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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開荒] 妖女哪裡逃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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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0章 功德金仙

  二十天後,三十六尊山河社稷鼎的最後一尊『方丈鼎』也完全煉造成形,被李軒送入到了凡界安置。

  也就在這一天,李軒的修為突破到了大天位。

  他的『法准』之力早已生成,道途暢通無阻,缺的只是真元蓄養,歲月積累而已。

  之後的日子,整個天庭看似波瀾不驚,一成不變,所有人都在為擴軍事宜與重整三十三天而忙碌。

  可在這看似平靜的水面下,實則暗流洶湧,波濤險惡。

  三清聖境之外的那面『真靈位業圖』,力量則是愈來愈顯強盛。

  投入圖內的修士真靈也與日俱增,總數兩萬四千多個席位,已經填滿了將近五分之一。

  換成別人可能會如坐針氈,難以安枕,李軒卻偏能安之若素。

  他該吃的時候吃,該玩的時候玩,該交公糧的時候就交公糧。

  李軒將絕大多數政務都交給了內閣,只將軍權牢牢的抓在手中。

  自身則專注於真元的提升,法准的參悟,肉身的打磨。

  尤其肉身,李軒力圖在一年內將他的霸體金身推入到第八層『道恆唯真』。

  此時李軒的一身龍氣與神力之盛,都距離神天極限不遠;『渾天鎮元鼎』也被李軒強化到後天神寶的巔峰之境,這就使得他的『霸鼎神身』益發的強橫霸道,堅凝不破。

  雖然名為第七層,可就防禦能力來說,這比之八九玄功的第八層『法天象地』還要強上許多。

  李軒要想在霸體上繼續突破,變得極其困難。

  幸在『道恆唯真』這一步,是自他研創『浩意霸鼎決』之後就一以貫之的。

  李軒將自己的浩意,龍氣與神力三種力量,持續的煉入血肉骨髓,精魂神魄。那麼相應的,他的浩氣之『理』,龍氣之『權』,神力之『願』,自然也可滲透到他霸體金身的每一片血肉,每一個角落。

  這裡必須一提的是,所謂神力之『願』,是李軒新近凝練的極天之法。

  大約七個月前,李軒以無邊神力凝煉出『信願』這一法准。

  李軒從沒在這門法准上分過心,可在維新七年四千三百萬信眾有志一同的信仰凝聚下,他自然而然的就掌握了『信願』的力量。

  可惜目前這『信願』與他的『真理』、『威權』一樣還處於極天層次,不借外力就難堪大用。

  又五個月後, 真靈位業圖的力量持續壯大, 壯大到哪怕遠隔億萬里, 都能讓獨孤碧落這樣的小天位感覺到一定壓力。

  她感覺自己的神魂精魄,似乎隨時隨刻都會被真靈位業圖吸走。

  可在這之後,真靈位業圖的填充速度, 卻反倒放緩了下來。

  整個維新八年的六月份,就只有寥寥十九名散修的真靈投入其中, 到了七月, 又減少至不到七人。

  李軒建立的玄黃天庭, 此時竟顯出了讓人意外的堅韌牢固。

  天庭內外儘管還是風雨飄搖,人心散亂, 卻至今都沒有一位帝君敢於公開掀起反旗,也沒有任何一位修士主動背離。

  尤其當三十三天境的重整工程漸次完成,他們掌握的天境碎片再次融入三十三天之後, 李軒麾下所有的直隸與附庸諸臣, 反倒對李軒更恭順起來, 且都不約而同的加強了對部屬的管控。

  「這就是人心所向了。」

  在一次天庭朝會之後, 宋濂頗為感慨的對幾個內閣同僚說道:「陛下施政極得人心,三十三天整合之後, 不但外域太虛之民可衣食無憂,那眾多仙神也因此受益,短則延壽千載, 長則萬年。甚至與天地同壽,與日月齊光。試問如今這太虛群仙, 何人不感陛下之恩德?」

  一旁的李善長聽了之後,就不禁撇了撇唇, 他心裡想難道不是畏懼天庭大晉的緣故嗎?

  至維新八年的六月初,天庭直屬的『火槍甲士』已經如期擴軍至八百二十萬, 於此同時,天庭第九百三十艘鋼鐵戰艦,也在下水舾裝。陛下冊封的上位神將,也達至兩百之數。

  由於最近財政的改善,內閣甚至制定了第三輪擴軍的計劃。

  試問太虛諸帝,何人有信心敢硬撼『玄黃天帝』的兵鋒?

  需知李軒橫掃太虛,踏平身毒的時日才過了兩年多點。

  更不用說而今所有三十二天境, 都已環繞於大羅天之外。哪怕距離最遠的一座,天境與大羅天的航程也不超過兩日。

  這就意味著他們所有的領土,領民,都在天庭的兵鋒鎮壓下, 自然無人敢輕舉妄動。

  「陛下最大的優點就是德行深厚,善以德服人!而今這凡界內外,太虛諸天,受其恩德者不知凡幾。」

  李樂興則哈哈大笑,很是欣慰的撫動長鬚:「不過我等還是得將『真靈位業圖』的究竟,向眾仙神解釋明白才是。『真靈位業圖』說是能渡我等跨越會元之劫,可此事難辨真假,聖人之言未必可信。

  且陛下他已有了化解劫數之法,我等既能安渡會元之劫,又何必轉世重修?」

  「此為正理!」

  中流居士則掃望著在場諸人,眸內閃現著一抹冷光:「不過那些將真靈投入的仙神之屬,我等也絕不能容,需得早日誅除不可,我以為目前的力度還是有些不夠。這些投機之輩,務必得斬盡殺絕,才能以儆傚尤。」

  此時的天庭,對所有投入真靈位業圖的仙神確實態度嚴酷。

  神明則搗毀所有神像,禁止凡人參拜,仙修則務必追而斬之。

  那真靈位業圖中雖有五千餘位仙神投入真靈,可其實已有兩千人近乎隕落,只有一線真靈在真靈圖中殘存。

  剩餘的部分,要麼避往身毒之土與西域,要麼是直接避入三清聖境。

  不過中流居士還是認為力度不夠,還不足以震懾人心,對於主導此事的『四象神君』與執掌天庭雷部的『南極長生大帝』大為不滿。

  「居士,南極長生大帝與四象神君確已盡力。」太白星君則不以為然,他一聲失笑:「且而今的天庭,當以維越安定為要,人心越固,陛下的根基越穩。」

  李樂興聽得這句,也不禁微一頷首。他深知而今的時局,確實貴在一個『穩』字,一個『拖』字。

  李軒需要時間,現在的狀態哪怕多拖一日,他們的力量就能更強大一分。

  不過事與願違,就在兩個月後,天魔羅睺與冥河老祖合兵,統領五千七百萬修羅魔軍衝出冥海,循著幽冥九泉直攻凡界。

  所謂九泉:酆泉、衙泉、黃泉、寒泉、陰泉、幽泉、下泉、苦泉、溟泉是也,都發源於冥海,溝通著諸天凡界。

  李軒不敢怠慢,當日就令勾陳上宮天皇大帝出征,統領哪吒的左軍,與越武穆的右軍,總計三百個火槍整編師,合同七百萬輔軍,四百艘鋼鐵戰艦,七萬艘風帆戰艦,以及各路附庸軍總計三千五百萬人討伐冥海魔軍。

  此時整個三十三境內再一次人心浮動。

  不過隨著勾陳大帝在冥海外圍借助槍械,取得了一場輝煌大勝,殲敵不下一千三百萬。那湖面之上才剛掀起的微瀾,就又再一次平復了下去。

  這兩位冥海的魔頭大孽都未就此罷休,他們雖然被迫依托冥海固守,卻在持續的增兵,使兵力漸復舊觀。

  可整個玄黃三十三天,已經無人看好那兩位能殺出冥海。

  所以在維新八年的十一月,投入至真靈位業圖的修士真靈繼續縮減,總數才寥寥三位。

  玄黃天庭以三千五百萬大軍鎮壓冥海,直隸一千七百萬兵馬則屯於大羅天境按兵不動,威懾諸帝。

  李軒也在次年二月末的這一天,將自身掌握的『威權』法准,率先推至聖天之境。

  此時他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昊天神印』,隨著他本身的威權法准,與神印的力量合而為一,李軒逐漸感應到了這世界的極限。

  李軒甚至產生了一股錯覺,認為自己只需稍稍用力,就可打破那層不可描述,不可言說的壁障。

  他的『威權』,其實是『權』、『勢』、『威』三法合一而成。

  這是一種奇異的力量,雖然李軒對『威權』本身的理解與運用只到聖天層次,可以他現今擁有的權,擁有的勢,擁有的威,卻已能超脫於神天之上--

  「彼岸嗎?」李軒眼中現出強烈的渴望之意,可他卻果斷的從昊天神印收回了手,拒絕了跨出去的誘惑。

  李軒繼續全力參研,將整個『周天星斗大陣』運轉到了極致,力圖演算出『真理』之妙。

  七日之後,李軒的手中又多出一個造型奇特的『十二旒平天冠』。

  以神天鯤鵬骨為主體,二十四顆定海神珠分置寶冠的前後,化為旒珠。

  這正是樂氏夫婦奉他之令,為之祭煉一年之物。

  讓人驚奇的是,這件神寶的色澤也在發生變化。

  尤其那定海神珠,此時竟由原本的湛藍色,轉化為七彩光澤。

  --這正是功德之力!

  此時正有無窮無盡的『功德』,正在李軒的招引下,往這十二旒平天冠凝聚,使之化為功德之寶。

  所謂『功德』,其實也是與人道龍氣以及信願香火類似之物。

  也可以將它們,都看作是人道『阿賴耶識』的顯化。

  阿賴耶識即萬物生靈的第八識,佛門認為眾生在世間之各種活動,繫由身口意行,而造作善業、惡業、淨業、無記業,造作後即由第七末那識傳導送交第八識--阿賴耶識聚積留存。

  阿賴耶識不但是萬法之根本,也是三乘佛法之根本,更是所謂龍氣,信仰,功德的正體。

  相較而言,功德較之龍氣,信仰更加純淨,更無後患,是眾生的感恩之意匯聚而成,不過能真正將之運用的,卻少而又少。

  李軒的一身『功德』,自然是龐大厚重的,無論是他在凡界推廣各種作為,推行的眾多變法,還是在太虛重整三十三天之舉,都足以讓他成就福德金仙。也就是全憑功德,獲取與聖天境相當的偉力。

  可他也不知運用與提煉之法,雖身有寶庫卻不得其門而入。

  直到他凝練出了『信願』之法,李軒才懂得如何利用這些功德之力。

  維新九年四月,冥海六千萬修羅魔軍再一次經黃泉而出,與天庭大軍爆發了第二次冥海大戰。

  此戰持續七日,雙方間的神天帝君幾乎將凡界的天空撕裂,無數艦船沉沒在無垠太虛。可最終冥海大軍還是損兵折將七百餘萬,不得不再次撤歸冥海。

  可於此同時,李軒已感覺到了佛門對他的疏離。

  往日對他鼎力支持的彌勒,孔雀,文殊,觀音等人都閉門不出,持續數月沒有任何聲訊。

  以四天王為首效力於玄黃天庭的佛軍,也以抵禦身毒諸神為藉口,陸續從大羅天撤走。

  李軒卻不甚在意,他此時更關注的是凡界。

  就在維新九年的年底,大晉的人口已增至兩億三千萬。

  在解決了溫飽之後,中原百姓們傳宗接代,多子多福的執念開始爆發,大量的人口持續降生。

  李軒的信眾,也增至六千七百萬人。

  這一是因玄黃大帝的信仰在凡界益發廣泛,二是景泰十四年至維新二年爆發的嬰兒潮,已經陸續長至成童,可以初步提供信願之力。

  可更令李軒欣喜的,卻是南北直隸的眾多書院落成,朝廷在所有行省推行的五年普及教育,也初見成效。五年時間,由朝廷拿出大量錢糧,聘請教師傳授文武,並給所有孩童提供免費的中餐晚餐,這不但大幅度的增加識字率,更進一步刺激了生育。

  同在維新九年年末,天庭的第三輪擴軍也被提上日程。

  在過去一年當中,玄黃天庭雖是一直保持著八百二十萬的甲士規模,可神器盟與天庭工部、內軍器監一直都在大肆打造戰甲火槍。

  所以這次擴軍的速度極快,他們不但在短短一個月內,補全了勾陳部屬的戰損。更將火槍甲士的數量,擴充到了一千二百萬人。

  而就在這一年的除夕之夜,在『神天殿』內靜坐修行的李軒,感應到了那『綠蔭樓』的方向,忽然爆發一股宏大的元力潮汐。

  他不禁神色微動,遙空以護道天眼看了過去。

  就在不久之後,一個綠色的窈窕身影駕馭遁光,來到了他的『神天殿』前。

  李軒望見此女,當即一笑:「看來朕要恭賀玄女,這一身修為已盡復舊觀。」

  「這都是仰賴陛下之助。」

  綠綺羅也很欣喜,此時她雖還未恢復肉身,可借助李軒提供的各種奇珍異寶進一步凝練法體,戰力已不下於萬年之前,也有了與帝君們爭鋒抗衡之力。

  可此時綠綺羅更關心的,還是聖人即將甦醒一事。

  「陛下,真靈位業圖的神威日漸增廣,不知陛下準備何時開啟始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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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1章 時機已至

  「始皇陵之事不急。」

  李軒拂了拂袖,神色淡然:「三位聖人不都還未甦醒嗎?玄女且稍安勿躁,如今時機未至,貿然開啟始皇陵,或有傾覆之禍。」

  綠綺羅卻柳眉深鎖,她想再等幾個月,幾位聖人的意識完全恢復,情況卻也同樣危險。

  那『超脫』之力難以度量,李軒目前雖以一千二百萬火槍甲士震懾太虛誅天,一身威權持續擴張。可那幾位聖人,卻也有萬軍當中取人首級之能。

  可惜了,如果換成昊天,這位天帝憑借這一千二百萬火槍甲士,多半能與諸聖抗衡。

  綠綺羅隨即卻又神色微動,上下看著李軒。

  她發現李軒的一身氣息,與前年她閉關時的情況大不相同。

  三年半前李軒統一諸天時,一身龍氣雖也勃然浩大,卻增減不定,動盪不寧,飛揚浮躁。

  可現在的李軒,卻是一身紫意氤氳,氣運不再顯化於外,收斂凝聚,深藏不露。

  綠綺羅眸光一亮,面上竟現出了喜意:「恭喜陛下!」

  她心裡暗暗驚奇,畢竟就理論來說,李軒根基淺薄,積累短暫,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這個地步才是。

  難道是『六合誅仙劍圖』大成,又或『渾天鎮元鼎』昇華之故,讓李軒有了鎮壓自身氣運之能?

  李軒則是微微苦笑:「不過是略有成就,仍不足以與聖人抗衡,何足為喜?」

  他說完這句,又遙望星空:「再等等吧,現在真不是時候。」

  綠綺羅循著李軒的目光看過去,隨後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她這次來見李軒,只是因真靈位業圖的力量日漸增長,神念焦躁難安而已,並無任何逼迫之意。

  可今日她親眼見李軒的一身氣象,心緒卻又安定了幾分。

  此時李軒又語聲一轉:「玄女娘娘既已恢復,那正可將鴻臚寺那邊的職司承擔起來。此時天庭內外人心動盪,正需玄女助我鎮壓安撫。之前鴻臚寺都由太白星君代掌,可只他一位我放心不下。」

  李軒的玄黃天庭與大晉官制相仿,也是六部九卿的架構。

  他認為晉太祖雖然限於本身年代與見識,定立的許多法規稅制都有極大後患,可這位設計的官僚機構卻已非常完善。

  不過李軒也沒有照搬,比如這鴻臚寺,其職權就與大晉不同。除了聯絡外藩諸帝之外,鴻臚寺還承擔著統合人心之任,類似於現代的統戰部門。

  「微臣領命!」綠綺羅心想此事她確是責無旁貸。

  別說李軒,就連她也對太白星君放心不下。

  綠綺羅至今都未能查清楚,昔日那將她誘騙至幽州施加暗算的元兇身份。

  而太白星君與扶桑大帝這兩位,都有著極大嫌疑。

  ※※※※

  接下來的幾個月,綠綺羅都忙碌到不可開交。

  她不但要奔走於諸帝之間,還得盡力宣揚天庭政令,撫慰人心。

  除此之外,綠綺羅更需時刻注意觀察天庭內部的人心變化,防患於未然。

  尤其李軒直屬的一千二百萬甲士,三千萬水師,絕大多數的將領都是外聘招攬而來,也就更易為外力所趁,不能不多加注意。

  幸在這些事務,正是綠綺羅擅長的。

  以往在三代天庭,綠綺羅負責的就是這一職司,只是如今換了一個名號而已。

  可綠綺羅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整整半年,李軒都沒有任何動靜,這位除了每月抽出一段時間陪他的后妃,其餘時間基本都在神天殿內閉關。

  正當綠綺羅以為李軒將始皇陵遺忘之際,冥海再次掀起大戰,羅睺與冥河聯兵六千七百萬,再一次嘗試衝出九幽之地。

  可這一戰,李軒卻出人意料的直接現身於戰場。

  這位天帝借紫微大帝與文昌帝君之力遮蔽天數,又聯手南極長生大帝、清源妙道真君,並統轄徐中山、常十萬為首的七十萬火槍甲士,在雙方大軍激戰之際,奇襲了二大源祖魔神的本陣大軍,並包抄魔軍後路,堵塞住了冥河的出入口。

