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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傲無常] 保護我方族長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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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2 00:59:49 |只看該作者
第350章 王安業和小郡主不得不說的故事

      與此同時。

  王安業那雙純淨無暇的眼睛,也是瞪得大大的,同樣是充滿了不可思議。

  他在這小乞丐撞上來的時候,明明已經做出了反應,進行了躲避,卻還是一頭撞上了?

  真是邪了門了。

  難不成……這小乞丐是故意碰瓷?想訛上他王安業?

  唔?

  身上沒有臭味,反而有種淡淡的香氣,挺好聞的樣子。而且瘦瘦小小的,身體好軟,抱起來好舒服,真的是好奇怪啊。

  王安業感覺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長了出來似的,枯燥無波的內心中,極為難得地生出了一絲悸動。

  小乞丐的眼睛,也是在近距離與王安業的眼睛對上了。

  那是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卻又有著其他少年所欠缺的寧靜感。

  這讓她有些驚慌失措的心,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那種舒適愜意的感覺,就好似下著淅瀝瀝的小雨時,躺在竹椅中讀一本書,內心平靜而放鬆。

  時間。

  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是過了一瞬。

  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目光交錯,時間永恆。就連從兩人身邊吹拂而過的風,都好像變得溫柔旖旎起來。

  然而。

  這美好的氛圍,卻被一連串突兀響起的叫罵聲打斷了。

  「小乞丐,還不趕緊站起來。」

  「哎喲我的親娘咧,七小公子,七小公子您沒事吧?」

  「你這小乞丐,走路長不長眼睛啊,竟敢衝撞七小公子。」

  「七小公子,您老人家沒事吧?」

  王安業身邊的護衛和僕從急急忙忙地沖了上來,想要拉開小乞丐。

  「行了。」王安業爬起身來,淡定地抬手制止眾人的聒噪,隨後將那小乞丐拉起來,平靜如水地關切道,「小兄弟,你沒事吧?」

  「沒,沒事。」小乞丐掙扎著縮開了手,「髒兮兮」的臉蛋滾燙了起來,低著頭不敢看王安業。

  「沒事就好。」王安業隨手掏出一張小額金票,遞給追來的工作人員,「這是他的飛輦票錢。」

  「七,七小公子……」那工作人員嚇得手足無措,哪敢去接錢,「我,我……都怪我衝撞了七小公子。」

  這小公子是何等身份,一旦有半點閃失,他哪能承擔得起?

  「沒事,你莫要慌。」王安業抬手輕輕拍了拍他肩膀說,「你剛才也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沒什麼問題。」

  王安業雖然才十歲,卻因為家庭條件好,已是一個比較高大的少年郎了。

  「是,是。」工作人員暗鬆一口氣,擦著冷汗猶豫道,「可,可是……小公子,去往青蘿衛的飛輦票早已經賣完了,最近日期已排到七天後了。」

  一旁的大管事好懸一口老血沒有噴出,當即喝罵道:「蠢貨,七小公子要一票,你也敢沒有?隨便擠掉一個人就行了。」

  「是是是,可是……」工作人員滿頭大汗。

  「莫要為難他。」王安業平靜地安撫道,「票既然賣出去了,就相當於是我們給乘客的一個承諾,斷沒有臨時反悔的道理。這樣吧,反正我的飛輦比較空,就讓他與我一起走。」

  「七小公子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了。」大管事心虛不已,「不過,這小乞丐髒兮兮的,怕影響了您的心情,不如給他安排一張七天後的飛輦票。」



  「不行。」小乞丐一聽急了,聲音清脆地反對道,「我等不及了,今天就要出發。我,我可以和這小公子一起走,我不嫌棄他。」



  大管事白眼一翻:「什麼叫你不嫌棄他?你知道我們家七小公子是何等尊貴的身份……讓你一起乘坐,是他老人家心善,是他不嫌棄你。」

  「行行行,你怎麼說都行,反正我就要今天走。」小乞丐聲音清清脆脆的,有種說不出的好聽。

  說著,她還左顧右盼一番,一副有些心虛而無奈的樣子,好像是在躲避什麼。

  王安業看在眼裡,表情沒有波瀾道:「罷了罷了,既然你著急走,那就一起吧。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錢管事大叔,需要麻煩你安排一下。」

  王氏家教很嚴,王安業自幼受到薰陶,雖然貴氣內斂不外露,一舉一動卻是極有章法,充分彰顯了其身為王氏公子的教養。



  「不麻煩不麻煩,七小公子。」出身自錢氏旁系的大管事,激動得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充滿了幹勁道,「保證完全任務。」

  隨後,在大管事的安排下,王安業便和隨從護衛,以及那個來路不明的「小乞丐」一起登上了一架貴賓專用飛輦。

  它由一頭修為達到五階的朱頂仙鶴打頭,車夫竟然也是一位鬍子花白的天人境老祖。

  飛輦的轎廂,則是用即輕又結實的【千年懸靈木】所打造,做工精緻,且鐫刻了許多繁複的符文。而且,這飛輦轎廂內部的空間,也比尋常飛輦轎廂要大了兩倍不止,其中用固定屏風隔開了數個位置,還設有一間可私密休息的小臥室。

  裡面的每一件家具,都是大師以懸靈木料製作而成的精心之作,且固定在了轎廂內部,無論如何顛簸都不會挪位置。



  轎廂內的軟裝,乃是大名鼎鼎的【隴左周氏】內部的裁縫大師,精心設計,並純手工製作而成。轎廂牆布,地毯,甚至椅子上還有柔軟的坐墊和靠墊,都是大師用靈蠶綢緞精心縫製。

  人一走進飛輦轎廂中,便有一股清涼之意撲面而至。

  原來,在轎廂中還裝有兩套小型陣法,一套【寒晶陣】,一套【赤晶陣】,可以根據不同的天氣調控轎廂內的溫度,讓乘坐飛輦的客人有更舒適的體驗。

  雖然越是強大的玄武修士,對於高溫和低溫的耐受度便會越高,天人境修士甚至可以在充滿岩漿的環境中生存。可耐受度不代表舒適度。

  合適的溫度,才是令人愉悅的根本。

  如此奢華的飛輦,便是連生活條件優越的王安業,也是微微側目。

  舅舅說,給他安排了上好飛輦,卻沒想到能好到如此程度。

  而小乞丐那明亮的雙眸,也是露出了訝異之色。顯然,這飛輦的奢華程度,對她也有些衝擊。

  毫無疑問,有資格乘坐這種貴賓級靈禽飛輦者,每一個都是非富即貴。一些普通七品世家的天人老祖,也斷然捨不得花這冤枉錢。

  「歡迎七小少爺乘坐【守達商行】【尊享級】飛輦三號。」駕車的天人境車夫脫下帽子沖王安業行了一禮,紅光滿面地自我介紹道,「我叫李方耀,來自某個鄉下小城的七品世家,能為七小少爺駕車是我的榮幸。」

  王安業微微訝異道:「李前輩,您是家族老祖吧,怎麼會跑出來駕車?」

  他雖然從小生活優渥,但常識還是有的。通常而言,一個七品世家的天人老祖的地位那是相當的高,應該屬於當地一霸的樣子……

  「七小少爺有所不知。」李方耀微笑著解釋說,「像我們那種鄉下七品世家,整個家族辛辛苦苦一整年的收益都很難達到二十萬乾金,而我身為天人境修士,哪怕不想著更進一步,僅僅是保持修為,最低開銷都得一兩萬乾金。若想更進一步,便會有大量的丹藥和靈食消耗。」



  「而我若是給【守達商行】駕車,每年大約只要工作半年時間,便能得到酬金五萬左右,工作期間還能享用不錯的餐補。如此,我便能額外賺出一筆不菲的財富,可用以補貼家中有潛力的小輩。家族小輩們強了,將來我們李氏才能愈發興旺起來。」

  「我們李氏除了老夫之外,還有好幾個靈台境長老也在車夫隊伍中,不過他們只有資格駕駛普通飛輦。感謝王氏、感謝錢氏、感謝守達商行,讓我們李氏的日子過得更好了,現在都可以同時培養兩個天人種小輩了。」

  王安業恍然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就祝李前輩的家族愈發興旺,早日晉升六品世家。」

  他那枯燥平靜的內心,隱隱有了些悸動。

  原來太爺爺領頭創立的【守達商行】,可以改變很多人的生活方式,也可以改變很多家族的命運。

  太爺爺可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真希望我王安業未來也能和太爺爺一樣了不起,跟他一樣被那麼多人仰望,尊崇,並且真心感激。

  王安業仿佛找到了一些人生的目標,這也給他枯燥而乏味的內心之中,注入了一股活力。

  嗯,出來走走,果然是對的選擇。

  而小乞丐,一雙眼睛也是四下轉動不已,顯然內心也是頗為震驚。

  天下世家都是老祖宗陛下親自敕封的貴胄,家中老祖宗帶著長老出來打工,還打得這麼興高采烈……

  如此場面,便是在國都裡面,她都沒見到過……

  看樣子,這守達商行,還真的是很不一般。

  「昂馳昂馳。」

  驀然間,王幸和王運兩個小廝哄著一匹長有獨角的飛馬走了進來,那正是王安業在草原那邊得到的坐騎——【玉角飛馬】。

  這匹玉角飛馬尚且年幼,不好騎著長途跋涉。

  而且,王安業若是騎著飛馬走了,其他隨從和護衛怎麼辦?便是連天人境護衛錢老,在長途飛行時速度也遠遠跟不上玉角飛馬。

  玉角飛馬雖然不樂意親近那兩個小廝,可憑藉不俗的智慧,它也知道那是主人的隨從,因此不情不願地跟了過來。

  一見到主人,它便興奮了起來,飛撲到他身邊,用腦袋在他身上不斷地蹭來蹭去,昂馳昂馳的叫喚著,討好著他要吃的。

  玉角飛馬長得神駿非凡,宛若仙馬下凡。不過這嘶叫聲,著實有些辣耳朵。

  玉角飛馬?

  小乞丐瞪圓了眼睛,簡直被驚呆了。

  這,這個什麼七小公子,竟然還擁有一匹玉角飛馬?便是連她,上次想要一匹時,也被向來寵溺他的父王拒絕了。

  這種異種飛馬向來難得,且只親近它願意親近之人。否則,再強大,再位高權重也沒用!

  「行了行了。」

  王安業被它蹭得麻癢難忍,沒好氣地拍了下馬頭,掏出一大堆靈果靈酥,還有一些價值不菲的丹藥,開始對玉角飛馬進行投餵。

  這些丹藥,都是他家七老太爺王守業幫忙煉製的,可以令玉角飛馬更好的成長。先前給七老太爺送去了一大塊十階龍鯨王涎香,可把他老人家高興壞了,什麼好丹藥都給他塞。



  說起來,他王安業和七老太爺王守業還真是挺有緣分,大家名字里都有個業字,而且都是同輩中排行老七~~王安業也聽說過,七老太爺年輕時候可受女孩子歡迎了,不知道多少世家小姐聽天盯著他不放。

  最終,還是來自雷氏的七太奶奶決勝而出。

  「唉~聽七老太爺說,女孩子都是很麻煩的……」王安業邊是給玉角飛馬嘴裡塞丹藥,邊是有些憂愁自己的未來,家裡人都誇他王安業長得俊俏,現在他正在一天天長大,以後麻煩的女孩子會有一大堆,豈不是沒有了清淨?

  該怎麼辦才好呢?太麻煩了……

  就在王安業自怨自艾時,如此奢侈養馬的手段,看得小乞丐也是目瞪口呆,難怪父王不肯給她買玉角飛馬了,光是她那些零花奉養可怎麼夠?

  內心更加崩潰的是駕車的李方耀老祖,他先前還挺羨慕玉角飛馬的。

  可看著王安業投餵的那些珍稀靈食和丹藥,不禁饞勁涌動的同時,內心一片悲涼悲涼的,他堂堂一個天人老祖每日裡吃的靈食和丹藥,竟然遠遠不如一頭畜生……

  這些有錢大家族的公子哥兒,真的是好命。

  太傷自尊了,看不下去了。

  他打了個諾後,告退去了前面的駕駛座上,煩躁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那些珍稀的靈果,他這輩子都沒嘗過味兒呢。

  時間過得沒多久。

  這架由五階朱頂仙鶴拉著的奢華飛輦騰空而起,在有二十年「駕齡」的李方耀手中,飛行的格外平穩。尤其是這一次,他駕馭得格外用心,就怕一不小心把那七小公子磕到碰到,把他老李賣了也賠不起啊。

  飛輦一路向東,速度又快又穩。此等飛輦,速度果然不是普通飛輦可比。僅僅兩個時辰左右,便抵達了津港上空。

  不過飛輦沒有在津港停歇,而是一路直飛青蘿衛。從天空中向下望去,茫茫大海碧藍碧藍,就好似一方極美的畫布。

  小乞丐都快貼到玻璃舷窗上了,饞饞地看著大海,時不時的若有所思一番,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

  同一時間段。

  大荒澤中,幾艘龐大的江船駛入了葫蘆口港灣之中。根據家主王守哲的指示,已經開始擼起袖子干起活來。

  汪氏的兩位老祖,已經被眼前熱火朝天的一幕給震驚到了。

  真不愧是傳說中的王氏速度,這說開工就開工!

  安江北面這一方荒澤,僅僅是大荒澤的一個小小角落而已。可即便是角落,也有好幾個衛城範圍大小。而那個狹小的葫蘆口,正是可以遏制住這片荒澤的水中要道。

  「坤元老祖且放心,我們王氏的施工隊已經久經戰場,其中有不少靈台境的家將和靈台境傀儡助工。此等不算大的工程,不出一個月就能完工。」臨時涼亭內,王守哲與兩位老祖一起飲茶聊天,在他的懷裡還鑽著一隻小巧可愛的赤色狐狸。

  那隻狐狸似乎非常喜歡這種姿勢,安心,舒適,真的很想這麼永遠地睡下去。

  「這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王氏施工隊。」坤元老祖感慨萬分地說道,「這等精銳施工隊,竟然大部分都是鍊氣境的修士……放眼整個隴左,怕是只有守哲家主有此等氣魄了。」

  鍊氣境修士當工人,是王氏數十年前就開始布局了。在王氏掌握了三品丹藥【啟靈丹】的原材料至煉丹量產化後,就對資質不入品,卻僅差一小截的平民提供血脈提升服務了。

  他們修煉的功法雖然都只是下品功法,卻是對力量、速度、體力等等有較大的提升。一個鍊氣境的工人,往往可以做到很多普通工人無法做到的工作,適應力非常強,效率也是極高。

  唯一的小問題就是,他們也需要一定的靈食和丹藥補充,年簽約奉養金也得達到十五至三十乾金。

  如此級別的施工隊,還真不是普通家族能養得起。

  只有王氏這種熱衷於各種基礎建設,以及隨時準備再開拓域外的家族,才會培養出如此強悍的施工隊伍,專門用以攻堅各種高難度的建造任務。

  「就是那條元水青蛟倒霉了。」成業老祖幸災樂禍地說道,「它被困在了這一方荒澤之中,沒有退路了。」也是難怪,汪氏可是在這一次災難中死了族人和家將的。

  其實這條元水青蛟飛還是能飛一飛的,不過因為體型龐大,血脈能力還不夠,飛不高也飛不遠。只有等它踏入七階,化成元水青龍後,才能真正的龍騰九霄。

  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便困不住它了。

  可如今的元水青蛟,卻是無計可施,它要麼往內陸而去。可內陸都是人類地盤,一旦進入肆虐,遲早會聞訊而至的天人境修士聯手幹掉。

  王守哲淡定地喝著茶笑道:「也就是小小的堵水摸魚而已,以前我六叔堵誤入河浜的一條靈魚時,也曾這麼幹過。」

  當然,王守哲這一次的手筆,可比抓一條小小的靈魚要大得多。

  這是一條達到六階巔峰,即將化龍的元水青蛟。

  汪氏兩位老祖,對王守哲是佩服之至。先不說此等另闢蹊徑的思路了,其實最難的點,還在於這個防洪閘口的施工難度。

  也只有王氏的施工隊,才能在此困難環境下如此快速施工,而且還有一支龐大的後勤隊伍在運輸洋灰石子等物資。

  「守哲家主最令汪某敬佩的是。」坤元老祖心情大好道,「此工程竟然能一舉雙得,即可困殺那頭元水青蛟,還可以馴服這一方荒澤,提出將野生的荒澤凶鱷當做肉食類靈獸養殖……妙,妙不可言!」

  荒澤凶鱷成長率很高,可在荒澤水泡中投放魚苗養殖,令凶鱷有充沛的廉價食物。此外,也可適量投放豬玀,氂牛等肉食餵養凶鱷,以增加其成長速度。

  投入成本雖然不低,可收益同樣不低。荒澤凶鱷的出肉率不算少,且身上有很多副產品都可以利用起來,皮,爪,牙齒等價值都頗高。

  唯一的小問題便是,前期投資數目很大,且回報周期非常漫長。

  因此,汪氏徹底投靠了王氏。將這一方產業和王氏一起合作,由王氏主投資,並由牧場提供一些老弱病殘的畜生。

  而汪氏則是負責出工出力,成為了一個快樂的打工家族,雖然最終的利益王氏要略占大頭一些,可汪氏卻沒有任何風險。

  除此之外雙方還協定,在荒澤凶鱷產業尚未盈利之前,王氏每年都會借貸一筆資金給汪氏,以幫助他們年輕小輩們以及坤元老祖衝擊紫府境的修煉資源。

  如此義舉,自然是令汪氏徹底心服口服,只能感慨長寧王氏格局之大。

  汪氏內部已經打定了主意,從今往後跟著王氏幹了。

  眼下,先輔助王氏或抓住或殺掉那頭元水青蛟再說。這一次,一定要好好表現一番,給守哲家主留個好印象。

  *****

  隴左郡。

  郡王府。

  王府後院之中,各色靈花異植在陽光下舒展開枝葉,綠的翠綠,紅的鮮紅,有淡淡的靈光在葉脈中流淌,看起來生機蓬勃,格外精神。

  看得出來,它們的主人將它們照顧得很好。

  花叢中,穿著一身白色休閒短褂的鎮左王吳殿山正彎著腰,手裡拿著一柄靈器級的小鋤頭,一鋤頭一鋤頭翻著地。

  作為一個閒散郡王,他手裡也沒多少實權,除了早年為了襲爵上過幾回戰場之外,大部分時間就是宅在家裡種種花,釣釣魚這樣子。

  這些年,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他連郡王府的事情都已經很少插手,全丟給了即將襲爵的曾孫子,自己只一心一意侍弄花草,享受天倫之樂,倒也過得很是自在。

  這後院中的靈花異植,如今大多都是他親自在照顧。

  把手中的靈器小鋤頭貼到地上,玄氣湧入,器身上的銘文當即亮了起來,道道靈光自鋤尖湧出,散入了土壤之中。

  這靈器小鋤頭是他專門請煉器師幫忙煉製的,不僅可以鬆土,還能疏導地脈靈氣,讓靈花異植吸收起來更容易。

  很快,樹根下的土壤就會自動翻湧起來,迅速變得疏鬆透氣。

  然後換下一棵。

  不知不覺,吳殿山就悠悠閒閒地松完了半個院子的土。

  這時候,一個穿著文士長袍的老管事穿過蔥蘢草木,來到吳殿山身邊,低聲說道:「殿下,幾日前安郡王和安郡王妃來過帖子,說要來拜訪。算算日子,今天下午,或是明天他們就該到了。」

  「哦,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吳殿山日子過得太悠閒,都差點忘了這事,隨口詢問道,「客院準備好了嗎?」

  「早就收拾妥當了,都是按照郡王的標準準備的。食材也備足了,都是今早才從青蘿衛運來的海產,用冰鎮著,保證新鮮。」老管家畢恭畢敬地把自己的準備匯報了一遍。

  「準備好了就行。派人在門口守著,等人到了立刻通知本王。」

  這老管事跟了他也有上百年了,吳殿山對他很是放心,只簡單交代了一句就讓他去了。

  不過,被這麼一打岔,他不免想起了如今已經日趨白熱化的「帝子之爭」,便也沒了鬆土的悠閒心境。

  其實皇室內部,除了幾位神通境的親王之外,剩下的大天驕數量雖然算不上多,但也有五六個。只不過,並不是每一個大天驕都有資格角逐帝子之位的。

  這其中,有一個是年紀太大,如今已經紫府境巔峰,過幾十年就要突破神通境了,這屬於生得太早,沒趕上時候。還有一個則是年紀太小,才十幾歲,根本趕不上趟。

  剩下的則是血脈太遠,不是嫡長一脈,沒有資格角逐繼承權。

  最後合計下來,也就只剩下康郡王和安郡王這兩個,年齡,修為,身份全都合適的了。

  不過,吳殿山本人並不看好安郡王。

  其一,安郡王出身青蘿公主一脈,本身名義上就不是那麼穩當。

  青蘿公主當年的確是為大乾國立下了汗馬功勞,先皇也的確留下了遺詔,但畢竟數千年過去了,連親王都已經換了一茬,當年的情分還有多少人會認真記著?

  名不正,則言不順。

  如今的皇室宗親內部,私下裡對於安郡王的繼承權也不是沒有非議。只是隆昌帝念嫡長女舊情,又搬出了當年他還未即位時,先皇留下的遺詔,以及他隆昌帝當初繼位時立下的誓言,大家也不能說什麼。

  但也是因此,宗親內部對於安郡王始終持保留態度,除了青蘿公主一脈的親王和郡王,嫌少有明著站出來支持他的。

  不像康郡王那邊,截至目前,明著支持他的親王就已經有兩個,郡王的數量更是比安郡王這邊多了很多。

  其二,就是姻親關係了。

  康郡王畢竟是嫡長一脈,而嫡長一脈一直以來的聯姻對象,都是當朝二品,三品的頂尖世家,且娶的都是身份較高的嫡脈小姐,跟那些頂尖世家的聯繫十分緊密。

  而安郡王在這方面就遜色不少了。

  雖然青蘿公主一脈這幾千年來也是人才輩出,但畢竟不是嫡長,在聯姻對象上難免就遜色了一籌,二品世家那是基本不用想,大部分時候,就是跟三品世家聯姻。

  但哪怕是三品世家,嫁出來的嫡脈小姐,在家族序列上比起康郡王那邊也要遜色一籌,也就是像安郡王這樣的大天驕,才能娶到像公孫清蕊這樣在家族中地位較高,天資又好的嫡脈小姐。

  天長日久,兩邊的差距自然也就拉開了。

  安郡王在朝堂上的影響力始終不如康郡王,癥結也正是在此。畢竟,朝堂上地位較高的權臣,除了皇室成員外,便是出自這些頂尖世家。

  其三,就是個人聲望了。

  安郡王此人行事實在是過於低調。

  明明他怎麼說也是個大天驕,但在他成為準帝子,正式參與進「帝子之爭」以前,在皇室中竟是嫌少聽說他的事跡,大家對他的性格以及行事風格竟是幾乎不了解。

  相比之下,康郡王則要高調得多。

  在成為準帝子之前,他便已經憑藉大天驕的身份以及不俗的戰力,在朝堂以及戰場上闖下了不小的功勳。

  兩相比較,康郡王的勢頭自然要比安郡王好得多。

  如今,隨著站隊的朝臣和宗親越來越多,爭鬥日趨白熱化,兩人間的差距也是越來越大,局勢越來越明朗了。

  安郡王夫妻倆會在這時候過來拜訪他,老實說,他也是挺意外的。

  不過,他倒是不怎麼擔心。

  他一個遠離政治中心的閒散郡王,血脈已經很遠不說,在朝堂上的影響力也十分有限,連拉攏的價值都沒多少。帝子之爭再怎麼爭來爭去,跟他的關係也不大。

  平常該怎麼往來就怎麼往來,他也不用擔心什麼。

  不知不覺,半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下午時分,一輛龍鷹飛輦自高空中盤旋而下,緩緩落在了郡王府外的小廣場上。

  很快,穿著郡王常服的安郡王吳明遠,以及安郡王妃公冶清蕊便掀開車簾,從飛輦上走了下來。

  郡王府的老管事早已等候多時,立刻帶著人迎了上去,將兩人迎進了大門。

  跟他一起過去迎接的,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他是鎮左王吳殿山的曾曾長孫,也是鎮左王世子的嫡長子。

  其實安郡王夫妻倆前來,本該是由世子出面迎接才夠規格。不過,最近鎮左王世子正在閉關衝擊天人境,便只能由他的長子代替他爹出面迎接了。

  一路將安郡王夫妻倆迎進了正廳,少年便退了下去。

  正廳里,鎮左王吳殿山早就已經到了,見狀立刻迎了出去。

  「叔爺爺,許久不見,您老人家身體還好?」按照輩分,安郡王夫妻倆率先朝吳殿山行禮,客氣地寒暄起來。

  「哈哈哈~明遠,清蕊,你們倆可是稀客啊~不用這麼客氣,快快快,裡面坐,裡面坐。」吳殿山也客氣回禮,「你們一路遠來,路上還順利吧?」

  一番寒暄過後,兩邊很快分賓主重新落座。

  郡王府的侍從送上了茶水,兩邊喝了幾口茶,閒扯了幾句,這才說起了正事。

  「明遠,你們夫妻倆可是難得來一趟隴左。」吳殿山抿了口茶,笑道,「都是一家人,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一定要跟我說。別客氣。」

  「倒也沒什麼大事。我們夫妻倆主要是過來接憶蘿,順便去學宮辦點事。」吳明遠笑了笑,「這段時間,憶蘿沒少給您添麻煩吧?」

  「明遠言重了。」吳殿山哈哈一笑,「都是一家人,怎麼能說是添麻煩呢?何況憶蘿很是乖巧,平時也都是住在芊柔丫頭那邊,也沒見鬧什麼麼蛾子。」

  「叔爺爺,您可別替那丫頭開脫了。她是個什麼性子,我還能不知道?」公冶清蕊掩嘴一笑,「那丫頭在家裡可是個小霸王,不把天捅穿就已經很給面子了,再安分能安分到哪裡去?」

  兩邊說話的功夫,吳殿山已經派了人去吳芊柔的院子,準備把吳憶蘿帶過來見她父母。

  然而,一刻鐘過去,本該早就回來的侍女卻遲遲都沒出現。

  吳殿山和吳明遠夫妻倆都感覺有點不對勁了,立刻再派人過去。老管事擔心出問題,乾脆親自過去找人。

  沒過一會,老管事就臉色發白地回來了。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兩個臉色發青的天人境護衛,以及一個攪著手指,眼珠子骨碌碌亂轉的俏麗小姑娘,吳芊柔。

  而本該和他們一起出現的吳憶蘿,卻絲毫不見蹤影。

  「這……怎麼回事?」吳殿山原本放鬆的身體一下繃緊了,表情也凝重起來。

  吳明遠夫妻倆也是一下緊張起來:「怎麼回事?憶蘿呢?」

  兩個天人境護衛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顫抖著聲音道:「啟稟郡王郡王妃,小郡主她,她失蹤了。」

  他們倆都是安郡王和安郡王妃安排在吳憶蘿身邊,專門負責保護她的安全。

  這些日子,他們也都是盡職盡責地守在小郡主身邊。

  只不過,女孩子家的閨房他們到底不方便進去,因此只是在院子裡守著,小郡主要出門的時候才會暗中跟上。

  這段時間,小郡主一直沒有出門,他們偶爾也能透過琉璃窗看到聽到小郡主的聲音,看到小郡主的身影,倒也沒懷疑什麼。直到吳殿山遣人過去找,卻沒能找到人,他們才意識到不對。

  老管家補充了一句:「殿下,老奴已經差人把郡王府里里外外全部找了一遍,都沒找到小郡主。」

  「芊柔!」吳殿山的臉一下子黑了,盯著躲在兩個天人境護衛背後的吳芊柔厲聲道,「你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

  吳芊柔也就八九歲的樣子,被吳殿山虎著臉一瞪,立刻被嚇了一跳,老老實實地交代了前因後果。

  原來,是吳憶蘿嫌棄自己到哪裡都有一群人跟著,一點都不自由,連出去玩都不能玩得盡興。而且,別人看到她身邊的護衛,也會下意識離她遠遠的,導致她連個朋友都交不到。

  所以,她就想了個法子,用天機留影盤錄下了自己的聲音和身形,還專門找人做了一個能模擬她氣息的人偶糊弄護衛,並讓吳芊柔幫她打掩護,一個人悄悄溜出了郡王府,去青蘿衛看海了。

  「什麼?你說芊柔一個人去了青蘿衛?!看海?」

  聽完吳芊柔的話,公冶清蕊驚得「嗖」一下站了起來,失手打翻了手邊的茶盞。

  安郡王吳明遠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吳殿山的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

  見周圍的侍衛仍傻站著,他當下便怒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派人去找?!」

  吳憶蘿可是安郡王最寶貝的幼女,在當今陛下面前都掛了號的。真要是在自己這裡弄丟了,或是出個三長兩短,這梁子可就結大了!

