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發表回覆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玄幻奇幻] [傲無常] 保護我方族長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11
發表於 2024-10-3 08:01:48 |只看該作者
 第410章 聖子!這不就是聖子嗎?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而且,越是大瓜,傳播起來速度就越快。

  距離孟元白帶人直入定國公府,王守哲被軟禁才不到半天,這件事就已經在上京城裡被傳得沸沸揚揚,而長寧王氏涉嫌走私通敵的事情,也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迅速擴散開來,很快就變得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一時間,整個上京城都沸騰了。

  要知道,長寧王氏可是近兩年來上京城內最炙手可熱的世家,先是璃瑤大天驕橫掃上京,之後又是和安郡王聯手搞了個什麼「達拉開荒聯合司」,吸引各大世家注資,聲勢搞得浩大無比,成功為安郡王造了一波勢。

  也就最近半年多,才稍微消停了一陣,沒再聽說有什麼大新聞。

  鑑於長寧王氏搞出來的這些大動靜,其實這兩年上京城內早有傳言,覺得長寧王氏野心十足,這一次,說不定是想借著帝子之爭的東風,直接一舉跨入三品世家的行列。

  誰又能想到,風光了才不過兩年,長寧王氏居然就攤上了這麼大的事情?

  走私,通敵,這兩樁罪名,隨便哪一樁,都足夠讓一個六品世家萬劫不復的了,何況是兩樁湊一塊兒?

  一時間,關於長寧王氏「包藏禍心」,「暴發戶就是不靠譜」的傳言甚囂塵上,落井下石者不計其數。

  明明調查結果還沒出來,長寧王氏的罪名也還沒有落實,風向卻已經徹底一面倒。

  長寧王氏仿佛已經被釘在了恥辱柱上,就連幫長寧王氏說話都變成了一種「原則性錯誤」,動輒便會遭到其他人群嘲。

  之前曾經在達拉開荒聯合司內注資的那些世家,更是人心惶惶,有好幾個世家都已經有了撤資的想法。

  ……

  萬餚樓。

  從二樓往一樓走的樓梯上,此刻正傳來一陣開心的大笑聲。兩個一身錦衣的青年公子正大笑著並肩而行,信步而下。

  「哈哈哈~那長寧王氏這下算是徹底翻不了身了。」其中那個看上去年輕些的青年公子身上帶著酒氣,笑得幸災樂禍,「居然敢跟我們趙氏作對,活該他們倒霉!」



  他身邊的另一個青年看上去要比他大不少,實力也不算差,氣質卻有些唯唯諾諾的,仿佛事事以身旁的年輕人為先。

  聽到青年公子這話,他笑著附和恭維了一句:「那是自然。長寧王氏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六品世家,不過是仗著運氣好,出來兩個大天驕而已,如何能跟二品趙氏相比?」



  「那是!」青年公子聽得舒坦,又是哈哈大笑了一陣,隨即拍了拍身旁青年的肩膀,大包大攬道,「放心,以後跟著我混,沒人敢欺負你。那什麼長寧王氏,就是個秋後的螞蚱而已,蹦躂不了多久。我早就從我曾爺爺那裡打聽到了消息,你看著吧,長寧王氏這一次死定了!就連大乾王氏,也絕對逃不掉一個包庇之罪!」

  然而。

  他才剛得意了沒多久,拐過一個樓梯拐角,便迎面和另外兩人撞了個正著。

  樓梯下方,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青年正對他怒目而視,冷冷道:「趙元笛,你剛才說什麼?」

  這青年,劍眉星目,氣質不俗,赫然是大乾王氏的王安南。

  在他身旁,還站著一個身形粗壯,體型魁梧無比的青年,居然是上官雲虹。

  王安南和上官雲虹同為上京天驕,自然很早就認識,只是算不上太熟。但最近這段日子,或許是「同病相憐」的緣故,兩人倒是漸漸走得近了些,偶爾會約出來一起吃個飯喝個酒什麼的。

  今天,王安南心情不好,便約了上官雲虹出來喝酒。

  誰料想,這還沒到包廂呢,居然就晦氣地碰上了趙元笛這傢伙!

  本來,他一路上無意中聽到了不少人都在議論長寧王氏,心情就很糟糕,聽到趙元笛的話更是氣不打一出來,直接就爆了。

  「喲~我道是誰,原來是『瘸腿示眾王安南』啊~」樓上的青年公子卻是渾然不懼,反而借著酒勁狠狠嘲諷了王安南幾句,隨即道,「怎麼,長寧王氏自己幹了好事,把自己玩死了,還不讓人說了?」

  這青年公子,自然便是王安南口中的趙元笛了。

  別人忌憚王安南三品世家的出身,趙元笛卻不怕,說起話來自然肆無忌憚。

  「哼!調查結果沒出來,長寧王氏有沒有罪都還是兩說,連孟司長都只敢說『嫌疑』,你倒是能耐,居然有本事提前給人定罪!」王安南冷哼了一聲,立刻反唇相譏,「居然還有臉諷刺我,之前璃瑤姑奶奶試鋒上京城的時候你去哪了?你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輸不起的縮頭烏龜而已。慫包!」

  上京城的「十大傑出青年」之中,自然不可能沒有趙氏的年輕人。趙元青是因為還沒突破天人境,之前一直比較低調,但趙元笛卻是在榜單上的,之前還曾經跟王安南競爭過第三的位置,實力不弱。

  只不過,趙元笛這傢伙見勢不妙,就藉口閉關龜縮了起來,連個頭都沒冒,自然也就避免了丟臉。

  因為這件事,王安南早就不爽他很久了,如今逮著機會,自然不會客氣。

  「王安南,你找死!」趙元笛一聽這話臉色就變了,「當年我要不是少了件趁手的兵器,怎麼會輸給你?你還真以為自己就一定比我強了?!今天,少爺我非得給你開開眼界,讓你見識見識我趙氏『騰蛇劍法』的厲害!」

  「哼!我也跟我璃瑤姑奶奶學了幾手,今天正好拿你試劍!」王安南自然也不甘示弱。

  「走!上擂台!」

  「上擂台!」

  上京城內年輕人間時常會有摩擦,萬餚樓里自然也有比試用的擂台。兩人一言不合,竟然就直奔擂台而去了。

  跟在旁邊的那個年長青年還有上官雲虹都有些傻眼,不由得面面相覷。

  一個時辰後。

  王安南頂著一張多了道劍痕的臉,還有被打得破破爛爛的衣服回到了定國公府,自己的小院子裡。

  王安南才剛把衣服撕下來,還沒來得及療傷,他爹王室達就得到了消息,火速趕了過來。

  「你小子,是不是又在外面闖禍了?」王室達見面就劈頭蓋臉地罵了一句。

  王安南一五一十地把情況說了。

  自家爹是什麼脾氣他再清楚不過,他也沒想著這事能瞞過去,開口的同時,就已經做好了被他爹臭罵一頓,甚至胖揍一頓的準備。

  豈料。

  王室達卻沒有直接罵他,而是問了一句:「贏了還是輸了?」

  「贏了。」王安南悶悶地應了一聲,「我把他腿打折了。」

  「腿折了?」王室達一揚眉,臉上頓時就露出了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下手也太輕了!這麼好的機會,你居然只把他的腿打折就完事了?」

  王安南緩緩長大了嘴巴,表情懵逼:「爹,你不是一直反對我打架的嗎?」

  「這能是一回事嗎?以前是你闖禍了,我下手要不狠一點,家裡怎麼有台階下?再說,你受的傷也就看著慘烈,哪次傷筋動骨了?」王室達翻了個白眼,「這次是守哲四爺爺吃了大虧,傻子都能猜到是趙氏在背後搞鬼。你現在別說是把他趙元笛的一條腿打折了,就算是把他三條腿都打折了,都能圓過去。不趁這時候打一波狠的,以後哪裡還有這麼好的機會?」

  王安南已經聽傻了。

  他感覺自己活了這麼大,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他爹,還帶鼓勵他打架的。

  ……

  王氏走私通敵之事,自然席捲到了皇宮內。

  皇宮。

  拙政閣。

  古樸厚重的桌案上,堆得滿滿都是奏摺,與往日裡三三兩兩的奏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隆昌大帝的臉色有些陰沉如水,情緒仿佛有些說不出的壓抑。

  這些都是各級官員、世家彈劾王守哲、長寧王氏的摺子。甚至還有不少彈劾定國公府包庇通敵罪犯,阻擾三司辦案,理當褫奪國公爵位的摺子,說不定背後通敵賣國的主謀乃是定國公府。

  按照如今王氏通敵大瓜的熱度,被那麼多人圍著噴自然是合情合理。連馬路邊上的小攤販,在說起長寧王氏、王守哲時都會呸幾口吐沫星子,以表達對王氏的不屑。

  但是不合理的是,這些滿是垃圾話的摺子竟然通過了內閣的審核,並且一股腦兒地都呈到了拙政閣中。

  用內閣首輔趙宏伯的話來說,此案茲事體大,許多奏摺涉及到了定國公。以內閣的權限,無法對親王國公這個級別的案件作出裁定,只能移交給陛下親自處理。

  「陛下……」老姚親自端來一杯茶,笑盈盈地說,「這是前些時候從仙庭弄來的【紫螺道茶】,有靜心滋神之奇效。您若是不想喝,我可以給安業小公子端去,那孩子正長身體呢。」王安業那麼討人喜歡,老姚也是被俘虜了。



  通常而言,所謂仙茶往往都是對優質靈茶的泛稱而已,真正的仙茶哪有如此易得?而紫螺道茶就不同,此茶來自於一株十一階的道種茶樹,往往數十年才能產出一茬。

  價格極其昂貴不說,非真正大能者或有極大權勢之人,根本購買不到。此茶哪怕是在仙庭,都已經是極奢侈之物。

  隆昌大帝雖然心頭不痛快,卻不會和錢過不去,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這老東西,又來幫著安業蹭朕的供給。他屁大點孩子,喝什麼道茶?回頭賜他一兩,不,多給點靈肉他吃吃,正是長身體時少喝茶。」

  說罷,隆昌大帝端過茶美滋滋地「嘬」了一口,心情一下子舒暢多了,然後就開噴道:「趙宏伯那老狗,這是擺明了想利用朕來打擊異己啊。」

  「你說為了帝子之爭,針對長寧王氏也算合情合理。可現在,竟然還擴大打擊面,準備將定國公府也株連進去。」

  「都那麼多年了,定國公府都已經那麼慘了,定國公府都那麼慘了,原本堂堂二品,現在卻連公冶氏和陳氏都不如了。難道,還想著將定國公府徹底打入塵埃麼?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都不懂?」

  「這個……陛下。」老姚好心地提醒道,「這是您先帶的頭。」

  「這……有麼?」隆昌大帝眨了眨眼,「當年王氏定玄老祖,怎麼說都是追隨老祖宗打江山的功臣。朕不過是見王氏飄了,敲打敲打,警告一番而已。」

  「是是是,是老奴記錯了。」老姚嬉笑了一聲,「就是陛下這一敲打,敲打了三千多年而已。漫說是王氏了,就算是一座銅山都被敲打扁了。」



  「嘿,你這老東西,今兒個就故意和朕過不去是吧?」隆昌大帝被氣得吹鬍子瞪眼,「你不就是在罵朕,為了一己高不高興,對王氏敲打過頭,反而助長了趙氏的氣焰,養出了頭大老虎出來麼?」

  「陛下,老奴可沒說。」老姚一臉無辜。

  「老姚啊,你變了。」隆昌大帝痛心疾首地說道,「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子的,現在怎麼開始對朕毒舌了起來呢?哼,定是學的王守哲那廝。是他,對,就是他帶出了一系列不良風氣。」

  「陛下,這些奏摺……是否要老奴打回內閣去重新篩選?」老姚低聲轉移話題。

  「通通燒掉。」隆昌大帝手一揮。

  「燒,燒掉?陛下,這,這不妥吧?」老姚錯愕。

  「朕說燒就燒。」隆昌大帝一臉無所謂地說道,「反正朕這個大帝,在他們眼裡就是個日薄西山的過氣大帝。朕老了,就算任性了又如何?他們還能咬我啊!?」

  「是,陛下。」老姚無奈地領命。

  「等等。」隆昌大帝又鄭重地說,「這個消息,莫要傳到王氏幾小隻的耳朵里。他們還小,捲入此事中無益。」

  「陛下,難道您也懷疑王守哲麼?」老姚低聲問。

  「我看過那小子的畫像,長得一副油頭粉面的公子哥模樣,一看就是奸佞之相。」隆昌大帝揮了揮手說,「干出點什麼壞事都合情合理,去吧去吧,莫要煩朕。」

  「是,陛下。」老姚暗中抽笑不已,陛下對王守哲的「惡感」,似乎已經深入到了本能中。

  ……

  同一時間段。

  安國公府主宅,其中有一處園子占地十幾畝,其中有著數之不盡的奇花靈卉,生機勃勃之中透著厚重的歷史古韻。

  這正是整個安國公府靈氣最為濃郁的靈穴之一,也是趙氏當代神通種——趙志坤的宅院。

  趙志坤的正妻並非是歸龍城某個世家嫡女,而是他在一百多歲時在仙朝遊歷時偶遇的一位仙子。

  在經歷了一系列堪稱傳奇話本般的離奇故事後,兩人情愫日深後,才發現那位仙子原來是仙庭一品世家——姜氏的嫡次女。

  隨後又遭到了女方家庭一系列的反對和女方的堅持後,趙志坤終於抱得美人歸。

  因趙志坤此人無論是賣相還是天姿都卓絕不凡,還時不時地帶著姜氏和孩子們跑去仙庭姜氏小住,對姜氏十分親近。

  久而久之,姜氏也漸漸接受了這一次的非正常聯姻,也接受了趙志坤這個綜合看來十分優秀的女婿。畢竟哪怕是一品世家中,一個神通境修士也是一方大佬了。

  更何況,他未來還極有可能接掌東乾國的內閣首輔。一個優秀的嫡次女嫁給他,不算虧。

  若是細究起來,趙志坤這一生運氣和機緣都很不錯,像極了傳奇話本中的男主角。總體而言,他這一生算得上是順風順水,並無受過太大挫折。

  然而這一日,他的臉色十分凝重。

  他的手指輕輕點著書桌,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他書桌前,一位鬍鬚皆白,臉上已經有了褶皺的老者微微躬身而立,邊是敘說著:「坤少爺,此事看起來的確有些蹊蹺。您讓我去打探關於王氏走私通敵之情報時,三才司司長孟元白已經親自率領幾位高手前去緝兇了。」