  此舉不但出乎兩位源祖魔神的意料,也讓所有諸天帝君震驚不已。

  而這一戰,冥海最終損兵折將四千餘萬,其餘的部分,也無法逃入冥河,只能逃入至幽冥九泉躲藏。

  冥河老祖見勢不妙,果斷棄開盟友,才勉強突圍而出,帶著座下諸弟子退回冥海。

  羅睺則幾乎身免,其部屬『四凶』混沌、窮奇、檮杌、饕餮;『四惡』三苗、驩兜、共工、蚩尤等八位先後天魔神戰死了六人。

  魔神之屬其實不死不滅,他們各自代表著懶惰、暴怒、貪婪、偷盜、傲慢、嫉妒、色慾與戰爭這八種惡事,是人世中『罪惡』的象徵,所以真靈長存於世。

  不過這次李軒給予他們的死亡,還是能讓他們沉寂三五百年。

  且他們的那些部屬,可沒有羅睺與四凶四惡的復生之能。

  這前後三次冥海大戰卻是真正重創了冥海的元氣,令冥海近萬年的積累都毀於一旦。

  預計此戰之後,兩位源祖魔神甚至都無力抵禦地藏王菩薩的反攻侵襲。

  所以當戰事告一段落之後,綠綺羅就敏銳的發覺,天庭內的氣氛有了極大變化。

  此戰之前,諸帝雖暫無叛意,卻難免有些風言風語,甚至不遜之詞。

  可在這第三次冥海大戰之後的朝會中,所有帝君都全數出席,且對李軒進一步統合諸帝兵權的政令噤如寒蟬,恭謹有加。

  綠綺羅的心情也變得複雜起來,甚至是暗生寒意。

  李軒統調的這七十萬火槍甲士,並非是源於天庭,而是來自於大晉的京營與邊軍。

  這位在臨戰之前五日,以演習為名,將京營三十七萬人,連同所有遼東、漠南與漠北的邊軍精銳召集至熱河,然後以神器盟積存的玄黃二式火槍與烏金戰甲加以武裝。由此瞞過了二位源祖魔神,以及天庭包括太白星君在內的絕大部分帝君與大臣。

  可這其中,也包括了她綠綺羅。

  接下來整整半個月,綠綺羅都為此神思不屬。

  幸在冥海大勝之後,天庭面臨的局面已大為改善,綠綺羅哪怕稍稍怠懈,也不會影響大局。

  直到維新十年九月,那三清聖境之外的『真靈位業圖』又發生了巨大變化,圖中增長將近七萬個人名。

  此圖不但將更多的人名包羅在內,也將李軒直隸部眾所有百戶以上軍官的名姓包羅在內。

  綠綺羅看到這『真靈位業圖』的第一眼,就已知情況不妙。

  她毫不猶豫的架起遁光,來到了神天殿前。

  「陛下!」

  當綠綺羅的遁光降落,就發現扶桑大帝,太白星君,勾陳,關長生,越武穆,哪吒,馬明王,清源妙道真君等人都已雲集於此。

  李軒則孤身矗立於殿前的臺階上,他背負著手遙望虛空。

  僅僅片刻,李軒就發出了一聲輕笑:「看來是拖不下去了。通知下去,三日之後,除後軍諸部留守大羅天之外,其餘全軍出征,隨朕前往凡界開啟始皇陵。」

  太白星君不由神色微動:「陛下的意思,可是玄黃三十三天境都舉境動員?」

  「不然呢?」

  李軒目中閃動幽澤:「此戰所有帝君都需從徵,留守之軍也不得超過諸藩兵馬的一成,違者處死!星君可轉告諸帝,此戰不但關係未來的會元之劫,天庭興廢也在此一舉,朕容不得任何人三心二意。」

  ※※※※

  當李軒一聲令下,整個玄黃天庭的戰爭機器轟然開動。由中流居士與李樂興等人歷時數年打造的軍事體系,開始展現成果。

  僅僅兩日時間,大羅天就已完成了舉境動員。總數十艘鯤鵬戰艦,一千二百艘鋼鐵戰艦,三十萬風帆戰艦,總計三千七百萬正軍輔軍,浩浩蕩蕩的駛入無垠太虛。

  而就在他們往凡界行進的途中,如六御,五方,五嶽,三官,真武,普濟天妃等眾多帝君的兵馬也都陸續加入其中。

  七日之後,當這天庭大軍抵臨凡界時,赫然已膨脹到萬萬之數!

  總數一億一千五百萬人,各種戰艦總計一百二十三萬艘,全軍懸旌萬里,舳艫百萬,浩浩蕩蕩,遮天蔽日。

  此時的李軒雖然法力大增,卻也無法收攝住這由萬萬大軍帶來的磅礡聲威,恢弘軍勢。

  不但那十二條紫金龍氣盤旋於他的軀體外,還有一隻巨大的白虎之形,盤踞於他的戰艦上方。

  它身軀微微低伏著,虎視六合,威凌八方。

  李軒本人則立於艦橋之內,眼神凝然的看著凡界內的始皇陵,還有那座已經暴露在外的墓門。

  此時天庭包括紫微大帝,文昌帝君,真武大帝,李樂興在內的幾位術算大師正匯聚於此,全力推演著始皇陵的法陣結構。

  李軒早已掌握始皇陵的出入之鑰,隨時都可開啟皇陵。

  可他這人素來多疑謹慎,在開啟墓門之前,李軒不但想將始皇陵之內的陣法結構演算明白,還打算在皇陵之外再布一大陣作為反制。

  李軒凝神看了一陣,就把目光轉望向了身邊的江含韻:「含韻你師尊怎麼說?她對始皇陵也不感興趣?」

  江含韻的師尊,正是西王母,也即瑤池金母。

  大約三年之前,瑤池金母親至大羅天參拜李軒,領受冊封。

  於此同時,這位當世最接近超脫境界的女仙主動提出了收徒之意,欲將江含韻納為親傳之一。

  李軒稍作思量就同意了,這對他與江含韻來說,都是求而不得的好事。

  瑤池金母乃天下女仙之首,與扶桑大帝並為陰陽二氣化生。可這位的法力、地位與處境,卻比扶桑大帝強得太多。

  「她怎麼會不感興趣?畢竟此戰也關涉師尊她的道途。不過她說入陵就不必了,她會在外關注的。等到時機合適,她會全力助你。此外--」

  江含韻抬手一招,將一面古色古香,道韻沛然的青銅寶鏡取在了手中:「師尊她除了賜予我兩件神寶防身,還將此物交予我,讓我攜入始皇陵內。」

  李軒看見此物,眼皮就不禁微微一跳。

  他隨後又滿意的微一頷首,心想江含韻倒是沒有白喊那位一聲師尊。

  此時他又回望江含韻後方的羅煙,樂芊芊,敖疏影與綠綺羅四人。

  李軒慎重考量之後,還是決定只帶這五女進入始皇陵內。

  在天庭統一太虛的這四年當中,他身邊幾個女孩也都各有變化。

  敖疏影在凡界信眾千萬,又盡得鯤鵬遺留之寶,並以兩縷先天水德之靈將『水經圖注』完善,一身戰力已可與聖天帝君並駕齊驅。

  羅煙則在身毒收穫了兩件寶物,更在這四年間將心月蓮菩薩的遺留之力完全消化,凝聚出了屬於她自身的『流光』與『迷幻』法准。

  至於樂芊芊,她雖還未突破天位,卻是后土降臨的絕佳載體。

  這幾個女孩,都足以成為他的得力臂膀。

  而其餘諸女當中,虞紅裳身具人道龍氣,戰力不是不強,可她坐鎮於凡界,才能最大程度的發揮作用。

  薛雲柔得四大天師之助,如今的法力也很不弱,卻被李軒委以監國重任,負擔著整個大羅天的安危。

  不過當李軒目光環視了幾個女孩一眼之後,他的眼中還是不自禁的現出了幾分歉意。

  「是我無能,不但沒法給你們遮風擋雨,還得將你們捲入起來,擔這無窮風險,殺身之禍。」

  「夫君說哪裡話?」敖疏影不禁眉頭大蹙:「這條路,又不是夫君你自己選的。且時局如此,我們不拚命的話,所有人都沒活路。」

  樂芊芊則點了點頭,她躲在江含韻身後糯糯說著:「我也覺得夫君的話不對,我們夫妻一體,本就該生死與共,相互扶持。」

  羅煙則冷冷的睨了李軒一眼,眼神略含不滿。

  她隨後又側過頭看向始皇陵的方向;「我只關心,這真武、紫微、文昌三帝是否可靠?」

  「我不確定。」

  李軒搖了搖頭:「理論來說,諸帝中越接近超脫者,越沒有倒向聖人的理由。可為萬全起見,還是得聽其言觀其行,不能全信。」

  就在他語落之際,他身後卻響起了一個清冷女音:「那麼陛下對我,也是如此嗎?」

  這一瞬,艦橋內的氣氛驟然冷凝如冰。

  李軒也循聲看去,望向了綠綺羅,他與之對視了片刻,然後灑然一笑:「我對綺羅自然是信之無疑,綺羅如果是為之前冥海一戰怨我,那我只能說此事另有緣由,並非是不信綺羅。」

  綠綺羅聽了這句,卻暗暗哂笑,直覺得認為李軒之言不盡不實,存心哄騙。

  不過李軒的這些話,到底還是讓她心緒舒泰了不少。

  綠綺羅只暗暗忖道,這次如能助李軒取得始皇陵內所有始皇遺寶,成就真正的天帝至尊,自己就即時尋一善地隱居,從此閒雲野鶴,不問世事,懶得再為他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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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2章 你想多了

  四十九日之後,一座規模龐大的法陣,佈就於秦始皇陵的上空。總數十萬八千面旗旛,按照天罡地煞之數排列。三十六萬顆精心製作的符石,密佈於周圍方圓三十里方圓之地,形成了一座巨大的五行陰陽大陣。

  鎮壓於大陣中央的,正是李軒的分神法體。這位一手持著靈鷲琉璃燈,一手持著得自於身毒諸神的一枚篆刻有龍蛇之形的權杖,一身帝威浩然。

  李軒的真身則降臨於始皇墓前,正背負著手看眼前那座氣勢恢宏的石質墓門。

  在他的身後則是以南極、紫微、東極青華大帝與勾陳大帝、王母九鳳幾位為首的眾多帝君。

  少司命源太微則站在他的身側,她的神色略有些複雜,卻並無多少抗拒之意。

  四代天庭的成敗,關係千年後的會元大劫。而李軒要想與聖人對抗,就必須取得她父親藏於始皇陵內的那些遺寶不可。

  在李軒的另一側則是大司命,這位被一條深紅色的繩索捆綁著。

  這繩索只有手指頭粗細,看起來不是很牢固,可卻是鼎鼎大名的後天靈寶『縛龍索』。原本是趙公明之物,封神戰後卻落於燃燈之手,被燃燈賜予靈鷲琉璃燈的燈靈馬善。

  李軒對燃燈斬盡殺絕,不留後患,此物也落入到他的手中。

  故而大司命雖死命掙扎,卻始終無法脫離繩索的纏繞控制。

  她漸漸也意識到這是徒勞無益,停下了掙扎的動作,同時唇角微挑露出諷刺的笑意:「我勸你們別打開這門,否則一定會後悔。這就是個禍胎,他遲早會這給個世界帶來滅世之劫,我父皇的遺物落到他的手裡,只會讓他為禍更劇。」

  可周圍十幾位帝君卻都不為所動,面色冷硬。

  「姐姐你想多了。」

  少司命源太微搖著頭:「陛下這四年間不但成就天帝之尊,更一統太虛三十三天,掌握大軍萬萬之數,威壓天下,所向無敵,就連幽冥、血海兩位原始魔神都在不久前慘敗於陛下之手,損兵折將近六千萬,元氣大損。

  幽冥、血海十七位帝君戰死打十人之巨,至少得千年時間才可恢復元氣。始皇原封雖然破碎,可外域的仙神卻受制於陛下的天條律令,不能踏足凡世一步。而今的天下太平安康,姐姐你當初憂慮的事情一樣都沒有發生。」

  她對李軒的觀感與大司馬截然不同,認為這位非但不是禍亂之源,反倒是天命所鍾。

  至今以來李軒向她承諾的事情也都一一實現,這位就是位一言重信守諾,一言九鼎的誠實君子。

  如今的太虛,如今的凡界,在李軒的治下都氣像一新。

  這分明就是一位雄才大略,又仁愛百姓的聖君,是百姓之福。

  「荒唐!」

  大生命原本感覺不可思議,可她的眼中隨後就閃現出幾分訝色。

  身後的這些帝君們雖然都不露聲色,可她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些人對李軒的忌憚,甚至是敬服之意。

  她想自己被封印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短短幾年而已,這個傢伙居然就以統一太虛三十三天?並且初步建立了天帝的權威?

  還擊潰了幽冥、血海,這怎麼可能?

  她隨後不甘的冷笑:「李軒你這是要把他們都帶入到始皇陵內?真是愚不可及。當初父皇收集到的兩份成聖之基,如今就在始皇陵內。

  這些人如今效力於你麾下,不過是打算哄騙你開啟陵墓而已,他們對你能有幾分忠心?我可預言,當你開啟墓門之刻,就是他們背凡之時。」

  李軒卻聽如不聞,他將袍袖一展,就使得大司馬的手腕裂開,大量的鮮血頓時急湧而出,噴射在了前方的幕門上。

  隨後他的視線又掃往身側的少司命源太微:「麻煩你了,源仙子。」

  少司命源太微毫不猶豫,也割開了自己的手腕,同時從腕脈中逼出了大量血液,塗抹在墓門上。

  那墓門頓時靈光閃耀,獻出了一條條赤紅色的上古靈紋,他們彷彿巨龍,又彷彿火鳳一般纏捲盤旋於墓門之上。

  與此同時,還有一陣「哢哢」的機括聲響,最終那墓門之上突出了兩個奇異的方形石塊,石塊的上方則有兩個劍形凹痕。當李軒將手中的誅神令與斬仙令擺放其上,竟然嚴絲合縫。

  在幕門內的機括聲音繼續「哢哢」作響,彷彿有無數的機關在墓門內運轉。

  而就在片刻之後,無數實質化的黑色龍氣在眾人的眼前匯聚,最終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龍頭,它神態冷峻,以傲睨之態俯視眾人。

  「這是最後一層關鑰,需要當代人皇的龍氣。」

  少司命源太微側目看著李軒:「父皇臨終前認為他的皇朝當世世代代,傳承永續,他本人也會在始皇陵中完成轉生儀式,在自己的血裔後代當中復活,重聚真靈,恢復全盛時期的法體。

  可他沒想到,聖人與諸天帝君在泰山封禪之後就對他發難,讓他舊傷復發而死。他創建的帝國,也在短短十幾年內崩塌潰滅。」

  李軒一言不發,再踏前一步來到那黑龍面前。那條黑龍當即張牙舞爪,衝著李軒怒聲咆哮。

  可李軒伸出手,周圍十二條龍氣環繞盤旋,赤金帝氣衝凌長空,那黑龍頓時就寂靜下來,同時把頭顱低下,匍匐在了李軒的身前。

  少司命望見這一幕,卻毫不覺意外。

  李軒現在雖非當代人皇,卻權攝朝政,控御凡界八九成的大軍,十年以來的變法改革,使天下蒼生都得益不淺,所以聲望高隆。

  此時只需他願意,凡界一切政務都可由他一言而決,凡界的皇統世系也可即時更易。其威勢之重,權柄之盛,大晉歷代皇帝中也只有太祖太宗能勝他一籌,歷代人皇能與之比肩的亦不超二十人。

  尤其這位身為天帝之尊,治下還有太虛三十三天五億生靈,千萬鬼神,萬萬大軍,這天下龍氣器之重無過於他。

  大司命的臉色則是難看無比:「給我住手!這是我父皇皇陵,裡面的一應珍寶,也是我大秦之物,容不得你這來歷不明的禍胎染指!」

  李軒卻一手按住了那黑色龍頭,而下一瞬,那墓門就在一陣轟鳴中轟然打開。

  這一瞬,無數的砂石粉塵從上方漱漱落下,無盡的陰寒之氣從墓門之內噴射而出,不但令此地的溫度驟降,也將周圍那些火炬全數熄滅。

  周圍只有周圍墓牆自然散發的幽暗靈光,將此地所有帝君的面色,都映襯得陰森難測。

  李軒也察覺到自己部屬中些許異常的靈機變化,可他的視線,卻被墓門之後的一副景象牢牢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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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3章 出人意料

  始皇陵的墓門之後是一條長約十二里的寬大墓道,一直通向了最深處的一座朱紅色城門。

  墓道左右則達四十五丈之巨,可以並排通過六十輛馬車。

  墓道整體則是以打磨至光滑如鏡的玄青石構建,在左右兩壁與上方竟還有著大量的浮雕壁畫,書寫著始皇一生經歷與統一六國的位業,氣勢壯麗輝煌。

  讓李軒暗暗凜然的,是前方那片黑壓壓的的兵馬俑。

  李軒一目望去,發現它們的數量至少達三十萬之巨,戰車則高達兩千輛。

  他們密佈於這條寬大墓道上,排列成幾百個整齊的方陣。

  而當墓門開啟之刻,這些兵馬俑都彷彿活了過來,幾十萬道目光同時朝墓門外的李軒等人注視。霸道雄壯的氣勢與冰寒絕寂的殺意混合,讓李軒都不禁劍眉微揚,感應到了一股寒氣直透元神深處。

  不過下一瞬,那凝聚於他一身的萬軍之勢也即時激發,李軒身後的那隻白虎之形驀然發出了一聲咆哮。

  它的軀體在頃刻間膨脹了數倍,同時冷目睥睨著前方。無量凶威與那些兵馬俑針鋒相對,並以所向披靡之勢,橫掃了整個通道。

  這一情景,讓在場的勾陳大帝不由自主的瞇起了眼,白虎星君更眼現出了由衷的欽服與迷醉之色。

  他們一個是天庭戰神,主宰天庭所有兵馬;一個則是監兵神君,象徵著世間的一切兵戈戰事。

  故而這世間一切與戰爭兵戈有關的事務,都能提升他們的力量。

  而如今李軒轄下那所向無敵的萬萬大軍,也讓他二人的力量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階位。

  即便是在三代天庭時代,也遠遠不及。

  此時李軒又將那『斬仙令』與『誅神令』拿在了手中,一縷縷赤金色龍氣充貫其上,那浩瀚皇威瞬時就將所有隱伏於兵馬俑中的秦軍鬼神都壓服了下去。

  「走吧!」

  李軒拂了拂袍袖,就逕自往前方處的城門走過去。

  他直接行走於眾多兵馬俑之間的中央御道,姿態如閒庭信步。

  後方的綠綺羅則是略蹙柳眉,眼中顯出了些許幾分狐疑之色。

  她剛才也清晰感應到了諸帝之間的氣機變化,也隱約察覺此地的氣氛已是迥然不同,變得陰森詭譎。

  此外也不知是否巧合,今日李軒召集至此的眾多『帝君』,恰與昊天隕落前的三日,王母九鳳那場壽辰宴會的出席之人完全相同。

  唯獨多出了大小司命源太微,真武大帝,還有天后江含韻為首的幾位天庭后妃。

  綠綺羅猜測李軒此舉,莫非是有什麼深意?