  就連他這鎮左王,恐怕也當到頭了!

  ……

  就在鎮左王王府因小郡主失蹤而震動不已時。

  王安業乘坐的飛輦,卻已經在經過漫長的海路飛行後,抵達了青蘿衛的飛輦驛站。

  青蘿衛,這是一個嶄新的衛城。

  因有王氏參與其中,其中自然少不了許多王氏「獨有的」建築風格體系在內,高聳的混凝土框架加厚岩石城牆。

  以及規劃整齊而乾淨的混凝土底子,外鋪青石路面的街道。

  街道兩側的建築物,不乏有一些整齊而「現代化風格」的高樓。

  第一次到達青蘿衛的小乞丐,被眼前這一幕深深的吸引住了。她對同下飛輦的王安業,感激地拱手道:「多謝七小公子仗義相助,這個恩情,我定會回報。」

  「小兄弟且慢。」王安業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笑著說,「我王氏可算這青蘿衛的大半個主人,我沒事就會來玩玩的,對此地再熟悉不過了。你既然來了,我先帶你到處逛逛,吃頓飯後再分別不遲。」

  小乞丐身軀一僵硬,臉都羞紅了。只是盛情難卻,只能隨他去了。誰讓七小公子不但對她有恩,還長得那麼俊俏呢?

  然後,王安業就帶著她一路逛去:「你看,那是生猛海鮮一條街,都是內陸罕見的高端食材。在這裡,一個乾金可以吃撐。」

  「這邊是青蘿學堂,專門給青蘿衛的孩子們普及基礎教育的。不過,要想接受高級別教育,便只能去我王氏族學。」

  「小兄弟你看,那是青蘿衛城守府,我爺爺雖然不是城守,卻也在此駐守辦公。」王安業牢牢地抓著她胳膊,熱情洋溢地介紹道,拉著她往城守府內走去。

  小乞丐羞臊臉紅,想掙扎卻又無力,這,這小壞蛋想幹什麼?莫非,他是發現了她女兒身的真相,心中生出了愛慕之意,要帶她去見他爺爺麼?

  這,這怎麼行?不符合世家規矩,不符合流程啊。

  她的芳心,如同有一隻小鹿在撞,思緒一片雜亂,她想拒絕,可又被他拉著後渾身無力。

  「小兄弟你看,那是城守府內的監獄,專門關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王安業微笑著介紹說,「聽說裡面還關押著很多海寇喲?」

  「七,七小公子,您帶我看這個作甚?」小乞丐微微有些疑惑,他,他不是想帶她去見爺爺麼?

  突然!

  王安業的臉色微微一板,退後了七八步與小乞丐保持了距離,嚴肅道:「來人,把這疑似逃犯的小乞丐,抓起來,關押進大牢,好好地審訊一番。」

  他早就看出這小乞丐的不對勁了,先前沒有動手,是因為怕惹出亂子。現在已到了青蘿衛的城守府內,監獄旁邊,那這小乞丐自然翻不了風浪了。

  「喏!七小公子。」

  一支全副武裝的巡防隊伍,將那小乞丐團團圍住,刀槍箭弩都紛紛對準了她。

  「啥?」

  小乞丐如五雷轟頂,搖搖欲墜。我吳憶蘿,啥時候成逃犯了?

  霎時間,她眼淚都快掉了下來。

  她還以為他是想心懷不軌,饞她呢,還正為此而惴惴不安。可一轉眼,竟然派人把她抓起來。

  嗚嗚嗚~~~媽媽說的對,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太會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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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
發表於 2024-10-2 01:00:04 |只看該作者
第351章 女孩子太可怕了

 半個時辰後。

  青蘿衛城守府,牢房審訊室。

  偌大的審訊室內,只剩下了王安業和吳憶蘿兩人。

  那些巡防營的官兵和護衛則都在外面守著,只要一聲呼喚就能衝進來。

  此舉,是王安業準備鍛鍊鍛鍊他學到的審訊知識,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當為大乾的治安作貢獻了。

  王安業端坐在審訊台前,與被關在柵欄內的小乞丐吳憶蘿彼此大眼瞪著小眼。

  「你憑什麼說我是逃犯?」吳憶蘿氣得雙眸圓瞪,滿眼都是不服氣,「你懂不懂大乾律法?」

  「大乾律法?那是我王氏族學必修之功課。」王安業表情嚴肅而認真道,「我王安業身為陛下親自敕封的六品世家子弟,有權力也有義務,協助官府維護地方秩序,抓捕罪犯,清剿匪類,護一方百姓之安全。」

  「此外,我只是說你形跡可疑,疑似是逃犯。如果經由審訊和調查後,確認你無罪,我自然會將你放了,甚至還可以對你作出一定補償。」



  「誰要你補償?」吳憶蘿白眼一翻,「你哪隻眼睛看出我疑似逃犯了?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本……我絕不善罷甘休。」



  「第一,你皮膚白皙細膩,並非是街上風吹雨淋的乞丐應有的模樣。而且,你身上的衣服雖破舊,卻並無異味,且可以看出原本應該是周氏成衣鋪的好料子,只是經過加工後變成如此模樣。」王安業淡定地說道。

  「誰規定乞丐一定要是你想的那樣子?也許我是剛入行來著……還沒來得及成為正式乞丐呢。」吳憶蘿不服氣地抬槓道。



  王安業沒理他,心如止水地繼續他的分析:「第二,你胸口內掛著一枚儲物戒指。眾所周知,最便宜的儲物戒指就要兩三萬乾金,而你這枚是上品靈器級儲物戒,價值不低於四十萬乾金。」

  「你,你……怎麼知道?」吳憶蘿瞠目結舌,不敢置信。

  這也太神了,連儲物戒品階都知道!

  「咱們抱在一起時,它哢到我胸骨了,我就順便掏出來瞅了一眼。那枚儲物戒的品質雖然比太祖父送我的極品靈儲戒【無盡淵】,要差上一大截,卻也不是普通貨色了。」

  哢,哢到了?

  還順便掏出來看了?

  吳憶蘿小小的身軀晃晃悠悠,眼前一片漆黑,急忙雙手抱住胸口,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你你,湊流氓!」

  王安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不就是掏你戒指瞅一眼麼,怎麼就成臭流氓了?

  他繼續說道:「另外,你右手衣袖偏長,手腕上戴了一隻鐲子,乃是用上等綠晶玉打造的小靈寶。還有你的褲腰帶……」

  眼看他有越說越離譜的趨勢,吳憶蘿整個人都不好了。

  「夠了!」她氣急敗壞地頓足怒道,「我承認我的偽裝術不夠好,但我真的不是逃犯。」

  她心下是又惱又羞,再任由他說下去,他搞不好會連她褻衣的顏色都說出來了。虧得先前相遇時,她竟然還有些怦然心動的模樣,真是氣死她了。

  「所以,是不是逃犯,你說了不算。」王安業一拍桌子,模仿著大人的樣子厲聲喝道,「若非逃犯,你何必如此鬼鬼祟祟?仿佛生怕被抓住般的模樣?還不把你的姓名,籍貫,所犯何事都一一從實招來?!」



  「行了行了,事到如今也沒啥好隱瞞了,我攤牌了。」吳憶蘿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姓吳,乃是郡王府中的小郡主,這一次喬裝打扮出來,是為了來青蘿衛散散心,也不想那些煩人的護衛都跟著。」

  王安業挑了挑眉,拱手道:「哦~原來是小郡主殿下當面,失敬失敬。」

  「哼,怕了吧?怕了就趕緊把我放了。」吳憶蘿擺了擺手說,「念在你無知者不罪的份上,本小郡主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你一次。」

  「呵~你屬猴子的麼?還真是會順杆子往上爬。」王安業的臉色卻一下子冷了下來,嘲諷般地嗤笑道,「就你這盜竊嫌疑犯,還敢冒充小郡主?你要是小郡主,我就是大郡王,叫聲老祖宗來聽聽。」

  「你……好膽!敢侮辱我父王!」

  吳憶蘿被氣得臉色通紅,忍耐力也終於到了極限。

  她一腳踹開面前的柵欄,身形一晃,整個人便如縮地成寸般到了王安業面前,隨即小手捏拳,一拳朝他當胸打去。

  她這一動手,身上的斂息小靈寶或秘法的效果頓時散去,玄武修士的氣息向外勃發,竟令得周圍空氣都陣陣涌動。

  「咦?竟然是個鍊氣境三層的高手?」王安業不驚反喜,同樣小拳頭一捏,直接迎了上去,「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修為,看來血脈天賦不低,難怪敢如此張狂。來來來,讓你家安業哥哥教你做人。」

  說話間,兩人的拳頭已經凌空碰撞在了一起。

  「轟!」

  一聲爆鳴聲起,層層氣浪頓時以兩人為圓心炸裂開來,形成了一道小小的衝擊波。

  「蹬蹬蹬!」

  主動進攻的吳憶蘿只覺渾身一震,竟然被震得倒退了幾乎。

  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酸麻感,她俏眸圓睜,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你你你,你竟然已經鍊氣境三層巔峰了?這怎麼可能?難道你也是天驕?」

  要知道,她可是上品甲等的資質。這資質即便在天驕之中都是最頂尖的,這才能在僅僅九歲的時候就修煉到練氣境三層。



  可眼前的這什麼「七小公子」,年紀也就跟她差不多大,修為竟然比她還高。這意味著他起碼也是個天驕,而且還得是跟她一樣的天驕很靠前的樣子,才能有這樣的修煉速度。

  「是天驕有什麼稀奇的?」王安業不以為意。

  他家裡天驕一抓一大把,大天驕也不少,他這種層次的資質也就是中游水準,他都不好意思拿出來說。

  吳憶蘿本來還有些震驚的,結果一聽他這話反而冷靜了下來,忍不住輕嗤了一聲:「你就吹吧~」

  就算在皇室,能在她這個年紀擁有天驕甲等的資質,也已經很罕見了好嘛?

  畢竟,像無極寶丹這樣的六品靈丹,對體質是有要求的,她現在年紀還太小,不能吃。等她到了十五歲,吃下無極寶丹,說不定就成大天驕了。

  這個傢伙居然一臉不以為意,肯定是在裝腔作勢!

  兩人說話的同時,審訊室外的官兵和護衛也聽到動靜,沖了進來。

  「七小公子,您沒事吧?」護衛們都是一臉緊張,對著吳憶蘿就是一陣斥罵,「小乞丐嫌疑犯,你好大的……」

  「行了,你們先出去吧,憑他還傷不了我。」王安業左手背負腰間,右手輕擺,一副成竹於胸的模樣。

  見他這麼有信心,又見他確實沒有受傷,官兵和護衛們這才老實地退了出去。

  七小少爺大家,哪裡能懼怕同齡人?他老人家既然有興致想要玩玩,就由得他去吧~

  見審訊室里沒了其他人,王安業這才重新看向對面的吳憶蘿,沖「他」勾了勾手指:「你既然不肯招,那本少爺就打到你招為止。」

  吳憶蘿也是一聲冷笑:「你儘管試試。同齡人打架,我還沒怕過誰?!」

  她在安郡王府極受寵愛,又深得當今陛下之喜愛。除了母親公冶清蕊能治她幾分外,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能把天掀翻的人物。

  說罷,兩人就在審訊室里「咣當咣當」打了起來,不多會兒,連審訊室的桌子都被打碎了。

  審訊室外,官兵和護衛們聽著裡面傳出來的動靜,不由得面面相覷。

  看不出來啊~那小乞丐竟然有兩下子,能和七小公子打得有來有往?還真不是在吹牛皮啊。

  「我就問你服不服。」不多片刻,裡面傳出王安業的聲音,「你若不服,可以再打。」

  十分顯然,這一場菜雞互啄,是王安業占了上風。

  「我不服!」吳憶蘿又是叫了起來。

  「喂喂,你不服氣,還帶用武器的啊?好好好,既然你動了劍,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就讓你見識見識,我花了一炷香功夫,領悟的劍意和劍招。」

  「大~海~無~量~~」

  然後……

  「啊~我的衣服都……」吳憶蘿悽厲的慘叫聲響起,然後,便是「啪」的一聲脆響,「湊流氓,登徒子,你你你!」

  「啊?」王安業的聲音也有些驚恐,「你你你,你竟然是女孩子……太,太可怕了。」

  「你混蛋!什麼叫太可怕了?」吳憶蘿簡直被他無恥的話給驚呆了。

  屋外。

  官兵和護衛面面相覷的同時,都忍不住把耳朵都貼到了牆壁上了。

  這是什麼鬼橋段?那小乞丐竟然是女扮男裝,連他們都沒看出來?

  不過也是難怪,那小乞丐看著還不到十歲,身材和聲音偽裝一番後,和同齡男孩子確實差不多。不像成熟女子,想要偽裝的難度就比較高了。

  看樣子,是七小公子一招大海無量,霸氣十足,將人家姑娘的衣服都……

  「果然和我家七老太爺說得一樣,女孩子什麼的,太麻煩了。」王安業的聲音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先不說了,你還打不打啊?」

  什麼叫「女孩子太麻煩」?

  蜷縮在角落裡,用破布護住自己的吳憶蘿被他的言論驚到了:「我都這樣了,還怎麼打!?」

  「你有儲物戒,肯定有備用衣服,要是不服氣可以接著打。」

  「好好好,剛才地形太小了,沒辦法發大招。今天本小郡主不把你打到跪地求饒,就不姓吳!你先背過去,不,滾出去。」

  「行,那就在外面開闊地方打。」

  說完這句話,王安業就背著手走了出來。

  兩個護衛,以及一眾巡防營的官兵們,都以敬佩萬分的眼神看著七小公子。

  想不到,他老人家非但長得俊俏,就連撩妹的手段都那麼的別出心裁,霸道非凡。

  「一會兒你們都來做個見證,看我怎麼打服她。」王安業摩挲著劍柄,內心隱隱有些興奮。

  已經多久了,多久沒有感受到如此開心了。

  家裡的弟弟妹妹們麼,他不好意思欺負,可比他年長的,卻又一個個都打不過。

  好不容易現在遇到個年齡差不多大的,身手竟然還不錯,真是太開心了。這難道就是太爺爺說的「將遇良才」,「相逢恨晚」?

  在護衛和巡防營的轟然鼓譟下,眾人到了開闊地,圍成了一圈,開始給七小公子鼓勁加油。

  不多會兒。

  那姑娘就氣鼓鼓地走了出來。

  她擦過了臉,換上了漂亮的女式玄武勁裝,手上還提著一把劍,倒是顯得英姿颯颯而俊俏不凡。

  小小年紀便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難得的美人胚子,未來必然是絕色美人。

  「喲,這小乞丐沒想到長得這麼俊俏啊~」護衛甲感慨地說道,「倒是挺配得上咱們七小公子的。」

  「你可別胡說。」護衛乙說道,「長得再好看有什麼用?還是要看門當戶對的。咱們家七小公子的身份,怕是連紫府嫡女都得排隊。」

  「你懂什麼?這小姑娘年紀輕輕,怕是還不到十歲吧,便有鍊氣境三層的修為,那一身衣服也價值不菲,多半不是普通家族出身。莫非,她說的是實話,真的是……」

  「不是吧?若真那樣,可就不得了了。要不然,你還是去通知少族長吧?」

  「我還要留下來看比試,還是你去吧~」

  就在兩個護衛甲乙你一言我一句的時候,吳憶蘿和王安業已經面對面的對峙了起來。

  「小丫頭,你年紀輕輕就能修煉到鍊氣境三層,已殊為不易。不過,我那花了一炷香功夫領悟的劍意大招【大海無量】,可不是那麼好破的,若沒信心,趁早服慫!」

  王安業抱劍而立,目光冷峻,仿佛是一個絕世高手。

  「哼。你這年紀能修煉到鍊氣境三層巔峰,也確實厲害。不過,當我那一招使出來後,連我自己都害怕……」吳憶蘿的目光同樣充滿了驕傲。

  「好好好,正好讓我感受一下害怕。」

  「小登徒子看劍!」

  例行放過狠話後,兩人又是乒桌球乓地打了起來。模樣倒是打得挺好看,護衛和巡防營也都是轟然叫好。

  不過說實在的,兩人的招式還真是十分稚嫩,就像是兩隻菜雞在互啄一般。

  沒辦法,他們雖然都是天賦絕頂,血脈不凡,修煉起來進步神速。可終究是太年輕了,一個十歲一個九歲,能有多少時間去打磨玄武戰技?

  偏生他們邊打的時候,還要邊互相商業吹捧。

  「妙招,絕世妙招。小乞丐,你這一招劍訣叫什麼名字?」

  「哼,我叫吳憶蘿不叫小乞丐。此劍招叫『紫氣東來』,乃是我父王所創。小登徒子,你的身法不錯,有點意思。」

  「我叫王安業,不叫小登徒子。此身法乃是我王氏家傳身法【柳絮身法】,雖然僅為中品,但是修煉到高深處,也能如我一般翩然莫測。」

  如此互吹互捧,連護衛甲和護衛乙都快看不下去了。你們兩個招式有多菜,自己心裡沒點數麼?

  不過,誰讓他們只是區區連名字都沒有的護衛甲乙呢?兩人只能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違心地機械式轟然叫好著。

  「王安業,面對你這種同代天驕,普通的招式已經奈何不得你了。看我這一招,【蒼龍咆哮】。」

  吳憶蘿說罷,就伸手擺了個帥氣的姿勢,周身的氣勢一下子變了。

  一股威嚴強悍的氣息在她身上瀰漫而起,但她的臉色也是微微有些蒼白,額頭汗水盈盈,顯然十分吃力。

  就在王安業準備嘲笑一下她時。

  驀地。

  她的背後凝聚出了一道淡淡的虛影,那是一道稀薄得仿佛隨時都會消散的黃色龍形虛影。

  雖然很迷你,虛影也很淡,可是,那真的是法相虛影啊!

  雖然這一條蒼龍明顯還只是一條幼龍。

  「嗷嗚~」

  稀薄得像是隨時會消散的幼龍虛影微微昂首,發出了一聲幼嫩的咆哮聲。

  與此同時,一股淡淡的威壓感向全場籠罩而去。

  「什麼?」

  護衛甲乙都是靈台境中的精英,跟著王氏也算是見多識廣,一下子就認出了那是法相虛影。

  他們兩個都被驚呆了。

  特麼的,那可是法相虛影啊。

  雖然那道法相虛影弱小到有些可笑,可再弱小,那也是法相虛影。

  法相虛影需要修為支撐,但是和修為卻又沒有太大關係。能不能激發出法相虛影來,全憑血脈的濃郁程度。能在鍊氣境就激發出法相虛影者,無一不是天驕級別。

  而她才不到十歲的模樣,便能激發出法相虛影,必然會在天驕中都是名列前茅者。

  「王安業,就問你怕不怕!」吳憶蘿清澈如寶石般的眼眸中,露出了無盡的驕傲之色,「能逼出本小郡主的法相虛影,也足夠你自傲了。憑你一炷香功夫領悟的劍意劍招,根本無力抵擋。」

  「開玩笑的吧?就憑你這頭張牙舞爪的小泥鰍,也想鎮壓我王安業?」

  王安業雖然略有吃驚,卻更加興奮了起來。

  只見他周身氣勢一變,同樣有一股威嚴強悍的能量瀰漫而起。

  他的眼神中即是興奮又是驕傲:「別以為,全天下就只有你有法相虛影。」

  說完,一道淡淡的法相虛影在王安業身後凝聚,那是一棵碧綠通透,生機盎然的樹。

  當然,同樣是看起來有些幼小,沒有成長開來的模樣。

  不過,他施展起來也十分吃力,額頭汗水不斷滴落。

  「什麼?你,你竟然也能激活法相虛影了?一棵樹?唔,區區一棵樹,怎麼可能和我的蒼龍法相比。」

  「來,試試啊。」

  兩人外帶法相虛影,就這麼互相對峙著,氣息不斷的碰撞著。

  就在這一觸即發間。

  天空之中驀地傳來一聲沉穩嚴肅地爆喝聲:「王安業,不准胡鬧!快把你的法相虛影收起來。」

  「爺爺?」

  王安業氣勢一虛,急忙將法相虛影一收,老老實實地退了下去。

  事實上,他現在的實力運用法相還是非常吃力,就算他爺爺不來,他也快堅持不住了。

  而吳憶蘿同樣十分吃力,見狀也急忙暗暗趁勢收起法相虛影,縮到一旁去嬌喘吁吁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天空之中,有兩道人影從天而降,翩然落在了廣場上。

  前面那人一襲青袍,氣質如淵渟岳峙,儒雅而風度翩翩。

  他的頜下留了些鬍子,顯得格外沉穩厚重,隱隱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覺。這顯然是長期身居高位而養出來的氣勢。

  此人,正是長寧王氏當今的少族長,王宗安。

  獨自負責開發青蘿衛數十年,他的能力早已經受到了充分的鍛鍊,已然是一個可以主掌一方的掌權者了。

  而他的修為,也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晉升天人境了,如今已然是天人境三層的修為。

  而在他身後那個中年官服男子,雖然也是天人境修為,可氣質與氣勢,卻是比王宗安要差了一大截。

  而且,從站位上來看,他也比王宗安落後了半個身子,明顯是以王宗安馬首是瞻。

  巡防營和護衛見到他們倆,急忙上前行禮:「參見少族長,參見城守。」

  誰都知道,這青蘿衛真正當家做主的乃是王氏少族長王宗安。

  只不過,他因為世家子身份,不便加入官府體系之中,掌管青蘿衛那是名不正言不順。

  因此,太史安康索性派了一個能力普普通通的城守到了青蘿衛,專門配合王宗安對青蘿衛的開發和管理。

  王宗安平日裡也算是個和藹親善之人,可此時,他卻沒有心思搭理屬下們的行禮。

  隨意揮了揮手後,他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小姑娘身上,他越看眉頭越是皺起,聲音嚴肅道:「小姑娘,你的血脈可是蒼龍血脈?莫非,你姓吳?」

  在大乾國,蒼龍血脈是皇室的標誌性血脈。只不過,由於如今的玄武修士血脈已經極為混雜,哪怕是在皇室之中,能激活蒼龍血脈者,比例也並不高。

  「爺爺您好,我叫吳憶蘿。」說著,她還乖乖地行了個禮。

  別看吳憶蘿在家裡是翻天的主,和王安業也是往死了懟,但終究還是從小受到嚴格的教育和訓練,在長輩面前乖巧有禮貌的很。

  果然!

  王宗安眉頭擰起,朝王安業瞪了一眼。

  你這小孽障真是膽大包天了,連皇室血脈都敢欺凌。

  王安業則是一臉無辜。

  他就是抓個罪犯而已……

  王宗安嘴角一抽。

  這小子,真是仗著運氣好,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等會再收拾他!

  他收回眼神,心裡卻也並沒有太過著急。

  如今的長寧王氏也早不是當年那個無根無基的弱小家族,對於尋常些的郡王之類,壓根就不會懼怕。

  「憶蘿姑娘,你是哪一脈郡王或是親王家的孩子?」王宗安和聲問道。

  要是弱一些的郡王家,以王氏如今的聲望,收場雖然會比較麻煩,但也不算困難。

  「回爺爺的話,我父王名叫吳明遠,封號『安郡王』。」吳憶蘿禮貌回話時,還不忘向王安業投去一個得意的眼神。

  「安郡王?」

  王宗安的臉色卻是一下子嚴肅了起來,看向王安業的眼神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最近在家族內部高層會議中,准帝子安郡王的名字,可是沒少被提起。

  他實在沒想到,自家這大孫子不惹事則已,一惹事,居然就招惹上了安郡王家的閨女!

  正在此時。

  天空之中響起一聲嘹亮的鷹啼。

  緊接著,兩架華麗的飛輦便從高空中盤旋而下,落在了廣場上。

  還沒等飛輦挺穩,其中一架飛輦中便傳來了鎮左王吳殿山的聲音:「宗安少族長,快快召集人馬,將整個青蘿衛都封鎖起來。」

  他的聲音中,透著抹明顯的焦慮。

  能讓堂堂郡王如此焦急的事情可不多,莫非是……

  王宗安眼皮子一跳,看向了一臉無辜的王宗安和吳憶蘿,只覺一陣又一陣地頭疼。

  好傢夥,看來這兩個小傢伙,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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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2 01:00:20 |只看該作者
第352章 這天!怕是要變了

 不過,即便是再難,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王宗安迅速收拾好心情,朗聲說道:「郡王殿下,宗安在此,請移駕至此。」也不見他說話有多用力,聲音聚波成束般,精準地向那兩架飛輦而去。

  落在飛輦眾人耳朵里,聲音不燥不急,穩健清晰。

  「這便是宗安少族長麼?」其中一架龍鷹飛輦中,吳明遠堂皇大氣而坐,聞言微微露出讚賞的表情,「玄勁渾厚,氣定神閒,這少族長怕是不簡單呢。」身為準帝子之一,出門在外他還是要對自己的氣度有點要求的。自不能向鎮左王那般,心急火燎。

  天闕的首領之一——天灩仙子經常會給他送來一些關於王氏人物的情報,其中宗安少族長雖然提過幾次,卻並不深刻。

  現在看來,應該是天灩仙子有些一葉障目了。

  「吳明遠。」公冶清蕊杏眸怒睜,「憶蘿失蹤那麼大的事情,虧你還能淡定自如,有閒心思品鑑他人。我跟你是,女兒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老娘和你拼了!」

  「淡定,淡定。」吳明遠勸慰道,「隴左郡城與青蘿衛,都是治安清明之地,憶蘿又是聰明的孩子,不會出事。」

  正說著話時。

  兩架由龍鷹拉著的飛輦從天而降,其中一架是王宗安熟悉的鎮左郡王府的飛輦。另外一架,外表看似有些低調,可紋飾標記,卻是顯現出了皇室的貴氣。

  他細心地從角落裡發現了個標記,應當是王氏最近比較「關注」的准帝子之一——安郡王府的標識。尤其是王宗安觀察到,吳憶蘿小姑娘臉色有些發虛地往後躲時,心中便已瞭然確定。



  當即,他不等飛輦上的貴客下來,按照禮儀先行一步上前,儀態翩翩地行禮道:「長寧王氏宗安,恭迎鎮左郡王殿下。」

  至於已先行認出了安郡王座駕,須得先行裝聾作啞一番,免得讓人知曉,王氏實則對他早已經關注。而城守趙東易,則是落後王宗安半步,同樣拱手施禮。

  飛輦上眾人下來。

  鎮左郡王吳殿山故意落後安郡王吳明遠一步,耐著性子對王宗安介紹道:「宗安莫要多禮,來,我與你介紹一番,這位是安郡王吳氏明遠,這位是安郡王妃公冶氏清蕊。」儘管他內心有些焦急,卻也得一步步來。

  「宗安見過安郡王,郡王妃。」王宗安不亢不卑地地行禮,「安郡王之威名,宗安如雷灌耳。」

  安郡王則是上前兩步,雙手虛扶道:「宗安少族長免禮,我不過是個閒散郡王,當不得如此誇讚。」

  略寒暄兩句後。

  性子略急的公冶清蕊說道:「宗安少族長,我們家幼女憶蘿騙過了護衛,離家出走跑來了青蘿衛遊玩。還請宗安幫忙封鎖青蘿衛,將那孩子找出來。」

  別說她是郡王妃了,便是安郡王本人,在沒有得到陛下授權的情況下,也是無權直接命令地方官府,或是各地方世家干點什麼。

  要人辦事,還得靠郡王的面子發出請求。何況,長寧王氏雖僅六品世家,卻也不是什麼毫無根基的普通六品。

  不過,一般地方官府和世家,只要不是利益衝突或是干係甚大的事情,多半是會給這個面子的。

  「宗安,安郡王可不是一般的郡王殿下。」吳殿山在一旁幫腔提醒道,「此事,你務必要全力以赴,保障小郡主的安全。」

  王宗安往後一瞟,卻見王安業和吳憶蘿,早已經各自躲到了相對的牆角處,遠遠地還在互相大眼瞪著小眼,互相瞅著一副很不順眼的模樣。

  他眼皮子一跳,咳嗽了一聲道:「王安業,你給我過來。」

  王安業耷拉著腦袋,老老實實地走了過來,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一直以來,都自諳生活枯燥乏味,一眼望到頭般無聊的他,總算感受到了來自人生的刺激。

  「喲,這不是長寧王氏大名鼎鼎的七小公子,王安業麼?你這平日裡一直元氣滿滿的,今天緣何如此頹廢?」郡王吳殿山在王安業身上掃來掃去,他口中語帶嘲弄,仿佛對小七惡意滿滿,先前好似有些過節的模樣。



  「安業拜見郡王殿下。」王安業恭敬地行禮道,「不知郡王殿下,最近路亞的收穫如何?有沒有成功路亞上玉潭天湖的【銀月鮊】?」

  「你這臭小子……少在此與我哪壺不開提哪壺。」吳殿山氣得吹鬍子瞪眼,沒好氣道,「路亞玩的是心境和過程,並不追求魚獲多寡和品質。不像有些小毛頭,不懂路亞其中真味,只知道仗著幾分運氣……耀武揚威。罷了罷了,此境界與說你說了也不懂,以後不准再提。」



  「那行,我換個話題。芊柔妹妹最近身體如何?聽說前些時候病了,我還遣人送去了些靈藥靈膳,結果被丟了出來。」王安業眨著眼睛,略作關懷道,「前些天我還準備登門拜訪芊柔妹妹呢。可門房回說,郡王殿下發下話,我若是敢踏入郡王府,就打斷我的雙腿……」



  吳殿山臉色一下子僵硬了起來,你這小子太過分了啊,這已經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範疇了,純粹就是在揭傷疤了啊。

  芊柔之所以「生病」不見客,還不是你小子鬧得?

