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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傲無常] 保護我方族長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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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3 08:26:48 |只看該作者
  第430章 大帝駕臨王氏!意難平

  吳雪凝一臉無語,暗暗翻個白眼。

  這分明是最近數十年,帝子安監國以來兢兢業業處理每一樁事情,國力蒸蒸日上的同時,老祖宗竟然沒啥事情可以幹了。

  這不,老祖宗窮極無聊下,就開始吃各種飛醋。尤其是對守哲家主,更是碎碎念不已,總之對他是有著種種不滿。

  「還有,雪凝啊,你和安業聯繫好像挺頻繁的。你得注意點身份,要不了多久,憶蘿和安業就要成親了。」隆昌大帝一臉語重心長地說,「咱們吳氏嫁一個郡主到他王氏,已經是他王氏天大的榮耀了,你切莫給我再送一個。」

  吳雪凝一下子臉紅了,頓足不已道:「爺爺您胡說什麼呢?我和安業,我,我們沒什麼。我們就是朋友,彼此通信也很正常啊。」

  按照輩分,隆昌大帝是她的老祖爺爺,不過這一次出門在外,大帝非要假裝「平民」,他又不是特別顯老,還是叫爺爺比較穩妥。

  最讓吳雪凝無語的是,老祖爺爺這一次嘴上說是微服私訪,實際上就是在玩。從慶安郡到嶺北郡,這一路走來,基本都在玩扮豬吃老虎的把戲。



  每每見到一些不平事兒,不爽的事兒,不是讓老姚上去碰瓷,就是讓他吳雪凝上去當魚餌。然後以點破面,一步步引誘得對方暴露出真面目,使出一些骯髒手段加以迫害「弱小」,然後在最關鍵的時刻,他老人家再突然之間來一個反轉,將局面徹底扭轉過來。



  每次當他表明大帝的身份後,看著那些為禍一方的壞人們一個個被嚇得肝膽俱裂,痛哭流涕地求饒時,他老人家甭提有多爽了。

  簡直樂此不疲。

  這一路走來,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老祖爺爺就處理掉了五個堪稱「當地一霸」的惡勢力玄武世家,八個城守,甚至連嶺北郡的郡守,都差點被牽連進去。

  老祖爺爺美名其曰: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正好考察一下平時觸及不到的基層世家大環境,替「帝子安」清理一下各地的世家毒瘤,發揮一下過氣大帝的餘光和餘熱。



  可吳雪凝私底下卻聽到老祖爺爺和老姚說:「老姚啊,朕感覺這一輩子白活了,原來微服私訪這麼有趣,扳豬吃老虎這麼爽。難怪王守哲那廝,但凡有點實力就藏著掖著,動不動就買各種斂息寶物裝弱小,感情也是好這一口啊~」

  「要說這天下惡勢力之首啊,一定是王守哲那廝。所以朕這最後一站,一定要好好去會會那王守哲。」

  這讓吳雪凝也是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那守哲家主,究竟對老祖爺爺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竟然讓老祖爺爺三句話不離守哲家主,還多半不是什麼好話,那股子怨念都快溢出來了。

  江船順流而下,速度很快。

  僅僅半天的功夫,就到了安江與大荒澤的交匯處。

  自古以來,安江與大荒澤就是不分彼此,你我相連。每年的雨季,都會有大量的水匯入大荒澤之中,讓大荒澤變得猶若一片汪洋巨海。

  而到了每年的旱季,大荒澤的水又會逐漸乾涸,形成巨型沼澤濕地環境。

  但是王守哲的安江治理計劃,也包含了大荒澤治理和開拓計劃,他順著安江的自然曲線,修築起了一條長達百里的巨型河堤,硬生生地將安江和大荒澤隔絕開來。

  然後在河堤之中,又是建造了幾個巨型閘口,人為控制安江之水流入大荒澤。

  除此之外。

  王守哲和太史安康,還召集了幾十萬的民夫,徵召了大量的世家高手,甚至是調動了部分軍隊,對大荒澤進行了大規模的清淤挖土,建造圍堤,並且在圍堤上種了大量的樹,目的是大幅度增加大荒澤的蓄水量。

  而且這個計劃,也不是短短十年八年可以搞定,甚至連百年都是短的。

  對這個巨大無比,勞民傷財的計劃,隆昌大帝是不怎麼苟同的,有那麼大力氣還不如多開開荒,有那麼多錢還不如去打一下南疆,可以開闢出一個郡呢。

  一想到南疆,隆昌大帝的臉色又有些不好看了。

  一直以來,南疆可是他的心頭刺,是他數千年「完美大帝生涯」中的小小污點。

  原本以為,帝子安監國之後,會立即啟動南疆征討計劃,以堵住悠悠眾口,讓那些認為帝子安是憑著「運氣」上位的皇族和世家們,好好看一看他的手段。順便,還能替他這個大帝拔除心頭刺,好功德圓滿地完美退位。

  結果計劃來計劃去,到現在依舊還在計劃之中,漸漸都快沒有人提南疆征討一事了。

  難不成,還要讓他隆昌大帝,帶著這根心頭刺遺憾而去嗎?

  定是王守哲那廝在暗中作鬼。他一定是嫉恨朕幾次三番給他穿小鞋,這才暗自慫恿帝子安拖延南疆征討計劃。

  這是安的什麼心?

  這就是在給朕穿小鞋啊~~~真是反了他了~!

  心中滿是碎碎念的隆昌大帝,看著遠處將安江與大荒澤隔絕起來的巨型岸堤,背負著雙手冷笑嘲諷說:「王守哲那廝的布局,就與他下棋一般臭。只著眼於眼前的一畝三分地,而不善於長線運營。這大荒澤開拓計劃,就是一式昏招。看似能遏制一些安江中下游的水患,可實則投入遠大於產出,性價比極低,還有得罪南荒大澤中那頭老怪物的風險。」

  「一旦那頭老怪物發飆,我看王守哲怎麼收場。」

  說完這話,隆昌大帝不禁心頭暗爽。

  如此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指點江山,侃侃而談,果然很痛快。以前王守哲那廝就是這麼幹的,總喜歡干一些國策點評,妄議大帝之事,惹得他意難平。

  現在,他隆昌大帝反過來噴他的策略漏洞時,才發現原來當一個噴子也有當噴子的好處,主要是心裡爽啊。尤其是他噴王守哲的那些話術中,有不少是從王守哲言辭中學來的,什麼長線運營啊,開拓計劃啊,性價比極低等等。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得讓王守哲那廝好好嘗一嘗當面被噴的滋味。

  可就在隆昌大帝暗爽之時,旁邊卻有人冷哼了一聲:「老夫活了一百三十歲,這輩子聽到的牛皮不知其數,可像閣下這般吹得如此清新脫俗,臭不要臉的,還真不多見。」

  說話的是不遠處一位華服老者。

  隆昌大帝臉一板,回頭打量了那華服老者幾眼,倨傲道:「我說的都是國家大事兒,你這小老頭兒懂什麼?」

  區區一百多歲的小毛頭,也敢在他大帝面前賣老?

  換做隆昌大帝以前的脾氣,早就虎軀一震,習慣性地用大帝威勢壓上去了。

  不過微服私訪,自有微服私訪的好玩之處,旁人壓根不知你是大帝,可以輕鬆聽到一些,以前旁人根本不敢在他面前說的話。

  屆時,就可以憑著自己的真才實學,讓對方倒頭拜服。

  這才能體現真本事嘛~

  「老夫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卻也是這艘『定江號』的主人。」老者冷笑著說道,「老夫一輩子也沒幹過什麼大事兒,就是作為一個小小的散修行腳商,見證了長寧王氏從一個小小的九品世家,一路成長到如今如日中天的地步,經歷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奇蹟。」

  「你若胡亂吹牛皮,說旁人也罷了。可你卻說守哲家主不懂長線布局,只顧眼前利益,老夫著實難以苟同。不單單是老夫,還有那千千萬萬因此而改變命運的群體,也不會苟同。」

  「像你這種活了一大把年紀,還不懂青紅皂白的糟老頭,也只能到老了還出來干行腳商,拖累後輩而已。」

  「什麼?你小子敢罵我是糟老頭?!」

  隆昌大帝臉黑如鐵,剛擼起袖子想與這個「老噴子」對罵幾句時,卻被老姚和吳雪凝一左一右拉住了。

  「爺爺,咱們現在在人家的船上,您暫時忍一忍。萬一被趕下去就不好了。」吳雪凝滿頭黑線,連忙軟聲勸解。

  以前她一直很敬愛老祖爺爺,一方面是因為老祖爺爺對她很好,另一方面,也是覺得老祖爺爺很厲害,好像什麼都會,什麼都能搞定。但現在……

  算了,不提也罷。

  他們這邊這麼大動靜,船上的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非但是那錦衣老者,連其他行腳商們也都用鄙夷的眼神看著隆昌大帝,私底下議論紛紛。

  「這可真是個眼高手低之輩,連守哲家主都不放在眼裡。」

  「看他的氣質倒是不俗,原本應當是個養尊處優的主。估計是剛剛敗完家,不得以間出來做點買賣養家餬口。」

  「唉~世上多的是嘴上說說無敵,真正干點實事兒卻一臉懵逼的人。」

  「這個老敗家子兒,就應該去平安鎮和新安鎮好好看一看。看人家守哲家主是如何持家的,如何帶領大家一起共同富裕的。」

  「你這落伍了吧?平安鎮現在已經全部拆遷了,成為了純粹王氏的主宅基地。現在的人口主要集中在新安鎮、新平鎮、望海鎮、東霞鎮等新開之地。」



  「就連原本的定蒲渡口,也成為了王氏的私家商業渡口,行腳商可以去做生意,但是若無特殊情況,不得入王氏主宅範圍。想像以前那樣,從定蒲渡口一路穿過王氏內宅抵達宙軒關是不可能了。」

  「不過,王氏在新平鎮新建了一個渡口,名為新平渡口,取代了原本定蒲渡口的大部分功能。咱們這艘『定江號』,這一次的目的地便是新平渡口。」

  隆昌大帝雖然被一眾平民吐槽得老臉發黑,幾欲發飆,但最後到底還是忍下來了。

  這群人不過是底層散修而已,他堂堂一代大帝,為了這點口角之爭和他們翻臉,著實太過丟分。

  不過。

  隆昌大帝倒是得到了些有用的情報,什麼平安鎮變成了王氏的私家宅地,什麼原平民被遷徙到了新平鎮,新安鎮。

  這些都是世家最容易滋生出腐敗,出現問題的地方。

  這幾個月來,因為欺壓平民太甚,弄得當地民不聊生的世家,隆昌大帝已經處理了好幾家了。

  若是不太過分的,罰款之後勒令整改也就是了。若是弄得民怨沸騰,民不聊生的,隆昌大帝少不得就要展現一下大帝的威風,來個雷霆之怒了。

  以大帝估算,王守哲那廝還不至於墮落到欺壓平民的地步,但是他不會,卻不代表下面的每一個執行者都不會暗箱操作。

  連他堂堂大帝,都不可能做到麾下每一個官都毫不貪腐,每一個吏都盡心盡力辦事,何況王守哲那毛頭小子?

  因此,他也沒想著能發現什麼大問題,也就是想抓一抓王守哲的小辮子,拿此事來做做文章,給他穿穿小鞋而已。

  也讓他知道一下堂堂大帝的威風和本事,別整天眼高於頂,瞅不上這個,瞧不起那個……

  一時間,隆昌大帝的心情又再次飛揚起來,恨不能立馬抵達那什麼新平渡口,好好地揪一揪王守哲的差錯。

  「定江號」貨船順流而下,速度很快,短短几日後,便停歇在了新平渡口。

  新平渡口距離入海口僅數十里,至今才正式運營十多年。因為是新建的渡口,處處充滿了王氏匠心獨運的巧妙設計,也為未來發展預留下了足夠的空間。

  渡口修得很大很奢華,同一時間可停泊的船隻極多,旁邊甚至還新建了許多大型船塢、船廠,可供船舶整修。

  港口處的貨倉更是連綿不絕,一眼望不到頭。

  即便是隆昌大帝,見到這一幕都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頭,好繁榮的新平渡口。

  這裡每天來來往往的船隻,怕是不低於數百艘了。

  「爺爺您看,那幾艘船長得好怪異,肚大腰圓,兩側還有奇怪的輪子。」吳雪凝忽然注意到了另一個方向正緩緩駛來的幾艘船,頓時覺得新奇不已,滿臉興奮。

  「那是王氏的大型明輪近海貨船,可彌補風向不對時,風帆動力的不足,以保證海運的時效性。」見小姑娘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旁邊有人笑著科普道,「除了這些明輪貨船外,王氏還有鐵甲暗輪船,以及小型快船,各有各的妙用。聽說是用什麼氣動力和陣法結合的船隻。」



  「那個我知道。」吳雪凝一下子想起來了,「以前安業和我說過,把水燒開了後會產生水蒸氣。把水蒸氣利用起來,可以產生很強很持久的動力呢~」

  「安業還說過,王氏的研究部門一直在研發水蒸氣動力,他對這個也挺感興趣,從族學畢業後在那個研發部門待了好幾年。」

  見她一口一個安業,隆昌大帝的臉色愈發不悅起來,同時也有些心驚肉跳。

  迄今為止,皇室還沒有出現過兩個郡主嫁給同一人的先例。

  別一個弄不好,叫王守哲那廝占去了天大的便宜。

  半個時辰之後,隆昌大帝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因為他們三個是第一次來到王氏地盤,從未申領過王氏內部的通行證,自然是少不得被相關人員各種質疑和盤問。

  而且,因為隆昌大帝不配合問詢,以及老姚偷偷摸摸試圖行賄的行為,三人差點就被當做盲流原地遣返。

  就在隆昌大帝被搞得惱羞成怒,都要準備自爆身份,來一句「朕不玩了,朕攤牌了,讓王守哲那廝滾過來覲見」時,「定江號」的主人見了這一幕,過來勉為其難地給他們作了擔保。

  知道他們對長寧衛不熟悉,「定江號」主人乾脆直接領著他們出了關,一路上給他們大概解釋了一下王氏的種種規矩,免得他們兩眼一抹黑地瞎來,再闖出什麼禍事來。



  待出了關,不等老姚表示感謝,定江號主人就拍了拍隆昌大帝的肩膀,感嘆說:「老兄弟啊,我這給你做擔保可是冒了風險的。在王氏轄地範圍之內,你可千萬不要違法亂紀,把我也給坑進去。」

  隆昌大帝眼睛一瞪。

  好傢夥~多少年了?多少年沒人敢拍他肩膀了?

  可還沒等他震驚完畢,「定江號」主人又語重心長地說道:「老兄弟啊,你瞪什麼瞪?你這都家道中落了,還不知道要收斂收斂臭脾氣,將來可是要吃虧的。我也是看你一把年紀還要出來跑商挺不容易,才照拂你一下,提點你幾句。換了別人,可未必會有我這麼好心。」

  說著,他估摸了一下隆昌大帝的修為,又鼓勵了一句:「不過,我看你也是個靈台境修士,算是個人才。如今王氏正是蒸蒸日上之際,只要你肯好好干,終究還是可以將家族支棱起來的。」

  「誰和你說我家道中落了?老子家裡好著呢~」隆昌大帝背負著雙手,氣鼓鼓地道,「還有,我就違法亂紀給你瞅一瞅。給你上一堂生動的課,教你以後千萬別隨便給人擔保,說不定我還是間諜呢~~」

  一旁的吳雪凝一扶額頭,別過頭去都不想認這老祖宗了。

  人家好心給您擔保,您還真想坑人啊?老祖爺爺真的是越老越小,越活越隨心所欲了。

  「哈哈,你不會的。」「定江號」主人笑道,「別看你脾氣挺大,一副老不更事的模樣,但你骨子裡可不是個壞人,更加不可能是間諜。我走南闖北一百多年,當年在平安鎮還替王氏抓捕了好多個間諜和通緝犯。我這雙眼睛看人可准了。」

  准個屁!

  隆昌大帝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你要看人准,怎麼就沒看出來朕是個大帝?怎麼就沒看出來王守哲那廝,是一個大奸似善之輩?

  「行了,我這也忙。你們三個就在新平鎮找找機會。著實不行,還可以加入王氏的工程隊去打打零工,靈台境能拿的工錢可不少。」「定江號」主人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囑咐了幾句後,便揚長而去,「真要遇到什麼困難,就報老朽的名字。」

  「我叫『東方蒼穹』。」

  東方蒼穹?

  隆昌大帝臉色一滯。

  現在大乾國的底層社會,都開始流行取這種吊炸天的名字了嗎?而且那老頭子,前前後後拍了朕多少次肩膀?

  「老爺,這新平渡口規模宏大,就像是一座小城市一般。」老姚說道,「咱們先找個客棧落腳,再謀下一步。」

  「對。咱們先住下,再慢慢挑王守哲的錯。」隆昌大帝很是認可地點了點頭。

  「爺爺,人家守哲家主人挺好的,您又何必總是與他過不去呢?」吳雪凝著實看不過眼了,嘟著嘴說道。

  「人挺好?雪凝丫頭,你可不要中了王氏的毒。」隆昌大帝反駁道,「你看看他,進個家族轄地還得東盤查西盤查,單獨發臨時通行證,弄得跟國中之國一般,這是準備幹什麼?關起門來自家稱帝嗎?哼~野心勃勃之輩。」

  然後。

  隆昌大帝就開始在王氏的地盤上,各種尋茬問錯了起來。

  先是從那些遷徙戶身上找茬。

  「大爺啊,聽說你祖祖輩輩都是平安鎮的居民啊。拆遷過程中可有什麼委屈?有沒有被強拆?有任何不滿你都可以跟我講。」

  「委屈?都給了五倍價格賠償了,哪能有什麼委屈?你家也拆遷?我跟你講,這做人吶得講良心,王氏待人那麼厚道,可不能欺負他們。」

  「喂喂餵~老傢伙,你是間諜吧?誰不知道王氏拆遷置換極為壕綽,拆遷戶一個個都富得流油了。」

  隆昌大帝一連問了好幾個人都是類似的回答,直到問到一個吊兒郎當的中年人時,才聽到了不同的答案:「委屈?我有啊。我可委屈死了~!王氏他太坑了,強拆我家,強征我家二十畝農田。」

  「來來來,有什麼問題儘管和朕,不,和我說。」隆昌大帝一下子興奮了起來。

  折騰了這麼久,可總算是抓到王氏的痛腳了。

  「當然委屈了。王氏只肯賠償我們家四千乾金,或是在新平鎮置換三百畝農田加一棟宅院。」那人叫囂道,「我要告發他們,王氏這是欺壓平民。」

  隆昌大帝臉一黑:「這麼多還不知足?那你要賠償多少?」

  「起碼要賠兩萬乾金,或是置換一千畝農田。」

  「滾!」

  隆昌大帝直接把那痞子一腳踹飛了。

  隆昌大帝三人分頭行動,私悄悄走訪了許多拆遷戶,卻始終沒有找到能讓他滿意的答案,反而一次又一次地感覺到了王氏的厚道,以及其在拆遷過程中體現出的人性化。

  只有極少數人對王氏有意見,可那一個個都是連他隆昌大帝都忍不住想揍的刁民,根本不能作數。

  他們的行動也是驚動了王氏內部的防衛機制。

  很快,抓捕隊伍就圍困住了他們住的酒樓。

  隆昌大帝自然是不甘被抓,施展凌虛境之威,悄無聲息地撕開一道空間裂縫,「逃遁」到了平安鎮地盤上,獨留下老姚和吳雪凝兩人面面相覷。

  他們這是逃呢,還是不逃呢?

  罷了罷了~還是束手就擒吧,實在不想陪大帝胡鬧了。

  先不提那邊老姚和吳雪凝被抓,這一邊,心有不甘的隆昌大帝卻是來到了王氏族學。

  王氏族學的位置他早就打探出來了。本來,如果沒有被「抓捕」,他們的下一站就是王氏族學。

  王氏族學,那是一個褒貶不一的地方。

  有人說那裡是「聖地」,也有人說那裡是「煉獄」。

  但無論是聖地還是煉獄,隆昌大帝都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看。畢竟,先前和王氏通信時他就聽說了,他最疼愛的五隻小狼崽子,一直在族學上學……

  這都三十年過去了,好像還沒畢業。

  他也想看看那個傳說中的王氏族學,究竟在弄些什麼花樣。

  堂堂大帝,想偷雞摸狗般潛入王氏族學當然不難。進了族學後,他龐大的神念微微一動,就找到了那五隻小狼崽子。

  一見到那五隻小狼崽……不,現在已經不能算是小狼崽了,應該算是半成年了。

  三十年過去,它們五隻如今都晉升到了五階,體型也比那時候大了好多,蹲下來比人都高了。

  一時間,種種回憶浮上心頭,大帝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懷念。

  「咦?」

  隆昌大帝忽然神色一動,發現它們好似在受罰,一個個委屈巴巴的,正排著隊讓族學先生用戒尺抽爪心。

  「你們五個啊,都那麼多年了,怎麼畢業考還能考不過呢?考不過倒也罷了,竟然還敢作弊!」年邁的族學先生神色憤怒,邊打邊罵,語氣毫不客氣,「我對你們太失望了!」

  見狀,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在隆昌大帝心頭「蹭」地躥了起來。

  他「嗖」一下就閃身過去,一把攔住了族學先生手中的戒尺,怒道:「連朕,我都不捨得打它們幾個,你這老傢伙還不給我住手!」

  族學先生先是一愣神,隨即也是怒不可遏地回罵道:「你這老傢伙又是誰?它們是我的學生,犯了錯就要受罰,哪怕是守哲家主都不得隨意阻撓。」

  守哲家主?

  隆昌大帝一聽這話怒氣更甚,當下便罵道:「我正想找他麻煩呢!你把他給我找來。我得問問他,他憑什麼讓人打我的小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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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3 08:27:02 |只看該作者
第431章 大帝作妖!先生教做人

  「找守哲家主?慢說找守哲家主,就算你把柳若藍找來都沒用。已經一百幾十歲的族學先生,鏗鏘有力地說道,「族學乃教書育娃之地,在這裡不管是平民,還是王氏嫡長脈,亦或是一頭狼,一隻熊,一棵樹都是一視同仁。」

  「我們的口號是堅決不讓一個學渣,從族學畢業。」

  「我不管你是誰,你是什麼身份,又和王大郎,王二郎,王三妞,王四郎,王五妞他們是啥關係。但是他們既然在我手中教導,我就有責任和義務,讓他們學文化,明辨是非。」

  隆昌大帝一翻白眼,這都是什麼鬼名字?好吧好吧,他也承認,五隻小狼的模樣長得太像了,這樣子取名,更加容易分辨。

  「哼,一個小小族學先生而已,竟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旁的我不管,叫王大郎他們,我管定了。」隆昌大帝朝五隻少年少女狼招了招手,露出了和藹的表情,「來來,來到我這裡來。我就不信。王守哲那廝還能翻了天去。」

  王大郎他們,也是認出了曾經照顧過他們一段時間,十分和藹可親的大帝老爺爺,興奮地嗚嗚嗚叫著,想衝過去與他親熱一番。但是偷偷瞅了一眼一臉嚴峻的族學先生。



  當即齊唰唰地搖了搖頭,耷拉起腦袋,表示他們正在挨罰,可不敢亂來。那小眼神兒,真的是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如此一來,自然又是惹得隆昌大帝心疼不已,剛想發飆時,衣襟卻被一棵小樹苗用枝條拉住,一個奶聲奶氣的女孩子說道:「老爺咿呀爺,你莫要咿呀先生生氣,他也是為了咿呀。」

  一棵樹?還是一棵幼苗?

  隆昌大帝上上下下打量著那棵小樹苗,表情漸漸凝重起來:「小樹苗啊,這是什麼品種的靈植,你這才多大啊?怎麼都會說話了?莫非王守哲那大魔王,強行對你使用了化形丹,啟智丹之類?」

  「沒有咿呀,爹爹他咿呀咿呀倫家的。」小樹苗說道,「就是咿呀學不好咿咿咿,老是和爹爹架咿呀吵,功課好難。」

  隆昌大帝聽得一頭冷汗,小姑娘你說話能少帶兩個咿呀嗎?

  不過大體上他就明白了,這小樹苗好像還是王守哲的女兒,應該就是他的本命靈植。不過王守哲那廝是變態嗎,怎麼連本命靈植都要來族學上學?

  這麼一個小乖乖,小溫柔的女兒,他也捨得?

  「你叫什麼名字啊?唉。功課給我瞅瞅~」隆昌大帝揉了揉她的枝條,語調溫柔不已。心中卻暗忖,王守哲的本命靈植智力不高啊,都已經成長到七階會說話了,智力怎麼跟三四歲的娃娃差不多?

  這其中是哪裡出現變故了嗎?

  「倫家叫,王咿呀璃仙。」王璃仙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幾張試卷,「算術咿呀,好難,弄不懂……」

  算術的確頭疼!

  隆昌大帝結果試卷一瞅,頓即笑了起來:「你這小丫頭,這些都是基礎的加減乘除啊。來來來,老爺爺教你。」大帝就算再學渣,基礎的算術還是沒問題的。

  然後興致勃勃地和王璃仙講解起來,享受一下為人師表的樂趣。

  隆昌大帝口吐飛沫地講下來,王璃仙的難受枝條都擰在了一塊兒了:「好難,好難,算術太咿呀麻煩了,不如打架咿呀有趣。不用算,多,只要更多就行。」

  「沒事沒事,你還小,可以慢慢學。」隆昌大帝笑著安撫了璃仙兩句,心中暗忖著,王氏族學,也不外乎如此嘛,他的自信心一下子膨脹了起來。



  然後走向了那五隻愁眉苦臉的小狼,自信滿滿地說:「把你們的畢業考試卷給我瞧瞧,有啥不會的,我來指點你們一番,保管你們很快就會畢業。」

  「嗚嗚嗚~」五隻小狼一下子興奮了,感覺就像天上掉下一個救星來,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到自己課桌前,叼起試卷就跑了回來,交給了隆昌大帝。

  然後哈著舌頭,眼巴巴地瞅著隆昌大帝拯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來來來,讓朕……」隆昌大帝一翻試卷,笑容漸漸凝固,繼而僵硬了起來。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他認識或不認識的文字和符號,原本認識的就不多。

  然而摻雜在一起時,猶若天書一般,攪得他滿腦子成了一團漿糊。

  王大郎那張試卷,百分制考了四十九分。其餘幾隻小狼,分數有高有低,卻都不及格。

  但是隆昌大帝迅速捋了了一遍題目後,發現自己多半會考出個位數分數來……

  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他堂堂隆昌大帝,連王大郎,王五妞他們都不如……

  呆如木雞!