  說起來,李軒麾下如中流居士,哪吒,李樂興,三界伏魔大帝,三界靖魔大帝,馬明王,趙公明,普濟天妃,紅巾軍,北極三聖等等,這些李軒麾下最值得信任的親近部屬,竟是一個都沒帶入陵墓。全都留在了墓外,助李軒控御那萬萬大軍。

  綠綺羅萬分不解,可還是毫不猶豫的跟上了李軒的腳步,而其餘人等亦緊隨其後。

  李軒則一邊前行,一邊瀏覽著那些浮雕壁畫。

  他想這些壁畫不知是出自哪位神匠之手,不但美輪美奐,還具有神異之力,與此間蘊藏的大秦龍氣深深結合,助壯其威。

  除此之外,這條墓道兩側還建有許多的石室。內中儲藏著海量的金銀珠寶,戰甲弩箭等等。

  其中質量與烏金天甲相當的甲具,就有七十萬套,那些弩弓則無不都是殺傷力極強的上上品。

  這裡面甚至還埋藏著大量的糧食,總計達五千餘萬石,在石室內的陣法加持下萬年不腐。

  可惜的是這些足以讓李軒擴軍七十萬的軍資,對他已無大用。

  李軒預料到今日將是買定離手,圖窮匕見之局。

  如果他沒法生離此墓,那麼這裡哪怕有再多的物資,對他來說也如同浮雲。

  三息之後,李軒就走到了那重朱紅色的大門前。

  這裡開啟門禁的方式與之前一模一樣--大小司命的血液,誅神令與斬仙令,人道龍氣。

  除此之外,這次還多出一道關鑰,需要埋入大秦的傳國玉璽。

  這枚以『和氏璧』製成的傳國玉璽原本象徵著中原正朔皇統,歷代皇帝得之則象徵其『受命於天』,失之則表現其「氣數已盡」。

  最終此物落入到蒙兀人之手,而三百餘年前蒙元在大晉兵鋒下從中原敗退,又經歷了幾次內亂,幾代元皇死與非命,傳國玉璽也由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軒也是在不久之前得一草原牧民敬獻,才入手了這枚中原歷代皇朝的傳國之寶。

  不過當李軒尋到此器的時候,傳國玉璽中的龍氣已散去大半,再不復昔日神威。

  這是因傳國玉璽遠離中土,與中原龍氣失去聯繫,不得龍氣蘊養滋潤之故。

  且此物數百年來淪落蒙兀之手,早已名不正言不順。

  而晉太祖得國之正無出其右,經其之手煉成的『二十四璽』,其正統性已不啻於這件曾經的傳國玉璽。

  不過此寶雖是龍氣散溢大半,可用來開啟城門卻無問題。

  果然當李軒將這傳國玉璽放入門側的凹坑,這面寬長都達三十餘丈的朱紅大門也一陣哢嚓作響,隨後轟然敞開。

  門後又是一條氣勢更雄偉華美的墓道,雖然長只有三里,寬三百二十丈。

  墓道之內與兩旁的城牆上,同樣密佈著大量的兵馬俑,數量也是三十萬出頭。

  他們的正前方,則是又一扇朱紅色大門。

  這始皇陵的內部極其廣大,共有內外兩重城垣。外城垣周長三十八里,內城垣周長十六里,墓內的面積相當於半座襄陽城。

  墓門則一共三重,過了這最後一重門才是主墓室,也秦皇的棺槨所在。

  此時大司命因大量失血,面色蒼白如紙,她看著這最後一重門,眼中顯出了幾分異澤:「這最後一重門,不但需要我們姐妹的鮮血,誅神斬仙二令,還需要擁有真正嬴氏血統的當代人皇,我看你如何打開?」

  李軒卻面色淡然,他以龍氣鎮壓住此間三十萬兵馬俑,就依然悠然自得般的走到了那最後一扇門。

  接下來依然是三重門鑰,等到李軒一一開啟,那大門的兩側,卻忽然探出了兩隻白骨獅頭。它們各自從眉心張開天目,往李軒方向凝思。

  李軒看了一眼,就知那兩隻白骨獅頭,都是白澤遺骨所化,正以白色神通,辨識著他的血脈。

  他當即手按住了腰間的刀,一身法力沛然鼓脹。

  李軒就從沒想過自己能安然開啟始皇陵內的最後一層門禁,早就準備好了以力破局,直接轟開這善朱門。

  可出乎李軒意料的是,就在他的刀勢勃然欲發之刻,這最後一扇大門卻也在「哢嚓」聲響中緩慢打開。

  這一瞬,那前後墓道內的六十萬兵馬俑,都「轟」的一聲跪倒在地,朝著李軒深深拜服。

  而隨著那朱門開啟,一片周長至少三千里,容納著九州八極,五湖四海的廣大世界逐漸展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內中則是一片青山綠水,陽和啟蟄,春和景明的景致,就彷彿世外之國,

  「怎麼可能?」

  大司命不敢置信的看著李軒:「你這禍胎,如何能有我大秦嬴氏血脈?」

  此間的諸位帝君,也都紛紛眼含訝色的往李軒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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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4章 唯一可能

  「陛下竟然也有嬴氏血統?」

  南極長生大帝背負著手,若有所思道:「據我所知,秦亡之後,大秦宗室多有改姓李氏與秦氏之人,莫非?」

  「並非如此!」

  太白星君失笑搖頭:「陛下的族系與大秦宗室並無關聯。問題是自『秦非子』因養馬有功被周天子冊封在秦地之後,傳國將近一千九百年,歷三十六位國君,留下子孫無數,血脈源遠流長。

  秦亡之後,大秦的宗室血脈早就混入平民百姓當中。陛下的族系或是在早前幾代迎娶過大秦宗室後裔,所以能開啟此門。」

  李軒則是眼神狐疑,感覺此事別有玄虛。

  太白星君之言看似有理,卻經不起推敲。

  不過他的注意力,隨後就被眼前這片天地牢牢吸引。

  尤其是這片天地的正中央處,那座無比龐大的祭壇。

  這祭壇呈金字塔的造型,長寬都達百里,高約有三千餘丈,在這三千里方圓世界中都顯得異常醒目。

  它總共十二層,最上方正是一尊九龍盤繞的巨大棺槨。

  值得一提的是,祭壇的周圍,還有著高達六十萬的兵馬俑環繞護衛。

  「這就是山河社稷圖了。」

  太白星君也在凝神看前方這片天地,他眼中閃動異樣的光澤:「昔日始皇泰山封禪,是為借泰山大帝之力完成真靈轉世,重塑法體,也就是所謂『泰山府君祭』這門道門秘法的源頭。

  始皇又聽從幾位當代著名術士建言,在其墓室之內築造大陣。他以山河社稷圖填於棺槨之下,禹王九鼎分鎮圖內九州,河圖洛書環於左右,以寶石與夜明珠為日月星辰,以硃砂水銀為江河大海,布就『九鼎山河陣』與『混元河洛大陣』,護持他的真靈不滅。

  不得不說,此法不但構想巧妙,且幾乎萬無一失。一旦被他完成整個儀式,那麼即便聖人也難阻止他的轉生之儀。而一旦始皇傷勢盡復,那麼超脫之階,天帝大位都唾手可得--」

  江含韻也為眼前的壯麗景觀震撼不已,她隨後好奇的問:「這山河社稷圖與河圖洛書,應該還是伏羲與女媧娘娘所有之物吧?」

  山河社稷圖是先天至寶,是女媧娘娘賴以鎮壓聖人氣運的神物。

  河圖與洛書則是昔日二代天帝帝俊之物,二代天庭以河洛二書為核心布就『混元河洛大陣』,其神威威力完全不遜於周天星斗大陣,曾鎮壓天地達數萬年之久。

  帝俊死後,此寶輾轉落入伏羲之手。後者也得以借這河洛二書衍化先天八卦,由此證道。

  太白星君微一頷首:「應該是,昔日伏羲大帝自封於火雲洞,與神農,軒轅,燧人氏,有巢氏、知生氏等人族聖皇一同將元神合入天地,成為始皇元封的雛形。然則其真靈長存,肉身未損,隨時都可甦醒。

  女媧娘娘則在三代天庭一戰中襄助昊天,據說是重傷根本,至今都自封於風臺聖境。而始皇在三代天庭一戰也同樣重傷根本,應是無力將之煉化的。所以這兩件至寶,當是伏羲大帝與女媧娘娘借予他使用。」

  李軒的目光隨後又看向了棺槨周圍,那高高聳立的十二個金屬巨人。

  他想那多半就是始皇元封收集天下神兵與庚金之英煉造的十二金人了。

  這些金人據說也是機關造物,卻與李軒征戰太虛時陸續得來的六具機械神將並不相同。

  它們都高達七丈,渾身覆蓋白金裝甲,氣勢威猛霸烈,身軀壯碩如山。

  李軒敏銳的察覺到,這十二金人的力量本源,都超邁於昊天那『六丁六甲,十二元辰神將』之上,達到了聖天位階。

  「那是十二都天神煞!」

  綠綺羅的面色有些凝重,之前她只聽過大秦的十二金人,今天卻還是第一次親眼得見。

  「始皇應是將昔日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的陣旗殘片,十二種始祖圖騰之力融入其中,得以煉成這十二金人。每一尊金人,都具備一種圖騰能力。」

  這雖然遠不及真正完全體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可其神威也極其強大。

  尤其是在這江山社稷圖內,在這混元河洛大陣當中,這十二金人之力甚至足以對抗『彼岸法准』。

  李軒也同樣心驚,他甚至有些慶幸,方才竟能安然破開門禁,而非是以力破門。

  否則此刻,他與此間諸帝必將面臨這朱門之後如暴風雷霆般的反擊。

  也就在這個時候,祭壇周圍的那些兵馬俑中,突然有六輛戰車『活』了過來,它們在戰馬拉拽下直接飛入空中,以風馳電掣之速奔行到李軒面前。

  然後六輛戰車上都走下了一位甲冑俱全的魁梧大將,朝著李軒跪下。

  「臣白起,魏冉,王剪,蒙恬,李信,王賁,拜見陛下!吾等在此久候陛下多時。」

  於此同時,那祭壇之前六十萬兵馬俑,也都紛紛跪伏於地,發出了一陣轟鳴聲響。

  同時一股山呼海嘯的呼聲,遙空傳至,「吾等參見陛下!」

  大司命見狀卻怒不可遏:「混賬!虧你們五人都是名震天下,修為通天的大將,連這傢伙的真假都認不出來?他與我父皇有半點關聯?」

  那白起與王剪六人聞言,都抬起了陶土覆蓋的臉,眼神冷漠的看了大司命一眼,隨後就又再次低頭匍匐於地。

  其中自稱李信的那位,用嘶啞低沉的聲音回道:「陛下確非始皇,可陛下既已打開這最一重門禁,那就是我等的御主!此地一百八十萬將士的君王!」

  大司命氣息頓時一窒,一時無言以對,可她的眼神卻更加的惱怒不甘。

  李軒則以護道天眼觀望著這六人,隨後就唇角微揚,現出了幾分愉悅之色:「諸卿請起吧,今日之後,卿等就是朕殿前之臣。朕當在五軍之外別建『內軍』,轄制此地故秦大軍一百九十萬人,由白起為內軍大都督,魏冉,王剪,蒙恬,李信與王賁五人為內軍都督同知,歸於六軍都督府轄下。」

  這秦皇陵內共有甲士一百二十萬員,周圍幾個藏兵坑內,還有總數六十萬的兵馬。

  總計高達一百八十萬的大秦甲士,不但可提升他身聚的萬軍之勢,還可進一步壯大他的龍氣。

  不過更讓他欣喜的是白起、魏冉、王剪、蒙恬、李信與王賁本身,竟都是戰力達到了聖天位階的無雙大將。

  這六人應該是身前就掌握著極天,甚至是聖天之法。

  在始皇橫掃六國,統合九州之前,始皇元封還未能真正成形。

  所以人間的修行之士不受元封之限,更易提升修為境界。

  之後始皇更不知用何種秘法,讓他們的力量在亡故之後進一步提升,達到了聖天之境。

  尤其韓信,他一身氣息法力,足以比肩在場的『清源妙道真君』。

  就在李軒語落之際,那昊天神印驀然衝出了滔天的赤金龍氣,它們在天空中化為十二條金色盤龍,之後又垂空落下,分化成絲絲縷縷,衝入至這些兵馬俑的體內。

  然後不到半刻時間,這些兵馬俑體外的陶土都紛紛破裂綻開,隨後又碎成齏粉砂石,紛紛散去,顯露出裡面簇新的黑色戰甲與鬼神之軀。

  白起等人看著自己的雙手與身軀,眼神先是略顯迷茫惘然,似無法置信。

  可隨後無盡的喜悅同時從六人眼內湧出。

  白起抬起頭深深看了李軒一眼,然後匐地頓首:「臣白起,誓死效忠吾皇!」

  他們身上的這層陶土,是保護他們真靈神魄的軀殼,可也是一層無比牢固的封印束縛,是封鎖他們靈識神念的酷刑。

  唯有源自於當代天帝人皇的冊封,才能將之破解。

  問題是他們等待的時間過於久遠。

  而哪怕再怎麼忠心耿耿的臣子,在被封印囚困萬年之後,也難免滋生怨恨。

  何況他白起昔日被逼自裁之後,真靈遺身即被秦皇以秘法煉製成俑,整個過程都不由自主。

  其餘王剪、蒙恬幾人竟也緊隨在白起之後拜服:「願隨吾皇征戰,至死方休!」

  大司命望見這一幕,面色不由更加的蒼白,嬌軀也微微發顫。

  她意識到即便今日出現在這裡的是他父皇,也無法再得到這六人發自肺腑的敬服與感激。

  李軒微微一笑,直接法力遙空揮斥,將六人同時扶起:「六位的心意,朕已知之。今日朕也於此立誓,日後只需卿等不負朕,朕亦絕不負卿!必以親信重臣,手足臂膀相待。」

  他隨後又看向了前方的那尊秦皇棺槨:「不過你我之間的君臣之誼,可容後再敘,眼下還請六位速速統帥這百萬大秦甲士從此地撤離,至陵外聽從兵部尚書中流居士號令調遣,另可從戶部尚書趙公明處調取二百萬玄黃二式火槍裝備。」

  因火槍的鍛造難度遠比戰甲要容易,不但用料更少,工序也簡單得多,所以工部的庫房內,已經積存了三百五十萬把玄黃二式火槍,足以讓這二百萬秦軍完成換裝。

  不過當李軒此言一處,不但白起等人為之錯愕,其餘諸多帝君,也不禁現出驚異之色,

  「陛下?」那魏冉不由略一凝眉,神色不解,

  他想這個時候,他們在這始皇陵內的百餘萬大軍,豈非正是天帝陛下的助力臂膀?他們六人,也足以成為天帝陛下的堅實後盾。

  可天帝卻為何要他們撤出皇陵,棄之不用?

  可他語音未落,王剪卻已直接打斷其言:「臣等遵令!不過還請陛下小心,始皇亡故之後,章邯雖然遵從始皇遺令安葬其屍,可當時為始皇設計圖紙,建造皇陵的眾多練氣士中,有數人正是您身後幾位帝君的分神化體。

  臣斗膽猜度,這幾位很可能在這皇陵之內留有伏子暗手。此外在封陵之前,還有數人假借監督之名進入皇陵之內。臣等當時困於陶俑之內,神念不能感應外物,不知他們有何作為。」

  他一邊說話,一邊抬頭往李軒身後眾人看了過去。

  如紫微,南極,東極太乙救苦天尊,太白星君,扶桑大帝,真武大帝,文昌帝君,東方木德青帝靈威仰,中央土德黃帝含樞紐,中岳嵩山中天崇聖,清源妙道真君等人,竟都無一遺漏。

  白起則是面目森冷的抱拳:「陛下仁德,臣等感激不盡。臣以真魂元靈擔保,今日陵外膽敢有反叛者,我內軍一百八十萬甲士,必能將之屠滅殆盡!」

  「六位皆是百戰名將,朕自然信之無疑。」

  李軒的語聲欣慰,唇角則顯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至於王將軍所言之事,朕早有料算。」

  這六位秦軍大將也就不再遲疑,他們再次躬身一禮,就隨後駕車離去,開始統御著此地一百二十萬秦軍甲士此地馳出到墓門之外。

  所有秦軍陣列都整齊劃一,整個過程也井然有序,。

  等到最後一部秦軍撤出到了墓門之外,李軒才又一次踏步前行,走進那三重門內的秦皇墓室,也邁入了山河社稷圖中。

  「諸位請吧,我們繼續。」

  此時他身後眾多帝君,神色卻都凝重無比,其中幾人的眼中,甚至獻出了幾分遲疑之色。

  可在短短數息之後,他們還是緊隨在李軒之後,一同踏入這社稷圖中,

  也就在之後不久,這整個始皇陵內又一陣轟然震響,他們後方的那三重墓門則在陣陣「哢嚓」聲中轟然閉鎖。

  此間諸帝皆心生感應,不自禁的回目眺望。

  可包括綠綺羅在內,眾人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動作,任由那墓門關閉一層層緊鎖。

  「接下來,就是破解此地的九鼎山河陣、混元河洛大陣與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了。陛下雖能開啟這三重門禁,可畢竟是不是始皇的真靈轉世,無法踏上那十二層祭壇。」

  太白星君用手指點前方:「可關鍵就在這裡,只有陛下踏上此壇,開啟始皇棺槨,那麼這十二金人與混沌鐘、禹王九鼎,還有棺中的聖人之基,都可全數落入陛下之手。唯獨此三陣彼此聯繫,環環相扣,異常棘手。

  說來臣有一事還未告知陛下,臣昔日曾化身方士韓佟,助始皇修造此陵。原本之意是為阻止始皇的狼子野心,助昊天陛下重聚真靈,可惜--」

  可惜秦漢至南北朝,歷代朝廷對昊天絕祭,使得昊天徹底失去了復生的希望。

  太白星君微微一嘆之後繼續說道:「可惜始皇已窺破臣之身份,對臣信任有限,臣一直無法插手此墓建造。不過臣在始皇隕落之後曾看過此墓的詳細圖紙,所以知之甚詳。這萬年來臣也曾苦思破陣之法,卻一直束手無策。唯一可行之策,就是以更勝始皇一籌的人道氣運,強行破陣。」