  不過,雙方終究年齡差距太大,輩分差距不小。吳殿山滿肚子的不爽也不好朝個十歲小娃娃發,只能瞅向王宗安道:「宗安少族長,你把你孫子叫出來,純粹是給本王添堵的麼?」

  王宗安雖然心中憋笑不已,關於自家孫子和郡王殿下的梁子,想起來著實令人無語。不過,此時的他還得裝出一副嚴肅而認真的模樣道:「郡王殿下,咱們還是先談正事吧。」



  一旁的安郡王夫婦,看著這一幕也是微微有些詫異,堂堂一個郡王,究竟經歷了什麼事情?才會和一個長得漂漂亮亮,俊俏不凡的小男孩結梁子?

  若非他們心中焦急,說不定還會暗自發笑一番,你這堂堂郡王也忒跌份了。

  「對對,正事兒,談正事。」公冶清蕊忙說道,「宗安少族長,你看接下來……」

  「王妃莫急,小郡主無恙。」王宗安轉身朗聲道,「憶蘿小郡主,郡王和郡王府都找來了,還是快出來吧。」

  憶蘿?

  在這裡!

  安郡王夫婦順著王宗安目光望去,果然見到自家寶貝女兒,躲躲閃閃地蜷縮在角落裡。

  「吳憶蘿,你給老,我滾過來。」公冶清蕊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直接怒罵斥責了起來,

  吳憶蘿和王安業簡直一個德行,從角落裡扭扭捏捏地走了出來,一副垂頭喪氣,了無生趣的模樣。走到王安業身旁時,還偷偷給了他一個白眼,仿佛在怨怪都怪你,否則本小郡主早就海闊天闊任鳥飛了。

  「吳憶蘿,你老實交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公冶清蕊一把揪住吳憶蘿,怒不可遏道,「你給我一五一十,從實招來,若是敢有半點隱瞞,別怪我……」



  吳憶蘿心一抖,眼咕嚕一轉,惡向膽邊生生。小嘴一嘟,眼淚瞬間飛了出來,撲進了公冶清蕊的懷裡:「母妃,人家,人家委屈死了。王安業,喏,就是那小壞蛋欺負人家。」

  此時此景,也唯有來個禍水東引,才有活路了。

  然後,安郡王夫婦,以及鎮左郡王的眼睛視線,都落到了王安業身上。一股蕭殺的氣息,瞬間凝聚了起來。

  「我?」王安業眼睛直瞪,「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

  「你還想抵賴?你不但把我騙到了監獄裡,還用一招一炷香時間領悟的劍招——大海無量,把我衣服都打碎了。」吳憶蘿告起了刁狀,「他,他還抱我,羞辱我?」

  衣服……打碎了?還抱?

  安郡王夫婦互相望了一眼,如遭雷擊一般,這豈不是代表著寶貝女兒被……被……

  「你這臭小子,竟,竟敢如此……」公冶清蕊氣得搖搖欲墜,一口老血差點回不過來。

  而安郡王的臉色也鐵青到了極致,他當做心頭寶的寶貝女兒,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竟然被那臭小子給……

  便是連鎮左郡王吳殿山,也是被雷得外焦里嫩,王安業這小子行啊?半年前因為相親時出了點差池,剛把他的曾曾孫女給氣得差點病了。

  這才過了多久啊,就招惹上了憶蘿小郡主?你小子,合著是郡王家小郡主的殺手啊。

  王宗安頓時一陣頭大,急忙拱手說道:「安郡王,郡王妃且請息怒,其中必有隱情,還請給安業一個自辯的機會。」

  他雖然有種要抽那小子的衝動,可也知道自己孫兒的品性,絕不至於會如此不堪。

  「這倒也是。」吳殿山在一旁也是勸說道。「長寧王氏家教森嚴,王安業這臭小子有時候雖然著實氣人,卻也不至於如此不堪入目。安郡王,郡王妃,就給他一個自白機會吧。」

  「這是自然。」安郡王深呼吸兩下,恢復了幾分從容,拉住了即將發飆的娘子公冶清蕊,「我們安郡王府也是講道理的,不能偏聽憶蘿一家之言。就算要治你罪,也得將律法和證據。」他也知道,如今的長寧王氏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好吧。」王安業倒是依舊淡定如常,捋了捋思緒說,「這事兒要從郡城驛站講起……」

  他思路清晰,口齒伶俐,不疾不徐的將整個事件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期間,吳憶蘿倒是幾次三番想要插嘴,可王安業講得都是實事求是的事情……

  片刻後!

  眾人已知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在公冶清蕊的低聲詢問下,吳憶蘿也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說:「事情是這樣的沒錯,可他就是冤枉我,就是抱了我,就是打碎……」

  話還沒說完,就被公冶清蕊一把捂住嘴,這種羞死人的事情,你小姑奶奶能不能別動不動掛嘴上?

  「不過這小子……」公冶清蕊瞅著王安業,倒是還挺順眼的,眉清目秀,陽光乾淨,且此等年齡,竟然能讓家裡那小魔王都吃虧。

  唔?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咳咳!」鎮左郡王吳殿山,終究是人老成精的主,他咳嗽兩聲提醒道,「小郡主累了,先大家各自休息一番,隨後再議此事。」

  「宗安少族長,此事恐怕不是你能了結了。速速派人去,怕守哲家主請來,共同商討此事如何解決吧。」

  「多謝殿下斡旋,我這便派人去請父親大人過來。」王宗安嘴角一抽,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竟也不小。果然不是他能解決了!

  不管了,先好吃好喝把安郡王夫婦供起來吧。什麼事情,都得等父親大人過來親自處理了。

  ……

  同一時間段。

  隴左郡西南部,大荒澤。

  靠近安江方向的葫蘆口位置上,王氏的施工隊正如火如荼地忙碌著。這才過去沒多久,計劃中的堤壩就已經有了個雛形,水龍陣也已經開始工作。

  「嘩嘩嘩」的水流傾瀉而出,不知不覺,荒澤中的水位就開始緩緩下降,那些原本被淹沒在水下的灘涂,都開始漸漸露出水面。

  堤壩上,王守哲,柳若藍,還有汪氏的兩位天人老祖正圍成一圈坐著,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討論著這片荒澤接下來的開發計劃。

  瓏煙老祖早就已經找了個僻靜地方靜修去了,沒跟他們待在一起。火狐老祖則是縮成了小小的一團,正趴在王守哲懷裡呼呼大睡。

  這場面看上去悠閒而愜意,看不出絲毫緊張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在開茶話會呢~

  而與此同時。

  荒澤里,隨著水位的逐漸下降,元水青蛟的情況卻是越來越糟糕。

  原本的水泡已經藏不住它的身形,這讓它不得不從一個水泡輾轉到另一個水泡,過不了多久,又需要從這個水泡輾轉向下一個水泡。

  這讓它很是狼狽,也很是憋屈。

  要知道,元水青蛟作為龍屬血脈,天生就有著極強的戰鬥力,更別提它的血脈即便在龍屬血脈之中也算是比較純粹的那種。

  倘若是在江海之中,它的戰鬥力在同階之中乃是絕對的王者,只有極少數異種血脈才能在同階時擁有與它一拼之力。

  自從出生以來,它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憋屈!

  可惜,形勢比蛟強。

  荒澤里的水實在太淺,它的血脈在蛻變成真龍之前對水的依賴性又很強,空有一身實力,在這淺水窪子裡卻根本發揮不出來。偏偏對頭又太強大,它打又打不過,除了躲,還能怎麼辦?

  輾轉間,不知不覺,元水青蛟就已經躲進了最大的一個水泡子裡。要是水位再下降,它恐怕就躲不住了。

  它巨大的蛟尾頻頻擺動,一雙金瞳不斷看向水底深處,整條蛟都表現得越來越焦躁不安。

  就在這僵持之中。

  忽然有一隻信鴉從天空中飆飛而下,「嘎嘎」叫著沖向了堤壩上的王守哲。

  王守哲眉毛一抖,指尖熟練地一彈,一條細細的藤蔓就飛竄而出,直接將那隻飆飛而下的信鴉捆成了粽子。

  「嘎嘎嘎~」

  那隻信鴉卻絲毫不以為意,反而仍是興奮地沖王守哲「嘎嘎」直叫,一邊還掙扎著想往他身上撲。

  王守哲嘴角抽了抽,有些無奈。

  王氏豢養的這批信鴉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每次看到他都異常興奮,一個勁往他身上沖。

  明明它們在別人面前還挺正常的,也不知道怎麼就單單對他這樣。

  隨手把那隻嘎嘎直叫的信鴉抓過來,從它的腳踝上取下裝信的小竹筒,王守哲就把它丟到了一旁沒有再管,轉而從竹筒中取出紙條,打開看了起來。

  這一看,王守哲的臉色,立即變得又凝重又古怪,又有些沉思,又有些忍不住想要發笑。

  「夫君?」柳若藍敏銳覺察到出問題了,「是否出什麼事兒了?」

  「呃……你還是自己看吧。」王守哲搖頭好笑著,把手裡的紙條遞給了柳若藍,「把室昭也給叫上吧,此事兒多半沒有那麼簡單了結。」

  柳若藍接過一看,眼眸中也泛起了古怪之色,雖然她那寶貝重孫子不是個惹事的主,可總是會莫名其妙地遇到各自各樣的事情。

  不過,這一次的事情顯然非同尋常。

  王守哲自己也沒料到,之前幾次三番拒絕天灩仙子從中撮合他與安郡王的見面,倒並非是看不起安郡王。只是帝子之爭茲事體大,他還得再考量考量。當然,更好的方案就是置身於事外。

  只不過他也知道,置身於事外的可能性很小。

  卻不料,這一次怕是躲不過了。

  夫妻兩個互相對望了一眼後,已經心有靈犀的作出了決定。兩人把事情交代了一下,就立刻出發往青蘿衛趕去。

  水面之下。

  正焦躁不安的元水青蛟微微一愣,感覺到了有兩道讓它有些畏懼的氣息正飛快遠去。

  它巨大的金瞳倏地一亮。

  機會來了!

  等那兩道氣息徹底消失在了感知之中,它便再也按捺不住,「嘩啦」一聲從水泡子裡竄飛而出,直直地朝著堤壩外衝去。

  只要衝過了這道堤壩,再過去不遠就是安江。到了江裡面,就是它的天下了!

  到時候,它一定要把這幫欺負它,嚇唬它的人類統統吃掉!

  然而,正當元水青蛟騰飛於空,喜滋滋地暢想著美好未來的時候,就聽一道清脆的女聲從岸上傳來:「丑泥鰍,有姑奶奶在,你居然還想跑?」

  說話的同時,原本盤臥在桌子底下,毫不起眼的火紅色小狐狸打了個哈欠,昂起了腦袋。

  原來,王守哲雖然走了,卻把七尾火狐留了下來。

  在元水青蛟瞠目結舌地瞪視下,它嬌小的身形驀然暴漲,眨眼間就化出了巨大的妖軀。

  七條蓬鬆的火紅色狐尾在它身後緩緩搖曳,磅礡的威壓席捲而出,驀然籠罩了眼前的整片荒澤。

  七,七階凶獸?!

  元水青蛟嚇得渾身一激靈,下意識地轉身就跑。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它剛剛扭過脖子的那一瞬間,七尾火狐的眉心中已經有火紅色的玄奧紋路蔓延開來,赤紅色的狐火在狐尾上熊熊燃起。

  那是火狐一族的標誌性小神通——「狐火」。

  隨著它狐尾輕輕一甩,鋪天蓋地的赤紅色狐火就朝著元水青蛟兜頭籠罩了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體型巨大的元水青蛟還沒來得及飛出多遠,立刻就被拍回了荒澤之中。

  赤紅的狐火溫度極高,元水青蛟那一身碧青色的蛟鱗被狐火一烤,頓時紛紛捲曲了起來。

  太欺負蛟了!!!

  元水青蛟疼得在荒澤中翻滾嘶吼起來,巨大的金瞳中眼淚汪汪的,充滿了委屈和不甘,還有隱藏得極深的戾氣。

  七尾火狐沒好氣地沖它翻了個白眼。

  活該!不知道這裡是人類的地盤啊?孤身一蛟就敢往人類的聚居地闖,不翻車才見鬼了。

  它懶洋洋地在堤壩上躺下來,打著哈欠道:「守哲哥哥說了不能讓你走,你就走不了。給我老實點待著,還能有條活路。不然我就把你烤了吃掉。」

  「吼~~!」

  元水青蛟氣得沖七尾火狐大吼,巨大的尾巴「啪啪啪」地拍打著水面,嗷嗷嗷地質問。

  都是凶獸,你怎麼能幫人類對付凶獸?!

  七尾火狐懶得跟它廢話,一甩尾巴,又是一道狐火鋪天蓋地刷了過去。

  元水青蛟頓時又烤得嗷嗷嗷痛叫不已。

  汪氏的兩位老祖在旁邊看的是面面相覷,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然後喝了口茶壓了壓驚。

  太兇殘了~

  雖然他們之前就已經知道了王守哲懷裡那隻小狐狸,其實是宇文氏的火狐老祖,但他們實在是沒想到,在王守哲面前撒嬌賣萌,乖巧可愛的火狐老祖,發起飆來居然這麼兇殘。

  不過,他們可一點都不同情這頭青蛟。

  因為這頭青蛟,鎮澤汪氏已經折進去了兩個族人,對它可是恨得牙癢癢。別說同情了,他們都恨不得上去補一斧子。

  元水青蛟被狐火老祖毒打了幾次之後,見實在沒有辦法從它身上打開缺口,無奈只能放棄,轉而悶頭扎進了水泡子深處。

  水泡子深處的鬆軟淤泥里,有一處地方,正透出絲絲微光,往外散發著濃烈的靈韻。

  一群靈魚在光芒周圍徘徊,想要上前啄食。然而,還沒等它們靠近,那一抹微光就消失了蹤影。

  片刻後,等魚群散去,那一抹微光才重新出現。

  魚群頓時再次被吸引。

  如此,周而復始。

  元水青蛟潛到那一抹微光處,尾巴一甩,周圍的淤泥就別驅散一空,露出了淤泥下的真實情況。

  原來,那淤泥下,竟藏了個巨大的河蚌。

  那河蚌也不知道究竟長了多少年了,體型巨大不說,蚌殼表面也長滿了坑坑窪窪的瘢痕,看起來極具滄桑感。

  剛才從淤泥中瀉出的那一絲微光,就是從這河蚌的縫隙里透出來的。

  盯著這個巨大的蚌殼,元水青蛟金色的眼眸中滿是不甘。

  它盯著這個珠蚌已經很久了。

  這一次,它也是一路循著這隻河蚌的蹤跡,才會從域外來到這荒澤之中。

  這個珠蚌本身雖然不過五階,但這珠蚌的蚌殼內,卻孕育了一株即將六品的珍珠草。

  珍珠草是一種非常罕見的寄生性水生靈藥。它不長在靈脈上,而是寄生在河蚌內部,靠著盜取河蚌汲取來的靈氣生長。

  一旦珍珠草寄生的河蚌死亡,或者自身品階提升,它便會在水體中隱匿起來,直到找到下一個適合寄居的河蚌。

  也因為它常年躲在蚌殼之中,表面包裹了一層厚厚的珍珠質,看起來就像是一顆奇形怪狀的珍珠,它才會得名「珍珠草」。

  珍珠草最高能長到六品。它是水生凶獸最喜歡的靈藥之一,同時也是六品通靈寶丹的主要材料之一,可以刺激血脈,輔助突破紫府境。

  這隻河蚌內部孕育的珍珠草,再過兩年就能蛻變成六品珍珠草了。

  只要再給它兩年,等這株珍珠草突破品階,它就能將其吞服,靠著珍珠草的藥力,完成從元水青蛟到元水真龍的最後一步蛻變了。

  就差兩年!

  元水青蛟不甘地怒吼了一聲:「嗷嗚嗷嗚!」

  為什麼偏偏在這時候,讓它碰到這群人族變態!為什麼?!!

  它的運氣,怎麼就那麼差呢?

  ……

  三日後。

  青蘿衛城守府後花園中。

  經過幾日時間消化了心情後,安郡王夫婦總算已經有了心情去面對王氏了。

  在鎮左王吳殿山作為和事佬的安排下。

  王守哲夫婦,與安郡王夫婦,在非正式場合中會面了。

  「在下長寧王氏守哲,見過安郡王,見過郡王妃。」王守哲笑容滿面地拱手行禮。

  「守哲家主之賢名,明遠早就如雷灌耳。」安郡王吳明遠上前,熱情地挽住了王守哲的胳膊,「莫要多禮,莫要多禮。」

  而自認為是閒散郡王的吳殿山,一雙老狐狸般的眼睛微微眯起。這一次的事件雖然有些戲劇性,可似乎……極有可能讓未來的帝子之爭加入了巨大的變數。

  旁人不了解王守哲,但是吳殿山卻與他打交道太多,知道此人著實深不可測!

  一個弄不好。

  這天,怕是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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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2 01:00:41 |只看該作者
第353章 “幸福人生”!兩小無猜

  而就在吳殿山感慨的同時,王守哲夫婦和吳明遠夫婦四人,已經很熟練地分成了兩撥。

  王守哲和吳明遠一撥。兩人相鄰而坐,臉上帶著如春風和雨般的笑容,毫無營養地寒暄了起來。

  柳若藍和公冶清蕊兩人則是坐到了另外一邊,開始了夫人外交。兩個容貌姣好,成熟動人的女子之間,想要找到相同話題也並不難。

  「清蕊姐姐的皮膚滋潤白皙,吹彈可破,秀髮也烏黑靚麗,可有什麼秘訣?」柳若藍展現出了世家大婦的另外一面,溫婉大方,笑靨如春風般令人舒適。

  她此時的模樣,和她拎著劍砍人時那霸氣的女戰神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她也是沒有辦法,誰叫自己家那個重孫兒是男娃呢~不管怎麼說,這一次都是人家小郡主吃了大虧。

  「若藍妹妹你有所不知,我們那安北衛常年風沙侵襲,氣候乾燥,也就是我們家那一根筋的男人,才會主動請纓將那破地方當做封地。」公冶清蕊說話間,還遠遠地白了吳明遠一眼,這才嬌笑著說道,「早些年,我頭髮都乾枯開叉了。幸好有鎮左郡王妃,時不時給我送一些【冰肌玉膚滋潤膏】,【潤柔絲青】等等滋養肌膚和頭髮的寶藥,這才把皮膚和頭髮養了回來。」

  柳若藍一聽這話就樂了,嫣然一笑道:「清蕊姐姐有所不知,這些產品均是我王氏出產。既然姐姐用著還不錯,那以後妹妹每年都給你郵寄些特供版。」

  「真的麼?太好了,若藍妹妹你真是我的救星……」

  「姐姐客氣了~我手裡還有一些獨家秘方,不量產的,等……」

  女人間的「友誼」,有時候往往來的極為迅速且沒有道理。幾句話下來,兩人就已經迅速熟絡起來,言談間變得極為親密,就好似是已經相交了數十年的好姐妹一般。

  另一邊,王守哲和吳明遠兩人也已經經過了一輪商業互吹,正式進入下一輪,更進一步的商業互吹。

  掌權者之間的交流便是這樣,見面之後別的不干,先來一輪商業互吹拉近關係,然後再談正事。有時候遇上重要的事情,一輪商業互吹不夠,還要再來上幾輪。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畢竟,到了他們這個位置,自己的任何一個決定,都會牽涉到身後上百,甚至上千族人的安危榮辱,所以除非必要,否則是絕對不會明著跟人槓上的。

  談起事情來,也從來不是一蹴而就,而是要經過一輪,或者多輪的反覆試探。

  有經驗的掌權者,在相互交談(試探)的過程中,就能根據經驗判斷出對方的心性,格局,以及心理底線,從而根據實際情況調整策略。

  而安郡王,之所以不急著談正事,也是因為慎重。他對王守哲以及王氏的了解,基本全來自於天灩的消息和判斷,必然有其片面性和局限性。



  而長寧王氏極有可能會成為他的親家,王守哲又是他想要拉攏的盟友,不親自看一看,聊一聊,深入了解一下,他又怎麼能急著下判斷?



  畢竟,這關係到小女兒的終身幸福。如果長寧王氏家風不行,或者消息有誤的話,他是寧願想別的辦法把這件事揭過去,也絕不會答應這樁婚事的。

  「守哲家主這茶不錯啊,好似與叔爺爺家的仙茶有幾分相似。」他品著茶,讚不絕口道。

  一旁的鎮左郡王吳殿山嘴角一抽。

  什麼叫好像?這分明就是他托人從寒月仙朝買來的仙茶……

  他心中憋屈,幽幽地瞟了一眼縮在一眾大人身後,乖巧無辜得像只小鵪鶉般的王安業。

  都怪這小子~當初他就不該和這臭小子比試路亞,結果非但臉面輸得精光,連仙茶都輸給了他二兩。

  那些仙茶大概是被他拿去孝敬了太爺爺王守哲,這才輾轉到了吳明遠嘴裡。

  為了弄點仙茶,他吳殿山容易麼?

  「既然明遠殿下喜歡,若是不嫌棄,守哲這裡還有一兩。」王守哲說著,伸手掏出了一個精緻的茶葉罐,塞到了吳明遠手中。

  果然是我的仙茶……

  吳殿山瞳孔微縮,心頭在滴血,同時在心裡暗下決心,回頭一定得苦練路亞技術。遲早有一天,他要報當初的一箭之仇,把那小子【無盡淵】里的寶物颳得一乾二淨。

  不得不承認,那小子儲物戒里那些琳琅滿目的寶物,連他這個郡王都眼饞。

  「啊這……既是守哲相贈,我就卻之不恭了。」吳明遠似乎也挺喜歡這仙茶,歡喜地收了起來。

  這一番操作,直把吳殿山看得是暗暗翻白眼。

  「守哲家主,這是一壺【紫玉仙瓊】還請收下,不過並非是原版。」吳明遠倒也沒想占王守哲便宜,也是掏出一壺酒來還禮道,「寒月仙朝的【紫玉仙瓊】乃是珍品名酒。只是那酒太貴,喝著心疼,本郡……我便想盡辦法引進了紫玉仙葡藤,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在一小塊極品靈脈上種植成功,繼而仿造釀製出了這些仙瓊。」

  吳殿山看得是眼睛微微發直……

  要說這安郡王,的確有很多地方都不如同為準帝子的康郡王。但是有兩點,他卻占據不小優勢。

  其一,便是他生出的憶蘿小郡主,深得陛下寵愛。

  其二,就是安郡王擅長種田,手底下也有一大幫擁有高超農業培植技術的強者。能種活紫玉仙葡藤,足見他在農業培植技術上的造詣以及技術積累。

  而且,西北衛陽光充沛,沙壤之下又有一層厚厚的沃土層。在極品靈脈核心處,種植出來的紫玉仙葡萄,竟不比寒月仙朝的差。



  唯一可惜的是,產量太少。他釀造出來的【紫玉仙瓊】,多數都是上供給了皇帝陛下,剩下的一些也多半被皇室那些長輩們瓜分一空,便是連他這個堂堂鎮左郡王,也只能偶爾嘗到一杯。

  王守哲與安郡王吳明遠聊了這麼久,又互相送了小禮物,相互間的關係也親近了許多,對彼此也有了一個較為充分的了解。

  時至此時,雙方才開始正式進入話題。

  「郡王殿下,家裡那頑劣小猴兒著實無禮,實乃守哲家教不嚴,管教不力之過。」王守哲起身,深深地行了一禮。

  安郡王急忙扶住了王守哲:「守哲莫要如此,此事我已詢明真相,乃是一系列的陰差陽錯而已。」

  「其中雖有些誤會,卻也是那小皮猴行事過於莽撞,結果也是折辱了小郡主殿下。此事,守哲必會給殿下一個交代。」

  王守哲說罷,臉色威嚴地瞥了身後的王宗安一眼:「王宗安,那是你的孫兒,你自己看著辦吧。」

  王宗安臉色一虛,忙不迭拱手:「父親,孩兒明白了。」

  緊接著,他回頭慍怒地瞪了眼身後的王室昭,一揮衣袖道:「孽障,看你教的好兒子。你自己看著辦吧。」

  王室昭臉色一苦,心一顫,連忙朝父親一拱手,請他息怒,隨即回過頭去對王安業一瞪眼,怒罵道:「你這小畜生,怎能作出如此混帳之事?」

  王安業被嚇得眼睛都直了:「爹,誤會,都是誤……」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王室昭一把拎起,手中拿著一根早已經準備好了的藤條,朝著他屁股上就一通「啪啪啪」的猛抽,邊抽還邊罵:「我打死你這個小畜生!我今日權當白生了你。」

  可憐的王安業被抽得慘叫不斷,兩跟小短手和兩根小短腿在空氣中瘋狂撲騰劃拉,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從他爹的鐵手裡掙扎出來。

  那模樣,當真是又可憐又悽慘,又莫名的搞笑。

  這一幕,可把對面縮在後面的小郡主吳憶蘿給樂到了,在那捂著嘴「嘻嘻嘻」偷笑。

  臭小子!讓你欺負我,讓你用那一炷香功夫領悟的劍招爆掉我衣服,活該挨這一頓胖揍!

  「看到這小子挨揍,我心裏面怎麼會如此舒服呢?好生奇怪~」另一邊,吳殿山捋著鬍子,也是一副滿臉「慈愛」欣慰的模樣。

  不過,這一幕落到吳明遠和公冶清蕊的眼中,卻是另一番意思了。夫妻倆遠遠地互相對望了一眼,均是看到了對方在暗暗皺眉。

  這幾天的冷靜期內。

  他們夫妻兩個也是私下討論過此事。

  總的來說,在這件事上憶蘿雖然吃了些虧,但一來,此事的起因本就是她亂來。二來,王安業不過十歲,而憶蘿也才九歲,左右不過兩個小孩子而已,影響不至於那麼大。

  兩人先前焦急和惱怒,主要還是因為憶蘿的失蹤,讓他們有點著急上火,失了冷靜,以至於過分敏感了點。

  待得徹底冷靜思量後,倒也漸漸回過味來了。

  公冶清蕊甚至覺得,此事未必是一件壞事。

  那王安業乃是長寧王氏嫡脈重孫,母族又是如今愈發強大的隴左錢氏。

  別看王氏現在僅僅是六品,可略微對王氏關注多一點的話,就會發現王氏的潛力無比巨大。

  相比之下,反而是隴左郡另一個老牌的紫府世家「燕氏」,近些年來愈發沒落了。

  隴左燕氏的主要勢力都是在隴左郡北方,以畜牧業、農副業以及礦產業等為主。這些產業在隴左郡開闢的前期還行,再之後隨著大大小小畜牧家族出現,便逐漸失去了優勢。

  而且燕氏最大的問題便是,家中老祖宗已六七百歲了,偏偏百多年前,他們家族紫府種在沖關時失敗,靈台遭受重創,以至於讓本就狀態不太好的燕氏,如同遭到了致命的打擊。

  這也是這些年來,燕氏始終表現得異常低調的根本原因。

  不低調不行啊~

  光是紫府交替,就已經快讓燕氏愁死了,哪裡還顧得上別的?因此,這些年來,燕氏主力都是縮在北方,竭力維護愈發競爭厲害的產業。

  在此期間,他們還出售了不少在隴左郡郡城內的產業,一邊竭力延續家族紫府老祖的壽元,一邊以最快的速度培養第二位紫府接班人。



  若是再出現什麼意外,隴左燕氏怕是要重蹈宇文氏、隴左王氏等世家的覆轍,從五品跌落到六品,甚至,在數百年後跌落至七品也不無可能。

  大乾國的世家格局,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大多數世家,在延續很多代之後都會難以避免地走向沒落,當年的隴左王氏是如此,如今的隴左燕氏亦是如此。

  在屹立數千年之後,還能蒸蒸日上的世家,才是真正的鳳毛麟角。

  因此,在燕氏式微,且壓根不吱聲的情況下。

  長寧王氏、隴左錢氏、以及隴左宇文氏這三個家族綁起來,就等同於就是一個掌控隴左郡的巨擘。若是能得到這個聯盟的支持,原本勢單力薄的安郡王,就相當於是得到了一支強力援軍。

  當然。

  光是這些還無法令公冶清蕊徹底動心,其關鍵點還在於隴左紫府學宮的璃瑤大天驕身上。

  如今的長寧王氏家主王守哲,可是璃瑤大天驕的親生父親。若能得到王氏支持,就必然會得到璃瑤小姐的支持,也間接能得到天河真人的支持。

  如今安郡王最缺乏的,便是能得到一位學宮或聖地,未來有爭取聖子資格的大天驕支持。

  就像是康郡王身邊的公羊策,那就是一面鮮明的招牌。

  因為一旦康郡王成功拿下帝子之位,就會反過來幫助公羊策爭取到聖子之位。未來大乾國的格局,就會變成和眼下局面一樣,聖地與皇室互相協作,共同治理和開拓大乾國。

  當然,公冶清蕊也不會因為這些,就不顧慮自家閨女的感受。

  只不過,她看自家閨女和那王安業,分明就有點歡喜冤家的意思。憑她對自家閨女的了解,要說這丫頭一點都沒動心,她是不信的。

  而那王安業也長得頗為俊俏,聰明而機靈,血脈資質更是卓絕不凡,跟憶蘿也算是般配。

  夫妻兩個本就已經商議好了,看看能否將事情推動引導一番……最好由王氏提出聯姻的要求。

  豈料。

  他們的引導計劃還未開始實施呢,王氏那邊就又是致歉,又是將「惹禍的熊孩子」一通亂揍。

  這無疑是在傳遞一個訊息,就是我王氏的孩子犯了錯,我們該致歉致歉,該狠揍孩子狠揍孩子……但是,思路卻並未往聯姻上發展。

  公冶清蕊乃是三品世家嫡女出身,也是從小就受到了精心培養,眼界、意識、以及格局自然不是尋常人可比。

  她明白,到了此時此刻,已經不能任由性子向來溫吞而不爭的夫君拿主意了。

  當即,她瞅了瞅正在幸災樂禍偷笑的吳憶蘿,忍不住暗翻白眼。這沒心沒肺的破丫頭,一點都不知道心疼安業那孩子。

  當即,她惡向膽邊生,一把揪起吳憶蘿,然後朝著她屁股就是「乒桌球乓」一頓猛揍,邊打還邊喊:「你這熊孩子,自己任性妄為也罷了,現在還連累人家安業挨揍。」

  「我打死你這死丫頭,就當老……我白生了你。」

  吳憶蘿措不及防就挨了揍,一時間也是哇哇亂叫,一邊求饒一邊掙扎著想要逃跑。然而,她那小身板,哪裡是已經天人境後期的親媽的對手?