  「老朽略作打探後發現,孟元白一眾出了歸龍城後,是往西南方向而去。」

  這位老者叫趙奎,乃是趙氏旁系出身,因從小天賦極其出眾,被納入了趙氏家將體系中。憑著努力和天賦,他竟然突破重圍,逐步走到了紫府境。

  一來可見他的毅力和決心,二來也能體現出趙氏底蘊之渾厚。只要情況合適,連家將都能培養成紫府境!這要放到偏僻地方上去,妥妥的是一名坐鎮一方的霸主。

  不過趙奎晉升成紫府境後,地位也得到了相應的提升,在趙氏的地位不遜色於長老,一應待遇都是齊全的。

  趙氏的小輩們見了他,也都是要尊稱一聲奎老爺子,出得府外,那也是地位尊崇,無人敢隨意小瞧他。

  在家族神通種出去歷練時,趙奎作為守護者隨侍,甚至還見證趙元坤夫婦兩個的感情波瀾。

  以至於從今之後,趙奎一直跟著趙元坤辦事,也深得趙元坤的信任。

  聽著趙奎的一番話,趙志坤的臉色愈發有些陰鷙難看了起來,沉聲道:「先前三才司說要查王氏的稅,卻查到了王氏走私通敵嫌疑時,我已覺得有些不對勁。如今孟元白往那方向去,顯然與咱們那條線有吻合之處。」

  「坤少爺,難道真的是王氏發現了蹊蹺,將咱們那條線當做誘餌拋給了三才司?」趙奎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沉聲說,「好一個王氏,好一個王守哲,竟然要借三才司的手來對付咱們。」



  「好在孟元白是往西南而去,顯然是想在關卡處來個人贓並獲。」趙志坤的眼眸中露出一抹厲色,「你必須趕在孟元白前面,將暗線攔下來,徹底抹殺掉所有痕跡。」

  「坤少爺,這……他們為咱們辦事多年,立下了……」趙奎顯然略有心軟,「而且還是咱們趙氏旁系之人。」

  「王氏既然已經有所察覺,說不定已經暗中查出了些東西。此事關乎重大,甚至極有可能影響到帝子之爭,奎老,現在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趙志坤冷聲說道,「在終極目的之前,些許犧牲都是有必要的。」

  「是,坤少爺。」趙奎一咬牙,「老朽一定會處理乾淨。」

  ……

  安江~

  這一條蜿蜒九曲,橫隔於東西大地的巨型大江。

  非但養育著大乾沿江子民,還往西南而去,貫穿南秦全境。曾幾何時,南秦占著上游之勢,試圖攔截安江之水蓄洪,用乾旱或水澇來針對大乾。

  卻不想,卻遭到了大乾和南荒古澤的老祖龍聯手打壓,失地千里。

  自那之後,南秦就老實了。

  夜間,圓月。

  一支掛著蛟龍幫旗幟的江船隊伍,老練的馳騁在江面急彎和湍流之中,熟門熟路地避開江中暗礁和隱藏的漩渦。

  船隻吃水很重,可正因如此,反而比尋常江船走得沉穩些。

  打頭的江船上,艦首船艙內,兩名滿是草莽氣息的壯漢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吃酒。

  「七哥~幹完這一票後,我的錢也賺夠了。」蛟龍幫九當家彭賽龍咕嘟咕嘟灌著酒說,「奎老曾經答應過我,只要干滿二十年,就給我造一個新的身份,去個偏僻衛城買個門面,當個掌櫃的。」

  「老九,說起來我也累啊。」蛟龍幫七當家趙白浪嘆息著說,「不過,我和你不同。我原本出身不錯,因犯了錯才被奎老指派混入蛟龍幫贖罪。這些年來,咱們利用蛟龍幫在大乾安江段的統治地位,瞞著大當家運了那麼多東西到那邊去,賺了那麼多昧心錢。這心裡啊,總覺得愧疚萬分。」



  「不過,奎老向來心善,與他求求情,多半還是能給我一條活路的。怕就怕……」一說起這個,趙白浪的眼神中露出了一抹恐懼和忌憚。

  「七哥,我隱約聽說奎老是跟著那一位的……這是真是假?」

  「老九慎言!此事你萬萬不能說出口。」

  「我也是無意中發現此事的,七哥你放心,我絕對會守口如瓶。只是最近兩年,那位的胃口越來越大,竟然敦促咱們利用長寧衛龐大的鐵器消耗量來遮掩此事的痕跡……七哥,我總覺得有些不安。」

  「的確太過頻繁,量太大了,這麼做太冒險了,大當家性子爽直好瞞,但是蔣玉松……幹完這一票,我得與奎老說說……得停一段時間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時,船隊繼續順著安江一路蜿蜒而過。

  就在船隊穿過一片湍流急彎時,岸邊,一位蒙面黑衣人從天而降,他背負著雙手懸浮在一塊嶙峋岩石之上。他略顯蒼老的眼眸,看著不遠處路過的蛟龍幫船隊,眼神中掠過一抹不忍,但是旋即又是被一道堅毅取代。

  坤少爺吩咐的事情,誰敢違背,又有誰能違背?

  就在他準備出手之際。

  驀地。

  圓月光輝之下,一道倩影突兀地出現在了水面上,她身穿冰藍色的長裙,臉上戴著面紗,一頭雪色白髮在風中飄蕩著。

  她漫不經心地向趙奎走來,每一步都是踏在浪尖上。可浪尖並沒有回落下去,而是化作了一道尖尖的冰柱。

  無盡的寒意,順著冰柱蔓延到水中。

  僅僅是一兩個呼吸間,方圓數十丈的岸邊水面就凍成了冰面。

  好強的玄冰一脈小神通。

  趙奎頓覺寒意遍體,危機感油然而生,雖然他是從天驕晉升的紫府境,同樣已經參悟出了屬於自己的小神通。

  但是不知為何,總覺得與對方的小神通不在同一個層面上。

  等等,這玄冰氣息之中,好似還帶著一抹陰煞之氣。

  「你是……王瓏煙!」趙奎的瞳孔猛地緊縮,認出了來人的特徵,不敢置信道,「你你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你怎麼可能會這麼強。你的玄氣氣息,不過是剛剛晉升天人境後器。小神通的天道意蘊怎麼可能如此之強?」

  即便是在趙奎心目中極其厲害的神通種,血脈已經達到紫府境聖體階段坤少爺,其神通意蘊也就是如此。

  驚駭之下,他蹦出了一連串的質疑。

  「守哲說過,此禍水東引之計,瞞得天下人,卻怕是瞞不過真正走私通敵之人。」

  「能享受著大乾高官厚祿,頂尖世家的待遇,依舊能做出走私通敵之輩者,必然是自私自利,生性涼薄之輩。一旦得知自己即將暴露,第一反應便是殺人滅口,銷毀所有證據。我只需沿途跟著走私船隊,自然會有收穫。」

  王瓏煙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在敘述一件平常之事。

  可趙奎卻是心下寒到了極致,那王守哲竟然如此恐怖,連坤少爺的心思都猜到了。

  「看來,你我之間已經必有一戰了。」趙奎深呼吸著,看了看已經遠去的船隊,但是還來得及追,當即緊盯住了王瓏煙,「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在天人境後期,就能擁有如此神通意蘊。但是,天人境終究只是天人境。哪怕你是大天驕,也絕難在我手中討得好去。」

  大天驕天人境,血脈只是達到靈體級別。而紫府境基本絕大多數都是天驕升上去的,因此天驕紫府也是第五重靈體。

  此等狀況下,大天驕自然沒有優勢去越級戰鬥。

  「哦?」王瓏煙語調冷漠,「我的神通意蘊為何如此之強?很簡單,因為……」

  「我王瓏煙,已是第六重聖體。」

  「轟!!」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腳下數十丈範圍凍結的河面,瞬間破碎成無數碎渣,裹挾著陰煞風暴,遮天蔽日一般向趙奎籠罩而去。

  這一招的威勢,已經遠遠超越了小神通的範疇。

  「聖體!?天人境聖體?」趙奎的腦袋中一片嗡嗡的。

  「這,這不是傳說中的帝子/聖子級別嗎?怎麼可能!」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12
發表於 2024-10-3 08:02:11 |只看該作者
第411章 絕世天驕斬紫府!安國公危

 不過,趙奎終究是活了快七百歲的老牌紫府境,即便再震驚,在面臨絕境之際依舊是強行收斂了所有雜念。

  只見他衣袖一揮。

  一柄赤銅色的古樸小傘便即飛出,在空中自動打開。

  滴溜溜的旋轉中,小傘越變越大,赤色傘面上的玄奧符文也綻放出了道道光芒,形成了一道半弧形的能量護盾。

  這護盾能遮擋的面積不小,角度合適的情況下能護住十多人的樣子。

  「羅天傘」。

  這是一件下品紫府寶器,屬於神通靈寶羅天傘的模仿品。

  它的拍賣價格通常在兩百至四百萬乾金之間,約莫和一枚無極寶丹價格差不多。

  因下品紫府寶器綜合性價比高,乃是大多數普通紫府境修士的首選配置。一個紫府境修士,配上兩三件下品紫府寶器,總價格維持在千萬乾金以內,要想配置齊全也不容易。

  普通五品世家想維持家族發展的同時,慢慢攢起幾件下品紫府寶器,須得大量時間的積累。

  「轟轟轟!」

  漫天碎冰凌,似狂風驟雨般轟擊著羅天傘的傘面護盾,打得它的能量護盾激盪扭曲,隨時有破裂的跡象。

  可見王瓏煙的血脈晉升成為聖體之後,對於天道法則的理解和運用,已經達到了另外一個層次。雖然還比不上神通境大佬,卻也不是等閒紫府境可比。

  然而,紫府境也不是好欺負的。

  趙奎比之王瓏煙,終究要高出一個大境界,手段又豈會只有這麼些?

  他看似老朽的眼神中爆出一道赤色光芒,周身驀地燃燒起了爆裂的火焰氣息。熊熊火焰之中,一桿赤色的火焰赤龍槍驀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這一瞬間,他渾身氣勢暴漲,猶若戰場猛將降臨。

  「熾焰神通——赤龍翻天。」

  一槍捅出,赤龍槍仿佛點燃了天空一般,澎湃的能量震盪之下,天地間赤霞一片。

  陣陣霞光中,一條火焰赤龍騰空而起,張牙舞爪地向王瓏煙殺去。

  那赤龍雖是由能量構成,卻鱗甲具現,威勢滔滔,宛如真正的赤龍一般,咆哮著划過夜空之時,整個天地都在隱隱震盪。就連頭頂的圓月,都被襯得黯淡無光起來。

  赤龍所過之處,冰凌悉數化水。

  趙奎身為家將出身,竟能擁有兩件下品紫府寶器,可見其在安國公府內的地位不低。要知道,窮一些的紫府世家老祖,例如沒落的隴左燕氏老祖,現在還能不能湊出兩件紫府寶器,還是個大問題。

  面對來勢洶洶的火焰赤龍,王瓏煙非但沒有懼意,冰冷的雙眸中反而出現了一抹熱切。

  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單挑一個紫府境修士,只要能戰勝他,就代表著她王瓏煙已經擁有了挑起王氏鎮族老祖大梁的能力。

  這對王氏來說,是一個重要的里程碑。

  她玉手一招,一柄玄冰色的長劍「嚶」得一聲出現在她掌心中。

  它劍身秀氣,通體仿若玄冰鑄就,哪怕還未催動,便已經散發出了致命的寒意。

  神通靈寶——「玲冬兒」。

  「玲」,是王瓏煙「瓏」字輩的下一代「玲」字輩。她這一生都未曾嫁人,因此便準備將愛劍當做女兒來培養。

  「冬」,是指此劍的屬性,一旦溝通天道,便能將神通範圍內化作冬日,將萬物凍結,也取自「凜冬」的諧音。

  只是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柄神通靈劍的器靈還處在朦朦朧朧的初生期,僅有一點本能意識,性別意識是男是女就更不用提了。

