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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傲無常] 保護我方族長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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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2 01:18:45 |只看該作者
第400章 王氏“三小隻”大鬧歸龍城

  王瓔璇眼神不悅,目光凌厲地盯著吳雪凝,忽略她剛才說的話,看上去倒也是氣勢十足。出場的模樣,也像是一尊威風凜凜小小的女軍神。

  只是年齡看起來尚小,總覺得少了幾分真正的霸氣。

  她這兩句話一出來。

  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

  吳志行,王安南兩個,均是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王瓔璇。

  這丫頭的口氣,也忒狂妄了些吧?橫掃帝都的璃瑤大天驕居然被評為「也就那樣」,那他們這些被璃瑤掃掉的「青年高手」,豈不是成了路邊的阿貓阿狗?

  而王安業則是一扶額頭,露出了一副「我的心好累」的表情。

  瓔璇姑姑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挑事,一如既往的一碰就炸。

  瓔璇姑姑您今年都十一歲了,就不能學著成熟點兒了麼?

  當然,其中最震驚的還要數吳雪凝小郡主。

  在整個上京城年輕一代的姑娘中,就數她最囂張,最無敵,最霸道,最不講理。結果居然冷不丁地跳出來一個比她年紀還小,比她還囂張的,一時間她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你你你……」吳雪凝被氣得不輕,雙手叉腰道,「你這破丫頭又是哪根蔥?說話口氣竟如此狂妄?!」

  「彼此彼此。就你這點本事,真見了我璃瑤姑姑的神威,還不是馬上被嚇得下跪求饒?」王瓔璇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不但不害怕打架,更不怕彼此放嘴炮。

  「好好好,原來真的是王璃瑤的侄女兒,難怪如此囂張!」吳雪凝氣得柳眉倒豎,臉色漲紅,整個人都像是被點著了似的,「既然如此,那本郡主就替王璃瑤教訓教訓你!」

  說罷,她竟是招呼也不打,直接一拳朝王瓔璇打了過去。

  精純的玄氣在她手臂上涌動,不過眨眼間,便化為一股強大的冰系罡氣自她拳頭上蕩漾開去。

  霎時間,周圍溫度驟降了十幾度。

  十分顯然,她是玄冰系的血脈天賦,只是,比起普通玄冰系,她的玄氣中更是多了一股威猛霸道,一往無前的氣勢。

  王瓔璇雖然也是「久經沙場」的「猛將」,但終究年齡還小,如今也不過才勉強踏入鍊氣境中期而已,與如今的吳雪凝實力相距甚大。



  她一見這架勢就知道情況不對,當下便臉色一變,想也不想便運起了柳絮身法,腳下一點,身形如一抹風中飄絮般輕飄飄地向後飛退。

  吳雪凝竟是靈台境?

  王安業見狀也是臉色一變,立刻反應了過來,急忙喊了一聲「師尊」。不管怎麼心累和嫌棄,王瓔璇終究是他姑姑啊,這種血濃於水的關係是不可能改變的。

  下一瞬。

  「嗡!」

  一道清越的劍鳴聲響起,古樸厚重的神通靈寶【歲月】凌空出鞘。滂湃的威壓頓時自劍身中瀰漫而出,籠罩了周圍很大的一片區域。

  「小姑娘住手。」

  伴著姬無塵蒼老的聲音,歲月古樸的劍身上,一道蒼茫而厚重的劍氣激盪而起,朝著下方便是輕輕一斬。

  「不好,竟是神通靈寶。」

  吳雪凝大驚失色,反應也挺快,登時收拳向後撤去。

  在下一瞬。

  「唰!」

  劍氣撕破空氣。

  街道的青石路面上頓時出現了一道長逾兩三丈的溝壑,溝壑中還有殘留的劍意彌散,將吳雪凝小郡主和王瓔璇分隔了開來。

  十分顯然,身為器靈的姬無塵頗有理智,無意傷人,只想阻止這場戰鬥。

  然而。

  差點便吃了大虧的王瓔璇,又豈會如此輕易便善罷甘休?

  只要一想起剛才的狼狽,以及對方對心目中實際上很崇拜的璃瑤姑姑的詆毀。

  王瓔璇便怒從心頭起,竟是一把抓住懸浮在她面前的歲月劍劍柄,橫掃千軍般向吳雪凝殺去:「臭不要臉的小郡主,居然敢偷襲你家瓔璇姑奶奶!看我怎麼收拾你!」

  「唰唰唰!」

  歲月劍橫掃,劍光四溢,倒是顯得十分花哨。

  不過,雖然姬無塵突然被抓住後有些懵,卻也不會「助紂為虐」,激盪出劍氣來幫王瓔璇。

  萬一不小心傷了對面的小郡主就不妙了,對方看樣子來歷身份都不一般。

  不過,即便姬無塵不主動幫忙,神通靈寶也終究是神通靈寶,光是劍本身的鋒芒就不是吳雪凝一個剛入靈台境的小娃娃能抵擋的。

  哪怕是神通靈寶自然散逸出來的能量,也是相當之可怕。

  吳雪凝也是極為忌憚,她深知神通靈寶的厲害,立刻施展著身法極速後退。

  與此同時,她張口喊道:「志行,你就看著我挨打啊?還不速速將『千秋』借我?」

  「是,姑奶奶。」

  吳志行雖然覺得這一架打的有點荒唐,但雪凝小郡主終究是他的姑奶奶,況且千秋還是她去像陛下要過來的,她要借,他自然是要給的。

  他當下便鬆開了按著千秋劍柄的手,對它道:「千秋,你去幫她。不過注意分寸,別傷了對方。」

  「嘎嘎嘎~放心放心,我一定儘量溫柔一點。」

  千秋早就已經按捺不住了,得了命令,當下便迫不及待地脫鞘而出。

  伴著「鏘」的一聲劍鳴,千秋眨眼間便已經宛若驚鴻般自空中一掠而過,飛到了吳雪凝身旁,同時發出來一連串嘎嘎嘎怪笑聲:「千秋願為小郡主而戰!」

  吳雪凝儘管十分嫌棄千秋,但此時此刻,面對「強敵」,能有一件神通靈寶用用就已經不錯了,哪裡還能挑剔那麼多?



  她一把抓住千秋,反身便向王瓔璇殺去:「臭丫頭,現在大家都有神通靈寶了。我就不信你還能飛到天上去不成?」

  「殺殺殺!」千秋難得有機會出鞘,顯得格外興奮,「雪凝小乖乖,你可要把千秋叔叔抓的緊一點喲~~~叔叔的速度可是很快的,嘎嘎嘎~」

  一連串猥瑣蕩漾的笑聲,響徹了天空。

  吳雪凝聽得是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差點沒忍住要把它丟掉。不過,為了打敗對面討厭的臭丫頭,她忍了。

  隨著千秋激盪起一道道劍氣,靠著划水姬無塵耀武揚威著的王瓔璇,哪裡還是她對手?

  不過片刻的功夫,她就被打得狼狽逃竄,心中更是怒火翻騰,極其的不甘心。雙方境界差距終究太大,太難了!

  「姬老前輩,難道你就看著旁人欺負咱們王氏的人?」她怒道。

  「桀桀桀~~」千秋發出了一連串,屬於奇幻小抄本中大反派特有的狂笑聲,「小丫頭,你就是王璃瑤的侄女兒?看你小小年紀,血脈資質倒是不錯,不如乖乖跟著我們家雪凝小郡主當個追隨者。」

  「你看看我們家小郡主,一身冰肌玉骨,氣質卓絕,未來妥妥的是個大女神范兒,肯定會好好疼愛你的。嘎嘎嘎~~雪凝小郡主,我感覺你才是我千秋的真正的主人,你看咱們倆多般配?」

  千秋這話說得,前半句倒是還有一些人樣兒,可後半句卻彰顯出了它靈魂深處的極度猥瑣。

  真不知道它是經歷了什麼樣的劍生,亦或者是看了多少本不良小抄本,思想才變得如此污穢不堪。

  「狂妄無恥之徒!」它這話卻是把姬無塵給惹怒了,當下便怒斥了一聲,「像你這種邪穢的器靈,根本不像是一件神通靈寶的器靈,倒更像是邪穢魔器器靈。」

  姬無塵與魔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這下子被激起了怒火,便也不再划水,而是積極地協助王瓔璇對抗起千秋來。

  一時間,道道劍氣縱橫。

  周圍的地面和建築物都被神通靈寶的劍氣割的傷痕累累。街邊的商鋪也是受了無妄之災,被波及到不少,好些店鋪的掌櫃和員工都不得不狼狽地逃了出來。

  講道理。

  「千秋」也是一件很強大的神通靈寶,但是它偏偏碰上了「歲月」。

  「歲月」有姬無塵這個劍道大師作為器靈加持,還是要力壓千秋一頭的。

  不過,吳雪凝畢竟是靈台境初期的大天驕,實力比之王瓔璇確實要厲害不少,倒是勉強扯平了兩邊的差距。

  一時間雙方竟是打得有聲有色,難分伯仲。

  隨著雙方激鬥的動靜越來越大,周圍也漸漸開始有路人圍觀,紛紛叫好和起鬨。

  附近巡邏的一支歸龍城城防營小隊,也是察覺到了動靜,迅速趕來。

  歸龍城內的巡邏小隊,最低都是靈台境。

  他們本想呵斥當街鬧事者,順便把人叉回去關押起來,誰知打眼一瞅,卻見鬧事的雙方,一方是大名鼎鼎的皇族惹事兒精——雪凝小郡主,而另外一方的「陣營」中,也有定國公府的王安南在。

  十分顯然,這是皇族的年輕人和國公府的年輕人打了起來。

  這明顯是「神仙打架」,這支巡邏小隊頓時無奈了。

  在按照規矩叱喝叫停了幾聲無果後,他們便無奈地退到一旁,開始維持秩序,免得他們神仙打架,傷及無辜,同時差遣小隊成員,迅速去稟報上峰。

  說句實話,城防營小隊的天人境隊長,看著這一出打架也是看得一頭冷汗。

  兩個屁大點的小丫頭打架,竟然還各自動用了神通靈寶……這種東西,他們也就是聽說聽說,傾家蕩產都夠不到半根毛。

  雪凝小郡主和千秋,在歸龍城中的名氣可不小。雪凝小郡主是十大傑出青年之一,這自不必說,千秋也是隨著當初吳志行與王璃瑤的一戰而名動歸龍城,鮮少有人不知。

  但是定國公府那邊的小丫頭又是什麼情況?她手中那把神通靈寶,竟然比千秋還要厲害?

  看這架勢,她竟是一點都不怕雪凝小郡主,多半又是一個來歷非凡的無法無天的小霸王。

  這上京城內的差事,是真的不好當啊~~隨便碰到一個,都是有大身份大背景的。

  「老東西,你夠了啊。大家都是神通靈寶,左右跟著主人混口飯而已,等主人死後,就會有新的主人了,你何必動真格的呢?」

  「哎喲喲,老東西,你玩真的,脾氣還挺大啊?我和你拼了!」

  「好吧好吧,算你贏了,都怪我的主人不給力。雪凝啊,你可得好好的努力,實力太差了,不能光靠神通靈寶發威啊。」

  千秋嘴裡喋喋不休,眼看著打不過,熟練的把鍋甩到了吳雪凝頭上。

  吳雪凝被千秋氣的不輕。

  明明是你不如人家的神通靈寶好不好?人家小丫頭還不過剛剛晉入鍊氣境中期,拿了一把神通靈寶,就把他們兩個給鎮壓了。

  真是被千秋這猥瑣蠢貨給氣死了。

  其實說起來,倒也不能真怪千秋。對面的器靈姬無塵,活著的時候可曾經是神通境後期的大佬,哪怕現在僅剩下殘魂,也不是千秋這等自我生成的器靈可以比的。

  尤其是在各自主人都還比較弱的大前期,擁有姬無塵的神通靈寶「歲月」,在大前期幾乎擁有著無敵之姿。

  只不過,殘魂終究只是殘魂,隨著主人的實力逐漸強大,神通靈寶本身的威力就會被逐漸發掘出來。屆時,姬無塵對戰鬥力的增幅便會越來越少,彼此差距就沒有那般明顯了。

  「真不愧是我王璃瓏的侄女。」王璃瓏在一旁也是看的熱血沸騰,捏著龍爪子呼喊加油道,「王瓔璇別客氣,把她往死了打,尤其是那把嘴臭的劍,鎮壓它,抹殺它!」

  王璃瓏自來也是一個喜歡惹是生非的主,此時此刻也是變得興奮至極。

  「那個什麼雪菜雪芹小郡主,就憑你也想打我璃瑤姑姑?來來來,接我這一招。」王瓔璇越打越興奮,感覺自己已經無敵了,大吼道,「天才美少女無敵光波劍斬!」

  她雙手緊握著歲月,施展出了一招極為常見的拜年劍法。

  有意要鎮壓千秋的姬無塵,也是推動著靈魂能量注入歲月之中。

  舜時間,一道驚人的劍氣破空而去,劍意凜凜,帶著驚人的威勢,仿佛要將空間都撕碎。

  「不好!」

  吳志行眼皮子一抖,急忙一個閃身擋在了吳雪凝面前,當機立斷,直接激發了自己的血脈之力。

  吼!

  一聲咆哮,蒼青色的應龍法相驀然出現在他身後,巨大的五彩羽翼舒展開來,旋即猛地一振。

  風!

  咆哮的風驀然自天地間呼嘯而來,倏忽間化為一道恍若實質的風劍,迎向了那凜凜劍光。

  轟!

  劇烈的爆鳴聲中,風劍與劍意轟然碰撞到了一起,隨即齊齊破碎,化為巨大的能量渦流倒卷而出!

  席捲的勁氣餘波,竟然不小心將王瓔璇吹的倒飛了出去。

  一直關注著戰場的王安業,急忙身法靈動的飛奔而去,一把抱住了他的瓔璇姑姑,小小暖男的名頭真不是蓋的。

  見狀,「璃」字輩「長輩」王璃瓏不幹了。

  她惱怒地飛身而去,怒懟了一句:「嗷嗚~!你一個天人境中後期的大人,竟然欺負我才十一歲的侄女兒。忒不要臉了!」

  說話間,她熟練地一把脫掉了漂亮的小裙子,塞進了儲物戒中。

  「吼!」

  隨著一聲龍吟,王璃瓏身形一展,竟是直接顯化出了妖軀。

  轟隆隆!

  一條巨大的元水青龍出現在了街道上空,碧甲金瞳,鹿角龍鬚,威嚴赫赫。

  磅礡的龍威席捲而出。

  一瞬間,以街道為圓心,方圓數百尺的範圍都籠罩在了可怕的龍威之中。

  修為稍弱一些的玄武修士,頓時感覺到如臨深淵,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那些修為還只有靈台境的修士,更是兩腿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王安業這邊剛把王瓔璇抱住扶起,這一轉眼間卻見得璃瓏姑奶奶現出了原形……一個趔趄下,好懸沒暈過去。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王安業的心好累。

  他不過就是想安安靜靜地逛個街吃個飯,怎麼就這麼難呢?

  一旁的吳志行也是心累不已,即是震驚於對方膽大包天,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化出妖軀。同時又是心塞,這年頭的人和龍怎麼都那麼脾氣火爆,一言不合就打架現原形?

  大家一起安安靜靜地修煉不好嗎?

  「嗷嗚~你以大欺小,湊不要臉!」王璃瓏咆哮了一聲,一爪子朝吳志行拍去。

  她心頭暢快至極。她在族學裡早就悶壞了,最近又是一路被爹爹看著,哪有機會撒野?

  今天趁著對方犯錯,正好痛痛快快地鬧上一鬧,爽上一爽。

  「我道……」吳志行見勢不妙,急忙向後倒掠,與此同時,手一翻,將千秋召喚了過來。

  然而,他跟王璃瓏的修為差距太大了。

  王璃瓏作為龍屬,血脈蛻變化為真龍之後,再論血脈資質可絲毫不輸給人類中的大天驕。如今已經七階的她,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反應速度,體內玄氣的量以及精純程度,都足以吊打吳志行。

  即便吳志行已經以最快速度做出了反應,依舊只來得及擺出來了一個防禦姿勢,還沒來得及調動玄氣,就被龍爪一巴掌拍中了。

  「砰!」

  吳志行直接被一爪子拍得飛砸了出去,將街邊一棟樓給砸穿了。

  不過他也算是皮實,眨眼間就爬了出來,抖了抖身上的灰,擦了擦嘴角的血,露出來了一抹滿是苦澀的笑容:「『龍姑娘』,這下滿意了嗎?不滿意就再打幾下?」

  「嚇,你的皮還挺厚的?」王璃瓏眨了眨碩大的金色龍睛,「既然你這麼識相,那就再打三下好了。」

  「喂喂,你別欺負人啊。」吳雪凝擋在了吳志行面前,氣鼓鼓地說,「剛才志行的氣勁吹到了那小姑娘,那是不小心!誰叫她明明那麼弱不禁風,還口氣賊大。」

  「我看你也挺弱不經風的,讓本尊吹一口試試!」王璃瓏撇著龍嘴嘲諷道。

  事件的發展如此一波三折,跌宕起伏,也是讓作陪的王安南,以及暗中照看的紫府境長老目不暇接。

  一時間,他們也是有些懵的。

  萬萬沒想到,王氏的這些小孩兒,竟然如此能惹事……

  就在雙方對峙之時。

  驀地!

  皇城的方向傳來了一聲高亢的龍吟。

  那龍吟聲悠遠蒼茫,初響起時還在極遠的地方,待龍吟聲落下,一條巨大的蒼龍已然出現在街道上方。

  同樣是鹿角龍鬚,它的體型比起下方的元水青龍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修長的龍身幾乎遮天蔽日,浩大壯觀,在地面上籠罩出了一片巨大的陰影。

  那金黃色的鱗片,在陽光下更是如黃金般璀璨。

  「哪來的小龍崽子,居然膽敢在皇城內作亂?!」倘若雷鳴般的龍吟聲自天空中傳來,聲音中摻雜著怒意。

  與此同時,他當空一爪,巨大的龍爪裹挾著磅礡的龍威兜頭壓下。

  一爪之威,仿佛能將山河都撕裂。

  「我靠,哪裡冒出來的老龍頭?」王璃瓏嚇了一跳,立刻「嗖」一下轉身就跑。

  然而,她哪裡還跑得掉?

  幾乎就在王璃瓏準備逃跑的同時,那隻巨大的龍爪就已經按在了她的腦袋上,將她牢牢控制在了掌心中。

  下一刻。

  天空中的巨大蒼龍體型飛快縮水,眨眼間就化為了一個黃衣黃髮,形貌古拙的老者。

  老者的手裡,還捏著一條同時被縮小的迷你元水青龍。

  這一幕,當真是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頗為狼狽的吳志行,也是急忙將千秋往劍鞘里一塞,拉了一把正在發呆的吳雪凝,老老實實地行禮:「吳氏志行,雪凝,拜見蒼龍老祖。」

  這位黃衣老者在大乾的地位可不低。

  他名為吳蒼龍,乃是開國大帝紫薇玄都大帝的戰寵,一頭血脈比較純粹的蒼龍,也極為契合吳氏代代傳承的蒼龍血脈力量。

  吳蒼龍是正兒八經被列入吳氏族譜之中的家族成員。多少年來,他一直是吳氏的鎮族靈獸。

  不過,吳氏乃是大乾皇室,因此,吳蒼龍也可以算得上大乾的鎮國靈獸。

  他平常就住在皇宮之中的蒼龍殿內,負責鎮守歸龍城的安全。

  一般的鬥毆,他自然是不會管的,今天,他大概也是接連感受到了吳雪凝,吳志行,以及一頭元水青龍小崽子戰鬥的能量波動,才會被驚動。

  高階的龍族壽元極長,但是壽元再長也有極限。

  數千年來一直卡在十階巔峰的吳蒼龍,壽命也是所剩無幾,老朽的身軀之中透著一股濃濃的暮氣。

  他掃了一眼吳志行和雪凝小郡主,皺眉道:「你們兩個小毛頭,又惹是生非了?」

  我才沒惹事呢……每一次都是雪凝姑奶奶……

  吳志行心中苦笑。

  「老祖……嘿嘿,就是隨便玩玩,玩玩。」吳雪凝也有些怵這位蒼龍老祖,扯著嘴角尬笑,「不小心有些過火了。」

  「回頭再拾掇你們兩個。」吳蒼龍橫了他們一眼後,轉而看向被他用神通【掌中乾坤】擒住的元水青龍,「你這條小龍崽子是哪來的?知不知道靈獸在歸龍城內,沒有允許不得隨意化出妖軀,更不得隨意出手?」

  黃衣老者吳蒼龍一隻手捏著她的後脖頸,把她提在手裡,那輕鬆寫意的樣子,簡直就跟抓著一條泥鰍差不多。

  「老傢伙,快點放開我!以大欺小偷襲不算好漢龍,有本事你和我家老祖龍去打。」王璃瓏雖然心頭慌的一批,可還是嘴硬的放著狠話。

  她在他掌心裡瘋狂掙扎,甩著細長的龍尾試圖把他的手拍開。

  然而,雙方的等級差異過於巨大,哪怕王璃瓏已經竭盡全力,努力掙扎,卻連老者手上的皮都沒能蹭破一點。

  「我道是哪家的龍崽子膽子這麼大,原來是南荒大澤老龍頭家的小崽子啊~」吳蒼龍呵呵一笑,屈指在王璃瓏腦袋上彈了一下爆栗,「你這條頑皮的小東西,歸龍城也是你能現原形撒野的地方?」

  「別說是你這條才七階的小小元水青龍了。就算你家老祖龍來,在這歸龍城也得老老實實盤著。否則,可是要被抽筋扒皮的。」



  「老龍頭,你,你竟然彈我額頭,痛死我了!嗷嗚嗷嗚~你不就是仗著年紀大嘛!等本小姐長大了,一定要彈回來。」王璃瓏被氣得不輕。

  她好不容易逮住了個機會現一現原形,好好逞一波元水青龍的威風。卻不曾想,才剛囂張了沒一會兒居然就被一條老龍輕易抓住,還彈了額頭。

  太丟龍了!

  不過,輸龍不輸仗,狠話還是要繼續放的。

  「呵呵~來不及咯~」吳蒼龍笑著說,「你這條小青龍可等不到那一天了。」

  「咕嘟!」王璃瓏被嚇得不輕,一下子慫了,吞咽著龍涎,弱弱地說,「老龍爺爺,不至於吧?我不過就是被迫自衛,現了下原形而已。弄壞的房子啥的,人家賠錢就是了……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一想到被抽筋扒皮的下場,王璃瓏的腦袋就有些暈乎乎的。

  「你這小頑皮膽子也不大嘛~罷了罷了,念在你年紀小,也就不嚇唬你了。」吳蒼龍笑著說,「我的意思是我已經老了,等到你長大有能力彈我腦袋時,我早就化作一副枯骨了。你總不至於要去彈一條死龍的腦袋吧?」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王璃瓏拍了拍胸口,大吁了一口氣。

  一旁的王安業,也是一拍額頭,心塞不已。

  璃瓏姑奶奶,你的情商是真的感龍!長這麼大居然還沒被人拍死,你也是挺不容易的!

  「……」

  吳蒼龍老臉抽抽。

  這小皮龍,好想抽她怎麼辦?可這小東西來歷也不簡單,嚇唬嚇唬也就算了,真要下手收拾,他壓力也是有點大。

  要不,抓回去交給隆昌小子處理?

  反正聽說他最近對「豢養」調皮搗蛋的小動物挺有心得的,說不定,他就好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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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3 07:58:54 |只看該作者
第401章 原來你是憶蘿的未婚夫啊

  正在此時,一道身影從暗中現身,他懸浮在吳蒼龍的不遠處,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在下定國公府王宙華,拜見蒼龍前輩。」

  他是硬著頭皮出來的,萬萬沒想到長寧王氏這群小屁孩兒們居然這麼能惹事。一個不留神,竟然惹出了大事,驚動了蒼龍前輩。

  「定國公府啊……」吳蒼龍神色略微和藹了些,「我說宙華小子,先前就感知到你躲在暗處。怎麼,這條小皮龍是你們定國公府養的靈寵?」

  吳蒼龍和隆昌大帝不一樣,他當年和開國大帝一起並肩戰鬥過,也曾經和王氏的定玄老祖有不錯的交情。當年實力還不如現在強的他,還被王氏的定玄老祖宗救過。

  「啟稟蒼龍前輩。」王宙華臉色發苦道,「璃瓏那孩子,是我們定國公府的分支長寧王氏的孩子,是當代家主入了族譜的嫡女。」

  「長寧王氏?最近的名頭倒是不小啊,聽說是一個很有潛力的新興家族。」吳蒼龍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倒也不算太辱沒了小青龍。」



  「是是是。」王宙華老老實實地連聲應道,「璃瓏不知歸龍城規矩,是我定國公府失了教導之責。此番造成的所有損失,由我們定國公府來負責賠償。」



  吳蒼龍擺了擺手:「賠償之事暫且不急。小孩子年輕氣盛,沉不住氣,像這種小打小鬧也不是第一次發生,按照往常慣例處置便行。劃分劃分責任,統計一下損失,各家該出多少錢都按照規矩來。只是我看雪凝和志行也有責任,不能光叫你們定國公府吃虧。」

  「多謝蒼龍前輩。」王宙華感激的行禮,「那晚輩能否先將璃瓏帶回,請守哲家主先行管教起來。」

  「璃瓏雖已入了王氏族譜,但終究是南荒古澤那老龍頭的血裔。看她蛻成龍軀後的血脈濃度遠較普通龍族純粹,多半是老龍頭的嫡系後裔。」吳蒼龍說到這裡,耳朵微微一動,仿佛收到了什麼消息,隨即眼珠子一轉,一擺衣袖道,「此事茲事體大,想要帶璃瓏回去,還是請守哲家主親自去與陛下解釋吧。」

  王宙華心裡咯噔一下。

  不是吧?這種小孩子打架,竟然還要牽扯到陛下?

  陛下向來對定國公府頗不待見,最近還因為稅收的原因,在為難隴左郡和長寧王氏。難不成,陛下還要藉此事大做文章,來難為長寧王氏?

  這一下,守哲家主怕是要麻煩了,隆昌大帝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主。

  正在此時。

  年僅十二歲的王安業前行一步,整理了一下儀態,遙遙地對吳蒼龍行禮道:「長寧王氏安業,拜見蒼龍前輩。」

  他年齡雖小,卻從小乖巧懂事。身為小小少族長的他,自出生起就註定肩負著沉甸甸的責任,性子中更是有著同齡人沒有的沉穩有度。

  年齡與氣度沉穩不符的反差,倒是讓吳蒼龍高看了他一眼,略有興致地說道:「小伙子,莫非你也想撈龍?我勸你還是回去,找你家王守哲來吧。」



  「並非如此。」王安業淡定地拱手道,「只是我聽說前輩乃開國之君的兄弟,曾征戰過域外殺伐之地。如今又是鎮國神獸,護大乾平安。如今前輩當面,安業不由心生敬仰,理當拜見。」

  這孩子說話真好聽。

  吳蒼龍的眼神又和藹了幾分,淡然笑道:「老夫當年只是大帝的戰寵之一,僥倖活得夠久而已。至於神獸之稱,還差之甚遠,勉強算半個鎮國靈獸罷了。」

  「安業?王安業?這名字,聽起來為何如此耳熟?」

  聽著兩人的對話,一旁的吳雪凝小郡主秀眉微蹙,忍不住低喃了一聲。

  「姑奶奶,您想一想憶蘿小郡主……」吳志行低聲提醒道。

  「憶蘿?那破丫頭有什麼好……等等!」吳雪凝那漂亮的臉蛋上,驀地露出了震驚之色,「我想起來了,吳憶蘿那小丫頭的未婚夫,不就是叫王安業嗎?」

  安郡王乃是兩大准帝子之一,如今勢頭正在崛起自然廣受關注。而吳憶蘿是他唯一的女兒,還深得大帝的喜愛,親自賜名為憶蘿,追憶大帝當年還是准帝子時生下的心愛長女吳青蘿。

  可見大帝是將吳憶蘿當做半個女兒看待的。

  吳憶蘿與王安業定親這件事情,雖然低調處理,卻依舊瞞不過各路有心人。也是由此,王安業的名字跟著步入了大乾高層人士的耳朵里。

  「你你你……」吳雪凝箭步上前,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王安業,「你就是吳憶蘿的未婚夫?」

  「見過雪凝小郡主,在下正是。」王安業應道。

  雖然內心深處,他還是有些抵制這種包辦婚姻,且對吳憶蘿印象並不好。但是誰讓他從出生起,就是小小少族長的身份呢?