  公冶清蕊只用了一隻手,就把她按了個結結實實。

  一時間,兩邊此起彼伏,「劈里啪啦」的竹筍烤肉聲,還有兩隻娃的鬼哭狼嚎聲接連不斷響起,倒是熱鬧一片。

  喲,小郡主也挨揍了?揍得好。

  吳殿山在一旁,更是幸災樂禍了起來。

  這小郡主一聲不吭的跑掉,可是差點把他給坑慘了。反正在他心目中,吳憶蘿和王安業就是一丘之貉,都是不值得同情的熊娃娃,該!

  王守哲和吳明遠互望了一眼,均是看到了對方眼神中一絲無奈之色。

  誰都知道對方打自家孩子這個戰術行動,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事已至此,熊孩子再打下去已經沒有必要了。他們都是長輩,自然心疼自家的娃,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和事佬吳殿山。

  吳殿山到底是人老成精,深諳渾水摸魚之道的人物,雖然心頭舒爽,卻也是牢記著使命。

  一收到兩人的眼神,他就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都行了啊~~這兩熊……不,兩個孩子都還小呢,莫要打壞了身子骨。左右不過是一場誤會,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他這一通勸說,原本就心疼孩子的王室昭和公冶清蕊,便都順勢放緩了節奏,最後來上兩下後就停住了。

  「小畜生,若非郡王殿下求情,我定將你打死。」王室昭「惡狠狠」地放著狠話。

  公冶清蕊同樣警告道:「死丫頭,若非你太叔爺爺求情,你命就沒了。」

  說罷,便順勢輕輕推了女兒一把。

  然後被打得極慘,可憐兮兮的兩小隻,只得拖著「殘軀」,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吳殿山面前,眼淚汪汪地向他道謝,感謝他替兩人解圍。

  呵呵~

  吳殿山瞅了瞅王安業。你小子也有今天啊~又看了看吳憶蘿。呵呵,叫你離家出走,差點把本王坑死,活該。

  不過,他心裡這麼想,面上卻還是一派和煦地接受了道謝。

  被打得慘兮兮的兩小隻扭頭往回走的時候,不經意間對視了一眼,皆是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同病相憐的味道。

  然而,再下一刻,兩人就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之前的過節,眼神里頓時噴出了濃濃的火花,仿佛都在說: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麼會挨揍?!

  「哼!」

  兩道冷哼聲同時響起。

  兩小隻又同時氣鼓鼓地別過了頭去,用後腦勺對著對方,不打算再搭理對方。

  兩個熊娃內心如何作想暫且不提。

  經過這第一個回合的溝通,安郡王明白了王守哲的心思,王守哲也明白了安郡王的心思。

  「咳咳~」吳殿山暗中受到了公冶清蕊的委託,此時,他能幫的便打算出手幫一下,「守哲啊,你們兩家這孩子打呢也打完了,談一談正事吧。」

  「雖說是一場誤會,但小郡主終究是青蘿一脈世代傳承的嫡女,乃是天潢貴胄,身份貴重。而她也覺醒了皇室的蒼龍血脈,長相與青蘿公主年幼時又是極為相似,深受當今陛下之喜愛。這事兒若是傳到陛下耳朵里,怕是要鬧出大事了。」

  來了。

  王守哲心中有數,卻也只能順腔接話道:「那按照殿下的意思,此事作何解?」

  「很簡單,我看他們兩個孩子,猶若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對,不如將錯就錯,趁勢結為連理。如此一來,清白不清白的便也談不上問題了。」吳殿山說這話時,心中也惋惜不已。

  他家芊柔與王安業也是年齡合適,因此,他特地趁著王安業過完年去母族錢氏拜年時,委託錢氏舉辦了一些小活動。

  本意,當然是想讓芊柔與安業相處相處,若是合適的話未必不能湊一對。

  只可惜,後來發生的事情弄得吳殿山頭大無比。

  首先,他吳殿山和王安業之間的路亞較量輸得一塌糊塗。

  再後來,他家芊柔倒是看上了王安業,結果那臭小子卻一口一個女孩子太麻煩了,他才不想娶老婆呢,等等云云。把他家芊柔氣得回家好久都不出門,直至邀請了吳憶蘿來了後才好些。

  如今看樣子,他家芊柔和王安業怕是無緣無份了。

  吳殿山惋惜的同時,兩隻正在互相慪氣的熊孩子卻是傻眼了。啥?竟然還要把他們湊成一對?這這,這是開天大的玩笑吧?

  「不行不行,女孩子都是麻煩精。」王安業率先把頭要成了個撥浪鼓,避之若蛇蠍道,「我本來好好的,碰到了這小乞丐,倒了八輩子霉。」

  「小登徒子,本小郡主碰到了你,才是倒了血霉。」吳憶蘿氣得肺都要炸了,「嫁給你?做夢去吧!湊流氓!」

  「罵誰呢?」

  「罵的就是你!」

  「來來來,看樣子有必要再讓你……」

  「啪!」王安業還未說完,就被王室昭氣得抓了過去,「乒鈴乓啷」又是一通猛揍,「長輩在議事,輪得到你說話麼?就你,還敢凶小郡主……」

  安郡王妃那邊也不甘示弱,同樣把吳憶蘿也抓了起來,「啪啪啪」地猛抽屁股:「都怪我平日裡太寵溺你了,說話恣意妄為。人家安業多好的孩子啊?長得俊,家庭條件好,連血脈也是頂尖天驕……」

  此起彼伏鬼嚎陣陣的交響曲,再度響起。

  可憐的王安業和吳憶蘿,哭喊求饒的同時,心中是一片悲鳴。這兩邊的大人都中毒了吧?還沒說兩句話呢,就一通亂揍。

  這日子,還能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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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2 01:00:56 |只看該作者
  第354章 守哲考核準帝子!風波將起

  兩個可憐的娃~~

  他們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兩個家族暗暗博弈的棋子,甚至未來自己的婚姻都無法由自己做主。

  不過,婚姻不能自己做主才是這個世界的常態,尤其是嫡脈,更是如此。

  因為嫡脈的婚姻,不僅僅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更是關係到整個家族的長遠未來,若是動不動來個婚姻自由,豈不是亂套了?

  包括王守哲,柳若藍,安郡王夫婦等,都是在家族安排下成的親。能有機會從幾個目標對象中選一個,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片刻後。

  又是一輪打挨完,兩小隻終於老實了,自行縮在角落裡開始畫圈圈。兩人互相望了一眼,都不禁生出了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王守哲卻沒急著接聯姻的茬,而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仙茶,微笑著看向安郡王吳明遠:「明遠殿下,我上次聽天灩仙子提及,您正在安北衛圈地種植防護林,並實施改良土地,不知成效如何了?」

  成效如何,王守哲其實早就已經清清楚楚。

  他對吳明遠和安北衛的了解,遠超吳明遠對王氏的了解。家將王梅成立的【群仙殿】,自數十年前便已經逐漸滲透安北衛,成為了王守哲的眼睛。

  一提起這個,吳明遠精神一振,頓時就不困了:「安北衛位於漠南郡西北邊陲,乃是達拉大荒漠、西海郡,以及漠南郡的交界地帶。那一片區域雖然名為『衛』,但論起實際面積,其實比隴左南六衛加起來還要大。」



  「我的計劃是,先將安北衛逐漸打造成產糧基地,再憑藉防護林不斷向達拉大荒漠挺進,直至將整個大荒漠都化為數萬里沃土。要知道,整個達拉大荒漠的總面積,幾乎相當於半個大乾國。」



  「如今,防護林的技術難關已經被我們初步攻克,具備了大面積種植的技術條件。我們的人還找到了幾處地下水源,解決了部分灌溉用水問題。」

  「主要農作物,我們採用了隴左紫府學宮長春谷改良後的【耐旱珍珠米】,它喜光耐旱,植株高大而根須粗長,可更好的穿透沙土壤層,有效汲取大地的養分。且珍珠米的畝產量極高,植株加工後還能養殖牛羊豬等畜生。而畜生的糞便,發酵腐熟後,又是很好的育田肥料。」



  「次農作物,我們選擇【玉晶葡萄】和【孜然香料】,前者可充分利用地下水水源地的優勢,產出更高的價值,釀成葡萄酒進行售賣。而【孜然香料】,則是適合與【珍珠米】進行套種,最大化利用土地……」

  一說起種田,吳明遠真的是滔滔不絕,整個人都進入了亢奮狀態,眼眸中也是異彩漣漣。

  一旁的吳殿山卻聽得是昏昏欲睡。他只是個閒散郡王,平日裡侍弄侍弄花草,釣釣魚還行,至於搞什麼大開發大種植,他是完全沒有興趣。

  不過他知道,王守哲已經有些心動了,似乎正在出題考教吳明遠呢。

  倒是王守哲聽得十分仔細,還時不時地點出一些疑慮,而吳明遠也是一一耐心地解答。

  隨著王守哲越問越細,吳明遠也是越答越細,從土壤成分,到育肥,到病蟲害防治,再到地下水勘探發掘,灌溉明渠的修築等等,甚至於對安北衛的全盤規劃,建造等細節,他皆是瞭若指掌,信手拈來。

  他在種植和建設地方上的造詣和與用心,至此展露無疑。

  如此實力,便是連王守哲都聽得是暗暗點頭。

  而王宗安眼神中也是隱隱有些欽佩。

  他幾乎全程參與了青蘿衛的開發和建設,對於其中的難度清清楚楚。而安郡王想要開拓安北衛,難度遠不是開發青蘿衛能比。

  畢竟,青蘿衛所在的青蘿海早就已經完成了開荒,在此基礎上建設青蘿衛,難度比起開荒還是要簡單不少,但安郡王的西北衛,卻幾乎完全是荒蕪之地,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從頭開始。



  「明遠殿下,以您目前之規劃,至多不過百年,便能將安北衛經營的不錯。」王守哲給吳明遠斟了一杯茶,又仿若漫不經心地問道,「然而,此地經營再好,也不過是區區一個隴左郡南六衛的體量,於整個大乾國之總體國力增強,不過是擔水入池,不值一提。」

  「安北衛那些許地下水,根本不足以支撐您開荒達拉大荒漠的宏偉計劃,不知殿下有何想法?」

  一旁的吳殿山忍不住心中暗自欽佩,這王守哲絕對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為神奇的主。

  旁人面對一個準帝子,都是要想方設法抱大腿的。而准帝子若要收追隨者和臣子,也會仔細觀察調查一番,然後會個面考個核什麼的。

  結果在王守哲這裡倒好,兩人的位置直接倒了過來,變成了王守哲對準帝子考來考去,這究竟是誰收誰啊?

  不過,吳明遠倒是不怎麼在意這個。

  他難得碰上一個願意聽他說這些,還能聽明白,甚至於一針見血提出問題的人,這會兒談興正濃,哪裡停得下來?

  他牛飲般地將仙茶一口飲盡,繼續道:「守哲的問題,當真直指命門。關於此點,我已有了全盤計劃。我們安北衛毗鄰西海郡,從安北衛往西,距離我們最近的西海岸,直線距離僅有兩千里。」

  「西海」並不是真正的海,而是西海郡內的一個淡水湖泊,因為面積巨大,堪比海洋而得名。

  「我計劃,以西海為起點開闢出一條人工大運河,先是貫通東西,連通西海郡和西北衛,而後再以西北衛為起點,貫通南北,直通國都歸龍城。如此一來,既可以解決達拉大荒漠缺水問題,又能打通河道,解決運輸困難的問題。」

  說起此事來,吳明遠的眼睛都是放光的,可見他是極為認真地在規劃此事。

  只是不遠處,正豎起耳朵聽的安郡王妃卻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們家殿下,又開始推銷他的宏偉計劃了。希望守哲家主聽了之後,能夠承受得住,莫要罵作荒唐而拂袖離去才好。」

  「清蕊姐姐放心,我家夫君承受能力還是比較強的。」柳若藍掩嘴輕笑道,「而且他自己也挺喜歡規劃大局,倒是和郡王殿下投緣呢。不過,殿下那計劃聽起來很不錯啊,為何會被罵荒唐?」



  「唉~若藍妹妹有所不知,我們王府的家底,幾乎都已經投在了安北衛的開拓之中,且回本之日遙遙無期。而殿下那計劃看著雖然不錯,但其過程中需要消耗人力,物力,以及財力,絕非我們自己所能承擔的。」

  「之前,他還曾將此計劃上表朝廷,想要說動皇帝陛下,由朝廷撥款來完成,卻被群臣罵作『妄想天開』。其實,便是連我們公冶氏內部,也是不太認同殿下計劃的,實在是難度太大……」

  公冶清蕊有些無奈地說道。

  雖然她想要輔助夫君完成心願,卻也不能去強求娘家協助。更何況,以夫君那一系列的規劃實在太過宏大,不僅工程量大,時間跨度長,且回本更是遙遙無期。便是連三品世家公冶氏,也未必能承擔得起。

  而數十年來,巨大的基礎投入,早已經掏空了安郡王府的家底。公冶清蕊還指著安北衛扭虧為盈呢,因此對那大規劃也是不看好。

  豈料。

  王守哲聽完之後,卻是頻頻點頭:「不錯,這個規劃很有遠見。這條巨型大運河一旦建造成功,便能將西海郡沿線,以及安北衛都盤活。投入雖然無比巨大,工程周期也很漫長,卻能帶來源源不斷的長久利益。」

  安郡王也被嚇了一跳,不過旋即卻激動了起來,一把抓住王守哲道:「守哲家主,你也認同的規劃?好好好,我還以為只有昊皇兄認同呢。」



  這數十年來,他也曾嘗試過到處去推銷這個規劃,卻只是收穫了嘲諷無數。有好心者勸他,此時此刻,應當將注意力放在帝子之爭上,而不是去弄一個數百年上千年的大規劃。

  即便等你真弄成了,帝子之爭也早已經結束,你安郡王不過是為新大帝做了嫁衣裳。

  「為何不認同呢?」王守哲點頭讚嘆不已,「此宏偉規劃一旦完成,至多千年時間,便能將達拉大荒漠逐漸蠶食,為大乾增添兩郡至三郡之力,極大程度增強大乾國力。」

  「非但如此,有那兩三郡的巨型糧倉支持下,足以額外多養活當今一倍之人口。」安郡王激動地說道,「屆時,我大乾國力愈發昌盛,那與我大乾作對了數千年的蠻荒西晉,豈能抵擋我大乾的玄甲軍?」

  「安郡王之志向,讓守哲佩服。」

  王守哲也忍不住感慨。

  他一直以為,安郡王就是努力開發安北衛而已,卻不曾想,他心中竟有如此宏偉抱負。

  其眼光,格局,胸襟,便是連王守哲都有些自愧不如。

  不過,兩人所處的位置不同,所守護的東西不同,格局自然也會不同。

  對王守哲來說,長寧王氏就是他的根本。他所有的努力和規劃,都只是為了長寧王氏能夠更好的發展,家族能夠更加穩固,小輩們能有足夠的修煉資源,而家族的長輩們,也有機會去衝擊更高的層次。

  但安郡王卻不同。

  他身為皇室血脈,理應站在大乾國的高度去謀劃未來。

  豈料。

  安郡王聽到王守哲的話,卻是微微有些尷尬:「守哲家主謬讚了。其實這些規劃並非完全由我提出。」

  頓了一下,他的神色仿佛有些黯淡道:「百多年前,我與昊皇兄時常坐而論道,討論大乾的未來和規劃。安北衛和達拉大沙漠的糧倉規劃,不過是其中之一。昊皇兄對於東海,北海,西海,還有大荒澤,乃至於南荒域外,都曾有過詳盡的規劃。」

  不過話雖是如此說,但其實那些規劃之中,安郡王也是出謀劃策極多。當年的他們,甚至經常會為了一些意見不同而爭吵。

  「昊皇兄?昊郡王?」

  王守哲微微皺眉,這個名字他竟是沒有聽說過。

  大乾國雖說有不少郡王,甚至還有好些隱世不出的郡王,但他此前了解過皇室的情況,雖然沒有太深入,但現有的郡王及其基本信息都是知道的。但是昊郡王此人,他卻是第一次聽說。

  「明遠慎言。」一旁的吳殿山皺眉說道,「陛下早已經下令,不准再提起昊殿下。」

  「是,叔爺爺,明遠孟浪了。」安郡王也意識到自己失言,忙不迭行禮致歉。

  王守哲見狀心中狐疑。

  不過,見吳殿山和安郡王如此反應,他還是按捺住了追問的心思。

  以他如今的情報網,想要弄清楚昊郡王此人,理應不難,倒也不必非得在此時刨根問底。

  時至此時。

  王守哲對安郡王的表現,總體還是比較滿意的。

  事實上,早在王守哲感受到了帝子之爭的威脅時,便已經開始在暗中搜集一切跟准帝子有關的情報了。

  無論是康郡王還是安郡王,關於他們的情報,在王守哲那邊都已經堆了有半屋子了。

  可以說,王守哲耗費了數十年時間,去研究這兩位準帝子,自然是對他們的過往,性格,以及一些私生活都有詳細的了解。

  沒辦法。

  帝子之爭茲事體大,容不得王守哲和整個王氏不慎重。

  一旦王氏被卷進帝子之爭中,必定是需要進行站位的。而一旦站位失敗,不敢說王氏一定會滅亡,卻必然會受到長期的打壓。

  一位大帝在位三千多年,王氏搞不好就要被打壓三千多年,再大的家族也扛不住啊~

  而王守哲對這兩位準帝子的看法,也與常人不太一樣。

  康郡王。

  表面上看起來,康郡王是一個完美的准帝子,勤政愛民、戰功累累、聲名顯赫,甚至於他對自己的小家庭也頗為重視,教育出來的孩子們都各有各的風采,好些個孩子都已經成為了棟樑之才。

  此外,聖地大天驕公羊策不遺餘力的支持,也是康郡王的巨大加分項。

  廟堂和皇室,以及地方各郡,多數都看好康郡王擔任帝子,也給予了他種種支持。

  蛟龍幫的龍無忌,便是康郡王的強力支持者之一。

  而安郡王卻是截然相反,他低調內斂,很少會出去社交,只是一門心思的在安北衛搞防護林,做基礎建設。

  若非他頭上還頂著一個準帝子的頭銜,怕是很多人都會忘記還有安郡王這麼個郡王在……

  可想而知,安郡王的支持者寥寥無幾,其聲勢連康郡王的三成都不到。

  若是換了其他世家家主,恐怕多半會選擇加入康郡王那一邊,因為那樣看起來贏面更大。

  然而,與那邊的人幾次接觸下來,王守哲便清晰地感覺到,選擇康郡王未必是一個好主意。

  無論是一開始的錢氏嫡脈之爭,還是龍無忌的大軍壓境,還有後來的商業傾軋,無一不顯示著康郡王那邊的決策者過於急功近利,或是說,辦事有些不擇手段。

  也許,康郡王可以將責任推到曹幼卿身上,公羊策身上。

  但,正所謂「上行下效」。

  若非康郡王本身並不阻止,乃至於放任,或者乾脆他自己便是如此行事風格,他的屬下們又豈會如此?

  在王守哲看來,康郡王此人的行事風格,行為邏輯都十分清晰,那便是一切都向帝子之位看齊,為此,可以不擇手段。

  他積累戰功,是為了帝子之位,做出政績,是為了帝子之位,玩弄權術,也是為了帝子之位。

  而這其中,有好多政績,都不過是表面功夫,看著好看,聽著好聽,但於整個大乾國百姓而言其實並無多少實際意義。

  用王守哲上輩子的一句話來概括,就是「吃相難看」。

  此外,還有一點也非常重要。

  當前形勢下,康郡王麾下已經人才濟濟,擁躉眾多,即便王氏願意加入康郡王陣營,也很難說會受到多少重視。

  若僅僅如此倒也罷了,畢竟王守哲追求的,不過是平平安安度過時代變遷而已,重不重視也無所謂。

  最怕的,便是以此人心性,有可能為了更大的利益將手中棋子拋棄掉。說不定哪一天,王氏就有可能成為犧牲品。

  這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因此,王守哲一直在謀劃和算計,在兩個郡王之間,來回衡量與比較。

  事實上,直至現在,王守哲依舊還在觀望。不過,他的內心已經隱隱傾向於……安郡王。

  與此有關的各種規劃和計劃,也都在暗暗醞釀著。

  直至發生了這一次,王安業與吳憶蘿的意外。

  ……

  隨後,王守哲又開始和安郡王閒聊,而柳若藍也是陪著公冶清蕊扯東扯西,從美容美髮談到了教育孩子,再談到修煉技巧等等。

  王守哲不得不承認,他與安郡王相聊甚歡,彼此頗為投緣,在很多理念上也算得上是志同道合。

  夜,漸漸有些黑了。

  昏昏欲睡的吳殿山終於忍不住了,咳嗽著提醒說:「明遠,守哲。你們要閒聊,可以回頭慢慢再聊。今日咱們在此會面,可是為了商議兩個小輩之事。」

  角落裡。

  王安業和吳憶蘿早已經蹲不住了,改成了趴在地上玩螞蟻。每一息時間,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哎~大人們太磨嘰了,他們走又不敢走,說話又不敢說,難受。

  聽到吳殿山的話,兩小隻也沒細思,倆小腦袋就紛紛點了起來。管他什麼事兒呢,今天先過了再說!

  王守哲看了看柳若藍,而柳若藍也是緩緩點頭。

  而後,王守哲再瞅了瞅滿眼希冀的兩小隻,終於轉身對安郡王道:「明遠殿下,我看守業和憶蘿的確是一對玉女金童,才貌般配,情投意合。未來成親後,也必會相親相愛,互相扶持著走下去。咱們便來聊一聊他們的婚事吧。」

  安郡王內心一喜,不過,表面上卻是正色點了點頭,允諾道:「我看他們也是彼此喜歡的很,那咱們就好好聊一聊吧。」

  「啥?彼此喜歡?」

  兩小隻四隻眼睛倏地瞪圓,隨即互相對望了一眼,兩對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腦門上全是問號。

  相親相愛?互相扶持?兩家大人是怎麼看出來這一點的?

  ……

  如何談的婚事暫且不提。

  婚事剛開始商議的時候,兩小隻就已經被攆出去了,就連吳殿山也很快就離開了,具體的商議過程鮮少有人知道。

  旁人只知道這一談,便是談了數日。

  期間,郡王妃公冶清蕊數度掀桌子離開,又數度從房間裡傳來了冰冷肅殺的氣息,安郡王夫婦連帶著王守哲都一身狼狽地逃了出來。

  總之,就是各種驚心動魄。

  直至數日後,婚事徹底談妥,安郡王夫婦方才帶著吳憶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青蘿衛。

  青蘿衛。

  城守府書房內。

  安郡王夫婦走後,這間書房就被王守哲徵用了。

  熒石靈燈的光芒下,王守哲正面色嚴肅地書寫著一封信,而長子王宗安則是垂手侍立在一旁,目不斜視,紋絲不動。

  良久之後,王守哲方才將信寫好,晾乾,而後摺疊好裝進了信封之中,鄭重其事地交給了王宗安。

  他表情嚴肅地吩咐道:「宗安,你去一趟紫府學宮,親口將此事告訴璃瑤。告訴她……」

  「時機已至,按計劃行事。」

  「是,父親大人。」王宗安身軀不可遏制的微微一怔,又旋即恢復了平靜,恭敬地行了一禮,一點點退出了書房,這才轉身離開。

  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然由明轉暗,一輪巨大的紅日懸掛在天邊,將天邊的雲彩暈染得色彩斑斕。

  遠處的海面上,懸掛著巨帆的船隻在夕陽中穿梭往來,也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紅的光芒。

  海鷗的啼鳴伴著潮汐聲遠遠傳來,依稀而朦朧,就仿佛在另一個世界。

  正好,一陣海風颳過,吹拂得王宗安衣襟飛揚,也仿佛撩起了他心頭的紛繁思緒。

  他仰頭看了眼天邊,不僅微微眯起眼睛呢喃了一句。

  「起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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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2 01:01:20 |只看該作者
第355章 收青蛟!璃瑤將入世

 交通的方便,大大縮減了地域間的距離。

  從北海灣青蘿衛,回到隴左郡南六衛的鎮澤衛,王守哲與柳若藍乘坐私人飛輦,僅僅花了區區兩日半的時間。

  要是換了以前,這一路上得先坐海船,再改陸路,沒個十天半個月根本到不了。

  只不過,購置一台私人飛輦,本就是天價。再加上長期豢養靈禽,維護轎廂,以及僱傭飛輦駕夫這些長期開支,天長日久下來,耗資那是相當巨大。

  因此,絕大多數六品世家的家主或老祖,都是只能眼饞一下私人飛輦,真要添置的話,卻是捨不得的。

  相比之下,王氏雖也是六品,可王氏哪怕是展露於人前的那一部分,也絕非普通六品世家能比。更遑論,王氏真正的底蘊還遠不止於此,除了王氏真正的核心人物,外人根本無從知曉。

  荒澤,葫蘆口。

  在王氏速度下,防洪堤與閘口已經基本成型,水龍車的數量也翻了差不多一倍。

  一架架偌大的水龍車隆隆作響,水嘩啦嘩啦地傾瀉而出,荒澤水泡中的水被源源不斷地抽至葫蘆口外。

  汪氏兩位天人老祖更是親自出手,將水泡與水泡之間的壁障打通,水流自上而下,均是往葫蘆口傾瀉。

  荒澤之中,旱季本就不算多的水泡積水,正在迅速減少。

  不得不承認,天人境修士實力強橫、體力超然,若是拋開老祖牌面去幹活,那效率,完全不亞於地球上那些功能繁多的大型工程機械,而且更加靈活多變。

  此時,天空中一聲仙鶴的清啼,王守哲的私人飛輦盤旋著從天而降,在堤壩上緩緩停穩。

  汪氏的坤元老祖和成業老祖見狀,忙不迭前來迎接:「恭迎守哲家主。」

  「兩位老祖不必多禮。」王守哲掀開車簾,翩然踏空而出,笑道:「看兩位面帶喜色,莫非是碰到了什麼好事?」

  坤元老祖捋著鬍鬚笑道:「守哲家主果然慧眼如炬。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一抽水後,荒澤內竟然有那麼多好東西。」

  「光是這幾日的功夫,我們汪氏的搜索隊就撿到了超過十萬斤的魚,其中不乏有一階二階的靈魚,以及靈蚌靈珠等等。」



  「水生靈草,靈藥的收穫也是頗豐。昨日,成業那小子更是撿了一株四階的四色水蓮。水底深處,更是發現了多處靈脈。」



  「守哲家主您儘管放心,這一部分收穫我們汪氏絕不會獨吞。畢竟,若非王氏築起了堤壩,擺起了水龍陣,就不會有這些收穫。等帳目理清後,我汪氏只取其中三成。」

  也難怪他們如此高興。

  這一次抽水捉蛟行動,蛟還沒有捉到呢,便有了起碼價值數十萬乾金的收穫,接下來的收穫怕是只會更豐富。

  如今汪氏經濟壓力巨大,這些收穫又幾乎都是白撿的,對於汪氏來說簡直就是及時雨。

  「大荒澤到底是汪氏的地盤,三成太少,四成吧。」王守哲笑了笑,隨口多給了汪氏一成,隨即又提醒道,「另外,莫要竭澤而漁,給各種靈物們留些活動地盤。等收拾完元水青蛟後,咱們再灌水填澤,維持荒澤生態環境。」

  經歷過地球生活的王守哲知道,過度破壞自然環境會帶來一系列的惡果。荒澤這種生態環境的存在,也是很有必要的。

  「是,守哲家主。」汪氏兩位老祖忙不迭將笑臉一收,保證道,「我們一定會貫徹您的意志。」

  經過這次的元水青蛟一事,又聽過王守哲對於大荒澤的開發計劃,兩位老祖如今對王守哲已然是心服口服,心理上也是徹底倒向了王氏,完全就是一副以守哲家主為馬首是瞻的態度。

  見他們這麼上道,王守哲也是欣慰不已。

  大荒澤畢竟算是汪氏的底盤,接下來開發大荒澤免不了要和汪氏合作。要是這兩人拎不清楚狀況,也是件讓人頭疼的事情。

  「元水青蛟情況怎麼樣?」他隨口問道。

  這一次鬧出如此大陣仗,主要還是看中了那一條元水青蛟。即將化龍的青蛟渾身都是寶,不僅血肉之中靈氣含量豐富,食用價值很高,就連鱗甲爪牙,筋骨龍血都十分值錢。

  在此之前,王氏也就獵殺過一頭六階凶獸,狠狠賺了一筆。那還只是初入六階,遠未到巔峰的樣子,這頭元水青蛟馬上就要化龍,只會更值錢。



  「躲在最大的水泡之中,火狐老祖正看著它呢。」汪坤元說道,「那水泡雖然深,也要不了數日,元水青蛟便藏不住了。」

  說著,汪坤元便領著王守哲飛去了元水青蛟藏身的大水泡子。

  「守哲哥哥~~」

  兩人剛到,一隻小巧玲瓏的火狐,便如同一道火焰色的閃電般飆飛而出,飛撲進了王守哲的懷裡。

  王守哲連忙伸手抱住了它。

  小小的火狐陶醉地蹭著王守哲的胸口,聲音嗲嗲的撒著嬌說:「那條小泥鰍壞得很,倫家才打了它幾次,它就鑽進淤泥里不肯出來了。」

  躲淤泥里?