  不過,在刻意的引導和培養下,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器靈的性別和性格的。

  只要主人的性格比較健康陽光,養出來的器靈通常會符合性別需求,性格也不會太差。

  當然,也不排除養器靈的時候懷揣著「某種不良意圖」,導致出現某種不可預知的變化。前些時候,隴左紫府學宮長春谷就出了一樁類似的悲劇。

  閒話暫且不提。

  隨著王瓏煙的玄氣注入【玲冬劍】內,神念與其融為一體,一股極寒之意自她身體中氤氳而起。

  剎那間,一聲清越的鳳鳴聲響起。

  一隻巨大的玄冰鳳凰虛影驀然出現在了她身後,雙翼振動,昂首長鳴。

  以王瓏煙為圓心,磅礡的威勢一波又一波地擴散開來,剎那間,極寒的氣息仿佛要將整個天地凍結,就連頭頂的圓月都仿佛沾染了一抹霜色。

  血脈層次覺醒到第六重聖體之後,王瓏煙的法相虛影也隨之變強,如今儼然已經變得清晰無比,根根羽毛分明,宛若實體一般。

  只是這隻玄冰鳳凰的法相虛影與正常狀態略有不同,可明顯感覺到它的玄冰氣息中,挾帶著森冷陰邪的陰煞之氣。

  它一振翅膀,便激發出了一道玄冰陰煞風暴,瘋狂地向玲冬劍內涌去。

  「冰煞神通第一式——『破山』。」

  王瓏煙凌空懸浮,一劍斬出。

  無盡的凜冬寒意高度凝聚下,化作一道冰煞劍意向赤炎龍激盪而去。

  劍意所過之處,與空氣劇烈摩擦,產生了陣陣震耳欲聾的銳嘯,隱隱可以感受到,無形的空間都被切出了一道淡淡碎痕。

  「唰!」

  那頭張牙舞爪的火焰赤龍虛影,直接被冰煞劍意斬成兩段,冰煞劍意速度未減,斬在了羅天傘的護盾上。

  「轟!」

  羅天傘護盾頓時宣告破碎,連帶著本體都被衝擊的扭曲開裂,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拋落。

  與此同時。

  一股反震之力順著羅天傘與趙奎之間的聯繫,直衝趙奎紫府。

  紫府內的無形漣漪波盪,震得趙奎神魂受損,蒙面黑布下的老臉一片蒼白,嘴角溢出鮮血,老朽的雙眼中也露出了驚駭之色。

  時至此時,他已經徹底確定了,王瓏煙必然已經是帝女/聖女級別。

  在整個大乾國,此等級別的天之驕子,要整整數千年才能出現兩個,一個是帝子,一個是聖子。

  對於這等血脈資質,寒月仙朝的官方稱謂為【先天靈體級】,但是民間通常都會沿用天驕大天驕的延伸稱謂——【絕世天驕】。

  如今康郡王和安郡王兩個派系,彼此競爭,除了皇權之外,不就是為了爭一個帝子機緣麼?

  唯有成為了帝子,才有機會修煉到凌虛境,得享壽元四千載!

  可他趙奎卻是看到了什麼?

  人家拼死拼活爭的東西,王瓏煙已經至少有了一半。另外一半的功法寶典,有沒有暫且還不好說。但是憑著她已經是聖女級別的天資,只要願意投靠仙庭,被獲准修煉寶典的概率極大。

  趙奎心中即是涼意激盪,又是震撼和恐懼。

  坤少爺這是給家族招惹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可怕對手啊?難不成,萬載世家趙氏,就要遭到劫難了嗎?

  不行!他要逃出去,將王瓏煙的情報傳遞給主家!

  當即,趙奎騰空而起,周身霞光綻放,速度陡然飆升,想借著紫府境的速度優勢逃跑了再說。

  「想逃?」

  王瓏煙眸光一厲,身後的玄冰鳳凰虛影頓時向前一撲,與她融為了一體。

  鳳凰虛影的透明羽翼向外舒展,猛地一扇,她的身形頓即化作一道虛影極速飛掠而出,眨眼間便擋住了趙奎。

  「轟轟轟!」

  天空之中一片激戰,越戰越遠。

  王瓏煙畢竟還只是天人境七層的修為,憑著強大的血脈天賦和神通靈寶,要想擊敗甚至壓制趙奎都不難,但是想要擊殺,卻不容易。

  畢竟,任何一個紫府境,活了幾百年下來,手裡少說也會有個幾件保命底牌。尤其是當一個紫府境一心想跑的時候,想要殺他就更難了。

  這一架,足足打了小半個時辰。

  終於,她拼著受傷,才成功將趙奎擊殺了。

  某處山嶺內,趙奎的屍體被斬成兩截,跌落谷底。王瓏煙背後的法相鳳凰翅膀也隨之化為道道光芒消散無蹤,她的身形也緩緩下落。

  白色面紗下,她的嘴角有鮮血不斷溢出。

  這一戰,她也並不輕鬆。

  然而,她的眼神卻是一下子變得驕傲和自信。如今的她,在時隔多年之後,終於可以再次挑起家族守護者的重擔了。

  正在此時。

  不遠處又有兩道人影飛速而至。

  他們落定之後。

  其中一位身材頎長,氣度不凡的老者看了看地上趙奎的屍體,再瞅了瞅王瓏煙,眼神深處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敬畏與討好之色:「沒想到瓏煙老祖不讓老朽出手相助,竟是真有把握越級擊殺紫府境。」

  這位老者就是前不久與王氏聯姻,並且達成一系列合作的隴左燕氏的老祖——燕於飛。

  而另外一個人影,這是身高有一丈,渾身猶若精銅鑄就的傀儡——王守宗。

  他是王守哲耗費巨資和代價,從公冶氏手中勻來的一尊紫府境初期的戰鬥傀儡,實力雖然比不上從新兵軍營里得到的王守族那般強大,但是放眼大乾國也算是極為罕見的高端傀儡了。

  王守哲向來料敵從寬,這一次的行動至關重要,因此委請了燕氏老祖燕於飛相助瓏煙老祖,還額外派了王守宗相助。

  他們三個聯手,就算來了個紫府境中期,怕也得飲恨當場。

  至於來個神通種,例如趙志坤什麼的也是不怕,瓏煙老祖手中可是有「軍團長的呵護」這等高端火力。

  王瓏煙淡淡地瞟了一眼燕於飛,聲音輕柔道:「瓏煙先行謝過於飛老祖助拳。只是瓏煙因為奇遇而導致的血脈蛻變之事,還請於飛老祖代為隱瞞一二。」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今日之事,老朽若是說出去,定叫我隴左燕氏灰飛湮滅。」燕於飛急忙下了毒誓,又小心翼翼地說,「只是這一次老朽也沒幫上什麼忙,這百萬乾金的謝禮,還是退給……」

  「勿須如此。如今燕氏與王氏乃是姻親關係,休戚與共,於飛老祖還是將其補貼家用吧。」王瓏煙說道。

  「那老朽就卻之不恭了。」燕於飛暗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喜色。

  這一次原本被王守哲請來助拳,心中多少還有幾分傲意的,卻不想,竟然見得王瓏煙獨自斬殺了紫府境。

  他這才明白,原來這一次王氏是多重目的,完成任務的同時,也是用來敲打他這個新任盟友的。

  王氏的底蘊,真的叫他震驚無比,不過內心卻是更加喜悅。

  如今的燕氏已經徹底綁在王氏這條大船上了,王氏底蘊越強大,那燕氏就越安全,也越有發展機會。

  「吱吱喳~!」

  戰爭傀儡王守宗的肩膀上,還蹲著一隻蓬鬆的大鳥兒。

  它渾身的羽毛還是雛羽,看起來肥嘟嘟的,呈玄冰之色,長長的尾翎卻已經有一丈來長,拖拽在身後,看起來異常華麗。

  從這尾翎的華麗程度上可以看出,這隻幼年期的玄冰鳳凰乃是一頭雄性的玄冰鳳。

  「安鳳,過來。」

  一見到漂亮的玄冰鳳,王瓏煙眼神都柔和了幾分,玉手一招,雛鳳就撲棱撲棱著翅膀,飛到了王瓏煙身旁,親昵地用腦門蹭了蹭她,顯得極為親近。

  原本王瓏煙準備給他取名為「王宸鳳」的,結果被「守」字輩一眾男丁集體「死諫」反對,因為誰也不想多出一隻玄冰鳳太爺爺出來。

  無奈之下,王瓏煙只好給他取名為「王安鳳」,至少,就「寧」字輩那僅有的小蘿蔔頭還啥都不懂呢。

  「瓏煙老祖,您先陪安鳳小少爺玩。」燕氏老祖燕於飛的態度一下子擺得很低,「老朽先將戰利品和現場收拾一番。咱們得速度離開這裡,剛才那一戰還是驚動了些天人境的。」

  天人境他們當然不怕,只不過此事少一個人知道,便少一點麻煩。

  不多會兒,燕於飛便收拾完了戰利品,兩人一傀儡和一頭冰鳳,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足足過得數天之後,才有天人境帶著一位尊貴的紫府境,小心翼翼而至,探查起了現場,卻也沒有什麼收穫。

  ……

  與此同時。

  西海郡。

  西海郡位於大乾西北方,占地面積廣袤無比,比大乾其他的郡面積都要大上不少。更有著大乾境內最大的淡水湖泊,西海。

  陽光下的西海,煙波浩渺,宛如大海般波瀾壯闊。金色的陽光灑落在西海之上,水波粼粼,恍如碎金,遠處青山如黛,隱隱還能看到高聳的雪山,畫面安寧而美好,美得宛如畫卷一般。

  但此刻,西海的寧靜卻被一陣又一陣的巨大轟鳴聲打破了。

  從幾個月前開始,便有一座又一座巨大的工程機械帶著轟鳴聲來到了此地,開始賣力挖掘。無數衣袂搖曳的玄武修士飛在天空之中,用特殊的方式遙控指揮著下方的工程機械。

  在他們的指揮下,一條巨大的河床正以一種超乎尋常的方式緩緩成形。

  這是正在挖掘中的運河。

  運河並不是直接從西海開始挖的,而是和西海隔了一段距離,中間並未並未挖通。

  這也是為了避免沖刷的水流影響挖掘。待整條運河徹底完工之後,西海和運河之間的阻隔才會被挖通,將西海之水引入運河之中。

  屆時,不僅安北衛有了充足的水資源,從西海到歸龍城之間的航路也會被打通。

  這一條運河的開通,可謂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此刻。

  西海上空,有一個白袍青年正束手而立,遠遠眺望著前方的運河。

  這青年長得器宇軒昂,氣度沉穩。

  罡風獵獵,他身上的白袍在空中飛舞,身形卻挺拔如故,絲毫不受影響,遠遠看去,便如定海神針一般,仿佛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動搖。

  這青年,自然就是被王守哲派來主持運河事宜的長寧王氏少族長,王宗安。

  驀地。

  遠方的天空中傳來一聲鷹啼。

  緊接著,一輛龍鷹飛輦劃破藍天,風馳電掣而來。

  不過片刻間,那龍鷹飛輦便飛到了近前,隨即在王宗安身邊一個急剎,懸空停住了。

  「宗安,歸龍城那邊傳來消息。」飛輦前面的車簾被掀開,安郡王吳明遠的臉出現在了車裡,表情嚴肅而緊張,「長寧王氏出事了。」

  「殿下說的是指控王氏走私違禁物品,涉嫌通敵的事情吧?此事我已經知道了。」王宗安卻是一點都沒有慌。

  見安郡王一臉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他朝著安郡王笑了笑,信步走進了馬車裡,這才從儲物戒里取出了一封信,交給了安郡王:「這是我父親囑咐我交給您的信。您看完了信,就什麼都明白了。」

  安郡王拿著信,卻沒有立刻打開來看,反而用一種莫名詭異的眼神看著王宗安:「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這又在你父親的計劃之中吧?」

  「額,這個……」

  王宗安頓時卡殼,一時間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思索了片刻,才無奈解釋道:「其實,按照我父親的說法,他只是把自己能設想到的,康郡王和趙氏可能會做出的反應,我們可能會遇到的困難羅列了一遍,並且給每一種可能都準備了好幾套應對方案。這只是其中一套方案。」

  安郡王無言。

  難怪他總覺得,王守哲好像總是能料敵先機,不管出現什麼情況,都好像能立刻拿出一套應對方案來。

  感情原因在這。

  這方法聽起來好像挺簡單,但他知道,換了自己,就算明知道有用,只怕也未必能做得到。

  因為這不僅僅需要極大的耐心,同時也意味著,自己所做的準備,其中有大部分註定了不會有任何作用,最後真正能用到的,可能只有十分之一,甚至幾十分之一。

  難怪老祖宗讓自己沒事多跟王守哲學一學,多想想為什麼。說真的,做事情能做到這一步,其實本身就已經相當可怕了。

  算了~他還是看看王守哲信裡面說了什麼吧~說不定有自己能出力的地方。

  想到這裡,他也不再多想,轉而打開信看了起來。

  片刻後,他忽的一挑眉,隨即眉眼舒展,整個人都變得明亮了起來。

  他把信合上,笑著看向王宗安:「宗安,我知道你跟你父親之間有能快速暗中聯絡的方法。你替我告訴他,讓他放心,我保證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發展。」

  王宗安也是笑了,朝他抬手一禮:「多謝殿下配合。」

  「哪裡哪裡~幫守哲家主,也是在幫我自己嘛~哈哈哈哈~」

  兩人相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

  歸龍城。

  達拉開荒聯合司駐歸龍城分部。

  這處分部的面積算不上大,只是一座不到五進的宅子。臨街的位置有一處門面,平日裡處理聯合司的事務,便是在這處門面里。

  不知不覺,距離達拉開荒聯合司成立,全城哄搶股份的熱鬧場面已經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除了一開始的時候,有很多世家認購股份,這裡還算是比較熱鬧外,之後就一直處於比較清閒的狀態。

  每日裡,就是處理一些日常事務,比如各大世家派出的天人境長老,靈台境家族成員的登記,協調他們的輪值時間,以及根據總司的指令發布一些消息,公開一下各部分工程最近的一些大致進展,這些比較瑣碎的事情。