  身為家族嫡長脈的長重孫兒,他從小享用的資源最多,肩負的責任自然也遠較其他孩子來得重太多。他的婚姻,也註定要成為家族戰略發展的一部分。



  非但他如此,他父親也是如此,還有爺爺,太爺爺亦是如此。這是身為家族嫡脈,所應該承擔起的責任。因此對那樁親事,不管他內心願不願意,但終究還是要願意的。

  吳雪凝一番審視之後,覺得這王安業雖然年紀不大,卻是長相俊美,沉穩有度,乃是一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小公子。

  上京城的年輕公子很多,出身也遠比六品世家要強,皇室也有很多優秀的年輕人,單論長相也不見得差多少。就是同齡人中,想找出一個能和王安業比氣質的,還真找不到……

  「也不咋樣嘛,身板還不夠硬朗。」吳雪凝微微泛酸地說道,「還是小小的六品世家出身,看樣子吳憶蘿的眼光也一般般。」



  她與吳憶蘿都是皇室年輕一代女孩子中的佼佼者,而且都還挺受大帝的寵愛。總體而言,她的血緣和大帝更近,屬於大帝嫡脈一脈相承下來的嫡系。

  而吳憶蘿乃是大帝長公主吳青蘿招駙馬後誕下的血脈後裔,理論上論血緣要比她略差一截。可偏偏吳憶蘿覺醒的是皇族最正統的蒼龍血脈,而且大帝還說,她與當年的青蘿長公主長得有八九分相似……

  愛屋及烏下,大帝對吳憶蘿的寵愛並不遜色於吳雪凝。

  兩個同樣受老祖宗寵愛,又同樣十分優秀的小郡主,彼此關注著對方,但是又彼此看不對眼,實在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面對吳雪凝的酸,王安業也只是頷首笑了笑,又對她與吳志行行了個禮說:「今日之事,有機會再請小郡主和小郡王吃飯道歉。眼下安業還有些事兒要處理,還請見諒。」



  「安業你先忙。此事說起來我們也有錯,屆時一起吃飯聚聚就是。」吳志行連忙還禮。他對王安業倒是感官不錯,在他身上嗅到了同類的味道。

  王安業頷首之後,再次看向吳蒼龍,翩翩有禮道:「按理說,前輩乃是鎮國神獸,處置事情自當秉承『公平』兩字。晚輩的璃瓏姑奶奶儘管有些莽撞,卻也是因為小郡王身為天人境成年人,率先出手震飛我那才十一歲的瓔璇姑姑,才一時義憤填膺,衝動出手。」

  「不知為何,前輩一來便將矛頭直接指向了我璃瓏姑奶奶,卻無視了志行小郡王的先手呢?」

  「啥?」

  周圍眾人都傻眼了,這小伙子膽子也太大了,竟然開口質疑鎮國靈獸。嘴上說的漂亮,卻暗指他老人家出手拉偏架。

  尤其是吳志行,看著王安業的眼神都有些驚異不定起來。

  這翩翩小公子上一息還客客氣氣的,下一瞬卻將他給兜進去了。

  「沒錯沒錯。」王璃瓏一下子精神抖擻了起來,「我就是看不慣那壞蛋出手欺負我瓔璇侄女。她還是個十一歲的小女孩啊,嗚嗚,真是太禽獸了。義憤填膺,對,我就是激義憤填膺了。」

  「義憤填膺」,這個詞真好聽,她一定要好好記住,以後吵架的時候可以用。

  壞蛋?禽獸?十一歲的小女孩?

  吳志行臉色發白搖搖欲墜。

  這帽子扣得可不輕啊~他不過是出手替雪凝擋了一招,用力過猛波及到了瓔璇。若是傳言出去,還指不定會把他說成咋樣。

  「是啊是啊,剛才我被震飛了,現在肚子還疼著呢。」王瓔璇也立馬跳出來指證道,「一個大人也好意思插手小孩打架,還拉偏架,真是臭不要臉。」

  「什麼叫拉偏架啊?分明是你這囂張的凶丫頭得意忘形,出手太重。我家志行才出手阻止的。」雪凝小郡主氣急敗壞地反駁。

  這一下吳志行坐不住了,一把拉住還想說話的吳雪凝,急忙躬身說:「蒼龍老祖,這事兒還是走流程後出個公證的公告吧。萬一謠言滿天飛,志行就萬死難辭其咎了。當然,那時候志行有些急,出手的確沒掌握好分寸。」

  吳蒼龍眯著眼睛,饒有興致地看著王安業說:「原來你就是憶蘿的未婚夫啊,小小年紀倒是挺沉著機智的。不過你放心,今日之事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有人……」

  話說一半,他停頓了一下後又笑道:「得了,既然你不放心璃瓏,就索性與我一起走一趟吧,正好有人要見見你。」

  「啥?」

  一聽這話,王安業不急,王瓔璇卻是急了。

  今天這事兒說到底還是她先惹出來的,結果她沒事情,姑姑和侄女卻全被抓進去了,她回去怎麼跟爺爺交代?

  她急忙跳出來說:「不行不行,有難同當有福同享。這件事是由我而起,我是主責,要抓先抓我。」

  王瓔璇雖然皮,經常會惹出點事情來,卻也非常講義氣,從來不賣隊友不說,還經常一力承擔責任。若非如此,她在那個什麼美少女聯盟中,也不會這麼有威望。

  「也好。安業也擔心璃瓏姑姑性子莽撞會吃虧。」王安業卻似是早有所料,淡然行禮道,「安業相信前輩,作為鎮國神獸,定能秉公處置。」

  「得,你這一口一個『鎮國神獸』,原來是擱這兒給老夫戴高帽子呢。小小年紀,也不知從哪學來的這些。」吳蒼龍有些啼笑皆非道,「罷了罷了,既然陛下要見你們,索性五個一起走吧。」

  另外兩個,當然是指吳雪凝和吳志行了。

  吳蒼龍也懶得廢話,手一卷,便將四人一龍悉數捲住,騰空往皇宮方向而去。

  被落在現場的王安南和王宙華面面相覷。

  「宙華老祖,這可如何是好?」王安南心驚膽顫。出趟門就把王氏三小隻全弄丟了,他這回去會不會被爹打死啊?

  「還能怎麼辦?」宙華老祖也是苦笑不迭,「回去速速通知宇昌和守哲家主,讓他們儘快想辦法吧。」

  不多片刻後。

  皇宮拙政閣內。

  隆昌大帝頗有威嚴地坐在椅子上,深邃銳利的眼神掃視著王氏三小隻。

  三小隻雖然都是膽大包天的主,但是第一次見到大帝,還被如此嚴肅的眼神看著,心中還是很慌的。不知不覺,三小隻就擠成了一團。

  「陛下,差不多得了。」老姚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低聲勸說,「莫要真嚇到幾個孩子,多丟人啊。」

  「哈哈哈~」隆昌大帝一下子有些繃不住了,開心地大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副和藹可親地模樣道,「來人,拿些瓜果蜜餞等零食來。」

  「坐,都坐。」隆昌大帝笑呵呵地說道,「朕真的是深感欣慰啊,終於有人能力壓囂張跋扈的吳雪凝一頭了。讓那丫頭也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老祖宗……」吳雪凝頓足撒嬌不依,「人家很乖巧的。」

  「得,你是什麼德行朕能不知?自詡歸龍城年輕一代第二高手。」隆昌大帝沒好氣地打斷了她,笑著說,「這一次被一個十一歲的孩子給鎮壓了,朕甭提有多高興。」

  「來來來,都坐,莫要與朕客氣。」隆昌大帝笑著招呼,「雪凝,志行。你們倆身為半個地主,招待好王氏這些孩子。」

  「是,陛下。」

  「是,老祖宗。」吳雪凝撅著嘴有些不情願,卻也只能應了下來。

  「老姚啊,你去給定國公府傳個消息,就說朕挺喜歡這幾個孩子的,準備留他們在皇宮裡住些日子,叫他們莫要擔心。」隆昌帝一邊說,一邊在心中忍不住暗笑。

  王守哲啊王守哲,看你這下還不屁顛屁顛跑過來求見朕?

  「陛下,為何不給守哲家主直接傳?」老姚莫名偷笑。

  隆昌帝臉一黑,略顯尷尬:「讓你傳就傳,哪來那麼多廢話,就顯得你能,要不這大帝給你來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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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3 07:59:12 |只看該作者
第402章 震驚!大帝竟針對王安業?

  「陛下啊,您莫要折煞老奴了,老奴哪有這等本事啊?」老姚一臉苦相,「我這就派人去傳,這就派人去傳。」

  說罷,老姚再也不敢多嘴,當下就麻溜地退了下去。

  「這老傢伙,越老越奸猾了,處處向著安郡王那群爪牙們說話,定是收了安郡王那些爪牙好多錢。」隆昌大帝肆無忌憚地吐槽著,轉頭又朝吳志行、吳雪凝道,「叫你們家康郡王好好學一學,老姚可是朕的親信,關鍵時刻隨便推波助瀾一番,就能讓他受益無窮。」

  吳志行一滴冷汗淌下。

  雖然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陛下您是大帝啊,說這話合適麼?

  他接觸大帝的機會比較少,且多數在正式場合,一直以來大帝給他的印象都是端肅威嚴的,一時間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倒是吳雪凝嘴角一撇,絲毫不以為意。

  一來,她早就習慣了老祖宗的性格,二來,她和康郡王的關係又不親近,干她何事?

  「安業,陛下說的那群爪牙們是誰啊?」王瓔璇擰著秀氣的小眉毛,隱隱約約感覺隆昌大帝似乎話裡有話。

  不過,她到底是膽大包天的主,又大大咧咧慣了,吃著宦官們端上來的美味零食,她的注意力不知不覺就轉移了,精神也放鬆了很多。

  話還沒說兩句,她就啃著一隻大型雞爪般的零食跟王安業嘀咕起來:「我聽著,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安業,這泡椒去骨鸞爪好好吃~」

  「這個……」王安業尬笑著低聲說,「吃你的鸞爪吧,陛下面前要心存敬畏,慎行慎言。」

  「這鸞爪有什麼好吃的?那麼大個爪子啃不出幾斤肉。還是肉脯好吃~」王璃瓏的心態也放鬆下來。

  她用森森龍齒撕咬著一塊塊蜜汁牛肉脯,還順手分了一點給安業:「安業你還是多吃點肉,你的身板太瘦弱了,這樣打架沒力氣的。你沒聽到那個吳雪凝都嫌棄你不夠壯了?」

  「璃瓏姑姑,安業已經開始發育了,這幾年身體會瘋長的,所以你就放心吧。」王瓔璇幫忙解釋說。

  一滴,兩滴,三滴冷汗不斷地從王安業額頭滑落。他的臉都漲紅了,尷尬地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瓔璇姑姑,我真是謝謝您的解釋啊~~等等……你怎麼會知道的?

  一時間,王安業寒毛都豎起來了,下意識地緊了緊衣衫,眼神狐疑地瞟著王瓔璇。

  「那就太好了。」王璃瓏眼神閃爍著興奮之色,「等安業長大後,就能和憶蘿成親了。到時候和小郡主多親親嘴,爭取多生幾個孩子,我帶著他們騰雲駕霧去。」

  「哎喲,璃瓏姑姑你好不害臊,這種大人才能做的事情,你怎麼能隨便說呢?」王瓔璇一臉「你羞不羞」的表情,眼神里卻放著光,仿佛很感興趣。

  王安業一頭黑線,心中忍不住直埋汰。

  你們兩個懂得可真多啊~~~族學族學不好好上,功課功課不好好做,卻連親嘴生孩子這種成年人才懂的高級知識都懂了!

  一定都是族學裡偷偷流行的小抄本的鍋。

  等結束歸龍城之行回去之後,他這小小少族長定要親自出手,整頓一下族學的不良風氣。

  不遠處陪客的吳雪凝一扶秀額,無力地嘀咕道:「真是一群天真幼稚的孩子啊,親嘴就能生娃娃,怎麼想的?」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收到了吳志行瞟來的驚異眼神。

  那眼神,好似在說,雪凝姑奶奶,您似乎才剛剛十五歲吧……連親都沒定呢,怎麼會懂這個?

  同時,王氏三小隻也是以狐疑的眼神看著她。

  不親嘴生孩子,還能怎麼著?

  吳雪凝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尷尬地打著哈哈胡扯說:「光親可不行,要抱在一起親親才行。」

  她心中一片哀嘆。本小郡主堂堂歸龍城十大傑出青年排行第二的頂尖高手……竟然栽在了這群屁都不懂的小幼稚鬼手裡,顏面喪盡,真是冤枉死了~!

  王安業的表情也是凝重了起來。光親親還不行,竟然麻煩到還要抱著親?

  等等!

  情況不妙啊~!

  王安業突然想起曾經和憶蘿小郡主抱在一起過……當時還覺得硌得慌……不會……出事情吧?等下一次再見到憶蘿時,自己會不會已經當爹了?

  一時間,向來沉穩的王安業都有些慌了,額頭冒出了一層冷汗。

  他偷偷瞟著吳雪凝,看她一副好像很懂的樣子,很想開口問問,若是只抱不親會不會出事?

  而吳雪凝也是被他瞟得有些心慌意亂,這王安業不會是吃著碗裡的瞧著鍋里的,垂涎她的美色吧?

  就在一群小輩們偷偷摸摸嘰嘰喳喳時,一旁的隆昌大帝臉上卻是露出了欣慰而有趣的表情。

  人這一輩子活得太久,也是一種罪。隨著壽元的增加,你會一點一滴的發現,人生的樂趣正在不斷地消逝。

  看她們吃什麼都開心,聊什麼都有趣,他那蒼老而沉寂的心靈之中,也仿佛被注入了一絲鮮活的氣息。

  足足等了一炷香,老姚才安排好了傳話的事情回來,繼續站在了他身後。

  隆昌大帝見孩子們也吃得差不多了,這才對王安業招了招手:「安業小子,過來些,給朕瞅一瞅。」

  「是,陛下。」

  王安業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袍,步態沉穩地走向前去,深深一拱手後便站直了身體,熟練地擺好了姿勢,任由隆昌大帝打量。

  隆昌大帝也不客氣,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語氣中不禁帶上了幾分酸溜溜的味道:「模樣倒是長得還挺俊俏的,氣度也挺板正,有朕年輕時候的五六分水準了。只是要配我家憶蘿,好似還差了那麼點兒。」

  此言一出,眾小隻側目。

  雖然心中都有懷疑,只是陛下說的話已經無從考據了,他的同齡人基本已經死光了。活得久就是有這一點好,無論他怎麼說自己年輕是咋樣咋樣,都沒辦法反駁他。

  王安業更是無語,您老堂堂一國大帝,和我一個十二歲的小輩比這個不丟份麼?

  「還有那安郡王夫婦,真的是不將朕放在眼裡。」隆昌大帝的聲音聽起來很是不滿的樣子,「憶蘿定親那般大事,竟然沒問過朕的意見。」

  「陛下……」老姚在一旁提醒說,「您至少已經有五百年,沒有管過小輩們的婚配狀況了。」

  「憶蘿可不一樣,她的名兒還是朕給取的。」隆昌大帝眼一瞪,被氣得不輕,仿佛想找回一些主動權一般,轉而又瞅向了吳雪凝說,「你這丫頭注意點啊,定親之前先問問朕的意見。」

  「是,老祖宗。」吳雪凝乖巧地回話,「我都聽您的。」

  「這還差不多,還是咱家雪凝乖巧。」隆昌大帝滿意地頷首,隨後又略帶審視地瞅著王安業,「不行不行,朕得考考你這臭小子,要是你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朕決不能將冰雪聰明的憶蘿嫁給一個草包。」

  「呃~陛下。」王安業行了一個禮說,「您要考教安業,安業只當從命。只是先前聽聞璃慈姑奶奶寄來的幾頭小狼崽子,在雲鰩飛舟上弄壞了陛下的《神朝餘暉圖》?」



  隆昌大帝臉一黑,王安業這孩子是不是腦子有點軸?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好不容易從《神朝餘暉圖》被損的傷心中漸漸擺脫。



  他倒好,在被考教之前提及此事,難不成是嫌棄難度不夠,給自己加點樂子麼?他隆昌大帝,可自來不是個心胸寬闊之輩。

  「啟稟陛下,安業太爺爺說起此事時,安業恰好收集了幾幅古畫。其中也有一副《神朝餘暉圖》,因此安業自作主張,準備將其賠給陛下,乞求陛下寬恕那些小狼崽子的過錯。」王安業說著,從儲物戒中掏出一副畫卷。



  「你也有《神朝餘暉圖》?」隆昌大帝略微訝異,不過旋即卻嗤笑說,「此畫名氣極大,仿冒品不知凡幾。朕購得的那一副,乃是姬氏後人親自鑑定後的唯一真跡,豈是那些拙劣的仿品可以相比。罷了罷了,念在你上有一片孝心的份上,朕就收下了。」

  說這話的時候,隆昌大帝有些意興闌珊。

  老姚輕步上前,捧回《神朝餘暉圖》的同時,還惋惜地看了一眼安業,你這早不送晚不送,偏偏要在這時候送,這孩子真是沒有眼力勁兒。

  果不其然,隆昌大帝接過神朝餘暉圖,就放到了一旁,連多瞅一眼的興致都沒有。

  「聽說你們王氏族學,辦得倒是熱火朝天,也不知有幾分真才實學。」隆昌大帝掃了一眼在場的各位年輕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壞笑,「趁著今兒個都在,朕索性就將你們一起考教進去,看看王氏族學有幾斤幾兩。」

  「啥?一起考教進去?」王瓔璇和王璃瓏都驚呆了,這是典型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一時間,連鸞爪肉脯都不香了。



  這些成年人都怎麼了?一個個淨想著為難孩子們,她們在族學天天苦悶也就罷了,出來京城玩兒,還要被陛下考教,這年頭當一個孩子太難了。

  除了王氏那兩小隻學渣之外,吳雪凝的臉色也不好看,眼神躲躲閃閃一副心虛的模樣,顯然也是個不安分的學渣渣。

  可大帝當面要,考較一番,誰敢說個不字?

  老姚在一旁暗中翻了一下白眼,心中門清,陛下這哪是考教孩子啊?分明是借題發揮,又是針對王守哲來著。

  「老姚,將皇學裡的九章算術試卷,拿幾份初級的過來。記住啊,難度別太大,咱們莫要為難孩子們。」隆昌大帝說這話時,骨子裡都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笑意。

  老姚會意,陛下這話得反著聽。不過他終究還是心存了幾分善意,挑選了一些中等難度的皇族族學的試卷過來。

  連帶著吳志行這個「孩子」,五個人已經分別坐好,筆墨白紙等工具也早有宦官奉上。為了防止作弊,還特地將他們隔開了很遠,身後各有一名宦官無時不刻盯著。

  王璃瓏王瓔璇兩個被這陣仗都快嚇哭了,原本還指望著抄一抄王安業的,結果讓人很絕望。

  嘿嘿~隆昌大帝異常享受眼前的局面,回頭讓這些孩子們的考試成績,一把糊到王守哲的臉上,冷笑的嘲諷他,王氏族學,呵呵,就這水平?

  你王守哲就這兩下子,也敢在背後對朕議短論長?早點洗洗睡去吧,還參加什麼帝子之爭?搞得自己跟世外高人一般。

  「鐺!」

  開考銅鑼響起。

  王安業沒有先動筆,而是先行謹慎的審視了一番試卷,他慢慢的從頭往後看,表情漸漸變得凝重而疑惑,這試卷是怎麼回事?這些題……又是怎麼回事兒?

  倒是吳志行,掃了一下題目後,拿起筆開始唰唰唰做了起來。顯然這也是個功課不錯的,儘管一大把年紀已經忘得七七八八,但終究底子還在。

  可吳雪凝卻是有些撓頭,做了兩三道後,開始咬著筆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

  王氏的那兩小隻學渣,連看一下試卷的勇氣都沒有。他們連王氏族學的功課都學得磕磕絆絆,更別說考皇家族學的試卷了,這一聽就是高級貨,沒看到連安業都在思考嗎?

  王氏三個孩子都沒有動筆,這讓隆昌大帝笑得更加開心了,轉身對老姚道:「老姚你可以猜猜,這三小隻的分數加起來能不能考個滿分?」

  「陛下,這題目有點……」王安業舉手想說些什麼。

  卻被隆昌大帝打斷道:「考試時認真靠,有什麼話考完了再說。」

  「是,陛下。」王安業頗為無奈的埋頭考試,他寫的速度不快卻十分沉穩。

  王璃瓏王瓔璇見狀,也是咬了咬牙,準備全力以赴考一考。事已至此,總不能交白卷吧?倘若真如此,回去後怕是要被打死的。

  罷了罷了,橫豎都是死,能做多少是多少,儘可能死得漂亮一些。

  然後她們兩個,開始審題落筆……

  「就這?」

  先是王瓔璇眼睛一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不成皇族的試卷開頭先送一題?也好,這下不用交白卷了,然後唰唰唰解完第一題。

  再看第二道,咦,皇族的試卷這麼友好?好好好,我軍神王瓔璇再下一城。

  第三題,第四題,第五題……王瓔璇勢如破竹,橫掃考題。

  「爽,我王瓔璇這輩子考試從來沒這麼爽過!」王瓔璇的內心漸漸開始膨脹了起來,「看樣子前段時間,帶著姐妹們勤學苦練沒有白費。我王瓔璇乃是真正的學神,被隱藏的天才美少女學霸!哇哈哈~」

  別說王瓔璇了,就連王璃瓏都開始順利的解題了,雖然速度不快磕磕絆絆的,可這已經是她前所未有的考試速度了。



  考著考著,她的信心開始越來越自信:「那個宦官過來一下,幫我把筆綁在爪子上,握著寫太累。」她感覺自己一下子開竅了,原來我王璃瓏,已經是一條有文化的龍了。

  隆昌大帝的臉色漸漸凝重,回頭說:「老姚,他們不會在瞎寫吧?」

  「回陛下,我已找來了皇族族學的先生,考完後批一批就知道了。」老姚說道。

  「也是,批完試卷後就原形畢露了。」隆昌大帝放心的略打了個小盹兒,醒來後,正好考試結束,試卷也批完了。

  他拿過老姚進來的卷子,第一張是吳志行的滿分卷子。

  隆昌大帝滿意的點了點頭:「志行這孩子,就是比旁人要穩重踏實許多,獎勵乾金十萬。」

  「謝陛下。」吳志行拱手拜謝,絲毫不驕不躁。

  第二張試卷是吳雪凝的,錯的有點多,只有六十五分,但終究還是及格了。

  大乾的試卷百分制,是傳承自仙朝。而仙朝的試卷百分制,據說是源自於神武皇朝。至於神武皇朝為何用百分制,考古學家目前還未有定論。

  吳雪凝的分數有點低,讓隆昌大帝臉色略微有些難看,對老姚道:「回頭交代族學先生,好好抓一抓雪凝小郡主的成績。下次再如此,朕要了他們的腦袋。」

  「是,陛下。」老姚應著。

  吳雪凝尷尬的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好在她這個學渣還有王氏三小隻墊底,今天這一關不難過。

  根據她估計,因為這張試卷比平常的難,王安業應該能勉強考及格。至於那王璃瓏、王瓔璇,渾身上下都和她一樣充滿了熟悉的學渣氣息。

  不過今日隆昌大帝志不在吳雪凝,略作施壓批評後,將注意力集中在下一張試卷上。

  「咦?七十三分……」隆昌大帝被這分數晃到了心神,再定睛一瞧,上面寫著王璃瓏三個字。字雖然不好看,卻工工整整,顯然是下過一番苦功夫的。

  「你這條元水小青龍。」隆昌大帝對她投去異樣的眼神,「倒是挺會扮豬吃老虎的,身為一條龍,能考出這分數不容易。獎勵……五,不,十萬乾金。」

  「謝陛下。」王璃瓏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一副我原來也是學霸的傲嬌模樣,一掃之前的頹勢。

  意外,這肯定是個意外。

  王璃瓏應該是王氏三小隻中,學習最好的那一個,隆昌大帝自我安慰著,翻開了下一張試卷。

  「九,九十八分!」那亮晃晃的分數,刺痛了隆昌大帝的眼睛,也刺痛了他的心。

  一看名字,竟是王瓔璇。

  又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主,你這破丫頭學習成績那麼好,動不動就擺出一副「我是學渣」的氣質做什麼?這分明是欺君之罪。

  隆昌大帝臉上火辣辣的疼,終日打雁,竟被小雁兒啄瞎了眼。

  「哎呀,竟然還錯了兩分,我真是一如既往的粗心大意啊。」王瓔璇一臉扼腕嘆息的模樣,難掩眼中得意之色,並且像只考了六十五分的吳雪凝投去了挑釁的眼神。

  吳雪凝雖然惱怒,但在絕對的分數面前卻也無法反駁,只好氣鼓鼓的別過頭去,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如此一來,王瓔璇就更加得瑟了,心頭暢快無比,這比打架打贏了還要爽。

  難怪族學裡那些學霸們,一個個都心高氣傲得很,平常看學渣的眼神都是居高臨下中透著一點點不屑。現在她可明白學霸的心理了。

  「瓔璇小丫頭,沒想到你還挺深藏不露的。」儘管隆昌大帝滿心不爽,卻也不會把氣撒在孩子身上,無奈的大手一揮,「獎,獎十五萬獎學金。」

  最後一個王安業,氣度沉穩踏實,想必不會是學渣吧?希望有個反轉吧。

  隆昌大帝翻開試卷一瞅,奇蹟沒有誕生,明晃晃的滿分杵在了他眼前。

  大帝一合上試卷,沒好氣地揮了揮手說:「考得還行,獎二十萬乾金。」

  王氏三小隻發揮如此出眾,竟讓他有種被坑了的感覺。原本準備拿著試卷,興高采烈的糊到王守哲臉上去,痛斥其非,反覆嘲諷。

  結果!卻被這三張試卷糊到了他自己臉上。

  「安業你小子,年紀輕輕什麼不好學?非得學扮豬吃老虎。」隆昌大帝哼哼唧唧的抱怨著,幽幽地瞟著王安業,「不實誠。」

  「陛下……」王安業一滴冷汗,拱手,「何出此言?」

  「你剛才考試時怎麼說來著?說這試卷有問題。」隆昌大帝瞪了他一眼,「你這是在麻痹朕啊。」

  「陛下。」王安業無奈地說,「我原本是想說這題目太簡單了,會不會拿錯了試卷?」

  「簡單?」隆昌大帝眼珠子都瞪起,轉而看向老姚。

  「陛下,冤枉啊。」老姚哭喊著說,「這試卷雖不是最難,卻也是這年齡層的算術中,中等偏上難度了。」

  隆昌大帝將信將疑,轉而看向王安業說:「安業小子,既然你說這試卷簡單。那就來點難的,敢不敢試一試?」

  「陛下……」老姚勸慰著,仿佛有種看到陛下對付五隻小狼崽子的下場了。

  「陛下,試一試沒關係,考得不好您別怪我。」王安業老老實實地回答。

  「行,加大難度。」隆昌大帝的手一揮,開始了下一輪。

  這一輪的難度果然大了許多,就連王璃瓏這個小「學霸」,也僅僅斬獲了二十分,而王瓔璇也只是勉強及格。

  至於吳雪凝那個學渣渣,僅僅考了八分,而吳志行卻考了八十。

  這難度已經將近於王氏族學的普通難度了,所有人都原形畢露。

  唯有王安業,繼續拿著一份滿分卷一把糊在了隆昌大帝的臉上。

  果不其然,只有難度才能區分出誰才是真正的學霸。

  所有人都震驚而崇拜的看著王安業,王安業卻始終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

  「好好,安業小子學習還不錯,算是勉強配得上我家憶蘿了。」隆昌大帝儘管臉上火辣辣的疼,卻像是個輸紅眼的賭徒一般,笑眯眯地說,「安業啊,還有最後一份試卷,你敢挑戰嗎?」

  「陛下,那試卷……」老姚於心不忍。

  「閉嘴。」隆昌大帝瞪他一眼後,轉而笑著說,「安業啊,最後一份試卷的確有些難度,那可是從神武皇朝遺蹟裡面挖出來的,你要不敢呢也沒關係。」

  「如果你再能拿一個滿分,朕就答應你一個條件。只要不是太過離譜的條件,朕都可以滿足你。」

  「陛下,這不太好吧?」王安業搖頭說,「要不,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到此為止?」隆昌大帝心中好生不爽,朕的臉都被你打腫了,好不容易有了翻盤的機會,你卻告訴我不玩了?

  當即,眼神幽幽而不善了起來。

  「好吧好吧。」王安業無奈地接受道,「陛下,我只能說試試。」

  「好,好。」隆昌大帝一下子「活」過來了,和善地瞅著王安業說,「你莫要有壓力,儘管試,朕少不了你獎勵的。」

  心中卻哼哼冷笑,等出現了不及格試卷後,朕再去找王守哲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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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3 07:59:28 |只看該作者
第403章 大帝VS氣運之子!一敗塗地

 在老姚的安排下,每人的桌面上又是放了一張試卷。

  隆昌大帝還特地檢查了一下試卷,一見到上面那些題目,他也是一陣頭暈目眩,急忙挪開眼神後才好了許多。

  他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吐槽,神朝那些人腦子也不知道怎麼長的,給孩子們做的題都這麼難?

  還好還好~~他隆昌大帝當年年幼之時,這些變態的題目還沒有從遺蹟中被挖掘出來呢,想想都是慶幸的很。

  隆昌大帝一看到那幾個孩子可愛的臉龐,心中也是有了幾分猶豫。

  要不然還是就這樣算了?對孩子們別太殘忍了。

  但是轉念他又想到,總得要拿點牌對付王守哲吧。現在放棄,豈不就前功盡棄了?

  一念至此,隆昌大帝笑得愈發和藹起來:「孩子們,盡情享受考試的樂趣吧~~也別太有壓力,隨便考。」

  他心中默默又補了一句,你們幾小隻,以後要是有了心理陰影千萬別怪朕,要怪就怪那王守哲。誰讓他有事兒沒事兒就針對朕?朕只是正當防衛而已,只是正常的報復而已。

  「考就考,怕什麼?」

  雖然在第二次的考卷中,王瓔璇的學霸信心已經被打擊了不少,但終究她還是個元氣滿滿,精力無比充沛的「天才美少女」,抓起筆就開始解題。

  我王瓔璇就不信了,大不了考個三十分。

  結果她一看到題目,登時就傻了眼,上面每一個字和符號她都認得,可組合在一起後,她滿腦子都是懵的。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麼?