  王守哲嘴角一抽。

  這元水青蛟還真是沒有牌面,這下可真成泥鰍了。

  可憐的元水青蛟好歹是即將化龍的存在,耳目何等聰敏?

  淤泥里,它聽著七尾火狐的控訴,差點沒把肺給氣炸了。老子要是能打得過你這頭狐狸,還用得著鑽淤泥麼?

  它心中一片悲涼。好不容易找到了機緣,還沒來得及享用呢,就遭到了這樣的噩耗。

  怒,怒不可遏!

  元水青蛟已經忍受不了了。

  它猛地從淤泥中鑽了出來,尾巴一卷,竟硬生生將那個孕育珍珠草的巨大珍珠蚌從淤泥里拉扯了出來,隨即如同盤龍般沖天而起,懸浮到空中張牙舞爪地向王守哲咆哮道:「嗷嗚嗷嗚~嗷嗷嗷嗚~!」

  「喲,都被打成這樣了,這脾氣還挺大的,還敢沖我嚎叫。」王守哲搖頭不已,「小火,速度點幹掉它,注意點別烤熟了。」

  「嗷嗷嗷嗚嗚嗚~~!!」元水青蛟急了,又是一通咆哮。

  「守哲哥哥,它的意思是要投降。」火狐老祖爪子一拍額頭,一臉無語,「好歹也是頭蛟,太沒志氣了。」

  「投降?」王守哲詫異地看著那頭元水青蛟,也是被它逗樂了,「小泥鰍你別鬧了,就你這種野生凶獸,我要你何用?你最大的價值,就是變成一堆肉,給我們王氏的孩子補身體。」

  「嗷嗷嗚嗚~~」元水青蛟急得不行,連連咆哮了幾十息功夫。

  「守哲哥哥,小泥鰍說,如同放它一馬的話,這個大蚌殼就歸咱們了。」火狐老祖趴在王守哲懷裡,嗲聲嗲氣地翻譯道,「它說那裡面有一株即將成熟的珍珠草。」

  「珍珠草?」王守哲點頭恍然道,「沒想到這小小荒澤中,竟然還藏著這種寶物。怪不得這頭元水青蛟,竟然會跑進這種淺水小澤內。」



  「守哲哥哥,那是不是成交了?」火狐老祖歪頭看著王守哲,「珍珠草是罕見的六階靈藥,乃是煉製通靈寶丹的主材料之一,比它的肉要值錢不少。」

  「不是這麼說的。」王守哲搖頭道,「那珍珠草原本就是咱們這片荒澤中的寶物,幹掉它之後,我一樣能得到。它怎麼能用我的東西,來跟我換取自由呢?」

  火狐老祖笑得狐狸眼都眯成了一條縫:「守哲哥哥你說得好有道理。」

  然後,它轉向元水青蛟,用一口蘿莉音居高臨下道:「大泥鰍,守哲哥哥的話你聽到了吧?除了這個大蚌殼,你還有什麼寶物能換命?」

  元水青蛟好懸沒氣得摔落水泡子中,嗷嗚嗷嗚個不停。

  「你要是再敢罵,我就燒死你。」火狐老祖生氣道。

  ……

  ……

  此言一出,元水青蛟頓時認慫了,蛟頭一縮,似乎又有些委屈和小不服氣,低聲嗚唎嗚唎的嘟囔了起來。

  凶獸到了六階巔峰這種層次,智慧早已經非同一般,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初步脫離了「獸」的桎梏,和人族愈發接近。

  只不過,由於凶獸的生活環境過於簡單,交流經驗少,「生活閱歷」不夠,以至於表現出來的狀態,更像是人類八九歲的小孩兒。

  只有突破到了七階,化作大妖后,壽元和智慧再度暴漲,再「磨礪」個數百年,才能真正「成熟」起來。

  就像火狐老祖,雖然已經是七階大妖了,有時候卻還是挺孩子氣的。

  「守哲哥哥~~我看這條小泥鰍也挺乖巧的,血脈也馬馬虎虎,不如給它個機會投靠咱們王氏。」火狐老祖建議道。

  王守哲聞言,卻有些疑慮:「它畢竟是在域外長大的凶獸,野性未脫,會不會容易反噬?」

  「守哲哥哥你就放心吧。要是其他凶獸,還有點難辦,但它是蛟龍,那就簡單了。」七尾火狐用爪子拍著胸脯保證道,「讓它用祖龍的名義發個毒誓,然後交給我來調教調教,保管教它乖乖聽話,指哪打哪。」

  聽了她的話,王守哲也是一陣心動。

  說實在的,王氏目前一切都挺好,天人境的高端戰力也很多,唯一欠缺的,便是一個真正屬於王氏的紫府境戰力。

  火狐老祖實力很強,也一直幫著王守哲。但是歸根究底,她還是宇文氏的鎮族靈獸,大部分時候都得待在宇文氏。

  王氏偶爾借來用用沒關係,反正宇文氏也沒膽子忤逆火狐老祖。可真要是想把火狐老祖納入王氏,估計宇文氏全族上下都得找王守哲拼命。

  尤其是那碧蓮夫人,更不是一個好惹的主。

  不過鎮族靈獸這東西,大多都需要從低階培養起來。因為只有這樣,凶獸和家族間的感情才足夠深厚,會主動守護家族。

  而且,年幼的凶獸性格還沒定型,相對也比較容易調教,不像是等階高的凶獸,性格已經定型,想讓它聽話就沒那麼容易了。而從小就生活在人類之中的凶獸,也會更通人性。

  就像王氏的那頭元水靈龜,因為一直與王氏毗鄰而居,就明顯比野生凶獸更通人性。

  王守哲的很多子女孫兒,小時候都是乘著元水靈龜去上學的。

  只是這麼做缺陷也很明顯,就是培養周期太長。

  家裡那頭元水靈龜每年享用的奉養都很充沛,修為進步在元水靈龜中已經算是很快了,幾十年下來,卻也只是勉強踏入四階。

  以王氏如今的整體戰鬥力而言,它已經徹底跟不上主力隊伍了,只能繼續待在珠薇湖裡接送接送小孩這樣子。

  而這個問題,在這玄武世界裡其實是普遍存在的。

  譬如天河真人的那隻紫府老龜,冰瀾上人的玄冰罹蛟,甚至於是火狐老祖,它們的等級比起各自的主人其實都已經弱了一截。

  至於馴服那些成熟的凶獸為己所用的案例,倒也不是沒有,但前提是家族的發展速度得夠快,始終能鎮壓得住對方才行。不然,翻車的概率也是很大的。

  歷史上,凶獸被收服之後叛逃的例子實在太多。

  這也是王守哲之前沒想著收服元水青蛟的主要原因,實在是風險不小。

  「行,那就試試吧,為了讓它心甘情願一些,我們王氏只需要它服役百年,百年之後它是去是留都可以商量。」王守哲想了想,到底還是答應了下來。

  他自忖家族的發展潛力還是不錯的,也就是現階段對七階靈獸比較渴求,再過數十年,家族內部的紫府境修士數量就會呈現出井噴狀態。

  屆時,區區一頭七階元水青龍還能鎮不住它?

  「守哲哥哥果然聰明,只要百年的話就容易收服得多。」火狐老祖心領神會,立刻開始嗷嗚嗷嗚地跟元水青蛟交涉。

  果不其然,一開始元水青蛟是憤怒拒絕的,奈何形勢比蛟強,火狐老祖暴揍起來又實在太兇。

  幾次三番抗爭無效之後,它無奈只能妥協,轉而跟火狐老祖談起了條件。

  最終,元水青蛟答應給王氏服役兩百年,條件是等那株珍珠草成熟後,要留給它化龍使用。並且,在服役期間,它的吃吃喝喝都得王氏供養,不能虐待還在長身體的它。

  這個條件王守哲自然不會拒絕。

  他要的便是一頭七階元水青龍,而不是一頭只有六階巔峰的元水青蛟。

  至於服役兩百年和一百年,對他而言倒是沒有太大區別。享受過王氏豐厚資源奉養的元水青龍,怎麼可能捨得離開王氏去外面打拼?

  沒看珠薇湖裡那頭元水靈龜,現在活得多逍遙多滋潤麼?現在就算趕它走,它都不樂意走。

  隨後。

  在火狐老祖這個「中間人」的主持下,王守哲與元水青蛟,都用各自先祖的名義發下了重誓,並擬定契約,雙方滴血畫押,交由火狐老祖保管。

  一番儀式之後,契約正式達成。

  在這玄武世界之中,像這種以先祖名義發下的誓言還是很有效力的。不管是王守哲還是元水青蛟,都不可能隨意拿老祖宗的名義開玩笑。

  若非實在迫不得已,雙方基本都不會違背契約。

  這世界上的人類,對於血脈先祖的重視和敬畏,遠不是地球上的人類能比的。畢竟,世家傳承的基礎便是血脈,倘若不敬祖先,又如何能維繫宗族間的聯絡?

  而元水青蛟對祖龍的敬畏,更是鐫刻在血脈中了,比人類還講究這個。

  因此雙方一簽訂契約,竟然看彼此都有了些親近感,好似已經能感覺到這就是自己人了。

  這就好比男女朋友一起完成結婚登記後,結婚雙方往往會發生微妙的心理轉變一樣。

  「守哲哥哥,小泥鰍剛成為家族供養靈獸,很多規矩還不懂。身上也還有一些野性未脫,為了避免嚇到家族的孩子們,這兩年就讓它跟著我,我來好好調教調教它。」火狐老祖眯著眼睛嘿嘿壞笑,「何況,我還得讓它好好長長記性,讓它明白,哪怕化成了七階元水青龍,它老大也還是它老大。」

  元水青蛟渾身一激靈。

  不要啊~它才不要跟著這個沒事就喜歡揍它的變態狐狸。這狐狸肯定沒安好心~~!!

  它眼巴巴地瞅著王守哲,水汪汪的蛟瞳中滿是哀求,希望這個剛締結契約的家主能開個恩……

  「火狐老祖說得頗有道理。」王守哲卻是贊同不已,「人類世界的規矩眾多,家族之中更是有很多繁文縟節,它一個野生凶獸,肯定沒接觸過這些,是得讓它好好學習一下。那這一株珍珠草,就暫時由我來保管,兩年後再給青蛟晉升。」

  王守哲說著,隨手一揮就收起了那個巨大的蚌殼。

  元水青蛟雖然不滿,可被火狐老祖的眼神一瞪,便立即老老實實地盤好,無精打采地耷拉起了腦袋。

  它心中充滿了鬱悶。

  原本還好端端的,怎麼一下子,它就變成了人類世家的守護靈獸了呢?

  不過事已至此,懊惱也沒用。好在,只需要服役兩百年的時間,元水青龍的血脈算是上等血脈,壽元也比較長,兩百年對它而言並不算太漫長,勉勉強強還能接受吧~

  「火狐老祖,那青蛟就交給你了。」王守哲朝七尾火狐微微行了一禮,真誠道,「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

  「哎呀~~守哲哥哥你實在太客氣了,咱們倆個是什麼關係呀。」火狐老祖一翻白眼,嬌嗔不已。

  這一下,輪到元水青蛟有些發懵了。

  它瞪著一雙巨大的金瞳,瞅瞅火狐老祖,再瞅瞅王守哲,心中充滿了震驚,感覺三觀都要崩塌了。

  這這這……人族和狐狸也能?

  然而。

  還沒等它震驚完,火狐老祖就已經化出了原形,一把抓起它的後脖子便向遠處飛去,同時丟下了一句話。

  「守哲哥哥,你要忙什麼就先忙著。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和小青蛟玩遊戲了~咯咯咯~」

  一連串的壞笑聲響徹了天空,伴隨著元水青蛟驚恐萬分的嗷嗚嗷嗚聲,漸行漸遠,漸漸消失在了遙遠的天邊。

  時至此時。

  汪氏老祖汪坤元才敢小心翼翼地湊過來,朝王守哲行禮恭喜道:「恭喜守哲家主,喜收元水青蛟。等它化成龍形,王氏便能擁有真正的鎮族靈獸了。」

  他現在是對王氏徹底心服了。

  有了這一條未來的元水青龍之助,王氏必將越走越高。而以王氏的作風,將來愈發強大之後,肯定還會帶著周圍的窮鄉親們一起發財。

  說不定他們汪氏還能跟著蹭一波。

  「坤元老祖,等你踏上紫府境後,汪氏必然也會崛起。」王守哲笑著還禮。

  「全憑守哲家主的照拂,才有我汪氏的未來。」汪坤元連忙謙虛了一把。

  隨著和王氏接觸越深,他愈發感覺到王氏底蘊深厚,潛力無窮,早就打定了注意,鐵了心要牢牢抱住王氏的大腿。

  要是能聯姻就更好了。正好,他家新一代的嫡脈小姐還未嫁,嫁給王氏嫡脈怕是沒有可能性,那就看一看能不能與王氏直脈聯姻吧……

  坤元老祖的心思,已經開始活絡了起來。

  而處理完此間雜事的王守哲,也是心情不錯的回到了主宅。

  有了元水青蛟,王氏在風雲變幻莫測的未來就多了一張底牌,又憑添了幾分勝算。

  不過,如今大乾國風雲將起,接下來的日子,怕是沒有那麼清閒咯~

  ……

  隴左紫府學宮。

  長春谷。

  又是一個靈潮季節。

  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天地間木系靈氣最為濃郁的時候,草長鶯飛,生機勃發。

  長春谷中匯聚了數條極品木系靈脈,每逢這個時節,谷中的木系靈氣濃度都能到達一個峰值,山谷中的草木更是格外蔥蘢茂盛,各色靈花競相綻開,更有無數靈蝶靈蜂在花叢中翩翩起舞,看著格外忙碌。

  而這極度濃郁的木系靈氣,還會催生出不少季節性的特殊靈植。

  因此,這段時間的長春谷比起平常還要熱鬧上幾分,時不時就能看到穿著長春谷弟子服的年輕人在谷中進進出出。

  長春穀穀口。

  一個青年正負手而立,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長春谷。

  他穿著一襲青袍,淵渟岳峙,氣度從容,便如谷口的松柏般讓人心折。

  他已經在這站了有一小會兒了,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跟周圍路過的長春谷弟子搭話,深邃的目光卻仿佛越過了門口的禁制,看到了更深,更遠的地方。

  那深邃的眼神中,仿佛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懷念之色。

  路過的長春谷弟子看到他,都忍不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沒辦法,這位前輩的修為他們雖然看不透。但那一身的氣度,實在是非同一般。便是各峰各脈那些傳說中的親傳弟子的氣質與之相比,仿佛也要落入下乘。

  正當弟子們躲在角落裡暗自議論之時,卻見一個熟悉的年輕人自谷中匆匆而出,朝著那人躬身一禮:「見過前輩,在下長春谷核心弟子馮丘山。綠薇學姐收到了您的拜帖,特意遣我前來相迎。」

  說罷,他便立刻打開了谷口的禁制,請對方入谷。

  原來,這站在谷口的青年,便是長寧王氏的少族長,王宗安。

  他今天其實不是一個人來的。

  但長春谷這個地方,對於他來說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因此,他便讓跟隨他的家將,族弟,還有族侄們都留在了隴左紫府學宮的待客院裡,自己則獨自一人踏上了這久違的土地。

  「馮丘山?」王宗安瞅了眼那年輕人的臉,記憶恍然回籠,「我想起來了,你是一六三年進來的那批弟子裡的吧?我記得,你是那一批弟子中天賦最好的小天驕了。想不到多年不見,你都已經靈台境中期了,還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想當年,他在學宮的時候,學宮裡主事的核心弟子還是錦山師兄他們幾個。

  如今,卻已然換了一茬人了。

  馮丘山一愣,隨即有些狐疑,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瞅了王宗安一眼:「前輩,您,您也是我們長春谷一脈的?」

  「沒錯~年輕的時候,我也曾在長春谷求學。」王宗安風度翩翩地笑了笑,「不過,我那時候只是個普通弟子,你應該不記得我。」

  普通弟子?

  馮丘山嘴角一抽,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開始吐槽。

  前輩,您這修為深厚如海,氣度淵渟岳峙,還帶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壓感,可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弟子啊~~何況,就您這神仙般的品貌,真要來咱長春谷當普通弟子,怕是能讓學姐們把魂都丟了~

  不對!等等!

  馮丘山腦子裡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了什麼:「前輩,您,您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宗安師兄吧?」

  他依稀記得,他剛入門那會兒,似乎聽同門的學姐們提起過一個叫做「王宗安」的師兄。

  傳說,這位「宗安師兄」雖然是普通弟子,但品貌不俗,氣度非凡,惹得好多學姐都暗中傾心不已。

  當時,好多學姐都暗暗猜測他是不是哪個大世家的嫡脈後輩,專門來學宮歷練的。

  不過,傳說中的「宗安師兄」很低調,往往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而且那位「宗安師兄」沒過幾年就攢滿貢獻點,離開學宮了。然而直到現在,還有不少學姐對他念念不忘。

  他們這些年輕一代的核心弟子,更是經常被拿來跟那位「宗安師兄」比較,仿佛跟那位傳說中的「宗安師兄」相比,他們都成了「庸脂俗粉」一般。

  搞得好些師兄師弟都是怨念不已,都快形成心理陰影了。

  「我姓王,名宗安。你說的那位『宗安師兄』,應當就是我。」王宗安微微一笑,步履間氣度從容,一派雲淡風輕之態。

  還真是?!

  馮丘山心中像是有一萬頭靈馬狂奔而過,整個人都不好了。

  但同時,他仿佛又有些理解那些學姐了。

  因為跟眼前的這位前輩相比,他們這些新一代的核心弟子還真的只能算是「庸脂俗粉」,也難怪學姐們總是對這位「宗安師兄」念念不忘了。

  「那,那個,前輩……」

  「都是一脈弟子,叫『前輩』太生分了,叫我『師兄』吧~」

  兩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便已經進了長春谷深處。

  一路上,王宗安的出現,自然又是引得周圍的弟子頻頻側目。

  而這時候,兩人前方的路上,也開始出現一些背著籮筐的普通弟子。他們都目標一致地向著同一個方向走去。

  王宗安看著這一幕,心中便即瞭然:「這是趕上靈潮之年了?看大家這架勢,今年的靈菇數量應該不少。」

  馮丘山直到這會兒還有點恍惚,緩不過神來。

  不過,人家前輩實力明顯比自己強太多,也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拿自己開涮,他倒是沒懷疑事情的真實性。

  聽到王宗安說話,他連忙回神,恭敬應道:「是的,宗安師兄。今年的靈潮比往年的要強不少,出產的靈菇數量也比往年要多,質量也好。師兄既然來了,回去的時候不如帶些回去嘗嘗味道,算是懷念了。」

  「這倒是不用。」王宗安笑了笑,「家父家母與綠薇小學姐相交莫逆,每逢靈潮之年都會往家裡寄上不少靈菇。今年的怕是也已經在路上了,這些,就留給師弟師妹們吧~」



  正說著,王宗安忽然見到了兩個眼熟的背影,不由一笑,快走幾步上前打了聲招呼:「白菱學姐,元默師兄,好久不見。」

  原來,這兩人便是王宗安當年在學宮時,和他關係不錯的元默師兄和白菱學姐。

  這兩人能進學宮,本身的資質自然也是不錯的。雖然不是小天驕,卻也是下品甲等中比較靠前的資質。除了少部分走後門進來鍍金的,下品甲等是學宮招收弟子的基礎條件之一。

  幾十年過去,他們也已經是靈台境三四層的修為,身上穿的也不再是弟子服飾,而是執事的服飾。

  很顯然,他們早就已經從學宮中畢業,如今是在為學宮工作以回饋學宮。

  這也是學宮一直以來的規矩。

  除親傳弟子以及核心弟子之外,普通弟子在畢業之後,只需要為學宮工作一定年限,或者攢夠一定學分,便可以獲得自由身,回歸家族。

  王宗安當年也是攢夠了學分才離開學宮的。只是他實力較強,攢學分攢得也快,只花了十餘年便攢夠學分離開了而已。



  白菱和元默兩人見到王宗安,也是驚喜不已。畢竟自從王宗安離開學宮之後,一晃眼間,他們已經有快五十年沒見過面了。

  事實上,早在離開學宮之前,王宗安便已經將自己的身份告知兩人了。如今再見,他們驚喜之餘,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誰能想到,宗安師弟口中的「七品世家」,竟會是那個這些年來聲名鵲起的「長寧王氏」呢?

  誰不知道,長寧王氏的繼承人王宗安這些年坐鎮青蘿衛,早已是一方大佬,就連青蘿衛城守也要聽他的?當年的「宗安師弟」,如今早已跟他們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了。

  尤其是元默師兄,他如今對王宗安已經是連半點嫉妒心都升不起來了。畢竟,兩人的身份地位實力皆是天差地別,連比較的意義都沒有。

  相比之下,白菱學姐倒是坦然得多。

  畢竟,她當年雖然傾慕王宗安,但本就沒抱多少希望,自然也就不會太過失望。

  如今,再見王宗安,她只覺驚喜,當即便俯身一禮,巧笑道:「以宗安少族長如今的身份,可不敢當您這一句『學姐』。不如直接叫我白菱吧~」

  元默也是恭敬行了一禮。

  玄武世界便是如此,以實力論英雄。除非是同一宗族,或者是正式行過拜師禮的同門師兄弟,否則,無論入學先後,達者為先。

  不過,雖然禮節上一絲不苟,白菱對王宗安卻不見多少生疏,還熱情地想要邀請他去長生樹下一同觀禮,體會一下當年的感覺。

  不過,王宗安此行有要事在身,並沒有同意。

  跟兩人閒聊了幾句之後,雙方便因為各自有事,很快就分開了。

  分開後,王宗安便在馮丘山的帶領下繼續向長春谷深處走去。

  綠薇學姐的居所名喚「薔薇閣」,乃是因為院子裡種滿了薔薇而得名。

  王宗安當年在長春谷求學的時候,也曾經進去過。裡面真正用於居住和修煉的空間非常少,它的絕大部分空間,都被改造成了研究室,專門用於生物研究,規模相當之大。

  長春谷的很多研究成果,譬如新型滅蟲散,便是在這「薔薇閣」中誕生的。

  就連父親的很多培育成果,為了低調,也都是掛在綠薇學姐名下的。

  這時節,正是薔薇花開得最艷的時候。遠遠的,王宗安就看到了薔薇閣外,那如雲霞般爛漫盛開的紅色薔薇。

  帶王宗安過來的核心弟子馮丘山快步上前,正要進去通報。

  誰知還沒等他走進薔薇閣,一道人影就從他身旁「嗖」一下飛了過去,快得他根本沒反應過來。

  倒是他身後的王宗安眉毛一挑,瞬間一個閃身遠遠讓了開去。

  與此同時,一道清澈的女聲自薔薇閣深處傳來:「還有一個實驗沒完成呢,錦山師弟,你欠了我那麼多錢,實驗還沒做完呢,就想跑?」

  話音未落,一道綠色的薔薇藤蔓便從薔薇閣中飛射而出,眨眼間便追上了那道飛出去的人影,然後將他五花大綁,就跟放風箏似的栓在了空中。

  「學姐,您就繞了我吧~咦,宗安,竟然是宗安你來了~」

  「宗安,宗安救我!」

  原來,那被栓在空中的,竟然是錦山師兄。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薔薇藤割破了,看起來狼狽不堪。

  悽厲的喊叫聲下,王宗安看得是額頭冒汗。

  如今的錦山師兄,據說已經是天人境長老了,卻還是難逃綠薇學姐的魔爪。哎~可憐見的~

  「原來是宗安來了,進來吧。」薔薇閣裡面傳來綠薇學姐的聲音。

  「這個……錦山師兄,按理說您不缺錢啊。」王宗安咳嗽了一聲,有些心虛地問道,「怎麼會賣身給綠薇學姐?您不知道小學姐的實驗……」

  「這……就,就是缺錢了。」

  聽到王宗安的問題,錦山師兄就像是被問了什麼難以啟齒的問題似的,眼神躲躲閃閃,回答也支支吾吾的。

  「宗安,他是為了給他那株五階的【白玉靈牡丹】購買靈植化形丹,才欠了我錢。」綠薇學姐的聲音響起,「錦山師弟,你還是乖乖認命吧。」

  「恭喜錦山師兄,您辛苦培養的白玉靈牡丹終於化形成功。」王宗安聽綠薇小學姐一說,也想起了那棵白玉靈牡丹,不禁拱手笑道,「過程雖然辛苦了些,也欠了些錢,可總算是圓了一場夢了。」

  「恭喜個屁啊~~~」被捆住的錦山師兄一臉的悲憤莫名,眼淚嘩嘩地流淌而下,「嗚嗚嗚~~我的白玉靈牡丹,他,他居然化形成了一個男的!」

  男的?

  王宗安先是有些震驚,可隨即卻又在心中抽笑不已。

  按照道理來說,靈植大多數都是雌雄同體,化形之時可以憑藉它自己對性別的認知而化形。

  大多數靈植在主人培養之時,都會按照主人的意志逐漸形成自我性別認知,然後化形出對應的性別。像錦山師兄這種情況,聽起來倒是極為罕見的樣子。

  「呵呵~」綠薇學姐毫不留情地嘲諷道,「我估計,是錦山師弟平日裡過於猥瑣了,連白玉靈牡丹都害怕化作女子後的悲慘遭遇。」

  「冤枉啊,綠薇學姐我冤啊~~」錦山師兄哭泣不已,「我平日裡對她悉心呵護,每夜每夜都對她吐露心聲,她,她怎麼能如此對我?人生最悲催之事,莫過於此。」

  每夜都對著一株靈植吐露心聲?這得多寂寞啊……

  王宗安奇怪地看著錦山師兄,實在是不能理解。

  既然如此寂寞,為什麼就不能好好找一個人類學姐或師妹談戀愛呢?

  王宗安清楚地記得,整個學宮的學姐和師妹們,都是笑靨如花,待人十分熱情,只要他願意,學姐學妹們都是很樂意談戀愛的啊~

  若非家中早已經給他定了親事,說不定他就找個心儀的學姐,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了。

  唉~真是搞不懂錦山師兄,為何會有找靈植談戀愛的怪癖?!

