮:「總算找到那些畜牲雜種的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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