  一直以來,也是相當安穩。

  但最近,因為某些眾所周知的原因,達拉聯合開發司門外卻意外的熱鬧了起來。

  自從長寧王氏走私通敵的事情在上京城內傳得沸沸揚揚開始,幾乎每天,都有人在分部門外徘徊。到了今天,終於有人忍不住走了進來。

  「掌櫃的,我要退股。」

  一個身穿青色長袍,面帶愁容的中年人,對著櫃檯後面大聲說道。

  「好的。請問您是代表哪個世家前來?可有印璽能夠證明身份?想要退多少股?」

  中年的人的聲音才剛剛落下,櫃檯後就走出了一個青年。

  這青年身形挺拔,氣質如玉,一身的氣度雖然比不上那些三四品世家的貴公子,卻也不輸給一些六七品世家的嫡脈公子了。

  這青年,自然是長寧王氏駐守在這處分部的負責人,名叫「王室鴻」。

  他在「室」字輩中排行第十,是王氏第八代「宗」字輩老六王宗才的長子,他的爺爺便是「守」字輩的老三王守諾。

  當初,王氏六代「定」字輩老四王定邦在獸潮中戰死,一共留下了四個孩子,便是王守諾,王珞彤,王守勇,以及王珞靜四人。



  如今,四人之中,珞彤,珞靜,以及守勇都先後晉升了天人境,王守諾因為沒趕上好時候,成為了實力最弱的一個,但他的孩子們卻從小就受到了優厚的培養。

  王宗才作為他的長子,從小就備受期待,十六歲的時候就跟隨王宗昌,王守明等人參與了王氏的第一次開荒。

  如今,多年曆練之下,王宗才的實力和能力都有了長足的提高,已然是王守哲麾下的得力幹將,在族中頗有地位。

  在王宗安離開青蘿衛之後,王宗才便接替了王宗安的位置,和家族中的其他族人一起,負責坐鎮青蘿衛,維持青蘿開發聯合司的運轉。

  王室鴻作為他的長子,自然也是從小就被寄予了厚望,剛一從族學畢業就開始在王氏的各項產業之中歷練,一直矜矜業業,積攢了很多經驗。



  一直到前年,他被選中加入了宗安少族長的隨行人員之中,之後便跟著安北衛,隨後又被派到了歸龍城,開始負責達拉聯合開發司在歸龍城的分部。

  如今三十四歲的他,實力也已經有靈台境初期。

  在家族中,他的資質和待遇自然算不上頂尖,但對比同品級世家的直脈,卻已經強出了不知道多少。哪怕是一些六品世家的嫡脈,也不過就是如此罷了。

  如今,在開發司分部當了一年多的負責人之後,他的身上更是多了一股淡淡的威嚴,隱隱然已經有了一方主事的氣場。

  那中年人原本還以為對方或許會想辦法推脫或者拖延,沒想到王室鴻竟然如此乾脆利落,一時間竟有些愣住了。

  停頓了一下,他才反應過來,開口說道:「我是城南區六品世家陳氏的管事,當初我們陳氏認購了十股,今天全部退掉。」

  「好。」

  王室鴻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隨手招來了一個分部員工,便讓他帶著那中年人過去辦理手續了。

  分部成立半年,早就已經有了一套成熟妥善的運作模式。

  接下來,驗證身份,交付股權證明,簽署協議,將之前登記的義務人員名字從表格中刪除……中年人在員工的幫助下,迅速開始走退股流程。

  分部的員工大部分都是從王氏旁系中挑選出來的,從小就接受王氏族學的系統教育,各方面的知識儲備都足夠,可以很迅速地融入到王氏的各項產業之中。



  當然,員工中還有不少安郡王府的人。這半年來,他們經手的事情多了,也漸漸成了熟手,處理不同的事情,流程該怎麼走,心裡都是清清楚楚,做起事情來也是相當麻利。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中年人就已經走完了一整套流程,拿到了分部開具的證明票據。

  因為達拉開荒聯合司的資金流動量大,而分部內部又不方便囤積大量資金,所以和股權相關的資金流動,都是由分部開具相關票據,而後在國有錢莊內進行乾金交割的。

  接下來,他只要拿著這份證明,去國有的「大乾錢莊」內做一下登記,便可以從達拉開荒聯合司的帳面上將屬於自己的這部分資金取出來了。

  一直到走出分部,六品陳氏的這位長老還有點緩不過神來。原以為會很麻煩的退股,居然這就處理完了?

  「怎麼樣?怎麼樣?裡面的人說什麼了?」

  門外還有不少世家管事正在觀望,見狀立刻一擁而上,七嘴八舌地詢問起了情況。

  這次長寧王氏出事,但凡是在達拉開荒聯合司內注資的世家可都相當緊張,想要撤資的世家可為數不少,只是還在觀望之中。那些大世家還要顧忌些面子,中小世家就沒那麼多顧忌了,自然早早地就派人守在了這裡。

  中年人有些恍惚地抬頭,正要說些什麼。

  原本待在分部內的王室鴻,卻是緩步走了出來。

  「各位世家管事,長老公子們,你們先不要著急,且聽我說一句。」王室鴻風度翩翩地朝周圍一拱手,從容開口,「我知道,諸位來此,有不少都是準備退股的。諸位可以放心,我聯合司的資金儲備足夠充裕,無論諸位想什麼時候退股,想退多少股,我開發司都可以辦理,且保證即時辦理,即時到帳,絕不拖欠。」

  「此事,我安郡王府可以出面擔保。」

  說話間,一個中年文士也從聯合司分部內緩步走了出來。

  這中年文士便是一直跟在安郡王身邊的那位府官。他從懷中取出自己的身份證明,向眾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隨即說道:「我來之前,郡王殿下便親口說了,他相信長寧王氏的清白,但他也理解大家的擔心。因此,他可以為達拉開荒聯合司做擔保,確保大家任何時候想要退股,都能順利拿回自己的錢。」

  王室鴻接口道:「不過,根據聯合司規定,任何世家一旦退股,此後不得以任何理由贖回股份,此後聯合司的所有盈利項目,也都無法再獲得分成。諸位若是想好了,便可以進來辦理退股手續了。」

  說罷,兩人也沒管外面那些人什麼反應,轉身就回了分部。

  見狀,那些世家管事們頓時驚疑不定起來。

  如今,關於長寧王氏要涼了的言論甚囂塵上,倘若郡王府和王氏的人苦口婆心勸阻他們,他們都覺得正常,肯定要立刻衝進去把股份退了,生怕晚了會拿不到錢。

  但此刻,那兩人看起來都是一副淡定無比的模樣,他們反倒是疑神疑鬼起來。

  如今調查結果可還沒出來,萬一,長寧王氏沒有走私通敵呢?

  只要長寧王氏不倒,運河就能繼續挖,聯合司也能繼續運營下去。

  一條運河倘若順利開通,能產生的利益有多大,他們自然是清楚的。萬一長寧王氏渡過了這一劫,現在退了股,往後那些利益可就都跟他們沒關係了。

  那他們豈不是白白錯失了這千載難逢的賺錢機會?

  猶疑之下,不少世家管事邁出去的步伐都停了下來,決定觀望一陣再說。

  當然,壓根不信長寧王氏還能翻盤的世家還是有的,只是數量少了很多。原本徘徊在聯合司分部外的幾十號人,最後走進分部的,只有不到十個。

  剩下的,則是就近找了處酒樓或者茶館坐下等消息。

  接下來半個時辰,陸陸續續又有幾個世家進去退了股,都順利拿回了股金。之後,進去的世家管事就更少了。

  一牆之隔的開發司辦公室里,王室誠將王室鴻的表現,外面的情況全都看在眼裡,心中忍不住暗暗點頭。

  他是第八代「宗」字輩老二王宗昌的長子。因為父親常年不在家,他從小就經常跟著母親柳菲菲一起在族長四爺爺的小院子裡待著,沒少跟王宗瑞,王璃玥一塊玩,跟少族長王宗安也很熟。

  因為他比王宗安小了十來歲,也就比宗瑞大了兩歲,又是侄子輩,王宗安給弟弟帶禮物的時候,也總少不了他的一份。

  成年之後,他就順理成章地開始幫少族長王宗安做事,成為了他的左膀右臂。

  王宗安去安北衛的時候,自然帶上了他。

  如今五十六歲的他,實力已然到了靈台境中期,前不久更是從父親那裡拿到了一支中級血脈資質改善液,血脈資質增長了一大截,如今已然是天驕資質。

  原本,王室誠是在安北衛坐鎮的,負責協助安郡王府的人開荒大荒漠,開墾安北衛。

  因為擔心室鴻太過年輕,經驗不足鎮不住場子,王宗安便特意讓他暫時離開安北衛,來到了歸龍城,好在關鍵時刻能幫室鴻一把。

  「一年不見,十弟倒是出息了。」王室誠臉上帶著欣慰之色,看向身邊的王室鴻,「看來,獨立負責一處分部還是很鍛鍊人的,你看起來比之前威嚴老練了不少。」

  「我比二哥還差遠了。」王室鴻謙虛地笑了笑,「也多虧了少族長給我這個鍛鍊機會。」

  兄弟倆敘話的時候,街對面的一處閣樓里,上官氏的一位管事也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鏡」,留下幾人繼續盯著,自己則快速迴轉了家族。

  看聯合司現在的狀況,長寧王氏極有可能還有藏著底牌,值得繼續觀望觀望。

  得儘快把這裡的情況稟報給家主。

  暗中關注著達拉開荒聯合司分部的,自然不會只有上官氏一家。其他各個地方的暗處,也有各大世家的眼線在暗中觀察著。

  一時間,不知多少條消息從這裡出發,分散到了歸龍城各處,各個世家之中。

  ……

  四季園中。

  風塵僕僕從工地趕回的安郡王,正在一池夏荷旁的涼亭內,與王守哲喝著靈茶。

  已經知曉事件原委的安郡王,此刻滿臉愧疚和羞憤之色,站起來對王守哲作揖道:「守哲,你是如仙玉般的君子,卻為了我帝子之爭,甘願自污而受萬眾唾罵。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哪怕我爭取帝子失敗了也無妨,哪能讓你受如此委屈?」

  「殿下莫要激動。」王守哲起身還禮,勸道,「不過是接受調查而已,有什麼委不委屈的?更何況,此次我們王氏與蔣先生一起發現了有人暗中走私通敵,本想將他們收拾了,卻不想深入調查之後卻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對方的權勢地位遠超預料,單憑正常手段即便揭破此案,那幕後黑手也有可能全身而退。」

  「只有將事情徹底鬧大,堵住對方所有的退路,才有可能將幕後黑手繩之於法。此事,已經無關乎帝子之爭了。若是那等心黑涼薄,無國無底線之輩不除,未來還要執掌朝堂的話,豈不是要坑死無數無辜者?」

  「便是我王氏,生存在這種環境下也會戰慄不安。我此事不過受點區區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安郡王愣了一下,再次深深地施禮:「守哲高義,請再受明遠一拜。」

  「殿下謬讚了,守哲一心自保而已。」王守哲再次還禮,鄭重道,「希望殿下謹記,此番帝子之爭已非權勢之爭,而是關乎到大乾未來的走向。」

  「明遠自當竭盡全力,不叫那群狼子野心之輩敗壞我大乾。需要明遠如何配合,請守哲儘管吩咐。」

  「如此關鍵時刻,是時候動用一切你能動用的力量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

  在王氏的之人暗中保駕護航下。

  走私船幾乎沒有波瀾地到了邊境處,按照往常慣例,由邊軍內部人員暗中通風報信,一路避開哨卡,而後在距離界碑不到十公里的一處廢棄港口進行交易。

  南秦那邊負責交易的人員,早就已經帶著金銀等在這裡了。

  這地方十分隱蔽,再加上有邊軍的內部人員在暗中配合,正常情況下是十分安全的。

  在以往,他們也確實成功完成了很多次交易,斬獲了大筆金銀。

  但這一次,雙方正準備交易時,卻被先行一步埋伏在周圍的孟元白等人逮了個正著,率領眾高手將交易雙方人員一舉擒獲。

  此次的整個抓捕行動如有神助,異常之順利。

  主持抓捕的孟元白看著被抓住的南秦商人,斬獲的大批金銀,以及走私船上滿船的鹽鐵和糧種,興奮至極。

  這可是潑天大功啊~或許憑此大功,他未來還有更進一步的可能性。而孟氏也將隨之水漲船高,將來未必不能沖一衝三品。

  蛟龍幫那兩個現行犯一抓住,孟元白立即連夜展開審訊行動。

  只是孟元白乃是三才司司長,不擅長審訊,因此他只是坐鎮主位,由刑律司掌令趙志才,監察司掌令陳景虎出手審訊。

  兩人都是審訊高手,這天還沒亮呢,蛟龍幫兩位被抓現形的當家,就熬不住了,將事情一五一十都吐露了出來。

  不能怪他們意志力差,這件事情上他們自己乾的也是不情不願,心虛不已,哪有什麼氣節可言?事實上,有氣節的人,也不太可能為了錢幹這事。

  沒招供前。

  孟元白等三人都是心中按捺著升官發財的興奮和期望,可等他們一招供完,心裡卻像是被丟下了一枚深水炸彈,一下子被炸得七暈八素,腦殼嗡嗡的。

  孟元白拿著供狀,連手都在抖。

  「不可能!」趙氏的趙志才根本不信,一臉陰狠,「他們的走私行動,肯定是長寧王氏指使的。定是王氏抓住了他們什麼把柄,故意讓他們構陷我趙氏,構陷我志坤哥。」

  說罷,趙志才狠著臉要去逼供。

  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先前還在同一陣營的孟元白和陳景虎,卻是同一時間擋住了他。

  「孟司長,景虎兄,你們這是做什麼?」趙志才微微錯愕。

  陳景虎冷聲道:「第一,他們的供詞清晰合理,還交代了很多細節和證據。第二,此案既已涉嫌你們趙氏,那志才兄便理應迴避,不再適合審理此案。」

  「你們這是……要與我們趙氏作對?和我們宏伯老祖作對?」趙志才氣得臉色一陣青黑,神色陰冷地威脅著,「你們可得想清楚。」



  「趙志才!」孟元白表情嚴肅,「你可知此案有多少人在關注?你能腦子清醒一點嗎?在這種關注度下,別說首輔大人了,就連陛下都不敢徇私枉法!」

  「孟司長此言差矣。」陳景虎一臉正色的說,「我們監察司向來秉公監察,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這樁案子究竟是王氏為幕後,還是趙氏為幕後,暫且還未有定論。但是,監察司歷代先賢有教誨,我監察司,當公正不二。」

  「景虎你年齡不大,卻是一身正氣。」孟元白也是氣度凜然道,「沒錯,我三才司效忠的是陛下和大乾,一舉一動都要對得起陛下聖恩,大乾億萬子民的監督。」



  兩人一唱一和,嘴上說的漂亮,可此刻,孟元白和陳景虎的心頭卻都是在連聲罵娘,宛若剛被一萬頭草泥馬蹂躪過。

  到了現在,他們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們這是被捲入了王氏與趙氏的鬥法中啊!