  王宗安心中唏噓不已,但看在錦山師兄也幫過他不少的份上,還是幫他說了句好話。

  好在綠薇學姐願意給王宗安這個面子,到底是把錦山師兄放了下來,先行趕了出去。

  而後,綠薇與王宗安,就在她那個滿是薔薇花的院子裡喝起了茶,談起了事情。

  良久之後。

  王宗安說道:「父親的意思便是如此。那幾種新產品植物,依舊掛在您的名下。」

  「守哲師弟謹慎過頭了,宗安,你可知道外面都有什麼傳聞了?」綠薇學姐翻著白眼說道,「外界很多人都說我和守哲師弟有一腿,而你王宗安,其實是我的兒子……所以,我才不惜弄出了很多優質植物靈種去扶持王氏。」

  「咳咳~」王宗安尷尬不已,急忙起身拱手致歉,「委屈綠薇學姐了。只是現在王氏越來越強大,家父為了……」

  「行了~行了~我真要介意,也不會現在才說。」綠薇學姐風淡雲輕地說道,「反正我無父無母,愛說什麼隨他們說去。再者說,我也挺喜歡守哲師弟的,有機會和他一起生個孩子,想想還是蠻期待的。說不定還能生出個大天驕血脈。」

  「……」

  王宗安嘴角抽動,低頭無語,暗忖學姐您就算對父親有企圖,也別當著我面說好麼?照顧一下我這當兒子的感受行不行?

  「至於你要從長春谷借點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看他們自己的意願。而且,你們王氏需要按照規矩支付他們酬勞。」綠薇學姐說道,「我覺得錦山應該會很樂意,他欠我錢太多了。」

  「多謝綠薇學姐成全。」王宗安感激地行禮。

  從綠薇這邊得到滿意回復後,王宗安便被不耐煩應酬的綠薇趕了出去。

  同時被借走的,還有綠薇學姐的息壤手鐲。反正綠薇她最近一直宅在長春谷做研究,順便專心修煉打磨修為,爭取早日衝上紫府境,息壤手鐲可有可無。

  隨後。

  王宗安又去探望了一下長生樹,表達了一下他已經將他的「愛女」,祭煉成了本命靈植,並且把它照顧得很好,只不過沒有息壤手鐲,也不方便帶過來。

  等回頭有機會,再帶他的本命長生樹來探望一下老長生樹。

  對此,長生樹自然是老懷開慰,直道「老夫總算沒有託付錯人」。

  他這一口一個老夫,也讓王宗安心中隱隱警惕,覺得回頭一定得給他的本命靈植長生樹好好洗洗腦,做做心理建設,別萬一將來九階化形時,化成個鬍子拉渣的摳腳大漢就不妙了。

  至於在她五階時,用靈植化形丹這種事情,王宗安是不屑於乾的。

  畢竟那種靈植化形丹雖然有效,但實際上會對靈植的根基造成損傷,直接導致未來晉升七階,甚至九階都加倍困難。

  那株白玉靈牡丹是天資有限,多半晉升不了七階,他的長生樹卻是天賦異稟,他還指著她將來晉升九階呢,哪裡捨得?

  長春谷諸事辦完後,他此行的任務便算是完成了一半。

  至於另一半……則是去「拜見」那位對他的成長過程造成了極大影響,至今仍舊讓他極為崇拜和敬畏的姐姐——王璃瑤。

  湖心碎島。

  水雲閣。

  這裡是整個沅水天湖元水靈氣最為濃郁的地方,可以說是鍾靈毓秀,但小院本身,卻修建的相當樸素,充滿了生活氣息,和沅水上人的沅水閣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這也是王璃瑤受王守哲影響的地方。

  對於自己日常生活起居的地方,她向來是以舒適為先。她的小院裡甚至還開闢了一塊簡易的藥田,專門種植了一些元水靈龜和離火雀愛吃的靈植靈果。

  院子裡,還有專門為兩個小傢伙開闢的水池和鳥窩,有種農家小院般的溫馨感。

  要不是親眼看到,大概任誰都想不到,隴左學宮名聲在外的璃瑤大天驕,其居所居然會是這種風格。

  院子的花藤架下,一襲水藍色劍袖長袍,清冷如仙的王璃瑤靜靜讀完父親的來信,那對璀璨如星空的雙眸之中光芒一閃,掠過一抹興奮和期待的悸動。

  「準備了整整三十年,終於要開始了。我的【弦歌】,已經等待太久了。」

  早在三十九歲的時候,她就已經成功晉升了天人境。

  如今,距離她晉升天人境已經過去將近三十年,憑著她大天驕乙等的血脈資質,她的修為早已經到了天人境中期。

  只不過,為了父親的計劃,她一直在努力打磨自己的實力,夯實根基,行事也極為低調,除了在學宮的事務上仍舊一絲不苟之外,極少出手展示自己的實力。

  如今,父親的計劃終於啟動,她的劍,也終於到了展露鋒芒的時候。

  「鏘!」

  一聲清脆的劍鳴聲響起。

  一柄靈動十足的極品寶劍受璃瑤氣機而動,自她腰間飛射而出,宛若靈物般繞著她盤旋,縈繞起來。

  那寶劍的造型樸素而古拙,劍身上篆刻的銘文也已經有些模糊,但這些卻絲毫不能掩蓋其威勢。

  隨著盤旋環繞,蒙蒙青光自劍身上瀰漫而出,氣息玄奧莫測,帶著一股難以名狀的優雅和威嚴。

  劍身震顫之間,一道如弦歌雅音般清脆悅耳的女童聲自劍身中傳來:「璃瑤姐姐,總算輪到我上場了~~好開心呀好開心~~」

  這正是……

  劍靈——弦歌!

  隨著劍鳴聲起,王璃瑤身上也有沛然威勢瀰漫而起,恍如水魄電光,又似碧波萬頃,凜然生威。

  她那雙燦然星眸之中,也有電光乍然迸現。

  看著這一幕,王宗安心中又是敬畏又是心服。

  果然,姐姐就是姐姐,單單這份氣勢,就不是一般的天人境修士能比擬的。就連同是大天驕的自己,都自愧不如。

  這一去,姐姐肯定不會讓父親失望。

  正所謂「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多年傾心磨一劍,劍出,必光耀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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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2 01:01:36 |只看該作者
第356章 璃瑤入京!大風起

 國都歸龍城。

  作為大乾國的都城,歸龍城已然有了七千多年的歷史,乃是當之無愧的大乾第一城,其規模之巨大,氣勢之恢弘,皆已經達到了讓人嘆為觀止的地步。

  而在這歸龍城四周,還三十六座衛城環繞,共同拱衛著這座千古雄城。

  據傳,當年,開國大帝紫薇玄都大帝,與聖地之主凌雲真君踏雲而來,便是在這裡遇到了一位妖帝盤踞靈脈,聯手將其誅殺。

  之後,紫薇玄都大帝便在此地平山川,通地脈,建起了這座天下雄城。

  據傳,在這歸龍城的地底深處,有一座曠古絕今的大陣,能庇佑大乾國千秋萬代,福澤綿長,卻不知真假。

  當然,無論傳言是否是真,都無損其繁榮。

  歸龍城中,每日裡來來往往的客商就不知凡幾,且這些客商最少也是來自於六品世家,低於六品,連在歸龍城內購買商鋪的資格都沒有。

  走在路上,更是時不時便能遇到皇親貴戚家的馬車。那些在地方上難得一見的高門世家,在這裡卻仿佛隨處可見。就連路上隨意一個行人,都有可能是三品世家的旁系,或者是天人境的強者。

  真正是「往來無白丁」。

  歸龍城東面,有一座奢華大酒樓,名為【白雲樓】。

  白雲樓原本便以「味絕」「音絕」「舞絕」三絕而聞名歸龍城,深受世家子弟、商賈巨富、年輕權貴們的喜愛。

  而數十年前無意中舉辦的一次【大胃王】比賽,又令白雲樓名聲再度大躁,留下了關於某個吃貨的傳奇,也帶來了經久不衰的熱度。

  白雲樓也是抓住了時機,藉此宣傳每隔三年都會舉辦【大胃王】比賽,以吸引人氣。

  如今數十年過去了。

  白雲樓的生意愈發地紅火,大胃王比賽的規模越辦越大,獎品也是一次比一次高。

  名利雙收的誘惑下,非但歸龍城的年輕人們踴躍參加,便是連周圍眾星拱月般的三十六座衛城裡的年輕人們,時間一到,也會蜂擁至白雲樓,來參加這一場盛宴。

  而且這種影響還在繼續擴散,便是連西海郡、慶安郡等地,也有些消息靈通的年輕人,不惜萬里迢迢趕來參賽。

  白雲樓內,大胃王比賽早就已經開始。

  一樓中央的雲台上,一條條長桌排列得整整齊齊,桌上已經擺滿了烤好的凶獸肉,濃郁的香味飄散在整個白雲樓中。

  參加大胃王比賽的選手們,也已經坐在了長桌後面,正在胡吃海塞,大快朵頤。旁邊還站著專門負責計數和監督的侍者。

  雲台下,還有下注賭勝負的地方,這會兒也是熱鬧非凡。

  樓內錯落如星子般排布的雅座里,前來看熱鬧的食客們早早就占好了位置,這會兒正看比賽看的熱鬧。

  白雲樓頂層。

  跟中間部分錯落有致的雅座不同,頂層這裡的雅座間隔距離極近,有一些甚至是連在一起的,只需要把隔音禁制關掉,就可以暢快的聊天。

  頂層下方,還有一片挑空的空中花園,裡面種植著靈花異卉,有靈蝶飛舞,環境極其雅致,又不影響視野,設計可以說是極其巧妙。

  這會兒,頂層的雅座中已經坐了不少客人,相互間相談正歡。

  這時,空中花園中忽然出現一道人影,順著台階緩步走了上來。

  那是一個器宇軒昂的中年男人。他穿著一身暗紫色的三爪袞龍袍,頭上帶著皇族才允許佩戴的龍鱗冠,步履從容,氣度不凡。

  雕成仙鶴展翅形狀的熒石靈燈樹立在台階兩側,朦朧的光暈籠罩在他臉上,將他本就立體的五官輪廓勾勒得愈發鮮明。

  這人,正是這白雲樓的主人——當朝貴胄,衡郡王。

  「衡郡王,早。」

  「郡王殿下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啊~」

  「殿下氣色當然不錯啦,短短數十年內,白雲樓的營業額就暴增了數倍。可算是賺大發了~」

  「這一屆大胃王比賽,熱度達到有史以來的最高點。此番之後,國都怕是更難有酒樓能與白雲樓相提並論了。衡郡王,你可是要請客咯~」

  能在頂層閣樓內用餐者,無一不是歸龍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是一小撮喜歡湊熱鬧的權貴者,與衡郡王頗為相熟,彼此開開玩笑也無傷大雅。

  而衡郡王也是含著笑,一一點頭寒暄,碰到地位相仿者,還會駐足與之閒聊一番。

  最後,他在自己專屬的雅座中坐了下來。

  這個位置私密而視野開闊,以紫府境修士的神念和目力,可以輕鬆觀察比賽現場。

  很快,就有白雲樓的侍者送上了瓜果碗碟,以及一些專門為衡郡王準備的靈食和靈酒。

  白雲樓的主管也很快得到消息趕了過來,恭敬地侍立在一旁,親自為衡郡王斟酒布菜。

  衡郡王的心情很好,舉手投足間都帶著春風得意的味道。也是難怪,無論是誰發了財,心情都不會差。

  「這一屆誰最有希望贏?」衡郡王品嘗著醇香的靈酒,慢條斯理地問道。

  「回殿下。」主管彎腰回話道,「本屆大胃王比賽有好幾個不分伯仲的種子選手,有來自蒼熊衛方氏內部著名的天之驕子——方耀武。此子資質極佳,從小修煉軍中橫煉戰體類玄武功法【蒼熊撼山訣】,體壯如熊,食量驚人。」

  歸龍城三十六衛,都是以各種古之神獸命名,由各軍武世家駐紮鎮守,負責拱衛歸龍城,實乃國都第一道防線。

  「方耀武那小子我聽說過,最近在軍中也是聲名鵲起,有軍武十大年輕天驕的美譽。」衡郡王讚賞不已,同時又惋惜道,「只可惜他乃軍武出身,當直接效忠於陛下,我等皇親與之結交乃是犯了忌諱。」

  「還有一位是來自於咱們歸龍城的四品世家上官氏的年輕紫府種——上官雲虹,此子天生覺醒了吞噬類血脈,精修上官氏自己的戰體功法【龍象無極訣】,如今龍象戰體已有小成,被譽為歸龍城『百歲以下十大傑出青年』之一。」

  管家又開始介紹另外一位。

  「上官氏最近些年,倒是人才濟濟啊。」衡郡王微笑著讚賞道,「歸龍城十大傑出青年,始終都能保持住一個位置。上一屆的上官雲闕,更是以大天驕之姿排名第三,上官氏未來三品有望啊。」

  「上官氏的未來的確可期。」管家笑眯眯地說道,「多方勢力已經開始爭相拉攏上官氏了,據說便是連准帝子中大家都看好的康郡王,都已經派人對上官氏頻頻示好。」

  「吳承嗣?」衡郡王嘴角一瞥,不屑地冷笑道,「那小子不務正業,四處拉攏人倒是一把好手。」

  皇室宗親之中,有不少成員都是很支持康郡王的。

  但也那麼一批人,對康郡王頗有成見。衡郡王,便是其中一位,甚至於好幾次都在公開場合表達過對康郡王的不滿。

  「殿下……」管家額頭汗水盈盈,勸說道,「如今那一位聲勢頗大,極有可能會成為未來的大帝。您私底下……」

  「我還怕他區區一個小輩?」衡郡王嗤之以鼻道,「不管怎麼說,我吳韓衡都是他的同族長輩。漫說他還未成大帝,便是成了,我這做長輩的便說不得他了?」

  大多數皇族因為出身貴胄,腰杆子硬,個性通常會更直爽一些,喜歡的就是喜歡,不喜歡的也不會去阿諛奉承。

  「殿下說得對。」

  管家苦著臉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也不敢與郡王爭執。

  「對了,我記得上官家有個叫『上官碧蓮』的小姑娘,也是個直爽脾氣,年輕的時候還在我白雲樓鬧過事,挺有意思的小姑娘。」衡郡王從上官氏,聯想到上官碧蓮身上,「應該是嫁人了吧?嫁到哪戶人家去了?」

  「回殿下,此事老僕倒是記得,這已經是七八十年前的事情,當初在京城內,還有上官家都鬧得沸沸揚揚的。」管家一說起八卦,語氣也變得興奮了起來,「那時候多少京城裡的家族,想娶上官小姐。上官老祖因寵溺她,便由得她自己選擇。結果,那位小姐竟然選了一個紫府老祖剛剛隕落的鄉下六品世家……」



  「有個性。」衡郡王笑著讚賞不已,「難怪她的脾性,當初能給我留下不小的印象。只不過如此一來,上官家的顏面可就丟盡了。」



  「可不是麼。」管家也是笑道,「只可惜,上官老祖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私下商量拗不過她後只能由著她嫁了。咱們京城好幾個世家公子,也成了笑柄,還競爭不過人家一個鄉下小世家。這事兒,喧喧嚷嚷了十多年才算是平息下來。」

  「有趣,有趣。回頭等她回京探親時,令她來見見我。」衡郡王也是個隨心所欲的個性,不等管家答話,卻又是嘆息不已,「就是璃慈那丫頭好些年不見了,聽說和雲陽那老小子一起去仙朝蹭吃蹭喝了。再想見她,也不知要到猴年馬月了。」

  衡郡王活得年歲夠大,一輩子也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可是唯有王璃慈,給予了他最深刻的印象。

  也是!

  她在白雲樓白吃白喝的那五年,差點兒就把白雲樓給吃垮了,能不印象深刻麼?

  也是如此,他雖然非常喜歡那圓嘟嘟臉的可愛丫頭,卻也不得對雲陽老小子下了驅逐令。可沒多久後,他便後悔了,因大胃王比賽的緣故,白雲樓生意節節攀升。

  雖不至於能完全養活璃慈丫頭,可敦促雲陽老賊再努力些出去打打野,倒也勉強能應付了。

  唉~

  現在那可憐的丫頭,也不知道在仙朝哪裡受委屈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飽?

  一想起這些,衡郡王的心頭就隱隱難受。

  懊悔啊~~~若非實在聯繫不上雲陽,真想把她接回來好好養著,哪怕收作干孫女什麼的也好哇。至於雲陽老賊那一份,讓他打工自己掙去。

  「郡王殿下,璃慈小姐乃是天生福相。」管家安慰不已,「她是個有福的孩子,無論走到哪裡,都不會缺吃的。更何況,雲陽上人培養璃慈小姐,是為了帝子之爭落幕後的聖子之爭。那時候,她必定會回來。」



  「好好好,本王就好好經營白雲樓這份產業,多賺點錢,多存一些絕品佳肴食材,就等著那丫頭回來大快朵頤。」衡郡王仿佛一下子有了動力,整個人又容光煥發了起來。

  「來來來,讓本王看一看,這一次究竟是上官雲虹拿第一,還是方耀武笑到最後。」

  這時候,大胃王比賽已經接近到了尾聲。

  衡郡王也是收回了雜七雜八的情緒,將注意力放在比賽高潮上。

  「咦?情況好似有些不對勁。」衡郡王的眉頭皺起,「場上竟然還剩下三位。左邊那個壯若蠻熊的大塊頭,一聲橫煉肌肉,顯然應該是軍武天驕方耀武。右邊那個,體格渾厚粗壯,猶若一頭站立的巨象,多半就是修煉龍象淬體訣,兼有吞噬類血脈的上官雲虹了。」

  以衡郡王的眼力界,即便沒有見過他們,也是瞬間就能憑藉形體,氣息等細節分辨出他們兩個。

  有些特殊的橫煉功法,練到深處,都會讓身體出現種種異象。

  而天驕級的玄武修士,則更容易練得不成人形。因此,結婚生子要趁早,否則越往後越不容易嫁娶。

  不過,也並非就是一輩子如此了。

  大部分情況下,上品橫煉戰體類功法,修煉到紫府境時就算大成了,屆時會有返璞歸真之變化,外表形象比起尋常玄武修士來並不會顯得太誇張,只有戰鬥時,才會顯現出戰體形態。

  毫無疑問,這往屆的大胃王比賽,最終勝出者往往,大多是胃口極大的橫煉戰體類玄武修士。其餘玄武修士修煉到後面,雖然胃口也極大,卻難以和戰體類媲美。

  可衡郡王卻看到了什麼?

  在那兩個大塊頭中間,站著一個相對他們顯得頗為「嬌小玲瓏」的女子,她身穿著一套仙姿飄飄的女式劍袖長袍,身形修長而窈窕。

  雖她臉上戴著面紗,看不清真容,卻依舊能感受到她身上卓絕不群的仙子氣質。

  尤其是那雙眼睛,更是仿佛有星光閃爍其中。

  每每她掀開面紗,以優雅姿勢吃著比賽美食時,那僅僅露出冰山一角的玉容,卻也已經驚艷到了圍觀群眾和失敗的比賽者們。

  「仙子加油,仙子加油!打敗方耀武和上官天虹。」

  一聲聲此起彼伏的歡呼聲,越來越高亢激昂,仿佛要將這白雲樓都給震塌了。

  她吃的不快,且動作十分優雅,但速度卻一點都不慢。

  一大塊十多斤的烤靈肉,被她隨手一捻起,玄勁輕輕一擠壓,便赫然被硬生生壓縮到了只有巴掌大小,三兩口便吃進了肚子裡。

  不像是旁邊兩位粗壯猛漢,拎著一大塊烤靈肉直接撕咬著開吃。

  「丫頭,你這麼吃,簡直就是在暴殄天物。」方耀武甕聲甕氣地說道,「完全沒有品嘗到白雲樓大廚精妙的廚藝。」

  靈肉對於人體氣血的補充,遠遠大過於普通肉食。

  隨著大胃王比賽的級別越來越高,人氣愈發旺盛,所用的食材也越來越高端了。到了決賽階段,白雲樓竟然拿出了極為珍貴罕見的五階靈牛肉,來招待各位種子選手。

  只是此肉雖好,卻極容易飽腹,普通人吃上一小口,都難以消化其中龐大的氣血。哪怕是天人境修士,吃得多了,也得花時間修煉打坐,趕緊消化那些氣血,否則就會被氣血撐得血管破裂,流血不止。



  女子壓根就不理他,只是默默地吃著一塊一塊的五階靈牛烤肉,她那看起來偏平內斂的小腹,仿佛絲毫沒有鼓脹的跡象。

  反而是體格極為彪悍的方耀武和上官雲虹,額角漸漸開始有汗珠湧出,臉膛也有些發紅。

  顯然,如今補充的五階靈牛肉,已經漸漸到了他們的極限。

  「這,這是璃慈回來了麼?」衡郡王激動的站了起來,不過定睛一看,卻又失望地跌坐回椅子,「並非是璃慈,璃慈丫頭吃東西,才不像她那般雅致呢~」

  「咦?那丫頭的元水玄氣竟然如此精純,如此渾厚?盈盈流轉間,竟是恍若真正的元水在體內流轉。」

  衡郡王終究是和雲陽上人一個輩分的紫府境後期修士,眼光是何等之毒辣,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蹊蹺。

  甚至,他能隱約感受到她胃部有一團元水氣旋,正如同星河般不停地旋轉,將吃下去的食物悉數絞碎,吸收,轉化為精純的氣血。

  這些氣血,沒有一點一滴是被浪費的,而是被她以一種極速的方式,飛速吸收進了身體之內,隨著元水玄氣搬運至身體各處,一點一滴地強化著自身。

  沒錯,她這邊吃著的同時,居然就已經進入了修煉狀態,開始消化那些食物帶來的氣血了。

  「好強的元水玄氣,好快的吸收速度。」

  衡郡王身為皇室中人,不僅實力強大,見識也很是不凡,如今卻也被她完全吸引了注意力,禁不住感慨連連。

  然而,幾個呼吸後,他便又看出了蹊蹺:「咦?她這玄氣的特性,分明就是出自聖地九脈修煉功法之一的功法——【天一真水寶典】。她用的那法門,難道竟是小神通——【天水化萬物】。」

  「此女子不過天人境中期修為,卻已被獲准修煉聖地傳承寶典,難不成她竟是聖地大天驕?不對不對。聖地九脈之一的天一真水一脈,目前的年輕一代之中並無大天驕傳人。」

  大天驕歷來少見。

  哪怕是聖地九脈,也並不是每一代都剛好能在合適的時間裡,尋到一個合適的大天驕傳人的。時不時的,就有某一脈會出現斷代。

  當然,只要聖地還在,即便某一脈暫時斷代,也總歸能續上。

  但無論哪一脈,但凡出現一個合適的大天驕傳人,都必然是名動天下的大人物,絕無可能像這樣莫名其妙地冒出來。

  就在衡郡王疑慮不已的同時,來自軍武的天人境天驕方耀武,終於再也扛不住了,口吐白沫地一頭栽倒在地,渾身氣血翻湧,看著很是不妙。

  每一次大胃王比賽,都會出現類似的情況,吃不下了還要死撐。

  白雲樓的侍者見狀,立即指揮護衛將他抬了下去,並給他灌了催吐藥劑。

  「方耀武終究比擁有吞噬類血脈的上官雲虹要差一些。」

  很多他的支持者都是惋惜不已。

  現在就看那一位氣質凜然若仙的神秘女子,以及上官雲虹誰才能獲勝了。

  又是半柱香後,上官雲虹拿起最後一塊烤肉放到嘴邊。然而,他一張口就差點直接吐出來,終於徹底放棄,跑到擂台下哇哇哇地吐了一大通。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勁來,跑回擂台氣急敗壞地指著神秘女子破口大罵:「我上官雲虹身具吞噬類血脈,精修橫煉戰體,怎麼可能會輸?!你肯定作弊了!我不服,我要拉開你面紗看看,看倒底是哪路妖女在此搗亂!」



  說罷,上官雲虹渾身氣勢暴漲,邁著隆隆腳步便朝那神秘女子沖了過去,猶若蒲扇的巨爪迅速探出,朝她面紗抓去。

  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整條胳膊都在瞬間變粗變壯了很多,其上肌肉虯結,仿佛有澎湃巨力在其中醞釀。

  就連那破空而至的指尖,都發出了陣陣厲嘯聲。

  看得出來,這一爪雖然只是隨手施為,但威勢依舊不容小覷。

  「姑娘小心。」

  「仙子快跑啊。」

  雲台下神秘仙子的支持者們緊張不已,紛紛出聲提醒,同時怒聲斥罵:「上官雲虹,你輸了不認帳,太卑鄙了。」

  豈料,還沒等上官雲虹的爪子接觸到她的面紗。

  那神秘女子便輕輕一閃避開了那一爪,同時閃電般一腳踹在了上官雲虹肚子上。

  便聽得「轟隆」一聲,上官雲虹那粗壯如古戰象的身軀便像是被錘子狠狠掄了一下似的,直接倒飛出了擂台,狠狠砸在地上。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

  那位神秘仙子玉手輕輕一揚,一副巨大的捲軸便騰空而起,穩穩掛在了白雲樓樓頂,隨即「嘩啦啦」自上而下展開。

  一副巨大的豎幅,頓時呈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上面龍飛鳳舞般地寫著一排溜字:「隴左學宮,天河真傳王璃瑤,現年六十九歲,今日在此設擂,先踢上京天驕,再掃聖地九脈。凡百五十歲以下者,盡可來戰,來者不拒!」

  此橫幅一出。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衡郡王身邊的主管整個人都僵住了,額頭直冒冷汗:「媽呀~~這,這是大天驕試鋒啊……上京都多少年沒有過這樣的大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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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2 01:01:56 |只看該作者
357章 威風八面!璃瑤試鋒帝都

  「天驕試鋒」,乃是大乾國建國以來的傳統。

  其中,「試鋒」二字,取的就是「初試鋒芒」的意思。

  自古至今,國都歸龍城就是各高品世家與皇室的聚集之地,強者雲集,天才雲集,小天驕更是多如「牛毛」。

  至於像王守哲起步時的下品甲等資質,在歸龍城中只能算是路人甲,人家連正眼都不會瞅你一下。

  只有資質達到中品丙等以上的小天驕,才會稍微讓人重視一點。畢竟到了這個級別,只要不缺修煉資源,晉升天人境的概率是相當大的。

  而若是想要真正在年輕一代中打響名氣,那起碼也得是個天驕,而且,還不能是最普通的天驕,起碼也得是上品丁等以上的資質。

  但這還只是打響名氣。

  如果想要在天才雲集的歸龍城內名聲大噪,在年輕一代中叱吒風雲,那連上品丁等都不夠,非得是乙等之上,哪怕在天驕中表現都極為優異的天才才行。

  要知道,這裡可是國都。

  地方郡城內,百歲以內的同代天驕往往只有小貓三兩隻,哪怕加上當地的郡王家,也很難超過三個。其中,實力在天人境以上的就更少了,大概率只有那麼孤零零的一個或者兩個。

  但在這歸龍城,百歲以下的同一代年輕天驕,包括皇室子弟在內,最少也有三四十個,多的時候,甚至於會有五六十個。

  這其中,實力在天人境以上的,數量便有十幾個,甚至可能會超過二十個。

  想要在如此眾多的天才之中擠進前十,成為年輕一代的「十大高手」,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更遑論,如今排名前十的年輕一代十大高手之中,除了十幾年前已經離榜的上官天闕外,還有兩位大天驕在列。

  大天驕雖然罕見,但在這英才匯聚的歸龍城,平均下來,每隔七八十年也能出現一個。尤其這裡還有大乾皇室,作為唯一的一個一品世家,皇室血脈強大,底蘊深厚,出現大天驕的比例遠比其他世家要高。

  當然,偶爾也會出現連續百年沒有大天驕出世的情況,但這種情況畢竟比較少,大多數情況下,十大高手之中總會有一個或者兩個被大天驕占領。

  偶爾出現人才井噴,大天驕的數量甚至可能達到三個。

  也是因此,一些地方上的天驕若是足夠自信,又想要揚名的話,可以來國都踢場子,美其名曰「天驕試鋒」。

  國都十大年輕高手之中,只要能擊敗任意一位,就能獲得國都眾世家的認可,名聲大噪,未來能獲得不少好處。

  只不過,這些地方天驕絕,最後大多數都是以失敗收場。

  這也難怪,在國都中能排在前十的十大傑出青年,其中大概有一半是皇室子弟。

  剩下一半,大多數都是給二品世家大乾陳氏,三品世家大乾王氏,三品世家大乾公冶氏等幾個上三品世家給壟斷了。

  四品世家偶爾能擠進去一個,就已經算是燒高香了,值得豎起大拇指稱讚一番了。

  這也是為何,歸龍上官氏在最近百多年內,前後有兩個族人上榜,已能令衡郡王都誇讚不已了。

  不過,天驕前來國都試鋒雖然比較罕見,但每隔十幾二十年,總會出現那麼一兩齣。

  相比之下,大天驕試鋒,才算是真正的大場面。

  算下來,距離上一次大天驕試鋒之戰,好像都已經過去一百幾十年了。

  當時的聖地大天驕公羊策,不足百歲時為搏名聲前來國都擺擂台試鋒,如同開掛一般的橫掃了全場。

  直至碰到了當時排名第一的傑出青年,皇室大天驕——吳承嗣。

  兩人那一戰打得是驚天動地,難分勝負,足足打了幾天幾夜,甚至連陛下都被驚動了。

  事後,陛下還召見了公羊策,聊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

  自從那之後,公羊策名動國都,被人尊稱為「策公子」,也被認為是下一代聖子的有力競爭者之一。

  而與此同時,吳承嗣與公羊策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兩人惺惺相惜,進而結為好友。

  那一場大天驕試鋒之戰的影響極其深遠,甚至影響到現在的帝子格局之爭。

  只不過那時候的平安王氏還處在「鼎盛時期」,正在大力開發建設平安鎮雛形呢,哪怕是聽到了些許傳聞,也不會放在心上。

  當時的大天驕試鋒……與宙軒老祖等先祖們,距離實在太遙遠了。

  平安王氏的先祖們怕是也沒有預料到,那一場在平安鎮連茶餘飯後談資都算不上的奇聞異事,在間隔了一百幾十年後,終於和王氏扯上了天大關係。

  還是以這樣一種方式。

  不得不感慨一句,命運有時候真的很神奇。

  ……

  此時。

  白雲樓內。

  在度過了最初的震驚之後,在場的人終於認真地審視起了眼前這位「彪悍」的仙子。

  雖然仍是看不清容貌,但此刻,不再掩飾自身氣場的王璃瑤,身上比起之前更多了一股莫名的靈韻,仙姿裊裊,氣韻不凡。

  但這仙氣之中卻又多了股凜凜烈性,宛如蒼松翠竹,寧折不彎,敢向蒼天問短長。

  在熒石靈燈的光芒籠罩下,那氣場,當真是如九天玄女一般。

  「天河真傳?」衡郡王恍然大悟道,「我道是誰,居然能修煉天一真水一脈的傳承,原來是隴左那位天河真人的真傳弟子。這就不奇怪了。早些年我便有耳聞,說是天河前輩收了一位大天驕真傳,只是因為還年幼而未曾入世。」

  在一些有心人眼裡,王璃瑤雖然未曾入世,但是天河真傳的名頭已經起來了。

  尤其是像衡郡王這樣地位較高的存在,雖然沒見過王璃瑤,但基本都聽人說起過,知道有這麼一回事情。

  只不過,衡郡王身為皇室貴胄,他自己就是資質凌雲絕頂的大天驕。

  當初與雲陽、琅琊等大天驕一起在聖地求學,他也曾經叱吒風雲,名頭大躁過。只不過如今琅琊已經先行一步成為了神通真人,他與雲陽兩人還在紫府境九層慢慢打磨,為跨出最後一步做準備。

  他這樣的人物,即便聽說過這件事,又豈會像尋常人一樣大驚小怪?聽過也就聽過了。

  如果不是如今恰逢其會遇到了,他怕是都要忘記了。

  「殿下……這位大天驕說她叫『王璃瑤』。」主管輕聲提醒道,「這名字聽起來,倒是和璃慈小姐有些相像。」

  這主管能做到替郡王掌管白雲樓,除了本身修為不俗之外,自然也是個擅長察顏觀色,八面玲瓏之輩。

  他也知道,衡郡王一直對璃慈小姐這個後輩很是喜歡,頗為疼愛。

  「咦?也對啊~」衡郡王瞅了瞅豎幅,再看了看王璃瑤,有些驚疑不定,「莫非是出身同一個世家?」

  「可是不對啊~我記得當初雲陽說過,璃慈出身自一個八品小家族。什麼時候,咱們大乾國連八品世家也如此強橫了?同一字輩,居然還能連出兩位絕頂天才?」

  雖然王璃瑤還未開始動手展現實力,可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天河真人的衣缽傳人,要沒有點本事,怎麼敢來國都試鋒芒?



