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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傲無常] 保護我方族長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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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1 00:58:02 |只看該作者
第320章 爲王氏崛起而多生娃

    同一時間段。

  凌雲聖地。

  玄渺峰。

  這是一座並不算高的山峰,外形平平無奇,山峰內部,卻匯聚了數條極品金屬性靈脈。

  山峰越往上,空氣之中瀰漫的金靈之氣就越濃郁,接近峰頂的位置,空氣中的金靈之氣已然濃稠得如同霧氣一般,僅憑肉眼都能看得分明。

  驀地。

  一隻體型巨大的雷鷹呼嘯著自高空旋即盤旋而下,拍打著翅膀落在了山腰的演武坪上。

  一道人影自雷鷹背上飄身而落,正是曹幼卿。

  「幼卿學姐。」

  演武坪上負責守衛的弟子見到她,當即上前行禮。

  曹幼卿隨手還禮,隨即便朝山上走去。

  出於對山峰主人的尊重,她並沒有直接飛上峰頂,而是順著台階拾階而上。

  一路上,她只覺鋒銳的金靈之氣刺得她肌骨生疼,如芒在背。

  哪怕已經來過不知多少次,每每感受到這一點,她依舊忍不住感慨萬千。

  憑她初入天人境後期的實力,在這種環境中依舊覺得十分難受,長居於此,沒有堅定的心性和絕強的毅力,根本堅持不下來。

  不過,她畢竟實力擺在那,即便是步行,速度也是極快。

  沒過多久,她便到了山頂。

  跟山下守備森嚴的景象不同,山頂上反而沒有弟子守衛,也沒有弟子巡邏,僅有一座孤零零的宮殿聳立此處。

  那是一座通體由金屬雕琢而成的宮殿,巍峨高聳,氣勢恢宏,帶著一種仿佛能將蒼穹撕裂的凜凜霸氣。

  宮殿門口掛著牌匾,上書「玄渺宮」三個大字。

  曹幼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心情不自覺有些緊張。

  「見過幼卿仙子。」這時候,旁邊的偏殿裡走出來一個宮妝女子,朝著曹幼卿盈盈一禮,恭敬打了聲招呼,「知道幼卿仙子要來,曉月特來相迎。」

  這女子穿著一身素淨的藕荷色窄袖長裙,頭上只簡單挽了個幹練的高髻,看上去端莊又利落。

  比起曹幼卿,她的容貌雖不算出挑,身上卻多了股歲月沉澱出的溫婉和沉靜,讓人不自覺便生出好感。

  曹幼卿眼前一亮,當即回禮問道:「曉月姐姐,不知主上傳召,所為何事?」

  「曉月不知。」曉月沉靜回答,隨即瞥了她一眼,壓低了聲音提醒道,「剛才玉清仙子來過一趟,你且小心一些。」

  「又是洛玉清那死丫頭!」曹幼卿暗惱不已,「但凡遇到她,就准沒好事!」

  「多謝曉月姐姐告知。」

  她朝著曉月道了聲謝,這才跟在她身後朝玄渺宮中走去。

  玄渺宮有內外兩殿,外殿用於接待客人,面積更大,裝飾也更豪華,內殿要小上不少,裝飾也比較樸素,卻只有自己人才能進入。

  從旁邊的廊道繞過外殿,進入內殿範圍,曉月便默默退了下去。

  曹幼卿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態才邁步走了進去。

  跟在聖地外時的高傲冷漠相比,此時的她謙恭而謹慎,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入得廳堂,她迎面就看到了一道背對著她,負手而立的身影。

  那是一個男子的身影,他穿著一身素淨的白袍,脊背挺得筆直,哪怕只是一個背影,都顯得淵渟岳峙,讓人心折。

  這會兒,他正仰頭看著掛在中堂的那幅《純陽真人演劍圖》,一動不動,看上去專注無比。

  曹幼卿下意識停住了腳步,不敢出聲打擾。

  也不知過了多久。

  驀地。

  那人影似有所悟。他身上的衣袍微微一拂,無形的劍意透體而出,驀然划過空氣。

  瞬時間,整個宮殿都為之一震。

  頭頂的熒石靈燈乍然碎裂,殿內的光線頓時黯淡了下來。

  那道白衣的背影,也隨之陷入了陰影之中。

  曹幼卿心中一震,不自覺地便低下了頭。

  即便是專修劍法的玄武修士,也需要依靠手中的劍才能施展出劍意。能不憑藉任何外物就施展出劍意,這已經脫離了劍法,踏入了「劍道」之境。

  唯有專修劍法一道的紫府境修士,才能有此境界。

  而無形劍意,更是劍道小成的標誌。

  她心中又是欽佩,又是羨慕。

  大概也只有像主上這樣的天縱奇才的大天驕,才能在如此年紀就劍道小成。

  自己修煉雖也算刻苦,卻直到如今也只是將紫霄天雷劍意參悟了兩三成,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有此等境界。

  「來了?」

  這時候,陰影中忽的傳來一聲低沉磁性的男聲。

  曹幼卿忙上前一步,躬身一禮:「恭喜主上劍道大進。想必,不出百年,您便有機會窺破門檻,踏出那至關重要的一步了。」

  「哪有那麼容易。」

  那人影說著便轉身,緩步走出陰影。

  那是一個青年模樣的修士,面如冠玉,氣度從容,一身的儒雅之氣。單看這形象,任誰也想不到,他其實是個殺伐果斷的劍修。

  此刻,沒有特意釋放出威勢的他,看起來仿佛就是一個普通的青年。但在他面前,曹幼卿卻依舊敬畏不已,不敢有絲毫的逾矩。

  想起洛玉清那小妮子之前來過,也不知說了什麼,曹幼卿一咬牙,驀地跪了下去,請罪道:「幼卿辦事不力,沒能將隴左錢氏和隴左南六衛拿下,請主上責罰。」

  「此事暫且放在一邊。」

  白衣青年似是早已料到她的舉動,臉色平靜,不見絲毫驚訝。

  他在內殿的椅子上坐下,隨手端起旁邊的茶盞抿了一口,淡淡道:「我且問你,前些時候左丘青雲殞命漠南之事,可是你做的?」

  曹幼卿一愣。

  她還以為主上傳喚她過來,是為了問責,沒想到居然是為了這事。

  過了足足有兩息,她才反應過來,連忙回道:「主上明鑑,此事並非屬下所為。」

  「好一個非你所為。」

  白衣青年臉色不變,手上的茶盞卻猛地被放回了茶几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碰撞聲。

  他的語氣也一下冷了下來:「此事若真是你所為,雖然莽撞,倒也不算一無是處。可此事倘若不是你所為,卻被人推到了你頭上,那便是愚蠢了!」

  曹幼卿心裡一個咯噔,身形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當下便連連請罪:「屬下知錯!主上息怒!」

  「知錯?你錯在哪?」白衣青年冷冷瞥了她一眼。

  「這……」

  曹幼卿語塞。

  「哼~!」

  白衣青年冷哼了一聲,淡淡道:「能力不足,經驗不夠,這些都能彌補,但連自己錯在哪裡都搞不明白,那就真的沒救了。從今日起,你便去雷罰之地閉關自省吧。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出來。」

  雷罰之地,那可是聖地專門用來懲罰犯錯弟子的地方,裡面充斥著暴虐無比的雷罡風暴。在裡面,無法修煉,也無法,有的,只有無窮無盡的肉體和精神折磨。

  憑她現今的實力進去,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主上,我……」

  曹幼卿委屈地想要辯駁,但觸及到白衣青年的目光,卻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連忙改口乖乖應了下來:「是,主上。」

  「去吧~」

  白衣青年擺了擺手。

  曹幼卿只得不情不願地退了下去,去雷罰之地閉關了。

  曉月端著新沏的茶從門口進來,剛好見到曹幼卿離開的背影。

  她瞅瞅曹幼卿沮喪的背影,又看看白衣公子,小心道:「主人,幼卿仙子做事雖莽撞了些,到底對您一片忠心。何況,此事於大局也無甚關礙,您何必生這麼大的氣?」

  「我並非生氣。」

  見到曉月,白衣青年臉上的冷意便消失了,聲音也恢復了平靜。

  他從曉月手裡接過新的茶盞,隨口解釋道:「只是她這性子,若是不改改,將來怕是被人賣了還得幫人數錢。但這事我說了沒用,你說了也沒用,還得她自己想明白才行。」

  「另外,漠南之事一出,左丘氏與遼遠曹氏之間必生嫌隙。接下來數年,兩家之間必有一番拉鋸,以她的性子難保不會被卷進去,乾脆便讓她去雷罰之地磨磨性子。若是她能想明白,那最好,若是實在想不明白,往後便讓她專心修煉吧。」

  「原來如此。主人一番苦心,皆是為了幼卿仙子著想。倒是曉月多慮了。」曉月斂斂一禮,又恭聲詢問道,「左丘氏那邊,您準備怎麼處理?是否要我……」

  不等她說完,白衣青年便擺了擺手,打斷了她。

  「且先讓他們鬧上個幾年吧。這兩家之爭,若運作得宜,未必不能為我所用。」他慢條斯理地撇了撇茶沫,「至於隴左郡那邊,倒也不必急於這一時。帝子之爭,本就非一日之功。等大勢已至,他們逃不掉的。」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就仿佛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曉月心中卻是一凜,忙恭恭敬敬行禮應道:「是,曉月明白了。」

  這世上的事便是如此,上位者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可以決定無數人的未來。

  弱者,便只能任人擺布。

  唯有強者,才能攪弄風雲,讓天下為之懾服。

  守哲的小院。

  炎炎夏日的清晨,陽光充沛,清風徐徐。

  院子裡,那座石質的涼亭早已被攀援類的植物爬滿,翠綠的葉片層層疊疊,間或有五顏六色的奇花異卉夾雜其中,既能遮掩陽光,又有生活情趣。

  點點光斑自葉縫中灑落,落在了涼亭里兩人的臉上,身上,平添了幾分意境。

  這兩人,自然便是王守哲和王宗昌叔侄兩個。

  這一方世界,並非只有打打殺殺,也有「閒觀花開花落,坐看雲捲雲舒」的閒情和雅致。

  這會兒,兩人正坐於石桌兩側,慢悠悠地品著一壺雲霧靈茶。

  此茶性微寒,飲之生津去燥,有養性滋神之效,甚得王守哲的喜愛。

  只是周邊地區,僅有山陰柳氏的雲霧洞中才有少量出產。因此,柳若藍每次都會趁著新茶出產之際回娘家探親,然後如強盜般強行打包一多半產量回來,又花心思精心貯存,只為迎合夫君好的這一口。

  以至於這些年來,柳氏的年輕家主柳遠輝私下一直頗有微詞。可惜,他有意見也無用,反正他也打不過自己妹妹,真要把柳若藍嘮叨煩了,不過憑白多一頓揍而已。

  喝茶之際,王宗昌便將自己這一次域外探查的收穫娓娓道來。

  平日裡。

  王氏每年都會進行秋冬獵,並將狩獵範圍不斷地擴大,這已然算是對周邊域外的一種探索。

  然而域外開荒和狩獵畢竟不同,不僅需要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地理勘察,細緻的環境分析,還需要進行潛在危險的標註與排除,甚至還包括到未來的發展與規劃。

  「四叔您看這一片區域加起來比咱們平安鎮還要大,且地勢平緩,又有大大小小的湖泊星羅密布,土地肥沃,水資源豐富,只要肯花大力氣開發,便能讓我王氏增加數十萬畝良田。」王宗昌拿著一張有些潦草的手繪地圖,興致勃勃地給王守哲介紹,「至於那些湖泊,可開掘河道勾連,即能起到灌溉作用,又有通航運輸之效。此外,有了這些湖泊,我王氏發展了數十年的漁業養殖技術便也有了用武之地。」

  他俊朗帥氣的臉上洋溢著興奮之色,仿佛在憧憬著王氏未來的大發展。

  「唯一問題便是,要將這一片區域納入開荒規劃之中,便得將咱們『守哲關』的修築規劃,再向前推進三十里,在另外一個峽口修建關隘,並將原定的十里長關,延長至二十里。」

  此言一出。

  王守哲的眉頭便皺了起來,關隘的修築位置絕非隨隨便便定下的,需要考慮成本、防守、以及長期駐紮是否便利等多個方面。

  大部分關隘修築的位置,都是峽口最窄和最為險要之地。

  宗昌的規劃與設想固然能給王氏帶來一塊富庶的糧倉和漁場,可危險性和開發難度也隨之增加。

  而且,關隘一旦延長,防守的壓力也會翻著倍增加。

  「宗昌的設想極好。」王守哲先是表示了對宗昌讚賞,隨即卻是話鋒一轉,說道,「但是飯還是要一口一口吃,我們王氏目前發展時間太短,人丁稀少,怕是吃不動那一大塊烙餅。與其吃撐了有可能會有危險,不如保守穩妥起見。咱們王氏那麼多老老少少,穩定生存比發展更為重要。」

  王宗昌額頭微見冷汗,急忙拱手說:「四叔,是宗昌孟浪心急了。」

  「無妨無妨,每個人都可以有不同看法,你四叔也未必就一定是正確的。」王守哲給他斟茶,笑著說,「這段時間,你在家裡休息之時,多陪陪菲菲。趁著還年輕,多給家裡添些孩子,咱們王氏人丁太少了。」

  王宗昌一下子臉紅靦腆了,唯唯諾諾道:「我,我聽四叔的。就,就是菲菲她……興趣不是……很大。」

  「那哪行啊?咱們王氏還要不要發展了?」

  王守哲表情一下子凝重了。

  思索了會兒,他從儲物戒中掏出了一本秘籍,寶貝似的交給他:「這是四叔偶得的秘典,名為『四十二式』。你好好研究研究,爭取多為家族做貢獻。」

  王宗昌接過,隨便翻了兩下,頓覺如五雷轟頂一般。

  天吶~~這這這,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啊~~

  他連忙臉紅耳赤地將秘典「四十二式」收進了懷裡,心還在噗嗵噗嗵的狂跳。連喝了好幾杯靈茶,才勉強排除雜念,重新恢復了鎮定。

  「四叔,這一次域外地圖探索,還發現了一樁比較棘手的問題。」他冷靜下來後,鄭重道,「您看這一處峽谷,植被豐茂,地勢險峻,內里隱藏著諸多溶洞。我與宵瀚老祖聯手探查過,卻發現溶洞內生存著一個大型的血蝠族群。我二人不敢在裡面多待,只略作探查便撤退了。」

  「血蝠族群晝伏夜出,性情兇猛,常常成群結隊地捕食大型物種,對人類亦有極大的威脅,因此在開荒之前,須得將血蝠族群清剿乾淨。」

  「血蝠?」

  聽到這個名字,王守哲的表情一下變得鄭重起來。

  王氏族人入族學之後,有一項非常重要的基礎課程,就是背誦《凶獸圖譜》《植物圖鑑》《礦物辨別》等等書籍,而且,是全本背誦,要背到滾瓜爛熟的那種。

  王守哲自己當然也背過。

  而這「血蝠」,便是《凶獸圖譜》中,比較令人噁心的凶獸之一。

  它們性情兇猛,攻擊性極強,且擅長群攻,常常會成群結隊地攻擊棲息地周圍的牲畜牛羊,乃至於人類,乃是最讓老百姓談之色變的凶獸之一。

  偏偏它們的棲息地往往都在溶洞深處,清剿極其困難,而且一旦清剿不夠徹底,就極有可能給後續遷徙來的百姓帶來危險。

  平安鎮曾經也有過血蝠族群,足足困擾了王氏數十年。

  那段時間,平安鎮每年都會損失不少人畜。當年宙軒老祖也是耗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才一點點將血蝠清理乾淨。

  關於這一點,《王氏傳承紀要》中有過詳細記載。王守哲熟讀傳承紀要,自然對這件事印象很深刻。

  略一琢磨,他便道:「既然有血蝠族群,那就得優先清理。正好兩三個月後便是這一次的秋冬獵,我與瓏煙老祖親自帶隊,將包括血蝠在內的一些危險點,徹底清理一番。」

  王宗昌臉色一喜:「由四叔和老祖親自出馬,那些血蝠就活到頭了。

  「不可大意,我還會寫一封信讓珞靜想辦法回來幫一下忙,珞靜擅長馭使靈蟲,對於清剿血蝠保不齊有什麼秘法。」王守哲鄭重地說道。

  「加上五姑姑的話,那就很保險了。」王宗昌點頭道,「有些危險之處,靈蟲探索更加合適。」

  叔侄兩人你一言我一句討論著家族大事時。

  驀地!

  天空之中一聲鷹隼叫聲響起。

  一隻翼展不大,卻十分靈巧的鷹隼從院子上空掠過,隨後極速向下掠去。

  王宗昌笑道:「是宗才那隻猢猻來了。他這頭一階靈隼,是他舅舅送的,平日裡寶貝的不得了,絕然不捨得離開視野的。他那靈隼這一次在域外探查時,立下了不少功勳,這一次多半是來尋四叔邀功請賞的。」

  果不其然。

  王守哲的院子外,傳來王宗才的聲音:「四叔,宗才求見。」

  王守哲笑著說:「進來吧,少在我門口磨磨嘰嘰。」

  話音落下沒幾息功夫,一個身材修長,長得頗為俊俏的青少年如一陣風般進了院子。

  他身穿挺拔的玄武勁裝,腰間挎著寶劍,肩膀上架著一隻鷹隼,當真是好一個朝氣蓬勃英武挺拔的好兒郎。

  他是「守」字輩老三王守諾的兒子,目前才十六歲,自出生起王氏的條件便開始好了起來,因此從小就沒吃過什麼苦頭。

  一路成長過來,享用的資源也絕無虧待。

  在從小便夯實基礎下,他的精氣神十分飽滿,且修為也達到了鍊氣境七層實力。比起王守哲十六歲的時候猶要勝出半籌。

  王宗才一進來,見得王守哲與王宗昌,便急忙笑嘻嘻地上前行禮:「宗才見過四叔,見過二哥。原來二哥比我來的還早,您這與二嫂嫂久別勝新婚,竟也不多陪陪她。」

  「老六,少跟我沒大沒小。」王宗昌笑罵道,「你這大清早便趕來四叔這邊邀功,莫非是怕我貪墨你在域外的貢獻?」

  「哪能啊?」王宗才嬉皮笑臉地說道,「我這點點區區功勳,都是靠著靈兒幫忙,與二哥比起來差遠了。以二哥的身家,哪能看得上我那些。」

  說起「靈兒」時,他還寵溺地摸了摸那隻一階靈隼,眼神兒仿佛在看情人一般。

  「莫要廢話,坐下邊喝茶邊說。」王守哲也笑罵道,「看你如此眉飛色舞,想必這一次跟著去域外探索,得了不少便宜。閒著也閒著,我且聽聽你吹個牛皮。吹得好有獎,吹不好便扣家族貢獻。」

  王宗才的臉一下子拉垮了,他坐下了半拉屁股後說道:「四叔,我這可不是在吹牛。」

  然後,他就開始巴拉巴拉地「吹噓」了起來。

  把他家的「靈兒」誇的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知道的知道那是一隻普通的一階靈隼,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神隼轉世呢。

  「所以,你的目的是……」王守哲聽他吹了一炷香功夫,著實受不了了,趕忙打斷他。

  「四叔啊,我這一次雖然功勳不少,可以兌換不少物資。」王宗才可憐巴巴地說道,「可又要自己修煉,還要兼顧培養靈兒,這日子過得太過捉襟見肘了。這得到猴年馬月,才能將靈兒養成三階啊。」

  不等王守哲回答。

  恰好柳若藍端了些新鮮的瓜果過來,聽得此言後,她笑盈盈地說道:「聽起來,宗才培養靈隼竟如此不易啊。」

  「四嬸。」王宗才急忙站起來行禮。

  他也知道自家四叔比較平易近人,可家族之中,威勢最大的恐怕就是自家四嬸了。有句話說得好,寧願招惹四叔十分,也切莫招惹四嬸一分。

  不過話又說了回來,四嬸對家族年輕一代的照拂也是不遺餘力,經常會有一些獎勵補貼等發放。

  王宗才自己,也是收到過四嬸不少補貼的。

  「切莫拘謹,坐坐坐,我來給你出個主意。」柳若藍賢惠地招待著,並笑著說,「咱們家宗才長得年輕俊朗,英武不凡。我早聽說過有好些家的姑娘,都惦記著宗才呢。不如這樣,宗才早些尋個姑娘成親,也好領家族的成親獎勵。」

  「然後再多生幾個子嗣,那家族貢獻,豈不是一下子上去了?」

  王宗才一頭冷汗,真的是謝謝您的建議啊四嬸,他把頭搖成了個撥浪鼓:「不成不成,我還年輕,才十六歲,我有『靈兒』就夠了,我可不想和二哥四叔那樣子,這麼早踏入婚姻的墳……」

  話還沒說完。

  一道冰冷的眼神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王守哲和王宗昌,兩人互望了一眼,也是敬佩不已地看著王宗才。

  這小子的膽子,當真是肥到天上去了,果然是少年英雄,無知者無畏啊。

  王宗才頓時渾身一激靈,感覺自己如墜冰窖一般。

  「呵呵~」柳若藍收回目光,掩嘴輕笑了起來,「夫君吶,妾身發現咱家對於孩子們的家族傳承責任心的教育,有些缺失啊。」

  「那依娘子的意思是?」王守哲問道。

  「這也不是人家的意思。」柳若藍俏臉鄭重地說道,「家族的傳承,在於延綿不絕的子子孫孫。繁衍族人,是每一個家族成員光榮的責任。妾身建議定期舉辦一些家族年輕人之間的聯誼會……此外,像宗才這樣子寧願養鳥也不願意娶媳婦的年輕人們,不能光靠獎勵來促進他們生育,得好好地懲罰!」

  「四嬸,我錯了。」王宗才都快哭了起來,瞅著王守哲說,「四叔四叔,您可不能耳根子太軟啊。」

  耳根子軟?

  王守哲的表情也凝重了起來:「宗才啊,傳宗接代可是每個族人的義務。你不生,我不生,家族何時才能昌盛起來?聯誼會的事情,就交給娘子了。」

  「夫君,妾身一定會辦妥的。」柳若藍說道。

  「完了完了。」王宗才一副欲哭無淚,生無可戀的模樣。我就是過來給我家「靈兒」討點晉升資源,怎麼一眨眼功夫,就攤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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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1章 禍水東引!域外開荒

 遼遠郡,海味居。

  「海味居」乃是一家千年老店,同時也是遼遠郡內最豪華,最高檔的酒樓,主打產品便是各種海鮮珍饈。

  它的歷史,幾乎可以追溯到遼遠郡剛剛開荒的時候。

  它之所以能屹立這麼多年不倒,蓋因它背後的東家,乃是遼遠曹氏,一個五品紫府世家。

  這一天。

  海味居頂樓,風景最好,裝飾最豪華的一件包廂里,迎來了兩位貴客。

  其中一個身著錦衣華服,氣質儒雅的中年人,便是這「海味居」的東家,遼遠曹氏的家主,曹邦寧。

  而另一位尖嘴猴腮,氣質精明,下巴上留著一撮小鬍子的,則是慶安郡六品世家劉氏的家主,劉天明。

  兩人先後在席間落座。

  海味居的掌櫃帶著眾夥計上齊菜餚,小心翼翼地斟了酒,見過禮,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同時叮囑門外的小二守好門戶,嚴禁任何人靠近包廂。

  小二自然不敢怠慢,一迭聲地打包票暫且不提。

  而與此同時,包廂里,遼遠曹氏的家主曹邦寧也開始熱情地給劉天明斟酒,加菜,熱絡地招呼他吃吃喝喝。

  「來來來~天明家主,你一年也就來這麼兩次,咱們難得一聚。今天兄弟做東,你儘管敞開了吃,敞開了喝,兄弟這裡好菜管夠,好酒管夠……」

  「天明家主,你嘗嘗這個。這是今天剛從海上送來的極品四階龍鰲蝦,特意讓酒樓大廚專門用秘法烹製,鮮香滑嫩,沒有半點腥味。這算是海味居的特色菜,別的地方可是吃不到的……」

  「還有這個,這是深海三珍之一的海荼靈魚。每年只有這個季節才有……」

  為了這一桌子菜,曹邦寧可以說是下了血本了。錢財到還是其次,關鍵是裡面有好幾道菜所用的材料都是產量極少的貢品,平時連他自己都捨不得多吃,如今,卻全都拿來招待劉天明了。

  而海味居的廚房,更是從前一天晚上就開始忙碌,一直忙到現在,才整治出來這麼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宴席。

  而劉天明也確實不負所望,吃喝得挺盡興。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劉天明吃得差不多了,這才放下酒盅,看向曹邦寧:「邦寧家主,今天可真是讓你破費了~您放心,今年的糧價我一定給你最優惠的價格,寧可我自己少賺一點,也不會讓您吃虧的。」

  遼遠郡人多地少,每年消耗的糧食都有相當一部分需要從其他郡採購。其中,號稱大乾「糧倉」,並且就在遼遠郡隔壁的慶安郡,自然也就成為了遼遠郡主要的糧食來源地。

  劉天明平日裡來往東西兩地,做的就是糧食販賣的生意。

  紫府曹氏作為遼遠衛最大的世家之一,每年從他這裡購入的糧食自然不是一個小數目。

  然而,曹邦寧聽到這話卻是心頭一梗,忍不住暗罵了一聲「老狐狸」。

  曹氏最近遇到了什麼事情,他不信劉天明會不清楚。這會兒說這話,擺明了是揣著明白當糊塗,等著他親自開口求他呢~

  但即便明知如此,他也沒其他辦法,只好擺出一副羞愧的表情,站起來作勢就要給他深深鞠躬:「天明家主,實不相瞞,老曹我今天請你來,實則是有事相求。看在我們兩家多年來一直維持著直脈聯姻的情分上,還請你千萬要出手拉老哥我一把。」



  「哎呀~曹老哥,你說這話就見外了。都是一家人,說什麼求不求的?」劉天明連忙一把扶住了他,「快起來。你想讓兄弟我怎麼幫忙,你說,兄弟我能幫的一定幫。」

  他面上表現得十分熱情,心裡卻是暗搓搓的得意不已。

  曹邦寧這老傢伙仗著自己是五品世家的家主,親姑姑又是聖地核心弟子曹幼卿,平時沒少用鼻孔看人,如今出了事情,還不是得求到他頭上?