  人生哲學的終極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迸現在她的腦海里。

  至於王璃瓏,那就更慘了,一對忽閃忽閃水汪汪的金眸中,已經暈得蕩漾出了一圈又一圈的蚊香圈。

  好想睡覺怎麼辦?解不出題的原因,一定是剛才吃的太多了。不得不承認,皇室的東西還是很好吃的……尤其那靈牛肉脯,蜜汁般香甜可口,一口氣吃個幾百斤都不會膩。

  王璃瓏暈暈乎乎地想著。

  「嗚嗚~」

  雪凝小郡主咬著筆桿子,流淌下了不爭氣的眼淚。

  皇室族學裡雖然偶爾也會出這麼一道變態題,可那都是用來當做大軸大題的。哪怕做不出來,族學先生也不會生氣。

  現在可好……第一道題不會,第二道題不會,第三道題還是不會……每一道題都是大軸……

  別說她們幾個女孩子了,就連吳志行也是滿臉蒼白,額頭汗水涔涔不斷。

  每一道題,他都要絞盡腦汁去理解和思考,可即便如此,很多題依舊讓他想吐。

  參加考試的四小隻和一大隻中,唯有王安業依舊是一副淡定如常,天塌不驚的模樣。只見他時不時地思考一下,然後落筆解題,一道題一道題的攻克下去,猶若行雲流水。

  見他如此,隆昌大帝得瑟的表情漸漸凝固起來,不敢確定的說:「老姚,他這是假的吧?一定是在裝模作樣吧?」

  「這個……興許如此吧,老奴當年的成績也不太好,不太懂學霸的世界。」老姚有些同情的瞟了一眼大帝。

  他已經預感到了,這個王安業壓根就是一塊鐵板,比起那五小隻小狼崽子還要深藏不露。

  其實隆昌大帝也已經有了不妙的感覺,只是依舊有那麼一絲僥倖心理,希望能有「奇蹟」的發生。

  就在那一點一滴的煎熬之中。

  「鐺!」

  考試結束的鑼聲響起,王安業也是乖巧的放下了筆,不再解答。

  「哇~~~」

  王瓔璇開始淚奔。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學霸夢,在這一瞬間被摧毀得支離破碎。我王瓔璇,終究只是一個學渣渣而已。

  「嗚嗚~」

  王璃瓏也是哭了起來。

  她把頭埋在了王瓔璇懷裡,抱著她一起哭,哭得好不傷心。

  為什麼?人類為什麼要弄出這些可怕的題目,這些不都是給小孩子做的嗎?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至於雪凝小郡主……

  她已經不哭了,她的眼淚在考試時就已經流干。

  「嘔,嘔!」

  吳志行腳步踉蹌地跑到了拙政閣外,大口大口的吐了。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做題目,做到吐。

  「唉~~」

  王安業看著大家如此,也是長吁一聲。

  說實話,這些題目確實不簡單。換做以前,十道題里他也最多就能做對個三四道。但是經過器靈小姐姐的地獄式特訓之後,這些所謂的難題,也就是普普通通而已。

  不管願不願意,考試的成績很快就出來了。

  果不其然。

  學渣和學渣之間的差距,展露無遺,三個零蛋,一個三十分,外加一個滿分。

  毫無疑問,那個滿分就是王安業。

  這個成績一出來。

  所有人再看王安業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哪裡是能用學霸兩個字來形容的。

  分明是個學神。

  「安業侄兒。」王瓔璇抓著王安業的胳膊,滿眼都是崇拜的色彩,「我從來沒有想到,原來你這麼厲害,那些題我可是一道都做不出來。」

  「其實我也有幾道題是蒙的,僥倖蒙對了而已。」王安業謙虛地說道。

  他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在想,若是瓔璇姑姑去新兵營報到,器靈小姐姐想不開執意要給她補課的話,她們兩個之間總得有一個崩掉,絕難共存。

  吳雪凝看王安業的眼神,也有些不對勁了。

  這哪裡是吳憶蘿沒有眼光啊,這分明是她撿了一個寶。

  這王安業無論是外貌、氣度、智慧,甚至是天賦,都是無可挑剔。要說唯一的小小缺陷,就是六品世家的底蘊還太低了些。

  「哼!這小子還是有兩下子的。」隆昌大帝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拿出來的那套引以為傲的試題,非但沒有為難到王安業,反而給了他一個展現自我「揚名立萬」的機會。

  不過好在,隆昌大帝也是個輸得起的人,當下便手一揮,說道:「安業小子,朕承認你還是挺優秀的,配得上我們家憶蘿了。」

  「陛下過譽了,安業不過是恪守本分而已。」王安業風度翩翩地拱手行禮,小小年紀,真是沉穩有度,很是端得住。



  「先前答應過你一個條件。」隆昌大帝的臉色和藹了許多,「你說說看,想和朕提什麼條件?當然,如果你想讓安郡王直接當選帝子,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陛下,先前不過是戲言,當不得真。」王安業急忙說道,「您若真想獎勵,就再賞安業一個紅包吧。」

  這小子說話真好聽,比他太爺爺王守哲強多了。

  隆昌大帝的心情一下子舒爽了許多,笑著擺手道:「朕乃大帝,承諾自當一言九鼎。罷了罷了,既然你想要紅包,那朕再獎你一個,一百萬,不,兩百萬乾金!」

  這對孩子來說,這已經是一筆巨款了。

  整個隴左郡一年的國稅收入,也不過是一千數百萬。

  可見隆昌大帝還是挺看好王安業,想著法子提攜一下這孩子。

  「兩百萬?」王瓔璇和王璃瓏面面相覷,忍不住低聲交頭接耳起來,「璃瓏姑姑,安業果然聰明。他先前推斷過說陛下應該是太能吃了,把國庫都吃窮了,這才變著法子,想從咱們隴左郡撈錢。」

  王璃瓏也是低聲嘆息說:「唉,這年頭大帝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就是就是,就連王氏主脈給咱們發紅包,都是每人發一百五十萬乾金的。」王瓔璇也是低聲嘆息說,「大帝的一個承諾,就僅僅值兩百萬乾金嗎?果然還是被吃窮了吧……」

  一個小少女一條少女龍,兩人交頭接耳,低聲嘀咕,自以為很隱蔽。

  可隆昌大帝是什麼人?

  人家可是堂堂凌虛大帝,只要他有心的話,拙政閣外有一隻小小螞蟻在爬,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別說是他了,就連老姚這等神通境強者,也早就已經脫離凡人範疇了。

  兩個女孩的話,他們兩個聽的是清清楚楚,不由面面相覷,都露出了尷尬之色。

  尤其是隆昌大帝,更是被說得臉皮子發燙。他是挺能吃的,可是哪個凌虛境他不能吃?

  國庫的確不富裕,可也沒窮到要為了口吃的,要對隴左金加稅的地步吧?

  好你個王守哲,在背後編排朕的不是還上癮了不成?在孩子們面前,也敢詆毀朕為了口吃的來壓榨隴左郡?

  他壓根就不信那是王安業自己說的。

  小孩子家家,思想哪能那麼複雜?

  還有那定國公府,也都是一群投機取巧的壞分子,每個孩子給一百五十萬乾金紅包,顯得你定國公府多有錢似的。

  也不看看你們都窮成啥樣了?旁人不知道,朕還能不清楚嗎?

  說來說去,如此狠心投巨資,還不就是為了想通過王守哲,勾搭上安郡王那條線,準備來一次從龍之功,打一個翻身仗嗎?

  呵呵,朕一眼就看穿了你們的奸詐小心思。

  以己度人下,隆昌大帝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不由得對王守哲和定國公府,都氣得牙根直癢癢。

  回頭一定得好好拿捏拿捏他們,多給幾雙小鞋他們穿穿。

  不過,就算是拿捏,也是後話了。眼下,因為定國公府恣意抬高紅包價格,也是給隆昌大帝出了一道巨大的難題。

  這一波怎麼給是個大問題。給少了,傳將出去他隆昌大帝的承諾不值錢。給多了吧,私庫荷包也疼得慌。他總不至於挪用國庫資金來發紅包吧?

  頭疼!

  怎麼一碰到王氏的事情,就開始頭疼?

  那王守哲就是生來克他的是吧?

  「安業小子你自己說說,除了紅包之外還缺點啥獎勵?寶物,丹藥,武器,寶甲,都可以。」隆昌大帝一臉和藹的笑著。

  他索性將問題,推回給了王安業。

  乾金是好東西,但是動輒給個數百上千萬也不是個事兒。畢竟國家大了,處處需要用到現金。

  他也想過了,只要安業小子開口,千萬以內的寶物還是可以咬咬牙給一件的。

  若是這小子不識趣兒,獅子大開口要個神通靈寶啥的,他還能借題發揮去懟一下王守哲,嚴肅批評他幾個時辰,問問他是怎麼教孩子的?教育孩子,不能光抓學習,也得抓一抓孩子的思想品德啊~

  隆昌大帝越想越覺得自己聰明。

  這可是一石二鳥之計啊。

  「我要什麼東西?」

  王安業一下子有點懵了,開始擰著眉頭仔細地思考了起來。

  過了足足一炷香後,他還是沒想出來,只好搖了搖頭說,道:「陛下,我似乎不缺什麼東西。您就隨便賞點意思意思行了。」

  「不缺啥……?」隆昌大帝吸著冷氣,以異樣的眼神瞅著王安業。

  你這小子,口氣還能再大一點嗎?

  什麼叫隨便賞點意思意思?你這是瞧不起誰呢?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老姚在一旁暗中朝王安業擠眼睛,幫腔道,「陛下讓你要,你就踏踏實實的要,莫要矯情。」

  說著,他還暗中偷偷豎起一個手指頭,仿佛在暗中指點王安業,不要超過一千萬的就行。

  這一下王安業真有點哭笑不得了:「姚公公,我真的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有什麼想要的。我真的不缺啥。」

  再說了,限額一千萬以下的寶物,能有啥好寶物?

  「哎呦呦,你這臭小子,這就不實誠了啊。」隆昌大帝翻了一下白眼,「哪有誰會不缺寶物的?給你一件神通靈寶你缺不缺?修煉真法缺不缺?」

  「陛下能給我神通靈寶?」王安業倒是略有了些興致。

  「朕就是這麼一說。」隆昌大帝急忙收回話頭,沒好氣地瞪眼說,「就你這屁大點的孩子,朕倒是想給你一件神通靈寶。可每一件有思想的神通靈寶水都深得很,你年齡還小,駕馭不住的。」

  「就像朕這枚神通靈寶級的儲物戒——【貔貅寶戒】。器靈的脾氣大得很,往往只進不出。憑著朕大帝級的實力,才能讓他乖乖聽話。換你……你行麼?」

  說話間,隆昌大帝還漫不經心地伸出手指,炫耀起了他那枚神通靈寶級的儲物戒。

  只見那儲物戒上面浮雕著一隻凶獸貔貅,看起來十分靈動,宛若活物一般,眼睛更是凶神惡煞地瞪著每一個人。

  神通靈寶很稀有,神通靈寶級的儲物戒更加稀有,隆昌帝如此自得,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然而,聽到隆昌帝的話,安業還沒什麼反應,他手上的無量寶戒卻不幹了。

  「喂喂,你瞧不起誰呢?」無量寶戒的器靈小姐姐忍不住的叫囂了起來,「雖然你是大帝,可也不能這麼瞧不起我們家安業吧?」

  「這,這,這……」隆昌大帝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神通靈寶級的儲物戒!?」

  非但是大帝吃驚,就連老姚都是滿臉錯愕。

  這是開玩笑的吧,王安業這小子,竟然有此等級別的儲物戒?

  這種儲物戒,整個皇室也就之只有三枚。一枚在大帝手上,一枚在域外戰場當做戰術裝備使用,另外一枚則是在德馨親王手上。

  神通靈寶級儲物戒不同於同級別的神通靈寶武器裝備。後者對神通真人來說是剛需,有沒有對戰鬥力的影響非常巨大,所以一般的神通境強者哪怕砸鍋賣鐵也會想辦法弄上一件。

  而儲物戒的話,差一個級別也「影響不大」。

  這就像一個靈台境修士,購買的第一件靈器,通常不是武器就是防禦性靈器。誰會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先去買一件儲物戒戴上?

  也是由此,神通靈寶級儲物戒作為非必需品,往往更加稀少。

  物以稀為貴下,價格就「噌噌噌」的往上飆。

  「……」

  一旁的吳志行和吳雪凝,也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王安業。

  這小子有一件神通靈寶級武器,已經是十分出乎人意料了。可他竟然還有儲物戒?這也太豪富了吧?

  這特麼才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啊……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氣氛無比詭異安靜去的同時,無量寶戒小姐姐卻還在繼續叫囂:「還有,什麼叫我們家安業年紀輕,駕馭不住神通靈寶?什麼叫神通靈寶的水都很深?安業,姐姐問你,姐姐的水深麼?你駕馭得住姐姐麼?」

  「這個……姐姐的水不深,安業駕馭得住……」王安業老老實實地說,「無量姐姐很好說話的。」

  「就是嘛,只要我們家安業有需求,哪怕是很過分的要求,姐姐都會想辦法滿足你的。」

  「謝謝無量姐姐。」

  「不客氣,安業弟弟,麼~~~」

  「還有那位大帝,你賜予安業的神通靈寶儘管拿來,我保管將它調教得服服帖帖。就算我不行,還有無塵前輩呢……」

  隆昌大帝活了數千年,按理說這臉皮已經堪比城牆了,可這會兒,卻極為難得的感覺臉皮發燙。

  沒辦法,這一波接著一波朝他無形打臉的,是一個僅有十二歲的孩子!

  「無塵前輩是?」

  一旁的老姚,又是敏銳地感覺不妙,低聲問了一句。

  「姚公公。」吳志行見狀不妙,也是急忙上前說道,「那是安業武器的器靈前輩……」

  「也是神通靈寶?」老姚的眼皮子跳了跳。

  「呃……沒錯。」吳志行為了防止大帝再被打臉,忙不迭解釋說,「是一柄很厲害的神通靈劍,千秋都吃了大虧。」

  千秋都吃大虧?

  要知道,千秋其實算是比較厲害的神通靈寶了,就是嘴太碎,所以才不太受待見。

  大帝和老姚雙雙無語。

  那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小破孩麼?

  他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王氏難道是將所有的財富,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去了嗎?

  難怪他思來想去,居然說沒啥有需求的,不是人家裝……是真的已經看不上普通寶物了。

  虧得隆昌大帝,還感覺自己挺大方的……

  「陛下,看一下那副《神朝餘暉圖》吧。」老姚低聲提醒說,「說不定……唉~」

  這就是典型心理變化了。窮人戴塊真表,旁人都認為是假的。富人戴一塊假表,旁人都認為那是真的!

  一個十二歲小破孩拿出《神朝餘暉圖》,大帝的態度是何等漫不經心,可一個坐擁兩件神通靈寶,連千萬寶物都看不上的十二歲孩子拿出的《神朝餘暉圖》,就得令人想想了。

  畢竟《神朝餘暉圖》再有價值,也不過是藝術品,拍賣價也就數百萬乾金,有權有勢之人的閒暇玩物到這價格已經到頂了,哪能和可以代代相傳的神通靈寶比?



  「對啊,安業送的神朝餘暉圖,朕還未鑑定呢。」隆昌大帝倒底是臉皮厚,轉了個由頭先查看起《神朝餘暉圖》來。

  他展開一看,此圖古樸厚重,姬大師的風格和韻味撲面而至。

  「這?」隆昌大帝心一驚,「不對勁,不對勁啊~這風格古拙濃烈,與姬大師的風格很像,卻更加渾厚三分。要說是仿品吧,朕還從未見過仿品猶勝正品半籌的。要說是正品吧,哪怕是業餘玩家,也能分辨出這畫作與姬大師風格之中的差異性。」

  「好畫,好畫。」隆昌大帝鑑賞之餘,讚不絕口道,「這一幅《神朝餘暉圖》,將神朝真正的最後輝煌和落寞悉數展現的淋漓盡致,比姬大師那一幅更加恢宏大氣!安業小子,這是何人仿品?」

  「回陛下,這是安業的師尊留給安業的。」王安業老實地回答。

  當初的無量寶戒中,資源性的東西已經消耗一空,唯獨留下了一些沒啥用的藝術品。要不是聽說了隆昌帝大帝損壞的那幅圖的名字,剛好和其中一幅畫名字相同,連安業自己都快忘記有這些東西了。

  「令尊師是……?」隆昌大帝好奇地問道。

  「回陛下,家師姬無塵,活著的時候是仙朝中人。」王安業老實無比地說,「現在便是神通靈寶『歲月』的器靈。」

  「殘魂當器靈?倒也不是沒有過……不算太稀罕。」隆昌大帝嘀咕了一句。

  驀地,他身軀一僵。

  「姬無塵,姓姬?好耳熟的名字。朕記得姬大師仙去之前,曾寫下一首詩《遊仙庭憶先父無塵》。莫非,姬前輩便是姬大師一輩子追憶的那位父親?」

  「難怪,難怪……姬大師一生中曾數次說過,他在繪畫一道上的造詣,不及父親萬一,一輩子都在模仿父親,只可惜父親優秀的墨寶都追隨他仙去了。先前還以為,那是姬大師的謙遜之詞,現在想來……了不起,了不起啊,朕可是追溯了一段歷史!」

  隆昌大帝活太久了,真正的愛好已經不多了。最近數百年,他對姬大師的畫情有獨鍾,已經珍藏了數幅作品。

  卻不曾想,竟然還能得到真正的《神朝餘暉圖》,光是這件心頭之好,就很難用金錢來衡量。

  激動之後,他再看向王安業的眼神就變了。

  這一下難辦了……

  總不能賞他一件神通靈寶吧?

  這時候,老姚低語傳音了幾句。

  隆昌大帝當即眼睛一亮:「安業啊,既然你不知道喜歡啥,那就去朕的神兵殿逛逛,喜歡什麼自己選一件。不過提前說好,有兩個要求。一、那幾件神通靈寶不能拿,反正那些你自己也有了,拿了也浪費。二、只能拿你自用的東西,不准送人。」

  「啥?我自己去挑?」王安業倒是有了些興趣。

  「朕的承諾一言九鼎,反正你是憶蘿的未婚夫,也不是外人。」隆昌大帝還是挺能算計的。

  「那就多謝陛下了。」王安業感激地說,「陛下數千年的珍藏必然十分豐富,就算只是逛一逛神兵殿,也可以漲漲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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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3 07:59:48 |只看該作者
第404章 王安業逛寶庫!喜當爹?

 這小伙子,講話真好聽,就是比那王守哲強的多。

  隆昌大帝雖然從頭到尾都被打臉打得啪啪作響,可總覺得對王安業生不起惡感來,誰讓這小子處處討人喜歡呢。

  「老姚,你拿上朕的手諭陪安業去吧。順便也給他介紹介紹,免得他年齡小,不識貨。」隆昌大帝雖然是出了名的氣量狹小,但是誠如王守哲「私下妄言」,總體還算是一個功大於過的大帝,辦大事時並不含糊。

  年輕之時殺伐果斷,到了晚年,對小輩們卻是越發寬容和藹起來,遇上優秀的年輕小輩,提攜起來也是毫不含糊。

  「是,陛下。」老姚領了手諭,走到王安業身旁,笑吟吟地說道,「安業小公子,請隨老奴來。」

  「麻煩姚公公了。」王安業禮貌謙遜地行禮,展現出了從小到大優秀的教養。

  「等等,我也要去看看。」吳雪凝眼珠子一轉,仿佛有了什麼主意,「我也可以幫安業挑一挑寶物,免得他吃了虧。」

  「朕的神兵殿內的寶物可沒你半件。」隆昌大帝聲音有些不滿,「等你哪一天把中等試卷考到滿分,朕再讓你帶走一件。」



  這一次隆昌大帝原本還想展現一下皇室文化底蘊,卻不想從頭到尾都敗得一塌糊塗。尤其是他最疼愛的孩子之一,吳雪凝,更是連王氏一條少女龍都比不過,這讓他如何滿意?

  沒有當場暴怒,已經是大帝的涵養有了巨大的進步。

  「是,老祖爺爺。」吳雪凝也感覺到隆昌大帝心中真的有些生氣,忙不迭擺出一副乖巧的模樣道,「雪凝這次回去後,一定會痛定思痛,好好補課。」

  其實她還真沒講假話。

  吳雪凝也是個要強的女孩,比不上王安業也就罷了,可連那可惡的王瓔璇和王璃瓏都比不過,那就著實太過丟份了。

  「這還差不多。」隆昌大帝的臉色略微舒緩了幾分,「性格如此要強,終究還是有些像朕的。」

  「老祖爺爺。」吳雪凝說道,「我先陪安業去挑下寶貝,然後這段時間就哪都不去,就請安業幫忙補補課,您說可好?」

  「這還像一句話。」隆昌大帝恢復了些和悅之色,「那朕就准許你去看看。」

  「謝老祖爺爺。」吳雪凝喜上眉梢。

  ……

  幾乎是與此同時。

  大乾王氏主宅的一座議事堂內,極為難得的集聚了數位紫府境長老。其中,宇昌家主居中而坐,王守哲則是坐在主賓位。

  眾人的臉色都十分凝重,唯有王守哲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哎喲~哎喲~我快要死了。」

  議事堂中央,大乾王氏優秀小輩王安南,此時正毫無形象地趴在一張長條凳上,背上被打得皮開肉綻,疼得哇哇亂叫。

  旁邊,他爹王室達手裡拿著根烏靈木棍子,正一下一下地抽著王安南,邊抽還邊罵:「你這小畜生,幹啥啥不行。讓你帶著王氏幾個孩子出去逛街,結果呢?」

  「老子抽死你個無能的孽障,權當沒生你這個兒子!」

  「我王室達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生了你這麼個小畜生……」

  王室達越打越是來氣,仿佛被打得不是他兒子,而是仇人。

  「室達啊~差不多得了,這事兒畢竟也怨不得安南這孩子。」王室達這下手之狠,連王守哲都有些看不過眼,勸慰說,「而且聽蒼龍前輩的口氣,想必是陛下想見一見咱們王氏的幾個孩子。陛下向來寬仁大度,當不至於為難幾個孩子。」

  寬仁大度??

  大乾王氏的一眾紫府境長老們聽到這話,均是以異樣的眼神看向王守哲。

  看來,他們對於隆昌大帝的認知差距很大啊~

  在家族被穿了數千年小鞋的情況下,他們才不會認為陛下能和「寬仁大度」四個字搭上界呢~

  在往年的經歷中,但凡大乾王氏犯了一點點錯,陛下都不會放棄針對一番的機會,別說是看在開國功勳的份上從寬處理了,不從嚴就算是寬容了。也是因此,其他世家都不太敢跟大乾王氏走得太近。

  就是在這一次次的針對中,大乾王氏逐漸衰敗,硬生生地從二品跌落到三品。

  「罷了罷了,既然守哲都求情了,室達你就暫且饒過安南一次吧~如今這狀況,即便打死了他,也無濟於事。」宇昌家主臉色沉重,「唯今之計,還是需要大家集思廣益,設法將宗親家的三位小輩從陛下手中撈回來。」

  「家主,陛下向來不待見咱們定國公府。」宙華老祖擔憂地說道,「旁人去求情多半沒用,不如,咱們立即打斷寅達老祖的閉關,請他去陛下面前求求情?」



  「不可不可~」王守哲說,「寅達老祖還有數日就能出關,最後數日往往是收功的最後階段,區區小事莫要驚動老祖。」

  「以陛下的個性,便是寅達老祖親自開口求情,多半也只會敷衍了事。」宇昌家主嘆息著說,「我聽說衡郡王殿下頗為看好璃瑤,而他在陛下面前還有幾分面子,請他出面,或許還有幾分可能。」

  「衡郡王終究是小輩,還是得請託皇室內德高望重的親王出面。」

  「與其如此,還不如再去求一下蒼龍老祖,畢竟當年定玄老祖宗與蒼龍老祖關係不錯。」

  「那層關係太久太遠了,尤其近數千年來,咱們王氏與蒼龍老祖也頗為疏遠。」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商討著如何將三小隻撈出來。如此情誼,真的讓王守哲感覺很暖心,王氏整個宗族,還是頗為團結的。

  這種團結和對宗族的重視,也影響到了漠南王氏、隴左王氏,甚至影響到了如今的長寧王氏。

  王守哲聽說,哪怕是一些分出去很久的分支,一旦落魄後找上定國公府,只要能查證清楚,證明的確是王氏分支,多多少少都能得到一些支援。甚至於,一些沒辦法完全查證清楚的,也會稍微給點兒。

  只是如此一來,也導致了每年來定國公府打秋風者數不勝數。

  不是每一個分支,都能像漠南王氏、長寧王氏這般蒸蒸日上的。

  事實上,不管是哪個世家分支出去的支脈家族,絕大多數都會逐漸消亡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即使暫時沒有消亡,多數也沒什麼太大出息。

  開脈不易,守脈更難。

  百年、三百年、五百年……千年,三千年,每一個階段,都是一個巨大的坎,邁過去了,世家便能繼續興盛,邁不過去,衰落也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

  定國公府很多時候已經做到仁至義盡,總不能一次次的當保姆吧?

  一念及此。

  王守哲起身拱手道:「諸位長輩有心了,守哲感激不盡。不過,陛下終究是一國之主,此事定會秉公處置的。那三小隻自己惹的禍,由她們自己吃點苦頭也是應該。」

  秉公處置?

  一眾定國公府長老們的眼神中都透著質疑。

  見著他們這副樣子,王守哲心中忍不住一聲感慨。陛下,您究竟是給定國公府穿了多少小鞋,才會令人質疑至此啊?

  就在眾人紛紛擾擾間。

  門外傳來家將的稟報聲:「啟稟家主,有皇宮內衛請見守哲家主。」

  皇宮內衛?

  定國公府的長老們,都露出了狐疑不定的眼神。

  所謂的皇宮內衛,指的是陛下身邊最貼身的宦官精英。

  他們每一個都是從小精心培養出來的人才,由陛下身旁的姚公公為內衛大統領,專門負責侍奉皇帝的飲食起居等一切事務,甚至是充當情報耳目,以及做一些明面上不能做的事情。

  宇昌家主看了看王守哲,在徵求他同意之後,朗聲說道:「請他進來。」

  不多片刻。

  家將便請進來一位內衛。

  他的氣息陰柔內斂,卻猶如毒蛇一般散發著致命的危險氣息,顯然是修煉了某種特殊功法。

  「見過宇昌家主,諸位王氏長老。」那名內衛禮節有度的朝著議事廳內的眾人行了一禮,最終眼神落到了王守哲身上,露出些微笑意,「這一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守哲家主了。」

  「在下正是王氏守哲。」王守哲起身,從容有度的還了個禮,「敢問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這內衛雖然看起來很年輕,可是身上隱藏的氣息卻令王守哲都覺得非同尋常,顯然不是一個簡單的內衛。

  「不敢不敢。」內衛露出了謙卑的笑容,再次施禮道,「守哲家主叫我小祥子就行。」

  「小祥子。」

  聽到這名字,王氏一眾長老的眼神中都露出了幾分忌憚。

  眾所周知,內衛大統領姚公公麾下,還有四位實力非凡的內衛統領,個個都是紫府境的實力,合稱「吉祥如意」四位統領。

  他們修煉的都是內衛專屬功法,實力都非常強大。

  這位「小祥子」,竟然是其中一位內衛統領。

  「原來是祥統領。」王守哲笑著說,「守哲何德何能,竟然勞煩祥公公親自來見。」

  略作寒暄幾句後,祥統領頗為友善的對王守哲低聲說:「守哲家主,這一次我是替姚公公來傳一句陛下的旨意。」

  「陛下說,他挺喜歡王氏那三個孩子,想留他們在宮裡住上一段日子,還請守哲家主勿要擔心。」

  頓了一下,祥統領又低聲說:「姚公公也有交代,說陛下對那幾個孩子並無惡意。還請守哲家主稍安勿躁,莫要因急躁壞了事。」說話間,還特地擠了擠眼睛,一副深怕王守哲看不懂的模樣。

  王守哲當即恍然,嚴肅地拱了拱手道:「既如此,還請祥統領給陛下帶一句話。此番是我王氏那幾個孩子犯了錯。他們太過調皮搗蛋,頑劣不堪,守哲拿他們也沒辦法,既然陛下有意留他們在宮裡住上一段日子,正好請陛下閒暇之餘多多教誨匡正。待得守哲忙完之後,再去宮中接他們回來。」

  其實,姚公公的建議,和王守哲的想法有些不謀而合。

  「守哲家主果然聰慧過人。」祥統領笑道,「話已帶到,小人就不打擾諸位開族會了,告辭。」

  說罷,他抬手一禮,也不顧挽留,直接便離開了。甚至於,他還暗中拒絕了宇昌家主塞上的紅包,回了一句,以後有的是親近的機會。

  當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等人走後,宇昌家主才猶豫不決地問王守哲道:「守哲啊,難道真的將那三小隻留在皇宮內?會不會有危險?」

  「宇昌家主放心吧~皇宮又不是龍潭虎穴。何況,他們三個都是機靈鬼,尤其是安業,最為沉穩有度,向來討長輩喜歡,陛下一定會很喜歡他的。」王守哲淡然笑著說,「正好今日幾位長老都在,咱們便乾脆討論一下長寧王氏祭祖的各項事宜吧。」

  「既然守哲都這麼說了……」

  宇昌家主雖然將信將疑,但陛下都已經派人來傳話了,他信不信的也沒什麼辦法,只好順著話頭開始討論起長寧王氏祭祖之事。

  這下,趴在長凳上的王安南傻眼了。

  就這?

  我王安南這一頓毒打白挨了?這叫個什麼事情啊?爹啊,就算是演戲,您也稍微留點情啊,哎喲哎喲。

  ……

  與此同時。

  皇宮內院,神兵殿。

  神兵殿是一座外表十分滄桑古老的建築物。

  它位於皇宮內院的最深處,通體由某種金屬煉製而成,周圍有重重陣法禁制守護,十分隱秘,且守衛森嚴。

  據姬無塵暗中透漏,這神兵殿周圍,甚至存在有神通境級別的能量波動。

  要不是有老姚手持陛下手諭親自帶領,他們怕是根本靠近不了神兵殿周圍百米。而若是有人不按規矩貿然靠近,搞不好會被就地格殺。

  這裡,是屬於皇室的私人寶庫。

  確切的說,是大帝代代相傳的神兵利器庫。譬如神通靈寶中的「名器」【千秋】,之前就一直封存在神兵殿中。

  它的運作規則通常是如此,借吳雪凝手賜予吳志行的「千秋」,便暫且屬於吳志行這一脈,他可以自用,也可以傳給同為大天驕的子嗣後代。

  不過,若是他這一脈斷了大天驕傳承,待吳志行隕落,千秋便會被收回神兵殿中,繼續封存,直到被賜給另外一位大天驕。想想的確也是,神通靈寶非常珍貴和稀有,皇室某一脈要是沒有大天驕,拿著也是浪費。



  老姚手持手諭,令侍衛打開神兵殿,同時和王安業說了一些神兵殿的規則,又補充說道:「不過安業小公子你可以放心,陛下從神兵殿中賞賜你寶物,那就是真正賞賜給你了,便是將來,也不會按照皇室內部傳統將其收回。」

  「多謝姚公公。」王安業十分禮貌客氣。

  「謝我作甚,要謝就謝陛下的恩賜。」姚公公笑得愈發和藹可親。

  的確也是,誰會不喜歡一個長得好看,又懂禮貌的小公子呢?