  而且很明顯,是王氏不願意親自動手,才將他孟元白、陳景虎等人,當成了一把刀,去往趙氏胸口上捅!

  借刀殺人,兵不血刃!

  最令他們吐血的是,他們還不得不順著對方的心意,乖乖捅趙氏去。

  因為他們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

  因為長寧王氏走私通敵的案子鬧得太大,幾乎所有世家都在關注,甚至連大帝都派宦官過來問過了幾次,此刻的他們已經被架在了火上,只能前進,不能後退了。

  這把刀,如果不捅趙氏,就會反過來捅到他們自己身上,甚至可能會被直接扣上包庇的罪名。狠!太狠了!

  那個王守哲,當真是好狠的算計!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13
發表於 2024-10-3 08:02:28 |只看該作者
第412章 我欲翻天!幕後大佬王守哲

  歸龍城。

  趙氏主宅。

  作為大乾目前唯一的一個二品世家,趙氏的主宅面積是十分巨大的,不僅用料考究,建築格局更是恢弘大氣,盡顯世家風範。

  入夏以來,歸龍城裡一直都是艷陽高照,今天倒是難得下了場雷陣雨。

  屋頂上,青色的琉璃瓦經過雨水的洗禮,光澤都鮮明了不少,看起來流光盈盈,愈發顯得奢華大氣了。

  黃昏時分,天邊更是出現了燦爛的晚霞。

  沐浴在晚霞之中,整個趙氏主宅都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暈紅色的柔光,憑添了幾分意蘊。

  主宅深處。

  一座掛著「志存千古」牌匾的書房裡,一個紫衫老者正站在書架前,低頭翻閱著一本古籍。

  看得出來,他的年齡已經很大了,那一頭花白的頭髮,以及額頭眼角的皺紋在熒石靈燈的光芒下都分外明顯。

  但即便如此,他那一身軒昂的氣度,磅礡的氣勢,仍是讓人不敢小覷,往那一站,便是滿室威嚴。

  這位老者,便是趙氏目前的第一老祖,現任安國公,趙秉盛,秉盛老祖。

  他年輕的時候,也曾是一代大天驕,橫掃同齡人幾無敗績,風光無限,甚至還打敗過一個想要試鋒京都的大天驕,狠狠為上京城揚了一波聲威。

  但如今,他已經一千六七百歲了。這個年紀,哪怕對於神通境來說都已經是踏入了垂暮之年,他便也漸漸退居到了幕後,如今已經很少管事了。



  不過,他畢竟是當代安國公,哪怕已經退居幕後,威望仍在。但凡遇到跟整個家族未來發展息息相關的重大決策,他的意見仍是占據主導地位。

  驀地。

  書房的門被人輕輕地扣響了。

  小廝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國公爺,宏伯老祖和志坤少爺在外求見。」

  「什麼事?」

  安國公趙秉盛放下古籍,隨口問道。

  「不清楚。宏伯老祖沒具體說,只說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請老祖宗務必要見一面。」小廝回答。

  安國公微微皺眉。

  趙宏伯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作為家族大長老,又是當朝首輔,趙宏伯在家族中的地位是僅次於他的。將來等自己隕落,他便是家族中最具實權的大長老了,即便是新任的安國公,因為年齡小,資歷淺,在威望上也未必能比得過他。

  但也因此,他跟自己其實並不親近。

  不是有真正重要的事情,他決計不會放下身段,主動過來求見自己的。換句話說,一旦趙宏伯真的來了,那必然是出大事了,更別說還帶著趙志坤了。

  一念至此,他就有些頭疼,卻還是道:「讓他們進來吧。」

  說罷,他便轉身走到書案後坐了下來。

  片刻後,還穿著一身朝服的趙宏伯就帶著趙志坤走了進來。很顯然,這兩人是剛一回家就過來見他了,著急到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剛進門,趙宏伯就轉身關上了書房門,還順手下了個禁制。

  趙志坤則是二話不說跪了下來,直接俯身朝著安國公磕了一個頭,帶著哭腔道:「志坤拜見老祖宗。求老祖宗救命!」

  安國公的頭更疼了,揉著太陽穴道:「別急著嚎。有事說事。到底怎麼了?」

  「是這樣的……」

  到了這一步,隱瞞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趙志坤也清楚,這會兒還藏著掖著,想要瞞過安國公,那就是在找死,當下便一五一十地把情況說了一遍,隨後道:「奎老已經失去消息好幾天了。今日邊關的暗線更是傳來急訊,說孟元白帶人在邊關將走私船當場擒獲,一應人員全部活捉。我便斷定,奎老絕對是出事了,否則那艘船根本到不了邊關。」

  「老祖宗,坤兒這一波是被人算計了!人家早就設好了套在等著我。要是老祖宗不出手,坤兒這一次怕是完了!」

  安國公聽到前半截的時候,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等聽到後半截,更是被氣得肝火上涌,差點沒一巴掌把桌子直接拍碎了:「你!你可真是好樣的!連走私這樣的事情都敢碰,我趙氏是短了你修煉丹藥了,還是少了你靈食了,竟讓你如此不擇手段?!」

  趙志坤被罵得臉色微變,半晌才道:「老祖宗,這……走私的其實不是我,我只是幫忙代管一下……」

  聽到這話,安國公頓時反應過來,臉色一變:「不是你,難道是……」

  說著,他掃了眼旁邊的趙宏伯,卻見他也是瞳孔緊縮,神色中難掩驚訝,顯然事先也不知道情況。

  不過也是,若是趙宏伯事先知情,以他的老道和經驗,也不至於如此輕易地就被人算計了去。現在的局面,也就不會變得如此糟糕。

  安國公指著趙志坤,深呼吸了半晌,才勉強控制住情緒,咬牙道:「你可真是會給我趙氏長臉。康郡王他是瘋了麼,連這種事情都敢碰?」



  「老祖宗,其實康郡王也是沒辦法啊。德馨親王一脈人丁諸多,但是經濟一般,不可能無休止地供應他錢財。我們趙氏雖然每年也悄悄提供三百萬乾金支持康郡王。但是康郡王為了迅速擴大影響力,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

  「無論是【破曉】組織,還是豢養各種奇人異士門客,還是拉攏各路人馬壯聲威,哪一項不是開銷巨大?還有這一次去域外戰場立功,沒有大把大把的乾金開道,將士們豈會為他殊死拼鬥,迅速賺取戰功?」

  「德馨一脈和咱們趙氏給出的補貼雖不少,可也不禁用啊。」

  「你說的這些我當然明白,但這也不是……算了算了~不管走私的到底是你,還是康郡王,都不重要了。現在的情況,就算不是你,也得是你。你得一個人把這件事全部扛下來,絕對不能牽扯到他的身上。」

  安國公趙秉盛的語氣斬釘截鐵。

  頓了頓,他又問道:「另外,經手這件事的除了老奎,還有別人嗎?孟元白那邊能不能抓到直接指向你的證據?」

  如果沒有指向明確的直接證據的話,這件事就還有操作餘地。

  趙志坤沉默了一下,隨即卻是點了點頭。

  安國公又是深吸了一口氣。

  眼見得安國公被氣得又要發飆,一旁的趙宏伯連忙開口道:「老祖宗,現在罵他也無濟於事。孟元白那邊已經在審訊了,估計這會兒審訊結果都已經出來了。您還是快幫忙想個辦法吧,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安國公掃了兩人一眼,聲音冷冽,「還能怎麼辦?現在,咱們就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了。立刻入宮請罪,求大帝從嚴發落。」

  趙志坤聞言神色大變。

  一旦入宮請罪,從嚴發落!他的罪名可就定死了,再無轉圜的餘地。老祖宗,這是要放棄他?

  趙宏伯擰緊了眉,還有些不死心:「坤兒到底是咱們精心培養出來的,一旦他……」

  「愚蠢!」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安國公便冷冷打斷了他:「此事一旦鬧大,經由三司之手判罰,不僅他本人前路斷絕,我趙氏也得跟著名譽掃地,大受影響。屆時,便是連陛下想暗中處理都難了。」

  「所以,當務之急,便是要趕在孟元白他們回來之前,把這件事情了結定性,不讓事情再繼續發酵下去。」

  「坤兒到底是大天驕,他若主動承擔罪責,陛下看在我趙氏矜矜業業多年的份上,大概率能網開一面,給他一個去域外戰場的炮灰營中戴罪立功的機會。屆時上了戰場,有我們在背後幫扶,他還有機會衝擊神通境,不至於徹底斷了前路。」

  還有一點他沒有明著說。

  此事趙志坤畢竟是在替康郡王背鍋,康郡王怎麼說也得念這份情。等將來康郡王上位,趙志坤又成功晉升了神通境,只要適當運作一下,趙志坤回來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就算趙志坤栽在了戰場上,趙氏也能藉此得到很大的好處。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趙氏不能倒,康郡王也不能倒。

  否則,一切皆休!

  「宏伯明白了。」趙宏伯嘆了口氣,也知道事情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那此事便只能如此了。無論如何,康郡王一定要保下,否則,便沒有翻身餘地了。」

  安國公和趙宏伯便是趙氏之中話語權最大的兩位老祖,他們這一番話,等於說是已經決定了趙志坤的未來。

  趙志坤臉色一白,整個人癱倒在地,心頭一片悲涼。

  說什麼戴罪立功,還有機會衝擊神通境,那都是扯淡。域外戰場那是什麼地方,去那地方戴罪立功,那不就是去當炮灰嗎?

  炮灰營,在戰場上向來是最沒有人權的,做的都是最危險的事情。

  他能不能活著回來還兩說,就算僥倖活下來了,萬一受了重傷,一樣會影響到修煉和晉級。而且,域外戰場那地方,隔三差五就得打上一場,他待在炮灰營,能不能有時間療傷都是兩說。

  而且,王氏在域外戰場又不是沒有人,一旦自己去了炮灰營,他們能不逮著機會落井下石,狠狠踩上幾腳?不可能的,他們一定會那麼干!

  可以說,一旦去了外域戰場,他別說追求神通之路了,連活下來,都是個很艱難的事情。

  但他知道,去,是九死一生。

  不去,那是十死無活。

  他的心,一下子涼到了極致,也恨王氏恨到了極致。

  ……

  大乾王氏主宅。

  四季園。

  王守哲一如既往地被「軟禁」著,在事實真相沒有被調查清楚之前,他哪裡都不能去。

  不過他性子本來就宅,最喜歡這種安安逸逸的日子,每日裡就待在園子裡侍弄侍弄花草,在隨身洞府中催生一下新品種的靈植穀物,亦或者是喝喝茶曬曬太陽,然後和王安南下下棋。

  「啪!」

  王守哲一子鏗鏘落下,神色淡然道:「安南啊,你又輸了。看樣子,你終究還是太年輕,性子跳脫,靜不下心來鍛鍊棋藝。」

  王安南擦了擦額頭汗水,拱手行禮道:「安南謝四太爺爺批評指正,安南一定會靜下心來好好鍛鍊。」

  他嘴上說得漂亮,心中卻是在狂吐槽,還不是四太爺爺您最近輸棋輸得太多了,才來拿他這個小輩出氣。

  最近定國公府內都已經傳開了,說王守哲就是個臭棋簍子,連他爹王室達都下不過,也就是能踩踩他王安南,獲得些廉價的優越感。

  「守哲公子威武。」

  旁邊,一位戴著面紗,氣質卓絕的女子,正輕搖著摺扇給王守哲扇風。

  她看起來就像是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氣質飄渺,那張櫻桃小嘴一張開,吐出的卻都是浮誇的馬屁:「您的棋藝當真是冠絕古今,殺得王安南片甲不留。來來來,累了吧,喝一口冰飲休息休息。」