  兩人你來我往拉鋸了半天,「真情實感」地展現了一番雙方的「深情厚誼」,這才終於消停下來,開始說正事。

  「天明兄弟,你家小女兒不是嫁入左丘氏了麼?聽說還是嫡脈。」曹邦寧給劉天明斟了杯酒,說道,「你看,你能不能幫我遞個話,讓你家姑娘幫忙說和一下。」

  「這個……」

  一聽這話,剛才還豪爽萬分的劉天明頓時一臉為難。

  笑話~他好不容易才把閨女嫁進左丘氏嫡脈,也就是靠著這一點,左丘氏才會願意分出一部分優質糧食交給他來往外銷售。

  他可不會為了曹氏的破事兒,消耗自己家好不容易攢下的這點子人脈。

  當然,明面上他肯定不會這麼說,而是委婉道:「曹老哥,你也知道,左丘氏跟咱們這些世家可不一樣。人家的家主起碼也是個天人境,且一任家主就是一兩百年,導致嫡脈子嗣數量眾多。我小女兒嫁的雖是嫡脈,可也只是個嫡孫而已,還不是嫡長孫……」

  曹邦寧早知他不會這麼輕易答應,十分順手地就從儲物戒里掏出一張金票塞進了他手裡,真誠道:「天明兄弟,你可一定得幫我!我現在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你了!我也不要求別的,只要讓你閨女幫我說個情,請左丘氏的紫府老祖宗答應和我家老祖見一面,談一談,這就夠了。」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

  劉天明摩挲了一下金票的質感,發現是紫金票,臉上的笑容頓時真誠了許多。又聽曹邦寧只是想跟左丘氏談一談,心頓時就定了。

  他當即把紫金票收了起來,打起了包票:「曹老哥放心,我回去一定托閨女幫你去說。不過,說和歸說和,具體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證。這事兒我得提前跟你說清楚。」

  「當然當然。天明兄弟肯答應就已經是幫我大忙了。此事不論成與不成,我都不會怪天明兄弟的。」

  曹邦寧自然是連連點頭,沒有二話。

  兩人又閒扯了幾句,這頓飯便也吃得差不多了。很快,劉天明便施施然離開了海味居。

  待他走後,曹邦寧臉上強裝出的笑容終於再也撐不下去,瞬間消失。

  「哎~」

  他重重嘆了口氣,心裡忍不住憂心忡忡。

  此番姑姑貿然出手斬殺左丘氏天驕,可算是把左丘氏得罪狠了。

  雖說明面上,家族子弟加入聖地或者學宮,便算是聖地的人了,家族這邊可以不受牽連。可左丘氏失去了一個天驕,還被扒出了這麼大的醜聞,一下子成了諸多世家眼裡的笑柄,又豈會善罷甘休?

  他們奈何不了聖地,肯定會拿曹氏撒氣。就算明面上不出手,暗地裡也肯定會制裁曹氏。

  跟制霸慶安郡,族中光明面上的紫府老祖就有四五個的左丘氏相比,曹氏不過就是個普通的五品世家而已,家族中只有孤零零一個紫府老祖不說,所擁有的底蘊,產業,更是被左丘氏全面碾壓。

  倘若左丘氏真的出手制裁曹氏,曹氏根本抗不住。

  如今,他能想到的最穩妥的辦法,也就是請自家老祖出面,和左丘青雲上面那位紫府老祖談一談。如果能談攏,曹氏雖然難免要付出一些代價,卻也算是渡過了這一劫。如果談不攏……

  哎~

  曹邦寧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這個劉天明行事速來奸猾,行事未必靠譜。他不能把寶全押在劉天明身上,最好還是做兩手準備。

  他負手踱步,一邊在腦子裡思索著對策,一邊緩步踱出了海味居。

  「恭送家主。」

  海味居門口,掌櫃的帶著一幫夥計恭恭敬敬地站成了一排。一直等看到曹邦寧進了馬車,他才長舒了一口氣,恍惚間仿佛渡過了一劫。

  ……

  慶安左丘氏與遼遠曹氏之間的「恩怨糾葛。」,導致局勢之改變,暫且與王守哲無關。

  隨著王守哲成就大天驕,了卻後患回歸家族後,便一心投入了緊張的工作之中。

  積蓄了二十多年力量的長寧王氏,終於開啟了新一輪的擴張。

  對王氏來說,這是一次勢在必行的開拓。

  別看王氏現在每年的收益達到數百萬乾金之多,可拋開海量的開銷之外,也就能攢小兩百萬乾金。看似數量不少,可隨著家裡的天驕,大天驕們逐漸達到天人境後,這點點資金便會捉襟見肘了。

  更何況,王氏新一代的年輕人正在不斷出生。在王氏多生優育的理念下,未開的開銷將會越來越龐大。

  此外,如今的平安鎮的總人口已經超過了十五萬,略呈擁擠之態,內部的開荒和發展也遭遇到了瓶頸。

  只有繼承當年宙軒老祖的志願,對外開荒才是發展的根本之道。

  宙軒關!

  乃是當初宙軒老祖耗費巨資和無數心血精力建造的關卡,它庇護著一代又一代的王氏弟子,以及平安鎮數萬人口。

  出得宙軒關,便是一條狹窄的山崖走廊,這是通向平安鎮方向域外的必經之地。

  一直以來,散修、世家子弟們,都從這裡出域外探索冒險。運氣不好,便會拋屍荒野。運氣好,便能有不菲的收穫。

  如今這條走廊內,正在鋪設著一條四丈多寬的洋灰混凝土路。(在大乾國,洋字並無褒義或貶義,僅代表是從海外來的商品。)



  洋灰路的建造,需要先用石碾夯實土路,再撲上厚厚的碎石子兒墊層,再用石碾一點點夯實碎石子層,再用洋灰澆築混凝土層,以及對混凝土表層光面處理。

  工藝說起來簡單也簡單,核心材料便是洋灰。

  如今聯合產業對外銷售的洋灰,每擔(一百斤)的價格高達兩大銅五十角子左右,僅比普通的糧食價格低一半。

  由此可見,洋灰本就是一種奢侈品級的建造材料。因此,不是每個世家都有資本去修築洋灰路。

  在王守哲的規劃之中。

  這條名為「守哲路」的優質洋灰路,寬逾四丈,可供五輛馬車並行,長度更是達到了足足八十里!若是換作地球上,區區八十里的加寬水泥路不算大工程。

  可對王氏來說,這條路的內部造價預算達到了二十一萬六千乾金,前後將動用民夫三千人,工期達到六個月。

  「守哲路」這個工程,工期十分緊湊,需要在下一個雨季前完工。否則一旦拖到明年三月,施工難度便會暴增。

  它將穿梭在域外土地上,八十里外的盡頭是一處開闊的峽谷天塹,那是由兩條山脈並行而過的走廊地形。

  但凡在域外開荒,必須首選天塹之地建造關隘。否則這一片土地開發再好,一旦獸潮來臨無可抵禦,損失之慘重無可估量。

  說實在的,如今的「守哲關」建造點並不理想。

  只是經過方圓兩三百里之內的地形勘察後,守哲關建造點,已經算是儘可能劣中取優了。其餘地形,都遠遠不如守哲關建造點。

  「守哲關」建造點,之所以被稱之為不理想,主要還在於那一處峽谷走廊太寬了。相對最窄最優的建造點,也得將關隘建造成十里寬!

  十里寬的關隘!放眼整個大乾也是不多見。

  先前王氏一直引以為傲的「宙軒關」,總寬度不過一百餘丈,遠不足一里寬。

  可見尚未建造的「守哲關」,是何等之雄偉。

  這也是為何,一百幾十年來附近沒有家族,對宙軒關之外的外域開荒的原因之一。那級別的關隘之建造難度和耗資,絕非普通七品世家能建得起。

  甚至乎,絕大多數六品世家都不見得能建造。

  以王守哲為首的王氏家族,之所以敢雄心勃勃地建造「守哲關」,一是王氏每年的收益總數很高,二是有過大量的混凝土建造經驗。

  經過圖紙預算估計。

  這座「守哲關」加上甕城,總計需要用洋灰四千萬擔,需要開採碎石子八千萬擔,用粗鐵熔煉成的鋼筋兩百萬擔,以及壘牆和鋪設的優質厚石塊達到九千萬擔。

  計劃參與該工程人數將達到一萬人。

  僅「守哲關」和其甕城的建造總工期,將達到十年整,總耗資約一千四百萬乾金。這還並不包括未來需要在守哲關上架設神威炮等費用。

  (老傲粗略畫了下手稿草圖,並簡略計算了一下工程量,材料量和造價。沒辦法,老傲年輕時候很不專業的混過一兩年工程預算員,還曾考過證,只是那時候考證比較簡單……由此多少有些強迫症。)

  如此龐大的工程材料,自然不可能通過「守哲路」來運輸,一來是運輸量太大了,二來是運輸成本太過高昂。

  因此,在建造「守哲關」前,還需要在建造點的周圍,先建造洋灰廠,採石場,以及民夫宿舍等等。

  當然,這些還不是域外搞基建的最大困難。

  最大的困難,實際來自於危險性和不確定性。王氏得趁著這一次秋冬季,對「守哲關」內,進行一次大規模掃蕩,清剿一切危險的動植物。

  在建造「守哲路」的同時,也需要對沿途不斷地巡邏清理,保障造路的民夫的安全性。

  基於以上種種。

  全靠王氏一家開荒,著實太過吃力了。

  以王氏為首的姻親聯盟家族,也加入到了這個大開荒計劃之中,每個家族都需要分出一部分人手,以及動員下轄的民眾參與進民夫隊伍中,並且需要承擔一部分資金。

  當然,其中王氏出資是最多,治下十五萬平民之中,能動員的民夫也最多。王氏,將全力以赴進行這一波的域外開發,未來獲得的利益份額也是最多。

  王氏這台機器,隆隆運轉起來。

  隴左郡城,天元丹坊內。

  作為家族重點培養的煉丹師王守業,正在進行著他的任務。

  「文山兄,多謝你抽空煉製了這一百枚一品『解毒丹』,這是二千五百乾金請您收好。」

  「景福兄,感謝您抽空煉製這兩百枚一品「療傷丹」,這是四千乾金金票請收好,希望您有空再多煉製一些。」

  域外開荒是一件危險性與不確定性極高的系統工程,解毒丹和療傷丹都是不可或缺的戰略性物資,前者能夠化解多數比較低級的毒素,後者可以有效療傷保命。

  不過,像這種一品丹藥,僅僅對鍊氣境和凡人有效。對靈台境修士幾乎沒有作用,其中原因也很簡單,生命層次的躍遷和蛻變令他們更加強大,小毒小傷都是奈何不得他們。

  可一旦令他們都中毒和受傷了,便不是低品階的解毒丹和療傷丹就有作用的。

  因此,一些三品四品的化毒丹,造化丹之類也得準備不少。這些,要麼是王守業自己煉製一些,要麼是委託其他高品階煉丹師煉製。

  有王守業這個優質的煉丹師在,只要王氏捨得花錢,四品以下的丹藥將不再缺少。只有四品,或四品以上的丹藥因為材料珍貴稀少,而不一定能充沛供應。



  此外,王守業還批量煉製著三品丹藥「啟靈丹」,偶爾弄一顆啟靈丹,往往需要六七百乾金。但是守業靠著珞靜供應的紫晶蜂皇蜜為主材,可以大批量煉製「啟靈丹」,成本也將下降不少。

  對於絕大多數家族來說,啟靈丹並無太大作用性。

  它最大的功效,便是將一個接近下品資質的廢品資質,有不小概率提升至下品丁等。

  下品丁等資質,雖然依舊是所有玄武修士之中最低等的資質,突破靈台境的機率很低。但終究,也算得上是玄武修士了。很多普通的家將,甚至是不少低品世家族人,基本上也就是這層次。

  此外,啟靈丹還能對原本就是對下品資質者,略微有那麼點兒提升,血脈資質越低者效果越好一些。

  當然,啟靈丹也就是第一枚有效,第二枚服用的效果很微弱。

  但即便如此,啟靈丹對王氏的作用性不可估量。王氏有自己的測靈台,大致能測出那些不入品資質者,是否已經接近下品,若是給予啟靈丹培養的話,未來可以充當族兵家將,緩解王氏人手不足的尷尬局面。

  對於族人的血脈培養,或多或少也有些作用性,算是聊勝於無。

  除了王守業駐紮郡城,收購和煉製丹藥並通過守達商行寄回王氏的同時。其餘族人,也在努力地運作著一切。

  例如家族煉器師王宗耀,則是督使鐵匠和工匠打造開荒用的鋤頭、鐵杴、伐木斧、鋸條,以及清剿野獸和凶獸用的弓弩箭簇,長槍,蒙鐵皮盾牌,砍刀,霰彈鐵砂等等。

  而如今掌管王氏大牧場的王珞彤夫妻兩個,則是大規模繁育和訓練北地重型挽馬,騎乘用戰馬,以及養殖大量的豬玀牛羊,以出產更多的肉身,給予開荒者和民夫們更多的營養補充。

  別說靠打獵來補充,如今就近的域外本就野獸凶獸較少了,弄到些野生肉食,還不夠狩獵隊自己補充的。

  此外,王氏的捕魚大隊,珠薇湖養魚隊伍等等,都停止對外銷售魚肉類商品。而是囤積起來供養域外開荒的隊伍,保證每日裡的營養攝入。

  所有一切的重心,都圍繞著域外開荒這件大事上進行。

  時間一晃而過。

  十月初。

  天漸漸涼了,漫天的青綠色正在轉向了蠟黃色。

  域外的「守哲路」正在爐火如荼地抓緊修築,短短數月內,便已經推進到了五十里遠。工程進度,比原計劃要快出一籌。

  客居在長寧王氏的王室海,終究也是個閒不住的熱血青年。主動請纓加入到了開荒清剿隊伍中,帶著一隊家將和族兵,整日裡在域外巡邏和清剿危險生物。

  憑著天驕資質和不錯的實力,倒是讓他混得有模有樣,已經頗受家將和族兵的愛戴了。

  王室海對長寧王氏是又愛有恨,愛的是這地方好玩的東西太多,新鮮勁兒一波接著一波。恨得卻是,長寧王氏的宗親輩分都太高,他相處起來頗為不自在。

  當然,也有室字輩的王室寧,王室誠等讓他稍感親切。只可惜,長寧王氏的「室」字輩和「瓔」字輩兒,都還是小屁孩兒,他王室海即便覺得再親切,也不至於天天與小屁孩混在一起。

  這一日。

  王室海又是滿載而歸,率領隊伍往駐紮點而去。

  驀地!

  已經建造好一大半,並部分路段投入使用的「守哲路」上,出現了一名身穿淡綠色長裙的女子,十分奇特的是,她頭戴著緯紗斗笠,腰間懸著一根笛子,皓腕上還掛著一串鈴鐺。

  她每走一步,便仿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數丈之外,清脆的鈴聲隨著風飄蕩而去。

  一陣風颳過,露出了半張嬌柔清妍的臉龐。

  霎時間,王室海看得痴了,他感覺自己好似被這種氣質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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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1 00:58:40 |只看該作者
第322章 室海私生子!受委屈了

 「姑娘請留步。」

  王室海本能地喊了一聲。

  「?」女子停住了腳步,斗笠緯紗下的俏眸,似有疑惑般地看著王室海。她從這些族兵家將的打扮氣質,以及武器裝備上可以判斷出,這是王氏的清剿隊伍之一。

  只是為首的那位青年,看起來氣息不弱的樣子。可她以前,從未見過此人,更加不是弟弟或是侄子……

  「姑娘,這裡是域外。雖然大部分地方都被清理過了,可依舊存在一些危險區域。」王室海對這神秘女子怦然心動不已,拱手搭腔道,「姑娘若是沒有什麼要事,切勿到處閒逛。前面不遠處,便是我們的駐紮營地,可以……」

  「你是誰?王氏新募的家將?」女子語調微微清冷地打斷道。心中微有疑惑,以四哥哥的性格,向來不信任散修,應當不會隨意招募靈台境的散修充當家將。

  況且此人年紀輕輕,便已是靈台境修為,絕不是簡單之輩。莫非,是某個姻親家族的後起之秀?

  「姑娘有禮了,在下王室海,敢問姑娘芳名?」王室海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那神秘女子,那清妍的氣質,不經意間隱隱散發出的強勢霸道,都深深地吸引住了他。

  王室海活到現在,仿佛還是第一次真正感覺到如此觸電感。

  「放肆,好膽賊子,竟敢冒充王氏子弟!」驀然,女子頓時變了臉。慍怒斥責之下,纖長美腿輕輕向前一跨,霎時間,嬌軀便化作一縷輕煙,飄飄裊裊之間恍若無形,向王室海殺去。

  「好快的速度。」

  面對突如其來的殺機,王室海心下一驚,剎那間手握劍柄,「鏘」得一聲劍吟起,靈劍出鞘,白色的劍芒如星星點點般向那縷輕煙籠罩而去。

  劍勢中正平和,卻又透著一股煌煌大氣。

  不管王室海如何中二,他終究是五品世家精心培養的年輕天驕,綜合素質依舊是一等一的厲害,臨對危機反應也極為快速。

  「咦,王氏玄元劍法?」

  女子微微詫異地呢喃了一聲,但旋即又是冷眉一挑,「又不太對勁,你究竟是誰?為何要冒充王氏子弟。」說話間,她如煙般的嬌軀微微晃動,不著痕跡地閃避掉所有劍芒。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是你室海爺爺。」王室海從小嬌生慣養,猶似混世小魔王般的傢伙,雖然對眼前女子有一見鍾情般的感覺。

  可被人罵成賊子,指責冒充王氏子弟,哪裡還能有好脾氣?

  暴喝了一聲後,王室海的高深劍法再度爆發起來,一招一式都透著一股劍出遊龍,氣象非凡的劍意味道。

  一道一道的厚重白色劍芒,將女子所有的行進方向都封住。

  如此劍招,已經脫離了原本《王氏玄元劍法》,邁入到了一個新的層次,直指劍道真意。

  這也是難怪。

  王氏弟子學劍法,先學《王氏基礎劍法》,再修行中品的《王氏玄元劍法》,等基礎夯紮實後,便可以修煉王氏傳承的上品劍法《王氏天元劍訣》。

  只不過長寧王氏僅僅傳承有《王氏玄元劍法》,進階劍訣卻是沒有得到傳承,甚至乎,連隴左王氏都沒有這門上品劍訣的傳承。

  這也是女子看著他的劍法像是玄元劍,卻又似乎不太像的原因所在。

  便是連那女子,都是眼眸微微一亮,呢喃了一句,「有點兒意思。」

  「室海少爺幹得好。」族兵家將們都為他呼喝喝了起來,「這妞兒太霸道了,把她拿下好好教訓教訓。女人嘛,最喜歡的就是比她強的男人。」

  「等室海少爺發威之後,她便知道厲害了。」

  這些族兵家將與王室海相處了幾個月,在域外這個處處危險的地方,王室海的強大和對大家的照拂,也早就令他的深入人心。

  此言一出,王室海更加得勁了,渾身充滿了幹勁。

  《天元劍訣》連綿不絕地施展出來,周身的氣勢不斷地增長起來,他嘿嘿直笑:「小姑娘,本少爺勸你老老實實的投降,誠誠懇懇地道歉。看在你如此氣質卓絕和漂亮的份上,本少爺便原諒你一次,否則……嘿嘿嘿~~」

  儘管王室海跟著四爺爺一段時間,意識層面逐漸提高。可身上紈絝少爺的本性和習慣,依舊不免還殘留不少,這心下一得意起來,難免本性盡露。

  「你,找死!」

  女子眸光一寒,嬌軀迅速晃動了起來,她宛若一隻在花叢中翩躚起舞的蝴蝶,機巧靈動,變化而莫測。所有的白色劍芒,竟然悉數落空。

  驀地!

  那隻「蝴蝶」動作一滯,對一道襲來的劍芒躲避不及。

  「姑娘小心!」王室海心中一緊,他只是奮起反抗,順便給點這姑娘厲害瞧瞧,可沒有真想傷了她性命。

  豈料。

  那道劍芒划過「女子嬌軀」之時,竟恍如無物般透射而過。與此同時,那道翩翩倩影如靜水投石般漣漪激盪起來,霎時間幻化出了數十道清妍嬌影,恍若群蝶般漫天舞動起來。

  單個的倩影舞動起來頗為華麗和好看,可數十道倩影同時舞動,便是令人恐懼和心悸了,密密麻麻間令人頭皮發麻。

  「幻影?怎麼可能!」王室海臉色大變暗道不妙,今日怕是遇到硬茬了,急忙準備向後暴掠而去。

  「現在才想逃?怕是遲了。」女子冷艷的聲音在他身後輕輕地響起,一隻所有人都忽略的小小蝴蝶,不知何時早已經在王室海身後。蝴蝶一陣扭曲之中,幻化成了頭戴緯紗斗笠的女子。

  玉笛不知何時,已經抵在了王室海的後腦勺上,只要她的玄氣爆發起來。保管王室海的腦袋,會像個大西瓜般爆炸開來。



  這便是隴左紫府學宮萬蝶谷一脈中的幻術絕技傳承之一的《幻蝶神功》,也是學宮上人幻蝶夫人賴以成名的絕技,一旦施展起來,漫天都是翩躚蝴蝶,只要有一隻蝴蝶活著,幻蝶夫人便能活著。

  等她真身出現時,戰鬥基本已經分出勝負。

  而她身為幻蝶夫人的得意親傳,豈會不深度研習這一門神功?

  不過,如今的她也不過是掌握了《幻蝶神功》的皮毛,到了幻蝶夫人那種層次,施展起來才如同小神通一般。

  「姑,姑娘手下留情。」王室海被人拿住命門,頓即全身寒意遍體,急忙老老實實地求饒,「咱們遠無仇近無怨,千萬別……」

  「哼!」

  女子微微一冷哼,「若非看你並無殺意,你豈有活命之理?不過,你死罪可免,活罪可難逃。」

  隨著她最後一個「逃」字出來。

  數隻竟有小指頭大小的黑色螞蟻,不知何時已經爬到了王室海的身上,鋒利如剪的口器輕鬆撕裂他的衣服,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胛骨肉,毒素順著口器注入到了他的體內。

  「啊!」

  王室海痛苦萬分地咆哮了起來,倒在地上慘叫不斷地呻吟,「痛,痛死我了,姑,姑娘,你殺了我吧。」

  活了一輩子,他從未如此痛苦過。

  族兵家將們都臉色大變,剛準備上前救人時,卻被那女子眼神一瞪,頓時如同遇到絕世凶獸一般,嚇得雙腿打顫兒,不敢有半絲異動。

  「你們放心,他死不了的。」女子纖纖玉手一招,將那幾隻黑色螞蟻收回,聲音淡淡道,「此乃蠻疆荒澤中的鋸齒毒蟻,雖然咬不死靈台境修士,卻可令人痛苦十二個時辰。而且隨著時間越往後推遲,痛苦會不斷地加強。」

  王室海一聽,好懸沒直接暈厥過去。

  此時此刻的痛苦,已經讓他痛不欲生了。如果還要繼續更痛,他豈不是如臨十八層地獄?這妞兒,實在太兇殘,太可怕了,嗚嗚,我要回家,四爺爺救命吶。

  「姑娘,我錯了。」王室海痛哭流涕地說道,「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過我一馬吧。我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四爺爺可不會放過你,咱們各自退一步,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你四爺爺?」女子俏眉微蹙,冷哼說道,「你四爺爺?說出來聽聽,看能不能嚇到本姑娘。」

  「我四爺爺可是長寧王氏族長——王守哲。」王室海邊是痛苦的呻吟著,邊呼著大氣道,「你腳下踏的這條洋灰大道,便是我四爺爺建的。姑娘,我勸你……」

  「混帳!」

  女子惱怒至極,隨手一甩,又是幾隻拳頭大小的猙獰蜘蛛不知從何而來,它們爬到了王室海的臉上,她怒斥道,「憑你也敢冒充我四哥哥的孫子,說出你的來歷,否則別怪我下手狠毒。」

  「啥?四哥哥?哎喲哎喲,姑娘快把蜘蛛拿走,拿走啊。」王室海劇痛之餘,全身毛骨悚然地慘叫道,「一家人,咱們是一家人啊。我真的是王室海,王守哲真的是我四爺爺~」

  「胡扯,你要是我四哥哥的孫子,本小姐就是你的姑奶奶……」

  「對,對。你應該是我姑奶奶,姑奶奶……先把蜘蛛拿走再說話啊。太可怕了,嗚嗚,我要回家~~」王室海有些崩潰了,在他們漠南郡,打架歸打架,可從來就沒有拿出蜘蛛螞蟻來打架的。

  他聽說過靈蟲師,可漠南那地方可不適合靈蟲師成熟發展。

  「?」女子狐疑不定,看向了那些族兵家將們,「你們真的是王氏的巡邏隊?可有身份名牌。」

  「有,有。」一名家將急忙拿出身份名牌,恭敬地遞上前去,顫聲聲地說道,「姑奶奶,您擅長馭使靈蟲,莫非就是咱們王氏的學宮天驕——王珞靜姑奶奶?」

  那名家將不過二十七八歲,鍊氣境六層的模樣。而王珞靜去學宮,已經有十六七年了。路途遙遠,平日裡她也很少回族,哪怕偶爾回來一次,也多是和親人團聚,不太會拋頭露面。



  因此,一些年輕的家將族兵與她互不認識倒也正常。不過,王珞靜終究是王氏族人中傳奇女子之一,也是王氏族人的驕傲。

  哪怕她極少回來,但是在家族中的名氣卻是極大的。

  便是連才客居長寧王氏才幾個月的王室海,都對學宮天驕王珞靜的名頭如雷灌耳。一聽得此言,臉上趴著蜘蛛的王室海急忙大叫道:「原來你就是王珞靜,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

  王珞靜盯了王室海一眼後,便檢查了一番家將的身份牌。

  那是一張薄薄的紫色卡牌,柔軟之中頗有彈性,上面標註著家將的身份籍貫和職位。

  她第一時間確定了這名家將的身份。

  只因這種身份令牌的製作主材料之一,是她親自馴養的蟲子在膠樹中汲取出來的蟲膠,然後經過一系列的製作工藝而成,旁人是很難仿造的。

  確信了家將的身份後,王珞靜隨手召回了蜘蛛,打出了幾根銀針,幫王室海解了毒。

  王室海哼哼唧唧地從地上爬起來,對王珞靜餘悸未消,躲躲閃閃地抱怨道:「王珞靜,你這也太兇殘了,我……」

  「要叫五姑奶奶。」王珞靜冷聲說道。

  「好吧,五姑奶奶!」王室海心下一寒,急忙嘴甜地叫了一聲。時至此時,他哪裡還會對她有半點遐想連篇的衝動,心中只是充滿了畏懼。

  王珞靜眼神狐疑不定地上下打量著他:「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二十三歲……」王室海老老實實地回答。

  「倒是個挺好的年輕天驕,只是這年齡……」王珞靜眉頭直皺,心中暗忖,莫非是大哥王守信,早年在外拈花惹草生了私生子留下孫子?現在想辦法認祖歸宗了?