  說話間,侍衛們已經將神兵殿打開,姚公公領著王安業和吳雪凝一起進了神兵殿。

  一瞬間,各色寶光就晃花了幾人的眼睛。

  入目所及的,全都是各種各樣、散發著靈光的寶物,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無所不有,無所不包。

  饒是王安業自認為已經見識過了很多寶貝,甚至連神武皇朝的遺蹟都進去過,依舊有種眼花繚亂的感覺。

  「所謂的神兵殿,並不一定都是神通靈寶,還有許多積攢下來的上品或極品靈器,上品或極品法寶,以及中品以上的紫府寶器。」姚公公說道,「這最外層的,都是靈器,但哪怕最便宜的上品靈器也值個數十萬乾金。」

  王安業也不急著挑選,而是抱著欣賞和學習的態度,慢條斯理地一路看過去,細細地品鑑每一樣寶物。時間反正沒有限制,慢慢看,慢慢品味。

  只能說,皇室不愧是皇室,底蘊果然深厚無比,品質達到上品的靈器琳琅滿目。

  那些靈器,一件件都被擺放在精緻的盒子內對外展現著,只是有陣法將其隔絕,裡面沒有任何空氣,如此便可以長期保存,還節約保養費用。

  此外,神兵殿中還珍藏著數十件極品靈器,每一件都是罕見之物。便是連王氏,目前也就那麼一兩件。

  靈台境修士拿了這種極品靈器,可以將實力發揮到淋漓盡致,越級而戰不在話下。

  若是大天驕資質的靈台境修士,再配備上極品靈器,那就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碰到最差的天人境都能斗上一鬥了。

  純以靈台境的大天驕而言,神通靈寶反而不一定有極品靈器好用。

  誠如大帝所言,神通靈寶的水都深得很,不是那麼好駕馭的。到了天人境,大天驕領悟了屬於自己的神通,才能勉強駕馭神通靈寶,發揮出些許威力,卻也僅僅是些許而已。

  只可惜,極品靈器雖好,但是哪有王安業的「歲月」好?那可是他的師尊老爺爺親自當器靈的神通靈寶。

  越過靈器一塊,便進入了法寶區了。

  到了這裡,寶貝的數量一下子就下降了許多,上品法寶還好,數量不少,極品法寶卻僅有十多件。

  「安業小公子,這些極品法寶品質都不錯。只是因為難以誕生器靈,因此對使用者的神魂要求比較高,也需要掌握一絲天道法則才能祭煉催動。對一些大天驕資質的天人境修士而言,極品法寶同樣十分適用,畢竟這天底下的神通靈寶數量太過稀少。」老姚介紹道,「功效不錯的極品法寶,拍賣價往往要超過一千萬乾金,只有底蘊極強的家族,才會下血本購買,給家族中的紫府種或是神通種使用。」

  最早的時候,老姚就是想讓王安業拿一件千把萬的極品法寶的。畢竟,哪怕王安業將來成為大天驕,極品法寶也是能用很久的好東西,就算之後不用了,也能傳給兒子,孫子。

  不曾想,世事變化如此之快。

  王安業道謝之後,細細瀏覽了片刻,便繼續往裡走去。沒辦法,現在寶物只能他自己使用,這些他看不上眼。

  「這裡是紫府寶器區域。紫府寶器乃是神通靈寶之下最好的寶物,價格從數百萬至數千萬不等,最貴的極品紫府寶器,價格甚至不低於低階的神通靈寶。不過,咱們既然叫神兵殿,有資格被收藏的,自然最低都是上品寶器。」

  上品寶器價格往往是千把萬起拍,但是真正想要拿下,沒個兩三千萬乾金根本別想,屬於大部分普通紫府境修士畢生的追求,攢一輩子錢都未必買得起。



  除此之外,神兵殿中還藏有一件極品寶器。此寶若是拿去仙朝拍賣,多半能拍出小一個億的價格。從稀罕程度來說,極品寶器比神通靈寶還稀有,價格比普通的神通靈寶都要高出數倍。

  稀有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有不少神通靈寶都源自於神武皇朝時期,雖然經過漫長的歷史後,最終能遺留到現在的不多,但終究還是有一個數量級的。且神通靈寶已有器靈,不易損壞,往往還能繼續代代傳承下去。

  但是紫府寶器這種東西,在神武皇朝時期是沒有的。

  因此,幾乎所有紫府寶器都是仙朝誕生後才出現的,現代煉器一道工藝水平不夠,能煉製出極品寶器實屬不易。

  因此,這一件極品紫府寶器,便被藏在了二十多件上品紫府寶器之中,常常用來考量人的眼光。

  「安業啊,神通靈寶之下,最好的便是那件極品紫府寶器了。」老姚笑吟吟地提醒道,「我能幫到你的只有這麼多了,能不能挑出來,全靠你自己的運氣。」

  「安業,我來幫你選~~」吳雪凝也是十分興奮道,「這價格可是要差了好些倍,選中就發了~」

  「雪凝小郡主知道是哪件?」王安業略微好奇地問。

  「不知道,但是我從小到大運氣都比較好。」吳雪凝認真地說道,「我能挑中的機率肯定比你高。」

  「……謝謝。」王安業沉默了一瞬,禮節性地欠身感激道,「咱們還是看看神通靈寶吧。雖然不允許拿,可過一過眼癮也是好的。」

  「安業小公子,雪凝小郡主,這邊請。」老姚絲毫不意外王安業的決定,帶著他們往最裡間走去,「普通的靈寶,神兵殿是不屑收藏的。如今神兵殿中還剩下五件神通靈寶,其中一件為空白器靈的神通靈寶。其餘四件……」

  「哎喲~」

  吳雪凝踏入收藏神通靈寶的內殿時,突然腳下一滑,踩到了一塊黑色像布匹一樣的東西,竟是站立不穩,向後倒去。

  原本以吳雪凝靈台境的修為,壓根是不可能滑倒摔跤的。她急忙向右扭轉嬌軀,運起身法,想讓自己身體保持平衡。

  可不知為何,恍惚間她的腳似乎被什麼東西纏了一下,身體才轉了一大半,就再次重心不穩,如同狗吃屎般往地面上栽去。

  「小心。」

  走在吳雪凝身後的王安業,本能地伸手攬了她一把。

  「噗嗵!」

  兩人以摟抱著的姿態,摔在了地上。

  吳雪凝在上,王安業在下。

  嘴唇與嘴唇就這麼碰在了一起,嚴絲合縫,四目相對。

  時間,仿佛靜止了。

  吳雪凝的腦子裡一片空白,腦袋裡嗡嗡嗡的,過了好一會兒都沒能緩過神來。

  她漂亮的臉龐上,一抹紅暈悄悄染紅到了耳根處。

  而王安業,也是有些震驚、茫然、不解、以及疑惑。

  「奇怪,為什麼不硌?」這是王安業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疑惑念頭。

  然而,下一刻,他就想起了另一件更嚴重的事情,臉色刷一下白了,眼神也變得驚恐不已。

  「完了完了……我安業,要當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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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3 08:00:14 |只看該作者
  第405章 得奇寶!大帝氣得險駕崩

  所有的一切,都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身為神通境修士的老姚,原本在那一瞬間也是可以扶住雪凝小郡主的。不過,他身為一個老宦官,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這種事情,既然有好看帥氣的安業小公子代勞,何樂而不為?

  更何況,如果他一個老太監壞了事兒,說不定雪凝小郡主暗地裡還要怨怪他。

  時間仿佛靜止了,兩人就這麼抱著,親著,動作凝固不變。

  老姚別過頭去,就當做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年輕人啊,有他們自己的思想。

  足足過了十幾息時間。

  吳雪凝才似乎反應了過來,急忙抬起頭,掙扎著爬起身來,紅著臉低聲說:「王安業,剛才謝謝你。」

  此時王安業的腦子裡依舊是一片嗡嗡作響。

  這,這,這如何是好?

  若是生個兒子,叫王寧啥來著?若是生個女兒,又要叫王玫啥來著?

  唉~我小小少族長實在是太不容易了,才區區十二歲,就要承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了麼?就要為家族開枝散葉了麼?

  「喂喂,王安業,你在發什麼愣?」吳雪凝嬌羞著輕輕推了他一把。

  「我在想,咱們的孩子要取什麼名兒?」王安業老老實實地回答說。

  「我啐!」吳雪凝那漂亮的臉蛋緋紅一片,羞惱交加地輕啐,「你你你,你別胡思亂想啊。雖然你長得很好看,性格也很好,學習又棒,還很有錢,風度翩翩……總之各方面都非常優秀啦。但,但是你終究已經是吳憶蘿的未婚夫了啊~~」

  吳雪凝雖然比王氏三小隻要成熟許多,卻也僅僅十五歲而已,面對王安業直截了當的硬撩,一時間也是慌亂不已,雜念亂飛。

  怎麼辦?

  他的進攻性太強了,哪能這樣子直接的?

  嗚嗚~你把我堂堂雪凝小郡主當什麼人了?你一個六品世家的嫡長孫,能娶到一個小郡主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難不成,你還想著收兩個小郡主嗎?

  王安業,你太過份了~!

  可是……

  他真的是各方面都挺優秀的,好心動啊~

  皇室的歷史上,有過兩個郡主同時嫁給一個男子的先例嗎?

  一時間,一連串雜亂的念頭如潮水般湧進了吳雪凝的腦海中,讓她腦子裡像是纏了團亂麻似的,凌亂不已。

  「咳咳~」

  差不多了的情況下,老姚見狀咳嗽了兩聲,轉移話題道:「安業小公子,雪凝小郡主。還是讓老奴給你們介紹一下這幾件神通靈寶吧。」

  「對對對,我已經很好奇,我未來的神通靈寶長啥樣子了。」吳雪凝也不敢再想下去了,急忙轉移注意力。

  而王安業卻是將地上那塊黑布撿了起來,發現那塊黑布雖然質地細膩,卻是破破爛爛,毫不起眼,上面還有一個個的破洞。

  他暗想,這多半是一塊用來擦拭神兵殿的抹布。

  就是這塊抹布,終結了他天真無邪的童年生涯。他不敢確定吳憶蘿會不會生孩子,但是想來雪凝小郡主九個多月後……

  唉~~

  不過,王安業不是個喜歡遷怒的人。

  他將黑布抖了抖,整理了一下上面的褶皺,摺疊整齊後放到一旁的置物台上,然後就專心致志地聽老姚介紹起了各個神通靈寶。

  內殿之中,一共有十幾個置物台,卻只有其中五個置物台上空,漂浮著神通靈寶,剩下的多半都是空的。

  這些置物台雖然不是法寶,也不是神通靈寶,卻也不是什麼普通的物件。

  它們通體由某種黝黑的金屬煉製而成,基座上描繪著玄奧複雜的銘文,鑲嵌著各種不同顏色,不同屬性的寶石,水晶,以及靈石,看上去光暈流動,十分玄妙。

  據姬無塵偷偷告訴王安業的說法,這些置物台上的複雜銘文實際上是一個小型封印,可以將神通靈寶的大部分威能封印,同時,對封印在其中的神通靈寶也有一定的保護和蘊養作用。

  封印久了,其中的神通靈寶威力不僅不會下降,反而可能會上升。

  「你們看這一把戰斧。」老姚指著正中央置物台上的一柄巨大戰斧說道,「這是戰斧『刑天』,它的威力非常巨大,可劈山斷江。」

  王安業和吳雪凝仰頭看著那把巨斧。

  內殿的燈光有些暗,但即便這樣,刑天戰斧那大得有些誇張的體型依舊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厚重的斧背,粗獷的線條,斧身上神秘的紋路,以及那閃著寒光的弧形斧刃都充滿了威懾力,哪怕身處封印之中,仍舊能感覺到斧身上散發出的那股狂野霸道的氣息。

  隨著老姚的話音落下,原本只是靜靜懸浮在置物台上空的戰斧忽然動了。

  它微微側過來了一點,調整角度,仿佛是在「低頭」觀察下方的王安業和吳雪凝兩人。

  不過很快,它就「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老姚,你是準備讓我出山嗎?」刑天戰斧微微顫動著,渾厚粗獷的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滿,「我早已說過,我想要的主人是一個戰場無敵的猛將。就這兩個弱雞小娃娃,莫要來侮辱我。」

  哪怕是處在小型封印之中,神通靈寶不能亂跑,但說話還是可以說的。

  「喂喂,你怎麼說話的?你看不上我和安業,我們還看不上你呢。」吳雪凝俏眸一橫,反唇相譏,「就你這模樣外表,本小郡主拿著去打架都覺得丟人。」

  「哼!道不同,不相為謀。」

  戰斧刑天悶聲悶氣的說了一句後,就此閉嘴,不再搭理任何人。

  的確,大家的氣質差別太大,不是一路人。

  神通靈寶既然孕生出了器靈,不同的神通靈寶之間,性格自然也會存在很大差異。一般而言,越是厲害的神通靈寶,個性就越強烈,越難馴服,自然也就不會隨隨便便認主。

  見刑天不說話,老姚便越過戰斧刑天,介紹起下一件神通靈寶來:「兩位小貴人且看,這是一件難得的神通靈寶盾牌,名為『安全』。」

  只見前方的置物台上,一面形似水滴的箏形盾正靜靜地懸浮著。

  它的表面呈現出淺藍色,似金非金,似玉非玉,上面篆刻著繁複玄奧的銘文,看上去沉穩而堅固。下方尖的那一頭,還鑲嵌著幽藍色的金屬刃邊,顯然還兼具有一定的攻擊力。

  在昏暗的光線下,整面盾上有一圈又一圈淺藍色的光暈散發出來,賣相非常好看。

  「安全?」

  王安業仔細打量著它,感覺這面盾的外形相當符合他的審美,而且,這盾也散發著一種讓人安心的感覺,感覺很靠譜的樣子。

  他倒是還缺一面盾,不過陛下不讓他拿神通靈寶,顯然此物與他無緣了。

  「安全?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寶盾『安全』。」吳雪凝卻像是發現了什麼感興趣的東西一樣,一雙星眸眨巴眨巴地看著那面盾,一副「久仰久仰」的模樣。

  「小姑娘認得在下?」寶盾「安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斯文,不是想像中那種魁梧漢子模樣的聲音。

  「當然聽說過,你最大的名言就是『安全第一』。」吳雪凝呵呵笑著說,「一旦碰到稍微危險的敵人,你就會載著主人飛速逃跑。我很想問一問,你到底是一面盾,還是飛行載具啊?」

  「那是當然。安全第一,活著才是真理。」寶盾安全面對嘲諷不以為意,反而很是一本正經地解釋起來,「身為一面盾,要先主人警覺而警覺,面對強敵,強行帶著主人先行撤退,再謀後續,這是最佳的戰術選擇。」



  「可惜,我遇到的主人性格都太衝動,執拗得很,面對危險不聽勸啊,熱血一上頭,不肯讓我帶著他們逃跑。」寶盾安全嘆息著說,「可惜啊可惜,他們一個個全都死了。」

  「呃……」

  王安業一開始還覺得這寶盾不錯,現在想想還是算了。

  難怪這面寶盾到現在還沒被賞賜出去。就這性子,乾脆別叫「安全」了,叫「從心」得了。

  「你就好好反省吧~上了戰場,哪有那麼多撤退可言。」吳雪凝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我聽說老祖爺爺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把你這個貪生怕死的器靈抹殺掉,讓你重歸空白器靈神通靈寶行列了。」

  一般而言,器靈對神通靈寶的威力加成不小,越是強大的器靈,對神通靈寶的威力增幅就越大。而一個器靈,也需要漫長時間的培養和成長,才會慢慢變得厲害起來。

  所以,除非那器靈長得太歪了,實在忍無可忍了,否則還真捨不得抹殺。

  「要抹殺也沒有辦法啊。」靈盾安全嘆息著說,「為什麼這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人,不明白『安全第一』這麼個簡單的道理呢。那些個主人和我的三觀差距都太大,活著也沒意思。」

  王安業一臉無語。

  他早該想到的。

  皇室的神通靈寶肯定不只這幾件,但其他都賞賜出去了,各有主人,偏偏剩下了這幾件,必然是被挑剩下的,存在著種種問題。

  相比之下,那把話癆「千秋」竟然算是比較正常的。

  隨後老姚又是介紹了兩把劍。

  劍是最常用的兵器,按理說會很受歡迎。但是兩把神通靈寶級的劍會被留到現在,自然多多少少也有些問題。

  其中一柄是空白器靈的神通寶劍,也不知道是器靈還沒孕育出來,還是已經被抹殺掉了。

  另外一柄,則是一把賣相非常好看的劍,通體流光溢彩,神韻非凡。

  它的劍身比一般的劍略微寬大一點,氣度沉穩,就連銘文上都散發著威嚴霸道的氣息,仿佛威嚴冷酷的戰場將軍一般,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

  「兩位小朋友好。」不等老姚介紹,那柄劍就主動跳出來自我介紹了,晃動著劍身聲音激昂,「小人名叫【常勝】,是一件強大的神通寶劍。我看千秋那廝都有機會出去,不如你們選我選我,我一定會帶著主人戰無不勝。」



  「呵呵~」老姚笑眯眯的說,「常勝的確是一把強大的神通寶劍,也的確容易帶著主人踏上勝利。不過,此劍有妨主之嫌。它有明確記載的七位主人,個個都沒能得到善終。陛下已經開始懷疑,他是不是一柄邪惡魔器偽裝成的神通靈劍。」

  「老姚你莫要污衊我。」常勝氣鼓鼓地說道,「正是因為有你們這些人胡說八道,我才到現在還沒有被送出去。我跟你講,他們就是運氣不好,每次在最後關頭都差那麼一點點運氣,這可不關我的事兒。」

  王安業和吳雪凝對望了一眼後,很有默契的離常勝遠了些。

  那把劍前後七任主人個個都沒有善終,感覺有些毛骨悚然啊。別說他們還有其他選擇,就算沒有神通靈寶用,也絕對不會選擇常勝的。

  至於那把空白器靈的神通寶劍,就沒有什麼好看的了,雖然威力也是不俗,但少了器靈幫忙駕馭的話,總體還是要差一兩籌的。



  另外,還有一點非常關鍵的就是,沒有了器靈的輔助,就算是大天驕,想要在天人境就使用神通靈寶也是不太可能,起碼也得到紫府境才能勉強駕馭。

  然後就只剩下最後一件神通靈寶了。

  那是一把刀。

  一把通體雪白,宛若初雪般皎潔的刀。

  它的外形也修長優雅,極富美感,每一道弧線都仿佛是藝術大師精心雕琢出來的,讓人沒來由得便會被它吸引。

  刀背上烙印著的繁複金色銘文,也仿佛被精心修飾美化過,與刀身的氣質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給人一種冰光雪艷,剔透皎潔的感覺。

  放刀的置物台距離其他神通靈寶很遠,仿佛遺世獨立一般。哪怕是隔著小型封印,都能感受到它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冷漠和抗拒。



  「這位是斬雪。」老姚說到它時,言辭之中多了一絲鄭重,「它就是當年青蘿公主的隨身戰刃,只可惜……唉~~要知道,當年青蘿公主天資無雙,原本是有可能踏足凌虛的絕世強者。」

  原來是青蘿公主的遺兵。

  因為未婚妻吳憶蘿正是青蘿公主和駙馬的後裔,王安業不由得多看了它幾眼。

  豈料,就是這幾眼,居然看出了問題。

  斬雪仿佛受到了冒犯一般,如雪的刀身竟是震顫了一下,一股鋒銳的冷意驀地透過小型封印,直衝王安業而去。

  逼得他一個寒顫,倒退了幾步。

  「斬雪息怒,安業小公子年齡還小,他不知您不喜歡被男子盯著。」老姚急忙上前一步,擋在了王安業前面,「何況他還是憶蘿小郡主的未婚夫,還希望您別與他計較。」

  那股冷意「打量」了一下王安業,似是接受了老姚的解釋,漸漸褪去,繼續沉寂了下去。

  「好漂亮的刀,等我這次拿到滿分之後,一定要向祖爺爺申請要這把斬雪。」吳雪凝的眼神中,滿是憧憬之色,「斬雪斬雪,還與我很有緣分,大家名字中都有一個『雪』字。」

  王安業以異樣的眼神掃了她一眼,耿直地說道:「人家叫斬雪,重點在於那個『斬』字。」

  吳雪凝的臉色頓時有些拉垮,氣鼓鼓地瞪了王安業一眼:「你這是在故意氣我,好把斬雪留給吳憶蘿對吧?」

  「雪凝小郡主,您有所不知。」一旁的老姚說道,「斬雪大人的性格比較……那個,它能接受的主人便只有青蘿一脈的女孩子。陛下已經決定,等憶蘿小郡主再長大些,便將斬雪大人交給她用來防身。」

  「那我怎麼辦?」吳雪凝一下子有些驚呆了,「剩下四把神通靈寶,三把是神經病,一把是傻子。我究竟是拿神經病呢,還是拿傻子呢?」



  「選我,選我,選我。」遠處,常勝劍劍身顫抖,嚎叫道,「小郡主,你千萬別聽外面那些謠言,選我,我保證帶你飛。」

  吳雪凝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長吁短嘆道:「實在不行,就拿那把空白器靈的神通寶劍吧,大不了慢慢培養器靈。」

  至於其他三把神通靈寶,她是一點兒都不感興趣。

  這一通逛下來,王安業倒也是長了不少見識,只是仍舊略微有些遺憾,不禁左顧右盼道:「姚公公前輩,我聽說皇室還有一把『蒼龍劍』,乃是傳說中的道器,怎麼不見它的身影?」

  「你這傻孩子,蒼龍劍乃是鎮國道器,豈會放在神兵殿中?」老姚笑著說,「此寶由陛下親自掌控,因為事關重大,陛下從不隨意對外展現。你要真想看,就只能等安郡王上台,接受了蒼龍劍傳承後,你再求他去吧。畢竟那是你老丈人,會好說話一些。」



  看不到蒼龍劍,王安業雖然略有些失望,卻還是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說道:「既如此,那安業就從諸多紫府寶器中挑一件吧。」

  其實,王安業也分辨不出那麼多紫府寶器中哪一件才是極品。

  為今之計,便只能靠運氣了,哪怕選不到,其實也賺的不少了,並不會有太多的遺憾。

  他的個性向來比較隨遇而安,不會太過於斤斤計較,也不是一定要拿到最好的東西才舒服,所以,倒是不太在意能不能選到那件紫府寶器。

  「安業小公子這邊請。」老姚挺喜歡王安業的個性,便將他領著往外走,隨口閒聊道,「對了,你太爺爺來上京城,是還有什麼事情要辦嗎?」

  「太爺爺說是很多事兒擠一塊了,便索性來一趟上京城。」王安業也是隨口回答著,「例如祭祖事宜啊,接小狼崽回家,以及和主脈王氏商量一下給傳武老祖建祠堂之事。」

  「傳武老祖是……?」

  其他事情老姚還算理解,可是傳武老祖是誰?王氏什麼時候出來一個傳武老祖?

  「我太爺爺說,那是我們王氏真正的傳承之祖。王傳武老祖是神武皇朝時期的人物,據說還是神武皇朝第七軍團的軍團長。」王安業老實地回答說,「是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呢。我們王氏就是他老人家傳承下來的。」

  「咳咳~~」

  老姚傻眼地咳嗽了起來。

  這麼明顯的攀附先祖,也虧得那王守哲幹得出來。

  不過說實話,很多家族都幹過攀附歷史名人為先祖的事情,例如寒月吳氏,也對仙朝人物有所「攀附」……不,按照人家的說法,是確切的傳承。

  這種事情,先不說真假吧……其實說真假也沒什麼意義。

  只要現在把族譜編圓了,再把祠堂建好,過得數千上萬年,後人追溯起來,假的也就變成了真的。

  而且,說實在的,誰又能確定,那位王傳武老祖,就不是王氏真正的祖先呢?十萬年歲月悠悠,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誰又能說得准呢?

  「原來你們王氏的先祖,還曾經擔任過神武皇朝的軍團長,真是失敬失敬。」老姚也是配合著露出了恭維敬佩之色。

  他和王氏無冤無仇,又怎麼會傻到在這種事情上去拆台?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門口的空閒置物台上,那塊被疊得整整齊齊,宛若死物的黑布忽然微微顫動了一下。

  眼看著,王安業就要在老姚的帶領下跨出內殿。

  驀地。

  一道沙啞低沉的女子聲音,在王安業的腦海中響起。

  「沒想到,軍團長竟然還留下了後裔,難怪老娘看你還算順眼。你別選那些垃圾紫府寶器,那都是生產技術不夠的過渡性裝備。這座所謂的神兵殿,也就是這邊的幾件白痴還算馬馬虎虎,其他東西要麼等級低,要麼就是垃圾,拿回去也沒什麼用。」

  「啊?」

  王安業頓住了腳步,臉色略有些疑惑地左顧右盼了起來。

  「安業小公子,是出什麼事了嗎?」老姚似乎也沒能聽到那聲音,順著王安業的視線左右掃了一眼,卻並沒有覺察出絲毫異樣。

  「別慌張,他們聽不到我的聲音。」那沙啞低沉的女子聲音說道,「這地方我已經呆膩歪了,原本想測試一下你的心性,再跟你走。卻沒想到,你竟然還是軍團長的後裔。如此一來,我跟你走就更加理所當然了。」

  王安業繼續茫然。

  他根本不知道是誰在和他說話。

  「你剛才撿起的那塊黑布,就是我了。」那女子繼續說道,「你想個辦法把我帶走,別讓他們起疑心。」

  黑布?

  王安業的眼神不由得瞟向了那置物台。

  他先前疊得整整齊齊的黑布,仿佛悄悄挪了些位置。這讓他有些驚疑不定。這一塊黑布不但會說話,竟然還會移動。

  難不成,這一塊破黑布竟然還是神通靈寶?

  可他實在是想像不出,一塊神通靈寶級的黑布又能有什麼做用?戰鬥?防禦?好像都不太靠譜的樣子。

  「姚公公,我能要這塊黑布嗎?」王安業隨口說道。

  此言一出,那塊黑布急了,聲音再度響起:「你這孩子,心眼也太實,太耿直了。我讓你想辦法,你就直接開口要啊?一旦暴露……他們就不會懷疑……」

  黑布抱怨的聲音還沒落下,老姚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你問這塊黑布啊?」老姚不在意地說道,「它是從某個神武皇朝遺蹟里挖出來的。它還挺奇特的,會自動擦桌子,抹地板,還喜歡把所有東西都歸置的整整齊齊。不過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功效了。神武皇朝的人可真……懂得生活,居然還特地煉製出一塊會自動打掃的抹布來。」

  「反正放著也是放著,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安業小公子想要的話就拿去玩吧。」老姚隨口答應了下來,又說,「這東西不值錢,你還是再額外選一件紫府寶器吧,也免得傳了出去,有人說陛下一言九鼎,卻賞了你一塊抹布。」

  抹布抹布抹布……你全家才是自動抹布!

  老娘不過是因為心情不好,喜歡打掃打掃環境,搞點家務解解壓,排遣排遣寂寞而已!

  抹,不,黑布被氣得不輕。

  即便目的已經達到,它仍是忍不住在心中把老姚罵了個狗血淋頭。回頭有機會,一定得讓這老東西見識見識老娘的厲害。

  「這個……」王安業搖頭堅持道,「陛下說除了神通靈寶之外,只能選一樣。我既然選了這塊黑布,就沒有理由再選其他東西。」

  需要這麼耿直嗎?

  吳雪凝、老姚,甚至是那塊黑布,都感覺王安業太過板正耿直了。

  「這孩子,太耿直了,反正老娘都白送……呸呸呸,反正都是白拿的,多拿一件垃圾不好嗎?一點都沒有軍團長老王當年的奸……風采。」黑布在心裡嘀嘀咕咕,暗中決定等出去後,一定要想辦法好好調教調教王安業這小子。

  這麼老實,以後出去很容易吃虧的。

  「這個……既然安業小公子堅持的話,那就只拿抹……黑布吧。」老姚暗暗搖頭嘆息。

  「多謝姚公公成全。」

  王安業客氣的朝老姚施了一禮,這才拿起那塊破敗的黑布,重新摺疊了一番,這才和老姚、吳雪凝一起出了神兵殿。

  等他們離開,就連身影都徹底消失在了神兵殿外之後。

  沉寂的神兵殿深處,驀地熱鬧了起來。

  「那個有潔癖的變態抹布……終於走了?」

  這是神通靈寶常勝的聲音。

  「大概是吧……」靈盾安全仿佛是長出了一口氣,就連聲音都變得放鬆了不少,「從今往後,我們終於不用再受鎮壓和屈辱了。終於不用一晚上被擦幾十遍了。」

  「哼!」戰斧刑天冷笑道,「我只是不想與女子計較,否則,我會怕她?」

  「啊嗚啊嗚~~」空白器靈神通寶劍發出了嬰兒般的哭啼。

  「都閉嘴!」

  這時,斬雪刀驀地動了一下,一個冰冷如霜的聲音在內殿中響起:「那傢伙走了,從今往後,這屋子裡,我就是老大。」

  「斬雪,你別太狂了!」

  「常勝,你要不服,可以來試試。」

  「斬雪,常勝,你們別幼稚了好不?論戰場殺伐,你們誰是我的對手?」

  「刑天,你別裝!」

  「大哥大姐,以和為貴,安全第一。」安全心累的聲音響起。

  「啊嗚啊嗚~~~」嬰兒般的啼哭聲更響亮了。

  然後,神兵殿最裡層,開始變得熱鬧非凡了起來。大家都沖不破小小針對性禁制,無法打成一團,但是最起碼,嘴炮大家還是會的。

  千秋雖然不在了,但是「千秋」的經驗和技巧,還是永久留存的。

  各種刁鑽嘴炮,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很多內容作者都不敢贅述,就怕河蟹大神找上門來。

  這一番動靜,已經出了神兵殿的三人自然是聽不到了。

  ……

  僅僅是半個時辰後。

  皇宮拙政閣。

  王璃瓏和王瓔璇,在考完試後又是吃了一波,感覺有些吃撐了,這才被宦官內衛安排去了休息。

  此時此刻,拙政閣內就那麼幾個人。

  「嘖嘖。」隆昌大帝聽完所有匯報之後,斜著眼異樣的眼神瞅著王安業:「你就拿了那塊自動抹布?不再多拿點兒了?這要傳出去,豈不是顯得朕很沒牌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朕故意拿一件垃圾糊弄小孩子呢。」

  「陛下,咱們說好的只能拿一件非神通靈寶,安業豈敢貪得無厭?」王安業淡定自若的說道。

  「好好,言而有信,是個小君子。」隆昌大帝暢快地笑著,對王安業投以欣賞的眼神,「只是,那塊抹布雖然可以自動打掃,卻終究委屈你了……朕決定再賞你……」

  豈料,隆昌大帝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抹布抹布抹布,你全家才是抹布!」到了此時,那塊黑布終於忍不住了,自動飛了出來,衝著隆昌大帝罵道,「凌虛初期的小兔崽子,你睜開眼睛好好瞅一瞅,老娘哪裡像塊抹布了?」

  斥罵聲中,黑色的布匹「嘩啦」一聲展開,如同一面旌旗般懸浮於空,獵獵而動。

  一道又一道玄奧的金色紋路隨著它的斥罵聲出現在布匹邊緣,轉瞬間,便已經給布匹勾勒出了一圈神秘的金邊。

  正中央,一個殘破的古篆「七」字仿佛沉魚出水,一點一點浮現了出來。

  瞬時間,一股令人顫悸的強大氣息噴涌而出。

  在如此恐怖的氣息下,它身上那一個又一個的破洞,都已經變得無足輕重,因為此時此刻,已經根本沒有人會在意那些破洞。

  看看眾人震驚的表情,黑布有些得意,哼笑了一聲道:「小兔崽子,你給我記住了,老娘是——神武皇朝東南方面軍,第七軍團軍團旗!軍中人稱——七姐~~~!」

  「神武軍軍團旗!?」

  霎時間,隆昌大帝臉色驟變。

  怎麼可能?