  說罷,她纖纖玉手端起一碗冰鎮銀耳蓮子羹,抬手就要餵守哲吃。

  「這……天灩,我自己吃,自己吃。」王守哲趕忙接過碗,用調羹舀著蓮子羹吃。

  還別說,天灩的手藝還是不錯的,甜而不膩、冰鎮爽口。

  天灩仙子眼眸中掠過一抹失望之色,旋即卻又嬌笑說:「公子,這是天灩特地為公子學的手藝呢~這裡還有一整鍋,您慢慢吃。」

  攻略守哲公子的過程異常艱難,不過,這麼多年下來,也不是沒有半點收穫。至少,現在守哲公子不再張口前輩閉口前輩了,這也算是一種進步。

  慢慢來,人這一輩子還長著呢。

  王安南看到這一幕,羨慕的同時,心下不由得一陣悲切。

  他王安南,好歹也是堂堂上京城「十大傑出青年」高手榜上排行第三的人物……結果,別說被美艷仙子變著法兒討好了,就算是去討好一些仙子,也基本都是吃閉門羹。

  「安南,你別傻站著,也嘗一嘗天灩的手藝,還真是不錯。」王守哲已經開始吃起了第二碗。

  王安南臉色一喜,感激著說:「四太爺對我太……」

  然而,他正想伸手去舀銀耳羹吃時,卻被天灩仙子暗中瞪了一眼。一股無形的殺機讓他打心底一顫,忙不迭改口說:「四太爺,我不餓,而且我不太愛吃甜品。您吃吧~」

  他這話音剛落,四季園的廚房內,又有一位打扮成冷艷女神風的絕美女子走了出來,手裡還端著一整盤烤肉和烤海鮮。



  「家主莫要太貪甜,那是閨秀們才愛吃的小玩意兒。身為男子,還是要多吃肉才有力氣。」她的聲音清冽通透,透著一抹禁慾系的強勢氣息。

  「王梅,我精心調製的冰飲,公子愛吃得很。」天灩仙子對王梅的敵意與忌憚很深,立刻反唇相譏,「還有,你好好地去做你的工作,莫要趁著若藍姐姐不在公子身旁,就黏著他不放。」

  「天灩,我與家主有些機密要談。你若識趣的話,就該趕緊離開,否則便有竊聽情報之嫌。」

  「公子與安郡王乃是姻親,又是盟友,親若一體,又有什麼機密是我不能聽的?再說了,我與若藍姐姐情同姐妹,如今出門在外,便該替她看著點守哲公子,莫要讓那些鶯鶯燕燕揩油。」

  「情同姐妹?我看分明是你自己對家主圖謀不軌,想要監守自盜。」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鬥著嘴,陣陣殺氣肆無忌憚的散發著。的確也是,她們各自負責的都是情報工作,彼此私底下早就有過很多次摩擦和衝突了。

  工作上的敵對倒也罷了,偏生兩人都是執拗性子,對王守哲都抱著不軌之心,也都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如今家主孤身一人,又被軟禁在四季園中,這是多麼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兩女自然是借著「送餐」的由頭,各施手段,試圖攻略。哪怕得不了手,卻也努力了不是?

  修羅場(偽)的殺機,讓旁邊的王安南看得是羨慕嫉妒恨。

  怎麼就沒有姑娘為他這般爭風吃醋呢?

  這四季園是待不下去了。就這麼幾盤棋的功夫,一桶又一桶的狗糧就往他嘴裡狂倒,都快把肚皮撐破了。

  王安南當機立斷,藉故告辭。

  可他剛走到門口,就一頭撞見了前來拜訪的安郡王。

  「這不是安南麼?看你臉色似乎不太好,又被你四太爺虐了?」安郡王拍了拍他肩膀,眼神興奮道,「你放心,一會兒本郡王替你贏回來。以本郡王的棋力,殺守哲,如砍瓜切菜一般。」

  雖然虐菜不光榮,可與王守哲下棋,那是他唯一能從王守哲身上獲得珍貴優越感的渠道,安郡王自然也是樂此不彼。

  作為食物鏈底層的王安南,本想提醒一下安郡王,可一見他那副「得勢便猖狂」的嘴臉,就瞬間熄了心思。

  狗糧不能自己一個人吃,大家一起吃才開心嘛~

  當下,他便裝作不知,乖巧地拱手道謝:「安南拜謝殿下。不過,安南還有點事兒,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去吧,看我去殺守哲三百回合。」安郡王志得意滿地走進了四季園。

  不多片刻,安郡王狼狽的聲音傳出:「沒想到……咳咳咳~守哲好興致,好興致,明遠忽然想起還有點事,就不打擾了。」

  「回來,不是你想像中的樣子……」

  「還是不要了……」

  「回來,真有重大事情要拜託殿下。」

  安郡王硬著頭皮,又戰戰兢兢地回去了。

  只不過一炷香後,他剛一聽完重大事情後就又立刻跑了出來,一副被強塞了無數狗糧的生無可戀表情。

  ……

  皇宮。

  拙政閣內。

  五隻圓滾滾的小狼崽子們歡快地上躥下跳著,表演著各種拿手絕技,目的當然是隆昌大帝手中的那些烤靈肉。

  神通靈寶貔貅最近很鬱悶,因為大帝經常會將大把的烤靈肉塞到它肚子裡,還容不得它反抗。

  要不是大帝的武力值太高了,貔貅早就開始罵街了。

  貔貅一個人悶悶不樂地生著悶氣,但大帝卻玩的十分開心。這段時間以來,每每有煩心事,都是靠這群可愛的小狼崽子來幫他排解。

  就在隆昌大帝玩得很開心時。

  「陛下。」內衛統領前來稟報導,「趙閣老攜趙志坤,求見陛下。」

  趙宏伯?

  正在逗弄小狼崽子的隆昌大帝微微皺眉:「那老東西來作甚?」

  頓了一下後,他擺擺手說道:「就說朕正忙著批摺子呢,讓他在拙政閣外面候著。」

  內閣不是送來一大堆彈劾王守哲的帖子麼,他忙一點也很「正常」。

  「是,陛下。」內衛統領領命退去。

  拙政閣建築面積不小,且設有陣法隔絕聲音,也能阻止神念的探查。當然,也沒有幾個人膽大包天,敢在皇宮內用神念探來探去。

  因此隆昌大帝在裡面幹什麼壞事,外面都很難覺察到。

  他邊投餵著小狼崽子,邊意興闌珊地問:「老姚,趙宏伯那老東西想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不會膽大包天到來督促朕查辦王守哲吧?」

  「應當不至於吧?」老姚說道,「趙閣老向來思慮沉穩,不至於如此冒失。何況這一次來還帶著趙志坤。想必,應該是關乎到趙志坤的事情。」

  「呵呵,這才剛剛從域外戰場回來,就迫不及待為他請賞了。哼,慢慢等著吧,好好晾一晾他們。」

  最近這段日子,隆昌大帝不知不覺間對趙氏的惡感就越來越盛,凡事都不往好處去想了。

  說完,隆昌大帝又開始投餵小狼崽子們,將趙氏兩人拋諸了腦後。

  這一拋,就是足足拋了兩個多時辰。

  趙宏伯與趙志坤,就這麼生生地在拙政閣外站了兩個時辰,一直站到夕陽徹底消失在天邊,一直站到明月高懸,依舊錶情嚴肅,一句話也沒有說,更是沒有半句抱怨。

  可就在他們等著的時候,一位身穿親王服飾,頭戴親王冠的老者龍行虎步而至。

  儘管他的兩鬢已經斑白,看上去已經有了老態,但眉宇之間卻散發著一股英武貴氣,讓人一見之下,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內衛一見到他,便急忙行禮:「參見德順親王。」

  德順親王!

  這是安郡王那一脈長輩中,僅存的一位親王,而且年齡也僅比德馨親王小沒多少歲。

  趙宏伯與趙志坤也是連忙按照規矩行禮:「見過德順親王。」

  與此同時,兩人心中都是一咯噔,暗道不妙。怎麼在此特殊關頭,德順親王突然來了?

  「喲,這不是首輔大人麼?」德順親王仿佛剛剛發現趙宏伯兩人一般,滿臉驚詫道,「你這是帶著志坤來拜見陛下麼?為何要在外面站著?」

  趙宏伯平靜無波道:「陛下正在忙著批摺子,令我等稍待會兒。」

  稍待會兒?

  德順親王微微錯愕,瞅向一旁的內衛統領,「首輔大人在此稍待了多久?」

  「回殿下,已經兩個時辰了。」內衛統領老實地回答。

  「兩個時辰?陛下竟然讓堂堂內閣首輔在外站了兩個時辰?」德順親王一臉不敢置信般的「震驚」,「老祖宗怎麼會有那麼多摺子要批?大多數雜務,不都是內閣處理掉了麼?首輔大人,這就是您的不是了。我們老祖宗年事已高,為大乾操了一輩子的心,到現在還不讓他清閒些麼?你們內閣究竟是怎麼辦事的?」

  如此,趙宏伯還沒有反應,趙志坤年輕氣盛就有些定不住了。你區區一個連實權都沒有的老親王,也能對內閣首輔指手畫腳了嗎?



  趙宏伯一個眼神制止了他,爾後又淡定如常地對德順親王拱手解釋:「最近諸事紛擾,雜事的確多了些。是我內閣辦事不力,辛苦了陛下。」

  「的確好像事兒挺多,我這剛剛回上京城,就聽說了諸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德順親王的臉色也有些不愉,「正想找陛下說說呢。」



  不待德順親王找人稟報,老姚率先走了出來,笑吟吟地上前行禮:「親王殿下,您可真是稀客啊。陛下得知您來了,讓老奴出來迎一迎您,請您前往拙政閣內一敘。」

  「老姚,都那麼多年過去了,你也不顯老啊。」德順親王笑著招呼寒暄,顯得和老姚頗為熟稔。

  一旁的趙宏伯卻拱手說:「既然德順殿下找陛下有要事,那我們也不方便打攪,明日再來請見陛下吧。」

  今日前來請罪,自然是想低調處理,豈能和德順同台?

  「別啊~~」

  德順親王此番乃是「領命而來」,豈會讓他們走掉?

  他當即熱情地一把拉住了趙宏伯的胳膊,說道:「宏伯你堂堂一內閣首輔,在外等了兩個時辰,定是有要事與陛下商議。我這也就是些雜事兒,主要還是來探望探望老祖宗,不會妨礙你的。」

  說罷,他不由分說,便將趙宏伯半拉半扯地拉進了拙政閣。趙志坤臉色難看,心中憋屈,卻也不敢多話,緊跟了進去。

  一番見禮之後。

  「見得老祖宗身體康泰,孩兒就放心了。」德順親王一把年紀了,還擺出一副「我是孩子」的模樣,看起來的確有些磕磣和無恥。

  他為了安郡王的帝子之位,也算是拼了。

  在以前,因為安郡王的勝率太低,他這個德順親王也沒想太多,自然是隨波逐流了。

  但是現在不同了。

  自從明遠那古板的臭小子和王守哲勾搭上後,就開始時來運轉,步步高升,各路呼聲越來越高,隱約間竟有了幾分和康郡王分庭抗禮的趨勢。

  這還不算,如今更是有機會將對方一擊斃命,德順親王豈能不激動?這會兒的他,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充滿了戰鬥欲望,什麼老臉老皮都能豁得出去。



  隆昌大帝還就吃這一套,聽德順親王這麼說,笑得臉上褶子都開花了,「啐」了他一聲,罵道:「你都滿臉褶子了,還孩兒孩兒呢。你放心,朕最近心情還算不錯,身體還棒著呢。倒是德順你自己要好好養生,莫要死在朕前面。」

  雖然罵,但德順終究是他的子子孫孫之一,而且因為從小天賦很強,隆昌對他也是頗為照顧的,感情自然親厚。

  皇室之中,目前僅有十一個親王,其中一個還是入贅的女婿,隆昌大帝自然是對他們還算不錯的。

  活到隆昌大帝這份上,血脈子嗣數量之多,已經連他自己都搞不清了。若是連個天驕都不是,怕是一輩子都見不到大帝。

  也只有像吳雪凝,年輕時候的吳韓衡,以及頗有希望成為大天驕的吳英濟等等,才能得到大帝真正的關注,享受到他慈愛的一面。

  「對了,國事為重。」德順親王「賣完乖」之後,對趙宏伯說,「首輔大人等了兩個時辰,想必有要事與陛下相商,你先說吧。」

  饒是以趙宏伯的深沉心機,都忍不住眼皮子一抖,差點想要罵人。

  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說:「德順親王難得來上京城,還是先解決你的事情吧。」

  他是打算等德順之事了了後,就藉口有機密之事匯報,先把他打發走了再說。

  那種事情,自然是知曉的人越少越好,尤其德順還是最大的「政敵」。

  「也行。」德順親王忽而臉色一肅,當即朝著隆昌大帝哭訴了起來,「陛下啊,我聽說長寧王氏非但偷稅漏稅,竟然還走私通敵!此等惡劣行徑,還請陛下一定要立即嚴查嚴辦,尤其是那首惡王守哲,一定要嚴懲,決不能姑息啊陛下。」

  「啥?嚴查嚴懲王氏?」隆昌大帝一臉懵。

  他原本以為德順親王萬里迢迢趕來上京,是準備為王氏開脫的,卻不想,竟然是來要求嚴辦的?

  非但是隆昌大帝,連趙宏伯和趙志坤都對德順側目不已。

  你們安郡王和王氏不是好到穿一條褲子麼?你不來求情倒也罷了,要求嚴懲是個什麼鬼?

  「陛下。」德順親王一臉悲憤莫名,正氣凜然地嚎叫道,「我德順一脈是什麼人?個個都是兢兢業業,為國為民之人,尤其是明遠那孩子,更是秉性淳厚,胸懷萬民。他的身邊,豈能有王守哲、王宗安那等奸佞之徒整日裡蠱惑教唆?還請陛下速速出手,將其嚴懲不貸。」

  趙宏伯兩人,均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這德順親王也未免太過生性涼薄了吧?你家安郡王能夠起勢,分明就是人家王氏傾盡全力襄助之功。

  如今安郡王的勢倒是起來了,而王氏攤上事情後,你非但不幫,竟然還竭力要撇清關係,將其置之於死地!