  她思來想去,也就是六七十歲的大哥王守信能對得上號。而大嫂徐氏的脾氣可不好……唉,這孩子,回歸家族怕是要受委屈了。



  「罷了罷了,剛才是你五姑奶奶衝動了。」王珞靜語調驀地溫柔了幾分,「以後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可以告訴我,我替你撐腰做主。」

  委屈?

  王室海瞪大了眼睛,我有啥好委屈的?我王室海最大的委屈,就是五姑奶奶您老人家「賞賜」的。一言不合就拿螞蟻咬我,拿蜘蛛嚇我……

  爹,長寧衛好危險,我好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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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十年!守哲晉升天人境

  不過這話,也就只敢在肚子裡腹誹一番。他對這五姑奶奶可是直接慫了。長得再漂亮又有什麼用,還是他姑奶奶,渾身還帶著毒蟲。他真怕一不小心,再被毒蟲虐的死去活來。

  「謝謝五姑奶奶。」王室海腹誹歸腹誹,卻還是老老實實地感謝。他這個混世小魔王,倒也不是沒有優點,至少在面對自己打不過的人面前,該認慫的時候向來速度很快。

  他又轉移話題道,「對了,您怎麼會來域外?」

  「聽四哥哥寫信說,域外開荒中有一些血蝠比較難對付。」王珞靜語調淡淡地說道,「前些時候我恰好在蠻疆荒澤中執行任務,沒有收到信,回來後得知消息後便趕來看看。」

  「那些血蝠的確比較難纏。」王室海對那些血蝠也是有些餘悸道,「它們單體實力不算厲害,若是在外面,倒是不難對付。可是那些溶洞錯綜複雜,便是連天人境老祖進去後都難以施展開來。四爺爺已經試過多種方案了,什麼煙燻火烤,引水灌洞都作用不大。」

  「反而是我們的幾次清剿,好似激怒了血蝠族群,經常襲擊咱們『守哲路』的施工隊伍。以至於不得不加派家將隊伍,輪番保護施工隊。」

  「尤其是最近半個月,因為血蝠襲擊過於頻繁,後續幾個路段的施工隊都暫停了。」

  王室海一說起血蝠族群,便是滿臉無奈。開荒便是如此,有時候最難對付的不是那些四階,甚至是五階的凶獸。

  而是一些看似不起眼的蟲群,植物群,甚至還有很多肉眼看不到的蟲群。

  「帶路。」王珞靜冷聲說道。

  「什麼?」王室海一臉錯愕,「五姑奶奶的意思是……要不,咱們多召集幾支清剿隊伍,然後把瓏煙老祖宗請來坐鎮?」

  「帶路……就你我兩個。」

  「好吧好吧。」

  ……

  一個多時辰後。

  那是一片地形環境極其錯綜複雜的山體溶洞,裡面纖陌縱橫,深不知幾許,粗細不定的通道猶若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遍布數十里山體。

  此等惡劣環境,哪怕是天人境修士,多半也是無可奈何。

  溶洞的入口處之一,是一片開闊如廣場式的溶洞口,洞口頂層,懸掛著密密麻麻的血蝠。儘管這些都是最低階的血蝠,條件允許下,普通人一巴掌都能拍死的那種。

  可架不住數量實在太多了,若是密集恐懼症患者多半會直接暈厥了。便是連年輕天驕王室海,都毛骨悚然地低聲道:「五姑奶奶,不然咱們再叫個幾百號人過來?」

  「人多誤事。」王珞靜輕搖皓腕,發出了一連串清脆悅耳的鈴鐺聲。

  鈴鐺聲由低到高,再由高到低,變幻而莫測,甚至最高的頻率讓王室海耳膜生疼,可低頻卻又聽不見。

  驀地!

  血蝠群躁動了起來。

  王珞靜仿佛找到了某種神秘的頻率,加大玄氣催動下,手腕上的鈴鐺瘋狂地顫抖起來。可極為神奇的是,王室海竟然聽不到半點聲音。

  此時,血蝠群卻倒霉了。

  它們越來越躁動不安,在巨大的溶洞內胡亂飛舞。

  「啪啪啪!」

  不斷有血蝠撞擊在了溶洞崖壁上,血肉模糊地摔落在地。天空之中,就像是下起了「血餃子」雨~,成片成片的血蝠撞暈,摔死!

  「這這這……」王室海震驚到了極致,竟然還有此等奇妙的方式來對付血蝠。

  蛛網般的溶洞通道內,不斷有血蝠衝出來,像是亂頭蒼蠅一般紛紛撞死。不多會兒,地面上已經鋪上了一層血蝠屍體。

  十天!

  僅僅是十天的功夫,王珞靜便將方圓數十里地下溶洞的血蝠清剿乾淨,其中還包括兩頭戰力達到三階的凶獸級血蝠。

  隨著血蝠群被清剿一空。

  域外開荒的進度大大提升了,王氏騰出了更多的人手,一遍又一遍地掃蕩著開荒區域。「守哲路」提前一個月完工。

  與此同時,洋灰廠,碎石場,民夫宿舍等等一一建起。

  這一片被命名為新安鎮的土地上,大開荒計劃正在有條不紊地一步步進行。

  而時間,也是一年又一年的飛快流逝。

  仿佛就在眨眼之間。

  又是十年過去了。

  大乾隆昌三千一百七十八年——五月初。

  王守哲穿越迄今,已經過去三十三年頭了。他從當初一個英武俊朗的十八歲青年,也已經超過了半百之數。

  五十一歲。

  若是放在地球上,身體機能等已經不可避免衰退,逐漸從中年向老年邁進了。

  而此時的王守哲,年齡仿佛凍結在了青壯年狀態,身體各項機能十分旺盛。這就是修煉玄武之好處了,越是年輕修煉到靈台境,便越能維持年輕。

  以他如今的狀態,哪怕不晉升天人境,也要到一百幾十歲才開始逐漸邁入中年,然後在生命的最後數十年內,逐漸衰老直至死亡。



  而且他修煉的還是《長春真訣》,此功法本身擁有延年益壽之功效。若是無病無災的情況下,王守哲活過兩百歲是輕輕鬆鬆,甚至乎能達到兩百二三十歲的模樣。

  然而這一切,將在王守哲晉升天人境後,又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十年來。

  域外「新安鎮」的開荒,始終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而王守哲在修煉一道上,卻始終未曾懈怠過。血脈達到大天驕層次的他,修煉進度蹭蹭蹭地就往上竄。

  短短十年時間,便讓他從靈台境七層,一舉晉升到了靈台境巔峰,距離天人境也不過半步之遙。

  這就是大天驕的厲害之處了。

  絕大部分大天驕,只要相應的修煉資源較為充沛,基本都是在五十歲以下便晉升天人境。而王守哲之所以慢了一拍,主要原因還是在於他到四十歲才成為大天驕。

  新開發的「新安鎮」內,搜尋到了一條難得的中品木系靈脈。因此,王守哲在這條靈脈中心位置,修建了一套小小的別院。



  他的血脈雖然並非單純的乙木血脈,然而所有類型的靈脈之中,木系靈脈對他的裨益是最大的。因此,選擇在木系靈脈核心處修煉與晉升,乃是最優解之一。

  當然,若是他願意的話,也可以跑去紫府學宮的長春谷去晉升。可王守哲思來想去,最終決定還是在自家地盤上晉升更為穩妥。

  如今的王氏,發展速度太快了,需要偷偷摸摸攢一些底牌,可並不想自己一晉升就弄得滿世界皆知。

  此時的王守哲,已在「新安鎮」閉關點,準備衝擊天人境一個月了。隨著每日裡的內心沉澱,他已進入到了無喜無悲的狀態之中。

  隨著對身體最後的打磨,氣血已經旺盛到了極致。

  他選擇進行突破。

  盤膝而坐,緩緩運轉著體內凝如實質般渾厚的玄氣。這與晉升靈台境時不同,那時候只需要打通天地二橋,開闢靈台便行。

  而晉升天人境,是對凡人之軀全面之進化。

  隨之玄氣之催動,身體內每一個細胞都活躍了起來,如同共鳴一般地顫動著。氣血源源不斷地向體內骨骼的骨髓輸送而去。

  長久用氣血淬鍊強化的骨骼,仿佛已經達到了某個臨界點,「轟」得一聲被打破了瓶頸。極其旺盛的氣血催化洗鍊之下,骨髓一點點進行著蛻變,它們變得更加強大,敏銳,具有超強的韌性。

  「換髓!」

  這是晉升天人境極其重要的一步,血脈資質不夠強大者,這時候往往需要突破輔助丹——「升仙丹」來助攻。

  然而王守哲乃是大天驕,在靈台境時已經達到靈體的層次。換髓這一步,幾乎可以說是水到渠成,壓根就不需要所謂的「升仙丹」。

  對一塊又一塊骨骼的淬化下,全身的骨髓開始不斷地新陳代謝。

  這個過程,足足花了三天時間。

  王守哲全身的骨髓,已經徹底的強化過一遍了。

  骨髓,是人體最重要的器官之一,它最大的功能便是造血,以及增強免疫力。

  換髓之後,重新造出的血,同樣會變得更加強大。

  這個過程,又叫洗血。

  洗血的過程,又是持續了數日光景。

  等王守哲完成了這最關鍵的兩步後,他微微睜開眼睛,已經感覺到自己體內翻天覆地的變化。

  只是,這還不是最終結果。

  他補充了些丹藥,又是吃了大量的高階靈食。進入到下一個階段,那便是進階「天人身」,在這個過程中,身體會不斷地產生變化,越來越強大。

  而王守哲的理解,便是在這過程中,身體不斷地新陳代謝,新細胞取代老細胞,等於就是換一具身體。

  而這過程,又是足足維持了三個月。

  這便是天人境晉升的整個過程,換髓、洗血、天人身!

  這種進階方式,和王守哲上輩子看的玄幻小說不同。他們的突破往往都是在一瞬間,甚至打著打著也能突破大境界!

  但是在他這個世界裡,在打不過敵人時,無準備的臨場突破簡直不可理喻。甚至連換髓都沒換完,說不定就被打死了。



  尤其是這個突破過程,還真不是一朝一夕之時,而且每個人都不太一樣。就像王守哲足足花費了一百一十二天,而他的妻子柳若藍,早在四年前便已完成了晉升,她花費了不足一百天時間。

  甚至,王守哲還聽說過,有人耗費了數年時間才晉升成功。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

  在天人身最後幾日時,屬於王守哲的劫雲出現了,然後轟轟轟地砸下了三道天雷。為何不去細表此事,只是因為這幾道天雷威力太弱,他輕輕鬆鬆就度過了。

  比其他當年見過的六尾火狐晉升七階時的天雷,完全不是同一個檔次。

  當然,這些天雷也是因為碰到了王守哲之故。若是換做一個根基不強者,能否渡過天雷並不好說。有史以來,總有一些倒霉蛋死在了天人境天雷之下。

  成功晉升了天人境後。

  王守哲感受著自己翻天覆地的變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變得格外強大,神念、玄氣都是提高了一個大台階。

  尤其是體內的血脈再度覺醒了一重,達到了第五重道體的層次。

  到了天人境後的大天驕,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天驕。覺醒了道體之後,理論上來說已經可以參悟小神通了,有資格引動一些天地法則了。

  畢竟有相當數量的紫府境修士,也不過是道體而已。

  當然,也不是說有了道體,就能媲美紫府境修士了。紫府境終究是紫府境,其強大之處在於方方面面,而不僅僅是道體。

  可即便如此,天人境大天驕實力的比起靈台境大天驕,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動起手來,完全就是大人打孩子。

  關於這一點,王守哲是有切身之體會,一切都要從柳若藍率先晉升天人境說起……談起此事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罷了罷了,此事不談也罷。

  總之,他自己目前也是天人境大天驕,算是不遜色於柳若藍了。也虧得他之前明智的耗費巨資和心血,拍下無極寶丹。否則到了道體之後再想提升血脈,便是難如登天了。

  王守哲只是略感受一下自身的強大,天空之中御空飛行了數十里後,便降落了下來。然後,將早已經準備好的一件斂息寶物——【欺天玉符】給戴上後,激活了其功效。



  剎那間,王守哲強大的氣息被某種神秘能量壓制遮掩了下來。若是其他天人境修士探查,只會感覺到他應該是在靈台境後期的實力。

  哪怕是紫府境修士,若是不動用一些特殊手段,也難以看穿【欺天玉符】的強大功效。

  只是這【欺天玉符】,本就是極其難得的寶物,煉製非常困難。這段時間內,百寶閣也沒出現過此寶。無奈之下,王守哲只好寫信給璃瑤,請她勞煩了一下天河真人。

  天河真人畢竟是紫府學宮院長,頂了天的大人物之一。最終,由他老人家出面給王氏弄來了兩枚【欺天玉符】,還是友情價一百萬一枚!

  有了【欺天玉符】,王氏就能至少隱藏兩名天人境修士,在戰略和戰術層面上的布局會更加從容不迫。

  至於說,那一塊六品世家的門楣,王守哲倒也不是不想要,只是眼下光景要之無益,遠不如廣積糧緩稱王來得更重要。

  與此同時。

  新近建設的「新安鎮」,還僅僅是一個雛形。這一片「廣袤」的地盤,大約有四個半平安鎮大小,預計未來總共能開發的良田達到一百三十至一百六十萬畝(含梯田等)。

  只是這新安鎮,並非只有王氏一族開發。姻親聯盟家族,在這一次開荒之中也是出了大力。因此,按照事先約定,付出和功勳最大的王氏,占據六成的地盤。

  其餘各世家,總計占據四成的地盤。

  各大家族哪怕是姻親關係,也是秉承著親兄弟明算帳的傳統。在新安鎮的繪測地圖上,也都早早地圈定好了各自的地盤,並且實打實地在官府登記造冊。

  大乾律法規定,不管世家怎麼開拓域外,但是名義上依舊是屬於大乾的國土。必須設立鎮守府,並有城守府派遣鎮守使鎮守當地。

  而王守哲也提出了要求,鎮守府由鎮子的建造工作屬於官府,並且要依靠在守哲關之後,幾乎是相連在了一起。

  這也是王守哲避免宙軒關當年的慘案重現的一個手段。

  好在這一屆的城守大人魏文勛,基本上已經算是直接躺平了,對於王氏提出的種種要求,只要在合法的情況下無不應允。

  早在數年之前,便在守哲關後動工建造鎮守府,如今的鎮守府已經落成。同時,新安鎮鎮子,也已經形成了雛形。

  這一日。

  魏文勛親自送鎮守使和一干隨從人員,來新安鎮上任。

  而王守哲恰逢晉級天人境成功,閉關太久了,順便出面透透氣。因此,親自到了新安鎮鎮守府去見一見新上任的鎮守使。

  說起來,鎮守使在王氏的地盤上,向來是最沒存在感的官員。

  倒不是說王氏特地打壓鎮守使之類。

  只是如今的王氏實在太強大了,強大到一個小小的鎮守使只能仰望的程度。因此,作為王氏地盤的鎮守使,只能主動老實地臥著,凡事都聽王氏的意見。

  也正是因此,平安鎮目前這一屆的「鎮守使大人」,王守哲需要靜下心來思考一番,才能想起對方的名字和樣貌。

  「啊喲,守哲家主。」城守大人魏文勛一見到王守哲杵在鎮守府門口,當即臉皮一抖,急忙主動快步上前道,「新安鎮鎮守使上任,豈敢勞煩守哲家主親來?」

  「哪裡哪裡,鎮守使大人乃是一方鎮守,以後少不得要鎮守大人照拂一番王氏。」王守哲客氣了一句,轉移話題說,「對了,聽說城守大人您要高升了?恭喜魏城守。」



  「豈敢豈敢,魏某是全仰仗守哲家主立下功勳無數,才有如今這份功績。」魏文勛謙遜客套之餘,心中也是感慨萬分。

  想當初他剛來長寧衛時,還滿懷著一腔熱血,發誓要好好干出一番成績來。卻不料,這長寧衛局勢異常惡劣,各大世家結成姻親聯盟,並且以王氏為馬首是瞻。

  令他這個堂堂城守大人,直接成了一個擺設。在此期間,他也曾經抗爭過,努力過,卻始終被王氏壓的死死的。

  到了最後十幾年任期,他再也無力與一手遮天的王氏爭鬥,然後便老實地躺了。

  這一趟,倒是給他趟出了不少功績。

  什麼經濟水平發展名列全郡前茅,年收稅額更是達到除郡城外的第一……甚至,王氏不甘寂寞的大開荒,給長寧衛一下子開出了一片巨大的國土來……

  這筆官府功績,自然又是落到了魏文勛頭上。

  這讓魏文勛在不經意間,直接躺成了人生贏家。憑著拿到手軟的資源功績鎮壓了無數競爭對手,調動到了郡城的好位置上,未來一輩子前途無量。

  現在細細想來,他都覺得唏噓不已。

  「守哲家主,這位便是咱們新安鎮鎮守府,新上任的鎮守使。」魏文勛說話間,身後人群分開,從中走出一個俊朗的武將般男子。

  他朝王守哲拱手道:「新安鎮鎮守使王守廉,拜見家主。」

  守廉?

  便是連王守哲都微微一錯愕,沒想到魏文勛竟然將王守廉委任成了鎮守使……好吧,這幾乎算是代表著城守府徹底放棄了對新安鎮的監管……

  沒想到私底下向來對王氏頗有怨念微詞的魏文勛,升任之前,竟然還給王氏送了一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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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1 00:59:09 |只看該作者
第324章 愈發興旺的王氏

  看樣子,魏文勛這傢伙在王氏多年的「教育」下,已經開始領悟世界規則的真諦了。

  像王氏這種雄踞一方的豪強霸主,已不是任何一個城守可以隨意拿捏,甚至對抗的。一旦王氏較真起來,魏文勛這城守大人的策令,怕是連城守府都出不了。

  原因也很簡單,地方上一些八九品,甚至是不入品的玄武家族,誰都不是傻子。城守大人二三十年就得換一茬,而長寧王氏可是世世代代都盤踞在此。

  更何況長寧王氏與其他各城各衛的強盛世家不同,長寧王氏通過對外賺取利益而壯大,非但不吸本土世家的血,反而是帶著本土世家一起賺取和發展。

  如今的長寧衛,只要能跟王氏站一條線上的九品世家,壓根就沒有還在過窮日子的。甚至不少鹹魚式的九品世家,已經在積蓄資源和實力,雄心勃勃地計劃如何晉升八品了。

  而長寧衛原本的八品世家,也都在衝擊七品世家,甚至有些都已經成功了。

  例如東港陳氏的儒鴻老祖,早在十多年前便是天人境了。而東港陳氏憑此,也改換門楣成為了七品世家,成為了東港說一不二的霸主。

  山陰柳氏的柳萱芙,也已經是衝擊天人境成功。

  不過她乃是學宮核心弟子出身,成為了天人境後會被提拔為學宮長老,嚴格來說不能成為山陰柳氏的晉升之資。七品升六品湊個數還行,作為唯一一個天人境去改換柳氏的門楣就不合適了。

  因此目前山陰柳氏雖然有十幾個靈台境修士,卻依舊算是八品,只不過是在八品中非常厲害的世家,通常被稱之為強八品。總體實力,比起普通八品強了不知多少倍。



  而柳氏的第一老祖柳慶白,乃是宙軒老祖的親外孫。原本便是資質不凡,一直以來都是潛心閉關衝擊天人境。最近二十年,得益於柳氏的愈發強盛,柳氏供養慶白老祖的資源也開始不計成本。



  如今的慶白老祖才一百四十多歲,竟然已經衝擊到了靈台境巔峰,若是一切都順利的話,要不了數年時間,柳氏就能成為真正的七品世家了。



  還有山陽公孫氏發展也非常不錯,只是他們運氣不如柳氏來得好。公孫氏的第一老祖公孫鏖——鏖老祖,如今已經是一百六十歲了,卻依舊只是靈台境中期,數十年來也沒有怎麼進步。

  沒辦法,公孫氏憑著王氏發家時,鏖老祖便已經年齡太大,錯過了最佳發育機會。

  如今衝擊公孫氏衝擊天人境的希望,都放在了漭老祖身上。家族全力支持下,如今的漭老祖不過一百出頭,便已經是靈台境五層巔峰了,憑公孫氏的財力,漭老祖成就天人境的希望很大。

  此外異軍突起的家族,便是王守哲的母族映秀盧氏。盧氏的明升老祖,這輩子成就天人境的希望極其渺茫。然而盧氏的陣法師盧笑笑,卻是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天驕。



  如今不過四十幾歲的盧笑笑,修為同樣達到了五層巔峰,未來多半會搶在漭老祖前面成就天人,讓映秀盧氏率先成為七品。

  而且盧笑笑身為姻親聯盟內唯一一個陣法師,作用性可不小,地位非常特殊和穩固。

  再加上天人雷氏,天人徐氏……

  因此,哪怕把長寧王氏去掉。整個姻親聯盟的實力加起來,比起普通的六品世家也要強上一大籌了。城守府的影響力,在長寧衛一削再削。

  閒話暫且不提。

  現任城守魏文勛,給予了王守廉隆重的上任儀式,隨後便以不打擾新任鎮守使工作為由先行離去。

  傍晚時分。

  新安鎮鎮守府偏廳內。

  王守哲與一身戎裝官服的王守廉對席而坐。

  桌上擺著一些小酒和小菜,都是由王守廉的媳婦周青凝,親自下廚烹飪。她廚藝雖不精湛,幾個小菜卻是捯飭得有模有樣。

  「四伯,您與守廉慢慢喝,我去督促一下泰兒的功課。」周青凝斂斂一禮後,悄悄地退去,給兄弟兩個一些單獨的空間。

  等周青凝走後,王守廉舉杯道:「四哥,這些年全仰仗著您,王氏才有如今之氣象,我敬您一杯。」

  此時的王守廉,已不再是當初那個被妹妹王珞秋天天追打的慘綠少年了。

  多年來的行伍生涯,已將他熔煉成了一位成熟男子。如今的他,身材挺拔雄偉,留著兩撇鬍子,眼神之中更是有些深邃而威嚴的氣息。

  也是難怪,王守廉已經四十七歲了。血脈雖然不是天驕級別,卻也在家族的不斷耗資支持下,達到中品甲等,修為也達到了靈台境三層巔峰。要不了多久,便能跨入中期。

  未來紫府境遠不敢說,可是一個天人境是跑不掉的。

  「這哪是我一個人的功勞?」王守哲笑著與他碰杯飲酒說,「還不是咱們家老老少少們,一代代人齊心協力的結果。這些年來,六弟你也辛苦了。因為族規,必須和青凝和孩子們分開,長期一人在軍武中廝混。」

  家有家規,族有族法。

  老六王守廉的媳婦周青凝,雖然出身於軍武世家,但是既然選擇嫁給了王守廉,自然也是要遵守王氏的家規。

  因此當周青凝當年懷上第一個孩子——王璃萱時,便從軍中辭去了職務,回歸王氏主宅養胎生產。這些年來,也是一直守在王氏主宅,撫養著孩子們。族人娶妻,那是嫁入整個家族。而生育出的孩子,即是自己孩子,也是整個家族的孩子。

  未成年的孩子,必須生活在主宅里,也必須在族學上學,和同齡族人一起成長,接受完整的王氏教育。

  這種家規,任憑是誰也不能違背的。

  否則像守廉這種情況,夫妻兩個一起在軍營中生活,孩子也在軍營里長大……那麼璃萱,宗平,宗泰他們幾個孩子,便會和整個家族產生疏離感。

  只是逢年過節來往一下,這和親戚有什麼區別?