  要知道,大天驕將來成為神通真人的概率還是比較大的。萬一要是輸得太慘,那丟臉可就丟大了,搞不好會被同輩的大天驕嘲笑上一兩千年。



  在場除了衡郡王外,這一日也有不少喜好熱鬧的大人物在場。看到王璃瑤掛出的豎幅,他們也是驚喜不已,忍不住議論紛紛起來。

  大胃王決賽的精彩,已經算是值回票價了。

  如今又出現了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天驕試鋒,這是何等有趣之事?眾人一個個打起了精神。

  說時遲那時快。

  時至此時,上官氏的天人護衛才反應過來,撲到上官雲虹面前將他攙扶了起來:「雲虹少爺,您沒事吧?」

  他是真急了,身為家族精英家將,保護自家少爺不力那可是大罪。

  「我,我還……嘔~~」

  上官天虹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還沒來得及站穩,就是臉色一白,急忙彎下了腰。

  本來大胃王比賽,已經讓他吃撐到了極限吐了一回。這胃裡這股翻騰的勁兒還沒過呢,就又被王璃瑤踹中了肚皮,他這會兒只覺得腹部翻滾如潮湧,再次按捺不住地哇哇吐了起來,表情痛苦不已。

  天人護衛見狀不禁心頭火起,看向王璃瑤的目光極其不善:「你是哪來的鄉下丫頭?小小年紀不知天高地厚,非但敢來歸龍城鬧事,還敢偷襲我們家雲虹少爺?」

  話音未落,他已經身形一晃,恍若一頭大鳥般飛起,隔空一掌便向王璃瑤拍去。

  「我先將你拿下,交由我上官氏家主發落。」

  這護衛天資實力也不弱,外表還是的模樣,看著也就一百幾十歲,卻已經是天人境兩層的修為了。若是放到地方上去,少不得也是某個世家的老祖。

  可在天才雲集,人才濟濟的大帝腳下,歸龍城內,卻遠沒有那樣耀眼了。

  隨著這一掌拍出,雲台上響起了沉悶的破空聲。渾厚的天人境玄氣化為一隻足有數人高的土黃色巨手,朝著王璃瑤狠狠拍了下去。

  如同山嶽傾塌,又似泰山壓頂,聲勢驚人。

  可王璃瑤卻是負手而立,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

  這時。

  「錚!」

  劍鳴聲起。

  一道身穿紫色裙子的倩影,疾若閃電般掠上了擂台。只見她右手執劍,劍出如龍,化作一道厲芒劍氣劈中了那隻土黃色巨掌。

  土黃色巨掌被一划為二,向兩側飛去,打在兩側的雲台上,轟轟兩聲,炸出了兩個坑洞。

  哪怕這雲台採用的是上等雲石,也經不住天人修士的掌勁轟擊。

  與此同時。

  女子手腕一抖,劍芒威力不弱反增,反向那天人護衛斬去。

  「轟轟轟!」

  空氣中接連響起幾聲爆鳴。

  霸道的劍芒凝聚到了極致,化生出一道散發著黃色光芒的迷濛劍意,威勢磅礡,凌厲無匹,散發著有如開山裂地一般的可怕威勢。

  此乃隴左紫府學宮玄遙上人一脈的招牌劍法,一旦修煉到大成境界,便能開山斷河,實乃霸道無比。

  此女之劍意雖然僅為小成,卻也不容小覷,哪怕是擅長防禦的五階凶獸,都難以硬扛。

  天人護衛瞳孔一縮,急忙掣出寶刀硬擋一波。

  「鐺!」

  金鐵交鳴聲重重的響起,空氣中炸碎的能量波四下飛逸。

  那天人護衛口中噴著鮮血,就像是破敗的風箏一般從雲台上倒飛了出去。幸好有其他靈台境普通家將反應過來,衝出來接住了他,否則怕是受傷更重。

  待一切塵埃落定,雲台周圍的眾人才反應過來,不禁譁然。

  站立在璃瑤身前兩丈開外的紫裙女子,赫然便是大天驕王璃瑤的追隨者——學宮天驕莫涴秋。

  她玉手掣著厲芒吞吐的寶劍,垂眸看向雲台之下的眾人,聲音清冽而鎮定:「我家小姐說了,先踢上京『天驕』,但凡一百五十歲以下的『天驕』,來者不拒。那些亂七八糟的雜魚,還不配我家小姐出手。要戰,先過了我莫涴秋這一關再說。」

  「噗!」

  那天人護衛被氣得不輕,再度口噴鮮血。

  他身為天人境,哪怕是在人才濟濟的四品上官世家也是有些地位的,不至於被人看成雜魚吧?

  剛才那一招若非他因為猝不及防,身處空中難以躲避,又豈會如此狼狽?

  的確也是,天人境天驕因為達到靈體之故,自然要比尋常天人境厲害一大籌,卻也是沒有差距大到會一招落敗的地步。

  「老子和你拼了。」天人護衛剛想含憤出手,卻被上官雲虹伸手一把摁住,「忠叔,那妞兒是個天驕,你不是對手,還是我來教訓教訓她們。」

  連吐了兩次,上官雲虹總算熬過了那股子噁心勁兒。

  他臉色陰沉的一步步走上擂台,俯視般地盯著王璃瑤主從兩人,含怒冷笑道:「先踢上京天驕,再掃聖地九脈。好好好,真是好大的口氣!如此猖狂,你想必是個大天驕之姿吧。」

  「大天驕雖然厲害,可你才區區六十九歲,修為至多也就是天人境三層。而我上官雲虹,乃是天驕丙等吞噬類血脈,現年九十歲同樣天人境三層。」

  「我倒要看看,同為三層,我與大天驕有何差距。」

  話音一落,上官雲虹的氣勢一下子變了。

  一股蠻荒凶獸的滔天凶焰,在他身上瀰漫而起。

  他渾身的筋骨肌肉緩緩蠕動起來,血液在體內極速奔流,他本就健碩的身軀就像是吹氣球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了起來。

  短短几個呼吸間,他便已不似人形,四肢粗壯如同大象之腿,皮膚外面還蒙上了一層如同甲冑般的厚厚角質層。

  「咣當,咣當!」

  他的眼神森冷可怖,漫不經心地向王璃瑤兩人走來。每走一步,整座雲台都隨之隆隆作響,隱隱顫抖。

  如同蠻荒凶獸般的蠻橫威勢在雲台上蔓延開來,那感覺,就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天人境修士,而像是一頭叱吒域外的可怕凶獸一般。

  見到這一幕,雲台下圍觀的眾人皆是震撼讚嘆不已。

  「上官氏的【龍象無極訣】果然厲害。早就聽說它是橫煉戰體類功法中最頂尖的,雖然不是極品功法,淬鍊出的戰體威力卻極其霸道。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還不止,這【龍象無極訣】與雲虹少爺的吞噬類血脈適配度極高,結合起來威力暴漲,當真是相得益彰。」另有人道,「同等修為下,大天驕雖然有靈體血脈優勢,卻未必能在雲虹少爺的無極戰體下討到便宜,龍象無極訣無論是對力量還是防禦的提升都相當可怕。」



  「哎~這位璃瑤仙子氣質不俗,卻終究是太年輕了。才區區六十九歲就來國都試鋒。這種事情,也不能急在一時啊,到了九十多歲再來,多半就能橫推同代了。」

  不少人甚至開始替王璃瑤惋惜起來。

  一聲聲的議論下。

  莫涴秋的臉色微微一變,剛想持劍上陣時,卻被王璃瑤阻止道:「涴秋,這龍象無極戰體非同尋常,上官雲虹有資格挑戰我,你且退下吧。」

  「是,小姐。」

  莫涴秋雖略有不甘,卻還是老實地退下擂台。

  儘管得到家族和王氏的雙重支持,她的修煉速度很快,卻也只是剛剛晉升天人境,與上官雲虹之間還是頗有些差距。

  硬是要打,不過是丟人現眼而已。

  隨著莫涴秋的退讓,上官雲虹仿佛更有自信了,狀若凶獸般獰笑了一聲,不屑道:「大天驕王璃瑤是吧~快讓我見識見識,你是如何腳踢上京天驕的。」

  話音一落。

  上官雲虹單腳在雲台上一踏,速度驟然暴漲,朝著王璃瑤便衝撞了過去。

  如果說他之前就像是一隻慢吞吞的攻城獸,現在的他,那就像是化作了一頭人形暴象,每踩一步,上等雲石檯面上就會多出一個凹陷下去的腳印,腳印周圍還有龜裂向四面八方蔓延。

  那一撞之威,當真是霸道異常,哪怕是衛城那無比厚實的城門恐怕都會被撞得粉碎,即便是擅長力量的五階凶獸,恐怕都沒有此等氣勢。

  留給體型嬌小的王璃瑤唯一選擇,便只有躲避。

  可這為了大胃王比賽和歌舞而建造的雲台,又有多少空間可躲?

  「這擂台,對仙子有些吃虧啊。」

  很多因為王璃瑤仙女蒞臨人間般的氣質,而心理上站在她這邊的吃瓜群眾們,頓時替璃瑤擔心了起來。

  豈料。

  面對沖勢霸道的上官雲虹,王璃瑤卻依舊是俏生生地站立當場,絲毫沒有閃避的意思。

  直至即將撞上之時。

  她抬起纖纖玉臂,青蔥似的五指張開,就這麼向前輕輕一按,動作輕盈得就像是拂去鮮嫩嬌花上的晨露。

  然而,這一按的威力,卻一點都不普通。

  「轟!」

  一道爆炸性的氣浪驟然向四面八方席捲而去,吹拂得王璃瑤的秀髮和裙擺輕輕飛揚起來,極為好看。

  然而,上官雲虹那如巨獸沖城般的動作,卻是像是被點中了穴道一般,瞬間定格在了當場。

  下一瞬。

  「轟隆」一聲巨響。

  上官雲虹如遠古戰象般的粗壯雙腿,竟然硬生生地踩入了雲台三尺,瞬間就在璃瑤面前矮了一大截。

  他腳下的上等雲石皆是被巨大的衝擊力震成了粉末,呈圓環狀向周圍炸裂而去。

  一時間,粉塵在白雲樓間瀰漫,竟是連周圍人的視線都受到了影響。

  「這這這,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怎麼可能!就算是大天驕,也不可能如此輕鬆擋住雲虹少爺的衝撞吧?」

  「那,那是真的天上降臨的仙女嗎?要不然,怎麼會如此之厲害?」

  現場圍觀的人都懵了。

  此等精妙的玄技運用,已非普通圍觀群眾能看懂了。哪怕是頂層那些實力不俗,喜好看熱鬧的大佬也不是全都能看明白,這會兒也紛紛愣在當場,臉色狐疑不定。

  對紫府境大佬來說,要硬接上官雲虹這一招也不難。

  只是,想要做到像王璃瑤這般舉重若輕,手拈嬌花,卻施萬鈞之力,那就有點為難他們了。畢竟,這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境界,沒有對法則的極深領悟,以及妙到毫巔的掌控力,實難做到。

  「好好好,妙,妙啊。」衡郡王卻是一下就看明白了,忍不住撫手誇讚不已,「元水真意,這才是真正的元水真意啊~~元水可剛可柔,只有將剛柔並濟運用到極致,借力打力,這才能將上官雲虹磅礡的衝撞之力,悉數化入他的腳下。」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同樣身為大天驕,實力更是已經達到紫府境九層,衡郡王的眼力和判斷力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衡郡王眼神之中滿是讚賞之色。

  他這一輩子,大天驕也見過不少了。但是像王璃瑤這等年紀輕輕,便對自己的元水道體理解如此之深,還能在實戰中運用得如此純熟,如此巧妙的,也是寥寥無幾。

  很多紫府境天驕,雖然也是覺醒了道體,運用起來卻未必能像王璃瑤那般靈活自如。

  不待眾人再有反應。

  王璃瑤玉手輕輕一抬一拋,仍舊處於龍象戰體狀態,重逾數千斤的上官雲虹,竟被她從擂台內拔了出來,而後隨手一甩,就劃出一道拋物線,飛到了擂台下。

  「咣當」一聲巨響。

  上官雲虹在地上趴了好一會兒才晃晃悠悠地站起,仍舊不敢相信,他竟然輸了,還輸得如此快速。

  「你,你投機取巧,我不服!」上官雲虹暴怒,剛才他的實力還沒發揮出來,也根本就沒有受傷。

  如此取巧,怎能算他敗?

  「夠了。」

  這時,一道沉穩厚重的男聲驟然從頂樓飄然響起,如神音降落當場一般,在眾人耳朵里炸響。

  開口的,自然是衡郡王。

  台下眾人當即向頂樓投去了敬畏的目光。

  只聽衡郡王威嚴的聲音淡淡道:「上官雲虹,輸就是輸了,莫要丟了上京天驕的面子。再給你一百次機會,你都贏不了王璃瑤。」

  衡郡王年輕時候,也曾當過一段時間國都十大傑出青年之首,自然不容他玷污名頭。

  與此同時,衡郡王心中飄過了一絲疑慮和凝重。

  他想起了一百幾十年前,公羊策橫掃上京天驕的場面。那時候的他,明顯帶有強烈的目的性。

  如今正值帝子之爭關鍵時期,此時此刻,王璃瑤入世,上京試鋒,行公羊策當年之舉。

  莫非……

  衡郡王眼神之中,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

  這一下,怕是有點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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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8章 強大!王氏興盛的根基

  衡郡王此人,在歸龍城內還是頗有威望的。

  尤其是對於上官雲虹而言,哪怕是他上官家第一老祖跑來見衡郡王,也得客客氣氣,打心底得尊稱一聲「殿下」。

  據傳,衡郡王殿下已經進入了最後打磨階段。一旦他突破最後一道桎梏,便能成為神通境真人,非但實力更上一層樓,且能延壽一倍有餘,壽可達兩千載。

  屆時,歸龍城會舉辦巨大的慶典活動,陛下也會親自告祖廟,以吳氏先祖的名義冊封他為「衡親王」。

  哪怕是天威赫赫的大乾皇室,如今還活著的親王也僅有十一位而已。

  衡郡王在皇室的地位可想而知。

  上官雲虹即便內心一萬個不服,也不得不收起戰體,恢復成略顯人形之模樣,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是,殿下。雲虹這就告退。」

  說罷,他便領著眾家將狼狽而去。

  上官雲虹走後,同樣身形魁梧的方耀武一下變得顯眼起來。

  許多圍觀群眾們的注意力自然而然轉移,一雙雙眼睛目光炯炯地看向了他。

  經過一番救治後,方耀武總算化解掉了體內過剩的氣血,活了過來。被眾人這麼一盯,他頓時心虛起來,甕聲甕氣道:「這個……諸位看我作甚?」

  「方兄,您也是軍武十大傑出青年之一,難道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外地人,在擂台上耀武揚威麼?」

  「是啊是啊,您之前不是一直說,一隻手就能收拾掉上官雲虹麼?」

  「呵呵~人家那是腳踢上京天驕。」方耀武神色一肅,一臉老實地說道,「我方耀武乃是三十六衛的軍武天驕,和他們不是一路的。對了,家裡熬的雞湯忘了關火,在下告辭,告辭~」

  說著,他昂首挺胸地走出了白雲樓,然後迅速狂奔逃離了現場。

  開玩笑,那個璃瑤仙子純粹就是一個超級變態級的高手,兩個他方耀武上去,都不見得能占到上風。

  至於一隻手收拾上官雲虹……好吧,他承認自己是在吹牛皮了。

  到底是軍武十大傑出青年,哪怕方耀武身材很魁梧,速度依舊很快,很靈活……

  幾個呼吸間,他的人影就消失不見了。

  白雲樓內圍觀的眾人發出了失望的噓聲。

  不過,雖然方耀武跑了,但王璃瑤這位大天驕的初次試鋒之戰,卻也已經成功打響了名號。

  很快,大天驕試鋒的消息便如一陣風一般,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歸龍城,並迅速空降歸龍城熱點第一。

  畢竟,距離上一次大天驕試鋒之戰,已經過去一百幾十年了。

  誰都想看看,這王璃瑤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能否打平當年公羊策的戰績?

  不過,大多數人都下意識認為,王璃瑤多半不如公羊策。

  畢竟大天驕試鋒之戰時的年齡擺在那裡,當初的公羊策已經九十幾歲了,而王璃瑤現在才六十九歲。

  大天驕修煉速度是何等之快,哪能經得住二十幾年的時間差?

  而在外面鬧得沸沸揚揚的同時。

  衡郡王已經將王璃瑤邀請到了頂樓的包廂內,和藹道:「天河真傳不同凡響,你果然沒有辱沒天河前輩的名聲。」

  「璃瑤見過衡郡王殿下。」王璃瑤不亢不卑地行禮。

  「免禮免禮~~璃瑤你剛剛吃多了烤靈牛肉,我便不用油膩之物招待你了。」衡郡王對一旁的大管事吩咐道,「煮一壺仙茶,弄些上品仙靈果招待璃瑤小姐。對了,記得冰晶庫中有一條五斤重的西海雪肌魚,叫大廚原味清蒸一番,讓璃瑤解解膩。」

  「殿下,那雪肌魚,乃是怡妃娘娘指定食材……」大管事低聲說道。

  雪肌魚一來極為罕見,二來對女子有不俗的養顏滋肌之效。每一條雪肌魚,在歸龍城都會炒作到了天價去,更別提五斤重的寶魚了。

  「叫你去就去。」衡郡王臉色一板,「怡妃她都吃過兩次了,少吃一次不會死。璃瑤乃是本王的貴客,自然要用最好食材招待。」



  王璃瑤剛想拒絕,卻被衡郡王攔住道:「璃瑤莫要客氣,你這一次選擇我白雲樓,打大天驕試鋒之戰,原本就能給白雲樓帶來巨大的人流和名聲,區區一條雪肌魚算什麼?你就在我這裡打,千萬別去旁的地方。」

  「那璃瑤就多謝郡王殿下了。」王璃瑤略一猶豫道,「只是那擂台……」

  「換!」衡郡王毫不猶豫道,「本王立即換上黑曜鐵擂台,並聘請陣法大師布置防護陣法,保證不耽擱璃瑤小姐的戰鬥。」

  衡郡王發現,自己前數百年做生意著實太耿直了,就是按照傳統套路在玩。可在嘗到了大胃王比賽的紅利後,他的心思便活絡了起來。



  大天驕試鋒之戰,絕對比大胃王比賽更能吸引眼球,弄到最後,便是連皇帝陛下都會被吸引些注意力。可想而知,這會給白雲樓帶來多少利益。

  再趁著這次熱潮,回頭三年舉辦一次大,不,普通天驕試鋒之戰,雖然吸引力和影響力必然不如大天驕試鋒,卻也能長期獲得名聲和客源了。

  衡郡王感覺自己就像是見到了新世界大門,以前六百多年白活了。

  至於王璃瑤此戰背後的目的,他看熱鬧賺錢錢就行了,與他一個閒散郡王何干?最重要的是,等璃慈回來後,保證能把她餵得飽飽的,再也不趕她走了。

  「對了,璃瑤小姐可認識王璃慈?」一想起璃慈,衡郡王便好奇地問了一句。

  「璃慈姐姐,是我們家中璃字輩的大族姐。」王璃瑤說著拱了拱手感激道,「大族姐曾寫過信回家,專門提起過郡王的恩情。璃瑤上京之前父親曾特意叮囑,令我務必要替他向郡王殿下表示感謝。」

  「難怪,哈哈,難怪璃瑤小姐會選擇我白雲樓來進行試鋒之戰,好好好,本王果然是好人有好報。」衡郡王恍然笑道,隨即又問,「令尊名諱是?」

  「家父長寧王氏守哲,目前擔任家主之位。」王璃瑤對此並不隱瞞。

  「王守哲?」衡郡王微皺眉頭想了一番,「沒聽說過。不過能養育出璃瑤小姐此等優秀的大天驕,應當不是凡俗之輩,有機會倒是可以見一見。」

  他沒聽說過也十分正常,王氏崛起時間本就很短,名望也多半集中在隴左郡中。區區一個六品世家,即便鬧出點風浪,在歸龍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眼裡,不過就是小打小鬧而已。

  除非特別留意的有心人,否則,很難會關注到長寧王氏去。

  他說這話,也是與王璃瑤客氣客氣的,他對王守哲壓根就沒啥興趣。

  隨後,便將注意力放在了如何招待璃瑤身上。衡郡王身為皇族的「老前輩」,對於一些看得順眼的優秀年輕人,也時常會有提攜之心。

  王璃瑤是何等聰慧敏銳之人,也感知出了衡郡王對父親的輕視與敷衍。不過,她心中並不在意。

  她父親王守哲,那是何等的經天緯地之才?只有真正親眼見識過的人,才能明白那是何等的遠見卓識,雄才偉略。

  如今,王氏名聲不顯,不過是父親刻意藏拙罷了。

  遲早有一日,他的名聲會震動整個大乾國。到那時候,那些如今看不上他的人,自然會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了。

  ……

  隴左郡,長寧衛,平安鎮。

  王氏主宅。

  不得不感慨,當年的宙軒老祖真的很有先見之明,哪怕是在錢財捉襟見肘的開荒時代,他依舊將主宅建造得很大。

  這給王氏的子子孫孫們,留下了充足的繁衍生息,擴充人丁的空間。

  王守哲很閒。

  族人們都很優秀,基本上都能處理好自己負責的那一攤子事。因此,在他們已經分擔了家族事務,各自獨當一面之後,王守哲的日子反而變得越來越清閒。

  每日裡宅在小院子裡,除了與老婆,孫女,還有重孫子等一起過過小日子外,就是種種花養養草,培養培養新的植物品種等等。

  當然,修煉也是修煉的,這畢竟是每日裡的功課。

  不過除此之外,王守哲還有大把空閒時間。

  俗話說,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因此,王氏對孩子們的健康成長極為重視。這其中,最為重視者莫過於家主王守哲。

  他的上品儲物戒空間不小,僅次於王安業的儲物戒【無盡淵】。

  而這儲物戒中,有三成的空間用來裝填各種流傳千古的文學古籍篇章,《九章算術》,《陣法入門三百問》,《手把手教你從零開始煉器》,《煉丹基礎知識百日入門》,《族學課課通》,《亮點提優》以及王守哲自己閒下來慢慢編撰的,《王氏基礎數學》,《王氏基礎物理》,《王氏基礎化學》等等理科知識。

  當然,還有不少王守哲找了一幫優秀的先生,一起親自辛苦編制的《王氏秘傳考卷五百張》(僅限王氏內部使用,不得流出),這算是王守哲嘔心瀝血給王氏孩子們準備的一個小小的特殊福利,便是為了能讓他們更好的在族學中保持領先位置。

  畢竟現在的王氏族學規模越來越大,王氏內部的孩子數量在其中的占比,僅有百分之一左右。

  王守哲托著一壺茶,漫步在主宅內部。

  一棵棵粗壯高大的樹木,樹冠如華冠般展開,遮出了一片片清涼的綠蔭。走在這種林蔭大道下,那真是通體舒泰。

  這些樹都是當年平安王氏的開拓者,宙軒老祖、宇佐老祖宗、宇佑老祖宗他們栽下的,這就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道理。

  王守哲很享受這種被老祖宗們庇護的感覺,這讓他對家族有著強烈的歸屬感,以及產生對子孫後代們的責任感。

  一代一代新的王氏孩子,才是長寧王氏未來真正的根基。

  遠處,一棵幾人合抱的巨大粗樹下,一群大大小小孩童們正在樹蔭下快樂地玩耍著,他們笑得如陽光般燦爛,多麼地無憂無慮啊。

  正是如今的王氏足夠強盛,才能庇護這些王氏的一代代孩子們,讓他們有一個茁壯成長的空間。

  而在他王守哲不辭辛勞的努力培養和敦促下,也培養出了一代代優秀的族人,例如璃慈、珞秋、宗昌等等等等。

  為此,王守哲願意將此傳統延續下去,爭取培養出更多優秀的族人。

  當王守哲滿懷善意地走近孩子們時。

  那群孩子頓時好像中了時間靜止術一般,全部變成了一個個的可愛小木偶,臉上的那些絢爛的笑意,也隨之如冰封般凝固。

  數息之後。

  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句:「四,四老太爺大魔王出來巡宅了,快跑!!」

  然後一群小破孩們瞬間如夢初醒,一個個立刻邁著小短腿,撒開腳丫子就飛速狂奔了起來。

  經過長期的「調教」,他們都已經總結出了經驗,知道不能往同一個方向跑,而是作鳥獸散。

  如此想法,自然是本著能跑掉一個就跑掉一個的態度。

  只可惜,他們太年輕了,終究是小瞧了王守哲。

  王守哲表情連變都沒變上一下,仿佛習以為常一般,仍是保持著和藹的微笑。

  一根根藤蔓觸鬚從地面破土而出,如同魔女的長髮一般,將一隻只小潑猴們都纏繞了起來,然後拖到了王守哲的面前。

  一共八個小孩,沒有一個跑得掉。

  當然,這群小破孩,只是王氏眾多孩子們的一部分。如今的王氏今非昔比,一代代開枝散葉下來,人丁自然是越來越興旺了。

  他們正在家族的庇護下,茁壯成長著,未來會成為王氏愈發興旺的根基。

  不過此時,他們都已經被嚇到了,一個個小臉煞白煞白,雙腿發軟。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到了其中一個女孩子身上。

  仿佛,那個女娃娃就是這一群小破孩們中間的主心骨。

  「四爺爺好~」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兒,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瞅著王守哲,「您怎麼突然把我們捆起來了啊?是不是綺綺犯錯誤了呀?」

  她滿臉都是無辜的表情,倒是淡定如常的很。

  王瓔綺,正是「守」字輩老五王守勇的孫女兒之一,「瓔」字輩排行第二十,人稱「二十小姐」。

  別看守勇年輕時候傻不愣瞪的,可這孫女兒卻是個調皮搗蛋的主,才區區十歲,便已經是族學一霸了,便是連他爸王宗暉都覺得頭大無比。

  不過,隨著如今王氏一代代的血脈濃度不斷拔高,滾雪球效應逐漸累積下,到了第九代「瓔」字輩和「室」字輩,第十代「璇」字輩和「安」字輩開始,孩子們的先天血脈資質都有了明顯的提高。



  第十一代「寧」字輩和「玫」字輩目前就只有兩個,目前還看不出有太大變化。但顯然隨著時間過去,大批十一代的孩子們出生後就能體現出來了。

  就像王瓔綺他爸王宗暉出生時,他爺爺王守勇就是靈台境三重血脈的天驕了。以至於王宗暉在八歲時便檢測出了中品乙等血脈,在整個宗字輩中,已算是名列前茅的血脈了。

  隨後又是靠著家族直脈弟子免費提供的啟靈、淬血、洗髓三種丹藥的提升下,跨入到了中品甲等血脈。

  隨後守勇費心費力賺取家族貢獻,再加上家族獎勵,貢獻賒欠,母族捐贈,柳若藍暗中資助等手段,費盡心力的弄來了一顆洗髓丹外加無極寶丹。

  讓王宗暉在鍊氣境時便跨入了二重血脈丙等,一輩子服用兩顆洗髓丹時,第二枚效果會變得非常弱,大概僅有一成效果。

  可即便如此,也給王宗暉總體造成了質的飛越,血脈比他爹王守勇還要高一線。

  非但給家族增添了一個不錯的天驕,繼而導致他娶的媳婦也變成了一個中品乙等的小天驕。

  結果生出來個大兒子王室經是中品丙等……把王宗暉氣得不輕,按家族規矩,一套免費的啟靈淬血洗髓丹提升到中品乙等了事。

  好在王宗暉的女兒王瓔綺,在前兩年測試資質時氣運爆表,天生便是中品甲等。這自然是讓王守勇那一脈即歡喜又憂愁,僅憑洗髓等丹,多來兩套說不定也能衝上天驕。

  不過那種天驕,就是勉強踏入天驕範疇而已。

  可若是再來一顆無極寶丹,先不說那東西市場上越來越少了,即便是有,王守勇父子兩個還沒還清前一顆的欠債呢。

  因為他們父子兩個都是天驕,對於資源的消耗都是極大,而且未來會消耗更多。除非不想進步,放棄未來的紫府之路,否則必然是趁著年輕,越往前沖越好,給未來天人境巔峰時打磨留下充沛的時間。

  萬一衝擊失敗,若是年輕的話說不定還有第二次機會。

  因此一個天驕的紫府之路是極為消耗資源的,看一看強七品世家鎮澤汪氏就知道了,為了供養一個天驕,全族都在勒緊褲腰帶。

  因此守勇那一脈雖然貢獻多,分得資源也多,卻依舊是很窮。光是父子倆個的日常修煉,便是大頭了,再加個天驕孫女……

  光是他王守勇這一脈,未來就準備堪比四品世家嗎?