  虧得他還想與他們講講題目,讓他們加速畢業去。

  五隻半大小狼,依舊懷揣著美好的希望,巴望著好心的老爺爺講錯題時。

  卻發現好心的大帝老爺爺,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旁的族學先生沒有管他們,卻是一把拉住了小樹苗狀態的王璃仙,語重心長地批評說:「你這孩子,我也知道你剛剛啟智沒多久,不過你現在學的這些都是啟蒙知識,若是連這些都掌握不好,未來如何能面對更加激烈的競爭?我告訴你,你這樣連打架都打不好。」

  「咿呀咿,算術沒用呀呀。」王璃仙揮舞著枝條,強頭強腦地回嘴著,「打架,只要火力夠,轟轟轟,炸炸炸!就贏了~~」

  「火力多少才夠呢?」族學先生問。

  「越多越好,咿咿呀呀,爆炸即藝術!」王璃仙揮舞著枝條,表示只有足夠的火力,就勝世間一切敵。

  「我聽你講過你的作戰方式,假設你有一萬點能量……好吧,數字太大,我了解了,假設你有一百點能量,你爹能每息給你補充十點,正常環境每息可自行恢復一點,你催化一株強化火龍果樹需要兩點……」族學先生開始吧啦吧啦地與她聊起了作戰方案,如何數學進行精妙計算。

  「我們來算一算你在十息時間,總計能鋪設出多少火力點?」

  「我們分別有五種不同火力值的火龍果……還有九種其他靈植……如何布置能產生更多火力。」

  「璃仙丫頭,你算不出來了吧?學好數學,可以讓你的火力更猛,更厲害。而且還不用像那王大郎他們五隻一樣,三十年都畢不了業,就連那頭蠢熊,去年都畢業了!」

  一頭熊都能畢業?

  隆昌大帝老臉微燙,手中捧著的試卷,就像是捧著一對燙手山芋。當即裝模作樣的將試卷一合,背負著雙手錶情嚴肅了起來:「其實族學先生說得對,學到的知識和文化,那都是你們自己的。」

  「有錯誤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肯努力改正。因此,我覺得以你們這點水平,還是應該繼續在族學裡繼續深造。我現在胡亂幫你們,那就是在害你們。」

  「就你們這點點文化,勉強出了族學能幹啥啊?難不成,就到草原上去嗷嗚嗷嗚捕獵嗎?」

  「嗷嗚嗷嗚~~」王大郎他們低著頭,露出了羞愧的眼神,好心的老爺爺大帝說得對,他們是應該要好好反省反省了。

  就連族學先生都對他投去了讚賞的眼神:「王大郎他們有你這樣的長輩,未來畢業可期。」

  「豈敢豈敢,一切都要仰仗先生。」隆昌大帝倒也不敢再小瞧那族學先生了。

  ……

  與此同時。

  王守哲已經處理完鍾興旺老哥的後事,回家休息了好幾日,調整了一下心態。

  這日,他正在小院內偷得浮生半日閒,半躺在太師椅上,曬著太陽喝著靈茶,看著帝子安隔三差五就會寄一封過來的信件。

  經過數十年時間的監國,帝子安愈發成熟穩重了起來,將各種國家大事處理得井井有條。

  只是身為一國之君,大小瑣事著實太多,讓他的信件中,有三成的內容是在抱怨整天太忙,太燒腦了。然後,又有三成的內容是嘗試著蠱惑王守哲搬去歸龍城,輔佐他處理政事。

  要不然,他就要搬來平安鎮住了。

  只有大約四成的內容,是最近政務上遇到的一些麻煩事兒,與他商量。

  開玩笑。

  歸龍城是不會去的,打死也不會去的,哪怕是給個內閣首輔都是不會去的。

  在家裡陪陪老婆和孩子們,曬曬太陽不好嗎?

  當即。

  王守哲提起筆,龍飛鳳舞的回了一封信,再次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出仕的邀請,然後安撫了一下帝子安的情緒。

  並提出了幾個具有建設性的意見後,就又躺回了太師椅中曬起太陽來。

  他半眯著眼睛,享受著這難得悠閒時光。

  可正在此時。

  一名家將匆匆前來稟報:「啟稟家主,新平鎮巡邏隊來急訊。他們察覺了一夥可疑探子,在從事諜報和煽動民變行動。巡邏隊依律實施抓捕時,其中有一名可疑分子撕碎空間逃遁了。」

  「噗!」

  王守哲一口靈茶噴出,瞪眼道:「什麼叫撕碎空間逃遁了?」

  「就是……」家將無語遞上急訊信件,「撕碎空間逃遁了,消息就是這麼說的。」

  王守哲拿過信件一瞅,果然是這麼說的。

  一些空間天賦特別出眾的紫府境修士,能利用一些空間原理來影遁之類,已經頗為了不起了。

  而一些神通境修士精通空間之術的話,也能做到短距離瞬移,卻也談不上撕碎空間逃遁。

  傳說中,只有到了凌虛大帝級別,才擁有破碎虛空的可怕能力。

  撕碎空間逃遁?這是什麼級別的探子?

  凌虛級的探子嗎!?

  王氏何德何能,能招惹到凌虛級的探子來窺視?

  如此說來,真相就只有一個了。

  王守哲一拍額頭,頓即一陣無語,堂堂隆昌大帝,竟然跑到王氏地盤上鬼鬼祟祟當探子?

  這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窮極無聊了嗎?

  從事諜報和煽動民變?

  王守哲嘴角微微抽動,這吳氏的遺傳基因會不會有問題?總是容易作妖的樣子……

  是不是應該再鄭重考慮一下,與吳氏聯姻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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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3 08:27:48 |只看該作者
第432章 “無賴”大帝!郡主蒙羞

  不過,王守哲也只是發發牢騷而已。

  真要敢有這種念頭,估計帝子安就有理由不理朝政,直接來找他王守哲拼命了。

  況且,真要論血脈關係,其實王氏的血脈之中也是有部分吳氏血脈存在的。

  畢竟,當初定國公府鼎盛時期,自然少不了與皇室聯姻的,跟嫡脈聯姻的次數也不少。長寧王氏作為分支的分支,自然也是逃不了干係。

  真要細論起來,那就論不清楚了。

  罷了罷了!

  王守哲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伺候這等大帝,可真夠心累的。

  不對,現在帝子安也愈發矯情了起來,整天就抱怨太累。不是要求王守哲親再出山,就是要求多派幾個王氏精英弟子去輔佐他。

  如今,長子王宗安依舊在主持著達拉大荒漠開拓計劃,而長孫王室昭以及幾個優秀的年輕子弟,也被派遣去了歸龍城輔佐。

  那傢伙,不會是還沒上位,就想著學隆昌大帝偷懶吧?

  ……

  差不多同一時間。

  王氏族學外。

  珠薇湖經過好幾次擴建,水域面積已經比原來翻了好幾番。如今,作為王氏大聚靈陣的陣基之一,它的下方更是被埋入了一條上品水系靈脈。

  受到元水靈氣的滋養,岸邊的水生植物長勢繁茂,生機勃勃,充滿了靈韻。就連水中的靈魚,靈蛙,都比原先更加鮮活肥嫩了。

  清風拂過,水面上盪起層層漣漪,時不時有幾葉扁舟划過,有一種如詩如畫的韻致,景色當真是美不勝收。

  此刻。

  珠薇湖畔的休閒親水平台上,多了個燒烤爐子。

  被族學護衛隊禮貌「請」出來的隆昌大帝,正坐在爐邊,美滋滋地烤著靈肉和靈魚。

  他之所以沒有被抓起來,還是因為被當成了王氏五郎妞的遠房「長輩」,這才僅僅是被請出去而已。

  而王氏五郎妞和璃仙,也因此得到了一小會喘息之機,被獲准暫且作陪。

  此刻。

  王大郎等五隻小狼,齊刷刷的蹲在燒烤爐旁邊,鼻翼不停的抽動著,口水都快嘩啦啦淌下來了。

  身為一顆小樹苗的王璃仙,半耷拉在平台上,長長的根須穿過親水平台的縫隙,鑽入河堤深處,汲取著大地的養分。

  身為一棵樹,王璃仙可並不拒絕肉食,尤其是美味的肉食,她的抵抗力並不強。

  「王大郎……五妞你們幾個,我跟你們講啊。」隆昌大帝嫻熟地烤著肉,從寶戒貔貅中取出御膳房精心配製的香料撒上,一副長輩諄諄教誨的模樣道,「這無論是做狼還是做人,都得保持一顆活到老學到老的心。」

  「你們現在也長大了,要好好學會獨立。學習上的事情呢,我是堅決不會溺愛你們的。你們一定要刻苦學習,爭取當五頭對王氏,對大乾有用的狼。來來來~吃肉。」



  隨著隆昌大帝將肉分下去,王氏五郎妞飛速狼吞之時,還「嗚嗚嗚」地直點頭。真的是太崇拜大帝老爺爺了,非但烤肉那麼好吃,連說話都那麼的有道理。

  王璃仙則是分出了幾根枝條捲住了烤肉烤魚,根須扎入其中,那些烤肉烤魚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吸收。

  「仙兒,作為一棵傳說中的生命之樹,你得多吃點兒。」隆昌大帝慈祥地看著她說,「來來來~慢點吃,你家大帝爺爺這邊還有很多。」

  隆昌大帝也是做夢都沒想到,王守哲的本命靈植竟然會是一棵生命之樹。真是不知道那廝攢了多少輩子的狗屎運,竟然能獲得如此天大的機緣。

  真是叫他羨慕嫉妒恨。

  「咿呀~~謝謝大帝爺爺。」王璃仙感激地說。

  「客氣啥,你都叫我大帝爺爺了,你就是我的孫女,親孫女。」隆昌大帝一臉慈祥和藹地說道,「你大帝爺爺決定了,為了讓仙兒你有個健康安全的成長環境,大帝爺爺就留在王氏保護你,教導你。」

  說話間,他順手劃拉了一多半的烤肉和烤魚,分給了王璃仙。

  王氏五郎妞頓時有些傻眼了。

  這是寵愛轉移了啊~~一下子感覺嘴裡的肉都不香了。

  「咿呀,大帝爺爺真咿呀。」王璃仙開心地說道。

  就在隆昌大帝親自烤肉招待王璃仙和王氏五郎妞的時候,一道頎長的人影出現在了親水平台邊。

  此人身穿一襲白色長衫,端的是從容俊雅,氣度斐然。

  這人影,自然是王守哲。

  他朝著親水平台上的大帝拱手行禮道:「陛下蒞臨王氏,守哲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喲,守哲來了啊。」隆昌大帝笑呵呵地熱情招手道,「來來來,朕又烤了一爐靈肉,一起吃。」

  「是,陛下。」

  王守哲依言而去,心中卻是碎碎念不已。

  陛下不愧是活了三千幾百年的大帝,這臉皮厚度當真是堪比城牆,做出了如此事情,居然還跟個沒事人一樣。

  「守哲,你嘗一嘗朕烤的靈肉。這烤爐,還是當初璃瑤送給朕的。」隆昌大帝一副自來熟的模樣,在王氏的地盤上,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王守哲一臉無語,象徵性地吃了幾口烤肉後說道:「陛下來我王氏,守哲未能迎駕,著實惶恐難安。」

  言下之意,自然是問一下大帝,您這前來拜訪就不能提前通知一下嗎?

  隆昌大帝暗自翻了一下白眼。

  朕要是通知了你,豈不是給你機會將尾巴藏好了?屆時,朕還如何抓你的小辮子,如何來一個驚天大反轉,啪啪啪打你臉?

  只可惜,王守哲這廝將地盤經營得固若金湯,水潑不進。他老人家還沒怎麼展開行動呢,就被王氏的爪牙們察覺了。

  若非他見機跑得快,除非動用武力對抗,不然就要被抓進王氏的「私獄」里了。

  哼~

  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如此悉心經營地盤,果然是把自己當成了「土大帝」。

  隆昌大帝心裡碎碎念,表面卻是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點評道:「守哲,你這王氏主宅規劃得可真夠氣勢磅礡的。如此聚靈陣,一旦落成,久而久之,這王氏主宅便會成為真正的鐘靈毓秀之地,能保王氏基業萬載延綿啊~~」

  「連朕到了這地方,都有些流連忘返呢。」

  作為凌虛大帝,他的見識眼力到底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幾乎一眼就看出了王氏主宅準備布置的這聚靈陣不一般,絕非一般的陣法師能布置得出來的。

  王守哲表情一滯,客套道:「陛下若是喜歡,可在王氏小住一段時間,就當做休假了。」

  這世界上並沒有狹義上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說,王氏如今擁有的私家土地,都是在官方正式造冊登記過的,只要按章納稅,不犯下幾種特別嚴重的罪行。自然是世世代代都屬於王氏的,任誰也不能隨意剝奪。

  就像當初王氏擊敗了劉趙兩氏,將他們擠出了平安鎮,但是也無權隨意將他們的土地納入王氏名下。還得通過正規流程,該購買購買,該轉讓轉讓。

  因此,如今王氏主宅(原平安鎮),自然都屬於王氏的族產。大帝來了,那也只是客居。

  不過王守哲說句話時,也只是客套客套。

  比起皇宮的環境來,王氏這地盤雖然不至於說一無是處,但就豪華程度上來講也的確差了不知道多少個等級。

  豈料。

  隆昌大帝卻是眼睛一亮,然後捋著鬍鬚裝模作樣地沉吟道:「既然是守哲相邀,朕也不好駁了你的面子。正好,朕剛才認了仙兒為記孫女兒,剛好留下培養一下感情。」

  「啥?」王守哲一滴冷汗,「陛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守哲你來之前。」隆昌大帝擺了擺手說道,「此事你不用多慮。這也是念在你王守哲,這一次為大乾國立下了汗馬功勞。你也不用擔心朝野上下會有非議。朕都這把年紀了,認個記名孫女兒,壓根就不用看他們的臉色。」

  這話說的,好似認璃仙為記名孫女,是讓王氏占了天大的便宜一般。

  王守哲臉頰上的肌肉抽搐不已,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您這明擺著就是想蹭仙植,裝什麼裝?

  陛下這臉皮……只能說大帝真不愧是大帝,一般人真沒法比。

  只是其中還有一個顧慮……

  王守哲有些糾結,瞥了隆昌大帝一眼,小心翼翼地詢問道:「陛下您要收仙兒為記名孫女兒,守哲自然是萬分榮幸。只是咱們倆這輩分……」

  隆昌大帝聞言白眼一翻,背負著雙手一臉傲嬌:「守哲你莫要想多了,朕可沒有那意思啊。咱們各論各的~~以後咱們還是純粹的君臣關係,你可不要有什麼非分之想。」

  那言辭和表情之中,仿佛對王守哲充滿了嫌棄。

  「呼!」

  王守哲也是暗中鬆了一口氣。

  沒有那意思更好,否則他還真有些伺候不動這個任性的大帝。

  然而,一見到王守哲那如釋重負的模樣,隆昌大帝心中卻反而來了氣,臉色也有些發黑:「王守哲,你這是什麼表情?你這是在嫌棄朕嗎?」

  「臣,並無此意。」

  王守哲拱手,心中卻是仿佛有一萬頭馬狂奔而過。

  這還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真當自己沒看出來大帝剛才的嫌棄嗎?

  「無此意最好。」隆昌大帝這才滿意地露出笑容,揮了揮手道,「朕在你王氏小住一段時間,順便教導一下仙兒。朕不是什麼矯情之人,你也不用貼身侍奉,該忙啥忙啥去。」

  「是,陛下。」

  王守哲拱手應諾,一副十分恭敬順從的模樣,實際卻是心累不已。

  哎~誰讓他是凌虛大帝呢,拳頭大,胳膊粗,只能隨著他去了。

  還好,這只是小住一段時間。

  ……

  與此同時。

  新平鎮。

  比起原平安鎮,新平鎮的地理位置要更靠近東面大海。

  它的土地面積也十分遼闊,比起平安鎮要大上四五倍的模樣。境內更是既有山脈丘陵,又有湖泊河道,連王氏轄地內的第一大湖——深太湖,都是在新平鎮的範圍之內。

  王氏最重水利工程,在開荒新平鎮之初,整體的設計規劃就已經完成了。

  按照當初的規劃,纖陌縱橫的河道與湖泊都被勾連了起來,該開挖的地方開挖,該整修河堤的地方整修河堤,各處閘口更是不一而足,整體構造出了一個綿密的水路網。

  可別小看了這水路網。

  要知道,在空中運載能力還比較有限,陸路運輸也不夠快捷的現在,河道和內湖的作用都是非常巨大的。

  運輸、灌溉、蓄洪、排澇……等等這些涉及到水路的職能,可都是關乎到整體民生發展的關鍵。

  若非顧念到王氏族人對「祖地」的戀舊和不舍,將整個新平鎮作為王氏的主宅基地,會更加的適宜和省錢。

  靠安江下游喇叭口位置,有一塊小小的三角洲,夾角處有一條寬闊的河道通向新平鎮內部。在河道略收窄處,王氏修建了一個大閘口,名為「新平閘口」。

  這「新平閘口」有很多作用。

  但其中最重要的一個作用,就是——鯤道閘口。

  隨著王宗鯤越長越大,它的食量也越來越驚人,長寧王氏用在投餵上的開銷也與日俱增。

  隨著王宗鯤晉升五階,即便以王氏的富裕都已經有些支撐不住如此大的開銷。很自然而然的,對王宗鯤的撫養也就改為了「半投餵半放牧」的形式。

  就是每隔一段時間,就讓族中實力強大的長輩帶著王宗鯤去海洋中逛一逛,靠著捕食海洋中「儲量」豐富的水生凶獸,來滿足王宗鯤越來越大的胃口。

  當然,由於某種眾所周知的原因,一般長輩出去放牧的時候,都會帶上王安業。

  不過,隨著王安業和王宗鯤的實力飛速增長,一人一鯤聯手,在深海中已經有了足夠的自保能力,這「放牧」的工作便徹底放手給了王安業。

  這一日。

  安業帶著飽餐了一頓的王宗鯤從入海口游進了河道中,往新平閘口的方向緩緩游去。

  這一趟出海,一人一鯤都「收穫」頗豐。饒是王宗鯤腹中有一個單獨的空間專門存放食物,都還是覺得有點撐得慌,連遊動時的姿態都變得有點懶洋洋的,仿佛是在散步消食一般。

  此時的王宗鯤實力依然達到六階,雖然依舊沒有成年,體型卻已然變得非常巨大。即便新平閘口外的河道已經開得很寬,它一條魚游在裡面也顯得有些逼仄,根本活動不開。

  陽光下,它那流線型的身軀宛如一艘移動的堡壘一般,散發著強大的壓迫感,儼然已經有了幾分深海「龍鯨」的威嚴。

  王安業盤膝坐在王宗鯤背上,正在盤點著這次出海的收穫,盤算著那些要送給家裡的長輩們,那些是給弟弟妹妹侄子侄女侄孫們留的。

  三十年過去,此時的王安業已經長成了一個玉樹臨風的青年模樣。

  如今已經四十二歲的他,前幾年便已經晉升了天人境,實力與當年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即便是與人才輩出的皇室相比,他的修煉速度都絕對是第一梯隊的。

  吳憶蘿和吳雪凝身後有皇室的資源支持,如今的實力也都不如他。

  當然,在王氏,他如今只能算是第二梯隊。

  畢竟王氏變態太多。

  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等他實力再強一點,便可以按照姬無塵的指點去往他師尊當年留下的傳承之地內接受進一步的傳承,到時候,無論是實力,還是血脈資質都可以再升一波,說不定就能成功進入王氏的第一梯隊了。

  就在王安業心無旁騖地清點收穫時,不知不覺,一人一鯤距離新平閘口越來越近。

  ……

  一艘內河中型巡邏船,在寬闊的河道內緩緩行駛。

  這種巡邏船,專門維持轄地治安,即會抓捕各種對轄地不利之人。同時也是一種警示,警告一些心懷不軌者,在王氏轄地內都老實點兒。

  這艘巡邏船編號為零零三,由兩名靈台境修士為正副隊長,其餘為十名鍊氣境中階或以上的士卒,他們除了冷兵器外,還配備有新式的【霰彈槍】、【霹靂彈】等熱武器。

  此外,正副隊長還配備一枚儲物戒,裝載一些重要補給,例如彈藥,療傷藥,以及一些奇奇怪怪卻有妙用的植物種子。

  其中正隊長叫申屠鴻翊,王氏轄地平民出身,受過王氏族學的正規教育,當初也是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成為了王氏的重點培養對象。

  如今已經六七十歲的申屠鴻翊,已經有靈台境三層修為,成為了王氏麾下的一員中堅干將。其嗅覺敏銳,沉穩踏實,加上不俗的學歷出身,娶得又是同為王氏族學出來的王氏旁系姑娘。

  因此,申屠鴻翊在王氏內部前途可不低。

  在大乾國,除了歸龍城那等人文薈萃之地,亦或是凌雲聖地那等精英雲集之處。但凡是靈台境的修為,無論是身份還是實力都堪稱不弱,算得上是精英了。

  而副隊長名叫王安松,乃是王氏直系血脈弟子。他父親叫王室柏,是紫府學宮玄冰殿一脈的核心弟子王宗盛的次子。

  王宗盛年紀輕輕便拜入紫府學宮,雖然不如王珞靜、王珞秋那般耀眼,卻也算是小有成就了。不過,他最大的成就就是在學宮內中勾搭上了個學姐叫周文芳。

  周文芳乃是隴左周氏的嫡次脈女子,從小天賦出眾而拜入學宮,並被隴左周氏寄予了不小的希望。

  隴左周身乃是老牌六品世家,家族最核心的業務就是布料以及上下游產業,對於種桑養蠶極為擅長。其中的周氏成衣鋪,在隴左郡內部屬於最高端衣料店鋪。

  店鋪內一些中高端衣物,動輒都要上萬乾金,甚至還有十幾萬乾金的最高端貨。

  當初王守哲大婚之日的婚服,就是通過錢氏在隴左周氏定製的,在當初著實花了一筆巨款。

  因此周氏在六品世家中,也算是有錢的世家,有一定的野心想沖一衝五品紫府世家。

  王宗盛與周文芳成親之後,主要是生活在學宮之中,過著雙棲雙飛「神仙眷侶」般的日子,一起出門做做任務打打野,很是逍遙愜意。

  不過再神仙眷侶,該生娃還得生娃。在王守哲的敦促下,兩人先後生下兩子一女,孩子們都是在家族中長大的。

  其中次子王室柏,又誕出了王安松。

  當真是時光荏苒。

  如今的王安松,也已經三十三歲,成為了一名年輕有為的青年。

  家族就是如此,一代接著一代繁衍,人丁越來越興旺。

  王安松身穿一襲制式的玄武勁裝,顯得幹練而英姿勃發,不同於他祖父王宗盛一身橫練體修功法,他的身材勻稱而修長,模樣英俊帥氣。

  如今天賦血脈達到小天驕乙等的他,修為已經達到了靈台境二層,在一眾王氏同齡人中,算不得最好,卻也不算差,多賺點功勳值,還是有機會從如今家族第四序列踏入第三序列的。

  此時的王安松,正在巡邏船內大馬金刀而坐,表情嚴肅地審訊著剛剛抓捕的兩名嫌犯。

  因為那兩名嫌犯投降比較利索,而且是一位老者和一個姑娘。巡邏隊只是按照慣例和規矩給他們上了手枷,也並沒有特地虐待他們。

  但是王安松的眼神十分警惕,士卒們更是直接用霰彈噴對準了他們,顯得頗有些緊張。

  「兩位,你們還是老實交代吧。」王安松嚴肅地說道,「之前撕開空間逃遁之人,是什麼人?用的是什麼寶物?你們來自哪裡,來我新平鎮的目的是什麼?」

  老姚活了一千好幾百,卻從未有過像今日這般丟人。你說硬跑吧,當然也能跑掉,可跑了又能幹嘛呢?不是憑白叫守哲看笑話麼?都叫陛下給牽連了……

  當然,同樣極其尷尬的還有吳雪凝,幸好王氏巡邏隊比較規矩,只要不反抗,也沒有什麼僭越的地方。

  「小伙子,老夫已經說過多次,這事兒還是請守哲你們守哲家主來吧。」老姚無奈地說道,「你們也無需那般緊張,我們是不會傷害你們的。」

  「荒唐,我家四老太爺哪是那麼好見的?」王安松冷怒道,「我們已經抓捕了東方蒼穹,他已經將你們招供了出來。我提醒你們,對待你們這種有明顯惡意的嫌疑犯,我們巡邏隊是有權動刑的。」

  「十二公子,您就是太心善了,依我看不用和他們廢話了。有些犯罪分子就是如此,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如按照律法上刑吧。」某士卒建議道。

  「你們也聽到了?」王安松嚴肅道,「以你們目前的罪行,無論是按照大乾律法還是新平鎮地方治安條例,我們都有權用刑,不如給彼此留點顏面。」

  時至此時,吳雪凝終於有些受不了,轉身說道:「姚爺爺,這也太丟人了。這件事情的確錯在咱們,不如我自爆身份吧。」

  「只能如此了。」老姚也莫可奈何,「就報你的身份吧。」

  為了滿足大帝先裝一波,然後將事件反轉而形成爽感的惡趣味,兩人這一路上著實沒有少受委屈。

  得到了老姚首肯後,吳雪凝這才大鬆一口氣,對王安松說:「你也是王氏安字輩?家中排行十二?」

  「沒錯,我正是王安松。」王安松乃族學優秀畢業生,氣質風度自然不差,「姑娘你若從從實招來,我給你申請減免罪責。」

  「其實,這是一個誤會,咱們是自己人。」吳雪凝放下心結之後,又是想到了某人,倒是微微有些扭捏了。

  「自己人?」王安松眉頭一挑,似乎不信。

  「我叫吳雪凝,是皇室的小郡主。」吳雪凝咬著嘴唇,有些羞赧道,「我與你七哥王安業,可是朋友來著。」

  「原來是七哥的朋友啊?還是位皇室的小郡主?」王安松舒展開眉頭,站起身來,一臉和藹的走了過去,「那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了。」

  「那是自然,我還認得你們家璃瓏,瓔璇呢。」吳雪凝甜甜的一笑,「安松,咱們都是自己人,你這下可以解開……」

  「混帳!」

  王安松一聲怒吼,「一個煽動民變的間諜,還敢如此消遣本公子?還皇室的小郡主,認識我家七哥……」

  頓了一下,王安松出奇憤怒地咆哮:「誰和你這妖女是自己人,你咋地不冒充我家七哥的未過門的媳婦呢?冒充我的七嫂呢?」

  吳雪凝被吼得倒退了兩步,眼神有些恍惚,什麼叫冒充安業的媳婦啊?我倒是……

  啊呀不行不行~

  就在吳雪凝被罵的恍恍惚惚間,船外傳來一陣「龍鯨」的低鳴聲,嗷嗚嗚~~

  與此同時,傳來牧魚歸來的王安業溫和之笑聲:「這不是零零三號巡邏船麼,十二,十二你今天當班不?」

  「是七哥。」王安松臉色一喜。

  可吳雪凝的表情,卻是一下子呆滯住了,心中一「咯噔」暗道不好。

  完了完了,怎麼會如此湊巧,碰到了安業?自己這番倒霉催的形象被瞅見了,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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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郡主逼婚!王安業何去何從

  「七哥,我在巡邏船上呢。」王安松的玄氣從氣海內震盪而出,聲音鏗鏘地傳了出去,「你來的剛好,我們抓捕了兩個煽動民變的間諜,其中一個,還冒充是你的未婚妻呢。我呵呵噠,誰不知道我家七嫂是憶蘿小郡主。」

  冒充未婚妻?