  因此,這世界上的家族觀念和地球上的家族觀念並不相同,在所有族人眼裡,大家的重要性一定是超過小家的。族人之間的親近和對彼此身份的認同,也不是地球親戚之間的親情可比的。

  王守廉從小在這種氛圍下長大的,自然也是認同這個觀念的。當即,他搖頭說道:「這有什麼好辛苦的?我父親不也是如此過來的?再說了,我又不是在遠方任職,時不時便能回去看看的。要說辛苦的話,三哥和七弟都在郡城內,才辛苦一些。」

  兩兄弟邊喝邊聊著說話,兄弟兩個,已經許久沒有這種機會可以單獨聊聊了。

  「四哥~這一次來新安鎮擔任鎮守使,雖然事出突然。」王守廉略微沉吟道,「不過我與父親已經商量過了,將我們這些年來培養積攢的一批軍中心腹都帶過來,約有百來號人,都是一些品性和潛力俱優的年輕軍卒。即可以維持新安鎮的治安秩序,又可以協助王氏接下來對新域外的開拓。」

  「既然是三伯和你的心腹,咱們王氏也不能虧待他們。」王守哲略作沉吟道,「家族每年再額外給你和三伯十萬乾金資源,以補充『軍費』之不足。」



  「四哥,這太多了。」王守廉急忙說道,「以前家族每年都給我們支持,再有十萬就太多了,家族用錢的地方很多。」

  王定族與王守廉,均是王氏在軍中發展的勢力延伸代表。因此,王氏每年都會暗中資助他們,令他們有更多的機會拉攏同僚關係,培植心腹,漸漸壯大自己。



  「無妨,新安鎮已經進入到飛速發展階段,一個農莊一個農莊都如雨後春筍般拔起,年總收入也是一年一個樣。」王守哲表情卻是凝重道,「但是,帝子之爭既然已經開啟,咱們大乾國未來必然會出現動盪和變局。手中每多掌握一分力量,便能多出一分從容。」

  「這些錢,你除了培植自己勢力外,也可以用作擴充眼線,增加軍方關係網的深度,也可增加我王氏的觸覺廣度。」

  說起此事來,王守哲內心是有些暗自不爽的。好端端的怎麼就出現了帝子之爭……要是給他幾百年的時間慢慢發育,王氏到時候便是一個龐然大物了,到時候再出現帝子之爭,他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不過,既然時代的浪花已經來臨。王守哲也絕非是怨天尤人之輩,只會更加用心去布局發展,儘可能避免王氏被時代浪花「隨手拍死」。

  「四哥,我懂了。」王守廉表情嚴肅道,「這些年來,我與父親也發展了不少關係網,以後會更加用心去發展關係。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我們也能提前警覺。」

  「魏文勛那條路也不要斷掉。」王守哲笑道,「你和三伯,可算是他的老部下了。此份情誼,說不定哪天就有作用了。」

  「此外,你也要留意一下軍中資源問題,尤其是洗髓丹、無極寶丹,或是相關丹藥的煉製材料。這些,都是咱們家族急需的資源。」

  對王守哲來說,類似於洗髓丹、無極寶丹等可以提升血脈資質的寶物,有著無盡的需求。總不能他自己耗費巨大資源,達到了大天驕血脈。

  其餘族人兄弟姐妹們,就不管他們死活了吧?

  在能力的範圍內,家族的天驕血脈自然是越多越好。不單單是他們自己會很強,也關乎到王氏未來子孫血脈的強橫。

  如今王氏血脈總體提升了一大截,新出生的年輕孩子們的血脈,明顯在先天血脈上就強了一大籌。超過了王守哲,王守諾等的平均線。

  「是,四哥。」王守廉從善如流。

  在王氏族人眼裡,四哥王守哲仿佛是一個神一般的人物,任何決定都會無條件去支持。

  不知不覺,一個多時辰過去了。

  周青凝敲門而入,斂身行禮道:「四伯,夫君。萱兒和平兒,他們就在附近執行任務,聞訊趕來探望一下夫君。」

  「既如此正好,我與守廉的事情已經說完。弟妹你就別親自動手了,索性請廚娘重開一桌,我與幾個孩子也有些時間沒見了,正好與他們敘一敘,考校一番。」王守哲一下子來了精神。

  最近兩年,他都在衝刺天人境的最後關頭,倒的確是疏忽了對孩子們的督促。每一個家族的孩子,都是王氏的未來,王守哲身為一家之主,自然是有責任督促他們上進。

  「四哥……還是一如既往的對孩子們關心。」王守廉留有鬍鬚的嘴角微微一抽,眼神中閃過一抹難以釋懷的陰影,其中即有四哥的考教,也有來自妹妹王珞秋的「鞭策」。

  周青凝「喏」了一聲,掩嘴笑著去準備新桌,四伯的考教,可是孩子們成長的「動力」,孩子們不一定怕她這個慈母,也不一定怕長期不在家的嚴父,但是一定會怕他們的族長四伯。

  很快。

  偏廳內就站著三個年輕男女,他們一個個都束手而立,腦袋耷拉著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尤其是王璃萱和王宗平,他們本就是在附近執行任務,順道來探望一下父親。

  卻不曾想,竟然一頭撞在四伯身上,真的是出門沒算算吉凶啊。

  至於年齡最小的王宗泰,更是小臉蛋慘白,眼神中充滿了被哥哥姐姐牽連的無辜。

  「砰!」

  王守廉一敲桌子,怒聲道,「你們幾個,一個個都是什麼表情?是不是你們母親平日裡把你們都給寵壞了?」

  「守廉莫凶,你們幾個也莫要緊張。」王守哲莞爾一笑道,「璃萱,你已經是大姑娘了,平常也懂事和努力。和他們兩個小子不一樣,你先坐。」

  「謝四伯。」年齡已經雙十的王璃萱,已經出落落地長成了個大美人兒,討好乖巧地對王守哲笑了笑,然後坐到了一旁別過了螓首,一副表示和兩個弟弟劃清界限的模樣。

  年僅十歲的王宗泰,一下子被姐姐的無恥給驚呆了。在以前,姐姐向來都是把他當寶貝的。怎麼一到四伯面前,立馬就叛變了?

  倒是王宗平十分理解這一茬,莫說姐姐背叛了,在四伯面前,換他九少爺有這機會,該叛的也叛啊。

  「宗平,今年已經十六了吧?」王守哲滿意地打量著「宗」字輩的老九,這孩子長得自然是王氏一貫的優良外貌,劍眉朗目英氣勃發。

  而且看他走路腳步沉穩不飄,體內玄氣渾厚凝實。

  以王守哲如今天人境的修為,一眼就看出他已經突破到了鍊氣境七層,可見平日裡很注重基本功。

  家族的人丁是越來越興旺了,宗字輩的男丁都排到第十五了,璃字輩也排到了十三。同時,室字輩和瓔字輩,也都已經排到老七了。

  可以想像,未來宗字輩一定會超過守字輩的人數,而室字輩也會超過宗字輩。如此一代興旺過一代,才是王氏未來真正崛起的根基。

  「宗平不錯,基本功很紮實,最近就跟著家族的長輩或兄長,好好鍛鍊鍛鍊。」王守哲贊了一聲。

  王宗平鬆了一口氣,拱手說:「四伯,宗平一定會努力的。」

  然後,王守哲就看向了王宗泰,嗯,根基還不錯,已經穩在了鍊氣境一層高段模樣。便考校一番文……

  年僅十歲的王宗泰被看得一激靈,急忙很機靈地轉移話題說:「四伯,我聽大哥說,他有喜歡的姑娘了,是一個很漂亮的散修姐姐。」

  啥?

  王宗平瞬間黑臉,這小兔崽子為了不被考教文科,竟然瞬間把他給賣了?該死的,還念不念兄弟之情了?

  王守哲還沒說話呢。

  一旁的王守廉怒髮衝冠地咆哮了起來:「逆子,你好大的膽子!」他一直在巡防營中任職,這輩子抓過不知道多少散修罪犯了,在他眼裡,大部分散修都是無法無天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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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1 00:59:28 |只看該作者
第325章 璃瑤血脈晉升!聖子之爭

  王宗平被嚇得腿一軟,差點站不住腳跟。父親長期在軍武體系中任職,早已經養成了火爆的脾性。平日裡因為與孩子們聚少離多,自然很少發火。

  可一旦發起火來,那就……

  「六弟莫急。」王守哲在一旁勸說道,「散修之中,未必就沒有好的,先弄清楚狀況。」

  「四哥,先不說那散修姑娘好不好。」王守廉滿臉憤怒道,「他和破小子才十六歲,剛剛從族學裡出來,本事還沒學幾分呢,便開始懂得招花惹草了,只是要敗壞咱們王氏門風啊。九少爺,哼,憑你也配成王氏九少爺。四哥,您先別管了,我先揍一通再說。」

  然後,王守廉就把王宗平摁倒在地,哐當咣當地便是一通狠揍,揍得他是苦苦求饒不已

  「四伯,爹,我錯了。」王宗平哭慘不已,「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撩散修姑娘了。」

  然後,王守哲發表了一下看法道:「散修之中,雖然多數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是也不能一概而論,若是真心相愛,四伯倒是可以派人調查一下她的情況。」

  王宗平一下子驚呆了,四伯,您老人家能不能在我挨打之前說這個……

  「還是先說說宗泰吧。」王守哲笑眯眯地看著王宗泰說,「來來來,咱們繼續考一下文科~你現在已經十歲了吧,《登東海天閣以觀滄海》會背了麼?會背也沒關係,四伯給你出一道簡單的九章算術題……」

  王宗泰傻眼了,轉移話題策略一下子失效,嚇得腿軟跌坐在地……我還是個孩子啊。

  「六弟……咳咳!」王守哲咳嗽了兩聲。

  王守廉頓時會意,拎起小兒子王宗泰,便是一通猛揍,揍得那小子是哭爹喊娘不迭。

  類似的事情,在王氏地盤上是時有發生。所有年輕一代的孩子們,都開始拉緊了弦。

  與此同時。

  隴左學宮之中的沅水天湖。

  天湖中的水一如既往的清澈湛藍,白雲如絲,倒映在鏡面般的湖面上,渲染出一股說不出的聖潔感。

  天空中,水幕天華泛著淺淡的光影,若隱若現。

  湖面上,一隻只水元靈龜如同一個個墨跡染成的黑點一般,緩緩游曳,盪出層層漣漪。

  湖心島岸邊的曬龜台上,一隻鍋蓋大的赤紅色靈雀幼崽,正「吱吱喳喳」地跟一隻水元靈龜吵架,一邊吵,還一邊拍打著翅膀,蹦躂著小細腿,看上去很是憤慨。

  與此同時,湖心島上的沅水閣中,有兩個人影正分坐在案頭,低頭忙碌地處理著學宮事務。

  這兩人是一男一女,男的那位一身水色長袍,溫潤如玉,一看便是位儒雅君子,眼眸中卻透著股和外表不符深邃和平靜。

  面對他時,有種仿佛面對萬頃水波般的浩渺之感。

  這一位,自然便是這沅水閣的主人,沅水上人。

  另一位,卻是位看起來年齡並不大的少女。

  她穿著一身淺藍色的紗裙,身形窈窕,容貌精緻,通身都透著股難以言喻的靈韻。

  這一位,赫然便是王守哲的嫡長女,如今已然拜入天河真人門下的王璃瑤。

  儘管按照實際年齡來講,王璃瑤如今已經超過三十歲了,但她看起來卻仍舊如二八少女一般青春洋溢,除了氣質蛻變得更加出眾了以外,歲月仿佛根本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這便是早早晉升靈台境的好處了。

  十幾歲就晉升靈台境的她,身體機能始終維持在最佳狀態,哪怕再過上幾十年,看起來也仍舊如少女般鮮妍美好。

  當然,這只是打個比方,真到了幾十年後,她也早就晉升天人境了。畢竟,如今的王璃瑤就已經是靈台境後期,再過個七八年,也就該準備突破天人境了。

  這十幾年來,應天河真人的要求,王璃瑤在修煉之餘,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抽出一點時間參與進學宮事務之中。

  一開始,學宮眾長老雖然嘴上不說,但心中卻並不服氣,總覺得對方一個小丫頭片子,就算天資再怎麼出眾,畢竟沒有過相關經驗,哪裡能管得了學宮這麼一大攤子事情?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的態度卻漸漸變了。

  王璃瑤在處理學宮事務時雖然算不上熟練,但往往思路清晰,行事果決,在關鍵問題上幾乎從沒有犯過錯。

  她不僅有著遠超過她這個年齡段該有的冷靜和沉著,有很多時候,一些不經意間說出口的言論,更是透出了一股讓人驚嘆的格局和遠見,便是連見多識廣的長老們,都忍不住生出了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最關鍵的是,她還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厲害,就仿佛能做到這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

  沅水上人私下跟長老們閒談的時候,時常忍不住感慨萬分。

  這樣的格局和遠見,按理絕不可能出現在她這樣的孩子身上。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這些都是她從小耳濡目染,習以為常的東西。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她身上的這種矛盾感。

  沅水上人跟王守哲接觸不多,絕大部分時候,都是通過別人口中的描述了解到他的事跡。

  在別人口中,王守哲身上往往帶著一些特質性的標籤,什麼「商業鬼才」,什麼「溫和謙恭,風度翩翩」,什麼「過度謹慎」,什麼「寵妻狂魔」,什麼「世家家主楷模」……

  雖說很出挑,但在他這個級別的學宮上人眼裡,也只能算是比較出色的人才而已,值得拉攏,但不至於過分重視。

  但從王璃瑤的表現來看,他,或者說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恐怕都低估了這個人。

  連受他耳濡目染的王璃瑤,都尚且有著如此讓人驚嘆的眼光和格局,他本人又該是何等人物?

  「師尊。」

  驀地,沅水上人門下的核心弟子伏浩波快步從門口走進來,打斷了沅水上人飄飛的思緒。

  沅水上人瞥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話快說。

  王璃瑤也抬頭掃過來一眼。

  伏浩波朝著沅水上人和王璃瑤分別一禮,這才解釋道:「是院長回來了。」

  原來,是巡邏的弟子巡邏時看到了天河真人飛遁的霞光,又見霞光落入了湖中,便報給了負責島上安全事務的伏浩波,伏浩波確認情況屬實後,便趕緊過來通知沅水上人和王璃瑤了。

  「回來了?」

  沅水上人和王璃瑤都是眼前一亮。

  天河真人一離開學宮就是數年,中間連一點消息都沒有,搞得他們心裡都是七上八下的。沒想到,這回來也回來得悄無聲息的。

  天河真人歸來,他們作為弟子,理當前去拜見。

  兩人當即就出了沅水閣。

  「刷~」

  沅水上人隨手一揮,寬大的袖擺在空中拂過,一道泛著水藍色霞光的水幕便倏忽而起,瞬間籠罩住了兩人。

  下一刻,通透的藍色霞光綻放開來,兩人的身影在水幕的包裹下在空中劃出一道藍色的光弧,瞬息間沒入了湛藍的湖水之中。

  湖水靜謐而深沉。

  霞光籠罩下,兩人在湖中迅速下沉,很快就潛入了湖底。

  湖底深處,有一座以深黑色石頭砌成的宮殿,巍峨雄渾,氣勢磅礡,名為「天河宮」。

  這座天河宮,不僅僅是天河真人的修行起居之所,同時也是護山大陣「水幕天華」的陣眼所在。

  平時,除了王璃瑤,沅水上人,以及老龜,其他人未得允許皆不得擅入。

  兩人都是親傳弟子,可以自由出入天河宮,天河宮內的禁制不會阻攔他們。

  作為天河宮的主人,神通境的強者,天河真人自然也早就察覺到了兩人的到來。

  在兩人剛剛走進殿內的時候,天河真人就已經坐在了蒲團上。

  數年不見,天河真人本就乾瘦的身形仿佛又瘦了幾分,臉上也多了幾分疲憊,但精神頭卻是極好,一眼看去,紅光滿面,好似遇到了什麼大喜事一般。

  「弟子沅水/璃瑤,拜見師尊。」

  沅水上人和王璃瑤見狀,立刻上前拜見。

  「你們倆來得正好。」天河真人朝兩人點了點頭,招呼他們坐下,便道,「為師此去寒月仙朝,意外得了半片萬年紫芝,剛好可以替璃瑤再提一提血脈。璃瑤,你就在這裡把它吃下去,為師輔助你煉化藥力。」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從儲物戒里取出一個靈石藥匣,解開層層禁制,從裡面取出了一小片靈芝碎片,把它交給了王璃瑤。

  那片靈芝碎片只有半個巴掌大小,表面呈暗紫紅色,正散發著濃濃的藥香。

  沅水上人一見這半片紫芝,呼吸便是一滯。

  天河真人瞪了他一眼。他連忙控制住表情,仿若無事般地垂下了眼眸,仿佛什麼都沒發現。

  然而,即便他們有意遮掩,王璃瑤卻依舊一眼就看出了問題。

  「《十方藥典》里有明確記載。紫芝,色呈暗紅,性溫,有激活血氣,提升血脈資質之奇效,千年以上方可入藥。紫芝每一千年生一輪紫紋,具有十輪以上紫紋者,稱為「萬年紫芝」。具十萬年,芝肉色澤轉深,變為深紫紅色,稱為『萬靈紫仙芝』,與『萬靈白仙芝』作別。」

  她抬眸掃了沅水上人和天河真人一眼,又瞥了眼藥匣里的那半片紫芝,幽幽道:「眼下這半片紫芝雖然不完整,看不出到底有幾輪紫紋,可它的顏色明顯比暗紅色要深,與藥典中記載的深紫紅色十分接近。從表象上判斷,這大概率是一片七萬年紫芝的殘片。」

  聞言,天河真人的表情頓時有些尷尬。

  他沒想到,王璃瑤居然會對《十方藥典》如此熟悉。

  要知道,能入《十方藥典》的,都是八階九階的仙草或神丹,都是這世上最頂級的寶物。

  而萬年紫芝,名氣雖大,但跟它長相相似的靈材其實有不少,一般的玄武修士縱然見到了萬年紫芝,也未必能認得出來,更別提「萬靈紫仙芝」了。

  誰會閒的沒事去背一個,自己大概率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寶物的詳細信息?甚至還摳細節摳得如此之細?

  王璃瑤幽幽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十方藥典》是王氏必背典籍之一,她十歲就能倒背如流了。

  按照父親的說法,這叫做有備無患,免得將來有一天寶物當面而不識,錯過了豈不是懊悔終生?

  曾經,她對父親的這個論調也很是無語,覺得他純粹想太多。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真會有用到的一天。

  「咳咳~師妹慧眼如炬。」沅水上人見氣氛不對,忙輕咳了一聲,打圓場,「師兄剛才也有點懷疑,只是不太確定。多虧師妹指出來。」

  「咳咳咳~為師就是想考驗一下你們的眼力。沅水你還是不夠細心,這一點,你得跟你師妹多學學。」天河真人輕咳了一聲,毫不猶豫又甩鍋給了徒弟。

  沅水上人目瞪口呆。

  他好心替師尊圓場,萬萬沒想到,居然又慘遭「背鍋」。

  王璃瑤的表情卻依舊十分嚴肅:「師尊,您老實告訴我。這片紫芝您是從哪裡得來的?」

  她既然了解萬年紫芝,自然也知道七萬年的紫芝有多難得。

  即便是在寒月仙朝,這也必然是極其珍貴的天材地寶,一旦問世,必然引起各方爭奪。師尊孤身一人,又哪裡爭得過寒月仙朝的那些本土勢力?

  她簡直不敢想像,師尊要冒多大的風險,才能從寒月仙朝那些大勢力的手掌心裡搶出這麼一小片七萬年紫芝。

  天河真人何等精明一人,他一瞅王璃瑤的神情,差不多就已經猜到了她的想法,當下便安撫道:「說起來,也是你運氣好。這一次為師剛到寒月仙朝,便趕上了一個神武皇朝時期的大型遺蹟被發現,這紫芝,便是在探索遺蹟時得到的。中間過程雖有些波折,但好在有驚無險。」

  當然,實際情況遠比他說的要兇險。

  畢竟,七萬年紫芝的藥性遠比萬年紫芝要強,對生長地的要求自然也就更加嚴苛,非是真正的靈穴寶地,根本養不出這個級別的寶物。數萬年光陰之中,更是可能遇到無數意外情況,成材率極低。

  相應的,生長地的危險性自然也極高。

  而且,這顆紫芝被發現的時候,在場的神通境強者沒有一個不眼熱的。他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幾乎掏空了家底,又賠上了不少人情,才分到了三分之一。

  當然,他說璃瑤運氣好,也不是假話。

  一則,神武皇朝時期距離如今實在太久,當時留下的遺蹟能開發的都開發的差不多了,哪怕是寒月仙朝,都已經有上千年沒發現過這樣的大型遺蹟了。他剛一去,就有這麼個遺蹟面世,這運氣不可謂不好。

  他正想找能幫璃瑤提升血脈資質的靈藥,這朵紫芝就出現了,這不是運氣又是什麼?

  再則,這顆紫芝好巧不巧,剛好是七萬年。

  這同樣也是璃瑤的運氣。

  若是再多個三萬年,成了「萬靈紫仙芝」,那可就是九階靈藥了。先不說他還能不能搶得到,就算搶到手了,璃瑤也沒有辦法服用。

  但凡高等階的靈藥,都是有煉化門檻的。

  九階靈藥,若是鍊氣期的修士服用,磅礡的藥力會讓服用者直接爆體而亡,即便有頂尖強者護法也沒用。想要服用九階靈藥,起碼也得是天人境實力,還得有凌虛境以上的強者幫助煉化藥力才行。

  而七階和八階的靈藥,要求就低上一些,只需要靈台境以上的實力,再加上神通境以上的強者幫助煉化,就能慢慢消化掉藥力,而不會留下後遺症。



  七萬年的紫芝,縱然藥性遠勝普通的萬年紫芝,但終究也是八階靈藥,天河真人還能幫助璃瑤煉化,若是九階靈藥,天河真人可就真沒辦法了。



  「師妹,這七萬年紫芝剛巧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這就是你的時運。」沅水上人這會兒也緩過來了,開始幫著天河真人說話,「這紫芝合該是屬於你的。你快吃吧~」

  王璃瑤看看師尊,有看看沅水上人,心中感動不已。

  要知道,早在剛入門不久的時候,天河真人就已經給她服用過了六品靈丹無極寶丹,又掏出來將近一半的家底,為她淘來了一顆極為難得的七品靈丹,將她的血脈資質從剛入極品丁等的程度,提升到了極品丙等。

  若非如此,她的修煉速度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快。

  現在,師尊費盡心思弄來這麼珍貴的七萬年紫芝,也是為了她,這讓她總覺得心中有愧。

  「師尊,要不然,您還是把紫芝給師兄吧……」她猶豫道。

  「你說什麼傻話?」沅水上人無奈,「我如今都已經是道體了,這紫芝的效果對我來說已經很微弱了。更何況,你師兄我都五百多歲了,這輩子大概也就止步於紫府境了,可你不一樣,你的未來還有無限可能。」

  「要知道,哪怕同是大天驕,天賦甲等和天賦丙等在修煉速度上的差距也是天差地別。你別看你是大天驕,但也只是比最差的丁等好上一丁點的丙等而已,修煉過程中但凡出現問題,比如受傷太重損傷了壽元等等,說不定不等突破神通境就壽元耗盡了。」

  修煉之途乃是逆天而為,修煉越久,可能出現的意外就越多。

  誰都不能保證,成為大天驕之後就一定能突破到神通境。歷史上,沒到神通境就夭折的大天驕難道還少嗎?