  堂堂一面神武軍軍團旗,應該是尊嚴和傲氣並存的,怎麼可能甘心當抹布那麼久?還一直因此自己的身份?

  然而,眼前的情況,已經容不得他質疑。如果不是神武軍的軍團旗,又豈會有如此恐怖的威勢?

  要知道,神武皇朝時期的軍團旗,可不僅僅是一面旗子那麼簡單,而是一種非常重要的戰場征伐之器,有很多非常神妙的作用。

  只要能擁有一面,對大乾的軍隊戰鬥力會是一種巨大的增幅。

  懊悔的情緒湧上隆昌大帝的腦海。

  這東西,對大乾國太重要了。

  他忙不迭臉色一板:「安業啊,你小子過份了啊~」心中雖然愧疚,但是不得不這麼幹啊。

  「陛下何出此言?」王安業微微有些奇怪。

  「說好了不拿神通靈寶的,你可不能違約啊。」隆昌大帝話雖如此,心中卻是暗爽不已。

  安業小子啊安業小子,你可真是朕的福星啊,竟然能從寶庫中發掘出一面軍團旗來。

  不過,安業啊,你就休要怪朕今天臭不要臉一把了。

  這面軍團旗的器靈,一看就是個厲害腹黑的角色,水太深,朕怕你吃虧,怕你駕馭不住。回頭,朕一定會好好的補償你。

  至於軍團旗七姐姐,還是乖乖地回到朕的身邊吧,成為大乾軍隊的軍團旗吧,朕一定會好好對她的。

  「咦,你這臭不要臉的小兔崽子,竟然準備食言而肥?」軍團旗七姐被他的無恥給震驚了,以她的年齡和閱歷,看啥生物都是小兔崽子。

  「唉~七姐姐啊,說起來朕也沒辦法啊~誰讓安業小子先違反規定了呢……」隆昌大帝嘆了口氣,展現出了如城牆般的厚臉皮,「我與他約定,一,不拿神通靈寶,二,只拿一件!朕向來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可他違反了第一條,朕也沒辦法啊。」

  「神通靈寶?老娘何時說過自己是神通靈寶?」

  七姐鄙夷地嗤笑了一聲。

  說著,她「嘩啦啦」抖了抖身體,黑旗飄蕩間,她沙啞傲嬌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雖然缺了旗杆,老娘的身體也已經有多處損壞,比不得全盛時期,但也不是什麼破神通靈寶。認真算起來,老娘現在應該至少算是……」

  「半件道器!」

  「啥?道……道器?!」隆昌大帝眼前一黑,差點兒當場駕崩。

  一時間,懊悔的情緒如潮水般湮沒了他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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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3 08:00:39 |只看該作者
 第406章 秋風起!大帝想念王守哲

  雖然只是半件,還有些破破爛爛慘不忍睹,可那也是道器啊~~!

  要知道,軍團旗的培養可不容易。它跟神通靈寶還不一樣,最重要的並非是本身的材質,而是其中蘊養的軍魂。而軍魂,唯有在戰爭中才能逐漸變得強大,由量變,逐漸積累成質變。

  一個強大的軍魂,對於軍隊的戰力增幅是非常顯著的。

  自大乾立國以來,也一直在效仿神武皇朝培養軍旗的方式培養自己的軍團旗,幾千年下來,才勉強培養出了三面擁有成型軍魂的軍團旗。

  其中,最厲害的一面軍團旗是蒼龍軍的軍團旗,名為「蒼龍」,如今就坐鎮在域外戰場。按照威力算的話,蒼龍大概就相當於一件比較厲害的神通靈寶。

  至於另外兩面,則只是勉強跨入神通靈寶級別,大概相當於空白器靈的神通靈寶。

  可那三面就算加起來,也比不過這半件道器級別的軍團旗啊!

  他剛才幹了什麼?

  他居然把半件道器送出去了?

  隆昌大帝捂著滴血的心口,臉色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

  「陛下,陛下您千萬要撐住啊。」老姚急忙緊張地扶住了隆昌大帝,「你先消消氣,此事咱們從長計議,從長計議,不急,不急。」

  「呃……呵呵,這承受力有點弱啊,老娘我才剛剛發力呢,怎麼就……」軍團旗七姐看隆昌帝這副樣子,也感覺自己刺激得好像有點過了。

  算了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真把人氣死了就不好玩了。

  她訕訕一笑,隨即將氣勢一收,重新化作一塊樸實無華的黑布落到了王安業手中,自動疊好放平,仿佛剛才那個囂張無比的旗子根本不是她一般。

  王安業捏著那塊黑布,感覺一陣無語。

  雖然他知道能說話能傳音,還如此老練的黑布姐姐肯定不簡單。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竟然是傳武老祖曾經的軍團旗,還是一件道器!

  皇室將蒼龍劍藏的如此嚴嚴實實,甚至連看都不讓看,想也知道,道器必然是極為罕見,且珍貴無比的寶貝。

  過了好半晌,隆昌大帝才從「痛失道器」,心頭滴血的狀態里漸漸緩過神來,精氣神稍微恢復了一點點。

  他以異樣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著王安業:「你這臭小子,生來就是氣朕的麼?神兵殿那地方,朕也去過無數次了。那塊抹,不,七姐姐,朕也見到過很多次了,卻從未發現她身上有什麼奇特的地方。朕就想不通啊,憑啥她願意跟你走?」

  「回陛下。」王安業琢磨了一番後回答,「大概因為我是第七軍團軍團長傳武老祖的後裔吧。」

  神特麼傳武老祖後裔!

  隆昌大帝內心狂吐槽。

  朕和定國公府鬥了數千年了,壓根就沒聽過王氏的先祖中有個叫「王傳武」的神武軍軍團長。要真有的話,以老王家那幫人的無恥作風,怕是早就宣揚得天下皆知了,還能悄沒生息地瞞到現在?別扯了。

  別說定國公府了,便是寒月仙朝的王氏本家,都沒聽說過有這麼個老祖宗。

  「安業,你也別妄自菲薄。其實神兵殿中挺無聊的,呆久了也沒勁。之前,姐姐是得知神武皇朝居然覆滅了,不願意接受現實,用幹活來麻痹自己,如今……罷了~總之,姐姐本就是想出去走走的。」軍團旗七姐說道,「先前也測試過你,你是個內心乾淨純粹,悉心溫柔,又懂得收拾整理的孩子。只是恰好你是老王的後裔,更加堅定了我跟你走的念頭而已。」

  「這一切都是緣分~~一定是老王在冥冥之中指引著你來到了我身邊,讓你來拯救我這個內心沉淪的軍團旗,讓姐姐重新擁有了面對世界的勇氣。」



  「七姐姐,你別難過了。」王安業聽著軍團旗器靈語氣中的那一抹滄桑,以及那份難掩的失落,不由得就想起了新兵營的那位器靈姐姐。

  他跟器靈姐姐的接觸是最多的,對她也最為了解。

  雖然那位器靈姐姐沒說過,但他一直懷疑器靈姐姐其實早就猜到神武皇朝已經覆滅了,只是不願意接受現實,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他也是實在不忍心戳破器靈姐姐的幻想,所以才配合著演戲。

  這些神武皇朝時期的器靈,在得知神朝覆滅的那一刻,大概都是崩潰的吧。畢竟,那可是它們的執念,它們的驕傲。



  他有些不忍心地看著手中的黑色軍團旗,語氣認真地安撫道:「姐姐,雖然神武皇朝確實已經不在了,但神朝的血脈還在,你也還在。而只要有我們在,大家就會永遠記得神武皇朝,神朝便不算真的落幕。」

  「安業啊~~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是個好孩子。」軍團旗七姐顯然已經看開了,笑了笑道,「想不到,我一個活了十幾萬年的器靈,居然還沒你一個小娃娃豁達。」



  「額……」安業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其實這些話不是我說的,是我太爺爺說的,我的太爺爺叫王守哲,也是傳武老祖的後裔。」

  「咳咳~」

  見一人一器靈說著說著就聊起來了,隆昌大帝在一旁聽得有些尷尬,尤其是在講廢話。

  他開口打斷道:「安業啊~~咱們打個商量。你這年齡還小,拿一件道器在手中,未免太過招搖,也不安全。不如朕先替你保管,等你長大了再……」

  「安業啊,你千萬別信他的話。」軍團旗七姐一聽這話,急忙發聲打斷,「這兔崽子分明是想出爾反爾,扣下老娘。」

  說著,她又沖隆昌大帝道:「喂喂,我跟你講,你就算扣下了老娘,老娘也不會幫你出力的。」

  「說啥蠢話呢?」隆昌大帝老臉一紅,「朕活了三四千歲,哪裡會騙一個十二歲的小孩?何況,他還是我們皇室的未來女婿。只是他還太小了,也不可能去戰場,拿軍團旗就是浪費~~軍隊和戰場才是軍團旗的歸宿。」

  「沒事啊~~老娘現在正好累了,內心也有還有創傷沒有癒合,暫時不想上戰場。趁這段時間,我剛好可以陪安業一起長大,等他長大了,我就帶著他一起去戰場飛,一起去建功立業……」軍團旗七姐從容應對著,顯然早就已經把一切規劃好了。

  「這……」

  隆昌大帝拿她也沒辦法。

  一個不願意配合出力的軍團旗,縱然是道器,去了戰場上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他要是真的強行把她扣下,估計她真幹得出來出工不出力的事。

  畢竟,她是神武皇朝的軍團旗,對大乾國可沒有多少認同感。

  好在她還是挺認安業的,至少,她願意陪著安業上戰場。

  略作沉吟後,隆昌大帝無奈只得接受事實:「罷了罷了,那就由安業保管吧。畢竟七姐姐在神兵殿蒙塵已久,若非安業將她請出山,多半也只會繼續沉寂下去。」

  「咦,你這兔……好吧,你這大帝也還行,有幾分大帝該有的格局和器量,七姐對你倒是有了些改觀。」七姐原以為隆昌帝還要再糾纏一番,都想好了怎麼應付他了,見他居然這麼快就讓步了,也有些驚訝。



  雖然說,為帝者,便該有容人之量,也該有些胸襟氣魄,如此國家才能長治久安,治下那些世家豪強才會心服口服。

  但這是聖皇口中為帝者該有的胸襟,她也沒指望這個小小大乾國的皇帝能做到這地步。畢竟,這個大乾國的皇帝也就是個凌虛境。

  這會兒,她倒是看隆昌帝順眼了許多,便也鬆了鬆口,說道:「這樣吧,如果碰到一般的情況,自然不用來麻煩姐。萬一遇到了厲害的對手,你搞不定的話,姐可以帶著安業去支援一波,但你得保證安業的安全。」



  「如此甚好。反正安業也不用指揮,朕可以派遣高手護衛他的個人周全。」隆昌大帝也是心中一喜,感覺這也是一個不錯的解決之道。

  他也不在意七姐那副高高在上,把自己當大姐頭的模樣,畢竟人家是神武皇朝時期的軍團旗,資格老,自然有資格這麼說話。

  只是如此一來,此事雖然得以解決,可隆昌大帝看著王安業時,內心依舊感覺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他堂堂一位大帝,進出神兵殿無數次了,黑布姐卻對他視若不見。

  王安業這麼一個小破孩兒,才進了神兵殿一次,就將隱藏的道器給騙了出來。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些。

  最重要的是,他還得想辦法護著他周全,免得有人得知了此事後暗中對那小子不利。

  「老姚,朕有些乏了,先行休息去了。對了,將王氏這幾個小祖宗們,都安排住在御花園旁的望仙閣,那邊風景秀麗,靈氣充盈,對他們這年紀的孩子頗有好處。此外,每日裡的吃穿用度比照雪凝,莫要虧待了他們。」

  「志行和雪凝也住下,替朕好好招待幾個小客人。

  安排完之後,隆昌大帝便迫不及待地去休養生息去了。今天這一樁樁事兒,對他造成了接連不斷的暴擊,再待下去,他非得減壽好幾年不可。

  時至此時。

  隆昌大帝已經隱隱有些後悔,將那幾小隻「邀請」回皇宮內招待了。只是他堂堂大帝,一言既出,豈能隨意更改?

  心中只能企盼著王守哲那廝,能夠早點過來把幾小隻接走。

  唔,還有那五隻小狼崽子也趕緊帶走……唉~一言難盡。

  那五隻小狼崽子,在帶給他歡愉和治癒的同時。也時不時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創傷,當真是痛並快樂著。直到現在,還在彼此鬥智鬥勇呢……

  「嗷嗚嗷嗚~」大帝寢宮內,幾隻小狼崽子聞風而至,歡快地蹦蹦跳跳著繞著他奔跑。仿佛覺察出了大帝心情不好,它們一擁而上,開始表演起了各種絕技。

  賣萌的賣萌,按摩的按摩,負責搞笑的負責搞笑。

  「你們幾隻小崽子,哈哈哈~~還真是會討人歡心。來來來,朕給你們準備了些靈牛肉~~」沒過片刻,大帝投降了,板著的臉恢復成了和藹的笑容,受傷的內心,仿佛一下子又被治癒了。

  ……

  就在同一時間段。

  晌午時分。

  午膳時間剛過,忙碌了一上午的一眾官員們終於迎來了難得的午休時間。官員們或者三三倆倆地端著茶聚集在廊下,低聲閒聊,交流著最近從各處聽來的八卦,或者靠著案頭小憩,放鬆疲憊的心神。

  這裡是皇宮外院。

  以政和殿為圓心,周圍一圈都是官員們辦公的地方。這裡也是整個大乾的政治權利中心,內閣的所在地。

  整個大乾的政治格局採用的是內閣制。

  內閣直接對皇帝負責。

  內閣之中,一般設四位閣老。其中一位為首輔,另外三位為次輔。

  當然,根據實際情況,偶爾也可能會出現有五位,甚至更多位閣老的情況,這取決於大帝的意志。

  而在內閣之下,設內閣五司,分別為:監察司,刑律司,三才司,軍務司,以及工程司。

  其中,監察司監察天下氏族以及朝中官員。邢律司總理全國所有刑事案件。三才司掌管天下所有土地,以及稅收,順便還負責協調天候四時。

  至於軍務司,以及工程司,顧名思義,掌管的便是軍務以及工程的相關事務。

  當然,這只是大框架,涉及到具體事務,還有很多細節上的權責劃分。

  整個大乾所有的奏章,經過層層篩選之後,其中該由五司負責的,會直接呈送五司,由五司直接負責處理。

  只有其中相對比較複雜,或者牽涉較廣,或者極為重要的,才會被抄送入內閣,由幾位閣老相互討論,商議出一個大致的處理方案以及總的章程之後,再交由相關部門,即五司中的官員完善細則。

  而後,整個方案將會呈送御覽,經大帝批閱之後實行。

  當然,這其中有一些沒那麼重要的事情,甚至連呈送預御覽的必要都沒有,直接在內閣就直接處理了,大帝那邊只需要備個案就行了。

  也因此,內閣的權力其實是非常大的。

  而內閣中的幾位閣老,權勢之重,更是僅次於陛下。

  不過,內閣之中卻不是只有幾位閣老,而是還有諸多從屬官員,負責抄送文書,傳遞信息,以及篩選奏摺等等輔助事宜。

  其中還有一部分官員是來自於五司,在此輪值駐守,專門負責協調內閣這邊和五司相關的事務。

  正當眾人悠閒午休的時候。

  外院的側門邊,忽然有一輛踏雪靈馬拉的馬車緩緩停下。

  很快,馬車的車簾被掀開。

  從馬車裡走下來一個穿著紫色官服,官服上繡著赤金雕的老者。

  老者向負責守門的侍衛出示了腰牌,便被放了進來。

  大乾的官服款式有著嚴格的規定。其中,紫色官服是上三品的標誌,而赤金雕則是三品官員的標誌。

  見到來人,原本稍顯嘈雜的皇宮外院頓時安靜了下來。

  其中有幾個官員相視一眼,隨即齊齊迎了上去,行禮拜見。其他官員也是遙遙向來人行禮。

  「孟司長。」

  原來來人竟是三才司的司長孟元白。

  三才司統管天下稅務,權力巨大。

  孟元白作為三才司的司長,更是朝中為數不多的三品大員,手握權柄,在朝中極有威望。

  而他本身,也是歸龍城四品世家孟氏的嫡脈長老之中年紀最大,實力最強的一位,不可小覷。

  內閣中這些從屬官員,雖然在權利中心幹活,但論職銜,卻基本都是在六品以下,大部分都是些初入官場的毛頭小子,自然不是孟元白這種主掌一司,動輒可定人生死的大佬可比的。

  而那幾位迎上去的官員,則是三才司駐守內閣的官員,乃是孟元白的直屬下級,自然格外恭敬。

  「免禮吧~大家該忙忙,該休息休息,不必管我。」孟元白擺了擺手,臉上笑呵呵的,一點都沒有擺三才司司長的架子。

  說罷,他又鼓勵了迎上來的直屬下級幾句,這才信步朝外院中央的政和殿走去。

  幾位閣老日常辦公,處理政事便是在政和殿。

  而五司,因時常需要與各地官員往來聯絡,日常需要處理的雜事也多,故而辦事地點設在了宮外,各自有自己的衙門。

  往常,若沒有閣老召見,或者遇上特別棘手的事情,哪怕是五司的司長,也是鮮少會出現在內閣的。

  別看孟元白表現得很鎮定自若,但他這會兒心裡其實有點慌。

  趙首輔忽然召見,會是為了何事?

  這一路上,他已經在心裡復盤了好幾遍自己最近做的事情,自覺毫無紕漏,這才稍微安心了一點。

  幾步的功夫,孟元白已然到了政和殿門口。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服飾,調整了一下面部的表情,這才走了進去,來到了其中最深處的一扇門前,鄭重其事地叩響了門:「下官孟元白,奉命前來。不知閣老現在可有時間拔冗一見?」

  閣老辦公,自然不會全都擠在一個房間裡,而是各自都有自己專門的房間。平常的時候,會有專門的官吏負責來回跑腿,傳遞奏摺和文書,只有碰到特別重大的事情,幾位閣老才會碰頭面議。

  政和殿深處的這間房間,便屬於當朝首輔,趙宏伯。

  隨著孟元白的聲音傳入門中,門內很快便傳出了一道低沉蒼老的聲音:「進來。」

  「是。」

  孟元白朝著門扉抬手一禮,這才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門內,是一個寬敞的大房間。

  房間裡,除了一排排書架外,還有一個巨大的書案,上面堆著一堆又一堆整理得整整齊齊的奏章。

  書案後,此刻正坐著一個身形瘦削的老者。

  這老者一身紫色官袍,深眉高鼻,氣質深邃內斂,幾乎沒有絲毫氣勢外泄。他手中拿著筆,面前攤開著一份奏摺,正低頭快速地寫著什麼。

  要知道,在大乾國,唯有神通境的強者,才有可能被授為閣老,像孟元白這樣的紫府境強者,三品的司長就已經是極限了。



  眼前這一位,雖然氣勢內斂到了極致,看起來仿佛與尋常人無異,然而,孟元白卻不敢有絲毫小覷。甚至,哪怕只是像這樣站在他面前,孟元白就已經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因為,眼前這一位,便是當朝首輔,大乾國最有權力的一位閣老。同時,也是二品趙氏的第二老祖,宏伯老祖。

  在大乾國,這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真正站在了權利巔峰的人物之一。

  便是那幾位手握軍權的親王殿下,等閒也不願與他起衝突。

  老者的旁邊,一個穿著紅色四品官服的青年文士正低著頭,耐心而認真地研墨。注意到孟元白的視線,青年文士朝他點了點頭。

  孟元白愣了一下,隨即立刻反應過來,頷首回禮。

  這青年文士,他自然認得。

  別看此人如今才是四品官,從職級上來說比他還低了一品,但其身份來歷卻不簡單。

  此人名叫「趙志坤」,乃是二品趙氏目前三位神通種之中最受重視的一位,常年跟在趙閣老身邊。據傳,趙閣老似乎有意將其培養成自己的接班人。

  說不定,幾百年後,大乾的四位閣老之中便會有他的一個位置。

  如此地位,孟元白自然不敢怠慢。

  「下官孟元白,拜見趙閣老。」

  悄無聲息地和青年相互見過禮後,孟元白便按照規矩,朝著桌案後的老者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隨後便束手站在原地,等候吩咐。

  「孟司長……我記得,你是五十年前晉升三才司司長的吧?」趙宏伯沒有抬頭,仿佛不經意一般隨口說道。

  「是的,閣老。」孟元白恭敬回答。

  「不知不覺,又已經五十年過去了啊~」趙宏伯似乎有些感慨,「我還記得你剛入官場時的樣子呢,那時候,你好像才一百多歲吧,還是個除了修煉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

  「是。」孟元白恭敬地低著頭,語氣誠懇地附和道,「當初元白行事莽撞,得罪了陳氏的陳伯勇前輩,差點被罷官,還是建明看不過眼,將屬下帶到閣老面前,說服您幫了屬下一把,這才給了屬下翻身的機會。這些年,也是多虧了閣老的提攜,元白才能有今天。閣老的知遇之恩,屬下沒齒難忘。若有機會能回報一二,元白必然竭盡全力。」

  這是在表忠心了。

  「客套話就不必說了。你只要辦好自己的差事,便算是幫我忙了。」趙宏伯淡淡道,「今天找你來,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有一樁事情,倘若直接安排下去,怕你手下的毛頭小子們頂不住壓力,便叫你過來囑咐兩句。志坤。」

  「是,老祖宗。」

  一旁研墨的趙志坤應了一聲,當即放下手中的墨塊,隨即從面前的一疊奏章中挑揀出一份,雙手托著送到了孟元白面前。

  孟元白一開始還有些不明所以,待接過來一看,才發現那竟是一份加密的舉報奏摺。舉報人的位置已經被用漆封了起來,舉報的內容是偷稅漏稅,而舉報的對象,則是……

  「長寧王氏?」

  孟元白一愣。

  這不是最近勢頭很猛的那個世家嗎?

  作為三才司的司長,出於職業敏感,他對於上京城內的各種動向自然是比較了解的。

  從前年開始,先是璃瑤大天驕入京試鋒,一戰成名,第二年,又是宗安大天驕入京,搞了個什麼荒漠開發的聯合司,惹得京中大批世家競相入股,都跟這個長寧王氏有關。

  更何況,作為掌管稅收以及土地的三才司司長,他比其他人更加清楚,這些年來,這個長寧王氏究竟開荒了多少土地,上繳的稅收又是多麼可觀。

  要知道,一般的世家為了獲得足夠的地盤,也會選擇開荒,但開荒本身就伴隨著一定的危險性,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一般都是開荒了一片地方,足夠自己家族安身立命之後,便會停止開荒,轉為經營。

  也就只有長寧王氏,開荒完一片地方,就繼續開荒下一片,都沒個停的時候。那架勢,簡直像是準備把整個南荒外域都變成自家的後花園。

  他就沒見過比長寧王氏更熱衷於開荒的世家。

  就他作為三才司司長的立場而言,他其實是很喜歡像長寧王氏這樣的世家的。畢竟,長寧王氏開荒開出來的土地那都是屬於大乾國的,他什麼都不用干,就能等著收地收稅,有什麼不好的?

  是以,他難得有了幾分猶豫:「閣老,這個長寧王氏……」

  「怎麼,連你也攝於安郡王的權勢,不敢查?」趙宏伯見他猶豫,放下筆,抬眼瞟了他一眼。

  那雙眼睛深邃而幽冷,哪怕只是輕輕瞟過來一眼,都透出了一股難言的威懾力。

  孟元白心裡咯噔一下,冷汗頓時涔涔而下:「不,閣老誤會了。既然有人舉報,屬下身為三才司司長,自然責無旁貸。屬下這就去查,這就去查。」

  說著,他躬身行了一禮,便想要告辭離開。

  然而,還沒等他把告辭的話說出口,便聽到趙宏伯的聲音傳來:「事涉世家偷稅漏稅,且數額巨大,這已不僅僅是三才司的權責範圍。本閣已差人將此事告知監察司和刑律司,以三才司為主,三司聯動,共查此事,務必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元白,不要讓本閣失望。」

  最後一句話,仿佛一塊大石頭,沉沉壓了下來,孟元白心頭沉重,再不敢有任何僥倖的心思。

  他抬手一禮,鄭重應諾:「是,閣老。元白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明白,閣老這是在告訴他,這一次,他是鐵了心要一查到底,讓自己千萬別想著暗中給長寧王氏通風報信,也絕對不要想著兩頭不得罪。

  他倘若還想在三才司司長的位置上安安穩穩待下去,這一次,就必須完完全全地站到趙閣老的船上,幫他辦好這一件事。

  在三才司司長的位置上待了這麼多年,有件事孟元白再明白不過,那就是,天下世家,沒有哪個世家不逃稅,不漏稅。

  這幾乎算是個不是秘密的秘密。

  畢竟,任何一個世家名下都有著無數的產業,倘若都規規矩矩交納稅收,那需要交納的稅收往往都是一筆巨款。

  所以,但凡世家,幾乎都會採用一些手段規避掉一部分稅收,無非就是逃得多和逃得少的區別而已。

  只不過,只要不是弄得太過份,官府也是睜一眼閉一眼。

  也因此,涉及到世家逃稅漏稅,基本一舉報一個準,一查一個準。

  他不知道這次的舉報奏章到底是誰寫的,也不知道這一次的事情背後,到底是誰想整治長寧王氏,他只知道,長寧王氏,這一次麻煩大到了天上去。

  ……

  又是過得數日之後。

  大乾王氏主宅的四季園。

  此園雖不大,卻是通過陣法、種植維護等等手段,在「方寸之間」竟然形成了四季分明,十步一景,百步一季。

  此舉雖然奢侈,可王守哲卻住的十分舒服。

  但是令他最舒服的,還是遠離了家族繁雜的事物,以及一群熊孩子們的鬧騰。王守哲很喜歡孩子,對家族也是感情深厚,可偶爾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感覺,真的是太舒服了。

  每日裡都是與大乾王氏的家主,長老們一起聊聊未來的規劃,喝喝靈茶,逍遙而自在。

  他的微型隨身洞府,暫且在房間內展開,可隨時出入。

  那隨身洞府雖然名為微型,可真實空間卻不小。進入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簡陋質樸卻不失韻味的木屋。

  從新兵營得到了護衛傀儡王守族,他與常人差不多高大,工藝精湛而難以分辨出他只是一尊傀儡。可就在這樸實無華的外表下,他卻擁有堪比紫府境後期的實力。

  而且王守族乃是護衛型傀儡,在性能上進攻「不足」而防守絕佳,一旦全力啟動後,可在短時間內拖住神通境修士。

  若是在此基礎上,補上一發「軍團長的呵護」,即便是是神通境的敵人恐怕也討不得好去。

  這就是如今王守哲的底氣之一,家族的底蘊之一。

  長寧王氏成長到如今,才算是真正有資格屹立在大乾諸多世家之中,不至於辦任何事情都縮手縮腳。

  這日,王守哲又在躲懶。

  在隨身洞府內,木屋前,他躺在太師椅中半眯半闔。身後,傀儡王守族拿著蒲扇,幫他扇著風。甭管熱不熱,要的就是這氛圍。

  而屋子前,一顆數丈高的而充滿生機盎然的樹,正在用她的枝條捲住茶壺茶杯,沏了一壺茶後給王守哲斟了一杯。

  這棵樹,自然是王守哲的愛女之一——王璃仙。

  「咿咿呀呀咿呀~」王璃仙年齡還幼,暫且還不會說話,可與王守哲交流卻十分輕鬆,爹爹喝茶,這是女兒成長時掉落下來的樹葉,令傀儡王守族炒制的茶葉。

  生命仙樹茶!