  吳雪凝一下子更傻眼了,臉蛋騰一下紅了起來,一副風中凌亂的模樣。我我我,我何時冒充安業的未婚妻了?

  「還有這等事情?我何時又多了一個未婚妻?」王安業有些驚異的聲音傳來,「你稍等一下,我上船來看一眼。」

  嗚嗚~丟死人了!

  吳雪凝急得直跺腳。

  這一次陪陛下假裝散修,她自然不可能用本來那「仙姿玉骨」的真面目。在大帝老祖宗的精心「修繕」下,她已經從精靈般的「小仙女兒」,變成了百里挑一的「庸脂俗粉」。

  更別提,還是在跟著老祖爺爺在王氏地盤上「興風作浪」了一番後,被當做間諜抓起來的狀態下。

  她還帶著手銬呢,模樣如此狼狽,怎麼可以給安業看到?真要被看到了,她往後在安業面前哪還有什麼形象可言?

  「老姚爺爺……求幫忙。」吳雪凝眼巴巴地傳音說著。

  唉~

  老姚心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雪凝這孩子,真的是越陷越深了。

  不過,要怪也只能怪安業那孩子太過優秀。

  別說雪凝這樣的小丫頭了,就連千百年來早已見慣了各種青年俊傑的老姚,也不得不承認王安業無論是外表,才情,還是氣度,都是罕見的出類拔萃,完全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最重要的是,安業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讓人不知不覺就會對他產生好感。

  罷了罷了~這等事情還是讓陛下自個兒頭疼去吧。

  說罷,他手指隨意一點,一道極其陰柔的玄氣便激盪而起。

  下一瞬,吳雪凝手上的玄鐵手銬皸裂如粉,簌簌灑落。

  與此同時,他腳下輕輕一跺,零零三號巡邏船頓時劇烈地晃蕩起來,船上的士卒們全都東晃西搖,失去了平衡。

  神通境修士是何等可怕的存在?那是真正有著翻江倒海般大威能的玄武修士。

  整個大乾的神通境修士全部加起來,數量都不算太多,每一個都堪稱是國之庭柱。只要他願意,一根手指頭就能輕易摧毀這艘巡邏船,殺死船上所有人。

  只不過這些都是王氏的人和財產,老姚又不是來尋王氏晦氣的,自然不會隨意破壞和殺戮。

  機會來了!

  吳雪凝眼前一亮,體內已經達到天人境的凝實玄氣洶湧而出,瞬時間就化作一道流光,「咻」的一下從舷窗竄飛了出去。

  她當然也不會隨意殺人,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趕緊離開這裡,不想和王安業碰面。

  「妖女,你還敢逃?!」王安松驚怒之下咆哮了一聲,「七哥,千萬別讓那妖女跑了!」

  此時的王宗鯤大半身體都在水下,王安業站在鯤背上,正準備安撫鯤一番後便上船與弟弟敘舊,卻不料竟出現了如此變故。

  當即。

  他微微皺眉道:「安松,你放心吧,她逃不掉的。」

  說著,他便朝腳下的王宗鯤施了一禮:「勞煩叔爺爺替我攔住她。」

  「昂嗚~~」

  王宗鯤發出了一聲汽笛般的長鳴。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個忽然竄出來的女修士。聽到王安業這話,確認是敵人,自然也就不再客氣。

  它最喜歡抓壞人了~

  瞬時間。

  道道空間之力以他為圓心擴散開來,方圓數里的範圍之內,空氣中的一切瞬間慢了下來,而後緩緩凝固。

  蕩漾的水波,水面上吹拂而過的風,草葉上正欲起飛的蜻蜓,岸邊隨風飄落的花瓣……一切的一切,盡皆凝固在了空間之中,仿佛連時間都在這一瞬間停滯了下來。

  飛竄中的吳雪凝身形一滯,頓時和周圍的其他事物一樣,身形直接被凝固在了空間之中,動彈不得。

  乍一看去,就像是被特別加工出的藝術品一般。

  空間禁錮!

  空間系最為標誌性的小神通之一。

  王宗鯤作為天生仙獸,論起資質來差不多就相當於人類中的先天道體。如今已經六階的它,早就已經掌握了大神通,且已經融會貫通,衍化出了種種神奇的妙用。空間禁錮這樣的小神通,自然更是信手拈來。

  而且,作為仙獸,他的肉身強度遠比同階的人類修士來得強悍,體內能儲存的能量也是海量,哪怕是使用能量消耗十分可怕的大神通,也能堅持很久的時間,如果是小神通的話,更是幾乎不需要擔心能量耗盡的問題。

  真動起手來,一般的紫府境都未必是他的對手。

  遭了!

  吳雪凝臉色一變,當即便感覺到了不妙。

  若是只有王安業一個人的話,她還是很有希望跑得掉的,畢竟她自己也是大天驕,實力不俗,全力施展遁法之時速度更是絕倫。

  然而,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王安業腳下那條龍鯨,竟然掌握了極其罕見的空間系神通,能直接禁錮住她的行動!

  失策了!

  不過,她倒也沒有慌亂,而是當機立斷,直接便招出了神通靈寶長劍——「傾城雪」。

  這把神通靈寶長劍,還是她前往聖地學習之前,她老祖爺爺賜給她的。也就是寶庫中那把靈智初開,還只會「嗚哇嗚哇」哭嚎的神通靈寶長劍。

  當然,跟吳雪凝一樣,這把神通靈寶長劍同樣做了偽裝,不仔細看很難看出是同一把。

  「傾城雪」一出,強橫的威勢爆開,吳雪凝周身的空間禁錮頓時鬆動了幾分。

  神通靈寶到底是神通靈寶,哪怕靈智不強,對於實力的加成也是十分明顯的。

  王宗鯤的空間禁錮雖然很強,但他畢竟還沒到七階,施展出來的神通,威力上自然是略微打了點折扣的。否則,便是有神通靈寶在手,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被影響。

  吳雪凝抓住機會,當即便運起身法滑溜地躥了出去。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高興,身後,王安業出手了。

  「鏘!」

  只聽一聲清脆的劍鳴聲響起。

  神通靈寶長劍「歲月」出鞘,被王安業隨手一撈握在手中,凌空向前一斬。

  剎那間。

  大氣磅礡的劍芒橫掃天地。

  整個天空,都仿佛在這一瞬間傾覆而下,浩浩蕩蕩,如山嶽萬重,又似波濤萬頃,裹著難以言喻的可怕威勢隆隆壓下。

  「轟隆!」

  吳雪凝竟是直接被這一劍從空中拍進了水中,濺起巨大的水花,差點一頭栽進河泥里。

  她,雪凝小郡主,竟然被安業打了!

  吳雪凝這輩子還從未如此狼狽和委屈過,一時間,眼淚止不住地「嘩啦啦」流淌,與清澈的河水融為了一體。

  不過現在可不是傷心的時候,就算是死,也千萬不能讓安業認出她就是吳雪凝。否則,她以後哪裡還有臉面見他?

  她終究是天人境的大天驕,一身修為實力自是不凡,在水中玄氣激盪,就像是一條美人魚般向前疾竄逃遁。

  「昂嗤昂嗤~~」

  王宗鯤一見如此,登時更加興奮了起來。

  那個人類小妞竟然還想和他比賽游泳?

  真的是太有趣了。

  他載著王安業「咣當」一聲沉入水中,如「巨鯨」落入水溝之中,河水中波浪迭起,沖刷炸裂到了兩岸河堤上。

  尾巴一搖一擺,他「轟」得一聲竄出,如同一艘巨艇出擊。

  短短几個呼吸間,他就追上了吳雪凝,就在她身側歡快地游著泳,通過水中震盪發出昂嗤昂嗤的聲音,就好似在嘲笑吳雪凝一般。

  吳雪凝好懸沒被氣暈過去。

  王安業他是養了一頭什麼鬼品種的龍鯨,怎麼會如此之變態?

  同時,王宗鯤的肆意遊動,也讓水下暗潮湧動,震得吳雪凝有些頭暈目眩,也讓她欲哭無淚。

  她後悔了!

  早知道這樣,她就不跟著老祖爺爺出來微服私訪了。誰能想到,出來這一趟竟然就倒了如此血霉?

  正在此時。

  伺機待發的王安業猛地從王宗鯤身上跳了下來。在水中靈動地飛竄而至,一把揪住了吳雪凝的腿。

  吳雪凝一驚,急忙反身一腳橫掃而去,速度和力量震得水下驚起一道波浪。

  「好傢夥。」

  王安業臉色凝重了。

  這是哪個勢力來的間諜,非但實力如此強大,還蠻橫的很。面對他七公子的抓捕,居然還敢屢屢拘捕。

  真當他七公子王安業是吃素長大的嗎?

  當即。

  王安業毫不客氣地格擋反擊,就與吳雪凝在這水下纏鬥起來。

  兩人都不是水系的血脈,在水下,劍法和小神通的施展都受到了很大影響,想要攻擊到對方,需要貼近一點才行。兩人的年齡和修為都相差無幾,一時間竟斗得旗鼓相當,難分勝負。

  一旁觀戰的王宗鯤看得有趣,在那邊「昂嗤昂嗤」地給王安業鼓起了勁。安業幹得好,抓住那個妖女,你家鯤爺爺重重有賞。

  兩人就在水下,一個卯著勁跑,一個卯著勁抓。打著纏著,很快就出了問題。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完全糾纏在了一起。

  吳雪凝一懵,暗道不好。她乃是堂堂皇室小郡主,這下便宜豈不是全給安業占去了?這該如何是好?

  王安業倒是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在他看來,自己就是抓捕一個妖女逃犯而已,激戰搏鬥之下,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他的太爺爺王守哲曾經教過他,面對任何敵人都不要心存大意,尤其是不要因為敵人是個女子就心慈手軟。

  眼見著對方突然發呆,他自然是趁此機會手腳並用,猛地鎖住了她的關節,隨後從無量寶戒中掏出一根捆獸繩,嫻熟無比地將她捆綁了起來。

  王氏一直有秋冬獵的傳統,雖然要結合實際,改成了三年舉辦一次。但是作為王氏嫡脈重孫的王安業幾乎每次都參加了。他捕獵也是一把好手,有時候抓了活的獵物,要帶回來,捆綁結實是必須的,因此手法相當熟練。

  捆完之後。

  王安業就把她提溜到了岸上,玄氣一震,身上和衣服上的水頓時化作無數微小的水珠被震飛。他渾身上下頓時變得乾淨整潔起來。

  這是他長期牧魚,和水打交道久了之後,領悟出來的小技巧。

  「你這招『土狗灑水』使得不錯。」吳雪凝見沒逃跑成功,情知避無可避,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起來。

  尤其是被王安業捆成如此模樣,她心中不來氣才見鬼了。

  「你這妖……」王安業話說一半,表情登時僵硬。

  游泳加搏鬥之後,吳雪凝臉上的俗粉已被洗淨,露出了一張清妍而絕美的臉龐。

  「你你你,你是雪凝……」王安業英俊陽光的臉龐上表情震驚,「怎麼會是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數十年裡,吳雪凝有一半的時間是在聖地學習,一半的時間是待在歸龍城內。

  王安業作為小小少族長,偶爾也會去一下聖地,或是去歸龍城辦點事兒。兩人雖然碰面不多,但每隔幾年總有機會能見上一面,略微敘一下舊。

  彼此成年後的模樣,可說是並不陌生。

  「在問話之前,能不能把你的捆獸繩解開?」吳雪凝朝他狠狠丟過去一個白眼。

  今天這臉,可真是丟大發了。

  「得罪得罪。」王安業連忙拱手作揖,忙不迭幫吳雪凝解開了繩子。

  整個過程,他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觸碰到她的身體,一副知禮知節的模樣。

  如此舉動,惹得吳雪凝又是心生怨氣。

  剛才在水下對她又抓又抱,什麼便宜都占盡了。可這一轉頭,卻又變成了個翩翩正人君子,這是準備吃干抹淨不認帳麼?

  滿心不爽之下,吳雪凝一時間惡向膽邊生,看著王安業「惡狠狠」道:「王安業,我問你,適才之事,你準備怎麼處理?」

  「這個……」王安業認真地琢磨了一番說道,「雪凝你乃堂堂皇室小郡主,自不會來我王氏轄地搞破壞,想必這其中有什麼誤會。我會和十二弟說清楚,暫時就不抓你了。」

  什麼叫暫時不抓?難不成過會兒還想抓她!?而且,她問的是這事情嗎?

  吳雪凝好懸沒被氣暈過去。

  此時王宗鯤不知何時也游到了岸邊,巨大的魚頭就這麼扒拉在河堤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兩個吵架。

  此刻,他心中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那小妞兒,原來是個大美人呢,看起來和安業好像有很多糾葛啊~他們兩個究竟是什麼關係?

  「王安業,你莫要裝傻充愣!」吳雪凝明白,這個時候可不能任由他打岔過去了,當下便直截了當問道,「我問的是剛才在河底之時,你對我又抓又抱又親,這件事情如何處理?」

  她也是想明白了,若是不趁著這次機會主動進攻。再過得些年,王安業和憶蘿一旦成親,她就沒有機會了。再過一些年,他們指不定連孩子都生一大堆了。

  「等等!」一滴冷汗從王安業額頭滑落,擰著眉頭回想,「搏鬥之時,抓和抱的確是有,可這個親從何談起?

  「王安業我問你,你這輩子親過我沒有?」吳雪凝瞪著星眸,目光灼灼地質問道。

  「這個……倒是有過,不過那時候我們還小,而且還是……」王安業剛解釋了一半,就被吳雪凝打斷了。

  「那就是有咯。」

  「還有這種事情?」

  正在吃瓜的王宗鯤大眼睛頓時瞪得溜圓,一下子來了精神。

  咱們家安業可以啊,這還沒成親呢,連女孩子都親過了。

  「這個……雪凝啊?終究都是誤會啊。」王安業無奈地說,「你提這些做什麼?」

  「王安業,我也是堂堂小郡主,一旦修煉到紫府境後,便是大乾國正經的郡主。」吳雪凝哼聲說,「我這樣被你又抱又親又抓過,你叫我還有什麼臉面嫁人?」

  「這話沒毛病,嫁不了,嫁不了了。」吃瓜鯤聽得連連點頭,表示這一波站雪凝小郡主。尾巴把水是拍得啪啪作響,表示如果有需求的話,他宗鯤可以作證,你剛才的確又抓又抱,還把人給捆了起來。



  王安業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王宗鯤,你來瞎搗什麼亂?他深吸一口氣,朝吳雪凝行禮道:「這些的確是宗安的錯,不知該如何做,才能令雪凝你消氣。」

  「消氣?」吳雪凝臉色一正著說,「這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哪有氣不氣的?你想啊,我是什麼身份?我是個大天驕郡主啊,哪怕嫁給仙朝一品世家的凌虛種子,也不辱沒人家吧?」

  「昂嗤昂嗤,不辱沒不辱沒。」吃瓜鯤又開始啪啪作響拍著河水起鬨了起來。

  王安業擦了擦額頭汗,也只好跟著說,不辱沒不辱沒。

  「但是我這殘花敗柳之軀,又有何臉面去坑人家?」吳雪凝臉頰發燙,發著狠心說道,「總不能還未嫁,就給人戴綠帽子吧?這事兒我可做不來。」

  好傢夥!

  連殘花敗柳之軀都出來了。

  王安業額頭汗水涔涔,歉然不已道:「雪凝小郡主,但是我已經和憶蘿有了婚約,恐怕……」

  「那也無妨。」吳雪凝一挑俏眉,「既然安業公子不願意負責任,就權當雪凝命苦。至多以後一輩子不嫁人唄,安業公子你也不用有心理負擔,我是不會糾纏你的。」

  「渣男渣男,吃干抹淨不認帳的渣男~昂嗤~嗷嗚~啪啪啪」吃瓜鯤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巨大的眼睛氣鼓鼓地盯著王安業,安業啊安業,雖然你是我孫子,但是這一波,鯤爺站我家雪凝孫媳婦。



  「這……我問一下太爺爺的想法。」王安業在感情方面並不擅長,一時間,額頭汗水涔涔,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罷了罷了,先行回家問問太爺爺該如何處置吧,他在感情方面似乎比較專業。

  「安業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逼你的。」吳雪凝一下子挽住了他胳膊,拿著帕子幫他擦汗,溫柔而細緻道,「就算太爺爺不同意,我也無怨無悔。」

  「雪凝,你我這樣可不好……」王安業緊張萬分地掙扎了一下。

  「我們都那樣過了……安業你是嫌棄我?」

  「不嫌棄,不嫌棄。」

  不遠處,零零三號巡邏船追來支援,王安松站立船頭,原本還在擔心著七哥呢。

  卻是突然瞅見了這一幕,當即虎軀一震,心中波濤駭浪而起,不是吧?先前那妖……不,女子真的是七哥的未婚妻?

  完了完了,他先前把七哥未婚妻給抓了,七哥他不會生氣吧?

  而與此同時,老姚也是眼角一抽,嘴角錯愕,這就勾搭上了?雪凝丫頭這下手速度可真夠快的……

  罷了罷了,此事關我一個太監何事?

  要頭疼,也是陛下頭疼去。

  ……

  與此同時。

  璃仙本體所在的靈樹谷內,其中生機盎然靈氣充沛,每呼吸一口,都能感覺到仙靈之氣沁入肺腑。

  「守哲啊,朕住的這谷可有名字?」隆昌大帝背著雙手,巡視之餘十分滿意現場。

  王守哲一愣:「陛下您要住這?」

  「守哲,瞧你這話說的,我可是要輔導仙兒功課的,自然是就近住著方便了。」隆昌大帝一臉理所當然地說著,又沉吟道,「我因要輔導仙兒功課,才留在王氏,以後此處就叫『留仙谷』吧。」

  王守哲嘴角一抽,卻還是老實地行禮道:「多謝陛下賜名。」

  「喲,守哲你這間雅居不錯,所用靈木料雖然不是最頂尖,打造卻是古拙別致,頗為符合朕的審美。」隆昌大帝再次滿意地說道,「朕奢華了一輩子,住一住這等林間木屋,當真別有一番滋味。」

  「朕給它取名為『留仙居』,守哲你意下如何?」

  得!

  連我的閉關小屋都給占了去,連名兒都取好了。

  您這萬里迢迢跑來王氏,蹭著蹭那的,也不知道大帝養老金帶足了沒?

  王守哲心中滿是碎碎念了起來,還有陛下您取個名,動不動就是望仙、留仙、啥的,莫非是年輕之時有啥隱憂什麼的?

  隆昌大帝見得王守哲那般表情,心頭暢快感油然而生,守哲啊守哲,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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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3 08:28:47 |只看該作者
第434章 氣運之子“折戟”情場!風雲再起

  長寧衛新平鎮河道。

  零零三號巡邏船上。

  王安業等人回到了巡邏船上,他正在發錢,一疊十張的小額金票,散給了巡邏隊的十個鍊氣境士卒:「諸位都辛苦了。」

  每一張,都是二十乾金的面額。

  「不辛苦不辛苦,為王氏崛起而努力。」

  「拜謝七公子。」

  「七公子愈發神武俊朗了,猶若真仙下凡。」

  一連串感激和奉承的話連綿不斷,個個講話都很好聽。

  這些巡邏隊都是王氏從小擇優培養出來的族兵,祖上好幾代都生活在王氏的羽翼之下,忠誠度都是經得起考驗的。

  當然,王氏在他們身上的投入也不小。一枚「啟靈丹」,可將他們原本「廢品甲等」的血脈資質提升至下品丁等,獲得修煉玄武的資格。

  而族學附屬的族兵學院除了教導玄武戰技外,對文化課也抓得很嚴,每年還會按照文科武科成績排序,給其中表現優異者額外補貼一筆資源。

  其中最優秀者,還有機會考入王氏族學,接受更精英化的教育,未來前途更廣。

  如此層層選拔和激勵,也使得每一個族兵都十分努力,綜合素質相當優秀。

  等他們十八歲畢業之後就會進入王氏內部的不同部門,不同崗位,每年都能領取基礎奉養、住房補貼、靈食補貼、丹藥補貼等等,薪酬待遇十分優渥。

  像一個鍊氣境五層左右的優秀族兵,每年能領取到的綜合物資和奉養總額約為六十乾金,若是再多立點功,年總破百都有可能。

  這待遇,已經比絕大多數大乾國八九品世家的直脈子弟還好了。

  但即便如此,王安業那一張二十乾金的金票賞賜,對他們來說也已經算是極為豐厚的收入了。

  至於零零三號巡邏隊的隊長申屠鴻翊,這個平常不苟言笑,在下屬和平民眼裡屬於嚴厲派的中年男子,此刻更是笑得燦爛無比,滿臉阿諛:「小人對七小少爺的敬仰猶若那安江之水奔騰澎湃,您就好比那當空烈日,時時刻刻指引著小人……您給的太多了。」

  那模樣,仿佛只要七小少爺一聲令下,他就敢提著刀嗷嗷叫著沖砍向大帝。

  沒辦法,誰不知道王氏「安」字輩的七公子是個行走的財神爺?誰又會不喜歡財神爺呢?

  「申屠大叔你拿著吧,你不同於那些年輕人,你有一大家子要養活呢。」王安業笑著說,「這一次出海牧魚,我不小心撿了些寶貝和一堆靈石。既然有緣在此碰到,自然要見者有份的。」

  申屠鴻翊屬於靈台境家將序列,收入其實不菲,年總收益要超過兩千乾金(含各種物資。但他娶得是王氏旁系的優秀女子,先後生了幾個娃也都算有出息,現在更是連孫子都有了,每年開銷自然不小。

  作為長輩,總得給優秀的孩子們補貼補貼吧?誰不希望孩子們能走得更高更遠?

  家族便是如此,一個個的小家庭凝聚在一起,最終凝聚出一股龐大無比的力量。

  安業給出的那一張兩千乾金金票,自然是一下子緩解了申屠鴻翊這個小家庭的經濟壓力。

  「七嫂,適才安松頗有得罪。」

  王安松身為王氏直脈子弟,更是機靈地拍起了吳雪凝的馬屁,斟茶遞水之餘,一句「七嫂」拍得吳雪凝是心花怒放,打心底原諒安松這臭小子了。

  「安松,你胡說什麼呢?我與安業的八字還沒一撇呢。」吳雪凝幽幽地瞟了一眼王安業後,笑逐顏開地賞了王安松一張金票,「你七嫂來的匆忙,也沒帶啥禮物,你喜歡什麼呢,就自個兒買一點。」

  紫金票!

  「安松拜謝七嫂提攜。」

  激動地高喊了一聲後,王安松興奮之餘,也陷入了恍惚之中。哪怕他是王氏直脈子弟,也不是輕易能見到紫金票的。

  這新七嫂是什麼來頭啊?非但年紀輕輕就實力強橫無比,似乎比起七哥也不差多少,身家還如此之豐厚?

  也是難怪,吳雪凝本身出身於榮郡王府。

  榮郡王的武力值雖然在皇室一眾郡王之中一點都不凸出,可他終歸是個根正苗紅的郡王,自己也不是那種喜歡揮霍的,家底自然極為豐厚。

  而吳雪凝的母族,又是人才輩出蒸蒸日上的三品世家陳氏。

  集兩大家族寵溺於一身的吳雪凝,自然是荷包滿滿。

  更何況,吳雪凝還是皇室的神通種,不管是大帝也好,宗親府也罷,都會給予不小的補助。

  「你小子……」

  王安業對自家十二弟的「無恥」也是十分無語。這小子,還真是一點也沒有遺傳到宗盛三爺爺的「憨厚」。

  「七哥,您這次不是撿了不少靈石嗎?」王安松又腆著笑臉朝王安業湊了過去,「能分幾顆給你家貧窮的十二弟修煉修煉麼?」

  「不給,你七哥撿靈石也是很辛苦的,每次都得彎腰起身,要不就得運玄氣吸一下,偶爾還得用腳踢一下石塊。」

  「七哥……」王安松都快要哭了。

  我可以幫您一起去撿啊~~我不怕辛苦的。

  有靈石撿,別說踢石塊了,便是踢山他都願意的。

  ……

  差不多同一時間段。

  留仙谷。

  留仙居。

  不知何時,隆昌大帝已經支棱出了棋攤,興致勃勃地和王守哲玩起了黑白廝殺的遊戲。

  想想也的確如此。

  費了老大勁都沒能抓住王守哲小辮子的隆昌大帝,這會兒心裡可憋著股勁呢,想在其他方面找補回來又著實困難,要想教育守哲,最好的辦法自然莫過於下棋。

  「守哲啊,這都三十年過去了,你這棋藝依舊是這麼的拉胯,朕深感欣慰。」隆昌大帝一隻手提著茶壺,嘬著靈茶,另一隻手捻棋落子,越下越是紅光滿面,精神抖擻。



  王守哲卻是絲毫沒有因為輸棋而覺得羞恥,反而邊下邊索要起了餐補錢:「陛下您在王氏小住,守哲自然是歡迎之至。只是王氏財力有限,著實養不起一尊大帝。」

  有些東西,該要的自然得要。

  一個凌虛境玄武修士的肉身之強悍,是極其可怕的,哪怕僅僅是維持他的日常消耗,也需要一筆天文數字的巨款。若是大帝敞開了吃,就連目前的王氏都是承擔不起的。

  這還僅僅是一個凌虛境初期大帝的消耗。

  若是換做一位還想往上走一走,想晉升更高層次的凌虛境修士,那消耗的資源就更是海量了,全國都得跟著勒緊褲腰帶。

  亦或者說,以目前大乾國這般大小的池子,是養不出真仙境來的,甚至於,連供都供不起。

  「守哲你看看你,別一輸棋,就開始顧左右而言他。」隆昌大帝翻著白眼說,「你放心,朕的養老金會由宗親府和大乾國庫供應,不會在你王氏白吃白喝的。」

  大帝雖然臉皮夠厚,卻也知道自己的消耗有多驚人。即便是像陳氏和大乾王氏那樣的三品世家都不見得能養得起他,何況王氏?