  見沅水上人都這麼說了,王璃瑤也不再矯情,朝天河真人深深一禮,鄭重感謝了一番,便拿過小半片七萬年紫芝,小心翼翼地吞服了下去。

  很快,澎湃的藥力便以腹部為中心席捲開來,她體內的血脈之力也在瞬間被激活,一下變得如燒開的開水般沸騰起來。

  她的臉色一下就白了,額角也冒起了青筋,冷汗如雨水般滑落。

  甚至於,她鼻子裡脆弱的毛細血管直接就爆了,鼻血順著鼻孔滑了下來。

  這是因為過於強大的藥力,加上過於活躍的血脈之力,對她的身體造成了很大的衝擊,但凡她的體質再差上一點,剛才那一下她就免不了要受傷。

  天河真人見狀,立刻便將掌心貼在了她的背上,將自己的玄氣源源不斷地輸入她體內,開始幫助她煉化紫芝的藥力。

  王璃瑤的臉色這才好了很多,表情也沒那麼痛苦了。

  見狀,沅水上人很自覺地退了出去,在殿門口的位置坐下,開始給兩人護法。

  師徒倆這一煉化,就煉化了足足一個月。

  一個月後,天河真人才長出一口氣,收回了按在王璃瑤背心的手。

  而與此同時,王璃瑤也終於睜開了眼睛。

  自煉化開始,她就一直講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體內,一直沒功夫管理自己,乾涸的鼻血還黏在上嘴唇上,很是難受。

  如今一醒過來,她就覺得渾身不舒服,第一反應就是招來一股元水靈氣,往自己身上施展了一個簡單地清潔術法。

  「師妹,你感覺如何?」沅水上人這時候也注意到了殿中的情況,上前關心地詢問情況。

  王璃瑤閉目感受了一番,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喜色:「我感覺我的血脈提升了不少,已經從第四重血脈中段提升到了第四重高段。」

  自從成為大天驕之後,血脈資質的每一次提升都無比艱難,使用的靈丹一次比一次高級,但血脈層次也只是小幅度地一點點往上漲,每動彈一點點都無比艱難。

  沒想到,這小半個巴掌大的一片七萬年紫芝,居然直接讓她的血脈「嗖」一下提升了一個小層次。

  「好好好!太好了!」天河真人也是大喜過望,「四層高段,那就是極品乙等的血脈資質了,哪怕在大天驕之中也屬於上遊了。只要好好修煉,百年之後,參與『聖子之爭』也就有不少勝算了。」

  「聖子之爭?」沅水上人眼前也是一亮,「我怎麼把這一茬忘了!『帝子之爭』之後就是『聖子之爭』,咱們凌雲聖地,也該選繼承人了。」



  王璃瑤從來沒聽天河真人說過這些,有些不太能理解:「皇室有『帝子之爭』我還能理解,畢竟要爭皇位。聖地為什麼也有『聖子之爭』?不應該是誰先晉級凌虛境,誰就繼承聖地嗎?」

  「傻孩子~」天河真人一時間哭笑不得,「你以為『帝子之爭』爭的僅僅是皇位?」

  「難道不是嗎?」

  這下王璃瑤是真的茫然了。因為爭奪帝位的理由太過充分和理所當然,她之前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

  「當然不是。」天河真人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隨即看向沅水上人,「沅水,你來給你師妹解釋一下。」

  王璃瑤充滿求知慾的眼神當即看向了沅水上人。

  也就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表現得像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沅水上人難得體會一把當人師兄,答疑解惑的感覺,當即清了清嗓子,一臉正經地解釋道:「『帝子之爭』,爭的可不僅僅是繼承權,還有成就『凌虛境』的機會。」

  凌虛境!

  王璃瑤心中一驚。

  她當然知道凌虛境,那是比神通境還要更加強大的一個境界。如今的大乾皇帝隆昌帝,就是凌虛境的強者,凌雲聖地如今的主人,同樣也是。

  傳說中,凌虛境的強者不僅擁有接近四千歲的壽元,更是有著通天徹地般的強大實力,可令星辰倒轉,江河逆流,可令滄海變桑田。

  那可是天下無數玄武修士的夢想!

  「大乾國傳了兩代,兩代皇帝都是凌虛境強者,這可不是什麼巧合。」沅水上人很滿意王璃瑤驚訝的小表情,語氣越發得意,「這件事只有我們凌雲聖地一脈的高層和大乾皇室知道,但也算不得什麼特別大的秘密,告訴你也無妨。」

  「在大乾皇室手中,掌握著一項自神武皇朝時期傳下來的秘法,可以讓已經擁有大天驕資質的玄武修士資質更上一個台階,從而大大提高成為凌虛境強者的可能性。」



  「不過,這種秘法使用條件苛刻,不僅兩千年才能使用一次,且因為過程比較霸道,要求被使用者實力必須達到紫府境,且血脈層次不能低於六重。『聖子之爭』,爭的就是這使用秘法的機會。」

  王璃瑤聽到這裡,已經大致明白了:「是不是咱們凌雲聖地一脈,也有類似的秘法?」

  「師妹果然冰雪聰明。」沅水上人誇了她一句,「咱們凌雲聖地一脈,之所以能在大乾國內有如此崇高的地位,便是因為有類似的秘法,可保凌虛境不斷,傳承不絕。」

  大天驕如此難得,也只是有較大概率成就神通境,想要成就凌虛境,對資質的要求還要再高出一個層次,可以說是苛刻到變態,若沒有特殊手段,想要保持傳承不斷又哪有那麼容易?

  「原來如此。」

  王璃瑤恍然大悟,眼神也一下子亮了起來。

  既然「聖子之爭」爭的是成為凌虛境強者的機會,那意義可就不一樣了。

  如果她能成為凌虛境強者,別的不說,整個長寧王氏都能跟著雞犬升天,將來在整個大乾都能橫著走了。父親想要帶著整個家族變強,也會變得更容易。

  而隴左學宮這邊,如果她能成為凌雲聖地的繼承人,隴左學宮的地位也會跟著水漲船高,成為聖地之下第一學宮。

  看來,不管是為了家族,還是為了隴左學宮,她必須要爭上一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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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1 00:59:43 |只看該作者
第326章 嫂嫂!太感謝您了

  長寧衛,平安鎮,珠薇豪苑。

  作為平安一隅首屈一指的富豪之地,早在三十餘年前,這裡還是一片沼澤荒地。

  正是王氏中興家主王守哲,對這一片毫無價值的沼澤進行填土造田,花費長達十年時間,將其打造成了如今之盛況。

  優良的環境,富人的聚積,中心位置的商業和生活便利,非但深受本地富豪的追捧,便是連整個長寧衛範圍內的有錢人,都會花費大價錢在這裡弄上一塊宅院。

  這讓珠薇豪苑的主宅和田地價值節節攀升,很多首批購買者回頭轉手一賣,一個個均是賺得盆滿缽滿。只是後來,他們後悔的連腸子都青了。

  隨著長寧王氏的愈發強盛,整個平安鎮的環境越來越好,愈發地富庶和強大。珠薇豪苑一期的價格,已經攀升到那些外地來的九品世家,都會頭皮發麻的地步。

  一套前後院外加八十畝農田的宅子,竟然已漲到了兩三萬乾金的地步,竟還有價無市,越靠河道和珠薇湖的院子價格還越貴。

  其中一座臨河院子,門楣上書寫著「歐陽」兩字。

  這一日,正是歐陽家老爺五十大壽,家中門庭若市,很多有身份者紛紛來賀。可歐陽老爺,卻仿佛有些悶悶不樂,他給賓客們略敬幾杯水酒後,便回到了後院。

  後院一隅。

  天色正涼。

  院內一些特殊品種的梅花和菊花,卻是花開正盛,爭相鬥妍。

  歐陽老爺躺在躺椅中,年至半百的他,已經頗有些老態了。他略顯渾濁的雙眸,仿佛顯得有些無神。

  他與王氏家主王守哲年齡相差不過一兩歲,可在外貌與精氣神上,卻是天壤之別,完全不似同一代人。

  半晌之後。

  天色愈發涼了。

  一名三十來歲的華服男子,牽著一個七八歲的女娃娃,小心翼翼地走進這一方獨屬於他父親的小花園。他從小到大,父親只要心情一低落,便會在這花園一隅獨處。

  「父親。」華服男子低聲說道,「好些賓客都在等著您,想為您老人家祝壽呢。」

  歐陽老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便讓他們都等著吧。」

  「父親,這合適麼?」華服男子低聲說道,「賓客中,可是有不少身份顯赫者……有恆祥商鋪的三掌櫃,李氏的少族長,鎮守府的副鎮守使,信義船行的少東家……」他將賓客中身份不低者,一一如數家珍而來。

  「哼!」歐陽老爺眼睛半眯半闔道,「天下攘攘皆為利來,天下熙熙皆為利去。這些所謂的貴賓來捧我一個凡人老頭子的場,無外乎是一個字,『利』!」



  「伯韜,你須謹記,我歐陽俊彥乃是六小姐的親隨,王氏大管事之一。」已經略顯老邁的歐陽俊彥厲聲說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與任何外人都只能有公事往來,絕不能有私利牽扯。我們歐陽家能有今日,無外乎是忠心耿耿幾個字。你如今也已升任王氏管事,須得牢記這一點。」



  他自從被六小姐提拔成親信後,一直都是參與在王氏一線的各項事物中,清淤填土工程,珠薇豪苑的建設與銷售,安置難民,組織民夫疏浚河道,安江河堤工程,安置房工程項目,域外守哲路某路段的主事,守哲關其中一部分工程的大主事……



  一路以來,他都兢兢業業地努力著,為王氏的崛起之中充當骨幹。因此,王氏為了表彰他的貢獻和忠誠,十多年前便將珠薇豪苑這套主宅賜予了他。

  身為王氏諸位大主事之一,歐陽俊彥自然是許多人巴結的對象。

  「是,父親。」歐陽伯韜急忙拱手應是,又說道,「那孩兒便去應酬一番賓客,免得人說咱們歐陽家不懂禮數,便讓暮秋陪您會兒吧。」

  「去吧。」歐陽俊彥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他似乎對兒子並不滿意。

  隨之,等歐陽伯韜離去後。

  小女孩歐陽暮秋上前甜滋滋地說道:「恭祝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呵呵,小傢伙。爺爺福分不錯,可這壽嘛,年輕時候太過……咳咳~罷了罷了~」歐陽俊彥溺愛地揉了揉孫女的頭,笑著說,「最近功課怎麼樣?在王氏族學裡,可要好生學習,修煉一途也千萬不能落下。」

  「爺爺與你說,咱們歐陽家之所以能有今日,全是仰仗著王氏與六小姐。你要好好用功,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未來報答王氏和六小姐的恩情。」

  「是,爺爺。」歐陽暮秋似懂非懂,卻依舊乖巧地點頭。

  「好孩子。」歐陽俊彥誇讚了一句,慈祥的眼神之中感慨萬千。

  他經濟條件寬餘之後,花費不少錢財和王氏貢獻點,想辦法將長子歐陽伯韜的血脈,從廢品資質勉強提升到了下品丁等,算是踏入了玄武修士的門檻。

  爾後,又是從外衛一個不入流玄武家族取了一房有血脈資質的兒媳婦。

  也不只是祖上積了德,還是歐陽俊彥本身的命格好。誕下的孫女在不久前,在王氏測靈台統一測試下,竟然被測出了下品乙等血脈資質。

  隨後歐陽俊彥又咬咬牙,耗費貢獻和臉皮賒欠,從王氏兌換回一枚價格高昂的四品靈丹【淬血丹】,將寶貝孫女的血脈提升到了下品甲等。



  如此一來,歐陽暮秋的血脈資質已然不低了。若是能成為王氏的心腹家將,多為家族立一些功勳,未來頗有機會成為靈台境家將。

  由此可見,歐陽俊彥對這個孫女是抱有何等期望。

  就在祖孫兩個說話間。

  驀地!

  歐陽俊彥的花園之中,一道倩影飛身而至,她每一步都是踏在虛空,卻能踩得空氣漣漪震盪,如同踏在地面上一般。

  幾個呼吸間,她背負著雙手落在了歐陽俊彥面前。

  她身穿著鵝黃色的女式玄武勁裝,盡顯英姿勃發,只是靜靜地往那裡一站,便有帝臨天下的絕世風采。

  「六,六,六小姐。」歐陽俊彥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眼前這一幕,「咻」的一下從躺椅中蹦出,顫抖激動地跪拜道,「俊,俊彥見過六小姐。」

  他心中激動而澎湃,六小姐自從去了學宮之後就一直忙於修煉,回來的次數並不多。偶爾回來一次,也是匆匆而回匆匆而去。

  歐陽俊彥掰指一算,上一次遠遠瞥見六小姐已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俊彥,你的事情,本小姐也聽說了。這些年來,你一直恪守本分,為王氏盡心竭力地辦事。」王珞秋頷首道,「最近六七年,我一直忙著其他事情。此番被四哥召回後,倒是聽說了你五十大壽……便過來與你道賀,俊彥,你有些老了,唉~」

  「多,多謝六小姐能記得小人。」歐陽俊彥老眼含淚激動不已,「小人賤壽不值一提,竟勞累六小姐親來道賀,小人惶恐。」



  「小人已五十了,有些老也正常。倒是六小姐您,愈發地風采絕代,猶若雙十年華。暮秋,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拜見六小姐~給六小姐磕頭。」

  歐陽暮秋跪伏在地,聲音清脆道:「暮秋拜見六小姐。」

  她的眼睛裡有些惶恐,又有些好奇。這便是爺爺一直記掛著的六小姐麼?真的是好漂亮,好年輕啊,就好似……唔,畫中的女神仙一般。

  「暮秋?」王珞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眸中無喜無憂。

  「這個……是小人僭越了,小人這就改……」歐陽俊彥一頭冷汗,即是心虛又是惶惶。

  「挺不錯的名字,倒也無妨。」王珞秋對此根本無所謂,紫府學宮之中,她向來以霸道強橫著稱,一雙鐵拳打爆鎮壓了不知多少青年俊傑。

  可即便如此,也總有不少師兄師弟們,對她崇拜慕戀,甚至不惜撩撥出她火氣,被美滋滋地狂揍一頓。

  雖然王珞秋想像不出,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嗜好,可也不妨礙她早已經習慣被人仰望慕戀了。

  說罷,王珞秋縴手一揮,一個玉瓶緩緩飛到了歐陽俊彥的手中:「這裡有一顆延壽丹,雖不能保你百年大壽,卻能恢復你一些因積勞成傷而虧損的壽元。」

  「六小姐,這,這太珍貴了……小人賤命……」歐陽俊彥急忙惶恐不安的地拒絕道,「哪裡值當六小姐如此破費?」



  「不過是一顆小小延壽丹而已,此物也就對靈台境以下者有些作用,」王珞秋霸道地揮了揮手,目光看向了歐陽暮秋道,「這孩子看似倒有幾分靈性,好生培養莫要浪費了。」

  說罷,她再度給出幾瓶修煉丹藥,便瀟灑的踏空離去。

  「恭送六小姐。」歐陽俊彥朗聲喝道。

  很快,歐陽伯韜和一眾貴賓聞訊趕至。聽得竟是王氏那位傳奇六小姐親至賀壽,還送了一枚四品靈丹「延壽丹」,眾賓客們個個眼睛大亮,對歐陽俊彥更是阿諛討好了幾分。

  「俊彥兄。」恆祥商鋪三掌櫃劉添意惋惜地說道,「我聽聞珞秋六小姐乃是學宮天驕,而令孫女資質不凡,為何不央求六小姐將其收作侍女?如此,令孫女之前途當真無量了。」

  其餘幾人,也都紛紛惋惜不已,俱說歐陽老哥錯過了大好時機。

  「哼,你們懂什麼?」歐陽俊彥揮袖不滿道,「六小姐是何等風華絕代之人,便是學宮之中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巴結她。我家暮秋不過下品甲等資質,豈有資格去做六小姐的侍女?」

  「下品甲等還不夠做侍女麼?」李氏少族長不過是下品丙等資質出身,聞言咋舌不已,「我可是聽說,下品甲等努力一番,都有機會考進學宮了。」

  歐陽俊彥淡然地橫掃全場:「這有何奇怪的?但凡學宮天驕,哪一個未來不是高高在上的頂尖人物?而且我堅信,六小姐一定能成為叱吒風雲之人物。」

  一眾賓客們,又再度對歐陽俊彥奉承不斷。有了六小姐這一次送延壽丹賀禮,歐陽俊彥這王氏大管事之一的地位,哪怕到死,也是穩如泰山了。

  ……

  王氏主宅。

  王守哲的小院。

  「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

  此時的王守哲臉色寒如冰霜,負手而立。已經不知多少年,他沒有如此盛怒過了。

  站在他面前挨訓的,是兩個容貌氣質均是上上之選的女子。一個身穿鵝黃色玄武勁裝,一個身穿紫色神秘長裙。

  這兩人,赫然是王氏在學宮中的天驕,王珞秋和王珞靜。

  此時的她們,均是耷拉著腦袋,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四哥哥難得會生氣,可一旦真把他惹毛了,可不是好收場的。

  「王珞靜,王珞秋。」王守哲之怒意,猶如排山倒海一般,「莫非,你們以為四哥管不動你們了?」

  「你們竟敢行瞞天過海之計,私自加入到了域外戰場之中,這一去便是數年之久。你們這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家主了?」

  「我怎麼告訴你們的?凡事要以穩妥為主,不准拿生命去冒險做賭注。咱們王家,少了你們修煉資源了嗎?」

  王珞靜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滿是委委屈屈之色,都快哭了出來。

  可王珞秋終究還是有些抵抗著嘟囔道:「四哥,璃瑤現在是學宮大天驕。我們兩個做姑姑的,卻只是上品丙等血脈。有些丟不起這人,因此去搏一搏,看看能不能立些奇功。」

  「域外戰場靈台境不少的,我們又不是最弱的……而且我們也是跟著綠薇小學姐混……得了不少好處,還運氣好撿了個大漏……」

  「閉嘴,綠薇的事情回頭我找她算帳。」王守哲怒道,「無極寶丹什麼的,我已經在想辦法了,需要你們操心麼?域外戰場的事情我不知道麼?那地方,便是天人境都會時常隕落!你們……」

  「夫君,莫要再生氣了,生氣傷身子。」柳若藍翩然而至,溫柔地勸說道,「珞靜珞秋,終究是你妹妹,莫要隨意斥罵。」

  這一下,王珞靜和王珞秋,心中頓時一暖。嫂嫂,終究是心疼她們的……

  「若藍,你……域外戰場是何等……」王守哲臉色慍怒和後怕不已,連學宮都是禁止靈台境天驕去域外戰場的。

  「夫君,我的意思是說,莫要隨意斥罵。」柳若藍柔聲勸說道,「直接打便是了,往死了打,千萬別留面子。還是說,夫君你打不動她們了?」

  啥?

  王珞靜、王珞秋兩女,臉一下子拉垮了,嫂嫂,太感謝您的勸慰啊。還不如被罵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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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1 01:00:04 |只看該作者
  第327章 暴揍妹妹!璃慈蹤影

  「娘子說的頗有道理,她們兩個從小到大都是不記訓卻都記痛。」王守哲對柳若藍的建議從諫如流,把王珞靜王珞秋叫去了後山,然後劈里啪啦地把兩個妹妹都揍了一頓。

  在一開始兩個姑娘還以為,即便比四哥哥差幾個小境界,姐妹兩個聯手的話不至於會輸。

  怎奈,王守哲已晉升天人境了,而且還是道體級的大天驕。

  這一揍,自然是揍得她們落花流水,悽慘不已。姐妹兩個互相攙扶著,滿眼之中充滿了委屈和敬畏,四哥他……實在是太強了。

  「你們莫要這副表情。」王守哲頓覺胸中怒氣盡消,渾身充滿了舒坦感,「四哥也是為了你們好。」

  這讓王守哲心中感慨不已,難怪娘子能動手的時候絕不吵吵,這還真是挺解壓的……

  謝謝你的好啊,四哥哥!保不齊是你平日裡打不過嫂嫂,憋著一肚子火,所以拿她們解個氣。兩個姑娘,卻是滿肚子委屈。

  尤其是王珞秋,沒好氣地偷偷翻了下白眼,低聲嘀咕,哼哼,神氣個什麼勁兒,不過就是本小姐帝途上的磨刀石而已。等本小姐登頂大帝之時,便是你王守哲……嘿嘿嘿~



  「小六,嘀咕什麼呢?」王守哲神清氣爽的微笑道,「是不是還有什麼不服氣的地方?有的話儘管說出來,你四哥一定會滿足你的……」



  「沒有沒有……老,不,四哥玄武蓋世,是我們學習的楷模。你說不去域外戰場,以後我們不去便是。」王珞秋艱難地扯出來一個討好般的笑容。

  「是的是的,我們都知道四哥哥是關心我們的安慰~」王珞靜也是露出甜甜的笑容。

  她們兩個,在紫府學宮中是何等風采,無是無數學弟師妹們,師兄學姐們的偶像,乃是人間真凰般的地位。可在她們兄長王守哲面前,還是乖巧的像只小鵪鶉。

  「唉~你們呀,域外戰場是何等兇險之地?學宮又為何禁止靈台境天驕,去域外戰場冒險?」王守哲嚴肅地瞟了她們一眼,「總之,未到天人境前,你們不准胡亂冒險,也不准參與到亂七八糟的事件之中。否則,別怪我王守哲執行家法~」

  「是,四哥哥/四哥。」兩女均是神色鄭重地答應下來。

  「都過來,四哥給你們治療一番。」揍歸揍,可王守哲還是很心疼她們兩個的。邊運用玄氣幫她們療傷,邊是繼續絮叨說,「我也知道,你們都是心比天高的女孩,有上進心當然是好事,在血脈提升上我也在想辦法呢。」

  「你們還記得,當我們打通試煉點後,得到的進一步消息麼?神武軍的集結點的方向與大概的位置,我已然知曉,只是一路過去,得有上萬里域外荒野。這條道路,得慢慢探索……也許,那裡有關於血脈提升的秘密,總之,先別急在一時!」

  「是,四哥哥~」

  「四哥,這一次我們泡在域外戰場的幾年裡,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王珞秋看了一眼王珞靜後說道,「四哥還記得血蠱麼?其實,血蠱在各地學宮內,甚至是凌雲聖地內,都不是什麼天大秘密。據我說知,隴左學宮在數百年前,就開啟過一個血巢基地。」

  「三百多年前,慶安學宮在域外也曾起過一個~總之,大乾境內包括域外,曾經開啟過多個血巢基地。只是血蠱使用條件過於苛刻,或是容易被有野心之輩,用殘忍的方式去利用。因此,在學宮內部對血蠱的管控比較嚴格,一般要麼封存起來,要麼供學宮相關人士研究所用。」



  王守哲點頭不已,此消息他也隱約有所耳聞。也曾寫信給長春上人,試圖購買一些血蠱。然而學宮規矩森嚴,連長春上人也無法破壞規矩。

  更何況,王守哲對使用血蠱提升血脈,能起到保駕護航和化解副作用的能力,也並不想給外人得知。

  先前瓏煙老祖度過了血蠱皇那一劫,相關人士還只當那是瓏煙老祖的運氣。也就是綠薇小學姐和房佑安,略有些懷疑,不過他們也沒啥實質證據。

  因此他低價兌換了那些血蠱,也被學宮通過長春上人警告了一番,研究歸研究,不准用於邪惡用途。這也是王氏身世清白,祖祖代代都根正苗紅而才有的待遇。

  否則學宮斷不會讓王氏私下掌握一部分血蠱,哪怕那是王氏自己的東西……

  「四哥哥~這一次我們在域外戰場,碰到過一個叫寒月仙朝地方來的天驕,他暗中高價對外兜售一些血蠱。」王珞靜說道,「因此,我們冒險委託綠薇小學姐出面,耗費了我們所有的學分和積蓄,還欠了學姐一些學分,總算將他的血蠱都兌換了下來。其中竟有兩隻血蠱王,以及三隻普通血蠱。」

  寒月仙朝?

  王守哲微微皺眉,又是寒月仙朝……先前從左丘青雲那裡抓來的姜老鬼,也是從寒月仙朝逃出來的。那地方之強盛,遠不是大乾國能比的。

  原本是準備將姜老鬼拿去學宮換秘籍的,只是隨著柳若靈將其鎮壓住後,王守哲便暫且將其留下,給予了柳若藍保管,並時不時從他嘴裡掏些情報出來,以及讓他吐出那部殘缺的《金蟾寶典》。



  此外關於寒月仙朝的情報也不少,雖說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卻也能王守哲大概了解了,寒月仙朝的社會結構等~

  此事暫且不提。

  王守哲在聽得她們弄來了兩隻血蠱王,以及一隻血蠱,當即也是臉色凝重不已:「此事除了綠薇小學姐外,旁人不知道是你們偷買的吧?」

  「四哥~我們兩個又不傻。」王珞秋橫了他一眼道,不過又說,「不過,此事綠薇小學姐應該是瞞不住了。若是我們血脈有所進步,她一定會來問問你情況。」



  「我是這麼計劃和打算的,綠薇小學姐可是大天驕之姿~而且對四哥你挺有些好感。不如趁此機會你把她收了……也好給嫂嫂做個伴~」

  王守哲臉都黑了,王珞秋,我謝謝你的計劃和打算啊!

  屋裡有一個不省心的還不夠嗎?非得給我再弄一個怪胎回來……如此,家裡能太平才怪了。

  「行了行了,綠薇小學姐就算有疑問也沒事,她是個沒啥社交圈子的人,旁人也不愛搭理她。」王守哲只是想保密那件事情,卻也並非完全不能承擔泄露問題。

  「那四哥,咱們就快點開始吧。」王珞秋一臉興奮了起來。

  「什麼快點開始?」王守哲翻了下白眼。

  「當然是我和珞靜用血蠱王提升血脈,要靠四哥你來保駕護航。」王珞秋滿眼都是振奮之色,原本她與珞靜,都是上品丙等左右的血脈。一隻血蠱王下去,怕是能將血脈提升一大截~距離她的女帝之路又是近了一步~

  畢竟天驕與天驕之間,也是有差別的。特別厲害的那種天驕,六十來歲晉升天人境的也有。而最差的天驕,也得到八九十歲才能晉升天人境,同等級下,也會影響到一部分戰鬥力。

  「我答應你們了麼?」王守哲沒好氣地說,「這種私自的盲目行動,我還沒找你們算帳呢?」

  「啥?」

  王珞秋和王珞靜,均是傻眼了。

  好在王守哲也沒有真的為難她們,勒令她們在家過完年後,便親自協助她們用血蠱王提升了一下血脈。

  稍稍可惜的是,這種效能比無極寶丹更厲害的血蠱王,卻只能將她們的血脈,從上品丙等提升到上品乙等,從測靈台的表現來看,只能說比較接近上品甲等,比王守哲服用無極寶丹前猶要差之一籌。

  可以推斷,哪怕她們服用無極寶丹,也斷然不可能將血脈提升到靈體。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誰讓她們已經是靈台境三重血脈了呢?