  一時間,連趙志坤都被德順親王的臭不要臉給驚到了。

  就在隆昌大帝臉色越來越陰沉之時。

  趙宏伯卻是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他們趙氏現在正是要將此事捂住,自認罪責,趁事情徹底傳開發酵之前將此事定性,並將後續影響消彌於無形,德順親王卻偏偏在這檔口跳出來,嚷著喊著要嚴懲王氏。

  只消得被德順親王拖上幾日,事情必然會越鬧越大。

  而一旦他們來不及提前自認罪責,等孟元白那邊一揭露真相,就不單單是趙志坤一個人的事情了,整個趙氏都會被拉入泥潭之中。

  眼見著趙宏伯的臉色變化,德順親王痛罵王守哲的同時,心中卻又對素未謀面的王守哲敬佩了幾分。

  那小子,真的是神了。

  連趙氏準備棄車保帥的計劃都算到了。

  誠如王守哲所言,趙氏將此事想的太天真了。既然都已經將局面推動到了如此地步,又豈會讓趙氏棄車保帥,這般簡單過關?

  這一次,他的目標可不僅僅是斬斷對手一條胳膊那麼簡單。

  一系列的計劃才剛剛開始。

  他要的,是徹底翻轉帝子之爭的局勢,一局定輸贏!

  那王守哲,當真是好大的氣魄,初次來京城,都沒從四季園中挪過窩,就已經準備將這天徹底掀翻掉。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14
發表於 2024-10-3 08:02:48 |只看該作者
第413章 鎮壓二品!計定帝子

 隆昌大帝斜靠在椅背上,看著德順親王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表演,也是不由得納悶。

  以前德順親王這小子,可是一個忠厚老實心性耿直之輩。

  多年前,他還因為政治理念與抱負和德馨親王有較大的分歧,一怒之下隱居到了西海邊上的莊園內,整日裡釣釣魚,喝喝茶,也不問政事軍事。

  怎麼這修身養息了數百年,反而還愈發臭不要臉起來?

  人家王氏有沒有罪先不說,即便有罪,也沒虧待你家安郡王不是……哪能一出事情,就立馬撇清干係,過河拆橋,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此事已由三司聯動,孟元白牽頭調查處理,朕相信孟元白絕不會徇私枉法,無論是誰牽扯在內,都絕不會姑息。」隆昌大帝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德順,你要是在西海釣魚釣的膩味了,就去東海轉轉,釣個龍鯨什麼的,別來上京城瞎胡鬧。」

  「陛下讓我別管,那我就不管了。」德順親王一副老實巴交,唯命是從的模樣說道,「不過孩兒難得來上京城一次,這些日子就陪在老祖宗身邊侍奉一二。」



  不等隆昌大帝反對,他又擺出一副潸然淚下的模樣:「我與老祖宗許久未見,甚是想念。每每想起年輕之時追隨老祖宗,征西晉,討南秦,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卻不想一晃眼間,我與老祖宗都已經老了。」

  聽到這話,隆昌大帝略顯渾濁的老眼中,也流露出了憶往昔崢嶸的光彩,心裏面也是不由得回想起了德順親王在他身邊時發生的點點滴滴。

  人越老,便越懷舊,也越容易顧念到舊情。

  「也罷,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就陪朕一段時間吧。」隆昌大帝說完之後,這才看向趙宏伯,露出些許和藹之色,「趙愛卿前來找朕,是有什麼要事嗎?」

  「陛下,臣的確有要事啟奏。」趙宏伯行了一個禮,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德順親王。德順這老傢伙杵在這裡,這叫他如何請罪?

  原本就想犧牲一個趙志坤,向陛下求求情,然後將整件事情壓下來淡化處理。

  但是眼下這局面,他這邊剛和陛下一請罪,德順親王就敢將此事鬧得滿城風雨,大肆打壓趙氏的威望。

  趙宏伯擔任內閣首輔許多年,自然也是個聰明人,明白對面顯然已經猜到趙氏這一次請罪的行動。德順親王這一趟過來,就是故意來攪局的。

  他就是看準了趙氏不敢將此事鬧到公審階段。一旦萬眾矚目之下,三司公審的時候來一波驚天逆轉,屆時整個趙氏都會被拖入到泥潭之中。

  趙氏拖不起。

  既然對方想要擴大戰果,那就再送他們一個人頭吧。

  趙宏伯也是個果決之人,當下便下定了決心,深吸一口氣啟奏道:「啟稟陛下,微臣意外查知,這一次的走私通敵案與王氏並無關聯,實則乃是我們趙氏的趙志坤小畜生貪念作祟,一時糊塗,方才鑄下大錯。」

  「究其原因,乃是他此前在仙朝一次賭博中輸的太大,虧損太多而起了邪念。臣了解此事後,不敢令王氏忠良蒙冤,便立即帶著趙志坤這孽障前來請罪。」

  此言一出。

  隆昌大帝先是愣了愣,旋即臉色漸漸陰沉了起來。十分顯然,趙宏伯這一番話也是遠遠超乎了他的想像。

  之前,他只推測有人想暗算王氏,故意給王氏羅織出了一個潑天的罪名。是真是假,有老姚在,一查便知。若是假的,正好可以順手賣王守哲那小子一個人情。誰成想,居然真的有人走私通敵,而且,還是趙氏的小崽子!

  走私通敵,那可是大罪。趙氏他們怎麼敢!怎麼敢?

  因為地理環境問題,南秦和西晉都比較缺金屬礦,尤其是鐵,因此在武器裝備等軍用器械的打造和配備上要比大乾差一籌,再加上其他種種因素,大乾才能以一敵二。

  因此,大乾的軍事國策之一,就是截斷大乾與南秦西晉兩國之間包括鐵礦在內的大部分金屬礦藏、精鹽以及高端糧種的買賣,前者是軍事,後兩個,則是民生!

  一旦向南秦走私違禁物品,等若是在幫助提升南秦之國力,反過來會對大乾造成威脅。若是縱容,後果不堪設想。

  「膽大包天,這是通敵賣國之行徑!」果不其然,德順親王第一時間就跳出來斥罵道,「你們趙氏是要謀反嗎?」

  「陛下,德順親王。」趙宏伯對隆昌大帝深深一揖,滿臉都是愧疚無比之色,「此行徑的確是惡劣至極,罪無可赦,臣無法辯解,也不願辯解。此事雖是趙志坤這孽障一人所為,但臣身為趙氏老祖,內閣首輔,對子孫後輩的確有疏於管教之過。趙志坤這孽障所犯之罪,臣難辭其咎。」

  「因此,臣特向陛下請辭內閣首輔一職,還請陛下恩准。」

  請辭內閣首輔?

  德順親王一愣。

  這趙宏伯還真是夠果決的,也夠狠得下心。

  這數千年來,二品趙氏最大的威望權勢,便是來自於家族內有一個國公,一個首輔。

  國公之位,乃是祖宗遺澤,體現的是趙氏的威望,首輔,卻是真正的實權。也是在此實權下,趙氏才能蒸蒸日上,達到如今的鼎盛局面。

  隆昌大帝也是微微皺眉。

  即便最近些日子,他對趙氏有些不滿,對趙宏伯也有些不爽,卻也從未真正想過,要褫奪趙宏伯的內閣首輔職權。

  畢竟趙氏也是大乾的開國元勛,曾經有過無數的犧牲和流血。

  一個國家,可不是光靠一個皇室就能支撐起來的,皇室只是其中實力最強大,貢獻最大,「股權占比」最大的家族,並非是「家天下」那般的一言堂。

  也因此,身為一個大帝,他必須平衡皇室與世家,世家與世家的關係。

  「宏伯,趙志坤走私了多少?」隆昌大帝臉色凝重至極,「持續了多少年?」

  趙宏伯也眼神嚴厲地看向趙志坤:「孽障,還不快回答陛下的話。」

  「陛,陛下。」趙志坤已經有些渾身發軟了,顫聲說,「前前後後,已有九十年了。從一開始一年數百萬規模嘗試一番,到後來,發展成一年一兩千萬,兩三千萬,最近數年,每年都是五千萬以上的規模。」

  「扣除打點及各種成本,總,總計盈利八,八億三千萬乾金。」說話間,趙志坤還掏出了帳本,老老實實地呈了上去,顯然是早有準備。

  老姚拿過帳本,遞給隆昌大帝。

  這規模可不小,但是還不算失控!

  臉色陰沉的隆昌大帝隨意翻閱了一下,便將其放在一旁:「盈利的錢呢?」

  「一部分我花了。另,另外大部分我,我都拿去還債了……」趙志坤硬著頭皮說,「陛下,那一次賭博我是被坑了!」

  趙志坤給康郡王錢,自然不可能明目張膽的給,而是到仙朝繞了一圈回來。

  「陛下,我不信這是趙志坤一人所為,定是趙氏在背後指使。」德順親王說道,「還請陛下明察。」

  「陛下。」趙宏伯也躬身朗聲道,「我安國公府乃大乾庭柱,對大乾忠誠不二,怎可能為了如此利益而賣國?這八億三千萬乾金贓款牽扯到仙朝貴人,已經難以追回。但我趙氏願意湊足十億乾金歸還國庫。只不過,資金量太大,趙氏一時難以湊齊,還請陛下允許趙氏每年歸還一千萬,百年之內還清。」

  「陛下,不是宏伯推卸責任。只是宏伯乃是內閣首輔,手中掌握著不小權力。倘若真要干出走私通敵的卑劣勾當,不敢說能做到滴水不漏,卻也不會如此手法粗糙,且規模起碼也要大上數倍。」

  對此,隆昌大帝不置可否,而是再次看向趙志坤說:「英濟可曾參與其中?」

  「啟稟陛下,英濟表哥並不知情。」趙志坤老實地回答,「陛下您也知道英濟表哥的性子,他不可能作出此等行徑。因此,我只能安插了兩個當家進去~~通過蛟龍幫制霸安江的權勢……」

  之所以如此老實,也是因為知道這事情不經查。

  隆昌大帝的臉色略微舒緩了幾分,然後看向趙宏伯說:「宏伯你此番前來,如何處置想必已有腹案,說來聽聽。」

  「第一,臣無顏再擔任內閣首輔,還請陛下另請賢明。第二,我趙氏願意補足贓款充盈國庫。第三,趙志坤走私叛國,罪無可恕,當嚴懲不貸,只是希望陛下念在他乃神通種子的份上,特許他前往域外戰場,入炮灰營殺敵贖罪,直至贖清罪孽。」

  趙宏伯毫不推諉責任,鏗鏘有力地說著,隨後又乞求道:「還請陛下念在趙氏乃是開國元勛,萬載世家的份上,給趙氏留一份顏面。」



  這三個處置條件,每一個都對趙氏造成了巨大的創傷,短時間內極難恢復元氣。但是比起徹底聲名掃地,到底還是要好上不少。

  只是趙氏原本想要給出的條件,只有二和三。至於第一條,則是趙宏伯臨時起意,用來堵住德順親王的嘴。

  「朕的確相信,趙氏應該沒有整體參與走私通敵案。如此請罪,的確已經足夠坦誠。」隆昌大帝的表情平靜無波,「但是趙愛卿莫要忘記,如今所有的矛頭都直指長寧王氏,直指王守哲,如今萬眾矚目之下,如何收場?」

  「莫要以為朕整日裡待在皇宮,便眼瞎耳聾,閉目塞聽,不知此事緣何而起,又是為何才發展到如此難以收拾的地步。」



  「陛下。」趙宏伯拱手道,「查王氏之稅,的確是臣接到舉報之後簽發的調查令。只是如今看來,應當是有人在暗中想要針對王氏。」

  此計雖然是趙志坤提出。但既然他趙宏伯同意並實施了,自然不會推卸責任。

  「是臣孟浪,導致王氏聲譽受損。此事臣只能厚著臉皮請陛下從中斡旋一二。我趙氏願意給予補償,並由三司正式對外宣布,王氏並無偷稅漏稅,也並無走私叛國的行徑。」

  「陛下,依孩兒看,這分明就是趙氏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栽進了自己挖的坑裡。如此誣陷忠良之輩,豈能輕易放過?」德順親王又在一旁攪局,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說道,「孩兒替王氏鳴不平,替守哲喊冤啊~~~~」

  「啐!」

  隆昌大帝真想一口唾沫啐德順臉上去。

  剛才也不知道是誰,口口聲聲說要對王氏嚴懲不貸,這一轉眼間又開始指責趙氏陷害忠良了?德順這小子,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無臉無皮了?