  他還沒有無恥到要將王氏吃垮的地步。

  「既如此,守哲就放心了。」王守哲開始安心地與大帝下棋。

  輸棋而已,又不輸人和錢,來多少次他都不介意。

  「小家子氣。」隆昌大帝嘀咕了一句後,邊繼續下棋虐菜邊道,「對了,南疆蠻蠱族你還打不打了?什麼時候打,能給朕一個準信麼?」

  征討南疆,可以說是隆昌大帝心中最後一根刺了,他可不想帶著這份遺憾結束這一生。

  「陛下,那是帝子安籌備的工作。」王守哲說道,「我一個小小六品世家的族長,如何能給陛下准信?」

  「你少來這一套。」隆昌大帝沒好氣地說道,「你與帝子安彼此通信的頻率,都快趕得上小青年熱戀期的時候了。難道不是你給他提的建議,讓他暫緩南疆攻略的?」

  「陛下,帝子安的確與我商討過此事。只是廢康郡王提出的戰略計劃雖然大體可行,卻尚有諸多不足之處,貿然行動會讓大乾吃虧。」提起正事,王守哲的表情有些嚴肅。



  「我看那份計劃挺好,征服南疆蠻蠱族應該可行,你們兩個不會連廢康郡王都比不上吧?」隆昌大帝瞪著眼埋汰道,「別整天光顧著埋頭種田和發展內政,有那時間,還不如趕緊將南疆打下來消化一番,就立刻能大幅度增加大乾國力。」

  「陛下,您也說了打下來後需要『消化』一番。」王守哲有些無奈,邊落子邊道,「此事難就難在『消化』二字上面。南疆蠻蠱族的民俗文化與大乾迥異,且篤信巫蠱,對外族,尤其是對咱們大乾有強烈的排斥感和敵對情緒。貿然發動戰爭,結果便是『打下容易消化難』。」



  「不過陛下您放心,帝子安已經有了具體的消化辦法,並且已經在籌備這項工作了,只是還有一些準備工作沒有完成。要不了多久,就會對南疆發動全面進攻。」

  「好,那朕就拭目以待了。」隆昌大帝的心情一下子舒暢起來,「守哲你與帝子安均是以穩健而著稱,如此精心計劃,拿下南疆應當是不會有問題了。朕提前祝賀你們旗開得勝。」

  就在大帝心情極好時,老姚、吳雪凝,以及王安業等人抵達了留仙谷。

  一開始。

  隆昌大帝還是略有幾分尷尬的,畢竟在最關鍵的時刻,他「拋棄」了老姚和雪凝丫頭,撕碎空間先行撤退了。

  但是半刻鐘後。

  留仙谷內就傳出了隆昌大帝憤怒的咆哮聲:「不行!朕決不允許此事,你是要嫁到仙朝去的。」

  「老祖爺爺,可是人家已經和安業……那樣了啊,還怎麼嫁去仙朝?就這名聲,人家也不會要啊。」

  「冤孽啊~~王守哲,瞧你這混帳幹的好事!我吳氏怎麼得罪你王氏了,你要這麼對朕?」

  「朕就不該來這!不該來的!」

  「……」

  王守哲無語。這怎麼還怪到他頭上來了?

  不過,這還當真是又是一件頭疼之事。別說大帝惱怒了,他其實也有些惱火。

  他當下便眼神不善地盯上了王安業。你這小子,招惹了一個小郡主還不夠,竟然還招惹另一個。這下是真不好收尾了。

  能怎麼辦呢?

  打吧!往死了打吧~~

  當下,王守哲便攏起袖子,抄起傢伙,親自把安業揪過來揍了一遍。

  沒辦法,安業他爹室昭如今在上京幫帝子安打理朝政,他爺爺宗安也在安北衛挖運河,都不在平安鎮,他這個當太爺爺的就只能親自上了。

  不揍到隆昌大帝心軟,這事兒怕是難了~

  ……

  暫且不提王氏內部這些紛紛擾擾,雞飛狗跳的日子。

  差不多同一時間段,歸龍城郊區。

  在這片幾乎一望無際的廣袤地域之中,坐落著無數莊園。這其中的大部分,都隸屬於皇室,或在宗親府名下,或在某位親王、郡王名下。

  這也是開國的好處之一。

  皇室在此立國,建立了最初的都城,自然也占有了最好的土地。也便是靠著如此規模的皇莊供養,皇室才有了如今的強盛。

  此刻,郊區正下著雨。

  一座皇莊佇立在雨中,仿佛正醞釀著什麼。

  那是一座巨大無比的皇家莊園。其中種著無數珍稀靈植靈樹,有些是特別具有觀賞價值的,而有些則是極具實用價值的。

  除此之外,皇莊中還有不少上品靈田和靈泉水,出產著各種經濟價值不錯的穀物和靈魚。

  這座莊園隸屬於德馨親王一脈,曾經因為偷稅漏稅而遭到過盤查和責罰,但哪怕它按章納稅,實際上也是一座盈利頗豐的最頂級莊園。若是出手的話,少不得就是一件神通靈寶的價值。

  雨一直下。

  德馨親王穿著蓑衣,正在莊園內的靈湖中釣魚。

  相比於三十年前,此刻的他仿佛已經老了許多,原本半黑的頭髮已經花白一片,臉上的褶皺也深了許多。

  但是他的心靈,卻仿佛更加沉寂了。

  畢竟,有魚咬鉤而不提杆,倘若釣的不是寂寞,釣的便是天下大勢,總之,都非常人也。

  驀地。

  一位心腹親隨匆匆而至。

  他臉帶喜色地稟報導:「親王殿下,洛玉清姑娘傳回消息,說是探查到了情報。帝子安和那王守哲的南疆征討計劃,已經進入了最後準備階段,即將發動對南疆的全面戰爭。」

  先前破曉遭到通緝,洛玉清也淪為了通緝犯。正是德馨親王動用了能動用的手段,暗中保住了他們,這才讓洛玉清等人逃脫了追捕和通緝。

  如今風聲漸平,「破曉」也開始死灰復燃。

  相比於「破曉」最巔峰之時,如今,這「破曉」的名字反而更加應景了。

  破開無盡黑暗,尋求那一抹光明。

  現如今,不正是如此嗎?

  聽到屬下的稟報,德馨親王老朽的身軀一震,連帶著穩健的釣竿竿稍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他聲音有些顫抖:「消息可屬實?」

  「消息屬實。除了洛玉清之外,我們也動用了一些人脈,從其他渠道探聽到了此消息。相互印證,可以確保消息確鑿無疑。」心腹親隨激動地稟報導。

  「好好好!」

  德馨親王一提溜,釣上來了一條三尺來長的靈魚。

  他沉寂的目光中也隨之綻放出了攝人心魄的光芒,激動道:「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本王還以為,帝子安和那王守哲已經放棄了南疆攻略計劃。想不到時來運轉,竟在此時迎來了轉機。」

  「當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果然,只要能沉下心來耐心等待,魚兒總會上鉤。」

  「王守哲,帝子安!當初你們那一招『瞞天過海』『釜底抽薪』,玩的可真夠溜的。但是這一波,終究還是被我德馨守到了。」

  「帝子安,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通知所有人,準備按計劃行動!」

  「哈哈哈~」

  一連串得意的笑聲,響徹了整個皇家莊園。就連湖中的靈魚,都嚇得倉皇逃竄起來。

  ……

  眨眼之間,五年過去了。

  依舊是留仙谷,留仙居。

  相比五年之前,留仙谷內的仙靈之氣愈發充沛,也愈發的生機盎然。

  仿佛被王守哲的生活態度影響了一般,隆昌大帝也學王守哲開闢了一片菜園子,閒暇之餘便種種靈蔬,侍弄侍弄奇花異草,輔導輔導王璃仙的功課。

  這模樣,倒是像極了一位退休在家的老人,無所事事,休閒愜意。

  五年下來,隆昌大帝不僅沒變蒼老,反而被養得滿面紅光,仿佛連臉上的褶皺都撫平了許多。

  十分顯然,他在王氏的退休生活,讓他的身體和靈魂都仿佛受到了滋潤,繼而年輕了許多。

  這自然要歸功於王璃仙和王守哲的手段。王璃仙作為生命之樹,延壽效果的確驚人,在這五年的慢慢滋養之下,隆昌大帝的身體狀況明顯改善了不少,雖然延了多少壽元不太好計算,但保守估計,再堅持個三四百年應該問題不大。

  隆昌大帝也十分滿意眼下的退休生活,只是唯有兩樁事情,一直是他的心頭刺。

  第一樁事情,自然是皇室的寶貝小郡主吳雪凝與王安業的那點兒破事。

  吳雪凝仿佛卯著勁,一心一意非王安業不嫁,搞得他是頭疼無比。

  此事傳出,自然是在皇室內部引起了一片紛爭。

  便是連帝子安都為此狠狠生了一回氣,足足有三個月未曾搭理王守哲,更是幾次三番寫信斥責王宗安,甚至連留在帝子安身旁輔佐的王室昭也受到了牽連,被帝子安穿了好幾次小鞋。

  但是榮郡王府,卻仿佛打了雞血一般,特別支持此事。他甚至還在暗中宣揚,說雪凝小郡主和王安業年幼之時便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他打的主意也很是清楚明了。

  他們知道,未來王氏的崛起已經不可阻擋,而德馨親王這一脈,也已經將王氏和帝子安得罪死了。等將來帝子安上位,榮郡王作為德馨親王一系的郡王,地位就會變得很尷尬,難免會受到皇室內部其他數脈的排擠和打壓。

  若是能有機會讓雪凝小郡主和憶蘿小郡主,來一個「娥皇女英共侍一夫」,自然能夠緩解與王氏的關係,大幅度提高未來的生存空間。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吳雪凝自己的意志上。她自己鐵了心的想嫁給王安業,榮郡王府才順水推舟,推波助瀾。

  隨著榮郡王府的表態,帝子安那邊也覺察到了某種「危機」,當即便結束了和王守哲的冷戰,並迅速展開了行動。

  半個月後,憶蘿小郡主就出現在了王氏,並在王氏族學中開始借讀深造。

  同月,雪凝小郡主也進入了王氏族學,一樣是借讀深造。

  兩位小郡主,從此開始過上了客居王氏的「快樂」生活。

  這樁事情,自然讓隆昌大帝也是頗覺頭疼。

  雖然他也頗為喜歡王安業,但是皇室同時代最傑出的兩個小郡主同嫁一人,還是嫁給王守哲的曾孫子,這豈不是便宜了王守哲?

  他著實是心有不甘,每每想起,都覺得心頭如針扎一般難受。

  另外一樁心頭刺,自然還是南疆攻略之事了。

  隆昌大帝怎麼也沒料到,王守哲所謂的「快要行動了」,竟然拖了足足五年也沒啥進展。甚至乎,帝子安連令軍隊備戰的命令都不曾放出……

  這也叫「快了」?

  這一日,隆昌大帝終於再也按捺不住,逮住了王守哲,然後用黑白子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這才問道:「王守哲,你與帝子安準備何時展開南疆征討計劃?」

  「回陛下。」王守哲恭敬地回話道,「先前臣還與帝子安討論了此事。快了~快了~就差最後一點點準備工作了。陛下只需耐心等待些時日,便能收穫勝利的果實。」



  「哼~~要不是看在你幾次三番幫朕延壽的份上……罷了罷了,你與帝子安抓緊時間。」隆昌大帝不耐煩地揮退了王守哲。

  過得一個月。

  歸龍城城郊的皇莊內。

  德馨親王坐在靈水湖畔釣魚,蒼老的臉色再度滄桑了幾分。

  五年多前,他聞訊帝子安準備開始南疆攻略計劃,然後他就將什麼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就等著在關鍵時刻給帝子安迎頭痛擊。

  結果……

  這一等,就是等了五年多。

  德馨親王的心路歷程,也從一開始的振奮,轉變到精神緊繃,再到漸漸不耐,直至現在,已經徹底失望了。

  如今吳承嗣在炮灰營中的情況很不好,已經有兩次差點死在妖魔之手了,如今更是受了傷。若是再不行動,別一個不好,吳承嗣死在了炮灰營中,那就一切都成空了。

  「啟稟親王殿下。」

  這時,德馨的心腹親隨又喜上眉梢地沖了進來。

  「行動了,行動了!我們收到消息,這一次帝子安總算要開始攻略南疆了,邊軍已經開始換防!」

  「好!」

  德馨親王猛地站了起來,一身的頹然和蒼老仿佛瞬間一掃而空,意氣風發道:「正所謂『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等到了這一天!承嗣啊承嗣,你一定要堅持住。」

  「吩咐下去,按照計劃進行準備工作。帝子安啊帝子安,你這一次肯定死定了!」

  「哈哈哈~」一連串的笑聲,再度在皇莊內響起。

  ……

  時間匆匆而過。

  一晃眼間,隆昌大帝已經在王氏「小住」了十年之久,時間也來到了大乾隆昌三千兩百五十八年。

  大帝仿佛已經徹底融入了王氏的生活,除了種菜養花之外,還養了一群靈雞靈鵝。

  王氏的小孩們也喜歡跑來留仙谷,因為這裡有一個特別和藹可親,總喜歡給小孩發禮物的老爺爺。

  這一日。

  隆昌大帝在和一群小孩們,口吐飛沫的講一個資質縱橫的年輕武者,在仙朝縱橫無敵,收穫多枚紅顏知己的故事,他還給那故事取了個名字《吳冠澤捅破仙朝之無敵青年篇》。

  毫無疑問,吳冠澤就是隆昌大帝的名字!

  當真是一個爛俗的書名,放到起點鐵定撲街的故事。

  王守哲找上門來時,聽得大帝講故事時很是無語,家族三令五申十八歲以下不得看YY玄武小抄本,結果大帝帶頭違反,還義正詞嚴地說,這不叫YY小抄本,叫「歷史本」。

  歷史本?

  王守哲暗中碎碎念不迭,大帝這牛皮吹得夠真夠絕的,在同齡人幾乎死光了的前提下,還不是想怎麼吹就怎麼吹?

  「陛下,我這是來和您說一聲的。」王守哲拱手道,「您一直心心念念著的『南疆征討計劃』,馬上就要啟動了。」

  「馬上?守哲你這馬上,究竟是一百年,還是三百年?」隆昌大帝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繼續和王氏的孩子們講著他年輕時橫掃仙庭的YY故事,抽空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去去去,別打擾朕給孩子們講歷史知識,你看這些孩子們多愛聽啊。」



  王守哲嘴角一抽,他管不住大帝,還管不住一群熊孩子麼?當即,咳嗽了兩聲後說道:「我聽說族學裡,明天要突擊考試。」

  「啥?先生沒說啊?」

  「怎麼會這樣,天災啊。」

  「老祖宗,您是開玩笑的吧?現在還沒到期中呢……」

  王守哲一臉嚴肅:「沒開玩笑,是我親自下令加試的。誰考不好,就乖乖到我那邊住一段時間,我親自教導。」

  無息之後。

  十來個男娃女娃,一溜煙地不見了。

  「王守哲,你這就沒勁了啊。」隆昌大帝滿臉不悅道,「我這真講得有趣呢。」

  「陛下,征討南疆計劃事關重大,帝子安雖監國,卻尚未登基,無權決定計劃的啟動,還請陛下親自下旨……」王守哲說著,拿出一份正式的奏章。

  「你們,這一次玩真的?」隆昌大帝的眼睛都亮了。

  「自然是真的。」

  「多久啟動?」

  「最遲半年。」

  「好好好!朕這就下旨,這就下旨。」

  ……

  如此這般,時間又過得一個月。

  歸龍城城郊的皇莊內。

  德馨親王,依舊在寂寞地釣著魚。

  仿佛曆史在重演一般,他的心腹屬下,再次驚喜地飛奔而至:「親王殿下,大喜啊,大喜啊。帝子安發動南疆征討計劃了。」

  這一次。

  德馨親王動都未動,仿佛對此事早已經絕望與麻木。

  人就是如此,心靈一旦受傷多了,便會不再信任。

  「殿下,這一次是真的。」心腹屬下焦急而信誓旦旦地說道,「這次,屬下已經徹底打探清楚了。」

  德馨親王繼續沒動,你十年前和五年前,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呢?就是一次次被戲耍!

  唉~~我那可憐的承嗣孩兒啊,據說這一次在炮灰營受傷極重……也不知道能撐得住多久。

  「殿下,這一次陛下親自擬旨,已經調動軍隊了,三個月後,全軍出擊!」心腹屬下使出了殺手鐧。

  德馨親王虎軀一震,終於動容,兩行清淚從臉頰滑落:「我德馨,終於再次等到這一日了。通知所有人,即可準備計劃。」

  「帝子安,你莫要怪我德馨不念同宗血脈之情,要怪就只怪你自己,為何非要搶我們德馨一脈的帝位。」

  「帝子安,你再次肯定一定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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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3 08:29:11 |只看該作者
第435章 清君側!誅守哲

  出了天府郡,再往南,便是大片大片,連綿起伏的丘陵地帶。

  這裡沒有難以逾越的高峰險嶺,有的,只是一座又一座高不過百丈的丘陵。

  丘陵起伏不定,有時候連綿成片,有時候相隔數百里才會出現另一座,偶爾還有河谷濕地,地理環境極為豐富。

  高大的喬木占領了陽光充裕的位置,翠綠的竹林占領了喬木間的縫隙,山林間各色灌木,藤蔓叢生,植被種類極為豐富。

  因為氣候濕熱,溫度適宜,再加上自然資源比較豐富。也因此,這片地方的鳥類品種極多,還有著大量靈禽棲息。

  不過,濕熱的環境不僅適合鳥類生活,同時也滋生了大量的蛇蟲鼠蟻,毒蟲毒蛙,還有各種各樣,色彩艷麗的蘑菇,隨便一種都能輕易要人性命。其中有一些,甚至連玄武修士都招架不住。

  同時,因為地理位置特殊,山風也在此匯聚。每年夏天,山間還會瀰漫起大量能輕易置人於死地的瘴氣。

  無論怎麼看,在這些問題解決之前,這裡都不是一個適合人類生存的地方。

  但,有一個龐大的族群,卻世代聚居於此。

  那便是南疆蠻蠱族。

  南疆蠻蠱族的聚居地,在叢林深處,距離天府郡的邊界線很遠很遠的地方。

  其實最早的時候,整片山嶺都是南疆蠻蠱族的,包括天府郡那邊的河谷盆地,也是他們的地盤。

  但隨著大乾占據了天府,以及之後的逐年戰亂,南荒蠻蠱族的聚居地便越遷越遠,逐步深入到了人煙罕至的密林深處。

  多年下來,倒也漸漸重新站穩了腳跟。

  南疆蠻蠱族的歷史非常悠久,早在大乾立國之前,便已經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無數年下來,蠻蠱族早已形成了一套獨特的地域文化。

  遵循著自古以來的傳統,蠻蠱族是以寨子為單位,散落聚居在叢林和丘陵之中的。

  這些寨子小的不過近千人,大的,人口卻能達到數萬人之巨。以聖女所在的蠱神寨為核心,大大小小的寨子朝周圍呈點狀輻射開來,構成了整個蠻蠱族的聚居地。

  嚴峻的生活環境,也導致了蠻蠱族的人口始終不多。

  他們的地盤加起來比隴左郡還要大不少,但是整個蠻蠱族的總人口,大概也就不到一千萬人,甚至都不到隴左郡如今的八分之一。

  不過,這已經是幾十年前的情況了。

  近些年來,蠻蠱族的情況發生了不少變化,可以說是天翻地覆也不為過,人口也是暴增了一大截。

  蠻蠱族聚居地一個普通的地方,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普通寨子,名為「金菇寨」。

  這座寨子坐落在一片連綿的丘陵旁邊,占地面積不小。

  寨子內散落著很多蠻蠱族特色的吊腳竹樓,樓上住人,樓下有土灶,可以用來生火做飯,旁邊的空地還可以用來飼養牲畜,毒蟲。

  晨光中,金黃色的竹製吊腳樓仿佛被鍍上了一層光暈,有幾縷炊煙升起,充滿了濃郁的生活氣息。

  寨子房,那連綿起伏的丘陵上一隴又一隴的梯田,從山腳一直蔓延到山頂,縱橫綿延十數里,遠遠看去,極為壯觀。

  梯田裡種著高大的桑樹,低矮的茶樹,以及其他一些具有經濟價值的植物,藥草。其中靠近靈脈的地方,更是被開出了數畝靈田,專門用來種植靈桑樹,靈茶樹,以及一些特殊品種的靈藥。

  一切都布局得井井有條。

  天邊,晨光初綻。

  梯田上的桑樹林中,卻已經有幾個女孩子在忙忙碌碌地採桑葉。

  因為蠶吃的桑葉上不能沾露珠,蠶吃了會拉肚子,而且桑葉不耐久放,摘下來之後很快就會幹癟,所以,蠶當天吃的桑葉必須要在太陽還沒出來的時候就摘下來放好。

  一旦太陽出來了,桑葉上沾了露珠,就不能再給蠶吃了。

  眼看著太陽即將升起,幾個女孩子的動作明顯加快了幾分。當天邊朝陽升起,灑落滿地晨光的時候,一群女孩子已經全部采完了桑葉,背著裝滿桑葉的背簍嘻嘻哈哈地聚到了一起。

  這群女孩子年齡明顯都不大,最大的那個看著才二十來歲,最小的那個,估摸著才十三四歲。

  也不知道是水土的關係,還是基因的問題,這些女孩子的肌膚都格外白皙細膩。當她們聚在一起的時候,簡直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旁邊路上,扛著鋤頭剛準備下地的糙黑漢子們看得眼睛都直了。

  而這些女孩子之中,有一個長得格外漂亮水靈。

  她穿著蠻蠱族特色的淺綠色短袖和七分褲,白生生的胳膊和腳踝露在外面,腰間還圍著一塊用彩色布料縫製的扎子裙,上面用金色的絲線繡著漂亮的鳳凰圖騰,看起來非常漂亮。

  她叫阿桑,今年十九歲。

  十九歲,也就是剛到可以結婚的年齡罷了。雖然阿桑長得高挑,身材也已經初具規模,臉上看起來卻還是一團孩子氣。

  她輕鬆地背著一背簍的桑葉,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正開心地跟小姐妹們聊著天:「昨天晚上去蠶室檢查的時候,阿爸說我家的蠶寶寶已經褪完第四次皮了,即將要結繭了。我阿爸準備今天就開始扎蠶山。等過幾天,蠶寶寶不再吃東西的時候,把蠶山放進去,蠶寶寶就會開始結繭了。」



  「哎呀~這麼快?」旁邊的小姑娘一臉羨慕,「我家的還沒蛻完皮呢~看來今年最先結繭的,又是你們家的蠶了。」

  「哎呀~也不一定。寨東頭的阿芊家也很厲害的。聽說她們家也在鑽研養蠶技術,說不定今年就被他們超過去了。」阿桑笑了笑,表現得很謙虛。



  「你就別謙虛了~你阿爸是真的厲害,養出的蠶長得又快又好。結出來的繭也是最大的,養一樣多的蠶,能賣的錢都比別人家多。」聽到她們聊天,後面一個二十多歲,看著比較沉穩的姐姐笑著開口說了一句。

  「其實也沒有那麼厲害啦~」阿桑靦腆地笑了笑,解釋道,「我阿爸畢竟是上一代大蠱師的重孫子。他也就是血脈比其他人稍微強了一點,比起那些能當上蠱師的天才還是要差很多的。我那些叔爺爺們,那才是真的厲害。」

  幾個小姐妹聽她這麼說,也忍不住憧憬起了蠱師的風采。

  在蠱寨之中,蠱師有著崇高的地位。一般來說,寨子的寨主都是從最厲害的蠱師中選出來的,被稱為「大蠱師」。

  因為只有蠱師和大蠱師,才能保護寨子在危險的蠻荒之地中活下去。

  為了確保蠱師的血脈能代代傳承下去,一些厲害的蠱師,甚至會娶好幾個老婆。生得多了,後代之中偶爾也能誕生出血脈資質十分優異的子嗣,將來長大了,也能更好得守護寨子。

  幾個小姐妹嘰嘰喳喳地說著,不知怎麼的,就說起了以前的事情。

  「我聽說咱們寨子以前還不到兩千人呢,就是最小的那種寨子。現在能有這麼多人,還是【准聖女靜】來了之後,咱們的生活條件變好了,才慢慢多起來的。」

  「以前咱們祖輩們辛辛苦苦開發出開的梯田,灌溉和生產難度非常大,每年能出產的糧食太有限了。若是天氣不好,弄不好就會顆粒無收。養活一個寨子上千人都夠嗆,生多了,哪裡養得起?也就是現在,梯田全部改種成了桑樹和靈桑樹,咱們收入來源多了,日子才舒服了。」

  「而且那時候,小孩子受不住瘴氣,很多根本活不到成年,哪裡有我們現在這樣的好日子?」

  那個看著比較沉穩的姐姐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嘆了口氣,感慨祖輩們的不容易。

  「我也聽阿嬤說過。」阿桑也說道,「阿嬤說她小時候,咱們的日子可苦了。那時候還有什麼蟲葬。說是老人年紀大了,干不動活之後,就會把所有值錢的東西留在家裡,只穿著一身衣裳去山裡,死後就餵了山裡的蟲子。阿嬤當年就親眼見過阿嬤的阿嬤去山裡。」

  阿桑說著說著,自己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晃晃腦袋,把腦子裡的畫面晃了出去,隨即忍不住感慨:「還好現在日子好過了。要不然,阿嬤這個年紀,說不定也要去山裡了。我可捨不得。」

  「那是。」其他小姐妹紛紛點頭,「還是現在好。要不是准聖女靜厲害,哪有我們現在的好日子?」

  一群人在一起聊天,話題就是容易偏。幾人說著說著,不知怎麼又說回了蠶繭上。

  「等入了秋,長寧聯合織造司的人就要來咱們這裡收繭子了,聽說這一次繭子又要漲價~到時候拿了錢,你們準備買點什麼?」

  「說起來,到了冬天,外出打工的蠱師們也該回家了。到時候,他們除了帶回來大批量的糧食,還會帶回來很多大乾的好東西。到時候,我們可以從他們手裡買。上次荻花姐帶回來的那些首飾和胭脂水粉都可暢銷了~」一個小姊妹說著說著,又不確定地問其他人,「『暢銷』,是這麼用的吧?」



  這些從大乾那邊傳過來的「詞彙」,她們有些還不太會用。所謂出去打工,那就是寨子裡的年輕蠱師,被王氏組織僱傭去了大乾,專門從事農田滅蟲工作。

  一個年輕蠱師可豢養很多草蛉蟲王等益蟲,熟練之後,可保數萬畝良田不生蟲災。每年的收入,可是一筆天文數字。

  他們賺了「巨款」,自然會購買許多先進的好東西回來。

  「荻花姐帶回來的東西是好,就是每次都得搶。尤其是養顏膏,出手稍微慢一點就沒了。」一個小姐妹抱怨道,「聽說【准聖女靜】用的就是那種養顏膏,只有大乾王氏有。上次我阿爸好不容易搶到一盒,我還以為是給我的,誰知道他轉手就給了我阿媽。」

  「我阿媽收到東西的時候可開心了,當天的晚飯都比平時豐盛了很多。就是苦了我,大晚上的被趕出了竹樓,只能去姐姐那邊借宿,被我姐姐嫌棄了半宿。嘿嘿~~」



  聽到這話,小姐妹們秒懂,頓時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也就那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還有點茫然,不知道她們在笑什麼。

  這時候,一個小姐妹忽然撞了撞阿桑,笑嘻嘻地道:「嘿嘿~阿桑,到時候你家山郎也要回來了。我聽說隔壁寨子裡有蠱師攢錢在大乾那邊買了個小莊園,把老婆孩子都接過去享福了。你家山郎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接你一起去大乾?」

  「哎呀~我還沒嫁過去呢~你怎麼就說這些。」阿桑頓時不好意思了,羞紅著臉把頭轉了過去。

  「那不是遲早的事麼?憑你家山郎的本事,攢點錢在大乾買個莊子還是有可能的嘛~~」

  「聽說大乾那邊可好了,什麼都比咱們這邊好,要是能去那邊享福就好了。」

  阿桑被她說得,也有些憧憬起了大乾的繁華。

  山郎之前給她寫信的時候,也提過大乾的一些事,她當時就覺得不可思議,只覺得大乾的人好厲害。如果有機會的話,她也想去看看。

  說說笑笑間,一群小姑娘們便已經背著背簍來到了桑樹林的另外一邊。

  這邊停靠著數輛鐵製的軌道車,她們只需要將身上的背簍放進車裡,車就會順著軌道一路滑到山下。

  到時候,她們再去山下拿就行了,比自己背下去方便多了。

  聽寨子裡的大蠱師說,這軌道車能動,是什麼「因為重力的作用」。

  阿桑其實也沒搞明白具體是什麼意思,估計大蠱師自己也不一定明白,他就是聽大乾人說的。但沒關係,好用就行了。

  說說笑笑間,一群小姑娘們便結伴回了寨子。

  這時候,晨光初綻,寨子裡一天的忙碌才剛剛開始。但跟從前不同的是,如今,所有人臉上都帶著憧憬和希望。

  因為,他們知道,日子正變得越來越好。

  「金菇寨」發生的點點滴滴,在南疆並不罕見,越來越多的寨子們加入到了王氏開拓公司「共同富裕」計劃之中了。

  原本用來生產微薄糧食和靈種的梯田,已經在高額的利潤的驅使下,飛速轉變成了靈桑、普通桑、靈茶、普通茶的生產基地。

  至於糧食來源,那就簡單了。

  只要將種桑養蠶的經濟利益中,拿出大約一成的收入,就可以通過王氏開拓公司,買到足夠家人生活的糧食和靈米了。

  而且王氏的米和靈米,煮熟了之後軟糯彈牙,香噴噴的。比起原本梯田上種的土粟米,土靈粟米好吃很多很多。

  現在這年頭,只有傻子才會在田裡種土米呢。

  年紀大的嬤嬤和老爺爺,也不用因為沒有勞動能力而去「蟲葬」了,他們可以養養蠶,炒炒茶,有得是餘熱可以發揮。

  數十年過去了,家家戶戶的日子,越過越有奔頭了。

  然而一場巨大的危機,正毫無徵兆地籠罩向南疆。

  ……

  軍旗獵獵!