  李軒聞言,不由眉眼一揚。

  而旁邊的紫微大帝,則是意味深長的接道:「唯有當代天地共主,先以龍氣強收禹王九鼎,才能有破陣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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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5章 真相

  「禹王九鼎?」

  李軒當即把目光往四面方向掃望過去,看向那位於圖內九州的九座青銅大鼎,

  山河社稷圖內部的空間極其廣大,而其山脈河流,地形地勢等等,無不都與中土相仿。

  這片南北三千里的土地,也同樣被分割成了『九州』。

  而禹王九鼎,就各自鎮壓在九州的中央之地,鎮鎖地脈。

  這讓『山河社稷圖』變得更加可怕,原本使用此寶之人,就可以自身意志來制定圖內的法准之力。

  禹王九鼎的存在,則更增其威。

  即便是六御這樣的存在,此時也是眉頭大皺。都感覺周圍虛空滯澀異常,處處受限,一身法准都被削弱到了極點,十成之力最多能使出三五成。

  唯可幸運的是,無論山河社稷圖也好,禹王九鼎也罷,又或是祭壇上的十二金人、河圖洛書,此時都無人控御。

  目前這座『山河九鼎陣』,只是按照始皇離世前既定的方式運轉。

  這也給了他們一線可乘之機,而距離祭壇至少七百里的禹王九鼎,確實是最易下手的目標。

  「山河社稷圖內的一應法准規則,都是由始皇生前制定。其時昊天已經隕落,世間唯有他一人擁有最鼎盛的皇道龍氣,始皇也自信能夠完成這場『泰山府君祭』。所以圖內的『威權』二法,是所有法准中唯一不受限制。且被增幅到了極致,是圖中最強大,最強盛的法准之力。」

  太白星君繼續解說著:「而禹王九鼎無主,當今天下,也唯有陛下與當代人皇可以取之。」

  李軒在這圖內,的確沒感受到太多限制。

  尤其他以皇道龍氣,天帝之尊凝練的威權法准,在山河社稷圖的加持下變得更為強大,似能變化萬端,無所不能。

  周圍的所有帝君也都往李軒注目,他們的眼眸深處,似都含有期待之意。

  李軒則是唇角微挑,笑容意味深長。

  「諸位,這禹王九鼎,朕是一定要收取的,只有如此,朕之天庭才能江山永固。不過在這之前,朕有一樁事想要差明究竟。」

  他回過身,以刀槍劍戟般的犀利視線,掃望著在場諸人:「朕想知道,當初昊天諸聖之戰,究竟是何人背叛了昊天?又是何人將玄女娘娘誘往幽州無定河,施以暗算?」

  當他這一句道出,此地的氣氛頓時凝冷如冰。

  眾多帝君的神態各異,或是皺眉,或是微笑,或是淡然,唯獨沒有意外之情,似乎都早料到了李軒會有此舉。

  綠綺羅也是眼神一凜,手按住了腰間的寶劍『工布』。

  她想這樁事,確實是需在收取九鼎之前查明究竟不可。

  不將當年出賣昊天之人揪出來,他們遲早得重蹈昊天覆轍。

  李軒則面無表情的繼續說著的:「朕日前就有疑慮,回思朕過往一應諸事,感覺自己如在夢中。短短十三年間朕不但掌控了大晉國政,更統合了三十三天,建立玄黃天庭,控御天下間萬萬大軍.這等成就,哪怕是做夢都不敢想吧。朕何德何能,可以在短短十數年間完成如此偉業?」

  那太白星君聽到這裡,當即微一躬身:「陛下此言,未免過於自輕。陛下兵法無雙,自掌兵權以來戰無不勝,所向無敵,又政才卓絕,智略超人,德行深厚。陛下治大晉之政不過十一載,凡界卻已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天下承平,民安物阜,時和歲豐;

  朝廷歲入達數萬萬,民間卻還積蓄有十年之糧;更推行教化,天下間所以稚齡童子皆可免費入學六年,得以啟蒙識字;如此鼎盛之世,其實已遠超三代;

  而陛下草創天庭雖不過十載,卻已威伏外域,重創冥海,如今更再造三十三天,使得天外眾生有了安身之地。所以陛下能有如今的成就,固然是天地間氣運所鍾,卻也是因陛下本身雄才大略,才兼文武之故。試問此間諸帝,誰不欽佩?天地眾生,何人不感念陛下恩德?」

  李軒靜靜聽著,神色似微微自得。

  等到太白星君的話音告一段落,他才將大袖一拂:「星君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這些吹捧之辭,就沒必要再說了。朕今日之成就,或許真如你言,是朕氣運身後,才德所致。

  可朕自度這一路走來,實在過於順暢,也就難免生疑,是否這天地間有一股力量蔭庇,有意推動朕一步步走到此地,讓朕以天帝之尊,來破此地三陣?所以今日如不能找出這內鬼,朕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安心收取這九鼎的。」

  他隨後眼神幽然的看著王母九鳳:「清靈元君是昊天之妻,全程親歷當年之事,更是當初那場壽宴的主持之人,請元君先將當日之事一一道來吧。」

  王母九鳳的另一神號,正是無上清靈元君。

  此時這位九鳳已非天后之尊,所以改用『無上清靈元君』為本尊神號。

  王母九鳳沒有推辭,她微一頷首之後,就神色清冷的說道:「當日我夫君密謀誅聖,假借為我祝壽之名。邀請諸帝與道家諸仙至坤元宮。名為參與壽宴,實則為暗中聯絡。

  綺羅原本在坤元宮助我安排宴會事宜,接待賓客,卻在宴席開始前一個時辰,接到了我夫君手諭,令其前往幽州無定河,修復幽州陣圖。而傳達這手諭之人,正是太白星君李長庚。」

  太白星君聽了之後,當即苦笑著微一躬身:「此事我已向陛下與玄女娘娘解釋過了,這個太白星君絕非是我。事發之時,我正與王母之妹陵光神君朱雀說話,討論周天星斗大陣的調度事宜,當時還有托塔天王李靖在場。如今李靖被封印於天牢之內,可陵光神君就在此地,這二位都可為我作證。」

  他隨後又神色幽然的看了一眼在場的清源妙道真君楊戩:「綠綺羅見到的太白星君,一定是他人變化所致。當時鬥戰勝佛與那隻六耳獼猴還未崛起,世間最精通變化之術的,就只有清源妙道真君師徒。」

  清源妙道真君楊戩的師尊『玉鼎真人』,同樣是將九轉元功修至極限的存在。

  哪吒也善變化,可畢竟是蓮藕法身,較之這二位還是遜色半籌,瞞不過綠綺羅。

  王母九鳳聽了之後卻不置可否,繼續說道:「當時闡教十二金仙,截教驪山老母,斗姆元君,還有當時已被渡入佛門的釋迦牟尼,定光歡喜佛,大日如來等人,都早在宴席之前半日就趕至我坤元宮,正因此故,我與夫君都放鬆了警惕,使得綺羅在幽州慘遭暗算。

  而事發之刻,正是宴席開始之後三刻鐘左右,當時道截二教,中土佛門的諸多帝君都已入席。所有帝君中,卻有四人未至,三位在事發後的一刻才姍姍來遲。未能趕至的四人,乃是三官大帝與西王母。

  可三官大帝實乃人族之祖天皇氏、地皇氏與人皇氏真靈所化,絕無背棄我夫君之理。綺羅已從伏羲大帝處證實事發之刻,三人正奉昊天之名於火雲洞中,助伏羲大帝以河圖洛書掩藏天機,遮蔽聖人靈覺。

  而西王母瑤池,當時正與后土、女媧兩位娘娘在一處,她們三位自始至終,都是我夫君的堅強後盾。然後是姍姍來遲的三人--」

  王母九鳳說到這裡的時候,語聲就冷冽起來:「是清源妙道真君,南極長生大帝,還有玄天鎮元大帝。」

  玄天鎮元大帝即五莊觀鎮元大仙。

  這位地仙之祖神色無奈:「陛下,當時我之所以姍姍來遲,是為等五莊觀中的人蔘果成熟,作為賀壽之禮。諸位知道的,我家那人蔘果樹說是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才得熟。

  可其實如肥力充足,加上術法,是可用術法催熟的,唯獨過程麻煩了些。而玄女娘娘隕落之時,我正在趕路途中,此事本莊諸弟子都可作證。」

  其實今日他本不想進入始皇陵,再次捲入這潭渾水。

  在萬年之前,他確實對成就『聖人』還懷抱希望。可此時他傷勢至今未癒,《地書》也已損毀,哪來的本錢去問鼎聖人?

  問題是六十天前,李軒攜諸天帝軍與萬萬大軍途徑五莊觀,以大勢威權脅迫,由不得他不同意。

  鎮元子也早有猜測,懷疑李軒是放心不下自己,或是有意清算當年之事,如今果不其然。

  而當他言落之時,諸帝都反應平平。

  昔日的五莊觀鎮元大仙法力通天,尤擅虛空之法。

  他如想偷偷離去辦什麼事,五莊觀那些弟子又如何能得知其動靜?

  何況這位手中的《地書》,正是被昊天親手擊碎。

  隨後眾人的視線,又移向了清源妙道真君與南極長生大帝。

  這二人都各自背負著手,面無表情,姿態從容不迫。

  首先開口的是清源妙道真君楊戩,他與李軒遙空對視:「我之所以來遲,是因當時空中大日有了些許異變,本人不得不領哮天犬監察陸壓道人與羲和女神。」

  眾人聽得此言,就不禁眼神異樣的看了一眼在場的陸壓道人。

  要說當時三代天帝昊天最忌憚的人物,無疑是那幾位聖人與窺視天帝大位的始皇。

  可除此之外,二代天帝帝俊遺留於世的妻子羲和與『金烏太子』,也同樣是昊天的心頭之忌。

  眾所周知,羲和為大日女神,已身和大日;金烏太子則是化身散仙陸壓,之後更遁入佛門,成就『大日如來』。

  而清源妙道真君楊戩雖與其舅昊天有隙,可昊天依然將這一監察帝俊遺脈的重任,交由楊戩負責。

  接下來是南極長生大帝,她語聲同樣平靜無波:「我遲到之因,是因始皇挽留,當時我在始皇軍中,代昊天陛下監督始皇,堤防這位背信棄義。」

  南極大帝隨後也神色坦然的與李軒對視。

  「陛下想要查當日的內鬼,談何容易?當時雖然只有我們三人遲到,可仙家之法變化無窮,當時入席的諸多仙神,也都有著嫌疑。

  王母能確定當時的玉鼎真人就是他的本尊?陸壓道人不是以分身化體前來?又能否確定列席的東極太乙救苦天尊是他真靈?且動手暗算之人,一定就是我們這些仙神帝君?始皇麾下諸多眾將都掌握極天之法,借助軍勢加持,亦有伏殺九天玄女之能。」

  綠綺羅聽得此言,不禁神色複雜。

  正因此事錯綜複雜,迷霧重重。所以她至今都未能查清楚,究竟是何人對她施以暗算。

  王母九鳳則神色冷冽:「我不能確定,可你們三人確是嫌疑最大的,尤其是楊戩師徒!」

  她雙手握拳,青筋暴起,語中含著無窮的仇恨:「若我能查明真相,無論這元兇是誰,我都要將之千刀萬剮!讓他知曉我九鳳被囚困萬載,日夜折磨之痛。」

  王母九鳳對昊天之死不甚在意,可唯獨那萬年酷刑,讓她刻骨銘心。

  二郎神楊戩感應到王母九鳳的森冷目光,卻神色冷漠,不發一言。

  「其實要查明此事很簡單。」此時立在遠處的陸壓道人微微一笑:「只需陛下取得混沌鐘,定可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此物有力壓『鴻蒙世界』之威、扭轉『諸天時空』之力、演變『天道玄機』之功、煉化『地水火風』之能。昔日東皇太一手持此物,與諸聖鼎力支持的昊天抗衡數千載不敗。如今此寶雖只餘殘體,卻仍可助陛下回溯過往時空,窺知當年的真相。」

  江含韻與樂芊芊聽到這裡,就不禁皺了皺瑤鼻,往那祭壇看了過去。

  心想這豈非是個死循環?

  他們想要破解當年的真相,就必須收取禹王九鼎,破解此地三大仙陣,取得始皇棺槨內的混沌鐘不可;可收了禹王九鼎,卻會大幅削弱李軒在始皇陵內的力量,可能導致變故滋生。

  尤其那幾位聖人,還有他們的幾位弟子,此時多半已窺視在側,等待李軒收取九鼎。

  理論來說,始皇陵內外都被陣法封禁,即便超脫之階的聖人也難進入此地。

  李軒統帥諸帝與萬萬大軍,足以將之擊退。

  可如果有內應接引,那情況又截然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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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5 01:05:18 |只看該作者
第0856章 神劍工布

  「南極大帝之言有理,當時有嫌疑的絕不僅僅是與宴的眾多仙神,且時代久遠,朕想要憑諸位的三言兩語查明真相,確實是癡人說夢。」

  李軒一邊說著,一邊遙空望向了那高空上的祭壇:「看來朕想要辨識忠邪,就只有先取得混沌鐘不可了。只是朕實在放心不下。」

  此時他抬手一拂,就將自己的那面《六合誅仙劍圖》展現於自己的身前。

  「按照王母之言,當世嫌疑最大的,無疑是清源妙道真君楊戩與其師玉鼎真人,可鎮元大仙與南極長生大帝也無法自證青白。

  此外太白星君也很可疑,這位說是當日有托塔天王李靖,陵光神君朱雀陪同,可未必就不是與精通變化之人勾結,有意設局以證青白。

  所以朕想請四位自禁修為,入我這六合陣圖中稍待片刻。等到始皇陵內諸事完結,朕查明了真相,再將你四人放出。屆時朕一定親自斟酒,向四位賠罪。」

  清源妙道真君眼神冷冽的看著李軒,又望了一眼面色清冷的王母九鳳。

  最終他一聲哂笑,將袍袖猛地一甩,乾脆利落的閃身行入至陣圖內,

  南極長生大帝則是眼現怒火,面色忽青忽白的變幻;而太白星君則是眉頭大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態。