  好在上品乙等已然不弱了,哪怕未來沒有再提升血脈的機緣,未來一個紫府境上人是輕輕鬆鬆。

  當然剩下那三隻普通血蠱,王守哲直接沒收了,權當是保駕護航費用了。她們欠綠薇小學姐的學分,也由得她們自己去承擔。

  那三隻普通血蠱,王守哲暫且留在了家族寶庫中,留待以後機會。

  大乾三千一百七十九年春。

  在一個陰雨綿綿之日,人丁逐漸興旺的王氏迎來了又一個噩耗。

  家族第六代的老大王定川,也就是王守哲的大伯壽終正寢了,享年九十九歲。各路親朋好友,都前來王氏奔喪,尤其是年歲已大的大姐王珞梅和二姐王珞荷,都哭得是死去活來。

  按照凡人的壽元,大伯王定川已經算是高壽了。在這世界上,不入靈台者,鮮有能活過百歲的。

  這得益於王氏越來越好的生活條件,以及王守哲早年為他準備的延壽丹。

  事實上,家族中的一些長輩們,在這些年一直都在陸陸續續地過世。尤其是第五代宵字輩,如今僅剩下了王守哲的六爺爺王宵瀚。

  而第六代的定字輩,也就剩下了三伯王定族,以及六叔王定海。

  好在那三位長輩,都已經陸陸續續地晉升為靈台境,壽元極限暴增到了兩百年。

  然而定川大伯的死,最傷心的卻是瓏煙老祖。

  瓏煙居中。

  瓏煙老祖一襲白衣悽然而立,眉宇間隱隱透著一絲苦澀。

  王守哲懷中抱著一個五六歲大小的女娃娃,正在安慰著瓏煙老祖道:「老祖宗,大伯乃是足壽正終,按理說算是喜喪了,您也莫要太過傷心了。」

  「守哲,你不懂。」瓏煙老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有時候,人活的太久了,未必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家裡每一個孩子,都是我看著長大的,然後再看著他們死去!這種滋味,每嘗一次都難受。定川如此,宵志,宵傑也是如此。還有你父親,爺爺,太爺爺……一代又一代人吶,就在我眼前一一走掉了~」



  「老祖宗,家族人員的更迭是不可避免的。在先輩們的努力,以及我們這一代人,和子子孫孫們的努力下,王氏一定會越來越好。以後哇,咱們家的血脈,至少個個都是靈台境~壽元就多了~」

  王守哲放下了那粉雕玉琢的可愛女娃,對她試了下眼色。

  小女孩十分有眼力界兒,當即一路小跑兒,抱住了瓏煙老祖的大腿,奶聲奶氣地說道:「老祖宗,您莫要傷心了,您一傷心,玨兒也跟著傷心。嗚嗚~」

  瓏煙老祖急忙將她抱起,柔聲安慰著說:「玨兒乖,莫要哭。我答應你,不傷心了。」

  王璃玨!

  這是王守哲的三女兒,如今已經六歲了。當初王守哲與柳若藍商議,在晉升天人境之前再生一個,為家族添磚加瓦做貢獻。

  畢竟夫妻兩個都到了天人境的話,生命機能太過強大,再想懷孕的難度就大了……

  結果便是耗費了數年功夫才懷上了孕,而娘子她懷著孕,修為境界依舊蹭蹭蹭地壓都壓不住。剛一生完孩子,就跑去醞釀醞釀些日子,然後就晉升天人境了。

  要說旁人晉升個天人境,那是戰戰兢兢而布置周詳,就怕一個不小心晉升失敗。而柳若藍晉升天人境,就跟玩兒似的,順道還生了個娃。

  也是因此,王守哲如今已經有五個孩子了……長女王璃瑤,長子王宗安,次女王璃玥,次子王宗瑞,三女王璃玨。

  其中嫡長子王宗安已經成親許久了,女方正是長寧天人世家徐氏的嫡女徐娉婷,這是當初王守哲為他定的娃娃親,包分配了他一個老婆。

  如今的王宗安,也已經是做父親的人了,生下了長子王室昭,次女王瓔婷。

  按照王守哲尚未從家主之位上退下的局面,王室昭的官方稱謂叫做王氏嫡長孫。

  除了少族長王宗安外,嫡長孫的家主繼承序列也非常高。大乾國有不少家族都是隔代傳,甚至是隔數代傳。越是品級高的家族,隔數代傳的概率越高。

  閒話暫且不提。

  有了王璃玨的攪和,瓏煙老祖的情緒一下子晴朗了許多,畢竟家族現在是越來越旺盛了。孩子們像是雨後的蘑菇一般,一茬接著一茬,生生而不息。

  「老祖宗,您吃瓜,這瓜可甜可甜了。」王璃玨還掏出了一個玉菇靈瓜,擦得乾乾淨淨後給了瓏煙老祖。

  「好好好。」瓏煙老祖的心情漸漸晴朗了,眼神慈愛地揉著王璃玨的小腦袋,「這孩子有靈氣,倒是讓我想起了璃慈大丫頭。守哲啊,那丫頭也正是的,多少年了也不知道回來看看。」

  「老祖宗您放心。」王守哲說道,「璃慈那丫頭,一直跟著副院長雲陽上人,一起雲遊四海歷練呢。前些時候,還寫信回來說,她的進步很大,上人要帶她去遠方再歷練一番。」

  「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璃慈能得到雲陽上人如此栽培,也是她的福分。」瓏煙老祖很快就放下了王璃慈,將注意力放在了王璃玨身上,與她說話逗弄了起來。

  ……

  近乎於同一時間段,大乾國北面。

  出了漠南郡,便出了大乾國。國界線外便是域外,穿過浩瀚的域外大草原,再穿過廣袤的荒漠地帶,又是一片非常廣袤的無人區。

  跟南邊的域外不同,這裡並非由山脈,谷地,溶洞,湖泊,沼澤交錯形成的複雜地形,而是一整個連綿起伏的巨大山脈,一直綿延到視野的盡頭,其雄峻之處,非言語所能概括,非得親自一觀,方能明白。

  出了國界線,氣候便越來越冷。

  山上的植物品種跟南邊也有了巨大的變化,竹子幾乎看不見了,森林也大多變成了高大挺拔的針葉林,但有一點是不變的。

  但凡是外域,便是指人類還沒有開發過的地方,這裡有無數凶獸,蟲豸蟄伏。即便是在白天,依舊時不時就能聽到鷹啼聲,獸吼聲,以及各色鳥雀的嘰嘰喳喳聲。

  偶爾,還會有某處毫無預兆地爆發出能量衝擊波,那是有凶獸在搏殺,或是偶遇,或是伏擊,也有可能是兩隻同類凶獸在爭地盤。

  總結起來,便是危機四伏。

  驀地。

  高大濃密的樹林深處,出現了一個穿著勁裝的女子。

  她身上穿這件用毛皮簡單縫製出來的皮衣,只露出了一雙肉嘟嘟的手,一張臉也長得圓潤可愛,看起來憨態可掬。

  她就仿佛沒有感覺到林中的危險似的,一邊在林中漫步前行,一邊東張西望地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這女子,赫然是許久未見的王氏第八代「璃」字輩老大,王守哲的大侄女,王璃慈。

  王璃慈只比王守哲小了五歲,如今也已經四十幾了,但表面上卻絲毫看不出來。她甚至沒有像珞靜和珞秋那樣變得強勢成熟,反而還是那副不諳世事,憨憨的樣子。

  也不知是天生的長相問題,還是她所具有的血脈賦予她的獨特氣質問題。

  這十幾年裡,一直跟著她師尊雲陽上人四處遊歷。

  十幾年過去,她的修為增長飛快,如今也已經到了靈台境後期。

  然而修為境界的提升不重要,更為重要的是,她的血脈天賦正在不斷地上漲。

  而且,她很顯然對這森林已經很熟悉,步履間輕鬆地避開了一隻在樹上試圖伏擊她的巨蛇。

  忽然,她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眼前一亮,隨即腳尖一點,身形瞬間化為一道殘影飛躥了出去,目標明確地朝著林中的某處而去。

  足足飛掠出了大概有四五里,她才終於落地。

  出現在她前方的,是一塊聳立的深褐色山壁,山壁上長滿了各種矮小的灌木。山壁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裂隙,裂隙之中隱約有陣陣沉悶的響聲傳來,

  細細聽來,似乎是某種猛獸的呼嚕聲。

  王璃慈眼前一亮,毫不猶豫便鑽進了那道裂隙之中。

  說是裂隙,實際上裡面非常寬敞,起碼得有二十幾層樓那麼高,左右也非常開闊,起碼能容十幾輛馬車並行。

  大概是有山壁遮風擋雨的關係,這裂隙里乾燥溫暖,遠比北風呼嘯的外面要來的舒適。

  轉過一個拐角。

  驀地。

  前方出現了一大坨黝黑。

  王璃慈下意識地停了腳步,又往後退了幾步,仰頭看去,這才看清楚眼前的情況。

  就在她前方的裂隙里,一頭巨大的,有著鋼針般黝黑皮毛的黑熊正團成一團,呼嚕呼嚕睡得香甜。

  哪怕沒有靠得很近,那幾乎如同小山般的巨大個頭,也能給人帶來巨大的壓迫感,再加上那一波又一波釋放出來的,兇悍霸道的獸類威壓,換了個膽子稍微小一點的靈台境修士在這裡,怕是已經被嚇得膽都破了。

  然而,王璃慈看到這隻巨熊,眼睛卻是噌一下亮了,甚至還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居然是一頭五階的黑齒巨熊。這麼多肉,起碼夠我吃兩個月,不,一個月,不,半個月了……唉,飯量越來越大了~」

  說著,她二話不說就解下了腰間的斂息玉佩。

  瞬時間,屬於靈台境後期的能量氣息就在裂隙中瀰漫而起。

  睡得正香的黑齒巨熊立刻驚醒,巨大的獸瞳一下就盯上了王璃瑤。

  凶獸的領地意識都很強,發現洞穴被人闖入,它的獸瞳中頓時泛起了嗜血狂暴的細微紅光,呼吸聲變得粗重,一身的氣息也漸漸變得暴虐起來。

  王璃瑤卻怡然不懼,反而掏出一罐黑齒巨熊非常喜歡吃的靈蜂蜜朝它晃悠了一下,又順手收了起來,挑釁意味相當明顯。

  「吼!!」

  黑齒巨熊當即大怒,大吼著便朝王璃慈撲了過去,你特麼的是看不起誰呢,那麼小一罐兒連塞牙縫都不夠。

  它的體型實在龐大,起碼有七八層的樓閣那麼高,撲過來時強大的風壓帶起陣陣呼嘯聲,散發著讓人心悸的強大壓迫感。

  尤其是它那張開的巨嘴,泛著森森寒光的利齒,以及那巨大的熊爪,更是威勢萬千,讓人毫不懷疑,若是被咬上一口,或者被拍上一掌,頃刻間就會內腑具碎,直接斃命。

  然而,王璃慈卻沒有躲,反而掏出一柄巨錘,反手一錘就輪了出去。

  這柄錘子還是她當初創神武皇朝試煉副本時得到的,是一把上品靈器戰錘。這麼多年了,她也一直沒想過給它取名字,就一直「戰錘」「戰錘」的叫了。

  不過,儘管受到的待遇有點敷衍,上品靈器終究不愧是上品靈器,威力比起一般的下品靈器強了太多。

  隨著王璃慈一錘輪出,大錘頓時就綻放出了奪目的光芒,磅礡的威勢驟然爆發。

  與此同時,她的背後,一團模糊的法相虛影也驀然出現,散發出了強勁的威壓。

  這麼些年過去,在雲陽上人的努力(四處打秋風)不惜血本投餵下,她的血脈雖然增長緩慢,卻一直在漲。

  時至今日,她的血脈層次儼然已經達到了四層中段,也就是資質極品丙等的地步,背後凝聚出的法相虛影不僅形象更加凝實,威勢也比之從前強出了不知多少,儼然如荒古巨獸重臨人間一般,凶蠻而霸道。

  兩相加持之下,王璃慈這一錘簡直就如霸王搬山一般,威勢無兩。

  不過,黑齒巨熊到底是五階凶獸,相當於人類的天人境修士,一身的蠻力相當可怕。

  大錘和巨熊相撞之下,王璃慈頓時倒飛了出去。

  但黑齒巨熊也沒撈著什麼好,它巨大的身形猛地一晃,差點沒站穩,巨大的熊掌骨節里發出了一陣可疑的哢哢聲。

  很顯然,剛才那一下它也吃了點小虧。

  黑齒巨熊暴怒,更加兇猛地朝著王璃慈撲了過去。

  王璃慈卻沒有戀戰,一擊之下大概估摸出了黑齒巨熊的實力,又傷了它的爪子,便立刻轉身遁走,不遠不近地溜著它往前跑。

  黑齒巨熊的速度在同階凶獸中本就不算快,因為體型笨重,飛起來甚至比跑得還慢,如今又傷了爪子,自然是怎麼也追不上她,只能暴躁地在她身後怒吼。

  很快,她就把黑齒巨熊帶出了裂隙,隨即仰頭朝天空吼了一句。

  「師尊,到你啦!」

  話音落下,天空中驀然響起一道滄桑的男聲:「丫頭,閃開。」

  說話間,一道絢爛的赤紅色霞光已然從天而降,落在了王璃慈身邊。

  那是一個面容清臒,仙風道骨的老人,赫然便是王璃慈的師尊,隴左學宮的副院長,雲陽上人。

  二三十年過去,他的樣子跟當初仍是沒有什麼區別,一身的氣息卻變得愈發高深莫測。很顯然,這二三十年裡,他的實力也仍在進步,只是不像王璃瑤那麼明顯而已。

  眼前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

  這師徒倆竟是聯手做了個局,由王璃慈發動她人形雷達的天賦,找到合適的凶獸,然後用自己做餌,深入洞穴將凶獸誘出,再由雲陽上人擊殺。

  看他們倆這默契熟練的樣子,估摸著也不是第一次幹這事了,都熟能生巧了。

  剛一落地,雲陽上人便是抬手一掌。

  渾厚的玄氣化為一隻赤紅色的遮天巨掌狠狠壓了下去,三下五除二就制住了黑齒巨熊,隨即一把攥住它的脖子,「哢嚓」一聲就把脖子擰斷了。

  堂堂五階凶獸,在雲陽上人這樣的老牌紫府境巔峰上人面前,竟是幾乎沒有反抗之力。

  「走。」

  收拾完黑齒巨熊,雲陽上人隨手就把黑齒巨熊的屍體提起來,塞進了儲物戒里。

  偌大的黑齒巨熊在他手裡竟像是沒什麼分量一樣,輕輕鬆鬆就提了起來。

  隨即,他抬手一揮,一道絢爛的赤色霞光就將兩人當頭罩住,裹著他們便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這域外的強大凶獸都是有各自領地的,其中某些特別強的,連雲陽上人都不敢隨意招惹,一般都是遠遠避開。

  很快,兩人就離開了這片區域,尋了片相對安全的地方生了堆篝火,開始烤肉。

  「乖徒,你這天賦還真是好用,找凶獸和靈材一找一個準。」見王璃慈已經烤上了,雲陽上人順手收起已經拆成了零部件的黑齒巨熊,把其中能食用的部分都交給了王璃慈,「為師要是早一點發現,咱們這麼些年也不至於過得這麼苦巴巴的,每隔幾年就得換個地方,有時候甚至一年得換幾個地方。」

  「人家忘了嘛~」王璃慈倒也有些懊惱,一邊往烤肉上刷調料一邊解釋,「我小時候因為誤食了些許石髓,因為消化不了藥力留下後遺症。後來,我四叔擔心我再亂吃東西,就給我下了嚴令,叫我除非有人帶著,否則絕不允許獨自前往域外。」

  「你四叔就是長寧王氏的家主王守哲吧?」雲陽上人點了點頭,「他的擔心不無道理。你的血脈消化能力雖然強大,但也不是無限制的,倘若真的誤服了強大的靈藥,或者摸到厲害的凶獸巢穴里去,真的會出大問題。」

  這段時間,利用王璃瑤的天賦,他們兩人合作捕獵凶獸,雖然大部分時候比較順利,但也確實出過意外。

  有一次,王璃瑤憑本能察覺到有好東西,一路摸過去,竟是摸到了一個七階巔峰的白額虎王的巢穴里去。

  要不是雲陽上人實力夠強,又一路暗中跟隨,發現不對立刻就把人拉了回來,王璃瑤就直接送羊入虎口了。

  還有一次,則是王璃瑤不小心誤入了一處毒蟲巢穴,又是雲陽上人把她撈出來的。

  要真放她一個人在域外閒逛,別說王守哲了,雲陽上人也不會放心。

  說話間,烤肉已經烤得差不多了,肉香味漸漸彌散開來。

  有凶獸聞到了肉香味,躡手躡腳地想要靠近。然而,還沒等它們靠得足夠近,就遠遠地感覺到了紫府境修士釋放出的強大威壓,頓時被嚇得夾著尾巴扭頭就跑。

  見火候差不多了,王璃慈取下肉塊,割下巴掌大一塊遞給師尊雲陽上人,隨即便拿起剩下的一大塊,悶頭吭哧吭哧開心地吃了起來,順便開始烤第二塊。

  雲陽上人見狀,欣慰一笑,說道:「你如今的血脈也提升到了第四層中段了,已有了爭奪未來聖子的機會了。等這一頓吃完,師尊我就帶你去寒月仙朝見識見識。」

  王璃慈抬起頭,邊吃邊問:「寒月仙朝?那裡有好吃的麼?」

  「哈哈哈~就知道你一準要這麼問。」雲陽上人忍不住哈哈大笑,「放心,寒月仙朝可是一個已經延續了數萬年的古老皇朝,別的不說,特色美食是少不了的。其中還有一些上古美食,配方如今早已失傳,也就在寒月仙朝還有人會做……最重要的是,那裡還有師尊幾個朋友……」

  「師尊,我要去,要去!」

  師徒倆一說一和,氣氛融洽。笑聲在域外荒野之中遠遠地傳播開去,竟莫名的有幾分溫馨。

  而雲陽上人的內心也是十分澎湃,「琅琊老狗」,你沒想到吧,當初你搶走了我的一切,我的寶貝徒弟,一定會替老夫一一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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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1 01:00:29 |只看該作者
第328章 大勢!器靈“活”過來了

  春來冬去,時日匆匆又是數年一晃而過。

  大乾隆昌歷三千一百八十四年春季。

  慶安郡。

  慶安盆地內沃野數千里,綠水環繞,乃是大乾境內出了名的「魚米之鄉」。相應的,這裡的餐飲行業自然也是極度發達。

  慶安郡郡城外,有一座名為「清雅居」的莊園。

  這座美食莊園占地極其廣袤,其內吃住一體,極具特色,在整個慶安郡內都頗負盛名,甚至時常有外郡食客慕名而來。

  很多從其他郡前來慶安郡遊歷的玄武修士,如果想要領略慶安郡美食的話,清雅居更是必到之地。

  其聲名之盛,由此可見一斑。

  不過,這清雅居卻不是慶安郡第一世家左丘氏的產業,而是皇室宗親,成王的產業。

  雖然對於成王而言,這可能就是一處微不足道的小產業,但正因為背靠著成王府,清雅居才得以在慶安郡立足,和其他幾家美食莊園分庭抗禮。

  這一日。

  清雅居的掌櫃許清波正坐在門口的櫃檯後,有一搭沒一搭地算著帳,忽然,天空中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啼鳴。

  他抬頭看去,就見一輛由白色巨鳥拖拽的飛輦正自遠方而來。

  拉車的巨鳥渾身潔白,顏色如初雪般剔透,體態更是優雅萬方,靈韻非常,極有辨識度。

  「玉爪白鷺?」許清波詫異,「左丘氏的人?」

  玉爪白鷺乃是四階靈禽,同時也是慶安郡特有的靈禽品種。而在這慶安郡,有財力豢養玉爪白鷺來駕馭飛輦的,也只有左丘氏。

  正說話間,那輛飛輦已經盤旋著落在了莊園門口的廣場上。

  緊接著,飛輦的車廂門被人打開,從裡面一前一後走出來了兩個頭戴玉冠,身穿錦衣華服的中年人。

  這兩個中年人一個看上去年長一些,眼角已經生了不少細紋,明顯顯出了幾分老態,另一個看上去要年輕不少,模樣卻跟那位年長者頗有些相似之處,明顯具備血緣關係。

  兩人並沒有刻意釋放出威勢,但步履間卻是從容不迫,氣度不凡,顯然並非弱者。

  許清波認出來人,連忙放下算盤,緊走幾步迎了上去:「兩位老祖,今兒是什麼風,竟把您二位給吹來了?」

  原來,來的這兩位,竟是慶安左丘氏的第一老祖和第三老祖,左丘德業和左丘正華,都是紫府境的厲害強者。

  作為清雅居的掌櫃,他平常少不得要跟各種大人物打交道。慶安郡最頂尖的這批強者,他自然沒有不認識的。

  「我們來此會客。」見左丘德業沒有說話的意思,左丘正華便對他擺了擺手,「你自去忙吧~不必管我們。另外,把你這裡最好的酒菜送一份到青竹院,錢記在我左丘氏的帳上。去吧~」

  說罷,兩人便朝莊園內走去,很快便進入了莊園深處。

  許清波自然是行禮恭送贊且不提。

  而與此同時,左丘正華卻還沒鬧明白今兒這是哪一出。

  「曾爺爺,您好歹也是咱們慶安左丘氏的第一老祖,地位尊崇,有必要這麼小心翼翼嗎?來的這位,還能是神通真人不成?」見四下無人,他給自家曾爺爺傳音道。

  「你知道什麼?」左丘德業瞥了他一眼,同樣傳音道,「今天來的這一位雖說不是神通真人,可他是凌雲聖地的大天驕,將來遲早會成為神通真人。運氣好,說不定還有可能執掌聖地,成為大乾最有權勢的兩人之一。」

  「嘶~」

  一聽這話,左丘正華頓時肅然起敬。

  同是紫府境,大天驕不僅代表了更強的戰鬥力,也代表了更強的潛力,更別提這位大天驕背後還是凌雲聖地這樣的龐然大物了,地位自然跟他們這些普通的紫府境不一樣。

  他小心問道:「聖地那幾位大天驕的名聲我隱約也聽聞過。不知這位是其中的……」

  「他複姓公羊,單名一個『策』字,封號『玄渺』,你稱他『玄渺上人』或者『策公子』皆可。」左丘德業解釋,「等會見了面,記得恭敬些,咱們寧願把姿態擺得低一些,也決計不可以得罪這一位。」

  「曾爺爺放心,正華知道輕重。」

  說話間,青竹院已經到了。

  用事先拿到的門帖刷開禁制,兩人推開院門進去,一眼就看到了院中涼亭內的三人。

  這三人一坐兩站,左右站著的是兩位女子,肅容斂目,看起來極為恭敬順服。正中央坐著的,則是一位白衣公子。

  他身材頎長,面如冠玉,氣質儒雅,光從外形上看,挑不出一絲差錯。

  他的氣質,也遠比左右侍立的兩位女子更為出挑。那是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從容,是由無數次成功堆砌出來的自信和淡然,就仿佛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得住他一般。

  能有如此氣質和派頭,這白衣公子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策公子。」

  左丘德業和左丘正華當即上前,客氣地行禮。

  「兩位客氣了~」

  白衣公子倒也沒有擺架子,同樣起身回禮,然後把兩人讓進了涼亭里。

  這位白衣公子,自然就是左丘德業和左丘正華之前談論過的那位聖地大天驕,玄渺上人,公羊策了。

  一番客套之後,雙方各自落座。

  很快,莊園內的侍從就送來了各色時鮮佳肴,醇香美酒,隨後再次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有美酒美食為媒,三兩句話過後,原本陌生的雙方自然而然便熟絡了起來。

  隨後,便到了說正事的時候。

  公羊策給他身旁的一位白裙女子使了個眼色,隨即對左丘氏兩位老祖說道:「我身邊的這位,你們或許不認識。但她的名字,你們應當是聽過的。」

  白裙女子會意地上前一步,朝著左丘氏兩位老祖恭敬一禮,自我介紹道:「兩位老祖,在下凌雲聖地曹幼卿。」

  原來,這位白裙女子,赫然便是曾經「慘遭背鍋」,被白衣公子罰去「雷罰之地」閉關的聖地天驕,曹幼卿。

  十幾年的閉關生涯,對她各方面造成的影響顯然是巨大的。

  如今的她,不僅實力比之原先提升了一個檔次,達到了天人境八層的地步,身上的氣息也越發的沉凝內斂。再打磨個數十年光景,便極有可能踏足巔峰,能開始為突破紫府境做準備了。

  而與此同時,她身上那股子目下無塵的高傲和冷漠也消散不少,看起來整個人都踏實穩重了很多。

  「是你?」

  左丘正華眉峰一挑,有些意外。

  當年左丘青雲之事,鬧得沸沸揚揚,左丘氏也因此丟了好大一波臉。一直到現在,左丘氏的族人去其他郡城辦事的時候,還時常遭遇其他世家異樣的目光。

  縱然左丘青雲與他並非同一脈,他對曹幼卿也著實沒有什麼好感。

  左丘德業想得卻要更深一層。

  他看向公羊策,眼神中透出幾分鄭重:「策公子,您這是何意?莫非,您是想為左丘氏和曹氏調解?」

  學宮出面調解世家糾紛的例子雖然少,但還是有的。

  「兩位誤會了。」公羊策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淡淡道,「我此來,並非為了調解,實是為了解開誤會。」

  誤會?