  大乾軍隊,跨過天府郡,直入南疆之地。

  其中大乾國著名,蒼熊團、朱雀團、白虎團這三個戰團組成前軍。

  這三團,乃是大乾著名的精銳主力戰團之三,每個戰團團長都是紫府境修士,下轄十三個營,須得天人境修士才有資格擔任正副營長,每營下轄十三個隊,正副隊長均為靈台境修士。

  因此,一個精銳戰團滿編人數約為五千兩百餘人。

  浩浩蕩蕩的一萬五六千人馬組成的前軍,一路遇水搭橋,遇山開山,遇瘴鏟林。所過之處,無不夷為平地。

  包括南疆蠻蠱族,靠近大乾的一些寨子。寨民們根本無力也無膽抵擋,紛紛逃散,躲到了更遠的深深老林里。

  大乾軍隊的左右兩翼,由擅長防守的夔牛、犀渠兩個精銳戰團防護,防止敵人從側面襲擊中軍。

  而中軍,則是由大名鼎鼎的王牌戰團——蒼龍一團至五團擔任主力,以及五個普通團為輔戰,總計有小六萬人組成龐大的中軍隊伍。

  另有玄武戰團作為後衛,以及兩個後勤團維持住輜重補給線。

  總計約有十多萬人,組成了這一次浩浩蕩蕩的【南疆征討軍團】。

  軍團長由帝子安擔任。

  但是陛下怕帝子安年少不知軍事,特命已半退役的【蕭離墨】從旁節制。

  蕭離墨此人已經一千幾百歲了,出身軍武世家的他戎馬一生,為大乾立下了軍功赫赫。征討西晉,南秦,都有他立下的功勳。

  甚至後來擔任域外戰場大乾軍團長時,更是打出了威風和名氣,讓大乾軍威揚名國際,連暴戾的妖魔都對他生出了畏懼。

  因此,蕭離墨素有大乾傳奇軍神之稱。

  只是一百多年前,當時還是域外軍團軍團長的蕭離墨任職期間,被譽為大乾未來希望之星的昊郡王,竟然孤軍深入追擊一支妖魔隊伍,最終被妖魔包圍後壯烈犧牲。

  此事經過宗親府調查,雖然主因是昊郡王太過自信和孟浪的緣故,與蕭離墨無關。但即便如此,也牽連了不少人的前途。

  而蕭離墨也是引咎辭職,回了歸龍城呈半退休狀態。

  只是陛下對蕭離墨極為信任,又不忍心他的本事和一世英名被埋沒,便依舊讓他掛了大元帥虛職,專職軍隊的各種建設訓練任務。

  如此狀況下,有蕭離墨節制,帝子安在軍團的指揮上並不能完全隨心所欲,一旦某項軍事行動讓蕭離墨覺得太過危險,蕭離墨有權節制並提出更好的建議。

  但這一次的行動,全軍上下都是信心滿滿。

  以此強橫的軍事力量,足以橫推南疆蠻蠱族。難就難在,如何在南疆站穩腳跟,消化戰果。但是帝子安準備工作做了四十年,顯然是已經有了完善的計劃。

  因此,【南疆征討軍團】一路橫推過去,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就達到了南疆聖地「蠱神寨」的數百里開外,並且暫時安營紮寨地停了下來。

  大軍的中軍之中。

  連綿不絕的營帳,籠罩住了大地。

  一個看起來並不奢華,更是不顯眼的營帳之內。

  穿了一身豪華玄武戰甲的帝子安,顯得格外英武不凡。而數十年的監國經歷,也讓他滋生了些帝王儀態。隨隨便便往那裡一坐,便有些不怒而威的氣質。

  以王守哲為首的一眾心腹,依次而坐,開著屬於帝子安內部人員的小會。

  「守哲先前的布局十分成功。」帝子安臉色欣慰地說道,「如今蠻蠱族人日子過得好了,反而比原先的戰鬥意志要弱了。如我們之前所料,咱們大軍所過之處,根本沒有像樣的抵抗。」

  「守哲啊,這數十年,辛苦你了。」

  王守哲淡然搖頭道:「此事的功勞,應該是珞靜、珞秋,以及王氏其他人的。我不過是遠距離指揮一二,談不上什麼辛苦。」

  當初謀劃南疆征討之時,王守哲在得知五妹王珞靜,似乎與蠻蠱族的《聖蠱真法》有牽連。而她曾經「撿來」的師尊周長峰,竟然還和蠻蠱族的聖女有關。

  在得到了王珞靜的同意後,才制導出真正的「南疆蠻蠱族征討計劃」,這是一個針對蠻蠱族至上而下的全面計劃。

  數十年的辛苦經營下來,如今整個南疆蠻蠱族已經徹底改變了生活方式。

  「這個計劃中,守哲家主最厲害的一步棋,是以高附加值的產業,取代了蠻蠱族世代經營的梯田農耕產業。」坐在下手處的天灩仙子,眼眸中異彩不斷,敬佩不已道,「那些靈桑靈蠶,以及普通的蠶桑等等產業,固然讓蠻蠱族人過上了衣食不愁的優渥生活,卻也徹底摧毀了他們原本落後和微薄的農作物耕作。」

  「用種桑種茶得來的高額收入中的一小部分,便能購買到便宜又好吃的王氏糧食,誰也抵擋不住此等誘惑。只可惜,一旦戰爭來臨,只要王氏將糧食銷售渠道一掐,整個蠻蠱族便會陷入缺糧的恐慌境地。如此一來,自然是不戰而潰。」

  「倒也不是沒有聰明人忽而警醒,只是在大勢所趨之下,那些反對的聲音和行動,都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

  「守哲家主,沒想到你隨著年齡越來越大,這心思是愈發地陰險了。」說到最後,天灩仙子眼神兒幽幽地瞅著王守哲,「整個蠻蠱族,這一次被你坑慘了。」

  「仙子何出此言?」王守哲慢條斯理地喝著茶,「我們王氏向來主張的是共同富裕,一起發展。而且的確也帶領著南疆人民,過上了幸福安康的日子。」



  「換個角度去想,若非我這個『兵不血刃』的計劃,以大帝的個性必然是要在退位之前,不惜一切代價武力征服南疆,屆時無論是南疆還是大乾,都會死很多很多的人。」

  「我這實屬是拯救了蠻蠱族。」

  一連串的反駁,弄得天灩仙子連翻白眼:「反正守哲家主舌燦蓮花,怎麼說都行。」

  最近些年,天灩仙子似乎對王守哲的意見不小。尤其是在傳言王守哲的重孫兒王安業,極有可能同娶兩個小郡主後,她更是充滿了幽幽之色。

  仿佛是在表達,守哲家主你的重孫兒都能娶兩個老婆,你這還是納個妾都不敢麼?

  「天灩。」帝子安替王守哲轉移話題,「你也知道,這一次征討南疆,不過是摟草打兔子順便而已。我們最重要的目的,你可別忘記了,也容不得有半點差錯。」

  「是,帝子殿下。」天灩仙子一下子嚴肅了起來,眼神之中掠過一抹熾熱之色,「為了這一天,我已經等待很久很久了,哪怕是豁出性命,我也不會出錯。天灩多謝陛下為我主持公道!」



  「你我目的相同而已,咱們要感謝的是守哲替咱們謀劃此事。」帝子安臉色嚴峻無比,又是看向王守哲道,「守哲……比起我能執掌大帝,此事對我來說更為重要,一切都拜託你了。」

  「守哲盡力而為。」王守哲拱手行了一禮。

  ……

  就在帝子安一眾,私下開著小會之時。

  大元帥蕭離墨的營帳內,似乎也在密謀著什麼緊要之時。

  一個身穿大元帥親衛鎧甲的男子,竟堂而皇之地在蕭離墨身前來回踱步,陰鷙的眼神仿佛有些焦躁不安:「怎會如此,怎會如此?王氏竟然如此瞞天過海,早早地就將南疆攻略了下來,並掐准了南疆的糧食命脈。」

  「如此一來,南疆蠻蠱族又有何勇氣和底牌,與大乾軍隊游擊交戰?」

  「若不發生激烈交戰,我們又有什麼機會?可以……」

  戎馬一生的大乾軍神蕭離墨,此時已經明顯不負青壯年之時的英武了,倒是顯得有些蒼老和落寞。此時,他微微一皺眉頭:「德馨,能兵不血刃拿下南疆,是我輩軍人的夙願。」

  「無論是帝子安還是王守哲,都展現出了非同一般的能耐。既然沒有了機會,為了大乾,我們不如收手吧,給大乾留一個未來。」

  那個打扮成親衛的男子,赫然是德馨親王假扮而成。

  「收手?憑什麼收手,若非我德馨生錯年代,這帝子之位便是我德馨的。如今,我為了推承嗣上帝位,耗費了無數心血與準備。」德馨親王的聲音中,滿是瘋狂和不甘之意,「這帝子之位,是我們德馨一脈的。是德順那老東西和吳明遠,硬搶了過去。」

  「是他們,害得我德馨一脈如此狼狽,連承嗣都在炮灰營中生不如死。你叫我收手,呵呵呵~蕭離墨,你別忘記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哈哈哈~」

  一連串低沉而透著瘋狂的笑聲響起。

  蕭離墨皺著眉頭,仿佛極為厭惡,卻也是無可奈何地搖頭嘆息了一聲。

  與此同時。

  另外一名身材略小的「親衛」,聲音俏生生地說道:「親王殿下請息怒,我們還是有最後一個機會的。」那聲音,竟然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洛玉清,你還有臉說事?」德馨親王的聲音透著怨怪的意味,「王氏偷偷摸摸在南疆搞出那麼大的動作,都持續數十年了,你的所謂「破曉」組織,為何半點都沒有覺察到?像你這種廢物,我當真是白費心機保住了你。」

  「親王殿下。」洛玉清的聲音有些委屈道,「儘管在您的庇護下,我們『破曉』勉強苟活了下來,但是遭受重創的我們情報網已經嚴重損壞。而且迄今為止,我們還是通緝犯,如何能大肆活動?」

  「而王氏此事,又辦得太過隱秘,盡力將各路消息都封鎖了。大乾與南疆也本就沒有什麼來往……我們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偷偷摸摸做出那麼多的事情來……」

  德馨親王不耐煩地揮手說:「行了,此事詭辯再多也無意義。你說說看,如此戰局下,我們還有什麼機會?」

  「屬下得到情報,這一次【蠱神寨】正好面臨「聖女更迭」之際……」洛玉清低聲說道,「如此如此,那般那般……」

  德馨親王眉頭皺起:「此計,倒是有一些可行性,但是大元帥的親衛軍,即便對大元帥再信任,也不可能會同意直接針對帝子安行動的。」

  「沒錯。」蕭離墨同意道,「所有軍隊的效忠對象第一序列是大乾大帝,第二序列位便是帝子。除非大帝下令,否則任何軍隊都不會對帝子安展開行動。」

  「屬下何時說過,要針對『帝子安』行動了?」洛玉清眼神閃爍著光芒,壓低聲說道。

  「我們有『情報顯示』,長寧王氏的王守哲實則乃是魔朝妖孽,是他用邪術蠱惑了大帝,迷惑帝子安。證據就是,帝子安和大帝,似乎都同意兩位小郡主共同嫁給王守哲的重孫兒!」

  「若非妖魔邪術,如何能辦到如此離譜之事?」

  德馨親王的眼睛亮了起來:「好好好,此計不錯。我們針對的根本不是帝子安,而是王氏妖孽!是針對的王守哲那廝~」

  這計劃,德馨親王越想越覺得可行,頓即愈發興奮了起來。

  「一旦此計成功,帝子安和王氏所有的努力,都是替咱們做了嫁衣裳。」

  「我們打出的口號是——『清君側!誅守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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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3 08:29:28 |只看該作者
第436章 聖女交替!守哲翻雲弄雨

  蠱神寨。

  作為蠻蠱族的政治和文化核心,蠱神寨的面積非常大,幾乎是普通小蠱寨十幾倍大小,即便是那種數萬人的大蠱寨,比起這座蠱神寨來也是小巫見大巫,規模上差距巨大。

  蠱神寨中的常住人口,也足足有十幾萬,遠非一般的蠱寨可比。

  即便是平時,這座寨子裡也時常會有別的寨子的客人到來,物資流通十分頻繁,寨子裡,更是設有專門的集市和貿易點,儼然已經有了幾分城市的模樣。

  最近,隨著慶典之日的臨近,寨子裡不斷有客人到來,更是變得比平時還要熱鬧,白日裡人來人往,頗有些人聲鼎沸的感覺。即便外面大乾的軍隊已經大軍壓境,也阻擋不了這份熱情。

  再過十多日,就是准聖女靜正式繼任聖女,祭告先祖的日子。對於蠻蠱族來說,這是極為重要的日子,更是一場難得的慶典,必須要好好準備。

  所以,寨子裡的男女老少們一早就開始行動了起來。

  寨子中央的祭台,自然是重中之重。

  這座祭拜祖先用的祭台已經有非常悠久的歷史,自從蠱神寨遷到這裡之後,便一直在使用。青灰色的石料歷經歲月,已經變得斑駁而陳舊,看起來格外深沉肅穆。

  祭台上,立著高大的圖騰柱。

  此刻,正有寨子中的老人提著顏料桶,用鮮艷的顏料一點一點,耐心細緻地將柱上的圖騰重新描畫,讓古老的圖騰柱重新煥發出了生機。

  祭台上,也有些皮膚黝黑的精瘦漢子正一遍又一遍地對祭台進行清洗,務必要讓每一道石縫都光潔如新,不沾一點灰塵。

  更遠的地方,還有一些漢子在搬運物品,在族中長老的指揮下對祭台進行重新布置。

  跟高挑白皙的女孩子們不同,蠻蠱族的男子看起來普遍要精瘦許多,皮膚也偏向於黝黑,跟神采飛揚的女孩子們比起來,就顯得其貌不揚了許多。

  不過,男男女女身上,多少都會有些刺青。

  祭台旁的竹樓里,則有一群女孩子正忙著將竹樓里已經陳舊泛灰的裝飾品拆下來,或者擦洗乾淨,或者換上新的。

  這座竹樓,乃是一座蠻蠱族少見的大型竹樓,不管是高度還是占地面積,都是一般竹樓的好多倍,製作的精細程度和複雜程度,也遠非一般的竹樓可比。

  毫無疑問,它的主人,便是便是蠻蠱族的聖女或聖子。這種稱謂,是歷史由來已久的稱謂。

  只是蠻蠱族暫且沒有辦法更進一步踏入凌虛,因此聖女和聖子都是虛位而已。

  作為聖女的居所,這座竹樓的製作材料,也不是一般的竹料,而是特殊品種的靈竹,具有頗多靈效。其中的每一根靈竹都用特殊手法處理過,即便已經用了很多很多年,也沒有顯出絲毫陳舊。

  此刻,有幾個女孩子正拿著竹筐,從裡面取出一張張剪得精美絕倫的剪貼畫往竹樓的柱子,門窗上貼。

  這也是蠻蠱族的習俗之一。

  剪貼畫上剪的是族中古老傳說里的六神蠱,據說是祖輩大能所培育出來的超強蠱蟲,每一隻都有著通天徹地的大威能,可以庇佑族人在兇險的世界中活下去。

  每逢慶典,都會有老人剪一些貼到門窗上,用於消災祈福,請求祖先的庇佑,順便還可以增加節日氣氛。

  「你們聽說了嗎?」一個女孩子忽然開口,「昨天前准聖女婭聯合好幾位長老去了聖女奶奶那邊告狀,指責准聖女靜勾結外人,出賣咱們聖蠱族,還說她包藏禍心,從一開始就不安好心,是大乾人的走狗。動靜鬧得可大了。」

  大乾人稱呼蠻蠱族,但是蠻蠱族自然是稱呼自己為聖蠱族。

  「你都說動靜鬧得很大了,能沒聽說嗎?我阿爸昨天還去看熱鬧了呢~」另一個女孩子白了她一眼,「要我說,前准聖女婭就是看不清形勢。她不就是想靠著這件事扳倒准聖女靜,自己藉機取代她,成為新任聖女嗎?可她也不想想,准聖女靜來了之後為我們做了多少事?又幫我們解決了多少麻煩?」

  「當初准聖女靜剛來的時候,有那麼多長老反對聖女奶奶收留她,現在不也都心服口服了嗎?說准聖女靜包藏禍心,誰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就是。」另一個女孩子也有些不滿,「這祭典日子都定了,婭居然還沒死心,還當自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准聖女呢。她也不看看,現在除了長老嘎和那幾個鐵桿守舊派,還有幾個長老願意支持她?」

  她們口中的准聖女靜,自然便是王守哲的五妹妹,王珞靜。

  自從幾十年前開始,她便來了蠻蠱族。作為大乾人,她一開始自然是舉步維艱,很多蠻蠱族的人都帶著有色眼鏡看他,時時提防著她,就連拜入現任聖女門下,都經歷了頗多波折。

  但幾十年下來,在她的努力下,蠻蠱族的發展越來越快,大家的日子也越過越好,一切都呈現出了欣欣向榮之勢,大家對她的看法,自然也就改變了。



  而且,因為她待人一向親和,也沒什麼架子,不像前准聖女婭那樣高高在上,還經常會教寨中的孩子們一些很有用的知識,幾十年下來,在普通寨民中已經積累起了很高的聲望。

  不說別的,就這些在長老安排下過來幫忙布置竹樓的這些小姑娘,當年就沒少跟在王珞靜身後跑東跑西。王珞靜說一句話,可能比她們親爹親媽還管用。



  雖然,最近因為大乾大軍壓境的關係,寨中有些人心惶惶,也有一些人開始質疑准聖女靜的立場,但她們卻是始終堅信,准聖女靜不會拋棄她們的。

  「不過,雖然我堅信准聖女靜一定不會背叛我們。可我阿爸說,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誰當聖女,而是大乾那邊明顯鐵了心要征服南疆,輕易不會罷手的。可咱們的實力明顯不如大乾,打起來肯定會損失慘重,會死很多人的……而且到時候,婭說不定又會藉機發難……」那個女孩子說著說著就皺起了眉頭,有些憂心忡忡。



  另一個女孩子見狀,安慰她道:「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但我相信,不管是什麼問題,准聖女靜一定會想出辦法的。以前那麼多難關,她不是都解決了嗎?這次一定也可以的。」

  「這能一樣嗎?」女孩白了她一眼。

  「你們想那麼多干什?那些都是大人物們該發愁的事情,咱們這些小人物可插不上手。你還是先把手頭的事情先做好吧,貼畫都貼歪了。」有兩個女孩子正端著個竹筐從旁邊經過,聽到她們的對話,忍不住碎碎念了一句。

  她們的竹筐蘿里裝的是一個個小銅鈴,製作成了蟲豸的形狀,非常精緻。那是蟲鈴,也是慶典時用的。在古老的傳說中,蟲鈴上雕琢的紋路可以用於溝通祖先。

  說話的功夫,其中一個女孩子已經靈巧地攀上了屋檐,開始往屋檐下掛蟲鈴。

  貼畫那女孩聞言,連忙把貼歪的貼畫正了過來,隨即不服氣地反駁道:「我這不是擔心准聖女靜和咱們聖蠱族的將來嗎?難道你們就不擔心?」

  「輪得到你擔心嗎?」

  蠻蠱族的女性地位很高,女孩子的性格自然也潑辣,都不是能吃虧的主。兩句話不合,兩個女孩子就叉著腰懟了起來。

  其他女孩子則忙著勸架,一時間場面有些混亂。

  「咳咳~~」

  正吵吵著,旁邊忽然傳來了一聲咳嗽聲。

  女孩子們一驚,這才發現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個黑衣嬤嬤。

  那嬤嬤頭上戴著綴珠帽子,耳朵上戴著金耳環,手腕上還戴著好幾個鑲寶石的手環。在蠻蠱族,只有地位很高的蠱師才會這麼打扮。

  「阿雅嬤嬤。」

  幾個小姑娘顯然認識她。

  這位可是聖女奶奶身邊的嬤嬤,實力也很強橫,是一位厲害的大蠱師。

  當下,她們也意識到了自己犯了什麼錯,忙縮了縮脖子,乖乖認錯。

  「對不起,阿雅嬤嬤,我們不該在這裡吵架,打擾聖女奶奶和准聖女靜修煉的。我們知道錯了。對不起啊~」

  「行了~自己去領罰吧~」阿雅嬤嬤搖了搖頭,擺了擺手把人趕走了。

  「哦~」

  小姑娘們只好垂頭喪氣地走了。

  「這幫孩子~~哎~~」

  阿雅嬤嬤嘆了口氣,忍不住扭頭看了眼身後的竹樓。

  聖女點下和准聖女靜殿下已經關起門深談好久了,也不知道談得怎麼樣了。這一次大乾大軍壓境,聖蠱族的生死存亡,可都在這兩位的一念之間了。

  希望,一切都會是好的結果吧~

  ……

  與此同時。

  聖女居住的竹樓之內。

  「據傳很久很久以前,我們聖蠱族人還處在蠻荒狀態之中,並不懂豢養蠱蟲。我們整日裡都在毒蟲凶獸的包圍下艱難地生活,每日裡都過得膽顫心驚。也許一睜眼,丈夫和孩子都死了。」

  一位穿戴華麗,玄色衣服上紋飾著各種神秘符號的女子,聲音略帶沙啞的低聲呢喃,「直至有一天,蠱神降臨到了這一片山嶺之中,祂賜予了我們族人豢養蠱蟲的異能,並留下了一條聖蠱【天蠶】和《聖蠱真法》傳承。」



  「而我們的族人,學會了如何駕馭掌控毒蟲奇蠱,得到了獵殺凶獸的能力。漸漸地,聖蠱族人開枝散葉,占據了廣袤的地盤」

  那位華服女子發色斑駁聲音低沉,仿佛已經老了。但是臉上卻沒有皺紋,看起來依舊有些年輕。只是,從臉上到脖子上,她紋著不少神秘刺青,讓她看起來神秘而危險。

  這便是當代聖蠱族人的聖女——聖女黛。

  在她的肩膀上,懶洋洋地趴著一隻兩尺來長,長得白白胖胖的蠶,它有些呆萌的眼睛有些百無聊賴,正處在半睡半醒之間,蠱蟲正是如此,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休眠。

  這正是聖蠱族人代代相傳的聖蠱——【天蠶】,相傳天蠶每到死亡後就會重生。並在當今聖女或蠱聖的豢養祭煉下,迅速達到九階蠱蟲的階段。

  也是因此,聖蠱族的聖蠱傳承從未斷絕過。

  而在聖女黛身後不遠處,一位同樣穿著玄色蠱師裙的年輕女子,微微低著頭安安靜靜地聆聽著,一言不吭。

  她正是長寧王氏當代族長王守哲的五妹妹——王珞靜。

  王珞靜的身材略顯嬌小玲瓏,俊俏而清純的臉龐上可愛多過於嫵媚,若是換到地球上略作捯飭,妥妥的就是一位初高中女生的模樣。

  可實際上,她已經是一百二十五歲了。正是因為修煉速度比較快,身體機能一直維持著非常年輕的狀態。

  自從在神武皇朝新兵訓練營中斬獲極多,成功將血脈晉升到大天驕乙等中段後,王珞靜的修煉速度更是突飛猛進了一大截。

  如今的她,修為已經晉升到了天人境八層,距離紫府境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她的心境和蠻蠱族人不同,不願意在身上紋各種刺青來增加戰鬥力。