  雖然王璃仙還未達到真正仙植的水準,卻怎麼說也是基因強大的仙苗,哪怕是成長過程中掉落的樹葉,也是充滿著奇特的生命能量,熬製成茶葉後,功效非同一般。

  王守哲喝一口,頓覺神清氣爽,疲憊感一掃而空,連帶著體魄和精神都滋潤了不少。

  好茶,好茶。

  只是茶乃好茶,就是每次璃仙用新陳代謝下來的樹葉去形容此茶,總讓王守哲感覺有些哪裡不對勁……

  罷了罷了,多想無益。

  王守哲邊喝著靈茶,邊半眯眼睛,開始講起了耳熟能詳的豬八戒背媳婦的故事。只是這一次的聽眾不是王氏的熊孩子們,而是仙種幼苗王璃仙,以及一面「盾」。

  沒錯,就是一面盾。那是王守哲從新兵集訓營中,弄來的空白器靈神通靈盾。所謂的空白器靈,是器靈意識朦朧,猶若一張白紙之時。

  論威力,當然比起擁有成熟器靈的神通靈寶差不少。但是空白也有空白的好處,那就是可以從頭培養,將器靈的個性變得與自身契合,不至於會長歪,當然,這個過程也是十分漫長的。

  「咿呀咿呀。」聽得很開心的王璃仙,激動地顫抖時,又是掉落了十幾片樹葉,為生命仙茶的庫存作出了貢獻。

  「嚶嚶嚶。」寶盾器靈的意識還十分微弱,但是已經能幹一些簡單的活了,例如用盾身接住那些飄落的樹葉,將其攢起。

  「小坦真乖。」王守哲揉了靈盾兩下,好似在鼓勵。

  「嚶嚶。」被稱之為王坦克的寶盾,激動地回音著。

  王守哲向來對盾型寶物很感興趣,因為那代表著守護和安全。有了王璃仙那個超強的進攻端後,王守哲更多需要考慮的是個人防守,只要他不滅,就能持續給王璃仙供給火力,立於不敗之地。

  一面盾有些薄弱,若是再有一面神通靈寶盾,就可以玩傳說中的雙盾流了。

  「咿咿呀呀。」王璃仙也是揮舞著樹枝,要求撓撓抱抱舉高高,雖然她是一棵樹,可終究還是個孩子不是?

  只是這個孩子的個性,略微有些火爆。

  雖然她是一棵生命系的仙植,可她最大的愛好卻是火力,時不時就會督促爹爹給她的火力種子催化升級,別問她火力多少才夠,問就是越多越好。

  「好好好,舉高高就算了,抱一抱、撓一撓吧。」王守哲輕鬆愜意地說著,「璃仙啊璃仙,你可要快快長大,等你會說話時,爹爹就送你去族學上學。爹爹和你說,族學可好玩了,有很多有趣的小朋友可以陪你一起成長。」

  「呀咿呀咿。」王璃仙很開心的,又是抖下了幾片樹葉。然後,小坦又很狗腿地飛速接住,獻寶似的給了王守哲。

  「乖,都乖。」

  ……

  就在王守哲遠離俗世,遠離熊孩子們,過著半日閒的逍遙日子時。

  皇宮,拙政閣內。

  隆昌大帝半躺在太師椅中假寐,一副精氣神有些不足的模樣。那五隻小狼崽子已經夠令他折騰和頭疼了,卻不想,這兩日五小隻狼崽子,竟然和王氏三小隻成功會師了。

  如此一來,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一了的效果了。

  短短几天時間內。

  一樁又一樁的「噩耗」,不斷地衝擊著隆昌大帝的極限。

  好不容易清淨了半天,隆昌大帝不想處理國事,只想有半日安寧休息。卻不想,這還沒過兩刻鐘呢,宦官又來稟報:「陛下,不好了。王氏三小隻和五小隻,還有皇室一大一小隻都突然消失了。」

  「啥?朕都派了『小吉子』親自看管了,他們還能丟了?」隆昌大帝心中一咯噔,有些預感不妙,忙道,「速度找出來,越快越好。」

  然後又過了一刻鐘,官宦前來稟報:「陛下,找到了。」

  「這就好,時間還不久。在哪裡找到的?」

  「回陛下,在後山仙藥園內……」宦官被嚇得瑟瑟發抖。

  「啥?損失大麼?」

  「正,正在統計。」

  「噗!」隆昌大帝差點吐血,感覺自己又折壽了幾年。他回過頭去,對老姚幽幽道:「王守哲在做什麼?都那麼多天了,怎麼還沒來拜見朕?」

  「陛下,據說每日裡都是喝喝茶,聊聊天,要不就去逛逛種子市場,搜羅一些稀奇古怪的種子……總之,閒得很。」老姚低聲說道,「陛下,您這是要召見他麼?」

  「召,召他個屁。他是什麼身份,朕是什麼身份?他不主動來見朕,朕還得求著他來麼?」隆昌大帝臉越來越黑,「反正他越晚來一天,朕就多記恨他一分。他越晚過來,就愈發要承受朕的雷霆之怒。」

  「王守哲啊王守哲,朕記住你了。」

  老姚嘴角一抽,沒有再多話。

  與此同時。

  從隨身洞府中出來的王守哲,「阿嚏阿嚏」了兩聲。

  驀地!

  懷中的玉符微微顫動。

  王守哲捏了一把玉符,眉頭先是微微一凝,旋即又舒展了開來。他揉了揉鼻子,仰望著天空,自言自語道,天色漸涼,又是一個穀物豐收之季了。

  大概,蛇鼠也該聞風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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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3 08:00:57 |只看該作者
  第407章 風起上京!守哲死定了

  大乾皇室自紫薇玄都大帝以來,繁衍出來的子子孫孫已經不知有多少。

  隨著權力更迭,曾經的嫡脈也會漸漸淪為旁支,而沒落的旁支或許也偶爾會出現一個驚才絕艷之輩,讓這一脈再度崛起。

  作為大乾最大的世家,吳氏和其他歷史悠久的世家一樣,都擁有著龐大的人口根基。但是其中絕大多數,都談不上多有出息,至多就是靠著皇室的名頭,多占據一些資源,或者幫忙搭打理一些皇室的產業。

  不過皇室終究是皇室,根基雄厚,實力強橫,如今還活著的親王足足有十一個,郡王群體的數量更為龐大。

  其中,德馨親王這一脈,是皇室當前最為強大的一脈,光是神通境修為的親王就有兩位,郡王數量更是達到十八位。

  而且這一脈的上升勢頭還很猛,未來的潛力遠遠不止於此。

  准帝子之一的康郡王,便是這一脈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之一。

  如今極受陛下寵愛的雪凝小郡主,同樣是出自德馨親王一脈,她的爺爺正是永安親王的堂弟「榮郡王」,榮郡王雖不如永安親王那般天資卓絕,卻總算也有郡王之位。

  榮郡王這個小支脈人丁不算太興旺,且多數平平庸庸,一直沒有一個人能衝上紫府境後繼承他的衣缽,以至於如今的榮郡王都六百五十歲了,兒子孫子都熬死了不少。



  不過,榮郡王此人人老心不老,五百歲時竟按捺不住續了弦,老而彌堅地生了幼子吳英才,天賦資質竟然還算不錯,竟覺醒了比較稀薄的白龍血脈。



  靠著老夫對少妻幼子的寵愛,榮郡王想辦法弄來了血脈資質改善液等,將吳英才培養成了天驕,並且設法為其求娶了大乾陳氏的嫡女陳氏為妻。

  只等著吳英才修煉成了紫府境後,就去域外戰場掙些功勳,稟明陛下後再為其開闢一郡王府。屆時,他這一脈便也算是一門兩郡王了,在嫡脈的地位和話語權能高上不少。

  之所以提到吳英才,那是因為吳英才與陳氏嫡女生了一個了不起的女兒——吳雪凝!

  她先天資質便是不凡,同樣是白龍血脈,卻比她爹要強的許多。七八歲時血脈資質鑑定一出來,就驚動了這一脈的德馨親王,並且上報到了陛下那裡,隨後便被列入了皇室重點培養名單中,一應待遇都是最頂尖的。

  除了皇室重視吳雪凝之外,三品世家大乾陳氏也非常重視雪凝這個嫡外孫女,時常暗中貼補,雖然比不得家裡神通種的待遇,卻也超過尋常紫府種的資源補貼了。

  而榮郡王和吳英才,以及雪凝的母親陳氏,也是憑著吳雪凝而變得炙手可熱了起來。

  這一日。

  榮郡王府。

  一大早,榮郡王府的下人們便開始忙忙碌碌地打掃衛生,張燈結彩,鋪設紅毯。

  這不是要辦什麼喜事兒,而是有三名貴客即將駕臨榮郡王府。

  老而彌堅的榮郡王,攜著他那兩百多歲左右的「年輕嬌妻」孟氏,以及吳英才和陳氏夫婦,共同招待貴客。

  這三位貴客,一位是康郡王妃趙怡靜,一位是安國公府的神通種趙志坤,還有一位就是安國公府年輕一代的大天驕——趙元青。

  趙怡靜就不用說了。她的身份可不是尋常郡王妃可以比擬的,未來有不小的概率榮登皇后之位。

  而安國公府的趙志坤,也是一個卓絕不凡的大人物,未來的神通老祖級人物。而且,他數次去域外戰場,都是表現不俗,斬獲了不少戰功回來,連陛下都對他的功績交口稱讚,時常有賞賜。

  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他如今乃是當代首輔趙宏伯精心培養的接班人。未來大乾國的中流砥柱,頂尖的權勢大佬。

  大乾國制乃是皇室與世家共治天下,世家越大越強盛,便等同於就能在大乾這個集體中擁有更多「股份」,擁有更多的政治影響力,獲得更多的權力。

  如今,在大乾僅有一個二品世家的情況下,首輔之位落在趙氏,乃是實至名歸,這也是他們這麼多年來為大乾做貢獻應得的一份。



  哪怕未來安郡王有幸登上大帝之位,短時間內也難以撼動趙氏的首輔之位。只能像當年的隆昌帝對付大乾王氏那樣,一點點將其削弱,並扶持其他世家取而代之。

  這便是二品世家的底氣。

  另外一位年輕大天驕趙元青才五十歲,剛剛踏足了天人境。按照上京城的說法,他還是一個年少氣盛的孩子呢!

  此時的趙元青,身穿藍白兩色的青年玄武勁裝,布料用的是著名貢品布料——白雲靈錦布料。

  此布料由一株品階達到八階的異種靈植,靈錦樹所產出的靈棉紡織而成,此靈錦質地柔軟,且十分堅韌,非但穿著舒服,還能提供不小的防禦效果。只是價格極其昂貴,平均每套售價達到八十萬乾金,比一件中品法寶還貴!

  那株八階靈錦樹,須得生長在小型木系極品靈脈上,且常年需要營養供給,十年才能產出一批靈棉。

  哪怕已經儘量改良了織錦技術,也就勉強能織出十幾匹白雲靈錦,總計能制出一兩百套衣服,其中多數都供給了皇室,或是出口去了仙朝。

  畢竟,大乾能用得起白雲靈錦所製成衣的修士太少了。

  這不是買不買得起的問題,而是捨得不捨得的問題。畢竟,衣服可是消耗品,不像法寶可以傳好幾代人。

  歸龍城錦氏,一個在上京城不起眼的五品世家,就因為在郊區莊園內種植著這株八階靈錦樹,平均每年的毛收入便不低於千把萬乾金,日子過得十分滋潤愜意,著實讓許多世家「羨慕嫉妒恨」。

  而趙元青能身穿白雲靈錦衣,他在趙氏受寵愛的程度可想而知。他的身上,也寄託著趙氏試圖達成一門五神通,甚至六神通成就的野心。



  相比於趙氏一眾人的身份地位,榮郡王府的幾人雖是皇室,但畢竟不是嫡脈主支,底氣底蘊終究都弱了不少。從他們招待的章程,以及對待此次來訪的重視程度,就能體現出真正地位的不同。

  榮郡王已經六七百歲了,身為一個紫府境玄武修士,已是步入了晚年。

  此時的他已經鬚髮皆白,精神頭卻是極好,紅光滿面,熱情洋溢地招待著趙氏一眾:「志坤老弟,聽說你這一次在域外戰場又是立了大功。有此功勳在身,再在內閣之中歷練些年,積攢下足夠的聲望和人脈,未來接替宏伯前輩的職位也便更加順理成章了。恭喜恭喜~」

  「郡王殿下過獎了。」趙志坤從容笑道,「戰場殺敵,本就是我輩本份。我在域外戰場時,也聽說過榮郡王當年之風采,只嘆生不逢時,沒能親眼見識一番。」

  互捧了幾句後。

  康郡王妃趙怡靜對榮郡王妃淺淺一笑道:「九奶奶,聽說雪凝小郡主又在皇宮裡住下了?老祖宗可真是寵她。」

  榮郡王妃孟氏乃四品孟氏出身,家中最強的孟元白老祖乃是當朝三品大員,擔任三才司司長之職,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

  孟元白與孟氏一個在官場擔任三品大員,一個是皇族的郡王妃,算是彼此引為奧援,形成了相對穩固,且不弱的權勢結構。

  孟氏當年正是看重了這一點,才捨得將年輕天驕嫡女嫁給榮郡王那糟老頭子續弦。

  可這份權勢地位,卻比康郡王妃差了不止一籌。

  哪怕孟氏比趙怡靜輩分大,年齡也要略大一些,此時卻也滿面堆笑,露出些許討好的表情:「內衛前來傳訊,是老祖宗命雪凝住在宮內,招待幾個小客人。」

  整個榮郡王府中,最為拿得出手的,當然要數雪凝小郡主了。而雪凝雖然年齡小,輩分卻不低,和康郡王吳承嗣乃是同輩。

  而榮郡王則是與永安親王,以及康郡王的爺爺泰郡王一個輩分。可見彼此之間的血緣關係,還是比較近的。

  又是一番彼此閒聊和客套後。

  康郡王妃終於道明了來意:「九爺爺,九奶奶。怡靜這一次來呢,是替元青來說親的。元青是趙氏嫡長脈出身,天資卓絕不凡,未來多半要繼承安國公公爵之位的。」

  說親。

  其實趙氏這一次又是康郡王妃,又是趙志坤這個紫府境大天驕,又是趙元青這個趙氏嫡脈,搞得如此隆重,榮郡王夫婦,吳英才夫婦都已經有所預料了。

  盤點一下當前整個大乾的年輕世家子弟們,能配得上吳雪凝者幾乎沒有,趙元青的確勉強算得上是一個。

  之所以說是勉強,那是因為雪凝乃是大天驕,同時還是皇室的嫡脈貴女,比一般的大天驕地位更加尊貴。

  一般而言,按照女弱男強方式聯姻的話,雪凝完全可以與其他帝國皇室的帝子聯姻,或是其他一品世家,甚至是與仙朝的超品世家聯姻也不稀奇。

  「榮郡王殿下。」趙元坤幫忙說道,「我們趙氏與咱德馨親王一脈彼此聯姻甚多,關係本就親密。若是小郡主能與元青結合,乃是強強聯合。雖然我們趙氏比不上一品世家,但勝在離家近啊。屆時,雪凝小郡主等若和沒出嫁一樣,想什麼時候回娘家就什麼時候回娘家。」



  榮郡王夫婦也考慮了此事,雪凝若是嫁到其他國家或是仙朝去,雖然更加匹配她的天資和地位,但終究離家太遠了。而趙氏實際也不差,等康郡王登基後,也是一個權傾朝野的頂尖世家,彼此的利益結合也會更加緊密。

  不過吳雪凝終究不是普通的孩子,她的婚姻所帶來的利益牽扯太多,也不是他們就能直接決定的。

  榮郡王夫婦聽完雖然有些心動,卻也不敢善作主張,連聲說:「此事還得稟明德馨老祖,聽聽他老人家的意見。」

  「榮郡王殿下放心。德馨親王那邊,我們家老祖宗已經與他交換過意見,對此他老人家還是很支持的。」趙元坤說道。

  「既然老祖宗都沒有意見,我當然也是樂見其成的。」榮郡王這才鬆口道。

  「好好好,既如此,那我們趙氏準備準備,擇日便來正式求親。」趙元坤道。

  在此等場合中,吳英才夫婦這對吳雪凝的親生父母,幾乎連說話表決的權力都沒有。

  吳英才早知道雪凝的婚事他多半做不了主,有心理準備,對趙元青那孩子也沒什麼意見,所以一直表現得很平靜,但是陳氏的臉色卻是隱約有些不愉。

  只是如今當著康郡王妃以及趙志坤等人的面,她到底還是控制住了表情,沒有表現得很明顯。

  等此間散場,吳英才夫婦回了自己的園子後。

  陳氏卻是再也按捺不住,當即就爆發了:「吳英才,那老傢伙都要把雪凝給賣了,你竟然連屁都不放一個?」

  吳英才臉色微微錯愕:「娘子,你莫非不同意這樁婚事?我覺得元青那孩子挺好的啊,天賦好,潛力好,為人也是沒得挑。」

  「好個屁!」陳氏不滿地怒道,「雪凝雖然是你們皇家血脈,但是也有我們陳氏的血脈在。我們家老祖宗可是把她當寶一樣供著的,家裡有啥都得給她留一份。你們倒好,竟然將她下嫁給趙氏。此舉,將我們陳氏置於何地?」



  要知道,陳氏如今一門兩神通,在朝中的權勢和地位都僅次於趙氏,且暗中一直有衝刺三神通,成為二品世家的計劃。

  別看兩個世家表面上沒起過什麼大衝突,其實暗地裡早就在各個領域交鋒過不知道多少次了,隱隱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

  「娘子……可是德馨老祖宗也同意了啊。」吳英才被罵得臉色有些不自然道,「想必老祖宗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他當然有想法了!」此事讓陳氏氣得口不擇言道,「老傢伙現在最想達到的目的,不就是想讓康郡王成功繼位嗎?因此,他不惜將雪凝當做籌碼賣給趙氏,好讓他們拋開一切顧忌,全力以赴地支持康郡王。順便,還能把我們陳氏也綁上戰船,逼得我們不得不站隊,他何樂而不為?」

  趙氏可不簡單,那是大乾國唯一一個二品世家,拋開凌虛大帝傳承之外,趙氏的綜合實力幾乎等於皇室三四成的樣子。

  一旦趙氏拋開顧忌,選擇毫無保留地支持康郡王,反對安郡王,整個皇室擁有表決權者都難免要多幾分顧忌,甚至連陛下都會仔細斟酌一番。

  「康郡王繼位不好麼?」吳英才說道,「咱們與他的血脈很近,總比安郡王近很多很多。他可是我堂侄子……」

  「他繼位不繼位先不說,可憑什麼要犧牲我們陳氏的嫡外孫女來討好趙氏?」陳氏不滿道,「吳英才,你現在立即去找德馨老祖,就說這件婚事你暫時不同意,需要考慮考慮!」

  「啥?」吳英才臉都被嚇白了,「你你你,你竟然讓我去忤逆德馨老祖宗?」

  「我就知道你不敢。」陳氏臉色極為不善,「但是德馨老祖在這件事情上做得實在有些過份,也太不把我陳氏放在眼裡了。趙氏的確很強大,但是我們陳氏就這麼好欺負嗎?我們陳氏,可也是有兩個神通老祖宗的!」

  「雪凝雖是皇室血脈,可終究也是我們陳氏寄予厚望的嫡外孫女。做決定前,他有沒有問過我們老祖宗的意見?」

  「來人,備車,我要立即回娘家一趟,找我哥,找老祖宗。」

  陳氏一通發飆後,第一時間就回了娘家。

  吳英才多少有些懼內,也是趕忙跟著一起去了。他這妻子陳氏可不簡單,她哥哥陳景龍乃是大乾陳氏當代神通種,自不可能是簡單角色。

  可想而知,等三品陳氏的人得知此事之後,少不得又是一番雞飛狗跳。

  此事暫且不提。

  ……

  同一時間段。

  長寧安江官渡。

  如今的長寧安江官渡,早已經承包給了王氏,由王氏負責修繕、維護、以及經營。除了三成收入當做承包費外,其餘部分王氏自負盈虧。

  但是在王氏的經營下,安江官渡日漸繁忙,港口也是越擴越大,逐漸成了安江下游第一港口。很多從水路在隴左郡流轉流出的貨物,都逐漸在安江官渡聚集。

  商業的繁忙,也促進了更多行腳商前來淘金。他們多半都是散修,或是九品以下不入流的玄武家族,或是一些家族的旁系等等出身。

  他們或獨行,或三五成群,或多人抱團,靠著少量馬車來運貨,賺取時而微薄時而豐厚的利潤。

  別小瞧行腳商行業,單論運輸規模和資金,他們遠遠比不上正規的商行。

  可正因為他們整日裡在底層摸爬滾打,直面社會的最基礎根基,無時不刻都在與五花八門三教九流的人接觸,手裡總有些隱秘的消息渠道,嗅覺也往往十分敏銳。

  一些厲害的行腳商,純以嗅覺而言,並不比一些正規商行的掌櫃差。

  以整個隴左郡而言,長寧衛無疑是賺錢機會最多的地方,而長寧衛最富的當然要數平安鎮、新安鎮等地。

  王氏的大宗貨品採購,來源於極善於陸路物流的錢氏商行。而小宗昂貴貨品的採購,則都是通過守達商行來運作。

  但即便如此,依舊有無數的行腳商嗅到了商機。

  王氏在各種種子、金屬、優質木料、稀奇古怪的礦石、油料、以及其他優質原材料上的胃口,幾乎到了深不見底的地步。

  錢氏商行和守達商行雖然包攬了絕大多數需求,但終究沒辦法把盆底舔得太乾淨。而行腳商又擅長深入下沉市場,挖掘出底層細碎的交易。

  他們在社會的底層四處搜羅著王氏需求的資源,然後運輸到平安鎮獲取高額的利益回報。再憑此「交情」,再從王氏購買一些王氏特色產品,繼續去走他們的下沉瑣碎市場。不少行腳商倒是發了財,越做規模越大~

  而王氏也有意無意間,扶持一些優秀的行腳商,填補對原材料需求的日益增長而導致的資源缺口。千千萬萬的行腳商,就像勤勞的螞蟻一般,四處搜刮資源,然後一點一滴地運輸到王氏來。

  每次的量不大,但是加起來的總資源量卻非常龐大。

  來來往往的行腳商中,有一老一少兩個行腳商。他們雖然是新來的行腳商,卻對王氏的需求很了解。

  他們有一輛破舊的馬車,載著王氏最想要的粗鐵錠,以及部分可以滿足王氏轄下居民所需的優質布料、麝香、精碳等等,都是在王氏地盤上緊俏的貨物。

  貨品合適的情況下,他們申報貨品,並查驗了身份之後,很快就順利通過了王氏設立的關卡,並拿到了平安鎮、新安鎮兩地的臨時通行證。

  之後,兩人便和其他行腳商一樣,搭渡輪到了平安鎮。

  破舊的馬車緩緩行駛在平安鎮寬闊而平順的路面上,脫離了那一個個眼神銳利,看人的眼神仿佛在審犯人一樣的王氏家將的視線,一大一小兩個行腳商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們邊駕著馬車邊東張西望,仿佛在欣賞著平安鎮不同於其他地方的新奇景致。

  其中一個年輕些的行腳商按捺住地問道:「師父,我聽說王氏如今在隴左郡一手遮天,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連通行證都是特立獨行。咱們就這麼來暗訪,會不會很危險?」

  「我聽說,以前就有下去暗訪的稅務官在地方上莫名死亡的先例。」

  「放心,平安鎮每日裡來來往往的行腳商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先不說他們不可能盤問清楚所有人的來歷,何況咱們偽裝的身份都是真實可靠的,安全性很高。」

  「再說了,世家逃稅漏稅的手段,無非就是那些。你老師我當了那麼多年稅務官,這些事情都是門清,保准一查一個準。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能功成身退了。」

  一聽這話,年輕人立刻來了精神,馬上纏著老師問起了世家逃稅漏稅的手段都有哪些。

  老稅務官被纏得沒辦法,只得跟他解釋了一番。

  「一是『藏地於畝』。」打扮成老行腳商的稅務官解釋道,「這法子說來也簡單。只需在丈量田畝的時候手頭略放鬆那麼幾尺,便能將一畝一分的地登記成一畝,其中的一分地便被『藏』了起來。如此一千畝,一萬畝,被藏起來的土地便相當可觀了,這便是『藏地於畝』。而這部分被藏起來的土地,因沒有算入丈量的土地之中,自然也就不用繳稅。」

  在開荒初期,地方世家在當地的威望都是極高,地方官府也往往會對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做到這一點並不難。

  「針對這種情況,有一個非常簡單的方法可以解決。那就是重新丈量土地。這一次,我帶了工程司最新推出的『可攜式地尺』,可以對田畝進行精準的測量。到了地方,咱們悄悄測上一測,就知道王氏有沒有玩『藏地於畝』的花活了。到時候咱們往上面一報,三司聯查徹底清點丈量一番,絕對能讓王氏把藏起來的地都吐出來。」

  「其二,是『遲耕法』。」老稅務官顯然是真的經歷得多了,說起這些事情來條理清晰,頭頭是道,「這法子也簡單。就是在開荒的時候,謊報時間。」

  「譬如說一塊地方,其實五年時間就開得差不多,能種地了,但世家卻不往上報,而是拖上個二十幾年,再上報進行土地登記。再加上土地登記之後,還有五十年的免稅期,就相當於多出來了二十年的免稅時間。」

  王氏這幾十年來一直都在開荒,想用這個法子,簡直不要太簡單。

  「這種情況,查起來就相對麻煩一點了,需要進行細緻的走訪調查。還要對土地的成熟度做鑑定。不過,只要做了就一定會有破綻,只要走訪得足夠仔細,總能找到證據的。」

  「其三,便是最難查的靈田稅了。這也是世家偷稅的大頭。」老稅務官提起靈田稅來也是有些頭大,「世家開闢的靈田往往帶有極多的秘密,不是開在極隱秘的地方,便是布置有陣法禁制,並且絕不會允許外人進去,極為難查。不過,硬是要查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畢竟,但凡種植靈材靈藥,便不可能做到毫無痕跡。譬如紫葉何首烏,便每月都需要用蘊含乙木靈氣的靈泉灌溉,其他種種靈藥靈材,種植時也有頗多要求,且多半都需要從外面運入靈田,咱們可以根據這些信息反推靈田內種植的靈植種類。」

  「原來如此。這倒的確是個好辦法。」年輕的稅務官信服地點了點頭,「世家種植靈植的目的無非兩種,要麼是自用,煉製成丹藥,要麼是對外出售,以換取己方需要的資源。若是盯緊了他們對外銷售的渠道,應當也能有所收穫。兩相印證,便能將誤差控制在比較小的範圍內。」

  「不錯,孺子可教也。」老稅務官捋了捋鬍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顯然對自家徒弟舉一反三的推斷相當滿意,「不過,這法子畢竟存在一定誤差,除非必要,能不用就不用。咱們此行是為暗訪,先量田畝,再暗中查訪,一切都以保障自身安全為前提,一定要謹慎行事,避免打草驚蛇。」

  「一旦抓住證據,便立刻上報。」

  「至於後續的清查事宜,自然有上面的大人去操心。千萬別貪功冒進。」

  干他們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貪功冒進,不知多少下去暗訪的稅務官都是栽在這上頭的。

  老稅務官擔心年輕人年輕氣盛,失了分寸,進而丟了性命,反覆叮囑了一番。

  說話間,有別的馬車從對面駛來。

  師徒倆立刻裝作一副普通行腳商的模樣,從容掩飾了過去。

  很快,師徒倆就成功「混入」了平安鎮,開始暗中查訪,試圖找出王氏偷稅漏稅的證據。只可惜,他們終究是小瞧了王氏的防衛手段,以及對於情報工作的重視度。

  若非王氏有意放縱,他們在長寧官渡就被攔截抓住了。

  ……

  同一時間段。

  皇宮御花園畔的「望仙閣」。

  此閣通體由靈木料打造,高餘數十丈,可居高臨下將御花園大半景致收入眼底。

  望仙閣內有很多個房間,也有宦官宮女照料,因此孩子們在這裡居住,心情也十分舒暢。

  最重要的是,「望仙閣」乃是皇宮內部有數幾個靈氣最為充盈之地,對孩子們的成長頗為有利。

  望仙閣閣頂。

  這裡雕樑畫棟,四面通透,也是整個望仙閣中視野最好的地方,在此飲酒作樂也好,吟詩作畫也罷,甚至是舉辦個燒烤大會什麼的都是極好。

  這不是在說說,而是真的在烤。

  御膳房的大廚們被叫了過來,就在現場烹烤著各種珍奇美味。

  隆昌大帝正在下棋,對手是王安業,不,確切的說是王安業的師尊姬無塵。

  在場諸人中,除了吳志行和吳雪凝還有些興趣觀戰外,像王璃瓏和王瓔璇,以及五隻小狼崽子都是眼巴巴地盯著烤肉,口水都快流了出來。

  「絕殺!」隆昌大帝一子落下,屠了王安業一條大龍,登時笑得暢快無比,「哈哈哈,安業啊,即便有姬前輩幫忙,你也不行啊。下一波你還準備派誰上來?是無量小姐姐,還是七姐姐?亦或是,你還藏了其他姐姐?哇哈哈~」

  「喂喂,你堂堂一個大帝,好意思欺負一個孩子?」軍團旗七姐姐看不過眼,開口噴道,「贏了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值當笑得那麼猖狂嗎?」

  「朕都是一個快要老死的大帝了,怎麼就不能猖狂了?」隆昌大帝得意地笑著,「安業啊,朕教你學個乖。這下棋呢,雖然也有些運氣成分,但最終拼的還是積累和底蘊。以後在你的人生道路上,切莫因為自己一帆風順而飄了。」

  「謝陛下教誨。」王安業起身鄭重地行禮。

  「孺子可教,比你太爺爺強多了。」隆昌大帝說得好像見過王守哲似的。

  這段時間來,隆昌大帝雖然被他們幾個外帶小狼崽子們氣得不輕。但這些小崽子熊是熊了一點,討人喜歡起來也是真討人喜歡。

  他索性就舉辦了這個燒烤會。將他們全拴在身邊總行了吧?