  左丘正華看了自家曾爺爺一眼,有些遲疑地開口:「公子的意思是……」

  「當年之事,其實並非幼卿所為。」公羊策淡淡解釋道,「我知道,幼卿當時行蹤不明,的確難以自證清白。這些年,我著人詳細調查過當時的情況,發現事實或許並非如兩家所想那般。曉月。」

  「是,主人。」

  站在公羊策身側另一邊的曉月答應一聲,隨即緩步而出,將一沓調查資料遞給了左丘德業和左丘正華兩人。

  「經過我方調查,當日左丘青雲遭人截殺,並未有人看清出手者面容,只是憑藉現場留下的一塊絲帕,以及出手者曾泄露過一絲雷霆氣息,這兩點判定的身份。此事疑點頗多。」

  「另外,當日在場的那些小輩,出現得也著實太巧。我方經深入調查,確認他們之所以會出現在憑雲軒,乃是因為漠南王氏小輩天驕王室海。王室海得知左丘青雲以脅迫的方式,逼迫天灩仙子與其私會,方才煽動……」



  「我等就此事又進行了深度調查,幾經周折,方才從漠南王氏一個粗使僕役口中得知,王室海當日曾前往客院,見過其同宗不同族的四爺爺,長寧王氏家主王守哲。」



  「也便是在見過王守哲之後,王室海方才一臉怒意地出了門……據我方估計,王室海多半便是從王守哲處得知的消息。」

  「而在此之前不久,天灩仙子曾前往漠南王氏拜訪過王守哲。」

  這些事情單獨一件事拎出來,或許看不出什麼,但前後一聯繫,就很好品了。

  曉月將調查出的樁樁件件,給左丘氏兩人細細解釋了一番,一一給出證據和口供,整個邏輯鏈條非常完整,且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雖然沒有明確證據能證明此事與王守哲有關,但聯繫到王守哲此前是與隴左錢氏的家主錢學翰一起抵達的漠南,而曹幼卿此前又曾刺殺過錢學翰,並針對過長寧王氏,真相便已經呼之欲出。



  「我方認為,左丘青雲之死,大概率與隴左錢氏,長寧王氏兩家脫不開關係。」曉月最後總結道,「曉月可以用性命保證,這證供中的內容皆為事實。兩位如若不信,可招相關證人前來詢問。」

  「這倒不必。以公子的身份,自不必在這種小事上欺瞞我等。」

  左丘德業當即拒絕。

  他自然不會傻到真的立刻把人招來問詢。

  一則,曉月給出的內容極其詳盡細緻,邏輯清晰,細節也全都能對應上,可信度極高。

  二則,不管心裡到底信沒信,表面上,他總得裝出一副很信任的樣子,給足公羊策面子。至於暗地裡查不查,那是另外一回事。

  「想不到,我堂堂左丘一族居然被人如此戲弄,真是恥辱!」左丘正華反應也很快,當即便一臉怒容地拍桌子表態,「那錢氏和王氏,簡直太不把我左丘氏放在眼裡了!我左丘氏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兩位稍安勿躁。」

  見兩人這態度,公羊策心裡也有數了。

  他繼續道:「我倒是有一計,即可讓那錢氏與王氏付出代價,也可為左丘氏出氣。不知德業兄可願聽我一言?」

  左丘德業心頭頓時一跳,明白繞圈子繞了這麼久,正戲總算是要來了。

  他當下便配合地一抬手,道:「那是自然。公子請說。」

  「此事,左丘氏與曹氏皆是受害者。我的想法是這樣的,不如你們兩家聯手……」公羊策當下便如此這般,如此這般地把自己的計劃大致說了一遍。

  左丘德業好歹也是活了幾百年的人精,一聽這話鋒,便已經明白大半。

  他和曾孫子左丘正華相視一眼,表情有些遲疑:「這……此事事關重大,我需要回去商議一番,再做決定。」

  「這是自然。應該的。」

  公羊策自然不會勉強兩人,又客套了幾句之後,便放他們離開了。

  兩人走後,青竹院裡便只剩下了公羊策三人。

  「公子,他們會答應嗎?」曹幼卿微微蹙眉,有些疑慮。

  「放心,他們會同意的。」

  回答她的不是公羊策,而是曉月。

  她笑道:「主人將幼卿仙子摘出了左丘青雲一案,左丘氏便沒了繼續對曹氏出手的理由。將計劃告知,則是擺明了自己的立場,同時也算是隱晦地給幼卿仙子撐了腰,他們但凡不傻,便知道該怎麼做。」

  畢竟,一個凌雲聖地紫府境大天驕,所代表的人脈和能量,根本不是一個四品世家所能抗衡的。

  在敵友之間,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何況,公子的計劃甚至不需要他們冒風險,很容易就能辦到,他們便更沒有理由拒絕了。」曉月又補充道。

  曹幼卿卻還是沒琢磨明白:「可是,這樣真的能奏效嗎?」

  「足夠了。」公羊策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大多數時候,計劃並不需要多複雜,重要的是有效。」

  何況,陰謀容易被破解,堂堂正正的陽謀往往才是最難以抵擋的。

  他的目標,也從來都不是消滅錢氏或者王氏,如此安排,不過是為了挾大勢以施壓而已。也好教那錢氏和王氏明白,與他為敵,究竟意味著什麼。

  他想要的,自始至終,都是隴左郡。

  當然,如果能藉此機會收攏幾個人才,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讓曉月招呼莊園的侍從過來,把酒菜撤了,換上茶水,他以閒聊般的態度淡淡說道:「如今大勢已成,需要的便只是輕輕一推罷了。在這件事上,隴左郡其他人都不足為慮,需要注意的只有兩個人。其一,是錢氏家主錢學翰,其二,便是那王氏家主,王守哲。」

  「錢學翰?」

  曹幼卿愣了一下。

  王守哲她能理解,畢竟她自己就在王守哲手裡吃了不止一次虧,自然明白這個人的可怕之處。但錢學翰?

  在她印象中,錢學翰就是個只會哭哭啼啼的慫包,哪裡值得如此重視?

  「我倒是忘了,幼卿仙子一直在閉關,怕是還不清楚情況。」曉月給公羊策斟了杯茶,隨口跟曹幼卿解釋道,「這些年,錢氏發展勢頭一直很猛。你那便宜侄曾外孫錢學翰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這些年來,他在錢氏內部的權威日益增長,不知不覺,已經在長老會中擁有了相當大的話語權。從這一點來看,他比他爹可是強了太多,也算是個人物。」

  要知道,錢學翰他爹錢勤宏在位期間受長老會轄制頗多,不然做事情也不會畏首畏尾,顧慮甚多。

  錢學翰能把錢氏內部複雜的關係梳理清楚,並在短短十幾年內就坐穩家主之位,除了有老祖的支持,自身的能力必然也是十分過硬。

  頓了頓,曉月又補充了一句:「在他手裡,錢氏或許還有再進一步的可能。」

  錢氏已經是紫府世家,再進一步,便是四品世家了。

  要知道,世家守成容易,想要再進一步卻極難。更何況,整個大乾才幾個四品世家?能將一個五品世家帶上四品的人物,已經勉強能夠得上被稱一聲「梟雄」了。

  曉月這評價,可以說是極高了。

  曹幼卿也沒想到,那個她從沒看在眼裡的錢學翰,居然能得到如此高的評價。

  然而,曉月姐追隨主上多年,其識人辨人的能力,是連主上都認可的。連她都這麼說了,那多半錯不了。

  一時間,她的表情可以說是相當複雜。

  「不過,錢學翰的能力雖說還不錯,但跟王守哲比起來,便相形見絀了。」曉月說著,臉上不自覺露出了一抹佩服之色,「外域開荒,對任何一個世家而言都是費時費力的大工程。但在王守哲的主持下,王氏僅僅花了十年,就完成了外域的開拓和人口的遷徙,中間一直順風順水,幾乎沒有遇到難關。如今,那個新開闢的新安鎮已經一派欣欣向榮,並不比那些早已開荒多年的鎮子差多少。這開荒速度,可以說是匪夷所思。」

  「另外,王氏新建的那座『守哲關』足有十里長,我粗略估計過,王氏前前後後起碼在這上面投入了兩千萬乾金。而王氏內部,卻絲毫看不出缺錢的跡象。」

  「怎麼可能?」曹幼卿震驚得眼睛都瞪大了。

  這可是兩千萬!

  就算是五品世家,想要一下子掏出這麼多乾金都沒有可能,必須賣掉一部分產業來籌措,更別提王氏還只是一個七品世家了。他們家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當然,她們不知道的是,因為對于洋灰的成本估計錯誤,曉月估出的金額實際上並不準確。

  王氏在外域開荒上投入的資金,實際上只有一千六百萬左右。此外,在開荒外域過程中絞殺的凶獸,發現的靈藥,也值個小兩百萬乾金,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部分投入。

  當然,哪怕是一千四百萬乾金,也已經足夠驚人了。

  聽著兩女的交談內容,公羊策指尖摩挲著茶盞,眸中划過一抹深思。

  比起錢學翰,這個王守哲,才是他最琢磨不透的。

  除了王守哲那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的賺錢能力外,王守哲在其他方面展現出來的能力,也著實是讓他側目。

  這個人像是天生就知道怎麼做能讓家族快速強大起來,從接掌家族開始,所作所為皆帶著明確的目的性,可以說是從未出過錯。

  經他手培養出來的王氏族人,更是各個出挑,隨便哪一個放到紫府世家之中都足夠充當骨幹了。其女王璃瑤,更是一入學宮就得到了天河真人的認可,直接被定為了隴左學宮的繼承人。



  如果王守哲是某個二三品世家精心培養出的繼承人,有這份手腕和能力,還能說得過去,可他偏偏只是出身九品世家。

  而除此之外,王守哲在接掌王氏之後針對王氏內部做出的一系列調整,頒布的一系列族規,更是給了他一種強烈的既視感。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那大概就是兩個字——「野心」。

  就仿佛,王守哲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讓家族止步於七品,而是直接奔著五品,甚至更高的品階去的。

  可問題是,三十幾年前他接掌長寧王氏的時候,長寧王氏還只是一個九品世家。

  這是最讓他覺得費解的地方。

  一個九品世家的繼承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這麼大的野心和自信心?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除了王璃瑤之外,長寧王氏內部還存在別的大天驕。

  說不定,就是王守哲自己。

  也唯有如此,這些事情才能解釋得通。

  但一個九品世家的繼承人,一個早就測定過資質的玄武修士,又怎麼可能忽然間變成大天驕,還懂得那麼多本不該懂得的東西?

  不過,他王守哲再厲害,王氏終究不過七品而已。

  還是「那件事情」來得更為重要。

  公羊策拋開雜念,放下茶盞,淡然道:「我有事要去一趟寒月仙朝,這邊的事,你們兩人負責跟進一下。」

  曉月和曹幼卿正聊得起勁,聞言連忙躬身應了下來。

  「是,主人。」

  「是,主上。」

  局已經布下,棋子也已經就位。

  接下來的事情,不過就是時刻關注一下,並根據實際情況略做調整罷了,有她們二人在,已經足以應付。以錢氏和王氏目前的實力,根本翻不了天去。

  屆時,錢氏和王氏,都將匍匐在他腳下。為那一位的帝子之爭鋪平道路~~

  到時候,一定要與那王守哲好好聊一聊。那是一個人才,一旦納入麾下,對未來有極大的好處。

  ……

  而與此同時,已經離開酒樓,乘坐「玉爪白鷺」飛輦踏上回程的左丘氏兩位老祖,也在討論剛才的事情。

  左丘正華表情嚴肅,語氣略有些不滿:「曾爺爺,那位策公子此計,擺明了是想讓咱們左丘氏替他當馬前卒,利用咱們來對付那個隴左錢氏。此事怕是沒那麼簡單,當年之事,先不說是真是假。恐怕也只是個由頭,他必然還有別的圖謀。」

  「你說的沒錯。當年之事不過是個由頭而已。到了這一步,真相其實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左丘德業贊同地點了點頭,「他也不會有那閒情逸緻,專門來替我們左丘氏出謀劃策。依我看,他不是盯上了錢氏手中的商隊,就是盯上了隴左郡那塊地方。」

  「這是為那一位的帝子之爭鋪平道路,也是為他自己未來的聖子之路謀劃。」

  不過,他跟左丘正華好歹都是活了幾百年的紫府上人,看問題自然不會只看表面。

  世家之爭,從來都是利益之爭。

  倘若不是左丘氏對曹氏的海運商隊有想法,當年曹邦寧輾轉託人過來求和的時候,他就會示意左丘鈞明那小子順勢答應下來,而不是選擇繼續跟曹氏糾纏不休。

  畢竟,曹氏之中天驕的數量不在少數,左丘青雲得了機緣之後的表現雖然還不錯,但他的命也還沒那麼金貴。

  為了他跟另一個紫府世家死磕這麼多年,並不符合左丘氏整體的利益。

  而公羊策既然親自出面,那背後所圖,已經昭然若揭;。

  「那咱們家怎麼辦?難不成,真的要對隴左錢氏動手?」左丘正華詢問,「隴左錢氏可不是一般的五品世家,他們的商隊這些年一直在擴張。而且,我們家除了專門供給國都的糧食外,剩下有將近三分之一的糧食運輸和對外出售的業務,是和錢氏合作完成的。倘若動手,糧食售賣難免會受影響。」

  至於長寧王氏,在他看來只是附帶的,自然不會多提。

  左丘德業自然明白他在顧慮什麼,提點道:「策公子定下此局,擺明了不是真的想滅殺錢氏,而是另有所圖。不必過分擔憂,我等依計行事便是。至於帝子之爭,呵呵~目前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咱們左丘家可談不上投靠。」

  他當了這麼多年第一老祖,見多了世家間的傾軋,對其中的套路自然是門清。如果正經想要扳倒一個世家,那絕對是要從對方的根基命脈上下手的。

  而公羊策出的計策,與其說是斷其根基,不如說是施壓。

  這對左丘氏和錢氏往後的合作並不會有太大影響,畢竟,世家之間只要不是死仇,誰也不會和錢過不去。

  而且,公羊策的計劃也無需動用太多人力物力。

  此番左丘氏依計行事,既可以賣他一個面子,也可以報被戲弄之仇,可以說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他自然不會拒絕。

  只是可惜了曹氏的海運商隊……

  左丘德業心下一嘆,隨即卻是想起了左丘青雲之死,想起了這些年,左丘氏因為左丘青雲而受到的種種非議。

  他不禁冷笑了一聲:「既然錢氏當初沒有給咱們左丘氏面子,咱們這次也不需要給他們留面子。我倒要看看,在咱們和曹氏的聯合制裁下,那錢氏能撐多久。」

  ……

  月余之後。

  隴左郡長寧衛平安鎮。

  自打王守哲從漠南得到無極寶丹,回歸長寧王氏開荒域外迄今,一晃眼間已過了十五個年頭。

  便是連大名鼎鼎的「守哲關」,都已經落成五年了。

  這十五個年頭,王氏雖然忙忙碌碌,總體日子卻過得太太平平,家族勢頭蒸蒸日上。

  在各大世家的背書下,大量的人口,源源不斷地遷徙進「新安鎮」,一塊又一塊的荒地在規劃之下,有條不紊地耕作成良田,形成了一片片纖陌縱橫的廣闊農莊。

  一條條半天然,半人工的河道溝渠,將農莊、村莊勾連起來。即能解決佃戶農民們的生活用水,更能解決灌溉問題,提高農作物的產量。

  眾所周知,若是沒有靠譜而長久的水源,開荒出來的農田就只能靠天吃飯,稱不上良田。

  而長寧王氏在平安鎮築河堤,修河道,造閘口,架設水龍車,甚至已經研發出了引水入梯田的成熟工藝。對於水的運用和控制,向來是重中之中,不容半點馬虎。

  甚至王氏早在開荒之初,就對新安鎮的河道溝渠閘口,灌溉設施和防洪設施,都有了全面而統一的規劃。如此開荒,雖然前期消耗很大,卻可以關乎到未來百年,數百年的發展。

  就在王氏上上下下,都比較忙碌之時。

  反而是身為一家之主的王守哲比較悠閒,家裡人才越來越多,年輕人們也一個個都成熟了起來,自然不需要他事必躬親。

  因此,王守哲只需要每日裡修修煉,種種花,然後含飴弄孫一番。

  此時的王守哲,身穿著寬鬆舒適的長袍,宅在自家小院內。

  素雅的春梅,已如十六歲少女般的花苞半開,半遮半掩地暗吐著清淡的芬芳。花間空地上,王守哲愜意地躺在太師椅上,喝著一壺雲霧靈茶,享受著初春清冽陽光的滋味。

  幾個年幼的孩子,環繞在他膝下,或幫他捶腿,或捏肩,同時都眼巴巴地瞅著他。

  「話說那白骨精不死心吶,又是搖身一變,化成了一個老太太,哭著喊著:「女兒啊,我可憐的兒啊,你在哪裡?……妖怪,哪裡走!悟空劈頭一棒……唐僧大驚失色,你這凶猴,怎麼連傷兩條無辜性命?為師哪裡能容得下你……說罷連念緊箍咒……」王守哲繪聲繪色地講著三打白骨精的故事。

  說到精彩處,他戛然而止。

  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子,長得白嫩乾淨,未來必是一個美男子。此時,他黑白分明的雙眼卻是瞪得滾圓:「爺爺,那唐僧太不講理了。悟空打死妖怪保護他,他卻要念緊箍咒害悟空,可惡,真是個是非不明的大蠢蛋~」

  「所以啊,昭兒你可是小少族長,未來要擔大任的,首先要學會明辨是非。」王守哲笑著寵你的摸了摸他頭。

  都說隔代親,王守哲對親孫子王室昭的寵溺程度,是要遠遠超過兒子王宗安的。

  「爺爺,爺爺,莫聽哥哥廢話了。」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兒,奮力地搖著王守哲的胳膊說,「快講下去,講下去,悟空後來怎麼樣了?不是三打白骨精嘛……這才打了兩次呢。還有,緊箍咒真是個好東西,我要有一個,一定給哥哥戴上,這樣他就能乖乖聽我話了。」

  這小女孩兒叫王瓔婷,目前才七歲,正是王守哲的嫡長孫女。

  她哥哥王室昭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要給我戴緊箍咒,本少爺就一棒子呼死你。」

  「爺爺,哥哥欺負我~」小女孩王瓔婷嘟著小嘴不甘示弱,當面告狀。

  「王瓔婷,我看你就是白骨精,陷害好人。」

  然後,兄妹兩個咋咋呼呼地吵了起來。

  「行了,都閉嘴。」一旁另外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子翻眼說道,「王室昭,王瓔婷,你們一個十二歲,一個七歲了,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了?」

  「是,小姑姑。」王室昭和王瓔婷,都老老實實地答應。沒辦法,她們和王璃玨差著輩呢,挨訓時就得老實,儘管她比王室昭還要小一歲。

  訓完侄子侄女,王璃玨抱著王守哲的脖子撒嬌了起來:「爹爹,人家要聽孫猴子大鬧天宮的故事~」

  「行了行了,給我下來。」王守哲沒好氣地把她一把揪下來,「你都十一歲了,不准再往爹爹懷裡鑽。你珞秋姑姑當年十一歲時,都已經準備屠神滅佛了。」

  就在王守哲陪著孩子們的同時。

  王氏正門門樓外的廣場上,一群騎士從遠處疾馳而至。

  其中跑在最前面的那位騎士,胯下騎著一匹渾身赤色如火,肌肉線條流暢如綢,四蹄雪白的駿馬,它正是大名鼎鼎的靈種馬「火踏白雲」。

  此馬神駿而聰靈,哪怕是有些崎嶇山路也能如履平地。若是在優質的草原或平路之上,半個時辰能爆發出一百五十里遠。



  不過,如此好馬也有缺點,那就是太貴,一匹品質合格的「火踏白雲」,往往要售價達到上萬乾金。平日裡餵的精飼料,也得是蘊含靈氣充沛的豆類、靈草、以及少量的靈肉的混合搭配。

  想當初,王守哲便是騎著一匹火踏白雲,去迎娶新娘子柳若藍,也是風光無限。

  如今三十幾年過去了。

  位於長寧衛北面的王氏大牧場中,也已成功地掌握了火踏白雲的繁殖與豢養技術。可即便是配合著王氏優良的靈豆,靈草等糧食,如今成功培養出一匹火踏白雲戰馬,也得十年之久,並耗費數千乾金成本。

  因此哪怕是在經濟條件寬餘的王氏,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騎乘火踏白雲。

  隨著那名騎士到了門樓前翻身下馬,果然是一名英武俊朗的世家年輕公子。他不過十八九歲模樣,身量卻極高,勁裝劍靴,背挎強弓腰懸寶劍,年紀輕輕便是玄氣凝厚而根基不凡。

  此子乃是當代家主王守哲嫡次子——王宗瑞。

  而與他同行的另外兩名年齡略長些的年輕人,模樣也十分俊朗高大,眉宇之間透著從容而自信。他們分別是王守勇之子王宗明,王守廉之子王宗平,兩人年齡相同都是二十一歲了。

  他們三個年紀相差不大,彼此感情十分深厚,經常會結伴做事。不過,王宗瑞雖然年齡雖小,卻是當代嫡次子,因此三人通常以他為首。

  再往後,便是一支七八人的家將隊伍了。

  王氏守門的輪值家將隊長王信,急忙迎上前去:「見過十少爺,八少爺,九少爺。」他手一揮,便有幾名家將上前,為他們牽馬安置。

  「信哥,給你幾個兄弟分了買酒喝。」王宗明掏出一小袋大銅,丟給了隊長王信,笑著說,「宗瑞少爺的那匹火踏白雲脾氣大,要單獨安置。」



  「多謝幾位少爺的賞酒。」王信笑著說,「聽說幾位少爺去了一趟出雲衛?這又是春風滿面,又是打賞,看樣子是收穫頗豐,任務完成得十分順利。」

  「不過,你們幾個少爺聯袂去出雲衛辦事,那不是害了人家當地世家姑娘麼?一旦見過你們幾個的風采後,保管不少有了相思病。」

  這王信出身自王氏旁系,從小便進入了重點家將序列培訓,如今不足三十歲便已經鍊氣境八層了,未來多半是一名靈台境家將。

  因此,王信的地位可不低,和王氏幾個小少爺也能調笑。

  如今的王氏旁系可不得了,從最初的一千多號人,到現在已經發展到了足足八千多人。

  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旁系,是最近數十年從隴左遷徙而來。尤其是最近十幾年,都往新安鎮遷徙和開荒,大幅度緩解了長寧王氏人口上的緊缺。

  旁系也有他們自己的族譜,每一個人都有據可查,也比較容易暗中調查。因此,倒是給長寧王氏帶來了不少可靠的家將,管事等人才。

  「信哥你莫要胡說。」王宗平笑罵道,「我們哥幾個是去辦事歷練的,又不是去招蜂引蝶的,這要傳到四伯耳朵里生出誤會,保不齊又要家法伺候。」

  埋汰歸埋汰。

  可王宗平的眼神中,卻有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得意。如今的長寧王氏,非但在隴左郡南六衛中地位尊崇,如今的名聲在整個隴左郡也算是響噹噹了。

  王氏非但有錢而強盛,還十分注重年輕一代的培養。就拿他王宗平這個直脈子弟來說,其培養的標準已經遠超過七品世家的嫡脈了。

  啟靈丹,淬血丹,以及一枚洗髓丹,那是王氏直脈子弟們的最低標配。十六歲前的培養,都是參考的七品世家培養天人種的待遇。

  十六歲後,只要跟隨長輩們學習,並且努力提升自己,便能持續不斷地獲得優質的修煉資源,比七品世家的天人種還要好。

  人生之未來直指天人境。

  如此待遇,別說七品世家或是六品世家了,便是連五品世家的直脈子弟都遠不如他們。因為五品世家雖然更有錢,但是每一代的直脈子弟太多了。

  哪像王氏這種小貓幾隻,因此個個都顯得金貴。

  此等人物走出去,個個豐神俊朗,修為高深底蘊渾厚,前途遠不可限量。也難怪那些七八九品們的世家小姐,會情不自禁地心生仰慕了,嫁入王氏的直脈,已經不亞於嫁入紫府世家的優秀直脈了。

  如今這世道。

  王氏的年輕子弟但凡敢出現在相親市場上,便會遭遇哄搶,起步匹配對象起碼是個天人世家嫡脈。

  而王宗瑞這種嫡子就更不用說了,培養待遇那是按照天驕來的。按照王氏如今的發展和強盛,至少也是一個強六品世家的嫡女,或是五品世家嫡女才有可能配得上他。

  可即便如此,王氏所有人也不會說閒話。因為誰都知道,沒有家主王守哲,沒有嫡脈的強盛,哪來的王氏如今之興旺?

  種種因素下,王氏的年輕一代們,豈會不自信?不過,王氏良好的家教,以及獎勵懲戒制度作用下,他們都是自傲卻不跋扈,禮節與規矩極多。

  幾個年輕人說說笑笑間,去了家族藏寶閣,與器靈「小雪」交流了一番,確認完成任務後,收穫了一筆家族貢獻值。

  就在準備散去,各找各媽時。

  驀然。

  藏寶閣的密室內,突然被打開,其中走出來了一個婀娜娉婷的女子,那女子對幾位少爺淺淺一笑後,便翩然而去,往主宅正中間位置而去。

  王宗瑞等幾個少爺,全部都是呆若木雞,滿臉都是震驚而不敢置信之色。他們面面相覷,這這這,這是見鬼了麼?