  「珞靜。」聖女黛轉身看著王珞靜,深邃的眼睛中掠過一道異芒,「你可知,我為何願意力挺你擔任下一任聖女?」

  「啟稟聖女。」王珞靜低聲說道,「您是看在我已故師尊周長峰的份上,」

  「不,我當年還是准聖女之時,收大乾人長峰為徒時已經飽受詬病。豈料長峰略微有點實力後,就趁著我閉關接受神通傳承時,在逆賊佤巴克的暗中協助下,偷了我半部《聖蠱真法》。」聖女黛嘆息著說,「也致使我急怒攻心,導致傳承失敗了一半。他也是害得我迄今為止,都無法突破至神通境的罪魁禍首。以至於我不過六百多歲,便要進行傳承更迭了。」

  「按理說,我這輩子都是無法原諒他的。但是他臨終那封信,卻是闡述了原因,自己也為此潦倒終生,連天人境都可以沒有突破,以此而贖罪。」

  「我能原諒他,並接納你入門下,已經是寬容大度了。」

  王珞靜一臉平靜地說:「那聖女殿下的意思是……?」

  「就像是我剛才講的故事一般。」聖女黛嘆息著說道,「我們聖蠱族如今同樣面臨著,先祖們經歷過的困境。」

  「只不過當初的先祖們面臨的,是毒蟲和凶獸。而如今,我們面臨的卻是更為強大的大秦與大乾。大秦目前還好一些,領土邊境與我們聖蠱族還隔著瘴氣瀰漫的崇山峻嶺,但是遲早有一天他們會擴展到咱們這裡。」

  「而大乾更是極為好戰,領土與實力擴充非常快。尤其是這一代的隆昌帝,擴充野心極盛,早就吞併了我們聖蠱族最肥沃的土地後,竟還不滿足,還試圖全面征服我們聖蠱族。」

  「我們每抵抗一次,至少會有數十萬優秀的族人死在戰場上。」

  王珞靜默然無語,雖然她內心有些同情聖蠱族。但是這世界的規則便是如此,強者會不斷地開拓領土,或征服或吞併弱者。

  大乾如今龐大的國土面積,的確是一點點打下來的。事實上大乾若不能自強,遲早要被南秦與西晉聯手吞併掉。

  「珞靜,我之所以力挺你為聖女,是因為當初你帶來了周長峰的信之外,還帶來了你們王氏王守哲的一封信。」聖女黛平靜地說道,「正如聖蠱族在最危急時刻,蠱神大人降臨後改變聖蠱族的命運。而如今的聖蠱族,也到了不得不改變的時候了。」

  「你們王氏和當今的帝子安,的確與隆昌帝以及其他的大乾人不同。他們遵守了當初的承諾,短短數十年間,就給聖蠱族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讓我看到了聖蠱族未來真正的出路。」



  「聖女殿下,我明白了。」王珞靜平靜地說道,「您放心,無論是我,還是我四哥哥。都會在不同的位置上,給聖蠱族帶來新生,得享長久的和平,以及共同富裕和共同發展。」

  聖女黛點了點頭。

  事實上,這數十年來她也沒有閒著,一直在關注著王氏給聖蠱族帶來的巨大變化。同時,接受王氏組織去「打工」的蠱師中,有不少是她的人。

  她一點一滴地去了解王守哲的曾經做過的事情,最終萬幸的是。

  王氏和王守哲的口碑非常不錯,有各種好處是都會帶著盟友一起發展和努力。

  同樣,帝子安的聲望與信譽也極佳,讓她放心不少。

  也正是種種原因,促使了聖女黛下定決心,聯合多位重量級的蠱長老們,最終力挺【准聖女靜】,為下一代的聖女,引領著聖蠱族走向新的未來。

  若是換作執行此計劃者,乃是隆昌帝或是康郡王,估計她是絕不敢如此豪賭。王守哲說得對,在隆昌帝臨死之前,聖蠱族與大乾必有一戰,屆時,可就不好收場了。

  如今這局勢,對聖蠱族而言已屬於最優解。

  「聖女殿下,我四哥送來了一封信。」王珞靜掏出了一封信奉上,並且低聲說道,「他說,時機已經成熟,可以依照計劃收網了。」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聖女黛眸光中露出了一抹堅定,她堅信這是為整個聖蠱族作出的最佳選擇。何況,她已經不得不答應。

  若她敢違約不頂王珞靜為聖女,或是不遵守計劃而動。外面那如虎狼般的十萬大乾軍隊,會瞬間推平蠱神寨。

  ……

  時日匆匆。

  十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大乾國的大軍,就這麼靜靜地盤踞在蠱神寨外數百里處。

  這給予了整個蠻蠱族無比巨大的壓力和威脅。

  雙方的使者你來我往,仿佛一天都要跑好多趟,彼此談判著交涉著,試圖達成一致的目的。

  今日。

  是蠱神寨聖女傳承之日。

  蠱神寨內部歡天鼓舞,暫且「忘卻」了,籠罩在頭頂的戰爭陰影,沉浸在祭典的氣氛之中。

  祭台前。

  已經搭好了傳承慶典的觀禮竹台。周圍已經人山人海,但都是圍觀群眾們,他們可沒有坐的位置。

  不同於大乾皇室祭典莊重肅穆的氣氛,聖蠱族這邊明顯要輕鬆許多,且有全民參與的風俗。

  而聖蠱族大人物們,紛紛抵達,被引導入座觀禮竹台。

  他們都是整個聖蠱族舉足輕重的統治階層,實力最差的都是天人境中後期的蠱師。

  根據聖蠱族的傳統,他們是有著很多符文刺青的人。

  很快,觀禮竹台上就多出了數十人。

  隨後,便是一個個蠱長老們出場。只有相當於大乾紫府境修士的蠱師,才有資格擔任蠱長老,他們每一個都是聖蠱族頂天的大人物,手中的權力也能左右聖蠱族的走向和未來。

  如今整個聖蠱族雖然比起巔峰時期差了許多,卻依舊擁有總計十七名的蠱長老。

  先前從兩位準聖女中,遴選出一位聖女繼承人,就是靠著十七名蠱長老的表決。其中,准聖女靜獲得九名蠱長老以及聖女黛的支持,成功當選了下一任聖女。

  一名又一名蠱長老出現後,現場的氣氛越來越莊重肅穆。

  其中蠱長老嘎,和被淘汰的准聖女婭的出現,格外令人矚目。

  長老嘎是聖蠱族內地位最為崇高的長老之一,而原准聖女婭是他這一脈非常傑出的子嗣,從小就表現出了無比卓絕的天賦。

  在准聖女靜出現以前,所有人都認為婭一定會繼任下一代聖女,畢竟聖女黛當初傳承失敗了一半,在無法晉升蠱聖的情況下,必然是要提前退位的。

  但是令長老嘎和婭萬萬沒想到的是,異軍突起的【靜】,卻憑著功績和聖女黛的全力支持,最終獲得了聖女繼任權。

  由此可見。

  長老嘎和前准聖女婭,此刻的心情絕對不會好。他們走進來時,臉色都是黑的,刺青都變得更加色澤濃郁了起來。

  「喲,這不是嘎嗎?」向來與長老嘎不對付的長老嬋諷刺著說,「我還以為你們今天不來了。」

  長老嬋是個老嫗,因勢力地盤和歷史原因,向來與嘎是作對的。這一次,她也是准聖女靜的強力支持者。

  「哼!」

  長老嘎眼神更為陰沉了幾分,「說不定天蠶大人會嫌棄外族血脈,不願意給予傳承。」

  「哈哈哈,你就做夢去吧,准聖女靜的蠱師血脈非常渾厚純粹,根本算不上是外族。」長老嬋笑道,「何況聖女黛早就問過天蠶大人的意見了,大人早就表達過對靜的喜愛了。」

  聖蠱天蠶的意見自然十分重要,相對而言,聖蠱天蠶更加喜歡靜,其中可能是靜的血脈天賦更強一大截的緣故。

  若是聖蠱天蠶都不願意接受的蠱師,又怎麼可能得到多名蠱長老的擁戴?

  「哼!」

  長老嘎冷哼了一聲,剛準備反駁幾句時。

  卻不想,觀禮台外又傳來一聲長喝聲:「大乾『帝子安』駕到。」

  帝子安?

  不了解內幕的「普通大人物」們,紛紛震驚不已,議論。

  「大乾帝子安怎麼會過來?」

  「應當是聖女黛和蠱長老們商議後,請來觀禮的。」

  「他好大的膽子,就不怕我們一擁而上殺了他嗎,以解決大軍壓境的困局。」

  「蠢貨,要是殺了帝子安,我們聖蠱族會被全族陪葬。」

  不過,他們也只敢在帝子安還遠的時候說說這些話。

  等帝子安和一眾隨從護衛們走近後,周圍頓時鴉雀無聲。一身鎧甲戎裝的帝子安,收穫了無數或憎恨,或敬畏,或仰慕的眼神。

  一襲白衣,翩翩而猶若謫仙的王守哲,則是落後了帝子安幾步,不願搶風頭。

  但即便如此。

  許多圍觀的年輕女子們,都紛紛對帝子安和王守哲投去仰慕的眼神,其中,對王守哲的竊竊議論聲更多。

  「那位白衣公子好俊俏啊。」

  「完了完了,我好想嫁個他怎麼辦?」

  「那個公子肯定是大乾的大人物,怎麼可能看得上你。」

  「哪怕睡一個晚上也好啊。」

  「那我們一會集合些姐妹,等慶典一結束,就一擁而上,就算是摸到一把也值了。」

  蠻蠱族女子,自來要比大乾風氣開放許多。尤其是在這種難得的慶典節日中,男男女女間彼此看對了眼,干點什麼事情都是非常正常。

  哪怕是竊竊私語,都落到了帝子安和王守哲等人耳朵里。沒辦法,實力太強了,除非特地用神念隔絕屏蔽,否則聽不見都難。

  就在他們不當回事的時候,身後一個全身籠罩在鎧甲中的「高級護衛」,卻用蒼老而調笑的聲音傳音道:「嘿嘿嘿,像守哲這種小白臉,的確很受異族女子歡迎啊。你要留點風流韻事儘管隨便,朕保證不會和若藍告狀。」

  王守哲沒好氣地暗翻白眼,隆昌大帝他越臨近退休,玩心就愈發重了。在王氏待久了,就又開始靜極思動,非要跟著一起來出征玩。

  說什麼要見證心中那根刺被拔,好安安靜靜的退位。

  有能耐,你自己打啊?裝成一個護衛算什麼事情?

  如今整個王氏,也就是若藍、安業、以及璃仙說幾句話,他老人家還能聽一二。

  唉~老頑童的行為處事真是讓人頭疼。

  不過,王守哲私心是不願意隆昌大帝來的,旁的不怕,就怕他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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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3 08:29:41 |只看該作者
第437章 各位!一局定輸贏了

  「帝子安,守哲家主,這邊請。」

  一位德高望重的蠱長老——訖,作為代表之一,態度恭敬地迎接著帝子安等人。

  長老訖是一名敦厚和思想開明的蠱長老,同時也是聖女黛的忠實擁躉。三十多年前,他還曾經以「蠱師打工團隊」的監護人身份,前往過隴左郡和王氏,在那裡待過一段時間。

  他與王守哲也有過接觸和交流,對於彼此的理念都比較認同,在王氏對南疆的開拓中,也給予了較大的幫助。

  「多謝長老訖。」

  略做寒暄幾句後,帝子安一眾就被引導到了觀禮台的正中間,在貴賓席的主賓位上落座。

  帝子安的親衛們,則是在後方散開拱衛,一副嚴陣以待時刻準備的模樣。

  他的親衛雖然僅有數十人,卻都不是簡單人物,其中有五個是德順親王一脈中優秀而年輕的族人,他們都是有著天人境實力的天驕,年齡最大不超過一百八十歲。

  這部分人,就是德順一脈需要重點培養的對象,未來都可以成為帝子安的左膀右臂。

  其餘,也有來自支持帝子安的世家中的子弟,例如公冶氏、王氏、陳氏,上官氏等以及其他家族的年輕天驕,像什麼陳牧英,王安南,上官雲虹等「年輕天驕」,都在這行列之中。

  剩下的,就是來自皇室其他各脈,以及軍武世家的年輕天驕了,他們在軍武世家年輕一代的排名中,也都算是佼佼者,名聲響亮。



  因此,親衛的總人數雖然不過數十人,但是個個都是傑出的年輕天驕。其中有不少年齡較大的,已經達到了天人境後期,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除此之外,還有歸龍城著名的幾個年輕的大天驕赫然在列,分別是歸龍上官氏的上官雲闕,吳氏的吳志行,以及公冶氏的公冶正平。

  其中公冶正平年齡最大,已經快一百八了,修為也已經突破到了紫府境。

  還有那吳志行,他雖然過繼到了德馨一脈中的福郡王名下當繼子,但他大部分時間都宅在家裡修煉,向來不參與亂七八糟的事兒,與康郡王也不熟,帝子安覺得他人品和實力都不錯,還是將他撈在了自己身邊悉心培養。

  如今帝子安還未登基,能作為親衛隨著他出征,未來前途之廣闊,自不必多提。各家各戶都恨不得將優秀子弟,全然塞給帝子安呢。

  也正是如此,這一支親衛隊伍可不簡單,綜合戰鬥力相當驚人。哪怕放到神武皇朝時期,也算是一支精銳隊伍了。

  不過。

  這還不是親衛隊中最厲害的,其中有兩個完全籠罩在戰甲之中的玄武修士,才是親衛隊中的核心人物。他們身材魁梧,氣質肅穆,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也從不與其他親衛交流,連住宿都是單獨的營帳。

  所有天驕親衛們都是在暗中紛紛猜測,這應當是兩個神通境護衛。

  而且其中一個多半是德順親王。自家帝子安出來打仗,他略做喬裝,隨身護衛著以防止意外發生,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另外一個身份就不明朗了,極有可能是陛下暗中培養的頂尖高手,安插在帝子安身邊做護衛。

  畢竟,帝子安身份太尊貴了,對大乾也極為重要,不容有絲毫閃失,深入敵營,豈能沒有點周全的安保工作?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更猜不到,這個不知名的神秘高手,竟然會是隆昌大帝。

  而且,他此刻心中還滿是怨念,盯著王守哲的後腦勺心裡不停碎碎念。

  這護衛裝得可真夠憋屈的,王守哲那小子大大咧咧在他面前坐著。他堂堂大帝,卻要身板挺得筆直,在他後面裝雕像。

  哼哼~~等回家後,再想辦法給他穿穿小鞋,把不平衡心態找補回來。

  帝子安一眾的到來,自然是引起了蠻蠱族眾人的猜疑不定,心中或有敵視,或有好奇。

  就在眾人內心紛紛擾擾間。

  一聲大喝驀然響起。

  「聖女黛駕到,准聖女靜駕到。」

  眾人凝神看去,只見在一群青春靚麗的女孩們恭敬地簇擁下,聖女黛正從竹樓的方向緩步走來。

  她依舊穿著那身繡滿神秘符號的玄色蠱師裙,頭上戴著華麗的金飾,從裸露在外的脖頸和小臂上,還可以看到詭秘繁複的刺青圖案。

  儘管她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憊,但依舊無損其威儀,整體氣質高貴而神秘,帶著股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從容。

  在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同樣身穿玄色蠱師裙的女子。

  比起聖女黛,她的打扮就要低調多了,身上沒有紋神秘的刺青,頭上也沒有戴華麗的金飾,但一身的氣質,卻同樣從容而淡定,讓人不敢小覷。

  這女子,自然是蠻蠱族下一任聖女的繼承者,也是這一次祭典儀式的主角——王珞靜。

  見到兩人,嘈雜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那些蠻蠱族的長老們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別看他們私底下掐得起勁,但在聖女黛面前,卻始終保持著恭敬地態度,不敢隨意造次。

  帝子安和王守哲等人,自然也是起身朝聖女黛相互致意,寒暄了幾句。

  聖女黛也順便安撫了一下大家的情緒,表示他們是自己請來的客人。

  認真說起來,這還是雙方第一次見面,但卻是神交已久,在很多事情上都已經達成了默契和共識。

  此刻,聖女黛面上不動聲色,心下卻也是波瀾起伏,遠沒有外表上那麼平靜。

  她雖然早就已經知道了王守哲的計劃,但看著帝子安身後,那兩位散發著強大氣息,讓她體內的天蠶都忌憚不已,頻頻向她示警的強者,還是忍不住暗暗心驚。

  即便她傳承沒有失敗一半,將來晉升為蠱聖,也不過就是相當於大乾那邊的神通境而已。可帝子安出行,身邊居然就有兩個神通境的強者隨身護衛。

  哪怕這其中有著一些特殊原因,也已經足以證明大乾的強大。聖蠱族跟他們相比,實在是太弱了,太弱了~~

  聖蠱族想要跟大乾抗衡,幾乎沒有可能,除非,除非能尋回真正的傳承秘典,或者尋找到能讓天蠶安全蛻變為十一階天皇蝶的方法……

  罷了~想這些做什麼。真要是這麼容易,歷代蠱聖們早就想出辦法了。何況,時至今日,她早已沒有了別的選擇,想這些,也不過是徒增煩惱而已。

  在心下暗嘆了一口氣,聖女黛的目光再次從王守哲臉上划過,忍不住再次感慨。

  這些大乾人果然各個都長得出挑,尤其是王守哲,長得是真俊啊~難怪把那些個女娃娃們迷得五迷三道的。相比之下,自己寨子裡的男娃娃們就太不爭氣了。

  思忖間,吉時也到了。

  聖女黛揮了揮手,鼓樂聲便再次響了起來,年輕的少男少女們也齊齊跳起了取悅先祖的舞蹈。整個寨子裡的氣氛,頓時又歡快了起來。

  聖女黛則是在這歡快的氛圍之中,帶著王珞靜踏上了祭台。

  王守哲等人在旁邊看著,都覺得很是新奇。

  跟事先想像的不同,蠻蠱族祭祀先祖的儀式出乎預料的簡單,沒有長長的悼詞,也沒有冗長的歌功頌德,聖女黛只是在恭敬地祭拜了一番後,便將自己要將聖女之位傳給王珞靜的事情說了一遍。

  她的神色莊重認真,語調卻是輕鬆的,就仿佛是在向先祖匯報一件喜事一般,告訴他們聖蠱族後繼有人了。

  就連祭台上擺放的祭品,都只是新鮮的水果,以及剛剛狩獵來,還帶著血的新鮮凶獸屍體。

  見王守哲他們好奇,有去過王氏的蠱長老在旁邊給兩人傳音解釋:「在我們聖蠱族的古老傳說中,認為先祖死後並不會徹底消散,而是會化為無數蠱靈融入天地之間。我們聖蠱族能夠駕馭蠱蟲,也便是靠著祖先的遺澤。」

  「這些祭祀用的新鮮水果和凶獸屍體,之後就會放到野外,讓野生的蟲豸,以及我們馴養的蠱蟲啃噬。」

  說話間,聖女黛就已經結束了祭祀儀式。

  從這一刻開始,王珞靜便算是獲得了先祖的承認,從「准聖女靜」正式成為了「聖女靜」。

  當然,這還不是聖女繼承儀式的結束。

  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一步,那便是交付《蠱聖真法》全本,以及讓聖蠱「天蠶」認王珞靜為主。

  只有完成了這一步,王珞靜才算是徹底成為了蠻蠱族的聖女。

  從此以後,她的地位再無人可以撼動。

  當下,聖女黛便讓阿雅嬤嬤取來了早已準備好的罈子。

  那是一個陶製的罐子,也不知道用了多久了,已經被盤得黝黑髮亮,看起來很是古樸。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目下,前聖女黛先是召喚出了那條白白胖胖的天蠶,隨後伸出纖長的手指,用特製的一根粗針在五根手指的指尖分別戳了一下。

  五滴猩紅髮黑的鮮血頓時被滴入了陶罐之中。

  這五滴血一離體,前聖女黛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身體也跟著晃了晃,顯然是消耗巨大。阿雅嬤嬤看得是心疼不已,連忙上前扶住了她。

  前聖女黛這才緩了口氣,用古老的聖蠱族語言念起了咒。

  咒語聲一起,原本懶洋洋的天蠶寶寶頓時像是聞到了什麼誘人的味道一樣,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而後循著味道爬進了陶罐之中,將那五滴血液舔舐了個乾淨。

  片刻後,它就開始吐絲結繭,很快就化為了一個淡金色的光繭。

  前聖女黛念的是解除契約的咒語。

  隨著光繭的成型,她和天蠶之間的契約聯繫也越來越淡,直至最後徹底斷裂。前聖女黛的臉色愈發難看,整個人都仿佛被一下吸乾了精氣神一般,看著蒼老了許多。

  陶罐里,天蠶吞噬了前聖女黛五滴精血後化成的光繭卻散發出了強盛的氣息。

  作為聖蠱族的傳承聖蠱,這條天蠶已經經過了好幾代蠱聖的蘊養,實力比之一般的九階蠱蟲還要強出不少。

  此刻,化為繭後,它的力量沒了約束,頓時完全綻放了出來。強大而恐怖的威壓籠罩了整個祭台,帶著仿佛來自遠古蠻荒的凶戾之氣。

  祭台下的聖蠱族人情不自禁露出了敬畏之色。

  「靜,你過來。」

  前聖女黛疲憊地朝王珞靜招了招手。

  「是。」

  王珞靜安靜地走了過來。

  「按照我之前教你的,滴血,念咒,完成契約。」前聖女黛囑咐道,「小心一點,你最多只有兩次契約機會。咒語千萬不能念錯,一個音調都不能錯。」

  她倒不擔心天蠶會不認可王珞靜,就擔心她不熟悉聖蠱族的古語,會念錯咒。

  「您放心。」

  王珞靜表演嚴肅,從前聖女黛手裡結果那根粗針,便準備開始契約天蠶。

  見得這一幕,王珞靜的支持者們紛紛露出了喜色。

  靜終於要成為聖女了~~有她在,未來聖蠱族的日子肯定能越過越好,不用再害怕和大乾打仗了。

  便是連心中碎碎念不斷的隆昌大帝,此刻都忍不住暗自感慨了一句。

  王守哲那廝終究還是有幾分本事的。誰能想到,那小子竟然一聲不吭的,早早就將南疆兵不血刃地攻陷了下來?

  嗯~~這還多虧了朕對他的悉心教導,教他在下棋之時,告訴他不能著眼於眼前的一城一地,要把目光放得長遠,謀劃大局。

  這不,守哲果然學得很快。

  孺子可教,朕深感欣慰。

  可正在此時。

  卻聽得祭台下傳來一聲大喝:「等等!我反對將聖蠱大人傳承給王珞靜!」

  眾人齊齊一驚,卻見開口的竟是臉色陰沉如墨,眼眸中閃著陰冷之色的長老嘎。

  見眾人朝他看來,嘎負手而立,不動如山,顯然是早就有準備,就等著這一刻發難呢~

  「嘎,你瘋了不成?」長老嬋怒不可遏地喝罵道,「准聖女靜繼任聖女,是我們聖蠱族全體長老共同決議,且已經祭告過先祖,你又有什麼資格反對?」

  「這一切都是王珞靜和乾國的陰謀。他們假意幫助我們聖蠱族,實則包藏禍心。」長老嘎目光炯炯,環顧四周,聲音朗朗道,「他們用金錢和奢靡的生活來瓦解年輕人們的意志,用妖言摧毀掉了我們聖蠱族的糧食產量。」

  「他們的目的,就是徹底奴役我們聖蠱族,讓我們成為工作上的奴隸,戰爭上的走狗。」

  「族人們,你們睜開眼睛看看!乾國的軍隊,就在蠱神寨數百里外虎視眈眈。帝子安,更是已經深入我聖蠱族,操控著聖女更迭傳承。」

  「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是恥辱嗎?」

  「難道,你們想讓族人世世代代成為奴隸嗎?」

  長老嘎一系列極具煽動性的話,讓許多掌控一方的上位者們,都紛紛陷入了沉思之中,而觀禮台外的一些年輕人們,更是有些熱血上涌,覺得長老嘎說得對,這一切都是乾國的陰謀,靜沒有資格擔任聖女。

  情緒,漸漸激動了起來。

  在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起鬨煽動下,祭台下很快就喊起了口號:「聖女黛,你為什麼要把聖蠱族賣給乾國,你出來解釋一下!」

  「趕走帝子安!趕走帝子安!」

  長老嬋等支持靜的長老們,臉色都變得有些難堪。如今聖女黛剛剛解除與聖蠱天蠶的契約,正是元氣大傷,無法用武力來控制局面的時候。

  長老嘎在這種時候跳出來反對,分明就是吃准了這一點。

  聖女黛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難看。

  眼見著形勢一下子陡轉,帝子安的親衛們紛紛行動,護住了帝子安與王守哲。

  「嘿嘿,守哲啊守哲,你這是翻船了啊?」隆昌大帝的聲音,在王守哲耳朵里響起,「朕教你學個乖,哪個國家的人心都不可能會統一。總有人為了權力,會做出許多出乎你預料的蠢事。」

  不過埋汰歸埋汰,隆昌大帝是一點都不擔心拿不下南疆蠻蠱族的。畢竟,大乾十萬精銳大軍就在邊上盤踞著呢,大不了直接武力平推就行。

  如今的蠻蠱族,年輕人們的戰鬥意志已經很薄弱了,更是完全沒有糧食來支撐他們抵抗軍隊。

  守哲這一招,幹得還是很漂亮的。

  「陛下,你答應臣一件事,一會兒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您的情緒別太激動。」王守哲的傳音,也是在隆昌大帝耳朵里響起。

  「啥?朕會有啥激動的?」隆昌大帝不屑地撇了撇嘴,「你也太小看朕了,就這點小場面,朕保證連心跳都不帶加快的。」

  他覺得眼下這場面就是小問題,憑他堂堂凌虛大帝的實力,護著眾人安全離開問題不大。

  就在騷動漸起時。

  「肅靜!」

  王珞靜一聲威嚴叱喝響起,聲音雖然不大,卻如同波浪一般橫掃過全場。

  這數十年來,准聖女靜的名頭,在整個聖蠱族中日漸走高,如今更是被無數平民們傳頌著,自然有著她的強大威勢。

  霎時間,現場一片安靜,連帶著別有用心帶節奏之人,都暫且偃旗息鼓,生怕暴露後被揪出來。

  「自從大乾和王氏幫助咱們聖蠱族以來,還不足四十年。」王珞靜神態威嚴,聲音傳向四面八方,「我們聖蠱族人民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們的總人口,已經從原先不足千萬,成長到了一千八百萬,其中增長的絕大多數都是年輕人和孩子。」

  「如今誰家的老人,還需要為了節約糧食而去『蟲葬』?還有哪戶人家,吃不飽,穿不暖?寨子與寨子之間的爭鬥,也變得少了。所有人都捫心自問一下,現在的日子和過去,有了多少變化?」



  「還有人說,大乾是異族,對聖蠱族包藏禍心。可寒月仙朝的調查和研究早就已經證明,如今大地上所有的國家,部落,不管是先進還是落後,都是當年的神武遺民,並無其他人種。」

  「我們聖蠱族人與大乾人,甚至是南秦人,西晉人,亦或是仙朝人,身體結構都並無兩樣。我們的血液之中,都流淌著相同的血脈——那就是神武皇朝的血。」



  王珞靜的話也同樣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同,尤其圍觀群眾中還有太多的年輕人。他們過慣了現在的日子,怎麼可能願意回到過去?