  李軒瞪了片刻,就略含不耐的將目光往剩餘三人壓迫過去:「三位愛卿請吧,委屈你等了。」

  他的語聲很和善,身後的白虎之形卻再次俯身向前,似欲擇人而噬,氣勢凶橫凌厲。

  也在這一瞬,周圍沉默旁觀的眾多帝君也隨同其後,朝三人宣洩著酷烈殺機。

  「簡直可笑!」

  南極長生大帝語含諷刺的嘿然冷笑:「臨戰之前,居然自斷臂膀。陛下請記住了,今日你如敗亡於此,就是咎由此刻!」

  她話音落時,身影也直接消失於《六合誅仙劍圖》中。

  太白星君則是微搖著頭,緊隨其後。

  「也罷!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請陛下萬分小心。」

  鎮元子也不再遲疑,他幾乎是與太白星君肩並肩的踏入劍圖。

  不過這位的神態卻是坦然自若,只因當初設局謀害燧人綺羅之人,確非是他鎮元子。

  李軒今日只是讓他自囚法力修為,困鎖於劍圖當中,而非擅加誅戮,倒是讓他鬆了口氣。

  不過就在鎮元子踏入陣圖的這一刻,他卻是心神一怔,眸光錯愕萬分的看向了眼前。

  只因這陣圖內的景象,與鎮元子想像的大不相同。

  而此時在劍圖之外,李軒的臉上已恢復了笑意。

  「我們繼續!有請四象神君,五方天帝,五嶽大帝各就其位。此刻起不得朕令,不得解陣。」

  他說話之時,特意朝著東嶽泰山大帝一個揖禮。

  在這十四位帝君當中,唯獨東嶽大帝的地位不同。

  這位不但被凡界歷代帝皇推崇,其人法力也已至神天之境,比之南極、勾陳還要更強一線,與東極青華相當,號稱『群山之祖,五嶽之宗,天齊仁聖』。

  此外泰山大帝的部將『石敢當』,也是一位修為接近神天,金身霸體與哪吒相當的無雙神將。

  泰山大帝的帝庭也兵多將廣,部屬達九百餘萬,整體戰力超邁南極。

  鬥戰勝佛曾號稱齊天大聖,可真正的齊天之帝,卻是東嶽泰山。

  李軒更知這位泰山大帝的本體,實乃伏羲孫婿,先古聖皇之一的『太昊』。

  昔日封神戰後,諸聖對東嶽大帝忌憚非常,欲以一位商周時代的大將代替泰山帝位,結果功敗垂成。

  那東嶽大帝也回以一禮:「臣等遵命!稍後陛下只管收取九鼎與混沌鐘,臣等五人自當鼎力相助。」

  他頭上戴著十二旒平天冠冕,那些旒珠垂下,散著絲絲青氣,讓人看不清他的面目表情。

  不過這位東嶽大帝的語聲,卻是肅然冷凝,似金石之聲。

  也就在下一瞬,五嶽大帝的身影都同時消失於此地,代之而起的是周圍五個方向,五座巨大山脈拔地而起。

  五方天帝則是以中央土德黃帝含樞紐為首,這位帝君同樣面色冷肅的躬身一禮:「臣等自當奉命不違!」

  包括代替了葉光紀的黑帝劉季在內,他們五人都化為青紅黃白黑五條虹光飛向半空,隨後又衍化成了五行之輪,在七千丈高空循環轉動,

  以青龍為首的四象神君隨後也飛身而起,踏入這山河社稷圖的星空。

  他們竟在這方天際直接顯化出四象二十八宿之形,不但與外界佈置的四象星宿大陣聯繫接合在了一起,更將『周天星斗大陣』的力量接引入到了山河社稷圖內。

  這三座法陣一成,此地剩餘諸人就覺體內的力量快速恢復,江山社稷圖對他們的限制鎮鎖,竟已被破除大半。

  李軒此時又朝著在場的其餘幾人一禮:「請幾位帝君助我收取禹王九鼎!」

  那紫微大帝,勾陳大帝,東極大帝,真武大帝,扶桑大帝,文昌帝君,陸壓與王母九鳳八人也毫不遲疑,各自閃身至一尊禹王九鼎的上空立定。

  只有綠綺羅一人繼續留於李軒身側為他護法。

  那八位帝君只能鎮壓一鼎,不過羅煙與敖疏影二女也隨後閃身到一座禹王鼎上,合力鎮壓住最後一尊荊州鼎。

  也在此時,李軒周身龍氣沸騰故障。

  隨著那十二條金龍聲勢大張,怒聲咆哮,無數的精純龍氣驀然化作九隻赤金大手,往那九尊青銅大鼎遙空抓攝。

  這九尊青銅大鼎同時發出嗡鳴之聲,鼎聲劇烈震顫,內中也各自現出了一條金色的龍氣,極力的抵抗著李軒的攝拿。

  祭壇之上的混元河洛大陣與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也應激而發。

  十二金人各自從眉心中射出的一道金光,往李軒方向照射,而那河圖洛書則在半空顯化出了一個『易』字。

  李軒立時感應到『陰、陽、生、死、土、水、火、金、木、雷、宇、宙』十二種聖天法准同時加於己身。

  --這正是人族在遠古時掌握的十二種圖騰之力,他們也是『十二章』的起源--中原歷代帝王袞袍上的十二章圖,就是起源於此,代表著炎黃血裔的十二個源頭。

  而這十二種力量合而為一,就是完整的混元大道,天地奧理。

  混元河洛大陣中衍生出的周易法准。

  這是完整的『周易』--周則『周普廣大,無所不包』,易則『變化千萬,日月為易』,也代表恆常之理,象徵陰陽之道。

  這兩大仙陣才被激發,李軒就感覺到自己元神念頭幾乎凝滯,一身氣血也被鎮壓到無法循環運轉。

  如果不是他現在有四象、五行、五嶽為奧援,此時他一身力量,必將被削去九成。

  可在此時,李軒尤有餘力。

  他將一身霸烈狂猛的龍氣持續的輸入九鼎鼎身,在南極、勾陳等人的鎮壓幫助下,持續的將之沖刷祭煉,將自身的元神印記烙印其中。

  直到最後,李軒驀然將瞳孔一睜。

  「起!」

  就在李軒這一聲怒喝之後,那禹王九鼎果然被他發力強行拔起,懸浮於空。

  這一瞬,那圍繞祭壇外的『九鼎山河大陣』應聲而破,江山社稷圖內響起了一陣宛如金帛撕裂般的響聲,四面八方的靈氣也被撕扯攪散成了一團亂麻,混亂不堪。

  整個天地間也是一片昏暗,日月無光,星光暗淡。

  各種各樣的法准之力在這片虛空中縱橫疊加,犬牙交錯,以至於在場眾多帝君都無法感應周邊,也無法正常視物。

  綠綺羅眼中頓時現出了警惕之色,她手按著劍,極力的感應周邊。

  可在她的神識映照中,周圍一切都是虛無混沌,甚至連距離她不到三尺的李軒,也無法感應。

  與綠綺羅並肩立在一起的江含韻,則在第一時間祭起了先天至寶『崑崙鏡』。使鏡中散出無量毫光,照耀著這方三千里天際。

  也在這一瞬,江含韻的心神為之一悸。

  她發現在場的二十二位帝君竟都神色各異,他們或是期待,或是忐忑,或是嘲諷,或是憂慮。其中還有兩人,甚至是毫不掩飾的面現喜意。

  可等到崑崙鏡中的毫光照下時,這二十二位帝君的臉色都在瞬間恢復如常,似乎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

  之後又過了半刻,這山河社稷圖內的日月星光終於復原,那混亂的靈機法准,也緩緩平復。

  而此時那禹王九鼎,都被李軒送入到了六合誅仙劍圖中,不見蹤影。

  李軒本人,則繼續往祭壇的上方邁步行去。

  「夫君!」

  江含韻不自禁的握緊了雙拳,喚住了李軒。

  李軒身形一頓,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江含韻,然後灑然一笑:「皇后放心,朕心中有數。」

  江含韻聞言蹙了蹙眉,還是難抑胸中的驚憂之情。

  可隨後江含韻又微微愣神,察覺到李軒稱呼有異。

  平時的李軒喚她,不是含韻,就是韻兒,或者娘子、夫人,在床上的時候,偶爾還會喊惡魔、魔頭,卻絕不會喊她皇后。

  而就在江含韻略覺怪異的時候,李軒已經一步步踏上了祭壇。

  那十二金人都悍然出手,他們揮動十二桿青色戰戈,裹挾億萬雷霆,以開天闢地般的威勢朝著李軒轟落下來。

  不過那勾陳、南極等帝君也已騰出手來,八位帝君,八股不同的神天法力,將那些青色戰戈都牢牢阻撓在李軒的二十丈外。

  無論那風雷之力,還是那戰戈罡氣,都無法近李軒自身,

  位於外圍的四象、五行、五嶽諸帝也全力以赴,不但鎮壓住了十二都天神煞,也壓制住了河圖洛書。

  李軒則神色凝然,腳步似慢實快。他每一步踏出,都將一百級臺階的距離縮於腳下。只用了僅僅四十九步,終於走上了祭壇之巔。

  這座金字塔形狀的祭壇,一共四千九百零一級,取的是『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其一』之意。

  始皇的轉生之法,正是為取遁去之一的天機變數。

  也就在李軒踏上最後一級臺階的時候,他的右手就遙空往那始皇棺槨按去。

  這一刻,棺槨之外立時生出了層層疊疊的符文法禁,整個祭壇上空,也生出了無數的黑色龍氣與赤紅色雷霆,它們聚合在一起,頑強的將李軒右手阻攔於半空。

  「我來!」

  綠綺羅那綠寶石般的眸中當即現出一抹清冷光輝,她直接一道太初劍氣轟擊,以太初之法逆轉根源,使得棺槨外的禁法立時現出了潰散之勢。

  江含韻則祭起了崑崙鏡,往三人周圍一照,使得他們周圍一百里地域的時序都為之凍結。

  李軒的手也終於按住了棺槨頂部,然後用力一推。

  這棺槨竟然沒被釘死,李軒只稍稍法力,那槨頂就轟然打開。

  按照周禮,天子有棺槨七重。所以這最外層靈槨之內,還有總數六層棺槨。

  李軒往裡面掃望了一眼,就又毫不遲疑的再次伸手,將裡面的一層槨蓋也強行掀開。

  而此時在祭壇之下,那被牢牢捆住的大司命,正臉色陰沉如水的看著這一幕。

  「皇妹,這莫非就是你想要的。」

  「正是!」

  少司命源太微的面色也有些蒼白,神色卻依然堅定:「混沌鐘與那縷聖人之基就在棺槨內的第六層,李軒只需取得此二物,還有父皇稱帝前的『秦王印』,天下人必可免滅世之災。

  事後我會親自為父皇封棺,李軒也承諾會讓大晉天子親來祭奠,永鎖墓門,讓父皇得以安息。」

  大司命聽了之後,卻眼含諷刺的一笑:「簡直癡心妄想,那幾位聖人豈能讓你們如願?這所謂的玄黃大帝,不過是聖人用於破始皇陵的棋子,他有什麼資格取得父皇遺寶?你們的一切所為,不過是為鴻鈞做嫁衣。」

  就在這個時候,李軒已經將第四重棺槨的槨門打開。

  此時整個祭壇連同山河社稷圖,混元河洛大陣,十二都天神煞大陣,都在持續的爆發力量,抵抗著李軒右手。

  棺槨之內更是傳出了陣陣鐘鳴,震盪人心。

  李軒的動作也越來越慢,不過在綠綺羅與江含韻的輔助之下,他還是將第五重棺槨打開。

  可就在李軒的手,即將接觸到最後一層棺槨的棺蓋,將之掀開一線的時刻,一把森綠色長劍,驀然從他的胸腹中穿出,洞穿了他的心臟。

  李軒眼神一楞,不敢置信的往胸前看去,發現那正是綠綺羅的本命神劍『工布』。

  這位竟以太初之法,從根源處破解他的橫練霸體,直接一劍粉碎了他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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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5 01:05:32 |只看該作者
第0857章 元兇真身

  「綠前輩?你這是--」

  同在李軒身後的江含韻先是一陣愣神,隨後就目眥欲裂,她猛地一拳轟砸在綠綺羅的身側,以霸烈拳力將綠綺羅的整個人轟飛到了三百里外。

  可此刻為時已晚,綠綺羅的工布劍在轟穿李軒的心臟之後又順勢一攪,將他的整個胸膛轟出了一個巨大的孔洞。

  並有一縷縷綠色的絲線,在李軒的傷口邊緣蔓延。

  那不知是什麼毒素,凡綠絲所過之處,李軒的血肉都枯萎晦暗。

  李軒的口裡也吐出了大片的黑色血塊,就連元神都一陣動盪飄搖,顯然也被綠綺羅這一劍重創。

  江含韻眼眸赤紅,她以崑崙鏡的時序之法,將綠綺羅強行定在了半空,整個人則如雷光電閃般的衝擊到了綠綺羅身前。

  不過就在江含韻的拳鋒即將擊中綠綺羅的時候,李軒卻忽然出聲:「住手!皇后請暫息雷霆之怒,傷我的元兇,並非玄女娘娘。」

  此時他竟轉過頭,眸色無比複雜晦澀的看向了祭壇之外,那個浮立在三千丈高空的秀麗身影。

  那正是王母九鳳!

  此時她正手提著一盞綠色的魂燈,眼神冷漠的睨視著李軒,也傲睨著在場的眾多帝君。

  在她的身後,則鱗次櫛比的展開了一層層龐大的陣圖,一瞬間就將這封閉的始皇陵與江山社稷圖破開一線。

  周圍如南極、勾陳、真武與東極等人,則無不都是神色凝重。

  而李軒看似鎮定如常,可他的一身氣息,正在急速衰敗。

  就連這位的語聲,也含著幾分虛弱:「我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你。」

  他說話的時候,綠綺羅正茫然失措,迷惘不解的看著自己的手,她的面色則煞白如紙,痛悔莫名。對於江含韻的致命拳鋒則是全然不覺,完全不加躲避。

  可當她聽得李軒之言,還是立時抬起頭,滿懷疑惑的往王母九鳳看了過去。

  就在一瞬後,綠綺羅的神念近乎停止了轉動。

  她發現王母九鳳手中的那盞魂燈,內中赫然有著一位相當於人拇指頭大的綠色身影。

  其身姿面貌與綠綺羅一般無二,簡直就是小人版的『綠綺羅』。

  綠綺羅只望了一眼,就知那正是自己元神真靈的一部分。

  她整個人如受雷擊,心想自己怎麼就愚鈍到了這個地步?連自己的元神遺失了一部分都茫然不知?

  不對!是一開始就被人取走了,時間就在她重聚真靈之前--

  就如伏羲與虞子聯手,讓太虛諸帝無法得知她的存在一般;也有人遮蔽她的意識,讓她無法察覺到自己缺失的部分靈魂。

  不!可能諸天大帝之所以對她的存在一直茫然無知,還有聖人介入之功。

  自己一開始,就是聖人手中的棋子--當綠綺羅意識到這一點,她的瞳孔當即收縮成了針狀,無窮的恐懼與怒恨湧入心靈。

  「是我!」

  王母九鳳微微一笑,神色泰然自若,氣度雍容爾雅:「本宮得向陛下道一聲謝,如非是陛下再次登基天帝,我與諸聖不知何時要拿到這棺中之物。」

  李軒則深吸了一口氣,眼眸深處則蘊著無窮戾恨,無限殺機:「諸卿還愣著做什麼,汝等還不出手,給朕殺了她?」

  可這一瞬,天空中的五方天帝卻是聽如未聞,毫無動作。

  四象神君內部則是稍顯混亂,其中的白虎凝聚出無量庚金之氣,怒聲咆哮,玄武也顯化出龜蛇之形,想要奉令對王母出手。

  可孟章神君青龍卻微微凝眉,神色遲疑。

  更關鍵的是,陵光神君朱雀的面色青白變幻,整個人怔怔的立在那裡,眼神茫然無法置信。

  這使得四人的四象星宿陣完全無法形成合力,幾乎瀕臨潰散。

  唯獨那五嶽大帝同時出手,在天空中現出了五座巨大的山峰,往王母九鳳轟落碾壓。

  可隨著王母九鳳的頭頂一尊高達四十九層的赤金色寶塔顯化,那含蘊有『五行』、『混元』、『鎮壓』這三大神天之法的五嶽之形,卻遲遲無法凌加於王母九鳳之身。

  而此時的紫微、東極、真武、扶桑、文昌與陸壓六人,都立在原地,幾乎一動不動。

  不過這六人雖未出手,卻為李軒擋住了十二金人的戰戈轟擊。

  其中的紫微、東極、真武與文昌四人,更分出了強橫的法力,壓制這九鳳身後展開的法陣,試圖阻攔這通道打開。

  唯獨勾陳憤而出手,從身後風雷雙翅內轟斬出成千上萬道青色的半月刀光,往王母九鳳斬擊過去。

  於此同時一桿黃金巨棍也驀然從他手中現出,並在頃刻間膨脹至千丈餘長,卷帶著神天階位的風雷之法由半空砸下。

  可隨著王母九鳳拿出一面杏黃色的旗幟隨手捲動,這些半月刀光就似被憑空抹去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黃金巨棍也失去了大半力量,砸在那四十九層寶塔垂落的金氣霞光上,卻連一點波瀾都未興起。

  「陛下現今重傷至此,居然還指望你這些三心二意的部屬?」

  王母九鳳冷冷一哂,同時眼神陰冷的看著勾陳:「也有一些愚人,總要負隅頑抗,冥頑不靈。可聖人之意,豈是你能違逆?」

  她一抬手,就有一柄紫色的小錘從袖中轟出。勾陳心神一凜,當即以風雷黃金棍截擊。

  而隨著錘棍交擊,勾陳口中鮮血橫溢,整個人滑退千丈才立穩。

  他的眉頭則深深皺起,這王母九鳳的法力其實還要遜色他半籌,可她周身三件神寶,都有聖人法力加持,強勢之極。

  李軒望見此幕,眼神亦晦澀莫名:「我現在身中的毒素,與昔日昊天隕亡之前一模一樣。那麼昔日背叛昊天,伏殺玄女娘娘的也是你?

  是了!之前我們只以為兇手是當時遲到,或者未能趕至的幾人之一。卻忘了你身為坤元宮之主,宴席的主人,想要暫時瞞過諸帝,從席間脫身,也同樣輕而易舉,此外,想必還有太白星君與你配合?」

  「你只猜對了一半。」

  王母九鳳搖著頭,她氣度恢弘,唯我獨尊:「昔日玄女娘娘在幽州遇伏,其實是出自於昊天之意。」

  當她此言道出,在場的諸多帝君都不禁一陣愣神。

  王母九鳳唇角則流露出諷刺的笑意:「這位玄女娘娘歷經數主,那十二祖巫,刑天,共工,炎帝,黃帝,帝辛等等,還有其父燧人氏,皆因她而事敗。下場或是橫死,或是被迫隱居。

  她又人脈廣闊,乃燧人之女,伏羲女媧之妹,泰山大帝的姻祖,還與那位始皇多次會面,試問我夫君如何能放心得下?不過昊天身中之毒,確是出自我手。」

  遠處的東極太乙救苦天尊聽到這裡,就不禁「呵」的一聲冷笑。

  昔日他身為『東皇太一』時,就是因九鳳、九嬰、鬼車、姑獲之叛而敗亡。

  結果昊天迎娶九鳳為天后不到八百年,就因九鳳而死。

  不過他的眼眸中,卻未顯出太多的情緒。他畢竟只是東皇太一的殘靈化生,不能算是真正的東皇太一。

  李軒則是劍眉微揚:「如此說來,玄女娘娘的復生,也是出自你與聖人之手?」

  「原本以聖人意旨,她該當在幽州真靈散盡,萬劫不復的。」

  王母九鳳似乎完全不在意時間流逝,她一邊語聲淡然的答著,一邊眼含諷刺的凝視李軒,看著後者的肉身元神一點點的衰敗黯淡。

  「不過玄女死後二十年,時局又生出變故,所以聖人給了她重聚真靈的機會,假借真武大帝之手,為她招魂聚靈。這蠢女人也很有趣,她以為自己一直在聖人耳目之外,卻不知自己自始至終都是聖人手中的玩偶傀儡。」

  綠綺羅雙眼圓睜,綠寶石般的雙瞳中燃燒烈焰。

  她感覺無窮的戾氣,極致的怒恨在胸膛積聚,就彷彿是一頭在她體內生成的凶獸,在噬咬撕裂著她的五臟六腑。

  而就在一瞬之後,綠綺羅就猛地御劍而起。

  她以生死之法掌生定死,以太初之力扭轉根源,以庚金之氣洞穿一切。

  可綠綺羅的太初劍氣才剛剛指向王母九鳳,後者就冷笑著拿魂燈一搖。

  綠綺羅瞬時只覺元神內劇痛難當,整個靈魂彷彿是被千刀萬剮,被割裂成了無數碎片。

  她駕馭的劍氣瞬時散盡,只能無力的跪倒於地。

  於此同時,無盡的痛悔,無垠的絕望瀰漫於她的心靈,讓她的元神法體劇烈動盪,幾乎無法維持。

  「變故?」

  李軒對綠綺羅的慘況似毫不在意,他此時雖氣機黯淡,卻敏銳的注意到王母九鳳言中的『變故』一詞,當即若有所思的看向身後:「其時昊天已死,你說的變故是與這位始皇有關?說起來我之前就很奇怪,這棺內的混沌殘鐘與聖人之基,似乎還不值幾位聖人如此苦心孤詣。」

  混沌殘鐘與聖人基石,確實能造就一位半步超脫的聖人。落在合適的人物手中,甚至可阻止會元大劫。

  可只需它們藏於棺內不現世,對於聖人來說豈非毫無威脅?他們何需如此苦心孤詣的佈局,借他之力打開始皇陵,謀算這棺中之物?