  頗為無奈之下,王守勇父子只得又硬著頭皮找到了王守哲。而王守哲自然也是堅定地認為,升,不管如何還是要升!

  貢獻不夠先欠著族庫,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了。

  先將血脈資質提升到接近天驕,再靠無極寶丹沖一波,能沖多高就多高。畢竟天驕與天驕之間,也是有不少差距的,一些靠前的天驕,若是運氣足夠好話甚至還有些許神通境的機會!

  王守哲這大筆一揮,守勇父子兩個自然是興高采烈滿意而歸。

  可隨之給王守哲這個家主,也帶來了無比巨大的壓力。其實以如今王氏的財力,買一顆無極寶丹已經不算太大壓力,哪怕每年買一顆都完全沒問題。

  可問題在於,出一個天驕容易,可培養一個天驕難啊。

  將一個天驕培養到紫府境,前後得兩百五十年至三百五十年間,拋開無極寶丹之類的,提升資質的丹藥不提,總耗資將達到三千萬至四千萬,平均每年得消耗一百萬左右!

  當然,那只是每年平均消耗。

  至於前期是遠遠要不了那麼誇張的數字,只是越是接近紫府境越是消耗巨大,尤其是衝擊紫府境時消耗是最大的,那感覺就像是孩子結婚時的消耗……大部分家族都需要漫長的時間去積累!

  王守哲的壓力,當然不是培養一個,甚至是幾個紫府境而有壓力。

  事實上,王氏的天驕和大天驕數量太誇張了,而後代子孫們一個個的降臨人世,有優秀資質者不能不培養吧?

  每增添一個天驕甚至是小天驕,說起來那是積累渾厚底蘊,家族越來越強盛,可那也是沉甸甸的家族負擔啊。

  這也是為何那些紫府世家,額外多培養一個或是兩個的紫府境非常困難。不是咬咬牙買不起無極寶丹,而是實在家族底蘊不足,培養不起。

  因此王守哲始終天必須率領家族,不斷開拓轄地,產業,賺取更多的錢,收攏更多的資源。只有如此,才能應付未來家族越發龐大的年均總開支。

  這些念頭,說起來慢,可在王守哲心中也是幾個呼吸間便已經過去。

  他只是看到了王瓔綺後,心中思緒紛紛感慨不已。

  「綺綺丫頭啊。」王守哲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頭,「四爺爺聽說你最近很活躍,與瓔璇兩個在族學裡成立了【天女盟】,加入條件為,一、十五歲以下女孩,二、血脈達到中品乙等,三、成員必須無條件服從正盟主王瓔璇,副盟主王瓔綺的命令。」

  沒錯。

  王瓔綺和王瓔璇兩個,一個瓔字輩二十小姐,一個瓔字輩二十一小姐!如今最小的兩個,已經開始在族學裡「欺男霸女」了起來。

  而且漸漸地,已經有了王氏族學第一大「組織」的氣象了,連很多先生都拿她們沒辦法。

  「四爺爺,這有什麼不對麼?」王瓔綺滿眼無辜地說道,「我們組織的全稱叫做【天才少女互助聯盟】,是為了保護弱勢的女孩子們不被先生和同學們欺負。」

  「還有,小二十一再過幾年就要去聖地修行了,爺爺和父親商量後也讓我跟著一起去,要好好保護小二十一。我成立【天女盟】,就是給小二十一攢點家底,為她未來的聖子之路鋪平道路。」

  「啥?」

  王守哲眼睛有些發直,「本族長何時說過,要瓔璇去走聖路了?我就是讓她去聖地修行……而已。」怎麼如今的家族培養計劃,有他王守哲都不知道的項目了麼?

  「小二十一自己說的啊。」王瓔綺眨著眼道,「她說,她母族的佑安老祖發話了,哪怕是傾家蕩產也要支持瓔璇衝擊聖路,不能讓某些人一手遮天,搞一言堂,想讓誰沖就讓誰沖。四爺爺,佑安老祖說的某些人,是誰啊?」



  「呃……呵呵呵~」王守哲眼皮子都開始抽動了起來,房佑安啊房佑安,你還真是挺深謀遠慮,為了房氏崛起而殫精極慮。

  蹭一個大天驕倒也罷了,這都開始準備蹭聖地之主了?

  我王守哲,何時一手遮天,一言堂了?

  爭就爭,誰怕……等等,那不是我王守哲的……一邊是女兒,一邊是孫女麼?

  等等,這好像還不止。

  記得數十年前,大侄女王璃慈寫信歸來說,要跟著師尊去寒月仙朝。她在心中也表達過,她師尊的意思好像是要好好培養她,未來讓她參加聖子之爭,踏上聖地之主的位置。

  「三個?」

  「女兒,孫女,侄女……」王守哲一下子有些頭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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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2 01:02:57 |只看該作者
 第359章 大天驕橫掃帝都

  「四爺爺,四爺爺您怎麼了?」就在王守哲恍惚間,王瓔綺清脆的聲音響起,「您要是覺著,我們的【天才美少女互助聯盟】不合適,那人家就去解散咯。

  「這個……就不用了。」王守哲無所謂地說道,心下卻暗忖,就這種過家家般的少女組合,要不了多久就會內部分崩離析,煙消雲散了。

  等等……綺綺說的前一個名字中,有「美」字麼?

  「太好了,既然四爺爺都同意了,那我們的【無敵天才美少女互助聯盟】就可以正式掛牌成立了。」王瓔綺歡呼不已。

  還有兩個小輩女娃娃,也跟著歡呼了起來。

  王守哲眼皮子一跳。

  綺綺這小破丫頭,還真是挺會順杆子爬的。什麼叫我同意了?看你那高興的樣兒,莫非忘記了自己還被我捆著?

  守勇那小子一輩子老實巴交的樣子,怎麼就生出了這麼個孫女兒?

  當即,他呵呵一笑道:「綺綺啊,過些年你就要和瓔璇一起去聖地求學修行了,開不開心啊?」

  「開心。」王瓔綺笑得燦爛極了。

  「綺綺你看呀,咱們長寧王氏不過是小小的六品家族,對那些高高在上的家族來說,咱們就是鄉下小族。」王守哲語重心長地說道,「等你和瓔璇去了聖地,一定要給咱們王氏爭氣,不能叫人小瞧了咱們王氏。」

  「嗯呢,四爺爺,綺綺一定會好好努力,讓聖地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們知道,我們王氏有多厲害。」王瓔綺一臉嚴肅而鄭重地說道。

  「那就好,四爺爺看好你喲~」

  王守哲說著,就笑眯眯地開始向外掏各種古文詩詞集,以及他精心編撰的教材,模擬卷。

  「這些,這些,還有那些,都歸你了。每過一個月,都到四爺爺的小院裡來考試。考得過有獎,考不過挨罰。」

  「啥!」

  王瓔綺如遭驚雷霹靂,整個人都呆若木雞。

  她想跑,可被捆著哪裡都跑不掉。隨著懷裡塞的書越來越多,她的心也越來越往下沉,整顆心都哇涼哇涼的。

  她知道,四爺爺說要考試,那就是真的要考試,絕對不帶摻假的,也絕對別想矇混過關。四爺爺他在這一點上從來不會開玩笑。

  剎時間,王瓔綺流下了「感動」的眼淚。

  這也是四爺爺他老人家「大魔王」的名號,代代傳下來的緣由。

  除了王瓔綺外,其餘小破孩們也沒有一個能逃得過「大魔王」的魔爪。

  「王玫靜,你可是『玫』字輩的大姐頭,雖然『玫』字輩現在還只有你孤零零的一個,可總得給後面的『玫』字輩帶個好頭。要像當年的璃慈大姐頭一般努力。」王守哲語重心長地往九歲的王玫靜懷裡,塞了一堆基礎學科,以及提高文化素養的古文詩篇等等。

  「嗚嗚~謝謝您的關心啊,老祖宗。」王玫靜也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到了她這第十一代,因為輩分差距太大,面對「守」字輩和「珞」字輩等王氏第七代,都已經是直接叫老祖宗了。

  就像王守哲叫第三代的王瓏煙,也是經常叫老祖宗的。

  「寧輝,你是『寧』字輩長兄,要帶好頭。」王守哲又塞了一堆啟蒙讀物給了王寧輝。

  那個才僅僅四歲,還拖著鼻涕一臉發懵的男娃娃。

  「王璇依,這是你的份額。」

  「王安頌,王安澤,王璇語,王璇琴,你們莫要低著頭,四老太爺絕對不會偏心的。」王守哲對家族小輩們,一個個都瞭若指掌,如數家珍。

  他就如同春天裡的風兒一般,溫暖關懷著每一個家族小輩,無一遺漏。

  每一個孩子感受到了來自長輩的關懷和諄諄勸學,無一不露出了喜極而泣的哽咽聲,淚流滿面,激動到無法言喻。

  這讓王守哲很欣慰,咱們王氏的孩子,果然都是充滿了鬥志的好孩子,對他王守哲這個大家長的親切關懷,也都報以熱淚盈眶的回應。

  好,真是一群好孩子啊!這才是王氏未來昌盛不衰的根基啊。

  鼓勵完成後。

  那些靈植觸鬚紛紛縮到了地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王守哲托著茶壺,時不時地嘬一口上好靈茶,一搖三擺,心情格外舒暢地繼續巡宅去了,看看能不能再給下一波孩子們帶來長輩的愛。

  等到王守哲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角落裡,原本嚶嚶嚶哭泣的娃娃們,都跌坐在地,抱著一大堆的書,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

  他們哭的是如此的傷心,如此的悲涼。

  一些年長的大孩子們也角落裡探出了腦袋,眼神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還有幾分辛酸和懷念。

  想當初,他們也是這麼過來的~~

  沒有享受過「大魔王」的親切照拂,怎麼能算是「合格」的王氏族人?

  ……

  不提王氏主宅的閒雜事兒。

  遠在國都歸龍城的王璃瑤,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過得當真是精彩紛呈。

  已經領悟了「真」經營手段的衡郡王,以最快的速度拆除了原本跳跳舞,吃吃飯就已經夠用的擂台,換成了黑曜鐵擂台,並耗費巨資建了個防禦陣法。

  順便,他藉口要給璃瑤大天驕造結實的擂台,將各路挑戰者攔在門外,並一一登記造冊。用他的話來說,咱們大乾國是個文明社會,凡是比賽自然要有規則,申請登記拿到號牌,按照日期有序挑戰。

  此舉,雖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

  可誰讓那是衡郡王呢?

  若非他的年齡已經太大,已不適合接受大帝傳承,是必然有資格參加帝子之爭的。

  如此人物在制定規則,即便有再大的意見,也只能笑呵呵的接受,還得誇讚幾句衡郡王幹得漂亮。

  實則呢。

  那是衡郡王在有意炒作熱度,並準備將熱度持續下去,儘可能保持更久。

  如此一來。

  王璃瑤被衡郡王好吃好喝的供了起來,每隔兩天,都會接受一次歸龍城年輕天驕的挑戰。

  「我是歸龍城排名第十七的年輕天驕,歸龍四品孫氏孫千秋,天人境兩層巔峰,現年九十三歲。」

  然後。

  這個叫孫千秋的傢伙,十息之後,飛出了擂台。

  過了兩天。

  「我是歸龍四品歐陽氏飛揚,天人境三層巔峰,今年一百十三歲,跌出排行榜前位列十六。」

  在白雲樓人山人海,各大包廂最低消費超出原本三倍的熱賣情況下,臨時加置的散台全部坐滿點滿酒菜後。那個歐陽飛揚支撐住了十五息功夫,被轟出了擂台。

  諸如此類的事情,連續出現了五次後。

  食客(觀眾)們終於按捺不住造起反來,在如此巨額最低消費下還能趕來看比賽的,哪個不是有權有勢有錢的主兒?

  其中還有不少也是皇室中人呢。

  即便你衡郡王的確地位高,可也不能如此坑人吧?

  這事兒已經很明顯了,衡郡王故意將那些厲害的挑戰者排序往後靠,用前面那些「垃圾」天驕出來湊數。

  如此,衡郡王為了平息「眾怒」,立即安排了一場排行第七的年輕天驕高手,【大乾陳氏陳牧英】,來挑戰璃瑤大天驕。

  作為大乾僅有的三個三品世家之一,是有資格在世家面前冠以大乾二字。

  雖然陳氏並非在開國之初便跟隨先帝前來拓荒,卻是一個精進極為快速的後起之秀。

  如今的大乾陳氏十分強大,家族中足足擁有兩位神通境老祖宗。

  因此打出了陳牧英這張牌,令眾怒略微平息了些。而後,衡郡王又是開始對外炒作,將陳牧英吹得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一般。

  有傳言說,陳牧英是陳氏暗藏的底牌之一,如今排名年輕天驕第七,不過是故意藏拙而已。

  各種吹捧下,竟把陳牧英渲染成了一個戰無不勝的隱藏大天驕。好似只要他願意,便能隨時取魁首如探囊取物而。

  隨著謠言的散布,很多人對這一場挑戰抱有強烈的期待感。認為哪怕傳言言過其實,這也必然是一場值得回票的挑戰,不容錯過。

  白雲樓的包廂最低消費,很快被炒作到了原本的六倍。

  在萬眾矚目之下,被傳言傳得自己都自信心膨脹的天人境三層的陳牧英,感覺自己足以與大天驕一戰時,他敗了!

  三息!

  陳牧英僅僅出了一招,便被王璃瑤用未曾出鞘的劍,一劍破之!

  倒不是陳牧英真的如此不堪,只是他若戰戰兢兢與璃瑤打,至少也不會打得如此難看。可見有的時候,謠言是會坑人的,經過這一茬的陳牧英,若是能從低谷中走出來,未必不能成為一代豪傑。

  與此同時被坑的,還有一眾食客們,原本想用一場酣暢淋漓的激戰來下酒下菜的。

  結果就這?

  那陳牧英,是用來襯托王璃瑤的托吧?

  退菜……

  ……

  與此同時。

  歸龍城城西,距離皇宮已經有一點距離的位置,有一座占地面積不小的宅院。

  這宅邸並不奢華,看起來跟周圍的其他宅邸並沒有任何區別,但在門口的牌匾上,卻篆刻著大乾皇室的蒼龍徽記。

  這意味著,這座宅邸的主人是大乾皇室。

  在歸龍城,像這樣的宅邸有很多。大乾發展了數千年,皇室成員的數量早已多不甚數,隸屬於皇室的產業自然也多到一般人根本想像不到的程度。

  儘管到了如今,皇室中的絕大部分人,其血脈距離嫡脈其實已經相當遠,血脈濃度也遠沒有嫡脈那麼強大,但比起其他中底品世家仍是強出很多,偶爾也能誕生出大天驕。

  這一代,皇室直脈之中便誕生了一位大天驕,名喚「吳志行」,因為天賦異稟,而得到隆昌帝看重,特意將其接來國都歸龍城,由皇室嫡脈名師教養,如今已經數十年有餘。

  這座名為「行園」宅邸,便是隆昌帝賜給這位直脈大天驕的宅邸。

  行園後院。

  草木蔥蘢,頗有野趣的花園之中,一個青年正盤膝坐在池塘邊一塊凸起的石頭上,雙目微合,靜靜參悟天地法則。

  這個青年,自然便是這行園的主人,吳志行。

  在他身後,一道已經有一定凝實度的龍形虛影正緩緩游曳,散發出磅礡而浩大的威勢。

  但跟通體蒼黃蒼龍不同,這龍形虛影卻是青色的。不是水系青龍的那種碧青色,而是如蒼天白雲般帶著浩渺氣息的蒼青之色。在那龍影肋下,更是有著一對巨大的羽翼,翼呈五彩,帶著神聖而玄奧的氣息。

  隨著那虛影的緩緩游曳,天地間的風也仿佛受到了牽引一般,環繞著青年形成了一道道風息,隨著他的呼吸而一漲一收,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驀地。

  青年眉宇間似有一道金光閃過。

  下一瞬,他身後的蒼青色龍影仿佛活了過來一般,龍睛一亮,拍打著翅膀朝天空發出了一聲悠長的龍吟。

  風。

  清冽的風就如同收到了指令一般,翻卷著從天地間呼嘯而過,捲動草木,掀起水波,又盤旋而至高空,朝著極遠處呼嘯而去。

  蒼青色龍影再一振翅。

  天地間的風驟然一變,狂風驟起,烏雲匯聚,天氣陡然間就從晴空萬里變成了烏雲密布。

  庭院上空,烏雲滾滾,有陣陣悶雷聲傳來。

  驀地。

  一道閃電劃破天幕,天地間傳來陣陣轟隆隆的巨響。巨響聲中,雨水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卻像是受到了約束一般,僅僅落在這一方小院之中。

  一牆之隔的院外,地面乾燥如初,連半點水珠都看不到。

  瓢潑雨幕之中,青年仍舊盤膝而坐,雙目微闔,整個人就仿佛沉浸在了某種難以言明的意蘊之中,物我兩忘。

  雨滴落在他的肩頭,發梢,順著他的衣襟滑落,他的衣衫卻依舊乾燥如初,沒有留下半點濕潤的痕跡。

  那是因為他的體表,衣衫上貼著一層如同薄膜般輕薄的風,隔絕了雨滴,也隔絕了天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庭院上空的烏雲才緩緩散去。

  雲銷,雨霽。

  院子裡的青年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志行乖孫,你可算是醒了~我等得都快無聊死了。」

  驀地。

  斜上方傳來了一個氣鼓鼓的聲音。

  青年,也就是吳志行抬頭一看,這才發現旁邊的樹上正坐著個穿紫色裙子的小蘿莉。

  她扎著可愛的雙丫髻,髮髻上繫著漂亮的金色絲帶,一臉的青春洋溢,看上去格外的嬌俏可愛。

  也不知道來了多久了,她兩條腿晃啊晃的,明顯有些無聊。

  在她身旁,還跟著一個身穿秋香色裙衫,做侍女打扮的中年美婦,正掐著擋雨用的法訣。見男人看過去,中年美婦還衝他頷首半施了一禮。

  「見過雪凝皇姑奶奶。」

  吳志行回過神來,連忙起身,一板一眼,恭恭敬敬地朝小蘿莉行禮,而後又朝那中年美婦回禮。

  這小蘿莉乃是皇室嫡脈的後裔,名喚「吳雪凝」,輩分比他高了兩輩。按照皇室規矩,哪怕他現在已經九十多歲了,依舊得喊吳雪凝皇姑奶奶。

  吳雪凝身旁的那位中年美婦,自然便是她的貼身侍從,兼護衛了。

  「免禮,平身吧~」

  吳雪凝小大人似的應了一聲,隨即凌空一躍,輕輕巧巧地落了地。

  她雖然才十三歲,但修為已經有鍊氣境九層了,再過一年多就能晉升靈台境。雖然因為年齡太小,玄技運用還不夠熟練,但儼然已經是一方小高手的模樣。

  「外面都鬧得滿城風雨了,你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裡安安心心修煉?」吳雪凝背著手繞著吳志行轉了一圈,布靈布靈的大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你這定性也太好了吧~」

  吳志行疑惑不解:「皇姑奶奶指的是……」

  「還能有什麼事?當然是那件事了。」吳雪凝回憶著說,「就那個……芊碧丫頭他們家的白雲樓里,不是來了個叫『王璃瑤』的大天驕,放話說一百五十歲以下來者不拒嗎?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天驕試鋒』。」

  說著說著,吳雪凝的臉上就露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跳起來用肉嘟嘟的手指戳著吳志行的腦門道:「人家都打上門了,你身為當代十大傑出青年,怎麼能置身事外?我要不是年紀太小,打不過她,我早就去了。」

  吳雪凝雖然是大天驕,但她年紀實在是太小了,在同齡人里的確很強,但要參加大天驕試鋒之戰,就完全不夠看了。真要上場,那就是被人隨手碾下來的份。

  不過,看她這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倘若她真大上個五十歲,不,甚至都不用五十歲,哪怕再大個二三十歲,她指不定真就上了。

  吳志行看得是一頭冷汗,尷尬道:「這個……皇姑奶奶您知道我的,我其實根本不喜歡戰鬥。那個『十大傑出青年』的名頭,也是他們自己排的,我也沒答應過。」

  「那個大天驕試鋒,誰想去誰去吧。有那閒工夫,我還是更願意用來參悟法則,爭取早日領悟小神通,為踏入紫府境做準備。」

  「你!你你你!真是氣死我了!朽木不可雕!」小蘿莉吳雪凝氣得直跳腳,一張還帶著嬰兒肥的臉蛋都氣紅了。

  見狀,她身旁的中年美婦忙笑著低聲安慰了幾句。吳志行也連連拱手,喃喃道歉。

  小蘿莉臉上氣呼呼的表情這才漸漸收斂了。

  她背著雙手,開始唉聲嘆氣:「哎~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呢?明明天賦異稟,資質絕倫,偏偏生不逢時,帝子之爭因為年齡太小趕不上,聖子之爭我身為皇室血脈又不方便參加,就難得有次連大天驕試鋒,也因為實力太弱只能看看熱鬧。」

  「哎~~看來我這輩子,也就只能仗著出身皇室混混日子這樣子~~哎~命苦啊~現在,居然連一向乖巧聽話的乖孫都不聽我的話了。」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欠揍呢~

  吳志行嘴角抽了抽:「皇姑奶奶,您到底想做什麼,您直說就是。」

  「嘿嘿~還是乖孫你懂我。」小蘿莉吳雪凝沮喪的表情頓時一收,轉而換上了一臉笑容,「我要你帶我去白雲樓,圍觀大天驕試鋒。你知道的,要是沒有足夠實力的人帶著,我父王是不會讓我去的。」

  「這……」吳志行猶豫。

  小蘿莉眯起眼睛,大有「你敢拒絕就要你好看」的意思。

  吳志行回想起這位姑奶奶過去的種種「輝煌」戰績,頓時頭疼不已,雖然不情願,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

  「乖孫,我就知道你最聽話了。走走走,去白雲樓。」

  吳雪凝重新睜大了眼睛,一臉乖巧可愛地拉著吳志行就往外走,同時在心裡嘿嘿直樂。

  她就知道,志行乖孫肯定會答應,這下不僅能去圍觀大天驕試鋒,還能逼得志行乖孫出一次手,真是一舉兩得。

  嘿嘿~她可真是太聰明了~~

  ……

  白雲樓內。

  衡郡王花費了不少功夫,總算舌燦蓮花般地將食客們的情緒安撫了下去,並表示下一場若是再不精彩,就退菜!

  然後。

  他急忙跑去了王璃瑤休息的客廳內,連聲埋怨道:「我的璃瑤小姐啊,你就不能好好地打一場麼?多演一會兒,哪怕演個三十息也好哇。」

  「郡王殿下,出門在外父親有交代。」王璃瑤慢悠悠地喝著靈茶,鄭重地說道,「做人做事得有自己的底線,該如何便如何。」

  「父親……看樣子你的父親王守哲,聽名字一定是個古板無趣保守之人。」衡郡王一拍額頭,頗為無奈道,「罷了罷了,不如這樣,從現在起,白雲樓直至璃瑤小姐打完大天驕試鋒之日的營業額,本王給你分成,足足一成!你可知道,這可是一筆巨款?」

  「知道。」王璃瑤微微頷首道,「聽起來有些意思了。」

  「好好好,那咱們就能好好談談了。」衡郡王老懷開慰的笑了起來,「為了挽回聲譽,下一場本王決議啟用大乾王氏的王安南。」

  「王安南?大乾王氏安字輩?」王璃瑤的美眸中,仿佛有些恍惚,「這輩分……」

  「這輩分在大乾王氏確有點高,但是他還挺年輕的。璃瑤小姐你也別太小瞧了他,那可是國都排名第三,實際排名第二的年輕天驕,天資經過一系列的提升後已經達到了天驕乙等。現年九十四歲,實力已躋身於天人境四層!」

  「好吧。」饒是以王璃瑤的心態,都有了一絲搖曳,不過這種念頭也只是轉瞬而過,淡淡地說道,「三成,從第一戰算起,所有營業額的三成,我便與郡王殿下達成合作?」

  「什麼?」衡郡王咕嘟了一聲,想討價還價,可一瞅見王璃瑤那淡定無比的表情,只好咬咬牙說,「三成就三成,你呀,和璃慈那丫頭一樣,就是個小貪吃鬼。」

  「不過,王安南這一次,璃瑤你得打漂亮一些,起碼要打滿一炷香時間,否則後續本郡王不好安排了。」

  驀然。

  王璃瑤抬起螓首,眼神有些異色道:「郡王殿下可知,大乾王氏是我們長寧王氏的主脈?」

  「還有此等事情?也對啊,我隱約記得王氏之前有個璃字輩,不過好像沒什麼太有出息的。」衡郡王驚異不定,反而更加驚喜道,「不過既如此,如此反而更有炒作空間。這一波,咱們賺大發了。」

  其實原本以前,衡郡王對錢財向來視作身外之物的,那種風淡雲輕的心態直至到和璃慈相處過五年後……

  「郡王可知,那王安南若是算輩分,應當是我的孫子輩?」王璃瑤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這一點,讓我很為難,不是很好意思下手揍他。」

  「那璃瑤小姐的意思是……」衡郡王疑慮不已,「要不,咱們換公冶家排第四的那個上?」

  「不,這一場,得加錢!」

  「……」衡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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