  更何況,在見識過大乾的繁華和強盛之後,他們對於大乾的敬畏,也讓他們根本不願意和大乾開戰。

  「聖女靜,聖女靜!」

  王珞靜的擁躉們,也開始喊起了口號,擁護聖女靜繼位。

  長老嬋又跳出來道:「大家一起共同富裕,共同發展,一起走向美好的未來不好嗎?如果有人包藏禍心,要破壞掉聖蠱族的氣運,那就是我長老嬋的敵人!」

  「也是我長老訖的敵人。」

  一個個蠱長老,都站出來表明態度。

  兩撥人馬,仿佛陷入了僵局之中。一時間,不少中立派都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

  幾乎是與此同時。

  蠱神寨外數十里,一片密林之中。

  一支三百人的隊伍,隱藏在了密林之中。他們的氣息內斂而悠長,仿佛與密林融為了一體。這支精銳隊伍身上的甲冑和武器,雖然都是制式裝備,卻都已經達到了中品法寶級別。

  四面陣旗在風中飄蕩,激盪出一道道無形的能量,迷霧漸漸充盈起來,將這密林隔絕起來,防止神念和其他手段的窺探。

  他們,正是大名鼎鼎的大元帥親衛營。

  這個親衛營的配置極高,加入最低要求為天人境初期,且其中光是紫府境修士就多達三個,天人境中後期的骨幹數量也不少。

  因此哪怕數量僅有三百,也是一支極其可怕的力量。

  他們非但要承擔起護衛大元帥安全的重任,防止敵人的斬首戰術,在關鍵時刻還要承擔起攻堅的責任。

  他們不同於一般的玄武修士,軍武體系出身的他們,非但忠誠度可靠,也更為令行禁止,擅長軍陣搏殺。集體作戰的能力,比尋常世家出身的修士要強許多。

  在域外戰場上,大乾元帥親衛營的名頭很是響亮,曾經作為攻堅力量,成功困殺過數名神通境妖魔,創下了偌大的名聲。

  在這支隊伍前面。

  大元帥蕭離墨背負雙手而立,寒風蕭蕭之中,背影仿佛帶著一抹悲涼。

  遠處。

  德馨親王與洛玉清,正在與一名皮膚上滿是刺青的蠻蠱族人交涉。

  「佤巴克,當年你伏擊王氏不成逃遁歸來,之後又主動請纓潛回蠻蠱族積蓄力量,準備與我裡應外合,這一點沒有錯。但是你為何沒有將蠻蠱族發生劇變的消息傳給本王?」德馨親王的臉色略有些難看,「莫非,你已經背叛了本王不成?

  「親王殿下,我在聖蠱族的所有行動都是小心翼翼,以隱藏和暗中積蓄力量為主,當然不能隨意擅動。」佤巴克也是有些惱怒,「我也是沒有想到,親王殿下竟然連這種顯而易見的情報,都掌控不住。」



  「我現在已經懷疑,親王殿下你還能不能掌控局面,別把我好不容易拉攏的一些老兄弟給折進去。想當初,也是親王殿下您的情報太差,嚴重錯估了王氏的實力,才導致我伏擊失敗,差點被王氏殺掉!」

  面對佤巴克的質疑和憤怒,德馨親王也是忍不住老臉發燙,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的洛玉清。破曉和洛玉清,當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親王殿下。」洛玉清也是不滿地說道,「我是仙朝人,當初為了輔佐康郡王而捨棄了一切。說實話,帝子爭奪失敗,我們破曉需要負責的部分極少。」



  「如今我們更是活得跟過街老鼠一般,收集情報的難度極大。您要是覺得玉清不行,不如就將我撤了,我這就回仙朝。」

  她大有一股,「你要覺得老娘不行就自己上」的意思。

  德馨親王心中一陣惱怒。

  當真是「龍游淺灘被蝦戲」。想當年,自己說話誰敢不聽?結果現在連佤巴克和洛玉清都敢和他如此說話了。不過,此時此刻,他現在能動用的力量又有多少?

  不得以間,他還得安撫佤巴克和洛玉清,聲音也溫和了許多:「本王也知道眼下局面比較困難,不過過了這一次,咱們就能一舉翻盤了。我只問佤巴克你一句,你和你積蓄的力量,能不能控制住蠱神寨的寨門,穩住內部局面?」

  「可以。畢竟我當年的影響力還在,一些老兄弟也看不慣聖女黛的作風。」佤巴克鄭重地說道,「尤其是長老嘎,他早就等著我回歸了。」

  「好,只要你能控制住寨門和局面,這一次我們就能贏。」德馨親王振奮的說道,「帝子安身邊不過是兩個神通境護衛,外加一群毛頭小子,根本敵不過我們的軍力。」

  「佤巴克,玉清,你們莫要著急。事成之後,你們一定會得到你們想要的。」

  德馨親王言之鑿鑿的說著,心中卻是暗忖,你們兩個在關鍵時刻拿喬,本親王記住你們了。

  「謝親王殿下。」佤巴克和洛玉清,雙雙行禮。

  一時間,德馨親王的目光中,露出了熾熱之色。

  時機已至,一局定輸贏了,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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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3 08:30:17 |只看該作者
第438章 真仙老祖!是我家的

  與此同時。

  蠱神寨,祭壇前。

  長老嘎與長老嬋兩撥人馬各執一詞,爭吵愈發劇烈,甚至乎還引起了許多天人境級的大寨主們的情緒對立。

  眼看著情況越來越不受控,前聖女黛眉頭深深皺起:「肅靜!」

  此刻,她蒼白的臉色已經微微恢復了些,裹挾著渾厚玄氣的聲音滌盪而出,震得人心神俱顫,頓即安靜了下來。

  此刻的前聖女黛,雖然反向解除天蠶的祭煉後元氣大傷,卻終究還是個紫府境巔峰的強者,用聖蠱族的話來說,那是半步蠱聖。

  在許久未出過真正蠱聖的聖蠱族來說,已然是巔峰人物。

  正所謂「虎死威猶在」,她多年來豎立的權威並不會頃刻間消彌。

  她目光威嚴地掃過長老嘎,前准聖女婭,以及一眾跳得歡的反對者們,聲音冷漠道:「聖女繼承儀式神聖無比,我聖蠱族歷代以來,還從未有人敢在聖女繼承儀式上大鬧,試圖阻撓儀式。何況聖女靜繼位,是眾位蠱長老集體表決後的結果。誰要是想玷污神聖的繼承儀式,便是我整個聖蠱族的叛徒。」

  「長老嘎,你若再敢肆意妄為,打斷聖女繼承儀式,就別怪我將你當做叛徒論處,當場打殺了你。」

  長老嘎心下一顫,懼意生起。

  他知道聖女黛向來是個說到做到之人,既然這麼說,那必然是真的起了殺心。

  他當即再也不敢說話,心中卻是暗暗焦急。佤巴克那傢伙怎麼回事?為何還未行動?

  若是等那王珞靜祭煉了天蠶,可就不好挽回了。

  就在他焦急不已的時候。

  驀地。

  一聲尖細的蟲哨聲響徹了整個蠱神寨,聲音刺耳尖銳,一聲接著一聲連綿不絕,仿佛要將人的耳鼓都撕裂。

  這是聖蠱族布置在暗中的哨兵發出的警報!

  警報聲響起,只意味著一件事情,有人襲擊寨子!

  包括前聖女黛在內,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長老嘎卻是喜上眉梢。

  「好好好!終於來了~~我已經等太久了。」

  「轟!」

  一聲震天巨響下,蠱神寨的寨門被瞬間轟破。

  通常而言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蠻蠱族遠不如大乾那般先進,但蠱神寨卻是蠻蠱族的核心城寨,非但有著嚴密的防禦,還有著進攻防禦於一體的巫蠱大陣。

  就算是神通境修士想要闖進蠱神寨,也要頗費一番功夫。

  如此輕易被攻破,顯然是有內鬼。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之時。

  一道人影驀然出現在了天空之中。

  他穿著聖蠱族特色的蠱師兜帽長袍,裸露在外的胳膊上繪滿了刺青,磅礡的威勢隨著他的出現侵襲而至,就連空氣都隨之凝滯了幾分。

  與此同時,他隆隆的聲音也在祭台上空響起:「盤媸黛,我佤巴克回來了,哈哈哈~」

  佤巴克?

  在場的大部分人還有些茫然,幾個年長的蠱長老卻是皆驚。他怎麼會回來了?

  當初,佤巴克與聖女黛爭奪繼任權,失敗後用了卑劣手段,致使聖女黛沒能接受完整的傳承,事情敗露後被追捕逃遁不知去向。

  這麼多年過去,普通人,甚至是很多大寨主都早已經不知此人。只有活得夠久的蠱長老們,才清楚當初的事情。

  「佤巴克!」長老訖怒聲道,「你這個聖蠱族的叛徒,竟然還有臉回來?」

  「今天是新聖女繼任的慶典,舉族歡慶,我身為大長老,回來看看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佤巴克的聲音極為猖狂,「聽說這一任新聖女乃是用卑劣手段奪得的繼任資格,不愧是盤媸黛的弟子,真是一脈相承之卑劣。」

  「佤巴克,我的兄弟,你回來的剛好。」長老嘎悲憤莫名地吼道,「你來評評理,我們聖蠱族的聖女,憑什麼要讓卑劣的乾國人當。」

  「佤巴克那個叛徒可沒資格表決誰來當聖女。」長老嬋反駁。

  「佤巴克當年也是受到盤媸黛的冤枉而遭受通緝,他不過是指責盤媸黛豢養乾國小白臉,又有什麼錯?」

  現場你一言我一句,一下子亂套了起來。

  毫無疑問,王珞靜的「繼承儀式」,再次被打斷。

  直挺挺站在王守哲身後的隆昌大帝,又是忍不住向王守哲壞笑著傳音說:「今天很熱鬧嘛~~意外一樁接著一樁出,什麼牛鬼蛇神都跑出來了。如此控不住場面,你的雀占鳩巢之計恐怕要玩完。不如……嘿嘿嘿~」

  「不如什麼?」王守哲無奈地回音道。

  他的心有些累。

  陛下你這來就來唄,踏踏實實地看熱鬧不行麼?事兒可真多。

  還得讓他王守哲,配合著滿足一下他的吐槽表達欲望。

  「不如你求朕,朕來出手給你控場,讓你家王珞靜可以順利繼承聖女。」隆昌大帝心頭躍躍欲試,特想解除身上的偽裝,一下子跳出來說老子就是隆昌大帝,誰敢造反一巴掌統統拍死!

  然後全場皆震驚,一個個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他隆昌大帝就像是微服私訪那段日子裡做的那樣,再度翻天覆地,一錘定音!

  這種事情,大帝他想想都是極爽的。自從到了王氏養老後,就再也沒有體驗過此等神魂飄飄的美妙滋味了。

  王守哲好懸一口氣沒順過來。

  您老人家現在要是跳出來出手,我這數十年的布局豈非都要打水漂?

  他當即傳音安撫道:「陛下稍安勿躁,現在的局面猶在掌控之中。時機還未到,若是您真想出手,且先忍耐一下,等我摔杯為號。」

  「什麼叫朕真想出手?朕可是王炸,是得你苦苦求朕,朕才出手幫你解局。」隆昌大帝傲嬌著回音,「摔杯為號前,記得先央求朕。」



  「是是是,您是陛下,您說了算。」王守哲安撫著傳音,「咱們先不急,不急。陛下只需記得,得我求了您,然後摔杯為號後再出手。」

  「行吧,那朕就再看看好戲。」

  隆昌大帝有些不太樂意,奈何自己話都已經放出去了,只好無奈地強行壓制住將自己當做王炸丟出去的衝動。

  儘管心癢難耐,他卻也知道,自己身為王炸,自然要在最關鍵的時刻再丟出去炸!一定要等對方以為自己贏定了,飄乎乎的時候再炸,這樣才是最爽的。

  那種美妙的感覺,當真是百試不爽。

  忍耐,忍耐,時機還未至,讓敵人再飄一會兒。

  正在此時。

  現場又傳出佤巴克的狂笑聲:「盤媸黛,你解除了聖蠱天蠶後元氣大傷,已經是半殘之軀了。竟然還敢出言威脅我佤巴克?」

  「你以為,我佤巴克還會像以前一樣傻乎乎地上你的當?這一次我回來,可是帶著朋友來的。」

  朋友?

  隆昌大帝心中冷哼不屑。

  一個區區逃竄的叛賊而已,能弄來些什麼德行的狐朋狗友?多半是朕一巴掌拍死的那種。

  行,朕就等著你再出牌,讓你再得意會兒。

  就在隆昌大帝這麼想的時候。

  突然!

  蠱神寨寨門方向,一道又一道玄武修士的氣息沖天而起。這些氣息每一道最差都是天人境級,散發著可怖的威能。

  數百道氣息匯聚到一起,形成實質性的威壓,讓現場大多數人的臉色都是驟然一變。那些實力弱的,臉色更是刷一下就白了,有種即將大難臨頭的感覺。

  就連隆昌大帝原本輕鬆的表情都是微微一凝。

  這氣息,他可太熟了。這是大乾的軍陣!

  只有當玄武修士修煉的是同一體系的功法,並經過長年累月的專門訓練,才能做到氣息匯聚,渾然如一,而不會相互干擾。配合上專門的軍陣,只要人數足夠,配合默契,且悍不畏死,甚至可以越級作戰。若是再加上軍團旗的增幅,能夠發揮出的戰鬥力十分驚人。

  目前,除了仙朝之外,就只有大乾的軍武體系之中,有這樣成體系成建制的軍陣存在!這也是大乾敢於同時和南秦西晉兩國開戰,雙線作戰的底氣所在。也是大乾能在域外戰場上頻頻斬獲不俗功勳的原因。

  然而,還不等眾人多想,便聽得陣陣鎧甲摩擦聲從寨門的方向傳來。

  與此同時,一位位身披玄黑甲冑,氣勢凜然地玄甲士兵正如黑色洪流般,從寨門的方向洶湧而來。

  那由數百人的氣息匯聚而成的威勢森然而磅礡,壓得祭台下的普通寨民幾乎喘不過氣來。就連那些實力強橫的蠱長老,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毫無疑問,這些玄甲士兵,便是威名赫赫的「大乾玄甲軍」!

  而且,眼前的這些,顯然還不是普通的玄甲軍,而是精銳中的精銳!

  在這些明顯是玄甲軍精銳的士兵上空,還凌空懸浮著兩位散發著磅礡氣息的強大玄武修士。

  其中一位,身披玄甲,明顯是軍中將領。此人,自然是大元帥蕭離墨。

  另一位,則是位身穿錦衣,頭戴親王玉冠的老者,正是德馨親王。

  此刻,兩人懸浮於空,一身神通境的威勢幾乎毫不保留地釋放,那可怕的威壓震得連空間都在顫抖。

  在那如黑色洪流般的玄甲軍襯托之下,兩人的氣勢更是再上了一個台階,宛如重劍出竅,鋒芒畢露,聲勢無兩。

  幾乎是德馨親王一出現,他的聲音就震天響起:「大乾國親王德馨,大元帥蕭離墨率親兵營而至。」

  「長寧王氏一眾乃是魔朝妖人,以妖術蠱惑大帝,操控帝子安,禍亂超綱。」

  「我等前來勤王誅邪,閒雜人等速速退散,以免遭受牽連。」

  德馨親王雖然老了,可一身修為實力猶在,而且神通境修士對天道理解極為深刻,每一句話仿佛都帶著煌煌大道至理,神聖不可侵犯,聲音震得整個蠱神寨都仿佛在隱隱顫抖。

  如此威勢。

  登時讓現場鴉雀無聲,很多人臉上露出了駭然之色。

  這可是神通境玄武修士。

  偌大的聖蠱族中,也僅有聖女一脈可以傳承神通,在聖女未能踏入聖途的現在,也僅有聖蠱天蠶能與之匹敵。

  但其他人震驚,化作親衛的德順親王、隆昌大帝自不會被神通威勢嚇到。尤其是隆昌大帝,直接給懵了。

  「啥啥啥?」

  德馨那小子和蕭離墨小子怎麼來了?還帶上了作為核心攻堅部隊的大元帥親衛營!

  這種級別的精銳玄甲軍隊伍,在整個大乾國內那都是有數的,也就僅次於他堂堂大帝禁衛軍中的最精銳部隊了。

  他們擅長合擊,攻堅!哪怕是神通境修士一旦陷入其中,也會被種種手段糾纏住,若無特殊手段逃遁,最終就是個被困殺的命。

  這世上,高手的確強大,但是軍隊同樣十分可怕。尤其是像玄甲軍這種訓練有素的軍隊,經過專門訓練,很多都有越級殺敵、困敵的手段和能耐。

  最令隆昌大帝發懵的是,德馨親王嘴裡說出的那些話。

  王氏一脈是魔朝妖人,蠱惑了他這個大帝?還控制了帝子安?

  一股驚怒之意,在隆昌大帝胸中升騰而起。

  簡直放他娘的屁!老子何時被王守哲蠱惑了?德馨那小子和大元帥口口聲聲「率兵勤王」,這分明是造反的藉口吧?!

  「王守哲,這是怎麼回事?」隆昌大帝原本看戲看得挺開心的,結果出現了這麼糟心的一幕,自然要傳音質疑王守哲了。



  「這個……陛下啊。」王守哲嘆息著回傳音道,「聽親王殿下的意思是,懷疑我,不,他是確信我是魔朝妖人,用邪術蠱惑了陛下和帝子安。此番乃是專程前來誅邪勤王。」

  「廢話,朕又不是聾子,無需你贅述一遍。朕問的是,德馨為什麼會認為你是妖人?」隆昌大帝沒好氣地罵道。

  「陛下,我又不是親王殿下肚子裡的蛔蟲……」王守哲無奈地回道,「興許他覺得帝子之爭輸得有點冤,不是很甘心的樣子,想藉機翻盤吧。」

  「什麼叫『興許』?朕看他就是這意思!借著誅邪勤王的口號,把你這妖人和帝子安全乾掉,然後再捏造出一堆證據,說是你這妖人反抗之時,幹掉了帝子安。」隆昌大帝倒底是大帝,見慣了陰謀詭計,一下子分析得八九不離十。

  「陛下英明,只是陛下能不能別用『妖人』兩字,來指代守哲?」王守哲抗議著說,「聽起來頗為刺耳。」

  「朕現在沒空聽你講笑話,德馨那混帳簡直離譜。這一波幸好朕福至心靈,來跟著你們看看熱鬧。」隆昌大帝遏制不住心中憤怒,傳音說,「你放心,有朕在這裡,誰也翻不了天去。你邊上呆著去,朕來收拾德馨。」

  「陛下息怒,臣還未『央求』和『摔杯為號』呢。」王守哲打斷了大帝,「陛下且先稍安勿躁,看看情況再說。」

  「還要看情況?」隆昌大帝瞪大了眼睛。

  「現在大元帥和親衛營也牽連其中,也不知他們是受了德馨蠱惑,還是乾脆就同謀。」王守哲淡定地說,「咱們再等等,反正陛下您在這裡,也不怕他們翻天。」

  「這倒是的。我守著你小子運氣真不錯,虧得你先前還不想讓朕跟來。」隆昌大帝暫且按捺了下來,順道碎碎念了一句。

  甭管隆昌大帝和王守哲是怎麼說的。

  就這幾句話的功夫,德馨親王和大元帥蕭離墨,已經率領著大元帥親衛營,就這麼生生地駕臨到了祭壇之前。

  神通境強者和親衛營的赫赫威勢瀰漫天地,一下子控住了場面。

  連支持聖女靜的數位長老,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

  長老訖站出來,仰望著天空說道:「德馨親王,蕭大元帥。前幾天咱們雙方使者往來,已經暫且達成了休戰協議。今日是我聖女繼位之日,你們勾,不,你們破我蠱神寨寨門,氣勢洶洶前來……」

  長老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德馨親王打斷:「你們所謂的聖女靜,不過就是王氏妖人之一。今日我們誅殺王氏眾妖孽,那妖女豈能跑的掉?」

  「長老訖,原來王珞靜乃是魔朝妖女啊,難怪能將前聖女黛蠱惑住。」長老嘎說道,「幸好蠱神庇佑,在關鍵時刻讓王珞靜暴露了身份。」

  「放屁,那個德馨是乾國人,他說聖女靜是妖女就是妖女麼?」長老嬋怒道。

  眾蠻蠱族長老正待爭吵時,帝子安伸了伸手,阻止了所有人繼續說話。

  他淡然地起身,眼神冷冽地在那數百親衛營將士們身上掃了一圈:「你們親衛營,效忠的對象第一序列為大帝,第二序列為當代帝子。」

  「今日大帝不在場,現場自然是以我這個帝子為尊。我以帝子的身份命令你們,立即拿下德馨親王。」

  「這……」

  親衛營幾位統領和眾將士們心神震動,一時間有些茫然,連軍容軍紀都有些凌亂了。

  按理說,他們每一位都立下過毒誓,以大帝和帝子為效忠對象。

  但是,今天下令的乃是大元帥。這麼多年,他們一直在戰場上追隨大元帥作戰,深知大元帥的為人秉性,對大元帥自然是深信不疑。

  而且這一次的命令,是勤王誅邪!

  眼見著親衛營有些亂了,一直未吭聲的大元帥蕭離墨,這才聲音淡然道:「大帝不在,帝子安的命令自然是最高命令。」

  「但是一來,有證據表明帝子安已受王氏妖人控制,二來,此番出征,陛下曾賜予本大元帥對帝子安的節制權。如今,帝子安深受王氏妖人迷惑,屢次做出不合常理的決定,我等作為忠臣,直臣,自然應當斬除妖孽,救醒帝子安。為此,即便粉身碎骨,亦不足惜。」

  大元帥此言一出,親衛營的騷動登時停止。

  其中一位紫府境中期的統領朝帝子安一抱拳,用一種毅然決然的語氣沉聲說道:「帝子殿下,待我們誅殺妖孽之後,定會向您負荊請罪。」

  「好好好,大元帥果然好手段!今日,我就拭目以待了。」帝子安怒極反笑,臉色卻是一陣蒼白,就連藏在袖底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那件事情,他原先根本不信,也不敢信。到後來,那是將信將疑,直至現在,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卻已然信了八九分,最後一兩分,只待求證了。

  「此事乃我大乾內務,具體事由不能與外人道,將所有外族人悉數清場。」德馨親王手一揮,直接下令,「莫要讓王氏一眾逃了。」

  什麼?

  眾聖蠱族人都紛紛驚怒交加。

  這乾國人太囂張了!這可是在他們的地盤上,而且還是在神聖的祖先祭台前,竟然反過來要清他們的場!

  就在一些長老和熱血青年們,準備拼死反抗之時。

  王珞靜驀然開口:「諸位,這件事乃是因我們王氏而起。放心,我們王氏絕非是魔朝妖魔,大元帥必然會證明我們清白。等證明清白之後,我再來繼承聖女之位。」

  「聖女靜!」長老嬋臉色變化莫測,「此事恐怕……」

  「聽聖女靜的。」前聖女黛眸光微微涌動,也說話道,「這是大乾內部的事情,咱們聖蠱族管不動。」

  有了前後兩任聖女同時說話,又在大元帥親衛營的敦促之下,現場很快就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就連那隻裝著天蠶蠱的陶罐也被聖女黛護送走了,現場僅剩下了大乾內部人員。

  時至此時。

  德馨親王這才將注意力放到了王守哲身上,冷聲說:「親衛營眾將士,將妖人王守哲、妖女王珞靜拿下。」

  就在親衛營準備動手時。

  「等等!」

  王守哲終於開口了。

  他緩緩起身,從容不迫道:「親王殿下,正所謂捉姦成雙,捉賊拿贓。若我是魔朝妖孽,你拿我自然是理所應當。」

  「只要你將證據拿出來,守哲自然無話可說。若是拿不出,呵呵~~你這就是在造反。」

  「王守哲,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想要證據?」德馨親王冷笑道,「你乖乖跟我們走,大元帥自然會審判你,你也會看到證據。現在,可輪不到你說話。」

  德馨親王又哪裡拿得出證據來,自然是想硬來。

  「混帳!」帝子安怒聲道,「德馨你口口聲聲說王氏乃魔朝之人,卻連半點證據都沒有就想拿人。真當本帝子是擺設嗎?眾親衛營將士聽著!今日之事,我已經全部用留影盤錄下。」

  說話間,帝子安直接拿出一枚天機留影盤說道:「若證明王守哲是魔朝妖人,將其拘走我亦是無話可說。但是倘若連證據都沒有,那爾等今日的所作所為,便與謀反無異!所有參與者皆是叛國之賊!到時,陛下自會為我等主持公道!」



  說著,帝子安便將天機留影盤交給了德順親王,冷著臉怒聲道:「德順老祖,此番親衛營和大元帥若敢在無證據情況下,違背本帝子命令,定是謀反。您拿著留影盤,可不顧一切突圍,求大帝主持公道。今天參與謀反者,全家上下,一個都別想逃!」

  「放心,本王就算是死,也要死到大帝面前去。」德順親王聲音「悲壯」的說道。

  其餘帝子親衛們,紛紛響應:「我等願意以性命,護住德順親王逃遁。」

  他們現在確定了,那個神秘護衛果然是德順親王。

  一時間,氣氛有些壯闊。

  ???