  「你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是與聖人的傷勢有關?還是什麼對聖人而言至關重要的器物?還有,這始皇陵內的一應佈置,九鼎山河陣,十二都天神煞,混元河洛大陣,始皇似乎不只是完成轉生之儀,更像是針對聖人?」

  王母九鳳也微微愣神,然後啞然失笑:「不愧是聖人選中之人,聰慧天縱。說起來,陛下登基天帝的進度也屢屢讓我們意外,原本以為陛下即便有我等暗助,也得至少二十年時間才能統一外域。

  可即便聖人也沒想到,你能在短短七年間就征服太虛,壓制諸帝。太白星君說你才兼文武,雄才大略,倒也不算錯。」

  此時她卻狐疑的將視角餘光,掃向了遠處的江含韻。

  之前這位天后娘娘還怒意填膺,似恨不得生噬綠綺羅的血肉,可此時她與李軒的幾個妃子立在那裡,全無任何反應。

  不過李軒的氣血元神,確實已陷入天人五衰的境地。

  王母九鳳腦海內的念頭如疾光雷電般轉動,心中的疑念越來越濃。

  扶桑大帝此時忽然插口:「關於始皇陵,我倒是得知過一二奧妙。我昔日化身方士徐福,在始皇座前效力參與過這始皇陵的設計。

  這位始皇雄圖大略,竟欲以此地的轉生儀式謀算諸聖。他不但要以這場『泰山府君祭』逼迫諸聖進入他的皇陵,更欲以聯手伐聖之名引誘女媧,后土入內。

  我感覺此事干係太大,就以為他尋覓延壽神藥的差事去了扶桑。之後果不其然,始皇功敗垂成,死於轉生之儀開始前的數日,崩於沙丘宮內。」

  「東王公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這是真武大帝,他相貌威嚴,雙耳高聳,厚大垂肩,丹鳳眼內精芒閃動:「都說始皇駕崩於沙丘,趙高為掩人耳目,以『何羅魚之屍』來掩藏始皇屍首,夤夜疾回咸陽。可我當時就在沙丘宮,就在始皇車駕附近,自始至終都未見始皇的屍首。」

  遠處的紫微、勾陳等人聞得此言,不由都神色微動。

  「也就說,這很可能是詐死,始皇的算計,最終可能還是成了?」

  此時陸壓道人的眼眸中,更現出了幾分笑意:「我最近三千年就一直在奇怪,諸聖與后土、女媧為何至今都閉關不出。他們在昊天隕亡那一戰的傷勢,就真的沉重到這個地步?這位始皇陛下,可真是雄圖大略,奸猾似鬼。」

  他又好奇地看向了祭壇之上的始皇棺槨,語聲略含玩味:「那麼這棺槨之內,到底藏著什麼?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內中一定是關係他們成敗之物,也只有如此,才可能讓他們這般在意了。」

  王母九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眸光鋒銳如刀。

  陸壓道人卻毫不在意,他好整以暇的背負雙手:「對了,我以前一直不解,那昔日的玉皇大帝來得全無跟腳,也不知是從何處冒出來的人物。可今日我卻有個猜測,此人莫非就是王母?

  這是諸聖酬你誅除昊天之功?所以助你代替昊天,成就天帝之尊?王母可真是捨得啊,為成就我們這位天帝陛下的功業,連這等樣的分神法體也捨得投入。」

  在場的諸多帝君對於陸壓之言,竟然毫不意外。

  唯獨紫微大帝若有所思,心想這恐怕不是王母九鳳捨得投入,而是當時的戰局演變,出乎王母九鳳與諸聖的意料。

  王母九鳳卻沒再理會陸壓等人,她神色肅穆,眼神凝然的注目『李軒』:「你不是李軒,是楊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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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5 01:05:59 |只看該作者
第0858章 最後

  「楊戩?」

  半跪在地的綠綺羅神色微愣,她強撐著軀體看向祭壇之上。

  她那佈滿了死灰之意的瞳孔內,再次有了些許情緒波動。

  今日最讓她絕望痛悔的,並非是自己的魂燈受人所制,而是她親手重創了李軒。。

  也就在這一瞬,她的靈目法眼,望見了『李軒』的身影幻化,最終變化成了一個銀甲身影——那赫然正是『清源妙道真君』楊戩。

  這位二郎神的面色同樣青白如鐵,卻比之前奄奄一息的狀態強了不止一籌。

  九轉玄功的極限不但變化無窮,更不死不滅,永恆唯一。

  他的法力法準,可能不及當年的昊天,可一身抗毒之能,比之昊天強得太多。

  李軒的身影,則顯化在了楊戩的身後。此時他周身上下分毫無損,右手距離那始皇棺槨更只有半指之遙。

  讓人驚異的是,此人身後,還顯出了另一個容顔清麗莊嚴的窈窕女子。

  綠綺羅第一眼就認出女子的身影,正是孫初芸,佛門的『摩利支天佛』。

  數年前李軒橫掃身毒,助佛門恢復全盛,使中土佛門十數位菩薩得以成就佛果。

  而摩利支天正是其中之一,且得李軒鼎力相助,據有了一千七百萬佛徒,擁有一片三千九百裡方圓的小千世界。

  此時這位就立在李軒身後與羅煙聯手,以隱匿,心靈,與迷幻之法助李軒欺瞞所有人的靈覺。

  「是金闕天章?」

  王母九鳳皺著眉,看向李軒身後的那卷金色的書冊。

  無論摩利支天與羅煙,法力都不過是聖天層次。

  二人都各有神寶,可以加強她們的隱匿與迷幻法準,可這都不足以欺瞞她與在場六御大帝的靈覺。

  王母九鳳稍一思忖,就知這定是金闕天章之功。

  如果不出意外,這位玄黃天帝在金闕天章上寫下的文字,一定是——所有人都不能洞悉羅煙與摩利支天之法。

  李軒也感應到眾多帝君的注視,他不由一聲失笑後:「聖人之能,果然不俗。」

  這王母九鳳能夠堪破他以『金闕天章』制定的神天之律,顯然不是依靠她自身的能耐,而是借助聖人們的偉力。

  他乾脆不再掩藏,十二條輝煌浩蕩的赤金龍氣再次環繞於側,身後的白虎之形則因收納了一百八十萬秦軍之故,更加的霸烈剛猛。

  無窮無量的皇威,再次覆蓋了整片三千裡方圓的虛空,也鎮壓住了所有帝君的雜念。

  王母九鳳的氣勢唯我獨尊,可當李軒真身出現,她整個人頓時就被整片天地孤立,落入至萬夫所指之境,又像是被拔了毛的鳳凰,氣勢全無。

  而隨著那超脫級的『神權』與『神威』壓下,不但王母九鳳身後那座次第張開的法陣陷入僵滯,就連那四十九層天地玄黃玲瓏塔垂下的功德氣柱,竟也在寸寸開裂。

  綠綺羅望見這一幕,就不禁微一愣神。

  她不驚奇於摩利支天的出現,只是不解李軒與楊戩二人,究竟是什麼時候互換的身份?

  楊戩的九轉金身,確實變化無窮。

  可在第三重門禁開啓時,立在她面前的一定是李軒無疑。

  楊戩再如何神通廣大,也無法十成十的模擬李軒的皇道龍氣,也打不開始皇陵的三重門禁。

  否則這位何需等到現在才進入此地。

  綠綺羅隨後就若有所思,想起李軒強行拔取禹王九鼎時,這片天地間的動盪昏暗。

  綠綺羅心想李軒唯一能瞞過她與王母九鳳的時間,就在這短短片刻間。

  遠處的諸帝則是神情各異,他們當中的大多數都顯出了意外之色,隨後就或喜或憂,又或是不動聲色。

  唯獨陸壓道人微一挑唇,顯露出了幾分瞭然的笑意。

  「看來陛下不但對今日之局早有妙算,對燧人綺羅也早有防備。」

  王母九鳳則除了最開始的驚訝之後。自始至終都是無動於衷,哪怕身後供聖人進入的通道被李軒以威權封禁,哪怕李軒距離棺中之寶只差一步,她也仍是鎮靜從容。

  她隻眼含疑惑與探究的上下看著李軒:「可我最奇怪一點,陛下就不擔心楊戩他取走這棺內的秦王印與混沌鐘,還有這天地間唯一一份聖人之基?」

  其實方才李軒收納禹王九鼎時,她也曾生過疑念,懷疑眼前的李軒是否真身。

  直到她親眼見楊戩連開五層棺槨,距離始皇留下的密寶與那份聖人之基只有咫尺之遙,這才令綠綺羅發動。

  「即便它們被取去了又如何?」

  李軒一聲哂笑:「只要能阻止這場會元之劫,這聖人之基是否歸我都無關緊要。」

  可能是他修行的時間太短,李軒對於自己是否能夠獲得超脫之機,並無太多執念。

  他知道眼下最緊要的事情是如何讓自己,讓身邊的人活下來,而不是貪婪的去抓住一切。

  而就在他說話的時候,李軒的右手已經抓住了棺蓋。

  楊戩既已功敗垂成,那就只能由他來收取這棺中之物;

  這裡面的東西,依然是他對抗聖人的關鍵。

  而此時他雖無綠綺羅的太初劍氣相助,也失去了五方天帝與四象神君的法力加持,可無非就是進展稍慢些許。

  「原來如此。」

  王母九鳳不禁語含佩服:「陛下不但性情豁達,更有遠見卓識,思維別具一格,與昔年的始皇截然迥異。所以自陛下出世以來,所有行止都每每讓我意外。」

  李軒聽到這句,卻不禁生出了疑惑之意。

  忖道王母九鳳此言,到底是何意?

  他面上卻不動聲色:「什麼遠見卓識?這不該在情理之中嗎?本人最大的優點,就在於有自知之明。想我一個小小的法醫,有何德何能,能夠在數年間統合外域,成就天帝?

  本人或有些聰慧,有些這個時代的人們沒有的見識,可這天地間的英傑何其多矣?本人身置此時此境,又豈能不疑聖人,不疑綺羅?」

  此時李軒修為已至極天之境,法準之力,則強至超脫。

  所以言語間不再掩飾自己源自異域的來歷。

  不過在場的帝君們卻都沒聽懂,只當李軒說的法醫,是他以前的靈仵身份。

  遠處的綠綺羅聽到這句,瞳孔中的光澤卻再次一黯。

  她想起了這數年來,李軒對她有意無意的欺瞞防備。

  還有萬年之前,她死於昊天之手的真相。

  李軒似有所覺,他不著痕跡的看了綠綺羅一眼,就繼續掀動那槨蓋。

  「不過也有朕沒想到的事,朕曾經猜測聖人的伏子是扶桑,是太乙天尊,是陸壓道君,甚至是真武帝君,卻唯獨沒想過,會是你這被聖人封禁萬年,日日施以酷刑的三代天后。」

  說到這裡,李軒也不由『嘖嘖』有聲的感嘆:「誰能想到呢?王母大人名義上是在服刑,實則化身玉皇,統合諸天。在兩趙時代,你幾乎就成了天帝。」

  「可惜功敗垂成。」

  王母九鳳自嘲一哂,同時目光森冷的掃了遠處的江含韻一眼。

  這個女人背後的西王母與三官大帝,正是導緻她功敗垂成的禍首。

  如非是那位與她共享『王母』之名的瑤池聖母,她擁有的香火神力本該更強大。

  再如非是西王母的穿針引線,那諸天帝君也絕沒有與她對抗的勇氣,更沒有對抗她身後那幾位聖人的力量——哪怕是傷重自封的聖人。

  她隨後就收回了視線:「汝等諸位,今日就打算這麼坐視嗎?看著這位陛下,拿到你們朝思暮想之物?

  對了,聖人之前還有言交代我,說道今日但凡能有人能反戈一擊,助聖人撥亂反正者,未來都有渡劫之機,甚至超脫之望。」

  就在這個時候,這方天空中赫然現出了五件事物。

  這天空的東面是一張陰陽循環的太極圖,一面繪有盤古之像的旗旛,還有青紅藍綠四把仙劍。

  天空的西面則是一座九品蓮台,一株七寶妙樹。

  勾陳大帝只望了天空一眼,就知五位聖人正以其強橫法力,強行破封。

  這顯然是王母無法順利打開通道,接引聖人進入之後,幾位聖人只能改弦更張,強行為之。

  不過在場的諸多帝君,卻沒有任何動作。

  即便空中的那五方天帝,也不敢擅動。

  李軒依然是太虛三十三天數億人承認的當代天帝。依然控御著始皇陵外近一億兩千萬的大軍。

  勾陳大帝的靈念,已經感應到李軒的直屬部眾在不久之前,盡奪五方天帝的所有兵權。

  而這位身具的超脫法準,可能奈何不得有諸聖加護的王母九鳳,卻足以在瞬息之間,將此地任何一位帝君直接殺死。

  至少在聖人進入此地之前,始皇陵內無人敢生逆反之心,出手阻撓李軒。

  王母九鳳微微搖頭,唇角處又流露出嘲諷的笑意:「說來陛下,你就從來沒有疑過自己的來歷嗎?」

  李軒的神色微動,卻毫不遲疑的將槨蓋掀開。

  他是很好奇自己是因什麼緣故穿越此界,可當務之急卻不在這樁事上。

  此時這第六層的棺槨之內,衝出了一股浩大磅礡的靈光青氣。

  李軒的護道天眼,則辨識出裡面赫然擺放著四件事物——一隻青銅鈴鐺,一枚朱紅玉印,一個紫色的葫蘆。最後一件,是一面鉑金質地的古鏡。

  那青銅鈴鐺,自然是混沌鍾。

  此物歷經大戰,已經殘損不全。可內中依然蘊藏著超脫法準,攪動四方之靈。

  朱紅玉印,自然是那秦王印,也是控制那十二金人的關鍵,甚至是掌控混元河洛大陣的關鍵。

  至於那紫色葫蘆,內中很可能就是所謂的聖人基石。

  而鉑金古鏡,想必是大秦皇室曆代相傳的先天至寶『照秦鏡』無疑。

  昔日天師葛洪在《西京雜記》就有過記載,此鏡廣四尺,高五尺九寸,內蘊太虛乾坤之力,且可放無量光明,如同大日。還可辨疾病,照人心。

  秦始皇常用這面方鏡來觀照宮人,有心虛膽張心動的就直接處死。

  唐時詩聖,詩仙也有關於此境的詩詞,如「梁獄書應上,秦台鏡欲臨」,如「心托秦明鏡,才非楚白珩」,如「德業懸秦鏡,威聲隱楚郊。」

  自大秦覆亡之後,此鏡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不意竟也在這始皇棺內。

  李軒心神微振,當即就探出法力,首先往那青銅鈴鐺抓了過去。

  可就在這一瞬,李軒卻發現自己的一身龍氣,竟然當場潰散。

  那懸掛於他腰部的『昊天神印』,也在這一刻粉碎炸裂。

  這導緻李軒的法力急速衰落至極天之境,整個人也被始皇棺內外的法禁往外推開數步。

  他整個頭顱與元神也猛地炸裂。

  無數條青色的木藤從李軒體內爆髮式的茁壯增長,它們的枝蔓伸展,宛如妖魔亂舞。

  「陛下既然防了聖人,防了玄女娘娘,可怎就不防備一下自己的帝印?不防一防玄女娘娘給你的先天葫蘆藤?」

  此時王母九鳳的唇角微微上揚:「昊天神印只能擾亂他龍氣片刻,葫蘆藤也無法擊碎他的永恆之法。時機稍縱即逝,聖人之基就在眼前。諸位還不動手嗎?」

  就在她語落之刻,天空中赫然現出了五隻擎天大手,使得那江山社稷圖的天空,現出了無數的裂紋。

  這是聖人的力量,在進一步的深入皇陵之內。

  在場諸帝的眼中,也不由現出了一抹異色,甚至是內蘊殺機。

  綠綺羅更是心臟停擺,一股陰冷麻痺之感與無窮悔恨,在她的胸內滋生蔓延。

  她想到最初的『文山印』,正是由她與虞子聯手煉成。

  想到了這昊天神印至少兩成的碎片,是源於王母九鳳與太白星君。

  也想到自己在南天宮存放了萬年的那根『先天葫蘆藤』與『九天息壤』。

  九天息壤是來自於她的姐姐女媧,可是葫蘆藤——

  綠綺羅緊緊握住了長劍『工布』,心緒寒冷寂絕。

  她回思過往記憶,發現自己隕落之前,從沒得到過先天葫蘆藤這種神物。

  此時在祭壇之下,少司命源太微的面色,也微微發白。她的姐姐大司命,則咯咯的笑,眼神幸災樂禍:「我說過的,他就是個禍胎,這天地大劫,必由其而始——」

  大司命的語聲,卻在此處戛然而止。

  只因台上的李軒,竟又發出了一聲輕笑:「王母娘娘,你又焉知朕沒有防備?」

  就在李軒語聲道出的一瞬,他的血肉軀體就已重塑,頭上戴著的十二旒平天冠,同時垂下了無量的功德之氣。

  李軒的袖中也現出了一枚森綠色的種子,點入到了他的神魄之內,竟在頃刻間填補了他體內混元五行的木靈之缺。

  於此同時,十二條赤金龍氣,也再一次在李軒的身周凝聚成形。

  依然是帝氣輝煌,皇威霸烈!

  李軒的身影也再次踏前兩步,他的眼中放出了無量精芒,牢牢抓住了那青銅鈴:「朕為今日的準備,還不僅僅只是如此,那一定是你們遠遠想不到的——」

  王母九鳳則不禁微微失神,她認出李軒方才拿出的樹種,竟彷彿是神樹建木之種。

  中土的『建木』,早已被上古諸位人皇強行伐斷。

  可在身毒,在西域,還另有『建木』存在。

  它在身毒的別名為『宇宙』,在西域則為『世界』。

  王母九鳳忖道這莫非也是李軒,在身毒諸天的收穫。

  隨後她就收起了思緒,看向李軒手中現出的另一枚印璽。

  她的靈識已辨知到這印璽之下,只有八個大字——奉天承運,既壽永昌!

  知道那是大晉皇室傳承的二十四璽之一,而且是其中最關鍵的一枚玉璽。

  那是用於替代秦漢和氏璧的大晉『傳國之寶』!