  原因無它。

  那女子身材高窕,美腿修長,天青色頭髮扎著向後的長型雙馬尾,頭髮之長都快要拖到地上了。此外,她那一對修長腿上,穿著一對長襪,左邊黑色右邊白色,如此名為「黑白雙拼」。

  要問他們幾個少爺如何知道……只因家族器靈便是如此打扮,從小耳濡目染下,豈能不知?

  最令他們顫悸的是,那女子有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長睫毛,尖耳朵,下巴錐如尖,腮紅膚白,仿若【器靈小雪】,一下子活了過來的模樣。

  「宗,宗瑞,是我看錯了麼?」王宗平搖搖欲墜,滿臉驚駭,「小,小雪她活了!」

  「叮咚~幾位少爺,她不是小雪。」突然,藏寶閣的小雪形象再度出現,她的聲音有些幽幽道,「你們仔細看一下,她的腿沒我長,某部位沒我翹,那裡……更沒我大……哼,就是一個討厭的模仿者。」

  「那她是誰?」王宗瑞等人追問。

  「叮咚~身份查詢中,身份保密級別——絕密!很抱歉諸位少爺,王氏家族只有一個人有權限可以查詢她身份,那就是家主王守哲。」

  「如此神秘?只有家主知道?」

  王宗瑞等人面面相覷,表情一下子凝重了。種種不妙猜測,一下子浮上了心頭~

  數息之後。

  「這,這是要出大事了啊。」王宗明顫聲道,「原來小雪不是憑空捏造,而是有原形藝術加工的……這要讓四嬸知道了,該如何是好?」

  「八哥……你是說……她,找上門來了?」王宗平也臉色大變,「大事不好,家族出現危機了。快,宗瑞你快去請老祖宗。如今這局面,也只有老祖宗能擺平了。」

  「這是又要打起來了,而且今次不同於以往,這是實錘啊!」

  「九哥還是勞煩你去請老祖……」王宗瑞咬著牙下定決心道,「我,我先去冒死救一波父親。」

  同時,他心中顫抖著呻吟道。爹啊,您一定要克制你自己,把持住啊。我王宗瑞,攤上這麼一對父母,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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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1 01:00:43 |只看該作者
第329章 仙主!群仙殿?

 王守哲的偏廳書房內。

  他表情複雜地注視著那神秘女子,眼神中即有些驚悚,又有些被勾起封塵已久的記憶之微妙情緒。

  青色雙馬尾波浪卷,黑白雙拼大長襪,制服黑靴外加小短裙……一切的一切,都一言難盡。

  良久之後。

  王守哲微微皺眉地問道:「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那神秘女子淺淺一笑:「回家主,屬下是這麼想的。漠南郡那邊,既然有人暗中調查當年之事,多半是曹幼卿相關……」

  「我是問你,穿成這樣是怎麼想的?」王守哲嘴角一抽,有些想要將她踹出去的衝動。

  「這個?不是家主喜歡的類型麼……?」神秘女子轉了一圈,小短裙和雙馬尾波浪卷飛揚不已,「揣摩主上的喜好,並且投其所好,是屬下的本分工作啊。」

  我謝謝你的本分工作啊。

  王守哲頭疼,扶額不已,當初弄出器靈小雪的形象,不過是懷念一下逝去的青春而已。

  卻不想為了此事,家裡沒有少雞飛狗跳過。他本來要改變一下器靈的形象,卻遭到了柳若藍和器靈小雪的一致反對……

  前者認為他王某人是做賊心虛,後者認為他不尊重器靈的固有形象權,吵鬧著除非將她重新抹成【空白器靈】,否則堅決不准改掉那個「美美噠」的形象。



  因此,那個糟糕的形象一直延續了下來。以至於家族年輕一輩們,對器靈小雪的形象都是敢疑不敢問,心中腹誹著不知編出了多少故事。

  偏偏這王梅什麼不好模仿,卻非要模仿這個忌諱的形象,還堂而皇之地一路過來找他匯報工作。

  至此之後。

  家族內部,必然會出現一些流言蜚語。

  「行了行了,事已至此,說說正事吧。」王守哲生無可戀的揮了揮手,這種事情他也無力追究。

  「是,家主。通過屬下的努力,我的血脈已經提升到了中品乙等偏上的小天驕水準,而且已經找到了個門路,有數成把握可以弄到無極寶丹,爭取早些成為天驕,早些修到天人境,紫府境。如此,才能配得上主上這等絕代大天驕。」

  「最重要的是,屬下一直堅持服用養顏丹以及使用王氏出產的保養產品,如此便能長期數百年維持身體年輕旺盛的狀態,水潤的肌膚……可以隨時等候主上……」

  「……」一滴冷汗從王守哲額頭滑落,他一字一句地打斷道,「我是讓你說說左丘氏的正事!」

  「小雪」形象的王梅,忍不住暗中翻了下大白眼,心中腹誹不已,這家主也太難伺候了,先前她說左丘氏的正事吧,他非得扯到穿著打扮上。現在說到血脈提升養顏美容了吧,卻又要說左丘氏?

  這心思,著實飄忽不定,難以揣摩啊。

  「咳咳!自從十五年前,屬下奉家主之命,一直留意著漠南郡郡城那些相關人士。除了天灩仙子和她周圍一些人,行蹤有些飄忽不定,主上麾下【群仙殿】一些姐妹們數次嘗試打入內部都未果。其餘人,都一一在監控之中。」王梅一提到正事,還是十分認真的。

  「等等,群仙殿是什麼組織……何時成為我麾下了?」王守哲心中有一些不祥的預感。

  「主上……」王梅的眼神凜然不已道,「您現在可是大天驕了,自然得有些大天驕該有的排場。您想想,那兩位逐漸展開帝子之爭的准帝子,一個麾下有情報和暗殺組織【天闕】,天灩便是其中一位首領。」

  「另外一位殿下,雖然表面藏得很深,可他的至交好友聖地大天驕公羊策,也秘密建立了一個情報組織叫做【破曉】,其中的負責人好似叫『洛玉清』。」



  「主上您這些年來,不是每年都有撥大筆款項給我,建立情報組織麼?」王梅正色地說道,「在建立那些外圍情報組織的同時,屬下已經逐步替主上打造了核心組織『群仙殿』,都是屬下從各地收集的孤女,需要經過嚴格的訓練和考核後,才獲准進入。」

  「目前『群仙殿』規模雖小,卻已堪勉強使用了。經過屬下長期不懈的洗腦教育,她們對『仙主』有著強烈的歸屬感,忠誠感和膜拜感。只要『仙主』一聲令下,赴湯蹈火、犧牲性命均不在話下。」

  「這仙主……」王守哲眼皮子直跳,「不會指我吧?」

  「那是自然,她們與家族無關,只忠誠於仙主一人。仙主的『任何』命令,她們都會無條件服從……包括屬下在內,也是如此。」王梅的眼眸中,仿佛透著一抹狂熱,「屬下一定會再接再勵,將群仙殿打造成超越『天闕』,『破曉』等組織的第一大組織。」

  呃……,我真是太謝謝你了,王梅!

  王守哲心驚肉跳不已,這聽起來,好像是狼子逆臣反派乾的標配啊。這要是給大乾官府知道了,還指不定給他王守哲打上什麼奸臣賊子的標籤呢。

  世家家主都是需要通過官府敕封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大帝陛下的臣子……

  「主上您放心,『群仙殿』與家族無關,也沒有人知道主上的真實身份。」王梅一副早就考慮周詳的神色道,「等主上見她們時,只需要戴上特製的面具和出示令牌就行。就算有姐妹失手,也不會牽連到家主和王氏身上。」

  王守哲一陣無語,他雖然有建立情報體系的行動和投資,卻不是建立這種誇張的組織……不過既然王梅都已經考慮周詳了,便先由著她去吧,至少聽起來好像還是很厲害的。

  「繼續說一下左丘青雲之事。」王守哲臉色鄭重道,早在十幾年前,他就知道當初的計劃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

  因此,也早就作出了種種布置,以防左丘氏或是曹幼卿等人去追查真相。

  「是,主上。屬下群仙殿的暗線,在發現有人調查當年左丘青雲之死時,便通過線索反追查對方,得知了那是公羊策的『破曉』內的人,只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暗線沒有魯莽行動。」王梅又說道,「可又過了不久,咱們在曹氏和左丘氏地盤上的暗線,也紛紛傳回消息。他們之間的敵對關係似乎有所緩和,而且多出了一些不合常規的行動。」

  「因此屬下分析,左丘青雲當年的死因,已經被公羊策排除了『曹幼卿』的嫌疑。」

  王守哲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你分析的很有道理,當初之事,是不是曹幼卿乾的,曹幼卿她自己最為清楚。只要有心人特別耐心,深入地進行調查,終歸可以令左丘氏相信曹幼卿是無辜的。」

  「主上的意思是,左丘氏一定會對咱們王氏動手?」王梅聲音冷冽道。

  「曹幼卿可以洗脫無辜,可左丘氏同樣沒有證據是我們做的。」王守哲淡然地說道,「因此,左丘氏即便敵對咱們王氏,也只會通過正常的制裁鎮壓手段。」

  「尚不至於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為了一樁陳年舊案,還是一樁臭不可耐的醜聞案件,公然派遣大量高手來進攻我們王氏。」



  「正所謂族有族規國有國法,但終究是國法為先族規為輔。倘若左丘氏真的如此愚蠢衝動倒是好辦了,還容易對付一些。只可惜,一個擁有兩千年歷史的四品家族,斷然不會愚蠢到公然踐踏國法,挑釁隆昌帝的底線。」

  「這也是我當初為何要除掉左丘青雲的道理,左丘氏不敢踐踏國法,可入魔的左丘青雲卻敢。因此,我寧願與左丘氏為敵,也不願意和讓一個肆無忌憚的瘋子活著。」

  王梅露出了對王守哲的膜拜:「家主英明,難怪家主十幾年前,就遣我在慶安郡,以及遼遠郡開始逐漸布局。」

  是啊!

  說起此事,王守哲也是感慨萬千。當一個家主容易,可要當好一個家主卻千難萬難。每一個抉擇,都需要為家族負責,為子子孫孫負責。

  因此,早在斬殺了左丘青雲,回到王氏之後,王守哲便開始著手準備這一日。這並非是他料敵先機,而是某些危機實際上是能預見到的,不提前做布置才是愚蠢至極。



  能一下子瞞過十五年,王守哲已經覺得賺到了。如今的王氏,已不再是十五年前的王氏了!誰要真拿王氏當做一個七品世家對付,那純粹就是自找不痛快了。

  「王梅,接下來你如此……這般……」王守哲略作沉吟後,吩咐道。

  「是,家主。」王梅仔細聆聽,眼睛愈發發亮。

  ……

  與此同時。

  王守哲的小院內。

  王宗瑞眼睛遠遠地盯著父親的偏廳書房,焦慮萬分地踱步不已。

  先前他已經確認過了,父親一見到那「神秘女子」,便讓幾個孩子在院子裡自己玩,與她單獨進了書房!

  「王璃玨,你確定『小雪』跟著父親去了書房?」王宗瑞焦慮難耐,一把抓住了旁邊正在逗侄女玩的三妹,再三確認著問。

  「二哥,你找父親有事的話,可以去直接問他呀。」王璃玨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也是做過一些家族任務的,小雪還是認得的。」



  王宗瑞心中又是「咯噔」了一下,這已經是兩炷香功夫了吧?完了完了,該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哇。

  唯一讓王宗瑞內心稍感安慰的是,母親大人正巧回了娘家探親,不至於會出現現場慘案。

  就在王宗瑞惴惴不安之時。

  「吱呀!」一聲。

  父親書房的門被打開,父親與那神秘女子同時出現在了門口,那女子朝父親盈盈一拜後,便轉身告退。

  路過王宗瑞身旁,還與他淺淺一笑:「瑞公子長得可真俊。」

  隨之,留下一陣香風后翩然而去。

  王宗瑞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疾步朝王守哲而去:「父親,這事……」

  「原來是宗瑞回來了。」王守哲上下打量他一番,眉宇間露出些不悅道,「與你說過多少次了,你乃王氏嫡子,當為兄弟姐妹們的表率,坐臥行走都得有靜氣,何事如此慌張?」

  王宗瑞心中直發苦。

  此等事情,叫他如何靜氣?

  父親啊父親,您老人家就算會見老情人,麻煩您低調些行麼?如此弄得人盡皆知,怕是要出大事了……

  「父親,那位是……」王宗瑞低聲弱弱道。

  「家將。」王守哲淡定地說道。

  「家將?我怎麼從未見過她?」王宗瑞搖頭苦笑不已,爹爹這藉口不合格啊,還得再好好琢磨琢磨個新藉口,以維護家庭的穩定和安全。

  驀然。

  七歲大小的王瓔婷屁顛屁顛地湊了過來,眨著好奇地大眼睛說:「爺爺爺爺,二叔說,剛才那個叫『小雪』,是爺爺藏著的老情人。爺爺,什麼叫老情人啊?您和我講的故事裡沒有……」

  王宗瑞如遭雷擊,臉色慘白。剛才情急之下忘記了,王瓔婷這小屁孩兒嘴上最沒把了。

  王守哲的臉頰也是微微一抽,「和藹」地看著王宗瑞道:「瑞兒,說起來,你我父子二人已經許久沒有好好談談了。」

  然後,堂堂王氏嫡脈公子,就是被抓小雞般拎進了書房,門一關,很快,裡面就傳出王宗瑞的鬼哭狼嚎和苦苦求饒聲:「爹,我錯了。那不是您的……哎喲,我錯了。您放心,我不會告訴母親的。我保管打死都不會說~」

  可他的話音剛落。

  門外就傳來柳若藍清清冷冷的聲音:「王宗瑞,你說說清楚,什麼事情打死都不會告訴我?」

  「啊,母親!?我的意思是說,父親老情人來探望他的事情,我堅決不會告訴你的……」

  「王守哲,你外面果然有人。」柳若藍的聲音變得更加冰冷了幾分,「那女子就是『小雪』的原形吧,難怪,讓你一直念念不忘。」

  「娘子,且聽我解釋。」王守哲冷汗直冒,「此事並非你想像中那般。」

  「孩子們都在呢,我還是在『水月天閣』等你解釋。」說話間,柳若藍的聲音越來越遠,顯然提前去水月天閣等王守哲了。

  「臭小子,本來沒事的!」王守哲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兒子。

  「父親,每逢大事有靜氣,是您教我的。」王宗瑞在一旁提醒道,「您快點去水月天閣吧,記住,該認錯認錯,千萬別強……」

  「……」王守哲。

  ……

  隴左郡位於大乾東南方向,遼遠郡位於大乾東北方,兩郡隔海相望,中間便是一片碧波蕩漾,浩瀚無邊的大海,稱為「青蘿海」。

  說起這「青蘿海」,還有一段故事。

  隆昌帝曾有位皇長女,封號「青蘿公主」。這位青蘿公主自幼便聰穎非常,且天資絕佳,先天便是上品甲等的血脈,幼年時便深受先皇寵愛。

  成年後,更是被先皇帶在身邊親自教導,不僅資質在丹藥的輔助下達到了極品乙等,更是不到五百歲就成功晉級了神通境,修煉速度哪怕是在皇室之中都是數一數二的。

  論受寵愛程度,唯有當時還是「帝子」的隆昌帝能與其媲美。

  而她也無愧於先皇對她的寵愛,年紀輕輕便在域外戰場上闖下了赫赫威名。

  因其戰功,先皇逝世之時,曾專門留下遺囑,特許青蘿公主後代子嗣隨其母姓「吳」,並記入皇室族譜,賦予他們與其他皇子後裔一樣,參與「帝子之爭」的權利。

  隆昌帝繼位之後,對她也是極為倚重,諸多皇子之中都無人能出其右。

  青蘿公主這一生,在域外戰場上為大乾立下了無數功勳,其戰功之彪悍,比起如今大乾的數位親王都不遑多讓,堪稱一代女戰神。

  大乾國內,不知多少高品家族的女性玄武修士,將其視作偶像。

  可惜,天妒紅顏,青蘿公主後來在域外戰場上不幸遭遇意外,還不到一千兩百歲便香消玉殞了。那一次的隕落,在大乾國造成了軒然大波。

  恰逢當時遼遠郡沿海正在開發,傷心至極的隆昌帝為了悼念愛女,便將這片正在開發的海域命名為了「青蘿海」。

  這麼多年來,隨著大乾對海域的開發程度逐漸增加,青蘿海的海域也在不斷增加,如今的青蘿海的「安全海域」,儼然已經有當年的三四倍那麼大,為大乾帶來了不少經濟利益。

  此刻,青蘿海靠近北面的一個礁石灣里,正停靠著幾艘巨大的海船。

  這些海船通體以巨木製成,船身上描繪著一頭咆哮的赤色怒龍,船頭高高翹起,邊緣處還包了厚重的金屬皮,透著股森森冷意。

  跟底部平坦的江船不同,這些海船是尖底的,因為海上水深,風浪大,平底船很容易被掀翻,唯有尖底船才能扛得住風浪。

  因為此刻還停泊在礁石港中,這些海船上的風帆並沒有升起,唯有粗壯的桅杆光禿禿地聳立。

  甲板邊緣,還架著幾十座床弩。

  這些床弩此刻都已經上好了弦,一根根大腿粗的弩箭蓄勢待發,在陽光下泛著凜凜寒光。

  剛過午時,正是一天中陽光最毒的時候,海船上的船員都沒什麼精神,一個個都袒胸露腹地躺在那裡小憩,有個別嫌陽光太刺眼,乾脆用布巾把臉給蒙上了。

  除了船員們的呼嚕聲,磨牙聲,整個礁石灣里這會兒都幾乎聽不到任何別的聲音,安靜得甚至有些詭異。

  驀地。

  船艙的門被人打開,有兩個人影一前一後從裡面走了出來。

  這兩人中的其中一個看上去是中年人模樣,身形粗壯,穿著打扮跟船員類似,只是看著整潔精緻一些,頭上那一頭微紅的捲髮極具特色。

  另一人,卻是一個穿著錦衣華服的年輕公子。

  他頭上帶著玉冠,身上穿著精緻華麗的織錦長袍,看上去雍容華貴,風度翩翩,跟船上的其他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門口的船員見到兩人,當即就嚇得一骨碌爬了起來,戰戰兢兢地朝兩人行禮:「老大,曹公子。」

  原來,這兩人之中的中年壯漢,便是這支船隊的主人。

  他姓聶,名龍,綽號「赤發龍王」,乃是這青蘿海上比較活躍的海寇團伙「赤龍寇」的老大。

  明面上,他是海寇團伙的老大,但極少有人知道,他其實是紫府曹氏的人。

  當年,他因為身具「海蠻族」血統,在族中飽受歧視,在一次海上秘境探險的時候差點被推入旋渦中溺死,幸而遇到當時的曹氏家主曹宥斌搭救,才倖免於難。

  在那之後,他就被曹宥斌收入了麾下,並在他的安排下潛伏進了海寇之中。多年過去,他不知不覺便成了海寇首領,手下的海寇船隊雖然不是最大的那一支,在海寇中卻也算是頗有些的威名。



  至於他身邊的那位姓「曹」的公子,則是出身紫府曹氏的公子——曹邦彥。在遼北郡,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厲害人物,天驕級的存在。

  「你這些手下行不行啊?」

  剛出艙門,曹邦彥就忍不住用手掩住了口鼻,看向周圍船員的眼神中難掩嫌棄。若非姑姑曹幼卿親自差遣,他才懶得來這種鬼地方遭罪。

  這些船員各個皮膚黝黑粗糙,看上去跟老樹皮一樣,身上還散發著陣陣海腥味,看上去可絲毫不像是有戰鬥力的樣子。

  「曹公子您放心。別看他們這樣,等真正需要戰鬥的時候,可各個都是一把子好手。」赤發龍王聶龍卻是信心十足。

  他這些手下常年在海上浪跡,是不修邊幅了一點,但實力是沒問題的。

  除了他這個天人境前期的老大外,他手下還有十幾個靈台境的小頭目,幾百個練氣境的小嘍囉,收拾一支商船船隊完全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說著,他隨手招來一個年輕船員,吩咐道:「去把你聞叔叫過來。」

  那船員應了一聲,立刻蹬蹬蹬跑去船尾找人了。

  很快,一個穿著褐色長袍的老者便從船尾處走了過來,朝聶龍和曹邦彥恭敬行禮道:「老大,曹公子。」

  他身上的長袍上有很多口袋,跟船上的其他人都不是一個畫風。

  聶龍沖他擺了擺手,問道:「聞達,守達商行的船隊什麼時候到?」

  「回稟老大,信鷗已經發現了守達商行的船隊,按照往日的航行速度,最多再過一刻鐘,船隊便該到了。」叫「聞達」的老頭回答道。

  他們船上有專門馴養的信鷗。這些信鷗腿上綁了特殊的玉符,會散發出特殊的靈氣波動,哪怕隔了很遠的距離也能偵測到。

  需要劫掠的時候,他們就會把信鷗放出去,它們會找到目標船隊,然後一直在船隊上方徘徊,這邊就能根據玉符的位置,偵測出目標船隊較為準確的方向和位置了。

  聞達就是這船上負責馴養信鷗的人,對目標船隊如今的位置,自然也是瞭若指掌。

  「行了~你去吧~等守達商行的船隊抵達目標海域,便立刻派人過來通知我。」聶龍擺了擺手,聞達便立刻行禮退了下去。

  「我記得你之前好像說過,王氏那位嫡小姐也在船上?」曹邦彥似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問道。

  「不錯。」聶龍點了點頭,「根據我們安插在碼頭的探子傳回的消息,這一次守達商行足足出動了十艘大海船,裝載的貨物之中有將近一半是『洋玻璃製品』。因為貨物貴重,負責船運的王氏嫡女王珞淼這一次也會親自押送,遼遠房氏負責接洽的嫡脈子弟房景輝也在船上。探子親眼看著他們上船的,錯不了。」

  「那就好。」曹邦彥嘿嘿一笑,「方景輝雖然是嫡脈子弟,卻也不過是個小天驕而已。而且年紀也小,不足為慮。倒是那個王氏嫡小姐,聽說可是當代家主的親妹妹,長得不錯~嘖嘖~」

  「嘿嘿嘿~」聶龍瞬間會意,臉上也跟著露出了猥瑣的笑容,「等咱們劫了他們的船,人自然是邦彥公子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倒是那些貨……」

  「放心,貨都是你的。」曹邦彥擺了擺手。

  「邦彥公子果然豪爽~!」聶龍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真誠了許多。

  洋灰和洋玻璃可都是好東西啊~那十船貨起碼得值五十萬乾金。這一票他可賺大發了~~

  「瞧你這點出息~這麼點東西就高興成這樣。」曹邦彥見狀無語地搖了搖頭。

  在船上守了十幾天,他跟聶龍早就混熟了,說話自然也就少了幾分客套,隨意了許多。

  「是是是,我老聶不過也就是個海寇頭子而已,哪裡比得上邦彥公子前途無量」聶龍絲毫不以為意,笑著吹捧道,「您可是紫府曹氏的天驕,有老祖寵愛,又有兄長照拂,什麼也不缺,自然是看不上這麼點東西。」

  曹邦彥七十八歲時便晉升了天人境,如今還不到一百二十歲,便已經有了天人境三重的修為。雖然單論境界,曹邦彥比他略低了一籌。

  但真論起實際戰鬥力來,他還真未必是曹邦彥的對手,人家可是天驕級的天人境,放到學宮去也是一等一的大人物。

  更別提他是曹氏嫡脈,現任曹氏家主曹邦寧最小的弟弟,在曹氏內部的地位遠比他要高得多,他自然不敢不給曹邦彥面子。

  正說著話,忽然,那個叫聞達的老者從船尾方向匆匆而來,朝兩人匯報導:「啟稟老大,曹公子,守達商行的船隊已經進入目標海域,可以實施攔截了。」

  曹邦彥和聶龍兩人眼前皆是一亮。

  聶龍更是激動地一拍欄杆:「好!!之前幾次攔截都讓他們給跑了,這一次,有邦彥公子親自坐鎮,絕對萬無一失。」

  曹邦彥也是冷笑一聲:「放心。船和人,一個都別想跑。」

  「哈哈哈~好!」

  聶龍大笑一聲,驀地一躍上了船頭,運起玄氣大吼了一聲:「兄弟們!升帆!拔錨!跟老子搶他丫的!」

  滾滾聲浪在礁石港上空炸開。

  剎那間,所有正在午休的海寇都跟打了雞血似的一躍而起,迅速動了起來。

  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所有海寇就已經找到了各自的位置,迅速拔起了錨,升起了帶著海寇徽記的巨帆。

  很快,數艘大海船便如離弦之箭一般駛出了礁石港,朝著茫茫大海上沖了出去。

  曹邦彥負手而立,站立在船舷上,滿臉都是自信從容之色。以他們的實力,對付一支海商船隊,簡直就是殺雞用牛刀。

  王氏啊王氏,誰讓你和錢氏走得近,更是膽大包天敢和姑姑曹幼卿作對。

  更是害得曹氏被左丘氏打壓了足足十五年!

  這筆帳,便是我曹邦彥,為曹氏而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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