  同樣偽裝成親衛的隆昌大帝看的是一腦門問號。

  旁人不知他在場,帝子安和德順還不知道麼?這倆人如此唱作俱佳,賣力表演,這玩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朕只要將頭盔一揭開,這事兒不立即就擺平了?還需要弄來弄去做什麼?

  「陛下,等我摔杯為號。」王守哲再次傳音提醒。

  隆昌大帝一滯。

  他已經覺得不太對勁了。

  這裡面有陰謀啊~~~大大的陰謀,守哲小子究竟在謀劃什麼?

  果不其然,此等行動在親衛營那邊又是引發了騷動,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德馨親王和大元帥。一點證據都拿不出來,就直接要違背帝子安的命令,當著他的面殺人、抓人,這和造反有區別嗎?

  親衛營中的每一個都是軍武家族出身,這要是搭上「謀反」二字……全家都得被牽連。

  德馨親王也沒料到,帝子安竟然還有這一出等著他,若是真叫那德順老不死的逃掉,拿著天機留影盤到陛下面前告狀,就麻煩大了。

  他只得臉黑到底說:「帝子安,證據當然是有的,只是這裡面牽扯太深,太廣,乃是我大乾的恥辱,如何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公布於眾?」

  「你們信不過我,還不信不過大元帥嗎?」

  「這話倒是有點道理,若是牽扯太多秘聞,自然不能公布於眾。」帝子安反而贊同了起來,略作沉吟,便再次道,「不如這樣,我這一次出征呢,承蒙大帝關懷,賜予了吳氏先祖傳下的鎮國秘寶【先祖盼盼的庇佑】,可隔絕窺探。不如,就由本帝子、王守哲、德馨親王、以及大元帥四人一起進入【先祖盼盼的庇佑】空間中,由德馨親王將證據面呈於本帝子,或證明王守哲的罪名,或是證明他的清白。」

  【先祖盼盼的庇佑】。

  王守哲儘管不是第一次聽到和接觸那件秘寶了,卻依舊忍不住嘴角抽搐。

  沒想到吳氏竟然有神武皇朝時期著名大佬——吳盼盼留下的空間守護秘寶。

  「吳盼盼」這個名字,王守哲自然是如雷灌耳。那是全神武皇朝時期新兵訓練營畢業考核的最高記錄維持者……直至王氏的出現,才破了她的記錄。

  不過,人家吳盼盼是十六歲剛達到天人境就打下了全訓練營總記錄,比王氏的王傳武老祖還要厲害許多。

  咱們王氏完全是占了年齡優勢的便宜,才破了她的記錄。

  此女只要不提前隕落,多半是個真仙境的可怕存在。

  不過,王守哲相當懷疑帝子安聲稱「吳盼盼」是吳氏先祖的這件事情。

  王守哲以己度人下,他覺得吳氏說不定就是挖到了吳盼盼的真仙遺蹟,從而發家致富,並且認了人家當老祖宗。

  甚至,極有可能,吳氏原本都不一定姓吳,是為了攀上吳盼盼才改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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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3 08:31:04 |只看該作者
第439章 老祖宗!竟然是你

  帝子安這個提議,聽起來極為合情合理,便是連被「摁在」一邊強行吃瓜的隆昌大帝,也是覺得帝子安言之有理。

  只是,大帝的心頭在滴血,【先祖盼盼的庇佑】的確是戰場保命神器,但是卻需要仙靈之氣來驅動。其中貯存的仙靈之氣,只夠啟動一次並且維持一天的時間。

  一旦仙靈之氣耗完,就得厚著臉皮並揣著上億資金去仙朝「求」真仙大佬充能,且東西還得存在那邊,人家有空和閒暇時才會幹點雜活。

  這輩子嘗試過幾次滋味的大帝,不願再看大佬的臉色,直接把盼盼的庇佑封存了起來。

  可也正是這個行為,導致了大乾的希望之星「昊郡王」,隕落在了域外戰場上。

  因此,這一次帝子安在準備出征南疆,大帝數十年前就將【先祖盼盼的庇佑】給帝子安配上了,卻不想這一等,就等了數十年。

  此刻,隆昌大帝真想一下子揭開頭盔,來一個大帝之威反轉全局,就不用浪費秘寶的仙靈之氣了。卻不曾想,耳邊又傳來王守哲不緊不慢的傳音:「陛下啊,記得等我摔杯為號。」

  神特麼「摔杯為號」!朕信了你個鬼!

  隆昌大帝被氣得七竅生煙,心中直罵王守哲和帝子安是兩個敗家子兒。不過礙於自己說出去的話,他即便有再多的怨念,也只能咽回去。

  罷了~再等等吧~看看這兩個小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陰謀」。

  這個時候。

  大元帥親衛營的三位紫府境統領,也都將目光集中到了德馨親王和大元帥蕭離墨身上。證據不公諸於眾沒關係,但總得讓帝子安心服口服吧?

  否則,這與造反又有何異?

  德馨親王與蕭離墨對望了一眼,也是覺得這個方案可行。德馨親王心中更是冷笑不迭,【先祖盼盼之庇佑】的確是件戰場守護神器,卻也有致命的缺陷。

  這件秘寶一旦開啟,進入戰場庇佑空間之後,就與外界完全隔絕了起來,且得等仙靈之氣耗盡之後才能脫離。

  四個人在一個封閉空間內足足一天的時間,能發生多少事情?他德馨乃堂堂神通境修士,都不用大元帥出手,就能虐他們兩個毛頭小子一百遍了。

  帝子安這一招,就是在自尋死路。

  「既如此,那就由大元帥主持公道,我在庇佑空間中拿出證據與王守哲對峙,給帝子安一個交代。」德馨親王義正詞嚴的說道,「屆時,帝子安必將心服口服。」

  「如此甚好。」親衛營統領和眾將士們,也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都極為信任大元帥,卻也不想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徹底違背帝子安的命令。這會讓他們心中不安。

  但只要帝子安和大元帥達成一致,哪怕是刀山火海,他們都不會畏懼。

  雙方迅速達成一致的情況下。

  帝子安隨手一翻,手中多了一件色澤古樸厚重的玉器,看形態,仿佛是一件玉釧。

  甫一出現,便有濃郁的靈韻自玉器上彌散而出,那是獨屬於仙靈之氣的力量特徵,沛然浩瀚,卻又輕盈似風,靈韻所及之處,周圍的空間都微微扭曲蕩漾起來。

  察覺到這氣息,周圍人的臉上都情不自禁浮現出了一抹憧憬之色,便是德馨親王和老元帥蕭離墨也不例外。

  這可是真仙的力量,強大無比。

  傳說中,真仙壽元可達萬載,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能改天換地,乃是他們難以想像的強大存在。甚至於,寒月仙朝的「仙朝」二字,便是因其有著真仙境的絕世強者坐鎮境內,憑此二字,就足以震懾絕大部分國家。

  倒是帝子安,因見得多了,很是淡定。

  他招呼王守哲,德馨親王,還有老元帥三人站近一點。王守哲皺著眉「一臉為難」地湊近了一點,還特意站在了遠離德馨親王的方向。德馨親王見狀冷哼了一聲,也沒在意,施施然靠近了一點。老元帥也是沉默跟上。

  見所有人都靠得足夠近了,帝子安這才將自身玄氣注入了【先祖盼盼的庇護】之中,玉釧瞬間被激發。

  一道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沛然之力自玉釧中綻放而出,浩浩然如同天地威力一般,化為一股幾近透明的能量瞬間包裹住了四人。

  下一瞬,四人便齊齊消失了蹤影。

  原地,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這就是盼盼之庇佑的厲害之處了,一旦進入到庇護空間之中,便如同徹底消失一般,便是連凌虛大帝都難以找出蹤跡來,除非精善空間之道的真仙出手,否則在一定的時間內,就是處在絕對防禦之中。

  不過,這件秘寶主要是防止突發意外發生,也並非是毫無破綻的。

  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先祖盼盼的庇佑】消耗的是仙靈之氣,可被保護的人卻並沒有控制仙靈之氣的能力,因此,一旦進入庇護空間之內,便無法再移動,也無法主動出來,只能等仙靈之氣耗盡之後被動彈出。

  若是沒有援軍的話,敵人只要堅持在原地蹲守,一樣能蹲死你。若是在山窮水盡之時使用,也不過是多苟延殘喘些時間而已。

  ……

  與此同時。

  庇護空間中。

  這是一處內部呈球形的懸浮空間,無天無地,無日無月,連重力和光都消失了。

  四個人就這麼懸浮在這片寂靜安寧,仿若孤島般的空間之中。

  帝子安早有準備,取出了一枚明珠懸浮在身側,周圍頓時亮起了一片柔和的光芒。而王守哲的胳膊上,也纏繞上了一株蔥翠欲滴的靈植,它的枝條和嫩葉,都散發著猶若螢火般的光。

  德馨親王和蕭離墨也都各自取出照明的寶物,庇護空間頓時亮堂了起來。

  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四個人僵持了足足數十息時間。

  帝子安才打破了平靜道:「德馨親王,現在可以拿出證據來了吧。」

  「盼盼之庇護?」德馨親王沒有搭理,而是環顧著四周,呵呵冷笑道,「這是咱們皇室歷代相傳的秘寶之一。想當初我年輕之時,還與蕭離墨,以及德順老小子一起享用過一次呢。對了,就是在和西晉打仗之時……蕭大元帥,不知道你還記得不?」

  蕭離墨的臉色微微一變,陰沉了幾分沒吭聲。

  「德馨親王。」帝子安慍怒道,「請你拿出證據來,莫要顧左右而言他。」

  「急什麼?反正時間有的是。此寶的仙靈之氣不耗盡,我們是出不去的。」德馨親王戲謔地說道,「帝子安啊帝子安,本王實在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膽大包天,敢和我們待在一個無人可以窺探的孤島空間之中。在這裡發生任何事情,還不是由著勝利者說了算?」

  「德馨親王,你什麼意思?」王守哲臉色「微變」,「大元帥還在這裡呢,輪不到你囂張吧?」

  「大元帥?」德馨親王輕蔑地瞥了一眼蕭離墨,隨後又瞅著王守哲身上的靈植道,「你這靈植會發光,是故意想要遮掩葉片下面的天機留影盤吧?想將這一切都錄下來,然後找陛下伸冤?」

  「別幼稚了,你以為,你與帝子安今天還能活著離開這庇護空間麼?你全部錄下來了也白搭,哈哈哈~」

  壓抑了幾十年,德馨親王的情緒早已瀕臨瘋狂,如今好不容易占據了絕對優勢,自己想要的一切都已經唾手可得,他的情緒那裡還能壓製得住?

  仗著在這無人能約束的孤島之中,誰也不會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他壓抑已久的情緒徹底釋放了出來,笑得十分猙獰和猖狂。

  見他這副樣子,王守哲心中卻是鬆了口氣。

  他原本還打算再多說幾句話刺激一下德馨親王呢,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沉不住氣。這倒是好辦了~

  「怎麼可能?大元帥向來忠君愛國,是不可能和你同流合污的。」王守哲仿佛有些亂了方寸一般,怒聲說道,「他根本沒有理由背叛陛下,背叛帝子安。」

  與此同時。

  蠱神寨的祭台前,數百親衛營將士們圍成圈,早早地就將外族人都清場驅散,把守住了各個方向。

  可此刻,一向紀律森嚴,處變不驚的他們,看著祭台前觀禮台上的一幕,卻全都目瞪口呆,表情既茫然,又震撼,還有些驚怒和難以置信。

  只見觀禮台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株奇特靈植的樹苗,她柔嫩的枝條卷著一個天機留影盤,正在清晰的播放著一些畫面。

  畫面中,德馨親王猙獰的臉龐和囂張的話語是那般地清晰:「你以為,你與帝子安今天還能活著離開這庇護空間麼?你全部錄下來了也白搭,哈哈哈~」

  「這這這!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見得這一幕,隆昌大帝終於再也按捺不住了。

  去他娘的「摔杯為號」!

  他當下就爆發了,將戰甲一脫,頭盔一摘,露出了大帝的真容,凌虛大帝的威壓也是肆無忌憚地席捲開來,震盪得周圍的空間都動盪不安。

  他蒼老的臉龐都扭曲了,臉色又青又白地對著那株樹苗怒吼道:「王璃仙,你告訴朕。王守哲和吳明遠那小子究竟在搞什麼花樣?」

  「陛,陛,陛,下?!」

  大元帥親衛營眾將士們雖不是個個認識大帝,但那幾名紫府境統領,以及一眾中高層都是大乾精英,或多或少都見過隆昌大帝。

  此刻,他們一個個都懵了,如遭雷擊般差點從半空中摔落。

  陛下竟然在現場?

  帝子安的親衛隊同樣吃驚不小。

  任他們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那另外一個神秘高手竟然是陛下假扮的?

  今天這一系列的變故,著實太駭人聽聞了。

  兩撥人,尤其是大元帥親衛營的將士們嚇得腿都有點軟,下意識地就想行禮覲見。

  「行了,都別動,也別行禮,繼續待著別說話。」隆昌大帝皺著眉頭一揮手,震懾住了兩波親衛之後,繼續對王璃仙的分身說,「仙兒,這是這麼回事?」

  「裡面有仙兒的本尊,藏在息壤鐲內呀呀。」璃仙分身脆生生地說道,「仙兒比較特殊,本尊和分身能同時感應兩邊,什麼呀呀共享。爹爹說,這種神通能力可以咿呀開發利用一下,如果和天機呀留影盤結合一下,說不定能實現遠距離視頻會議功能。」

  「具體什麼情況仙兒呀呀也不懂,就是爹爹請了公冶氏的人一起研究鼓搗了十幾年,改造天機留影盤。反正仙兒呀呀學會了神通能力,可以通過兩個天機留影盤變成這樣子。」

  「其實爹爹也不是太明白咿,他一會說是仙兒是什麼某種波傳遞通訊,一會又研究說是呀呀天然量呀什麼子呀通訊,研究來研究去,好煩煩。」

  比起之前,王璃仙又是略微成熟了些,語句更加通暢了,咿咿呀呀也少了許多,頗有長進。幾句話下來,倒是把事情大概說清楚了。

  霎時間。

  隆昌大帝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起來:「仙兒,你是說,你枝條上這個天機留影盤放的畫面,是庇護空間裡正在發生的真實畫面?」

  「是的呀。」王璃仙言簡意賅回答。

  剛才的一通專業解釋可把她累壞了,作為一個智商發育緩慢的學渣渣,還挺難的。

  「那你會不會扭曲捏造那些畫面?例如故意編出德馨的畫面和聲音……」隆昌大帝這話才說了一半,就咽回去了。

  沒辦法,王璃仙是什麼水平他太清楚了。通過他數十年「兢兢業業」的補習,王璃仙目前勉強掌握了一千以內的加減乘除。

  要說她能編造畫面,打死隆昌大帝都不信。

  如此說來……

  隆昌大帝的臉色愈發陰沉可怖。因為接下來的畫面和聲音,讓他想要暴怒和殺人~

  「王守哲,帝子安,反正時間還早,你們就乖乖的享受絕望和恐懼吧。讓你們也嘗一嘗,我這數十年來是怎麼度過的。因為你們,承嗣那孩子,在炮灰營里幾次險死還生了。」

  「德馨你夠了吧。」大元帥的畫面和聲音傳出,「既然你已經贏了,就快點解決問題。」

  「怎麼解決問題?嘿嘿嘿,我替你說吧,不就是殺死帝子安和王守哲,然後講一切栽贓在王守哲身上,就說這妖人在臨死前反撲,弄死了帝子安麼?在這私密空間裡發生的一切,還不是任由咱們捏造?」

  「大帝就算有所懷疑又怎麼樣?因為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就像是那一次一樣,儘管他內心覺得蹊蹺,卻最終還是選擇信任了你,蕭離墨!」

  「德馨,你閉嘴。」大元帥的聲音震怒道。

  「蕭離墨,你怕什麼?」德馨親王得意而猖狂的聲音傳出,「這是在庇佑空間之中,除非真仙降臨,否則誰也救不了他們。蕭離墨,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膽小了?九百多年前,你殺結髮妻子玉霜公主之時,膽子不是挺大的嗎?」

  「你!」蕭離墨暴怒道,「你答應過我,永遠不會再提這件事情。」

  「什麼?」

  觀禮竹台上,德順親王驚怒不已地瞪大了眼睛:「當年玉霜,是被蕭離墨殺掉的?」

  他雖然知道一些王守哲和帝子安的計劃,但也只是知道一個大概。這件事,更是完全不在他的預料範圍內!

  隆昌大帝更是驀地眼前一黑,身體一晃差點摔倒在地。

  雖然在他這一生中,子子孫孫早就生了一大堆,親王、郡主,都已經不知經歷了多少代了。

  但是能讓他記憶十分深刻的女性後裔,加起來也不超過十個,當初的玉霜公主就是其中之一。玉霜公主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大約和目前的吳雪凝和吳憶蘿差不多。

  按照慣例,大帝的女性後裔中有潛力成紫府的,就會被稱之為小郡主,等到了紫府境就會被正式敕封為「郡主」,賜封號。若是有機會成為神通境,大帝就會加封其為「公主」,賜予封號和封地,並視若己出。

  公主在大乾的地位非常之高,除了誕下的子嗣後裔不姓「吳」之外,跟親王幾乎沒有區別。

  這不單單是大乾帝國如此,其他只要是遵循帝制的帝國,同樣是如此傳統。

  畢竟大帝這一世太漫長了,他最為親近的兒孫輩都早已先他一步逝去,自然要從後裔中挑選優秀者培養。加封「親王」和「公主」的規矩,自然也會隨之改變。

  幾百上千年的相處下來,即便血脈隔了很多代,大帝和這些親王公主之間的關係也是十分親厚的,都是視如己出,相互間往來聯繫也是十分緊密。

  要不然,活著活著,大帝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逐步失去了人性,甚至可能會變得個性扭曲,成為難以遏制的災難。這在歷史之中也是出現過的。

  也正是這一代代子子孫孫的感情維繫和羈絆,才讓大帝即便到老了,依舊是感情充沛,性格鮮活。

  在這種模式下,隆昌大帝對玉霜公主的感情自然是非常深厚的,這才將當時還是小郡主的玉霜許配給了出身軍武世家的傑出青年蕭離墨。

  畢竟,當時的蕭離墨正值年輕英俊,軍功彪炳,自身資質也是極為出眾,幾乎樣樣出挑,一度是京中年輕貴女們最想嫁的對象。

  而且,這種聯姻,對整個帝國的維繫也是極為有用的。

  因為玉霜公主的關係,如今軍武蕭氏的嫡脈後裔之中,同樣流淌著皇室的核心血脈。也正是如此,大帝對軍武蕭氏很信任,對蕭離墨也很信任。

  卻不曾想,當年玉霜公主之死,竟然是蕭離墨所為。

  這自然是讓隆昌大帝又震怒,又是心痛至極,臉色變得發白。

  「陛下,陛下您要堅持住。」德順親王急忙上前扶住隆昌大帝,當下也顧不得自己生氣了,連忙安撫勸慰道,「興許這件事情,是德馨老東西在胡謅。」

  當年德順,德馨,還有蕭離墨為同一代的佼佼者,年齡相差不大,還曾一起追隨大帝征戰四方,關係鐵的很。正是因為玉霜公主之死,讓德順認為蕭離墨沒有保護好玉霜,這才與他們漸漸離心,最後發展到了幾乎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伊呀。」璃仙分身的枝條,也纏到了大帝身上,將一些本命仙靈之氣輸入了他體內。

  雖然分身之中的仙靈之氣比較少,卻是極為滋潤的生命系能量,多少也緩解了一下大帝糟糕的情況。

  「玉霜當年之死,細想起來的確是有一些蹊蹺之處,只是當時有蕭離墨作證,方才……」隆昌大帝略恢復了一些,深吸著一口氣,眼神中掠起殺機,「蕭離墨,枉朕如此信任你,你竟然敢殺朕的玉霜公主!」

  若非他沒辦法找出庇護空間,說不定當場就要動手打死蕭離墨了。

  可他才剛剛恢復一點兒。

  天機留影盤中的畫面繼續。

  見到帝子安和王守哲同樣震怒和難以置信的表情,德馨親王愈發洋洋得意了起來:「你們現在絕望了吧?大元帥的形象,在你們眼裡是不是已經徹底崩塌了?」

  「德馨,你究竟要如何?」大元帥蕭離墨怒道。

  「莫急莫急~就是我恨王守哲與吳明遠入骨,尤其是那王守哲,本王不願意讓他死的那麼痛快。我要讓他在這絕望的孤島之中,一點點被摧毀自信。我要讓他跪下來求我~~哈哈哈~」

  「如此看來,昊郡王之死,恐怕蕭大元帥也脫離不了干係了吧?」王守哲聲音微顫,「真沒想到,堂堂德高望重的一代軍神,會因為殺妻而被德馨抓住了把柄。因此在關鍵時刻,利用大元帥的職位之便,坑死了大乾的未來之星昊郡王!」



  「王守哲,你到現在才想到這一點,也不是很聰明嘛。有我在宗親府這邊打掩護,大元帥手段乾淨一些,自然是不可能留下證據。」德馨得意而猖獗道,「今天也是如此。你們兩個死了,也不會留下任何證據。而你王守哲,卻會留下千古罵名,你們長寧王氏也會因此而被牽連。」

  「怕了吧?怕了就求我,如果你願意用天機留影盤錄下你幹掉帝子安的場面,我說不定還會給你當一條狗的機會,哈哈哈~」

  一連串狂笑聲,在天機留影盤中響起。

  「德馨!你這個畜……」

  大帝難以置信地怒吼了一聲,卻連一句話都沒說完,就一口血噴了出來,整個人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他萬萬沒想到,繼蕭離墨殺妻之後,居然還牽扯出了昊郡王之死。

  那同樣是他十分疼愛的後輩,不管是性格,還是實力,能力,都是十分出眾,曾經一度被他寄予了厚望,居然,居然……

  這個德馨,真是該死!

  隆昌大帝氣得渾身顫抖,卻連罵德馨一句畜生都做不到,只因那混帳東西也是他的血脈後裔之一,還是從小到大都非常信任和器重的一個。

  「陛下,陛下您要堅強。」德順親王緊張萬分,「仙兒,仙兒快救救老祖宗。」

  「咿呀,仙兒已經很努力了,要等本體出來……」王璃仙也是頗為委屈,「我的本命仙靈之氣都快沒了。」

  隆昌大帝心中滔天怒意的同時,心中一片悲哀。

  枉他自以為英明一世,卻連子子孫孫都沒有教好。

  不過,他終究還是心疼璃仙,身軀一震,將璃仙分身枝條震開:「仙兒你放心。朕乃大帝,不是那麼容易死的。」

  除了大帝之外,最震驚的當然要數大元帥親衛營了。

  他們身為大元帥親衛,對大元帥的感情自然是很深厚的,甚至有一大部分人,都是從小到大聽著大元帥故事長大的,將其奉作偶像。

  卻不曾想到。

  大元帥竟然……

  「糟糕!」

  帝子安的一眾親衛們中,王安南忽然一臉緊張地跳了出來:「雖然帝子安和我四老太爺揭露出了真相,可他們現在處在庇佑空間中。他們根本不可能是德馨老賊和簫老賊的對手。」

  隆昌大帝心中也是一緊。

  庇護空間的仙靈之氣消耗掉之前,是不可能打開的,連他這個大帝都無能為力。

  「大帝爺爺別擔心咿呀。」見眾人一臉緊張,王璃仙連忙安慰著說,「爹爹已經有準備了。」

  呼!

  大帝鬆一口氣,總算局面不是最糟糕了。

  想想也對,王守哲那廝向來是貪生怕死之輩,怎麼可能讓自己陷入必殺之局?

  果不其然!

  庇佑空間之中。

  王守哲與帝子安互望了一眼,表情都不太好看。

  雖然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甚至這一個局,本就是為此而設,但是聽得這一幕幕,依舊是內心極度不舒服。

  而且,他們其實也不知道,玉霜公主竟然是被蕭離墨殺死的。

  他們原本也一直想不明白,為何蕭離墨會和德馨勾結在一起。但現在明白是明白了,卻又不小心揭出了一樁新的隱秘。

  「差不多了。」王守哲嘆息說,「蕭離墨這一生為大乾和人類立下不少功勳,給他留幾分顏面,讓大帝親自處理吧。」

  「撤吧。」

  帝子安的臉色也是有些頹然和悲傷。

  雖然他沒見過玉霜公主,但是那也是皇室一位聲名卓著的公主,是很多皇室後輩女子的楷模。誰能想到這樣一位女中豪傑,居然會是死在自己丈夫手裡?

  「撤?你們能撤哪裡去?」德馨微微一愣後,旋即又是冷笑了起來,「莫非,臨死之前的恐懼,還讓你們得了失心瘋不成?」

  「德馨,你為了帝位,已經徹底淪喪了一切。」王守哲嘆息著說,「人啊,果然是成也欲望,敗也欲望。罷了罷了,你早已經走火入魔,與你說了也無用。」

  「仙兒,破開庇佑空間。」

  「嗯呀,爹爹~」

  隨著王璃仙脆生生的答應聲,她那充滿了靈韻和生機的本體驀然從息壤鐲中一躍而出,落在了庇護空間之中。

  因為空間有限,她的體型壓縮了不少,但那青翠欲滴的樹葉,粗壯的樹幹,以及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濃郁生命氣息以及仙靈之氣,依舊是讓德馨和大元帥蕭離墨愣了一下。

  王守哲契約生命樹的事情,即便在王氏內部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對外更是瞞得嚴實,也就隆昌大帝,帝子安,以及有限的幾個關係親近的人知道。

  德馨和蕭離墨,自然更不可能知道,此刻乍然見到,都是沒反應過來。

  而就在兩人這一愣神間,王璃仙粗壯有力的根莖已然扎入了庇護空間的屏障之中。

  剎那間,濃郁的仙靈之氣便順著根莖被迅速吸收進了她的體內。

  儘管王璃仙的等級還沒到真仙境,但她乃是天生仙植,本源強悍,再加上仙植本身的一些特殊性,別人控制不了的仙靈之氣,她卻是能勉強控制吸收一下。

  至少,吸乾【先祖盼盼之庇護】中的仙靈之氣沒有問題。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德馨親王臉色大變地怒吼一聲,「怎麼可能」時,庇護空間就像是肥皂泡沫一般,「啵」的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後四個人,就這麼重新生生地出現在了觀禮竹台上。

  「這是怎麼回事?那株靈植怎麼可能破掉……」德馨親王仿佛猶自不信一般,呢喃了一句。

  可他話還沒說完,便感覺到了不對勁,猛地一抬頭,卻對上了身旁一雙震怒得仿佛要吃人般的眼神。

  轟!

  德馨親王感覺自己大腦一片空白,雙腿軟得幾乎跌倒在地:「老,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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