  ※※※※

  此時在大晉皇城文華殿內,虞紅裳正將一封還未批紅蓋印的詔書,展開在虞祐巃的面前。

  「這是禪位詔書?將皇帝禪給我爹?」

  已經十一歲的虞祐巃仔細看著詔書的內容,同時若有所思:「是為今日始皇陵內那一戰吧?」

  於是他毫不猶豫,就拿起了自己的印章蓋在詔書末尾處,同時笑問:「尚父就不用把這皇位還我了,只需他立我當天庭太子就成,我可以改姓的。」

  虞紅裳聽了之後,就不禁唇角微抽:「你想得倒是挺美,不過今日你爹如果贏了,那麼日後你這皇帝,倒真是貨真價實的天子。」

  此時她的目光,又往那文華殿外看了過去。

  就在虞祐巃蓋下印章,又以硃砂在詔書上書寫姓名的時候,這文華殿外,也出現了一位面容冷峻的中年道人。

  他身後懸浮著一把青色長劍,那酷烈的劍氣,竟在一瞬間就破開了此地所有的法禁,所有的龍氣。

  不過也在這一瞬,有巢氏、燧人氏、知生氏、伏羲、神農、黃帝、少昊、顓頊、帝嚳、堯、舜等歷代帝君的身影,都在這文華殿上空顯化。

  那始皇元封的力量,也全都濃縮在了此地。

  虞紅裳看了一眼那道人,就不在意的微一揮袖:「讓諸位大臣簽字畫押!今日本宮所為,確實不合禮法,不過為我大晉國運,汾陽王需從天子處借皇位一日。」

  而此時在場的諸多大臣,包括朝廷的幾位輔政大臣,太保于杰也赫然在列。

  這些人都神色木然,如枯木般一動不動,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

  不過自有旁邊的繡衣衛強行抓住他們的手,在詔書上畫押簽名。

  說來奇怪,太保于杰一身浩氣雖至極天之境,此時卻是彷彿沒有反抗之力。

  就在所有八位輔政大臣都簽下姓名的這刻,整個皇宮的龍氣轟然鳴動。

  ※※※※

  於此同時,在李軒的六合誅仙劍圖內。

  太白星君的面色青紫,被一重重的鎖鏈困鎖束縛在側。

  他正凝神看著天空,那如蜂群般捲動的劍氣。

  可這整整三十六萬枚劍氣當中,竟無一縷是由他當初贈予。

  而此時在劍圖的中央,鎮元子則神色異常複雜的盤坐於那『渾天鎮元鼎』的東面。

  在他的左側,是南極長生大帝,在他的右側,則是南方保生大帝。

  在鎮元子的對面還坐著一人,那是『宏仁普惠大帝』,也即全真之祖呂純陽。

  「今日之戰,關涉浩劫生滅。」

  南極長生大帝斜目看向鎮元子:「鎮元大仙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吾又非愚純之輩?」

  鎮元子不由苦笑:「吾鎮元自當全力以赴,護持陛下道體不傷。」

  今日這裡的四人,都掌握著神天與聖天層次的生死與生元之法。

  而他們接下來唯一要做的,就是讓那位玄黃天帝能夠持續不斷的恢復,擁有生生不滅的元氣。

  也就在同一時刻,在大羅天淩霄寶殿。

  授命監國的薛雲柔從皇位起身,朝著自己左側的一位尖嘴猴腮的佛,深深一禮:「接下來,就拜託鬥戰勝佛了。」

  「俺老孫不是聖人的對手,昔日玉皇大帝的御座前,這位佛雖只顯化殘缺法體,卻只用一隻手就可將俺鎮壓。」

  鬥戰勝佛一聲自哂,卻分毫無畏的看著這淩霄殿外出現的一位綻放著無量光明的佛。

  「不過你家夫君在這裡經營出了好大的場面,俺倒是可以試著與他抗手一二。看看現在的俺,是否能有些長進。」

  此時殿外那無量光明的佛影見狀,不由無奈一嘆:「鬥戰勝,你是一定要違逆我意,背棄佛門?」

  「俺老孫欠了人情,不能不還。」

  鬥戰勝佛目光雖然平靜,可他手持的擎天巨棍,卻已透出了恢弘罡氣,搖撼星河。

  「佛門雖由你創,如今卻已非你一人之物。昔日我被你的真如之法折服,所以情願入佛門求道,可如果你的道與我不合,俺又何惜此身?」

  薛雲柔見得此景,不由心神微舒,她又轉向了自己的右側,同樣施以重禮:「也請元君全力助我。」

  那邊坐著一位寶相莊嚴,容顔清麗的女神。

  而此刻立於淩霄寶殿的四位天師,則各自顯現出凝重之意。

  他們眼前這位女神,正是昔日大周文王的正妃,是紫微大帝與勾陳,乃至南北二鬥眾星之母『鬥姆元君』。

  這位自三代天庭碎滅之後,就一直隱居不出,不理世事。

  不意今日,這位竟也被請到了此間。

  此時鬥姆元君也睜開了眼,意味深長的望向在場的四位天師:「天妃放心,吾有諾於陛下,在始皇陵內分出勝負之前,大羅天內一切安好。

  吾不願與聖人為敵,可如果只是助他鎮壓太虛三十三天,吾義不容辭。」

  以張道陵為首的四人就不由相視苦笑,都想那位天帝陛下,究竟有多不放心天師道?

  那三位聖人的確是天師道的源頭,可如果能免去會元大劫,也同樣是他們四人所樂見——

  ※※※※

  始皇陵內,王母九鳳已經無法維持她一直以來的淡定從容。

  隨著李軒手持那青銅鈴鐺,並將法力貫入其中。此物當即變化膨脹,化為一尊巨鍾,懸浮在了李軒的頭頂上,同時發出『鏘』的一聲震鳴。

  那鍾聲浩大渾厚,悠揚清遠,僅僅一聲轟響,就使得王母九鳳身周的功德氣柱開裂。

  王母九鳳面色青白,不得不將那杏黃旗捲動,以一股厚重戊土之氣,生成金蓮萬朵,護持在了自己周身上下。

  幸在李軒的注意力並不在她的身上,此時他又第二次發力,將秦王印也強攝到了身前。

  秦王印一入手,李軒就已掌握住了十二金人。

  隨著李軒以無量龍氣貫入秦王印,不但那十二座金人。就連周圍的混元河洛大陣也暫停運轉,不再針對李軒。

  而當李軒再伸手,將那紫色葫蘆也強行抓攝的時候。

  在場的諸帝雖然面色各異,甚至是不能自禁的顯露出焦躁貪婪之色,卻沒有一人敢妄動。

  王母九鳳則是再次輕聲笑了起來:「其實方才,陛下該再等一等的。你就不想看看你這些部屬,是誰三心二意,是誰陰懷不臣,又是誰忠心不二?」

  李軒則微微一哂,心想有何必要?

  這『忠誠』二字最經不起試探,身為人主,他該做的是不給部屬任何背叛的機會,而非是去窺探臣子誰可靠,誰不忠。

  他將紫色葫蘆放在手中稍稍感應把完了一番,就將之丟入到袖中。

  那也是一件先天至寶,蘊藏著『離散』這門神天層次的法準之力,葫蘆中蘊藏的,也確是一條玄而又玄,彷彿『眾妙之門』般的靈機。

  不過此物暫時於他無用,李軒的法力,如今距離神天之境還有距離,距離超脫就更加渺不可及。

  他現在需要的只是能夠推升他戰力之物,還有制約聖人之法。

  所以這一刻,李軒竟連旁邊的『照秦鏡』都置之不理,就伸手抓住最後一層棺蓋。

  始皇的七層棺槨,有六層沒有釘死。唯獨這最後一層,釘得嚴嚴實實。

  可隨著李軒開始發力,整條棺蓋都發出陣陣『哢嚓』聲響。

  王母九鳳的眼中不由現出幾分陰霾,可隨後她又悠然語聲的說道:「昔日始皇詐死從沙丘宮脫身,至皇陵之內完成轉生之儀。聖人果然被迫降臨於此,阻攔始皇成就天帝的最後一步。

  然而此地不但有始皇親手祭煉的十二金人,還有混元河洛大陣,九鼎山河大陣。他甚至再次請來了后土,女媧,西王母,泰山大帝,初代南極,初代紫微,初代勾陳等眾多遠古仙神,又以諸代人皇之力鎮壓住了聖人的超脫之法,即便聖人,一時間也拿他無可奈何——」

  這個時候,那棺蓋四周都彈射出一枚枚足達三寸的龍形長釘。

  可於此同時,天空中的那五隻擎天大手已經消失無蹤。

  代之而起的,是三道二佛五個身影。

  其中一位白髮老者手持著一桿扁擔,轟砸在了李軒的身上,使得混沌鍾轟鳴震響,李軒的口鼻血沫噴吐。

  他右邊的一位面目冷峻,氣息淩厲的中年道人,以一條赤色的鎖鏈,直接釘入李軒的心臟。

  白髮老者左邊的道者,則神色肅穆莊嚴,渾身清玄之氣環繞,他拿得是三寶玉如意,幾乎粉碎了李軒的繞體功德。

  而那佛門二聖,一個手持赤金神杵,將李軒的頭顱砸到血肉潰爛;一個則手持一面青色旗幟,使得李軒渾身氣血枯萎,生機黯淡。

  遠處的勾陳大帝見狀,不禁暗暗膽顫心驚。

  唯可慶幸的是,這五人的本體依然未能進入始皇陵,來得僅是他們以手中至寶化生的分神化體。

  可即便如此,李軒的血肉身體,還是每時每刻都在崩潰,每時每刻都在恢復。

  那六合誅仙劍圖雖然懸於其上,垂下無量劍器。

  李軒也借助『神權』,『神威』與『律令』之力極力抵抗,可在五聖合力攻打下,卻顯得脆弱不堪。

  唯獨這位煉成的金身霸體,實在強橫霸道。

  只需他的渾天鎮元鼎還在,則金色霸體永恆不滅,雖然形狀淒慘,卻還能勉力維持。

  李軒甚至還有餘力,繼續去掀動棺蓋。

  勾陳還感覺到在場的幾位帝君,開始暗流湧動。

  不過隨著江含韻將手中的崑崙鏡祭起,以無量青光照耀此界,羅煙與敖疏影二女,則各自接手河圖洛書。

  諸帝的躁動之心,又不得不按捺了下來。

  再當樂芊芊一身氣息大變,渾身縈繞后土之息,面顯悲天憫人之色。

  就連那陸壓道人,也苦笑著將那探入袖中的手重新取出。

  王母九鳳的語聲卻還在繼續:「始皇自知傷勢沉重,所以無意與聖人死戰。這位的心性狠辣決絕,在聖人踏入墓門之刻,就自封皇陵。竟欲以殘餘壽元為代價,將所有聖人都封印在此。」

  王母九鳳語聲在此處微微一頓:「他成功了,五位聖人連同女媧后土不得不各自在墓中留下自身的一部分真靈,用於脫身。

  可他也失敗了,幾位聖人同樣決絕之至,不惜損耗力量破壞他的轉生之儀。他們甚至順勢而為,借助始皇布就的法陣佈局,塑造出了你李軒,並將你的元神投入凡界,所以明白了嗎?」

  王母看向李軒的目光,流露出哂然之意:「你的靈魂,是諸聖與始皇合力塑造,你的記憶則是源自於過往某個會元中已經毀去的世界。

  由此處的法陣穿梭過去抓攝拓印而來,再由諸聖肆意修改。他們將你當做破局的變數,是大衍四十九之外的一。」

  李軒聽到此處,右手終於微微一顫。

  王母九鳳定定看著他,唇角上揚:「可你畢竟是這座轉生法陣的一部分,是始皇轉生的基石。今日你不開棺蓋,還可以做李軒,做你的天帝。可如果你打開它,那就意味著這轉生儀式的最後一步完滿。始皇的真靈,必將在你體內重聚。所以,請陛下三思!」

  下方大司命聽到此處,就不禁微微愣神。

  她滿臉的不信與茫然,自己極力阻撓的人,那個禍胎,竟然是父親的轉生容器?

  李軒則目光稍凝,然後就毫不猶豫的掀開了棺蓋。

  就在這一瞬,他周身的龍氣都為之沸騰。

  它們竟都在這刻脫離了李軒的控制,在半空中凝聚出一個巨大的帝皇身影。

  他雙眼細長,胸脯似鷹,身姿偉岸,腰身粗大,身著十二章玄衣纁裳,頭戴十二旒平天冠,氣勢崢嶸軒峻,皇威遮天蓋日。

  王母九鳳不由嘆息,心知這位始皇複生人世已無法扭轉,世間也再無人能阻攔這位祖龍登聖。

  她正欲低頭,朝這位始皇行禮,以示臣服,卻見李軒的周身忽然燃燒起同樣聲勢浩大的純白火焰,在李軒的頭頂上方,也形成一個巨大的『理』字。

  這竟使那始皇的身影一陣飄渺不定,整個軀體一寸寸分崩離析。

  王母九鳳見狀,不禁再次發怔,眼中全是茫然不解。

  直到一個聲音,在她的耳旁響起:「這是浩氣,我儒家浩氣!始皇當年的佈置的確妙絕,可謂深謀遠慮。然而陛下辦事,也一樣滴水不漏。」

  王母九鳳聞言,就側目往說話那人看了過去。

  那人正是文昌帝君,這位正背負著手,仰望那祭壇之上:「十一年來,陛下在凡界的大江南北建二十四所書院,又推行教化,讓天下間的無數幼童入學,學他的《格物》,學他的《辯證》,學他的《物理》,《算學》與《法禮》。

  甚至在太虛三十三天,這位也強令諸帝開辦學社,傳播他的學問。爾等只以為陛下皇威驚世,神權超脫,天下無敵。卻未想過,這天下間的億萬儒生,也能將陛下的琉璃浩氣推升到超脫之境。」

  「這不可能!」

  王母九鳳的瞳孔怒張,不能置信:「儒生浩意並非龍氣,也非信願,更非功德!即便他是當代儒聖,他也不可能將這天下九州億萬儒生的浩意全數凝聚。」

  此時王母九鳳發現自己左手一痛,那孫初芸則不知何時立於她的身側,竟將她的左手斬斷,奪取了綠綺羅的魂燈。

  可王母九鳳卻無暇理會,她目光中含著幾分惶然之意:「那億萬儒生,既非他的臣民,也非他的信徒,他拿什麼來凝聚浩氣?」

  「正常情況是不行的。」

  文昌帝君笑了笑:「可陛下執政數年,政通人和,國泰民安,民豐物阜。天下儒生誰不敬仰?又有誰不敬重他的學問?有這心念做媒介,足夠了。且過往數年,陛下煉製了三十六座山河鼎,代替禹王九鼎,鎮壓於各大省城學舍之內。你聽!」

  他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王母九鳳就隱隱聽到有人在口誦詩詞:「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王母九鳳再仔細傾聽,就感覺有億萬人在同時誦讀著這首正氣歌。

  她的臉色,也在這瞬間轉為煞白。

  文昌帝君此時卻又轉望真武大帝,眼現好奇之意:「陛下準備如此周全,當是真武帝君提醒之功?我知大帝曾讓李樂興轉交給陛下一封信,不知這信中到底是什麼內容?」

  真武大帝啞然失笑,可能是知曉今日大局將定,他那冷峻的臉上竟浮出了笑意。

  「不過是無字天書,我知道無論我寫什麼都無法瞞過聖人。唯獨那封信的信紙有異,是以始皇最後一封聖旨碾碎之後製成。」

  諸帝聞言,不由現出了一抹瞭然之意。

  李軒源自於始皇,其一身龍氣與始皇必有聯繫。

  以李軒的智慧,不難洞察其中的奧妙。

  於此同時,祭壇上空的李軒正看向了始皇棺中之物。他的眼中,同樣閃動錯愕之意。

  這棺中赫然有著兩具屍首,一個正是始皇,一個卻是一位陌生男子。

  讓人驚奇的是,此人雖然被封鎖了真元靈識,卻尤有生機。

  李軒在腦海裡窮搜過往記憶,隨後就神色微動,想起了這是何人。

  三代天庭瘟部之主——瘟癀彌天大帝呂嶽!

  李軒不由眼現驚奇之色,忖道這個呂嶽,在封神之前就是鼎鼎大名的瘟仙,封神之後更是三代天庭的瘟癀彌天大帝,執掌天下間的瘟疫毒素。

  他想這樣一個鼎鼎大名的人物,這樣一個權勢滔天的帝君,世人竟然都遺忘了嗎?就連自己,也是下意識的將這位帝君遺忘。

  還有此人體內,似乎蘊藏著一種極其危險的東西,讓李軒都隱隱心悸,甚至生出了驚惶之念。

  此時他又發現棺內的另一側,擺放著十幾個小型陶俑。

  李軒仔細辨識,發現那正是道家三清,佛門二聖之像,女媧,后土等人的神像,都羅列在內。

  可讓李軒眼神驚異的是,這些陶俑神像不但惟妙惟肖,內中竟都蘊有著聖人們的靈機。

  於此同時,樂芊芊的聲音傳入到他耳內:「陛下切記,那人偶固然重要,可也絕不能讓這位瘟癀彌天大帝落入他們手中,這是聖人們發動會元之劫,清洗世界的關鍵。

  一旦此人脫離封印,此界所有生靈連同你我都將死於毒瘟,元神殘靈都不得免,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一次的會元大劫也將永無止境。」

  李軒眸光微閃,直接就遙空一攝,向這些聖人的神像攝拿過去。

  而此時在場的三清聖人,西方二佛見狀,則都眉頭大皺。

  其中太上老君直接發力,將四十九層天地玄黃玲瓏塔移至自己頭頂,同時探步往前,直往那棺木內部抓攝過去。

  可下一瞬,那十二金人卻都已將手中的戰戟劈斬而下。

  十二都天金人再次發動的時候,氣象與先前截然不同。在李軒的操控之下,他們也身具無量的神權皇威,不但十二條龍氣各自纏繞其上,甚至還有李軒本身的浩意加持。

  這戰戟合擊之威,赫然已夾雜『混元』,『真理』,『神威』,『神權』,『律令』這五種超脫之法。

  即便太上老君的眼中,竟也顯出了幾分忌憚之意。

  如果是雙方的正體,在公平的情況下正面搏殺,這位新晉天帝,絕非他百合之敵。

  可現在——

  隨著「鏘」的一聲脆響,太上老君雖然防住了十二金人,可整個軀體卻被打散,再次變化成了一張陰陽太極圖。

  他這具分身化體,本就是以至寶太極圖幻化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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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9-25 01:06:13 |只看該作者
第0859章 大修版結局

  太上老君的分神法體被十二都天金人擊散之刻,旁邊的通天教主,也是面色青沉。

  此時後土娘娘憑依的樂芊芊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通天教主的真身無法入內,只能以『誅仙四劍』凝聚化體。此時他體內雖斬出了無量的劍氣,卻如泥牛入海,波瀾不興,不見蹤跡。

  通天見狀,不禁一陣牙酸。

  這位『後土皇地祇』其實還不能算是真正的聖人,是如同李軒一般,借助各種外力達到半步超脫。

  可這位身擁的『無量』與『土行』,『元磁』之法,卻是較為克制他的法門之一。

  何況以『金闕天章』為核心的始皇元封,有著歷代人皇聯手書就的律令。

  ——凡界之內,聖人皆不得超脫。

  此時始皇元封雖然被撕裂,可『金闕天章』上的這條律令,卻在李軒的力量加持下,益發強大。

  通天嘗試了片刻,不禁搖頭:「後土你倒是膽大,敢以真靈直接降於皇陵,就不懼重蹈萬年前覆轍?」

  「李軒他心胸廣大,包容萬物,遠見卓識,與始皇絕不相類。這一點,教主你比我更清楚。」

  後土手中持著一隻玉圭,內中散發著無量的磁光,一圈圈的將那些劍氣吸攝消除。

  她神色恬淡,氣息則如同大地,厚重無垠:「師兄,鴻鈞老師維護天地自然平衡之道是『減』,可這天地間的百姓生靈何辜?就因人口增長,對天地造成了負擔,就必須清洗滅絕?