  果不其然,在美食的誘惑和他這個大帝的親自監督下,大家一下子老實了起來。

  除了調皮了些,這些孩子們和小狼崽子們其實都還不錯。姚氏的三倍賠款已經到手了,真《神朝餘暉圖》也到手了,除了虧了半件道器……這事不能細想,一細想就心塞。

  正在此時。

  內衛前來稟報,說是大乾陳氏的陳景龍求見大帝。

  陳景龍乃是陳氏這一代的神通種,剛剛三百歲的他已經是紫府境六層了,妥妥的是未來大乾國庭柱之一。哪怕是現在,陳景龍也算得上是棟樑之才了,在文治武功上都有不俗的表現,為大乾立下了不少功勳。

  此等俊彥,哪怕是大帝也是比較重視的。

  「請他過來吧。」隆昌大帝笑著對吳雪凝道,「雪凝啊,你舅舅這是長了個什麼鼻子?他定是嗅到了朕精心準備的燒烤的香味。」

  吳雪凝眼珠子一轉,卻是撅起了嘴巴,咕噥道:「定是母親怕我在宮裡調皮,特地囑咐舅舅來給我上緊箍咒。」

  她怕的人多,陳景龍算是一個。

  不多片刻,一位模樣看上去「三十來歲」的成熟男子便在內侍的帶領下上瞭望仙閣。

  「景龍參見陛下。」陳景龍拱手行禮。

  「景龍莫要多禮,你來得剛好,陪朕對弈一局,贏了朕請你吃肉。」隆昌大帝和藹地招了招手,終究是他器重和一直培養的年輕一代,自然十分親切。

  「回陛下,景龍現在心中有氣,難以靜心下棋。」陳景龍臉色難看,仿佛是強忍著滔天怒意一般,壓著情緒拱手致歉。

  「哦?」隆昌大帝上下打量著他,「景龍你這一次來者不善,這是……告狀?你堂堂一個紫府境中後期的神通種子,國之棟樑之才,誰敢欺負你?」

  「陛下。」陳景龍深深一揖,臉色難看道,「趙氏與德馨親王,竟然商議著要將我外甥女雪凝,許配給趙氏的趙元青那小子。」

  「沒錯,我陳氏的確沒有資格對雪凝的婚事指手畫腳。可好歹事先也得徵詢一下我們陳氏或是雪凝的意見吧?再不濟,我們都不被德馨親王看在眼裡,可他也得問問陛下您的意思吧?您是那麼疼愛雪凝,她的婚事,總得您點頭才行。」

  「嚇?」剛準備參見舅舅的吳雪凝,一下子懵了。

  什麼鬼?

  本小郡主這齣來吃個燒烤的功夫,居然已經被許配出去了??

  她漂亮的臉蛋有些發白,這時候,竟下意識地偷偷看了眼王安業。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何要看王安業,卻還是本本能地看了。

  「呵呵~」

  隆昌大帝臉上溫和的笑意,也是漸漸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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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3 08:01:14 |只看該作者
第408章 大格局!王氏強盛的真正根基

  一旁侍奉的老姚見狀,暗中嘆了一口氣。

  陛下的確已經數百年沒有管族內小輩的婚配了,但是最近帝子之爭風雲驟起,漸漸有白熱化的趨勢。

  這也代表著,新的時代即將開始,舊的時代即將落幕。

  而陛下作為落幕的「舊時代」,心境複雜多變在所難免。

  趙氏與德馨親王一脈這一次的深度聯姻,一旦成了,將在極大程度上鞏固雙方的盟約,為帝子之爭的最終勝出,締造出極大的優勢。

  這一招在戰略上沒有問題,但是在戰術上卻顯得有些急躁。既忽略了陛下當前愈發敏感的心態,也忽略了對雪凝小郡主寄予厚望的陳氏的反應。

  若是他們願意按捺一陣,找一個更好的機會和契機來做這個事情,未必不能成,但像現在這麼莽撞地硬來,卻顯然是走了一步臭棋。



  在陛下看來,這代表著趙氏已經迫不及待要投靠「新主子」了。而德馨親王一脈,也迫不及待地要將陛下倚重的趙氏,徹底拉到懷裡。

  如此做派,豈能讓陛下心中舒坦?

  「這不是挺好的事情麼?」隆昌大帝的臉色卻是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仿若無事般地喝著靈茶,笑眯眯地說,「景龍,你莫不是反應過度了?康郡王文韜武略,謀劃深遠,正是未來大帝最有力的競爭者。你們陳氏不是一直都想晉升二品麼?攀上這條船,未來的發展豈非一帆風順?」

  「陛下。」陳景龍臉色一變,急忙說道,「我們陳氏蒙受陛下提攜照拂,這些年來才能發展得順順利利,心中對陛下的感恩之情,無以言表。若是陛下指婚雪凝,讓她下嫁給趙元青,我們陳氏自當心悅誠服,百般擁護。但是趙氏和德馨親王……」

  話說一半,陳景龍的意思表達很清楚了。

  只有陛下,才能讓他們無條件臣服,其他人不配!

  隆昌大帝的臉色,愈發和藹了幾分:「景龍啊,莫急莫急,先坐下來吃點烤肉。來人,上烤肉。」

  陳景龍聽到這話,一時間腦子有點懵,不由暗自嘀咕。

  陛下啊,我這都火燒屁股了,您竟然還讓我吃烤肉?您要是真心心疼雪凝,就趕緊下一道旨意,讓德馨親王收回那荒唐的念頭啊~~

  不過,雖然心裡這麼想,但陳景龍也不敢再隨意說別的了。

  這些年大帝愈發喜怒無常,常常搞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也不敢亂猜,也不敢亂開口,只能硬著頭皮聽從吩咐,坐了下來。

  宦官們將烤好的嫩牛肉切好,撒上了一層薄薄的調味料,噴香四溢。

  陳景龍心中有事,其實一點胃口也沒有,但大帝讓吃,他就算再不明所以,也起碼得做做樣子,便準備伸手去拿烤肉。

  然而,他的手才剛剛伸出來,卻突然發現幾個大盤子的烤肉已經沒了……

  五隻圓鼓溜丟的小狼崽子,外加一條龍,以及一個看起來年紀小小,卻很能吃的小姑娘,各自叼著烤肉嗷嗚嗷嗚地吃著,眨眼間就已經吃完,還舔了舔嘴巴意猶未盡。

  然後,各自眼巴巴地等著下一爐烤肉上桌。

  「大叔,我跟你講啊。和小狼崽一起吃東西,不快點就沒得吃。」王瓔璇吃得稍慢,手裡還剩下幾斤,戀戀不捨地遞給陳景龍道,「喏,我這還剩了幾口,先給你解解饞吧。」

  陳景龍嘴角一抽,搖頭道:「不必了,我還不餓,小妹妹你自己吃吧。」

  「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王瓔璇三兩口,就把幾斤烤肉吃完,舔著嘴唇對吳雪凝說,「傲嬌小郡主,那個叫什麼趙元青長得好看嗎?」

  一段時間下來,彼此不打不相識,兩人倒是混熟了,就是兩人都是心高氣傲之輩,還都是受不得委屈的性子,說著說著就容易懟起來。



  「小時候見過幾次,覺得趙元青長得還行。」吳雪凝托著下巴,偷偷瞟了一眼王安業後說,「但現在,我覺得他有些太油膩了,眼神也有些陰鷙,不夠陽光。」

  「你要不喜歡的話,就不嫁唄。」王瓔璇無所謂地說道。

  「那哪行啊,我們家老祖宗都同意了……我拗不過他的。」吳雪凝也是頗為無奈。

  她這一脈中,很多大事都是德馨老祖說了算。哪怕她很受寵,但是一想到德馨親王的強勢,她就心裡直打鼓。

  然後,吳雪凝也是眼巴巴地瞅著隆昌大帝,仿佛在乞求他來拿主意。相較於德馨老祖,還是老祖爺爺好說話多了。

  豈料,隆昌大帝無視了她的眼神,轉而和懸浮在一旁的姬無塵聊起了天:「姬前輩,您上次講,將陣法與劍意融入繪畫之中的技巧,能再與我細說麼?難怪我觀前輩之作,即有瀟灑恣意的氣度在內,又有磅礡的殺伐之氣。」

  「陛下。」姬無塵哪怕是一縷殘魂狀態,也是秉承對大帝的敬意和禮儀,拱手道,「大道相通,無論是繪畫、陣法、劍法,修煉到最後都是一通百通。只是陛下乃是堂堂大帝,瑣事繁雜,對雜項技藝便也只能淺嘗輒止罷了。」

  「有理有理,只可惜……」隆昌大帝與姬無塵歡快地聊著天。

  吳雪凝的小嘴都嘟了起來,轉而向王安業瞪眼說:「安業,陛下現在最寵你了,你也不幫忙說兩句好話?虧得我這段時間對你悉心招待。」

  王安業一臉茫然。

  此等大事,也是我王安業能插手的?難不成,我王安業說一句你不要嫁給趙元青,你就能不嫁了麼?

  一旁的陳景龍,更是急得眉頭直跳,此事若是陛下不肯插手的話,恐怕再難有轉圜餘地。

  他四下看了一眼,忽的向老姚拱手道:「姚公公,請到一旁小敘。景龍想問問雪凝這幾日在皇宮調皮搗蛋沒有?」

  「陳大人,請。」老姚會意。

  「請~」

  兩人到瞭望仙閣一旁,陳景龍這才不動聲色地用玄氣將兩人隔絕起來。

  他苦著臉低聲道:「姚公公啊,您可是看著景龍長大的,也挺喜愛雪凝。此事是景龍孟浪了,還請公公幫忙在陛下面前說些好話。此恩此德,我陳氏定當銘記在心。」

  「你這小子,平日裡也是個聰明人,還執掌著不小的權勢。」老姚笑著說,「怎麼連陛下的心思都猜不出來呢?」

  陳景龍精神一振,喜道:「姚公公的意思是說,陛下也不主張雪凝嫁給……可是陛下為何不下令?對對對,是景龍糊塗了,如今正是帝子之爭逐漸白熱化之際,無論是康郡王還是安郡王,說穿了都是陛下的血脈後裔。現在局勢尚不明朗,若是陛下直接下詔,阻止雪凝嫁給趙元青,必將引起各方猜忌。」

  「如此說來,關鍵點還在雪凝自己身上。反正她年紀還小,只要她肯大鬧一番,堅持不願嫁給趙元青,弄得人盡皆知後,再向陛下哭訴。人人都知陛下素來疼愛雪凝,此時再插手維護便順理成章,只是疼愛尊重孩子的決定,與帝子之爭無關。」

  陳景龍也是個厲害角色,被姚公公略一點撥,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之處。

  「孺子可教。」姚公公讚賞道,「以後陳氏在你手中,未必沒有更進一步的希望。」

  「姚公公謬讚。」

  陳景龍剛待謙遜兩句時,驀地,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當即身軀一震,眼神驀地變得凝重起來:「陛下不願見到雪凝嫁給趙元青,恐怕不單單是疼愛雪凝的緣故吧?莫非……」

  「景龍,慎言。」

  姚公公聽到這話卻是眼神一肅,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同時,一股凌厲而陰冷的氣息瞬間籠罩住了陳景龍:「陛下之心思,可揣摩,卻不得擅斷。尤其是關乎到大局之事,切記莫要主觀臆斷。你可知道,那都是陛下的孩子。」

  陳景龍一凜,當即收起心中雜念,後背冷汗淋漓,拱手行禮:「景龍拜謝公公提點。」

  隨後,陳景龍又回了燒烤區。此時的他心定了不少,準備陪著孩子們與陛下一起吃吃燒烤聊聊天。

  結果……他的燒烤直接吃了個寂寞。

  結束之後,他藉口雪凝小郡主的母親陳氏似乎身體不太好,申請雪凝一起回陳氏照看母親。隆昌大帝對此自然放行,還囑託老姚從御藥房拿了些補氣益血的丹藥,讓陳景龍帶回去。

  隨後數日。

  上京城有一樁事兒鬧得沸沸揚揚,大名鼎鼎的上京城「第二青年高手」吳雪凝,在上京第一網紅地白雲樓約戰趙元青,在趙元青為了表現風度而有意相讓的情況下,吳雪凝戰而勝之。

  不等趙元青反應過來,吳雪凝便當著無數觀眾的面兒,直接表態不喜歡趙元青,她還年輕,還要去凌雲聖地求學,不願意嫁給趙元青。

  此事一出。

  上京城自然沸騰了起來,消息漫天亂飛。在陳氏暗中操控謠言下,上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了,趙氏向榮郡王府求親,事兒還沒個結果呢,心高氣傲的雪凝小郡主就不幹了。

  如此,德馨親王大怒,準備將雪凝囚禁起來。結果她哭哭啼啼地跑到了皇宮門外,求見老祖爺爺要討個公道。

  見她哭得實在傷心,隆昌大帝心疼不已,便將她留在了皇宮裡,並發話說雪凝現在還小,一時受不了也正常,她的親事暫且擱置,等雪凝到聖地求學而歸後再商議不遲。

  反正到了天驕,大天驕這個血脈級別,一兩百歲才成婚者實屬正常。

  如此做,壞處便是因為血脈過於強大,誕生子嗣的概率會大大縮小。好處便是,生出血脈優秀孩子的機率會更高一些,當然,僅僅是機率「更高一些」,而非絕對。

  這一場「鬧劇」,讓上京城權貴和民眾們著實吃了一波瓜。

  求親不成反被踹的趙元青,以及安國公府都成為了茶餘飯後的談資,二品世家的威望也一下子跌了一大截。

  雪凝小郡主可是大天驕,哪怕嫁到超品世家去也正常。趙氏想要高攀原本沒問題,可連人家小姑娘都沒搞定,就直接求親做什麼?

  結果自然是丟人至極。

  ……

  拙政閣內。

  老姚在一旁說著街頭巷尾的八卦,繪聲繪色地表演著。

  而隆昌大帝則是半躺在太師椅中,聽得是心情舒暢不已,紅光滿面,就連臉上的褶子都少了許多。

  「呵呵~雪凝這一波臉打得好,打得妙。」四下無人,僅有五隻小狼崽子環繞身側的隆昌大帝,嘿嘿冷笑道,「趙氏,這些年真的是越來越貪得無厭了。如今,強二品世家,怕是已經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了。」

  老姚頓即閉嘴,這話茬他可不敢接。

  隆昌大帝倒是自顧自地說道:「老姚啊,不是朕沒有容人之量。如今域外戰場局勢越來越吃緊,朕也巴不得多出一些厲害的家族一起分憂。」

  「只是趙氏在這數千年裡發展太順了,他們所有的發展強大,都是建立在擠壓其他家族生存空間上的,並且已經習慣了這個模式。」

  「朕記得,老姚你那個密探,叫什麼來著?」

  「蔣玉松。」老姚低聲說。

  「對對,就是蔣玉松,他之前傳回過王守哲背後妄議朕的一段話。叫什麼世家的強大,不應建立在擠壓其他世家生存空間上,說朕放任世家間互相傾軋乃是錯誤決策。」

  「真正的皇室,應該帶領和引導上品世家一起發展壯大。而真正的上品世家,也應該帶領中品世家共同強盛,真正的中品世家也應該造福一方。這些話,老姚你還記得吧?」



  「老奴記得。」老姚低聲笑了起來,「記得陛下當時氣得摔杯子,說是要御駕親征去平安鎮,狠揍那叛賊王守哲一頓。」

  「對對對,那廝著實可惡的很,背地裡不知說朕多少壞話。」隆昌大帝迄今想起那一樁樁可惡的「妄議」,都還是被氣得牙直癢癢。

  若非他心志堅定,保不齊被王守哲噴得都要懷疑自己是個昏君了。

  「終究還是有些好話的……」老姚頗為無奈地勸慰。

  「哼,若非是看他還有幾句『中肯』的話,朕早就砍了他。」隆昌大帝忿忿不平地嘀咕了幾句後,臉色卻漸漸沉靜,「不過,那廝有些話是妄議。但是有些話,細細想來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趙氏若真有本事,完全可以效仿先祖去開疆闢土自成一國,朕也只會覺得佩服,不僅不會阻攔,說不定還會資助一番。只是,他們終究是太過沉迷於鑽營權勢,整日裡想著的都是如何鑽國家的空子,汲取更多的利益,倒底是落了下乘。」

  「若非朕有意打壓王氏,提攜趙氏,他們能有今日?」

  「如今他們壯大了,除了咱們皇室之外,唯一一個二品,無人能對其掣肘,當真是好大的威風。朕現在還活著,他們就開始小動作不斷了,若是朕……呵呵,德馨已經老了,永安又是個沒主意的窩囊廢,憑康郡王那愣頭青,能壓得住趙氏麼?」

  「陛下!」老姚也是微微有些焦急,「那該如何是好?」

  「老姚,莫急。朕也就是這麼隨口一說,四下無人與你吐吐槽而已。」隆昌大帝轉而輕鬆地笑著說,「總之,朕暫且不管是誰繼承帝位。我大乾江山,總得要穩固吧。帝皇心術,呵呵~~」

  ……

  上京城內風雲變幻,暗流涌動,差不多同一時間段,遠離上京城的偏僻角落——平安鎮,同樣也有暗流在悄悄湧起。

  一個乾淨整潔,面積卻只有四五十平的客棧標間裡,一老一少兩位暗訪的稅務官正攤在各自的床上,宛如兩條暴曬過度,即將失去生機的鹹魚。



  他們身旁的茶几上,床上,正堆著為數不少的帳簿,走訪記錄的本子,醒神丹的空藥瓶,核對數據用的算籌,以及各種各樣雞零狗碎的小玩意等等。

  很顯然,兩人剛剛經歷過一番「鏖戰」,精力和體力都達到了一個臨界值,正處於萎靡不振的狀態。

  不算路上的時間,距離兩人抵達平安鎮,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月的樣子。為了儘快抓到王氏偷稅漏稅的證據,完成任務,兩人在這半個月裡幾乎沒怎麼休息過,一直是靠醒神丹強提著精神在幹活。

  到了現在,連醒神丹都已經幾乎不管用了。

  要知道,像他們這樣做暗訪的,除了動作要隱蔽外,最重要的就是兵貴神速,不能給對手反應的時間。否則,像王氏這樣的地頭蛇,一旦反應過來開始掩蓋證據,即便是三司聯動,想要查出點什麼東西來也會變得很困難。

  所以,他們這樣的暗訪,雖然只是打個前哨,但同樣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環,會直接影響到後續的三司聯動能否順利展開,能否獲得令人滿意的戰果。

  兩人自然不敢怠慢,連睡覺的時間都擠出來幹活了。

  至於結果嘛……

  「老師,咱們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年輕的稅務官仰頭望著潔白的天花板,兩眼無神,眼睛下面掛著兩個烏漆嘛黑的眼袋,看上去仿佛被生活蹂躪過了無數遍,就連聲音都有氣無力的:「咱們田畝也量了,實際開荒時間和耕種年限也私下走訪調查過了,就連各地靈田,能探查的都探查了,都沒發現問題啊……」

  「沒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從帳面上看,這長寧王氏居然真的每年都足額繳納稅款,開荒地的免稅期更是少有達到五十年的,動輒就提前幾年,甚至十幾年交稅。這正常嗎?這不正常!」老稅務官的聲音也有氣無力的,語氣卻是憤懣不已,罵罵咧咧道,「這長寧王氏背後八成有一個厲害的帳房,能把稅目做得完美無缺,讓人根本查不出問題來,他這是早就防著咱們呢!」

  「就不能是那長寧王氏腦子有問題,真的沒有偷稅漏稅嗎?」年輕的稅務官是真的不想再查下去了,也查不動了。

  他就是個靈台境修士而已,精力、體力雖然比鍊氣境的修士要強很多,但也架不住像這樣沒日沒夜、無休無止的高強度調查。

  再這麼查下去,別長寧王氏偷稅漏稅的證據沒查到,他自己先累出毛病來了。

  堂堂靈台境修士,因為太過疲勞而累出病來,說出去不得被人笑話死。

  「屁話!有一堆靈石就在你面前,你一伸手就能拿到,而且其他人都拿了也沒出什麼問題,你能忍得住不伸手?就算一時半會的你能忍住,一年,兩年,幾十年,一百年呢?」老稅務官卻是壓根不相信長寧王氏的清白。

  他當了這麼多年的稅務官,暗訪的事情也早幹了不知道多少次,查過的世家沒有一萬也有八千,能不知道這幫世家是什麼尿性嗎?



  表面上再怎麼家風良好,作風嚴謹的世家,暗地裡也少不了有些藏污納垢的地方,只是相對少一點,情節不算嚴重而已。

  像這種世家,查起來完全就是費力不討好,查半天最後揪出來的也就是些小問題,扳不倒對方不說,反而憑白得罪人,上面自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也有一些世家,骨子裡其實早就已經爛透了,做的事情早就夠抄家好幾回了,上面對他們做的事情其實也是門清,手裡甚至早就掌握了證據,只是人家上面有人保,暫時動不得,便只能偃旗息鼓。但倘若有一天,上面的保護傘出問題了,自然也便到了動他們的時候。

  像這樣的情況,他也遇到過好幾次了,費盡心思查出來的證據,最後都只能塵封在機密檔案里。

  當然,他並不氣餒,因為他知道,那些東西只是暫時塵封而已,實際上總有一天會用上的。像那種已經爛到了骨子裡的世家,總有一天會把自己玩死,只是早晚而已。

  至於長寧王氏這種情況,雖然他是第一次見,而且看起來真的乾淨得讓人懷疑人生,但他相信,這背後一定有一個合理的原因。



  不管長寧王氏是真的每年都矜矜業業繳納了足額的稅收,還是真的費了功夫提前做好了帳,防著有人查帳,都必然有問題。

  他就不信,這世上真的會有乾乾淨淨的世家!

  年輕的稅務官聽老稅務官這麼一問,頓時啞口無言。這個……老實講,他還真的不能保證自己能忍住不伸手。

  糾結了好半晌,他才訥訥道:「那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老稅務官望著天花板,語氣無奈,「當然是如實稟報,該怎麼說就怎麼說。順便,整理好我們這段時間的調查記錄和走訪記錄,一旦上面問起來,也好有個交代。」

  至於剩下的,已經不是他們能管得了的了。

  ……

  同一時間。

  定浦渡口,一間臨江茶樓的包廂里,有兩人正在對坐飲茶。

  這倆人一個身穿文士長袍,長得斯文俊秀,氣質也是十分儒雅出眾,另一個一身玄青色的玄武勁裝,長得相貌堂堂,一身的氣質也是器宇軒昂,十分出眾。

  這兩人,赫然是蛟龍幫的二當家蔣玉松,以及長寧王氏的直脈長老之一——王守勇。

  去年的遺蹟之行,王守勇雖然因為自身實力原因,並沒能打到最後一關,卻也在第七關的時候成功刷新了一次記錄,成功完成了王守哲所制定的「擼羊毛」計劃的其中一環。

  他本人,也因此獲得了巨大的好處,不僅擁有了一件極品法寶作為傍身之物,血脈資質也是在高改和高改精華液的作用下,直接提升到了大天驕丙等中段的樣子,成為了長寧王氏隱藏大天驕中的一員。

  當然,未免大天驕太多招來顧忌,他成為大天驕的事情並不能對外公開,但王守勇卻也因此而有了充分的底氣。

  畢竟,這可是大天驕,未來的神通種子,在整個大乾的人數都是數得著的。

  這半年來,他本人也深刻地體會到了成為大天驕的好處,不僅修煉速度蹭蹭蹭的暴漲,對靈氣的親和,以及對法則的領悟,都像是邁入了一個新的境界一樣,讓他的實力在極短時間內有了一個巨大的增幅。

  現如今,他的等階雖然仍舊是天人境一層,但實際戰鬥力跟當初卻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另外,四哥也說了,除了血脈資質的事情絕對不能對外透露,極品法寶什麼的在關鍵時刻暴露了也就暴露了,問題不大。

  如此這般,諸多加成之下,如今的王守勇,即便面對著等階比他高了好幾層的蔣玉松,也是半點不怵,顯得底氣十足。

  這倒是讓蔣玉松高看了他幾分。

  「守勇兄弟,這次下來暗訪的那幾撥人倒是都挺謹慎,這段時間以來的動作也很小心,行動痕跡也掩蓋得很好,看來都是老手。」蔣玉松喝著茶,臉上眉眼舒展,卻是絲毫沒有擔心之色,「可惜,他們卻不知道,他們的所有行動都在王氏的監控之中,還真自以為很隱蔽呢~」

  這一次來人,自然不可能只有一波,光是分批進入平安鎮的,就有好幾撥人馬。

  「這次來的稅務官,恐怕都是三才司底下的幹將,手段老練,不可小覷。要是換了其他世家,他們這麼查,必然是能查出問題來的。」王守勇淡定地抿了口茶,卻是半點都沒有小看那些稅務官的意思,「只是,我們王氏從來都是老老實實納稅,從未偷過稅,也未曾漏過稅,自然不怕他們細查。」

  說起這事,蔣玉松也是有些服氣的。

  雖然他對王守哲很有信心,覺得他應該能解決這次的麻煩,但他也是真的沒有想到,長寧王氏居然真的沒有偷過稅漏過稅。

  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的時候,連他都有些不信,只是見王守哲信里說得信誓旦旦,才姑且相信一回。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除了王氏的人以外,他自己也一直暗中派人死死盯著那幫稅務官的調查進展。

  也是因此,他才終於確信,這件聽起來就很離譜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每每想起此事,他都忍不住感慨萬分:「守哲家主不愧是守哲家主,居然早就留了一手。任是三司那些人想像力再豐富,怕是都想不到,守哲家主居然從幾十年前開始就在防著他們,早就做好了被查稅的準備。」

  「那是自然。以四哥一貫的謹慎,又豈會在稅收上給人留下把柄?若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王氏豈敢一腳踏入帝子之爭的旋渦之中?」王守勇笑了笑,顯然是對王守哲信心十足,「何況,四哥說過,稅收乃是國本,沒有足夠的稅收收入,國家如何能夠強盛?而且,世家本就有守土安邦之責,在交稅這一點上,自然也該帶好頭,否則如何能夠服眾?」

  事實上,王守哲在稅收這一塊上一直管得很嚴。

  由於如今的大乾國世家偷稅漏稅成風,大環境如此,之前也不是沒有王氏的人想過暗中漏掉點稅,只是都被王守哲立刻發現並阻止了,並且在家族會議之中一再強調此事,並頒布了一系列的嚴懲手段,這才遏制住了這股歪風邪氣。

  而這,也是王守哲敢放話說讓那幫稅務官隨便查的底氣所在。

  王守哲這麼做,不僅僅是為了王氏的發展著想,避免被人抓住把柄,同時,也是在給王氏的小輩們立榜樣。

  畢竟,如果長輩們自己先帶了個不好的頭,隨意踐踏國家法度,踐踏規則,那他們又有什麼底氣去讓小輩們遵守規則?

  王守哲一直以來下大力氣整頓族學,希望培養出的是一群敢於為了心中理想而努力上進,奮力拼搏的社會精英,可不是一群藐視法律,藐視規則的社會蛀蟲。

  這些細節,王守勇也是清楚的,並且也非常認同,此刻侃侃而談,自然也是底氣十足。

  「守哲家主到底是守哲家主,這份眼光格局,確非常人能及。」蔣玉松感慨地笑了笑,「難怪王氏的孩子們一個個都表現得如此出眾,精氣神看起來都不一樣。」

  原本王守哲不在,他心裡多多少少還有點不踏實,如今見王守勇做起事情來也是沉穩有度,遊刃有餘,心裡倒是踏實了不少。

  果然,王守哲身邊的這些兄弟也不簡單,個個都不能小覷。

  「蔣大哥,如今魚兒已經入網,餌料也已經就位,接下來,就看您的了。」閒聊過幾句,王守勇的表情也鄭重了起來。

  聞言,蔣玉松的表情也鄭重了起來,放下茶盞,認真道:「守勇兄弟放心,一切都在按計劃執行。這次,保管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

  長寧渡口。

  星夜降臨,渡口上依舊是一派忙忙碌碌。一盞盞熒石靈燈被懸掛在渡口山房,照得整個長寧渡口猶若白晝。

  沒辦法,這渡口的吞吐量太大了,而新安鎮、平安鎮等地,對於資源的消耗也太大了。

  老少稅務官這一次回來,也並非一無所獲,至少他們購買了足足一車王氏的土特產,一些中低檔的玻璃製品,普通的王氏紙張,甚至還有一些品級普通的糧種,以及價格較低,但是質量還不錯的各種農具。

  這些運到那些錢氏觸及不到的「下沉市場」,能賺取的利潤可不低,除了需要辛苦奔波之外沒毛病。他們若是不帶走點貨物,才叫不打自招。

  因為沒有哪個行腳商,會不喜歡王氏那些針對下沉市場的便宜貨品。

  師徒兩個很順利地就通過關卡,進入了長寧衛範圍。長寧衛範圍雖然也有水泥路,但終究要比平安鎮差許多,有些坑坑窪窪處,修繕也不及時。

  並且,路上的「路燈」也變得愈發稀少和昏暗起來。

  「讓開讓開~」

  正當師徒倆架著馬車徐徐前進時,另一個方向,忽然有數輛由數匹北地挽馬拉著的馬車,從渡口不遠處的倉儲中運出,穿過三岔口,往長寧衛西面而去。

  稅務官師徒兩個急忙拉停了馬車,險些在這三岔口與對方撞上。

  等那些北地挽馬馬車走遠後,年輕稅務官才「呸」了一聲:「都是些什麼人嘛,大半夜的跑那麼快,撞到人怎麼辦?」

  「有些不對勁。」老稅務官皺著眉頭說。

  「老師,哪有什麼不對勁?」

  「你可別忘記,你老師可號稱『查稅神眼』。我在邊關幹了數十年,任何馬車貨物若是有問題,一眼就能覺察出不對勁。」老稅務官說道,「那些馬車裝載的貨物量看似很少,可貨卻極重,車轅車架都是特殊加固過的。」

  「那就是裝的鐵錠,銅錠或是其他金屬。」年輕稅務官說道,「老師,這是長寧衛,對金屬錠想來需求很大,大半夜拉貨不稀奇。還有,老師您的查稅神眼,折戟在平安鎮了。」

  老稅務官白了拆他台的徒弟一眼,卻還是敏銳地指出了問題的關鍵:「金屬錠的需求,多數都是集中在平安鎮,以及新開發的新安鎮等地。這些貨物不拉去平安鎮,卻從長寧倉儲往長寧西面拉,是個什麼道理?」

  「興許那邊新開個工坊,或是有了工程需要金屬……」年輕稅務官打著哈欠反駁說,「老師啊,我困了,咱早點去驛站休息吧。」

  「你看這條洋灰路,已經多處破損,車轍碾的那些破損處都開裂崩碎了。」老稅務官跳下車,在路邊檢查著說,「根據泥土與洋灰碎片的混合的情況來判斷,這條路定然經常會破損,每次修好沒多久,又會破損。可見非但承載超載,還是長期超載。」

  「老師,您想表達什麼?」年輕稅務官雙眼打圈圈了。

  「有問題,肯定有問題。」老稅務官老眼微眯,敏銳地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王氏對金屬的需求之大非同尋常,堪稱海量。之前咱們暗中查過官府總帳,偏生在帳目上並無問題,每一筆金屬的用量都有明確去處。說是造在路里了,房子裡了,各種關隘里了。總之,讓人挑不出毛病。」

  「走,我們一起去看看,說不定這一次立下大功了。」老稅務官興奮地駕著馬車,一路晃晃悠悠地追查了過去。

  兩人這一查,就查到了長寧西面,一處位於密林深處,極為偏僻的臨水莊園。

  老稅務官憑著天人境的修為,帶著年輕稅務官一路潛入,終於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臨水莊園的後面,山體內部,居然有一座非常隱蔽的港口。

  那些貨物都是通過這座隱蔽的港口被運送到了早就停在港口內的江船上,然後順著安江一路往西而去。

  裝載的貨物也很平常,就是以鐵錠為主的金屬錠,精鹽,以及王氏的各種糧種。

  糧種還好說,王氏畢竟對外販賣糧種賺錢,這是王氏的主業之一。

  但是王氏不出產精鹽,更是對金屬錠有著狂熱的胃口,仿佛永不滿足一般。

  可現在,卻運出長寧衛?

  老稅務官心裡那根敏感的弦頓時動了。

  他有預感,這一次,他怕是真的逮到了一條大魚。

  憑著還算不錯的身手以及多年的潛伏經驗,他偷偷在港口摸了個舌頭,對方也不是什麼硬骨頭,被審訊了一番便老老實實招供了。

  只是,他也不知道主家是誰,只知道這些船都是順著安江往西南而去,據說去的很遠。

  往西南?很遠?

  只是一瞬間,老稅務官的臉上露出了驚怒、狂喜、難以置信等等複雜交織的表情。

  真是出大事了!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解釋了王氏那對鐵錠等金屬永無止境一般,不正常的需求量。

  原來,都是用來走私,以獲取極高的利潤回報了!而且,這非但是走私,還是通敵叛國!

  因為安江西南位置只有一個國家,那就是大乾的宿敵之一——南秦。

  鹽、鐵、糧種,都是禁止向南秦輸出的違禁品。既是違禁品,自然是因為南秦那邊對此類物資需求量相當大。一旦打通商路,利潤何等之高?

  難怪,王氏在短短時間內便發展得如此之快,且在資源需求上誇張的過份!

  「呸!」年輕稅務官氣得直顫,「我還以為王氏是真正乾淨呢,卻沒想到,竟然做出如此,如此……唉~~」

  年輕稅務官的信仰,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一般,萎靡不振了起來。

  「小子,你老師我早說過了,這世界上沒有不偷腥的貓。王氏,呵呵~~這一波,你們死定了。」

  ……

  且不說長寧衛這邊的變故,另一邊,大乾皇宮之中,隆昌大帝也終於重新惦記起了王守哲。

  「對了,王守哲那廝呢?」隆昌大帝吐槽完了,又是皺眉道,「最近都在忙些什麼,怎麼還不來拜見朕?「

  「就是每日裡喝喝茶,與王宇昌、王宙輝等人一起切磋切磋。」老姚無奈道,「陛下,我感覺守哲不愛動啊,每到一個地方住下後就不挪窩了。要不,老奴替陛下去找他過來?」

  隆昌大帝嘴角一抽:「不行,這種時候一定得沉住氣。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落了後手。對了,朕聽說,有人舉報長寧王氏偷稅漏稅?三才司他們已經聞風而動了?」

  「是,陛下。據說是三司聯動,乃是內閣簽發的行動令,務必要做到不打草驚蛇,先行查證證據。」老姚皺眉說道,「陛下,哪個世家在稅收上都不可能做到毫無疏漏。此事,恐怕有人暗中針對王氏。」

  「針對?這不是挺好麼?」隆昌大帝笑了起來,「只要那王守哲落難了,朕再施以援手,他還不得對朕感恩戴德?從此以後,都心悅誠服的拜服在朕麾下?」

  「呃……陛下,這不會是您讓人……」

  「胡扯,朕是那種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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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3 08:01:32 |只看該作者
第409章 熱搜全包!仙主定計弄風雲

  隴左郡。

  廊左衛。

  距離東山走廊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占地面積不小的莊園,名為「三仙莊」。

  「三仙莊」名義上歸屬於廊左衛的一個八品世家。平日裡,這處莊園看起來跟旁的農莊也沒什麼區別,就是種種糧種,種種靈果,偶爾再出售一點低階的靈禽肉。

  但實際上,這裡卻是三才司名下的一處暗樁,只在關鍵時刻才會被啟用。

  譬如,此刻。

  三仙莊裡,此刻正聚集著一幫「外來者」。

  地面上,原本庄內的農戶仍舊和往日一樣在幹活,只是家將護衛之中多了不少的生面孔,人數也比平常多了不少。

  偌大的地下室里,卻是燈火通明,幾十盞熒石靈燈已經連著亮了很多個晝夜。

  三仙莊的地下室是專門挖掘的,不僅面積巨大,高度也是極高。此刻,這地下室里密密麻麻擺了起碼有幾百張條案,每一張條案後,都有一位書吏在低頭忙碌,旁邊更是堆砌著讓人頭皮發麻的海量書冊帳簿。

  整個地下室內安靜異常,除了「刷刷刷」的翻頁聲,算籌碰撞的「啪啪」聲,以及偶爾響起的衣袂摩擦聲,咳嗽聲,幾乎沒有半點雜音。

  氣氛緊張而肅然。

  在這地下室的最上方,有一處自邊緣處延伸而出的平台。平台上視野開闊,可以俯瞰整個地下室,將底下所有人的行為盡收眼底。

  此刻,在這平台上,有三人正各自坐在自己的太師椅中,慢悠悠地品著茶,靜靜等候著。

  這三人,都穿著一身紅色的官袍,身上繡著藍紫色的雷鷹。很顯然,這四人,都是當朝四品大員,擱在地方上,都是跺一跺腳就能讓地震三震的一方大佬。

  但此刻,這三人卻聚集在了一起。

  「鄭弘文,你這幫手下行不行啊,這查帳都查了快一個月了吧,居然還沒查出問題?」驀地,一個懶散的年輕男聲響起。

  開口的是坐在靠邊位置的青年。他微眯著眼,一身官袍穿得松松垮垮的,坐姿也是隨意懶散,看起來有幾分百無聊賴。

  此人姓喬,名洪波,乃是監察司的掌令。

  他出身四品喬氏,本身也是資質不凡的天之驕子,實力到了,資歷夠了,自然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四品掌令。

  不過,監察司雖然是負責監察天下世家和百官的部門,但主要關注的還是一些情節比較嚴重,牽涉比較廣的罪行,譬如勾結海寇,通敵叛國,密謀造反,地方火併以及世家滅門之類的大案要案。

  諸如偷稅漏稅這樣的事情,監察司一貫是懶得管的。

  這一次,要不是首輔下令,他也懶得過來。結果暗中查了這麼多天,居然連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查出來,他自然有些不耐煩。

  「喬掌令的疑惑,也是周某的疑惑。」另一側,刑律司的掌令周立德也是沉聲開口,嚴肅的臉上帶著一抹質疑,「我記得開始調查之前,鄭掌令可是信誓旦旦,說很快就能出結果的。可如今都快一個月過去了,卻始終沒有查出問題,鄭掌令要如何解釋?」



  「兩位掌令急什麼?」鄭弘文看起來卻是一點都不著急,端著茶盞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咱們三才司的司吏都是經過專門訓練的,這王氏就算掩蓋得再好,也逃不過司吏們的火眼金睛。這才查了十年的帳,還有很多沒查呢,咱們等著就是了。」

  鄭弘文乃是三才司的掌令,同時也是三才司司長孟元白的副手。

  這一次調查王氏偷稅漏稅的事情,乃是三才司主辦,監察司和刑律司協同,他自然便是三人之中的領頭人。

  別看他現在表現得很是鎮定,但實際上,他心頭的焦急一點都不比兩人少。或者更確切地說,他其實遠比兩人更著急。

  如果不是作為主辦,他必須要撐住場子,這會兒他怕是早就站起來急得團團轉了。

  作為四品鄭氏的第四長老,他出身直脈,在鄭氏內部的地位排序其實並不怎麼高,當年家族培養他,也是因為除了自己,並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如今,家族新一代的嫡脈天驕有意涉足官場,老祖宗便有意等對方晉升紫府境之後便將自己替換下來。

  當然,這跟自己這些年來在官場上沒什麼建樹也有關係。

  這一次,他特意跟司長求來了協助調查王氏偷稅漏稅一案的任務,便是想趁此機會立個大功,也好打消老祖宗把自己換下來的想法。

  喬洪波沒怎麼關注過偷稅漏稅這一塊,並不了解當今世家的情況,他卻是了解的。在他看來,世家哪有不偷稅漏稅的?



  王氏名下有那麼多產業,從王氏煉器總司,王氏煉丹總司,到王氏糧種商行等等,每一個產業每年過手的資金都是海量,難不成還能每個人都清正廉潔,不弄虛作假不成?

  就算王氏自己名下的產業管得嚴,帳目做得嚴謹,那些和姻親聯手創辦的聯合產業呢?

  從守達商行,長寧聯合製造司,到青蘿開發總司等等等等,王氏和姻親聯手創辦的產業可不少,每一個產業之中都有不少姻親家族的成員任職,王氏對他們的管理,顯然不可能像管理族人那麼嚴格。

  像這種聯合產業,向來是偷稅漏稅的重災區,只要隨便一查,肯定就能查出問題。

  到時候,只要直接往上面一報就行了,那功勞就跟白撿的一樣。

  而何地交稅的時候,都是需要抄送一份詳細帳目的,長寧王氏自然也有。所以鄭弘文剛從孟元白那裡拿到手令,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從司庫里調出了長寧王氏往年交稅的詳細帳目,並直接搬到了隴左郡的暗樁這邊。

  甚至,連監察司和刑律司過來協同辦案的同僚也被他拉了過來。

  為的,就是一旦王氏偷稅漏稅的證據查實,就能立刻派人封了王氏的各項產業,凍結王氏的資產。

  畢竟,兵貴神速。

  倘若慢了一步,說不定就讓王氏把資產偷偷轉移了。

  然而,他想到了各種細節,甚至連孟司長誇獎他的時候該怎麼回話都想好了,卻唯獨沒有想到,王氏的帳目居然會查不出問題。

  查了快一個月,他們不僅沒能查出長寧王氏偷稅漏稅的證據,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證明了長寧王氏是個奉公守法,按時交納稅收的世家楷模。

  這長寧王氏是有毛病嗎?

  就在手邊的好處居然都不拿?

  鄭弘文在心裡暗暗罵娘,撇茶沫的手都有些發抖,都快把長寧王氏恨死了。

  他現在等於是被架在火上烤,要是長寧王氏真查不出什麼問題來,他的面子和里子可都被丟盡了。就連這一次三司聯動,也會跟著變成一個笑話!

  幸好,現在還沒到最後關頭。

  而且,下去暗訪的那些稅務官也還沒回來。

  這次被派下去暗訪的那些稅務官可都是老手,就算長寧王氏的帳面做得再漂亮,私底下也很難做到乾乾淨淨。而哪怕只有一點點漏洞,通過暗訪,也有很大概率能發現問題。

  為今之計,也只能寄希望於他們能給自己帶來一些好消息了。

  「掌令,暗訪的稅務官回來了。」

  驀地,一道身穿綠色官袍的人影自下方飛掠而上,快速走了過來,附到鄭弘文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鄭弘文眼前一亮:「哦?快帶他們過來。」

  那官員立刻下去了。

  不過片刻,幾道人影就被從外面帶進了地下室。

  這幾人有的作行腳商打扮,有的作散修打扮,也有的作富家公子打扮,總之裝扮各異,各行各業的都有,且此刻皆是風塵僕僕,顯然是星夜趕路回來的。

  三才司派下去的稅務官,自然不會只有這麼幾個,只是,他們幾個是第一批回來的。

  之前那一老一少兩位稅務官,赫然也在裡面。

  「屬下劉炳瑞/張德海/周……拜見掌令。」包括一老一少兩位稅務官在內的幾人齊齊躬身行禮,態度恭敬。

  「不必多禮。幾位辛苦了。」

  鄭弘文先是慰問寒暄了幾句,隨即便問起了此行的收穫。

  這話一出,幾位稅務官面面相覷。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年紀頗大的稅務官為難地開口:「啟稟掌令,此次長寧衛之行,我等矜矜業業,不敢有絲毫怠慢,只是……恕下官才疏學淺,實在是沒能抓到長寧王氏偷稅漏稅的證據。」

  「請掌令恕罪。」

  其他幾個稅務官也連忙拱手致歉,滿面慚愧。

  見狀,鄭弘文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他下意識地看向人群中年紀最大的老稅務官:「老劉,你可是號稱『查稅神眼』的,連你都沒發現問題?」

  「啟稟掌令,長寧王氏在田畝的尺寸,開荒的耕地年限,以及其他應當繳納稅收,且容易作假的事情上的確並未查出問題。」老稅務官拱手回答。

  鄭弘文的臉色頓時就有些繃不住了。

  然而,還不等他的心徹底涼下去,就聽老稅務官接著說道:「但是,屬下發現了另外一樁大事。此事,倘若查實,長寧王氏便徹底完了,且再無翻身的可能。」

  聽到這話,其他稅務官皆是一臉驚訝地看向了他。唯有小稅務官一臉淡定。

  鄭弘文也是心頭一跳,連忙追問:「何事?」

  「啟稟掌令,屬下發現,長寧王氏涉嫌向南秦走私精鹽,鐵錠,糧種等違禁物品,有通敵叛國之嫌!」

  「什麼?!」

  一聽這話,鄭弘文差點沒把手裡的茶盞摔了。

  旁邊,原本正假裝不在意,實際上默默偷聽的喬洪波,周立德兩位掌令也是臉色一變,瞬間變得無比嚴肅。

  「劉稅務官,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拿住了證據?」監察司掌令喬洪波放下茶盞,鄭重問道,「你應當知道,誣告當朝六品世家,可是重罪。」

  「喬掌令放心,下官知道事情嚴重,因此,在發現情況不對之後,便立刻用隨身攜帶的簡易留影盤紀錄了證據。」老稅務官說著從儲物戒里取出一枚玉圭,小心翼翼地交給了面前的鄭弘文。



  這玉圭不似天機留影盤那麼厲害,能紀錄下大段大段的立體畫面和聲音,而是只能紀錄一些簡單的畫面,但在關鍵時候,這點證據已然立案調查了。

  鄭弘文立刻打開看了起來。

  喬洪波,周立德兩人也湊了過來。

  片刻後,鄭弘文的臉色已經徹底變了:「好好好!難怪長寧王氏的帳面做得如此漂亮,甚至連稅收都是年年足額繳納,原來竟是為了掩飾這走私的勾當!好一個長寧王氏!好一個奉公守法,按時交稅的世家楷模!」

  「此事事關重大,已經是我監察司的權責範圍。」喬洪波的臉色也是變得鐵青,「我現在就寫奏報給孟司長,請上京那邊出手干預此事。」

  「通敵叛國。」周立德的臉色也是黑沉無比,「這個長寧王氏,當真是好膽!」

  說話間,三人便已經命人備好了紙筆,迅速寫起了奏報。

  此事事關重大,自然要走加急通道。

  很快,六隻玉爪青鳩便飛出了三仙莊,沒入雲層,朝著上京城的方向飆飛而去。

  恍如青色的閃電一般。

  ……

  大乾歸龍城,定國公府。

  在王守哲的隨手經營下,四季園已經不知不覺間更加生機盎然了。

  夏竹林內的碧玉靈竹,通常為百年成材,可加工成碧玉竹笛、竹椅、涼蓆、碧玉竹籃等等,擁有不錯的經濟價值。

  原本這一片方圓畝許的碧玉靈竹林生長著數百根竹子,因培植至今不過數十載,色澤還青澀稚嫩而不堪大用。

  可在王守哲閒暇之餘略作照拂後,如今已經色澤艷綠,質地晶瑩若滴水,仿佛從稚齡女童迅速成長為了成熟欲滴的少婦。

  一陣清風吹過,成熟的碧玉靈竹嘩嘩作響,搖曳生姿,根根碧玉長簪子般的竹葉翩然落下,這竹葉也編制些手工藝品,色澤靈動而長年不腐。



  竹林間隙中,已有些許靈竹嫩筍兒探出些尖尖頭,仿佛進入到了繁育季。院內的園丁和僕人小心翼翼地揮舞著玉鋤,挖掘新鮮靈筍。

  這可是上好食材,無論是用來燉鹹肉,亦或是與鮮鹹菜爆炒,都是鮮味無窮。

  碧玉竹林下。

  一方夏荷盛開的池塘旁,擺放著一張奇石雕琢打磨而成的棋盤,棋盤盤面縱橫交錯,黑白兩子錯落有致。

  一襲寬鬆白袍的王守哲手執白子,英俊無比的臉龐上表情平靜無波,眼眸更是深邃如星空,恬淡而自然。

  愈發成熟的王守哲,也越顯成熟男子的魅力,仿若謫仙下凡一般氣質超然。

  不過,與他對弈的男子長得也頗為英武挺拔,紫袍加身,頭戴玉冠,下巴蓄著幹練的短須,相貌堂堂而威嚴十足,顯然是執掌一方權柄的大人物。

  純以賣相而言,大乾官場中能比他強的找不出幾個來。

  他手執黑子,略加思索後,「啪」得一聲落子,露出了勝利在握的自信眼神:「守哲你中計了,剛才那一子,只是一道誘餌。」

  王守哲瞅了瞅局面,看出大勢已去,絕無翻盤機會,姿態瀟灑地棄子道:「宙輝老祖布局深遠,思維縝密,守哲佩服佩服。」

  這位與王守哲下棋的氣度威嚴成熟男子,赫然便是定國公府這一代的神通種——王宙輝。

  他年齡已逾五百歲,乃是紫府境後期,只消得積累一番底蘊,打磨打磨境界後,就能嘗試衝擊神通境了。

  只是別看他一副威嚴十足,官威赫赫的模樣,可實際上就是工程司的一個四品掌令,還是掛個名兒沒有實權的那種。

  可見當朝隆昌大帝對定國公府的苛刻與打壓。

  「唉~守哲你真是個臭棋簍子。」一旁觀戰的家主王宇昌滿臉惋惜道,「適才明明有希望贏的,你卻不聽我的。去去去,邊上待著去。這一把我來替你拿贏,讓一百七十三叔瞧瞧厲害。」

  「呵呵,宇昌你莫要當了幾年家主就開始飄了。」王宙輝捋了捋短須,眼神輕蔑地瞟去,「放馬過來,讓你一百七十三叔教你做人。」

  大乾王氏諸人,和王守哲相處得久了,不知不覺間也沾惹了些許獨特的詞彙。

  兩人的棋力,自然都是比王守哲厲害,一局棋下得是驚心動魄,幾經驟轉,最終還是王宙輝勝出半子,展現出了薑還是老的辣的風采。

  王守哲看得也是津津有味,只可惜他心思向來不在棋道上,棋力差得很,在家裡和蔣玉松下也是被虐千百回。

  正在此時。

  一名天人境家將行色匆匆而至:「稟報家主,長老。三才司司長孟元白,刑律司掌令趙志才,監察司掌令陳景虎,率三司一眾高手前來我府,說是要緝拿案犯守哲家主。」

  「緝拿案犯?竟然還是三司聯動~」王宙輝和王宇昌的臉色均是大變,「說是犯了什麼事麼?」

  「沒說。」家將回道,「現在由宙華老祖出面,將他們安排在了迎賓廳中。」

  「宙輝、宇昌老祖。」王守哲卻是風淡雲輕地說道,「一起去看看,不就明白了麼?」

  隨後。

  一眾人面色凝重地到了主宅迎賓廳中,眾人一進門,就見到王宙華正在招待三司來人,為打探消息,臉色多少有些討好之意。

  他們見得王守哲等人到來,當即眼神灼灼地盯向了王守哲,神色之中似有不善之意。

  「哈哈哈~」王宙輝爽朗笑著走上前去,「宙輝見過孟司長,趙掌令,陳掌令。」他也是工程司的掌令,不過,屬於沒啥實權的掌令。

  只是王宙輝就算是虛職,卻也是個紫府境後期巔峰的神通種,未來的定國公,一身實力擺在那裡。那幾個實權司長和掌令,哪怕是趙氏的趙志才,也不敢在王宙輝面前恣意拿喬。

  他們三個紛紛起身還禮,虛禮十足。

  宇昌家主也與他們一番見禮後,這才招呼眾人落座,該喝茶的喝茶。這裡是定國公府,哪怕是三司聯動上門緝人,也不可能任由他們趾高氣昂的橫衝直撞。

  按足規矩,喝了幾口茶寒暄之後。

  王宇昌這才咳嗽了兩聲進入正題道:「孟司長,敢問我們定國公府宗親守哲,究竟犯了什麼事情?需要勞煩三司聯動來緝拿?」

  「小國公,宇昌家主。」孟元白起身略拱了拱手,「有人舉報長寧王氏在經營家業之時,有偷稅漏稅的行為。但是在三司聯動調查之時,卻無意中發現了王氏有走私通敵的嫌疑。」

  「因此特來傳王守哲進刑律司,交代一些事情。」

  因王宙輝閒職掌令拿不出手,外界通常對王宙輝敬以小國公的尊稱。

  「嫌疑?」王宙輝臉色一寒道,「僅僅是嫌疑,便想將守哲抓進刑律司?你當我們定國公府是那麼好欺負嗎?」

  「王掌令。」趙志才陰陽怪氣地說道,「若是沒有點把握,我們豈會三司聯合前來拿人?實話和你說吧,根據我們掌控的情報,你們那長寧分支王氏攤上的事兒很大很大。若是識相的話,就老老實實退到一邊,否則你們定國公府別被牽連了進去,喪盡顏面。」

  趙志才乃是大乾趙氏的精英,平日裡素來和王氏不對付。王宙輝雖然是神通種不假,可趙氏就沒有嗎?趙氏可是四神通傳承,遠比現在的王氏強大。



  「宙輝兄。」陳景虎也是臉色鄭重地說道,「此事細節暫且不能透露,但的確是我們內部人員在調查時,發現了王氏藏污納垢,有通敵走私之嫌。按照大乾刑律,我們有權提審王守哲。你們若是強行阻止,就有故意妨礙執法的罪名了。」

  大乾陳氏乃是後來者居上的三品世家,家中已經可以完成雙神通交替,綜合實力比現在的大乾王氏要強一大截。

  因此陳氏的心態,即是瞧不上定國公府的實力,又羨慕定國公的爵位。

  內部人員調查時發現?這就不好辦了!若僅僅是外人告發的話,還能藉口對方有構陷的嫌疑,阻撓王守哲被帶走詢問。

  王宙輝和王宇昌的臉色,均是變得有些難看。

  「守哲之事,累諸位長輩操心了。」王守哲淡然一笑,起身拱手道,「正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守哲自問乃是個遵紀守法的大乾臣民,走一趟協助調查也沒關係。相信三才司、刑律司以及監察司,在調查出事實真相後,一定會還守哲一個公道的。」

  「守哲,這……」王宙輝和王宇昌都有些不願,就怕對方抓住了些許疏漏和把柄,咬住不放。

  而如今陛下對王氏的態度,也向來是逮著機會能打壓就打壓,哪怕沒犯錯都得瞪兩眼出出氣呢。沒有一個人身上會沒有錯漏……

  「好好好。」孟元白笑著贊道,「既然你自認清白,那就與我們走一趟協助調查。不過你放心,若是沒有實證的前提下……」

  「慢著!」

  孟元白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個蒼勁有力的老者聲音打斷。

  一股如山嶽降臨般的威壓感,籠罩住了王氏迎賓廳,讓每一個人都心頭惶惶而仿若大難臨頭一般。

  一位身姿挺拔如岳的華服老者,仿若撕開了空間一般,驀然出現在眾人面前,威嚴的眼神橫掃過三司諸人:「你們幾個小輩,來我定國公府拿人,有沒有問過本國公的意見?」

  定國公寅達老祖!

  孟元白等三人心頭一凜,無人敢怠慢,急忙行禮道:「拜見定國公。」國公之爵,乃是紫薇玄都大帝親自敕封,論地位,論稀有度猶要超過親王半籌。

  大乾國親王有十一個,而國公就僅有兩個。

  哪怕是陛下見了定國公,也不好明面上怠慢,反而會一番和藹客套,以表示尊重。

  「老祖宗,您總算出關了。」宇昌家主大鬆一口氣,急忙和宙輝、宙華還有王守哲一起行禮。

  這一次寅達老祖閉關時間,比預計略超出了些時日,不過好在在最關鍵時刻他出關了。

  「你就是守哲?」定國公沒有搭理那幾個小輩,而是目光和藹地看向王守哲,「我見過璃瑤和宗安,都是世所罕見的仙質璞玉。早就想著,能養出如此一雙兒女的守哲,究竟是何等風采。」

  「今日一見,守哲之風姿卓絕,猶要在老夫想像之上。」

  「國公謬讚了,愧不敢當。」王守哲儀態端正地行禮,「長寧王氏守哲,拜見國公。」

  「免禮免禮,叫國公太過生分,還是叫寅達老祖吧。」定國公笑得紅光滿面,精氣神十足,顯然這一次閉關也是略有精進的。

  「守哲見過寅達老祖。」王守哲從善如流道。

  孟元白等三人面面相覷,他們也聽說了定國公閉關未出,這才抓緊時機過來拿人。卻沒想到這節骨眼兒上,定國公竟然出關了。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理由放棄。

  在場諸人,三品大員的孟元白官職最高,他只得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國公,我們只是依照律法程序行事,國公乃是國之庭柱,勿要為難我們這些替陛下,替大乾辦差的。」

  「少給國制大義給本國公扣帽子。」定國公冷眼一掃,「長寧王氏乃是六品世家,即使有犯罪嫌疑,也理應由郡內管轄。為了一個六品世家,你們中央三司聯動,大動干戈,究竟是為誰辦事?當本國公心中沒數麼?」



  孟元白被駭得咕嘟一聲吐了下口水,不過他終究也是有些底氣的,硬著頭皮說:「國公。不管如何說,王氏走私通敵的嫌疑極大是事實。根據律法,我們有權對長寧王氏家主王守哲提審。」

  「好,你講律法是吧?」定國公冷笑道,「那你可知,我身為國公,可以無條件保人吧?要拿人,去請陛下親自下旨,否則誰來了都不管用。」

  「國公請三思。」孟元白有些焦急,「您身為國公自然有權保人,可萬一坐實了王守哲的罪名,您也會受到牽連,至少得察人不明、包庇嫌犯的罪名,少不得會影響您聲譽。」

  「哼,難不成本國公還能看著你們構陷我王氏之人?」定國公臉色一冷道,「我信守哲,不會有通敵走私之罪。你們還不快滾~」

  「等等!」此時,王守哲出來打斷,拱手道,「守哲多謝國公的庇護,不過守哲自認清白,不怕被審訊。」

  「守哲,我相信你的人品,但是趙氏黨羽可不能信。」定國公臉色舒緩了許多,「天知道他們手中有多少齷齪手段。」

  「國公,元白定會秉公執法。」孟元白辯解說。

  就在相持不下的情況下,宇昌家主出來圓場道:「諸位都是官場和世家有頭有臉的人物,相信的確不會胡亂動齷齪手段,而守哲也辯稱自己沒有走私通敵。既如此,不如折中一番。你們有什麼要按照規定詢問的,就在我們定國公府詢問。」

  孟元白等人略一猶豫,看定國公的態度,今天恐怕是帶不走王守哲了。

  不過這個案件很清晰,審訊王守哲也不過是加速案件坐實的而已。只要稽查隊伍拿下實證,別說定國公保不住王氏,便是連陛下想保都不好保。

  當即,三人短暫眼神交流一番。孟元白出來說話:「既如此,今天就給定國公一個面子。守哲家主,希望你莫要辜負了國公對你的期望,有問題如實交代,興許你們王氏還有一線生機。」

  隨後。

  三才司、刑律司、監察司就在王氏主宅內,對王守哲進行詢問盤問。王守哲自然是一一如實說話,沒做過的事情一律不認。

  很自然而然的,三司鎩羽而歸。

  不過,王守哲雖有定國公作保,在案件沒有查詢清楚前,暫且要留在定國公府內。

  對此王守哲毫無異議,反正他也是宅男一個,就喜歡種種花養養草,或是培植培植王璃仙。

  四季園,夜間。

  幾名侍女進入了王守哲的臨時書房。

  她們幾個四下無人之時,看向王守哲的眼神都充滿了狂熱之色。

  「參見仙主。」

  在為首那位的帶領下,她們要行五體投地之禮。

  「王梅。」王守哲隨手一股玄氣,將她們三個都拖住,略皺眉頭,「說話就說話,莫要如此虛禮。」連大帝那邊都不興磕頭,他就算了。

  而且每次聽到仙主兩字,他都要渾身起雞皮疙瘩,也虧得王梅樂衷於此。

  「仙主。」化妝成侍女的王梅,眼神有些幽幽地說道,「秋葵和冬筍,都是屬下千挑萬選出來的女孩兒,是屬下將她們從小養大,培養成才,她們忠誠度沒的說……」

  「仙主暫且仙困淺灘之際,主母又不在身邊,可以由她們陪伴在身旁侍奉一二。她們會的可多了,吹拉彈唱都十分精湛,保管不會讓仙主失望。」

  王守哲一滴冷汗,王梅你這都是什麼思想啊?若藍不在身邊,他就能胡來了麼?當即,咳嗽兩聲正色說:「王梅,我與若藍情比金堅,不需要這些。」

  「仙主,屬下明白了。」王梅眼神有些熱切地說,「要不,等屬下一個時辰,屬下也可以變……」

  「打住,打住。」王守哲臉黑著說,「這一次我找你來,是有正事的。」

  王梅的眼神微微失望,卻旋即打足了精神說:「仙主請吩咐。」

  「這一次的計劃過程中,沒想到寅達老祖會突然出關,打亂了些節奏,火候未免有些不足。」王守哲臉色一正著說,「但是他老人家也是對我關心,此事自然不能怪他。現在,你動用一下你所有能用的力量,將王氏涉嫌,不,就是走私通敵一事炒作起來。」

  「有必要時,可以將定國公府包庇護短之事,也炒作進去。」

  「是,屬下明白了。」王梅眼神中有些灼熱,「敢問仙主,要多少熱度?」

  「熱搜全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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