  我身為凡人尊崇的大地之母,受他們數萬年香火敬奉,不能不勉力加護,讓他們逃脫劫數。而現在, 我更想試一試李軒口裡的『增』!就在今日之戰的三個月前, 李軒親至我的神廟, 與我說了一句話。」

  她凝視通天:「他說我等的眼光何必只盯著凡界?以我等如今的能耐,大可去探索那真正的諸天外域,看那諸天星辰, 是否能有新的容身之地。即便沒有,以我等之能, 難道就開辟不出來麼?就如現在的大羅天, 七年前也是一片死地。

  通天師兄您一萬年前, 曾為座下諸弟子與鴻鈞老師,與諸聖抗爭, 不就因師兄不甘心,想為他們求得一線生機?讓他們有機會超脫成聖?如今你麾下眾弟子,大多都在李軒麾下, 師兄何妨再為他們爭一次?」

  通天卻是一聲輕哼, 忖道那陶俑一旦落入李軒之手, 自己勢必得受這位天帝所制, 豈能不拼?

  他隨後斜目看了旁邊阿彌陀佛與准提佛母一眼,卻見這二位, 同樣被顯化在石壇之上的以伏羲為首的歷代人皇阻住不得寸進。

  『准提佛母』號稱佛母,可佛門之母並不代表女性。

  這是一位氣度雍容,典則俊雅的道人, 他手持著一根上含金、銀、琉璃等七種寶物的菩提樹枝持續刷下,打出了無數的七色光華, 可將一切法力,一切法准都分解潰散。

  那西方道人則腳踏九品蓮台, 打出了象徵『無量』,『永恆』與『真諦』的卍字心印, 碾壓一切。

  問題是對手太多,那伏羲,有巢,知生,與黃帝,神農這諸多帝君中,雖然只有五人身具神天偉力。

  可那三才五行之陣一結, 演化出陽極陰極,五行化生之道,將兩位西方聖佛,牢牢壓制在台階之外。

  通天見狀, 卻不禁皺了皺眉。

  時隔萬年之後,這些人道帝君的力量似乎又有增長。

  這是因凡界的人口大增,人道氣運增長之故?

  而此時元始天尊,則是神色冷冽的望著李軒展開在他前方的六合誅仙劍圖。

  他稍稍思忖,就毫不猶豫的踏入進去。

  可當這位踏入圖內時,卻是微微皺眉。

  這圖內的渾天鎮元鼎,兩口主劍『長虹落月』,三十六萬縷劍氣,還有那鎮元子等人,都不被他放在眼裡。

  可唯獨那渾天鎮元鼎前站著的幾個人,卻令元始天尊的面色微凝。

  那是勾陳,真武,東極,陸壓,文昌與綠綺羅。

  此時這幾位帝君竟也進入圖內,一並各自駕馭著圖內兩口仙劍。

  又以紫微,南極二人,各自執掌主劍『長虹』,『落月』。

  「天尊沒有機會的。」

  真武面色平靜的看著元始天尊:「這座劍圖,雖遠不如誅仙四劍。可畢竟是天帝陛下性命交修之物,陛下金身不碎,則劍圖不損,足以阻止天尊半刻時間。

  今日陛下收取你等的真靈已成定局,即便鴻鈞祖師蘇醒,也同樣無可奈何。」

  元始天尊沒有動手,他遙空洞穿了這張劍圖,看向了祭壇上的李軒。

  他不過是一具分神化體在此,確實沒有半點機會。

  所以元始天尊都懶得動手,只能眼神無奈的看著李軒,將棺中那些陶俑一一取出。

  這一刻,三聖二佛都齊齊面目一凜。

  也就在這刻,一聲歌訣遙空傳至。

  「高臥九重雲,蒲團了道真,

  天地玄黃外,吾為大道尊;

  盤古生太極,兩儀四象循,

  玄門都領袖,一炁化鴻鈞。」

  隨著這聲歌訣,這山河社稷圖內被撕開一個巨大的裂口。

  隨後一位面貌慈祥,仙風道骨的道人直接從虛空之外,踏入到江山社稷圖內。

  這位立定虛空,遙目看向了祭壇之上。

  他望著李軒頭頂的混沌鐘,望著李軒身前站立的一個神色肅穆,人身蛇尾的女子,還有那嚴陣以待的眾多帝君。

  禹王九鼎,不知何時被李軒再一次分佈於山河社稷圖內。

  那些鼎身之上無不是龍氣流轉,使得這九鼎山河大陣聲威鼎盛。

  『周天星斗大陣』在這山河社稷圖內全數顯化,羲和與常曦女神則各自化成太陰太陽,點綴在這星圖當中。

  西王母也持著一枚水色旗幟,坐鎮於混元河洛大陣當中,

  李軒似生出警兆,回頭望向來者。

  他心頭微顫,知曉今日最危險的敵人已經到來。

  在他記憶裡那些封神,洪荒類的小說當中。鴻鈞都是至高的道祖,是三清二佛,女媧後土等人的老師,甚至是大道顯化的實體。

  而在這個世界,鴻鈞雖然從未現於任何典籍,任何傳說,將自身隱藏於時序長河。

  可李軒在登基天帝之後,就已知道這位道祖確實存在。

  他不需被任何人得知,被任何人記憶,只高據於所有眾生之上,掌控一切,幾乎無人能違背其心意,

  也在這瞬,那被他分佈於大晉三十六省的三十六座山河鼎,都因李軒的心念而震鳴不已,沖起了滔天浩氣。

  那無數儒生的浩意為之凝聚,也使得李軒臨時凝聚出了第二門超脫之法——無畏!

  這法門別無他用,只是讓他哪怕立在這位自稱鴻鈞的道人面前,也不被其強大浩瀚,似無垠無盡的元神壓垮。

  人身蛇尾的女媧臉色冷肅,眼神決然:「時局至此,老師如欲一意孤行,弟子只能在此做決死一搏。」

  這位道人見狀則眉頭微蹙,他似猶豫了片刻,最終一聲輕笑,眼神驚嘆的看著李軒。

  「真是異數!居然連老君,元始他們都拿你無可奈何。罷了!雖然會元之劫絕不可逆,不過我願意給你真正的成聖之機,助你超脫,此後攜你家眷逍遙於世,萬劫不滅。

  不過太上,元始與通天他們的元靈真神,陛下你必須放手。作為交換,他們可尊你為此界至尊!」

  祭壇上的女媧聞言卻微微凝眉,有些擔憂的看了李軒一眼。

  李軒卻毫不猶豫,繼續往剩餘的陶俑抓攝。

  鴻鈞道祖的目光一厲,隨後就一抬手,往李軒遙指過去。

  他沒有用任何法器神寶,可本身就是天地間至強的寶物。這一指點下,瞬時就撕開了山河九鼎,也轟穿了混元河洛,也將那『周天星斗大陣』轟下的無量星力粉碎。

  女媧面色凝然,她在身前招出了五顆五色靈珠,形成了五行,混沌與太初之力。可在鴻鈞這一指轟擊之下,女媧卻僅僅只抗擊了片刻,就口鼻溢血,整個軀體都片片瓦解,接近粉碎。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四口藍紅青綠色的劍器,攔截在了鴻鈞道祖的指前。

  誅滅,殺戮,絞滅,滅絕這四種超脫法准同時轟擊,竟將鴻鈞道祖的手指,割出了一道血痕。

  鴻鈞不由凝了凝眉,看向了發出這四口劍器的通天教主。

  「道祖見諒。」

  通天教主口中在道歉,面上卻沒有任何歉意:「他已拿到我的陶俑,一旦這部分神魄損毀,弟子可能跌落聖位,不得不受其挾制。此外——」

  通天教主的語聲一頓:「我也想看看,他所說的『增』,究竟能不能成。」

  此時西方教主也一聲苦笑,他身前浮起了一面刻錄有無數梵文的『寶幢』,同時手結梵印,瞬時以無量的

  佛力化為巨掌,往鴻鈞方向凌空壓下。

  只因這個時候,李軒已經拿到了他的陶俑。

  太上老君則似笑非笑,眼神淡然的將他手中扁擔回砸,轟擊鴻鈞。

  第四個陶俑是元始天尊,這位也不得不從六合誅仙劍圖中走出,將一團五色慶雲擋在鴻鈞指前。

  那慶雲之內,鴻蒙世界隱現其中,日月星辰普照其間,五色毫光渲染諸天、八音仙樂響徹寰宇。先是生出四枝金蓮花;花瓣上生光;光上又生花,一時萬朵金蓮照在空中。

  其中內藏的『世界』,『乾坤』與『無量』之力,竟將鴻鈞這一指抵在前方,再不得寸進。

  准提佛母則是抬頭看了李軒一眼,眼見著後者即將收取那屬於自己的陶俑,就一聲苦笑,轉而以七寶妙樹往鴻鈞遙空刷下。

  這一刷,竟刷得鴻鈞道人的道體之外靈光動蕩,一身法准也近乎散亂。

  就在這五枚聖人陶俑都入手之後,李軒就又拿起了千秋筆,也打開了金闕天章,在天章上書寫律令。

  ——鴻鈞道人,不得為聖!

  這八字寫下,不但千秋筆開始現出裂痕,金闕天章上的文字,也在迅速黯淡、

  可此時李軒卻將自身無量的龍氣灌輸其中,頭頂的混沌鐘則轟鳴響動。

  他必欲聚合凡界與太虛三十三天數億生靈意志,甚至是太上老君與通天教主等聖人的力量,將鴻鈞拉下至聖之位!

  「好膽魄——」

  鴻鈞道人渾身鬚髮飄舞,眼中現著無窮殺機。周身法准之力層層綻開,將太上,元始,通天等人統統逼退到千丈之外。

  可此時在場的女媧,後土等人見狀,卻是眼現出無窮喜意。

  只因此刻的鴻鈞再非全無破綻,他一身七門超脫法准,已經有四門跌落到神天階位,力量其實大不如前。

  而此時李軒,又寫下第二條律令。

  ——鴻鈞道人當封印於此,永不得超脫!

  李軒又從手中逼出了大量精血,染在了自己手中得自大晉的『傳國玉璽』與『和氏璧』上。

  「請諸位人皇陛下助我!」

  那伏羲,神農,黃帝等人見狀都毫不遲疑,紛紛化作一條條金色巨龍,纏繞於二枚玉璽之上。

  「用這個。」此時那太上老君竟隨後一擲,將一枚朱紅色的印章丟了過來。

  李軒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發現那正是『崆峒印』,是秦漢之前歷代人皇的傳國之寶。

  他毫不客氣,以三枚印璽象徵過去,未來與現在,一起壓落在了金闕天章上。

  這一瞬,鴻鈞道人的臉色青沉如鐵,

  他發現自己所有的法准力量,都跌落至神天階位。

  這一瞬,更彷彿有億萬人的心念之力施加在他身上,要將他困壓於此,永鎖於這始皇陵內。

  ※※※※

  三日之後,幾乎化為一片殘墟的始皇陵外,數千萬天庭將士正在少司命源太微的指揮下修復著這座龐大皇陵。

  李軒則立於始皇陵的邊緣,眼神尤有餘悸的看著前方的這片廢墟。

  此時他已將大晉傳國之寶歸還京城,並封還了虞祐巃的禪讓詔書,可其一身帝氣皇威,卻更加的濃郁渾厚。

  而在他的對面,樂芊芊同樣身懸半空。

  她的神色依舊莊嚴肅穆,飽懷慈悲,唯獨一身靈機氣息虛弱不堪。

  不過這位憑依於樂芊芊軀體的後土娘娘,還是強打著精神道:「這始皇陵必須不惜根本,就如我在墓內對你說的,瘟癀彌天大帝呂岳正是這場會元之劫的關鍵,是滅世瘟疫的載體。

  大約一千七百年後,會有一場席捲世界的瘟疫,除滅掉這個世界所有的生靈。那時即便諸天仙神也難倖免,西域身毒之地也將死絕。」

  旁邊的江含韻眼神狐疑:「可我不明白,那位鴻鈞道祖與聖人們,為何非得滅世不可?就因為這天地間的資源有限,不足以供養眾生?」

  「資源不足只是其一。」後土看向了江含韻:「天後應該知道封神大戰吧?起因就是天地間的仙神太多,對天地壓榨索取過甚。他們之間又彼此征戰沖突,使得三十三天與凡界屢遭重創。

  結果會元劫期還未到,這天地之間就已不堪重負,凡人也傷亡慘重,於是就有了封神之戰,意在清洗天下仙神。久遠前的龍鳳二族,也是因此故被聖人滅絕。

  可天後不知,如果世間凡人太多,也同樣會影響仙神。如龍氣,香火神力等等,這些源於凡人阿賴耶識的力量如果持續壯大,一樣會污染仙神們的靈識。

  就如鴻鈞,被陛下借數億生靈之力拉下聖位。還有我,如果修為還停滯在如今這個地步,那只需未來信徒增長至五億以上,我的意識就很可能被萬民之意挾持,不由自主。一個人,哪裡能對抗芸芸眾生之意呢?

  而哪怕是太上,元始這樣的聖人,他們的法力神通,也會因人口的暴增,日漸黯淡。那是因世間之人,都不願有凌駕於他們之上的力量,不願生死都不受掌控,

  這是所有生靈的天性。再如他們不相信仙法神術,這個世界就一定不會再有仙神,進入佛門所謂的『末法』時代。此外鴻鈞本人也有私心算計,不容任何人威脅他的至聖之位。所以每隔一個會元,也就是十二萬九千六百年,鴻鈞與聖人們都會清洗一次世界,這就是會元大劫的真相。」

  江含韻先是眉頭大皺,眸現怒容。隨後又生出了幾分憂慮。

  李軒也兼了神道之途,未來也有著靈智矇昧的危險。

  「可你夫君智略深遠,讓我們看到另一個可能。」

  後土此時語聲一轉:「他說此界生靈之所以能擁有以意志更改現實的力量,是因這個世界特殊的環境所致。那麼我們能否將這個世界的環境,也複製到無垠星空中的其他世界呢?

  又能否將我們的力量研究清楚,借助格物之法製作出專門的器械,或者改良眾生的血脈,讓我們擺脫龍氣與眾生信願之患?這就是與鴻鈞道祖截然不同的道路。這有風險,可我們還是想這條路上走下去。」

  江含韻就不禁眼神贊賞的看著李軒,心想這路子可比鴻鈞的減法強多了

  李軒則一聲輕笑:「什麼智略深遠,這世間不知多少英傑想到了這一點,只是以前受制於人,不能施行而已。如非是你們諸位合力佈局,歷代人皇捨生取義,我等豈有封印鴻鈞的可能?」

  此時他本想問自己這個人,是否真是始皇於諸聖捏造出來的,可語至嘴邊的時候,卻又心生遲疑。

  後土則是看透了他的心神,她啞然失笑:「陛下是想問自己因何而生?其實九鳳之言大謬,她沒經歷當年之事,又如何能知真相?昔日始皇意圖借陵內三大仙陣之力,以他的真靈奪取大衍之外,唯一的變數天機。

  他的圖謀最終為聖人所阻,問題三清二佛本身意見不一,勾心鬥角,且都不滿鴻鈞已久。加上我與後土,伏羲,西王母幾人干涉。最終這三座仙陣自發運轉,裡面發生了什麼,誰都不清楚,只知這座陣打通了太虛時序。

  即便三清聖人,也只知道你這個天機變數出生的時間,大致的方位而已,所以提前安排綠綺羅復生,作為引導算計你的棋子。不過萬幸,也可能是我人族氣運所致,你最終讓他們功敗垂成。」

  李軒聽到這裡,神色頓時微鬆。

  後土卻神色鎮重。面色蒼白的望向李軒:「陛下往後還是不可怠懈,得踏踏實實將法力修為提升上來,盡快借助聖人基石,天帝之能,以力證道,達至超脫。

  如今鴻鈞的封印,全都系於陛下一身。唯有你真正登臨彼岸,超脫於聖人之上,萬劫不滅,才能讓鴻鈞永生永世都無法脫困。」

  就在這一瞬,後土的語聲突然頓住,她憑依的樂芊芊也瞬時軟到在地。

  李軒知道這是後土力盡,無法支撐之故,他當即一探手,將樂芊芊的軀體捧在了懷裡。

  之後李軒又遙望了那始皇陵一眼,隨後就抱著樂芊芊,與江含韻一起往他的玄黃大帝號踏空行去

  也就在這刻,此間一億兩千萬將士,數十位帝君,三萬餘名天位仙神,都紛紛向他大禮朝拜,發出了如山震呼。

  「吾等參見天帝!」

  李軒不由抬頭,往空中那如群星般的戰艦,萬萬之數的恢弘大軍看了過去。

  然後他驚異的發現,那道門三清,佛門二聖,也在遠處天邊,微笑著向他行了一個揖禮。

  李軒感應到自己的龍氣裡面,又混入了莫名的東西,更加的穩固,強大,浩瀚。

  不過此時他卻無瑕理會,在向這五位聖人頜首示意之後,就又加快了腳步。

  只因他望見在那大帝號的甲板上,羅煙與敖疏影都眼含期待的笑望著他。綠綺羅也在那裡,正神色忐忑不安的等待著。

  李軒眉眼中也現出了笑意,他想自己何其有幸,有這麼多生死相依的女孩陪伴?

  未來萬年歲月,他只願與她們長相廝守,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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