  「行了行了,趙氏怎麼說都是國公府。」隆昌大帝沒好氣地揮手說,「他們先祖和咱們先祖是一起奮鬥過的。此番為了帝子之爭,的確在暗中使了些手段。但是要說他們通敵叛國,朕是不信的。」



  「不過,此事若是鬧得沸沸揚揚,無論是對皇室還是趙氏都顏面無存。宏伯,你們既然要朕來斡旋,總得拿出點實際誠意,朕才好和守哲去談。」

  「回陛下,我們趙氏一切都聽陛下的。」趙宏伯見隆昌帝鬆口,心中也是一松,行禮說道,「陛下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行,那朕就想一想。第一,內閣首輔之位事關重大,雖然你趙氏如今德行有損,無顏擔當,卻也不能隨便來個人就上吧?宏伯,改日朝會之上,便由你出面舉薦定國公王寅達,暫且擔任內閣首輔之職,你可有意見?」隆昌大帝略微思考了一番,開口說道。



  趙宏伯瞳孔一縮,旋即卻迅速冷靜了下來,氣定神閒道:「臣無異議,定國公寅達老祖才學如海,德望無雙,擔任首輔之職乃是眾望所歸。」

  「第二,為平復民怨,你們趙氏教子不嚴,導致出了家族敗類之事,一應處罰事宜當通報天下,可有異議?」隆昌大帝再次說道。

  「臣,無異議。既是我趙氏之錯,自當承擔一切後果。」

  趙宏伯再次拱手。

  如此,雖然會降低趙氏威望,但是有德順親王在場,又有外界諸多事宜,此事根本瞞不住,官方通報處罰是最優解,至少能說的好聽些。

  「還算識相。既如此,守哲那邊如何補償,朕來替你斡旋。」隆昌大帝這才臉色略微舒緩了些,「除了你們趙氏自罰的三個條件外,你們趙氏得好好反思反思,自查一下家風門風。否則,將來再出現如此敗類,朕可就未必會像今日這麼好說話了。」

  「謹遵陛下旨意。」趙宏伯無不應允。

  德順親王聽到此處,心中也是大嘆了一口氣。這一切的結局,依舊是沒有能逃得過王守哲的算計。

  守哲通過明遠和他說過,陛下之心在於權衡,既想打壓趙氏,但絕對不會把趙氏打死。

  他這一次來攪局,主要是為了胡攪蠻纏一番,擴大原本應有的戰果。今天他這一來,攪局的目的已經超額完成了,首輔之位的異主,已是最大的收穫。

  接下來,王守哲自然有辦法應對。

  至於那趙志坤進不進炮灰營,反而是其次的,歸根究底,他不過是一個神通種而已。不成神通,影響力終究還是有限。

  「老姚,你抽時間去提點一下王守哲。」對於安國公府恭敬順從,任君責罰的態度,隆昌大帝還是比較滿意的,這才對老姚說道,「儘快促進他與朕見一面。」

  「陛下這是要下旨召見王守哲麼?」老姚眼睛放光道,「老奴也早就想見一見王守哲了。」

  「我呸,朕是什麼身份,他是什麼身份?」隆昌大帝一臉傲嬌道,「朕豈能隨意召見他?」

  頓了一下,他低聲嘀咕道:「暗示,暗示你懂麼?」

  「老奴明白,暗示,暗示。」老姚笑嘻嘻地說道。

  「行了,此事就這麼定了。」隆昌大帝手一揮,「宏伯你們先行回去聽候發落。德順小子你隨朕來,朕和你比試比試釣魚的水準。」

  「是,陛下。」

  眾人齊聲應諾。

  ……

  數日之後。

  以三才司為首的調查團隊,低調的將調查告示貼了出來。

  長寧王氏走私案本就在歸龍城內鬧得沸沸揚揚,熱度居高不下。關注這件案子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如今,調查結果一出來,多日來積累醞釀出的情緒,在有心人的鼓搗下,頓時被直接「引爆」了。

  那效果,簡直跟直接往人堆里丟了一顆炸彈似的。

  所有人都沒想到,在本案子仿佛已經蓋棺定論了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出現這樣的驚天反轉。

  走私通敵的,居然不是長寧王氏,而是趙氏的大天驕趙志坤!就連當朝首輔趙閣老都因此引咎辭職。

  一時間,眾人譁然,朝野震盪。

  街頭巷尾,茶餘飯後,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這件事。

  一開始,大家的注意力還都集中在趙志坤居然走私通敵這件事上,暗中唾罵趙志坤作為神通種,享受著眾星捧月的待遇,私底下卻不干人事,簡直就是世家中的蛀蟲敗類,就應該狠狠制裁!

  不過很快,風向就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有人提出,趙志坤身為趙氏精心培養的大天驕,又極有可能在將來繼承趙宏伯的首輔之位,未來前途一片光明,完全沒有理由鋌而走險去走私啊?

  他圖什麼?他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

  這的確是一個疑點。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雖然說當輿論形成風暴之後,大家的注意力很容易就會被帶偏,也容易出現群體失智的情況,但人群中,從來也不乏聰明人。

  「難道說,趙志坤其實根本就不是主謀,這件事背後還有其他人?」

  當第一個質疑的聲音出現,很快,不少人便也紛紛醒悟過來。

  對啊~誰不知道趙志坤乃是康郡王的鐵桿支持者?既然他自己其實不怎麼缺錢,那走私斂財是為了誰,還不夠明顯的麼?

  也只有康郡王,為了帝子之爭,為了拉攏人心,才需要海量的資金輔助。

  換了平時,即便有人意識到了這一點,這樣的言論也根本不可能傳播開來。畢竟,帝子之爭,爭的就是人心,爭的就是聲望,康郡王能不清楚控制輿論的重要性?

  「破曉」組織,可不是吃乾飯的。

  事實上,早在察覺到風向不對的同時,「破曉」就已經暗中行動了起來,試圖引導輿論風向,避免大家將注意力投注到康郡王身上。

  然而,破曉這一次面對的,卻是「天闕」和「落仙殿」的聯手。

  縱然破曉已經竭盡全力,卻也沒能挽回局勢,輿論的風向依舊一點點地倒向了預定的方向。

  越來越多的中小世家和普通人意識到,這件事,怕是跟康郡王脫不開關係。趙志坤,搞不好就是倒霉被推出來背鍋的。

  那些三、四品的世家,則是早就已經將事情的真相猜了個七七八八,甚至可能猜到了這件事情背後或許有一股,或者幾股勢力在主導輿論風向。

  他們只是不說而已。

  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又牽涉不到他們自己身上,看個熱鬧也就得了。

  當然,指不定他們自己也在裡面推波助瀾了一把。

  畢竟,以康郡王的行事作風,之前為爭帝子之位到處拉攏人心,有哪個世家看他不順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嘖嘖嘖~這個趙志坤真是太可憐了~」茶館裡,閒坐喝茶時,有那中小世家的世家子忍不住感慨,「原以為他追隨了那一位那麼多年,又是大天驕的資質,想必應該很受重視,想不到那一位居然說放棄就放棄了。」

  「這個康郡王,可真是涼薄。」

  「我是真的沒想到啊,康郡王居然這樣的人。本來還以為他人不錯的呢,畢竟這些年又是捐錢賑災,又是征戰域外,在朝野上下風評還不錯的。看來還是我見識少,看走了眼。」也有些人覺得自己眼瞎看錯了人,心情是相當複雜,「倒是這個趙志坤,雖然有點沒底線,但還是挺忠心的,居然愣是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罪責。」

  「是啊是啊~而且他的膽子也是真的大。炮灰營那是什麼地方?我光是想想就已經覺得膽寒了,他卻是一口就應了下來,聽說連臉色都沒變上一下。真的硬氣!」

  「聽說他現在還被囚禁著呢,一直挺著沒把康郡王交代出來,說一句『鐵膽忠心』都不為過了。」

  類似的言論在私底下悄悄流傳,一時間,「鐵膽忠心趙志坤」的諢號竟是詭異地在上京城中流傳開了。

  只不知這些人說這些話的時候,話語中的含義到底是諷刺多一點,還是誇獎多一點了。

  這些傳言,被有心人以最快的方式,傳遞到了域外戰場康郡王的耳朵里。

  康郡王聞言,差點一口老血噴出。

  是誰,是誰在背後散布「謠言」?

  此時此刻,他哪裡還能再在域外戰場待得住,不得以間,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歸龍城,親自平息謠言。

  ……

  同一時間段。

  大乾王氏四季園中。

  安郡王正與王守哲對坐。

  安郡王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不去看相競侍奉在王守哲身旁的兩位女子……其中一位,還是「他的」情報組織「天闕」的首領之一,天灩仙子。

  「守哲這一仗幹得漂亮,果然如你所料,康郡王已經不可能再坐得住,必會以最快的速度回歸龍城。」安郡王喝著靈茶,感慨不已道,「如今趙氏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自身難保,只能縮著尾巴做人。若是康郡王再一倒,這一次帝子之爭當無懸念了。」

  「只是,明遠有一事不明。趙氏如今的狀況,只有力保康郡王才能翻盤。」安郡王眼神凝重而疑慮道,「哪怕康郡王回歸龍城,你又有什麼辦法讓趙氏與康郡王反目?」

  「反不反目,暫且不提,我只是相信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道理。過幾天就是大朝會了,殿下準備好最後一擊了嗎?」王守哲喝著靈茶說道。

  「守哲你放心,明遠定不會拖後腿。」安郡王一臉正色的說道。

  頓了一下,他又有些疑慮道:「守哲,我聽說陛下已經發了幾次火了……私下罵你不識抬舉。據姚公公說,陛下還是很想見你一面,你卻幾次三番忽略了暗示,讓陛下甚為惱怒。」

  「這個……」王守哲一臉無辜道,「守哲向來魯鈍,從未領略到這一個信息。陛下很想見我,我怎麼不知道?陛下為何不下旨召見?」

  安郡王一扶額頭,對王守哲極為無奈。

  你連陛下的暗示都敢不理,難怪陛下天天拍桌子罵你呢。

  「守哲,我還有一事不明,你為何就能確定,康郡王是個生性涼薄,過河拆橋之輩呢?」安郡王始終想不通這一點,奇怪不已。畢竟,康郡王表面上看起來還是很可靠的。

  王守哲喝了一口靈茶,慢條斯理著說:「具體原因解釋起來有點複雜。簡單點說,倘若他不是這等涼薄之輩,而是一位重情重義,有理想有信仰之人……」

  「我早就接受他的招攬了。哪裡輪得到明遠殿下?」

  「呃……」

  安郡王一滴冷汗,怎麼聽起來好懸的樣子。

  那要是康郡王靠譜的話是不是就沒自己什麼事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15
發表於 2024-10-3 08:03:02 |只看該作者
第414章 “沉冤得雪康郡王”

 不多片刻。

  安郡王與王守哲就談完了正事。安郡王當下便興致勃勃地擺起了棋盤,拿起黑白子,準備殺王守哲一個片甲不留,報復回來。

  與守哲下棋,是安郡王最近最愛的業餘活動,只因為他的棋力著實太爛,如同菜鳥一般,能飛,卻飛不高,也飛不遠。

  世上菜鳥千千萬,安郡王也找其他菜鳥虐過,卻全然沒有虐王守哲這般通體舒泰而酣暢淋漓,反而索然無味,毫無樂趣可言。

  細細想來,也只能歸咎於守哲這傢伙方方面面都太過完美,平日裡又是算無遺策,令人高山仰止。虐此等級別菜鳥,不管虐多少回,都虐不膩味。

  恰在此時,有家將前來稟報,說仙朝姚氏空運的姚成超前來拜訪。

  「請姚公子進來吧。」王守哲說道。

  家將領命退去後。

  安郡王有些意興闌珊地放下棋子,幽幽道:「最近姚公子來得挺頻繁啊,守哲你是有打算去仙朝發展嗎?」

  「仙朝嘛,有機會總得去見識見識的。」王守哲笑著說,「聽說那邊已經普及了鍊氣境,連個尋常的佃農,端茶遞水的小廝都擁有鍊氣境的修為,當真令人神往之。」

  一說起這個,安郡王也是一下子興致勃勃了起來:「我年少之時也曾去仙朝遊學過,在仙庭的經營下,整個仙朝的靈氣濃度極高,且靈脈眾多,靈田無數,生產力也遠非咱們大乾可比。就以佃農而言,往往一戶佃農可承包兩三百畝農田,再兼顧數畝下品靈田,如此也更有餘力購買一些啟靈丹之類的低階血脈資質丹藥。」



  「如此代代相傳,便產生了良性循環,現如今,仙朝平民的血脈純度已經不下於大乾那些不入流的玄武小家族了。」

  「若是咱們大乾能做到這一步,整體國力將得到飛躍式的提升。什麼西晉南秦,都根本不在話下。」

  王守哲對此也表示贊同:「我們王氏現在也嘗試量產啟靈丹,並從平民中遴選一部分接近於下品資質的優秀者進行血脈提升,一旦能夠達到鍊氣境三四層,體質、力量、速度都遠非平民能比。尤其是開荒,干工程,挖掘河道等工作,效率極高。」

  不過效率高歸高,要培養出一個鍊氣境的工人成本極其昂貴,光是啟靈丹的成本價格都得好幾百乾金,這還是大部分原材料都是自己生產,以及煉丹師是自家王守業的情況下。



  此外,鍊氣境工人還得吃靈食補充氣血,偶爾還得有小培元丹協助修煉等等,每年的奉養等等成本加起來,得達到數十乾金!

  也得虧王氏挺能賺錢,否則換成普通世家根本玩不起這個……

  「若我真有機會登上帝位,將畢生以此為目標。」安郡王嚮往的同時,也是堅定了目標。

  「明遠殿下好氣魄。」

  這時候,一個爽朗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只見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龍行虎步地踏入了院子,笑著說:「若真到了那一日,大乾也當能稱一句『仙朝』了。」

  「姚公子。」安郡王與王守哲一起起身行禮迎接。

  「兩位莫要折煞姚某。」姚成超急忙還禮,「你們一位是准帝子,一位是姚某債主,當不得,當不得。」

  債主?

  安郡王瞅了瞅王守哲和姚成超,忍不住笑道:「姚氏乃是仙朝一品,實力雄渾無比,這麼會欠守哲的錢?」

  一說起此事,姚成超就有些忿忿不平了:「明遠殿下,等你登基之後,可得好好管一管大乾的歪風邪氣。你們家大帝因《神朝餘暉圖》被毀,竟然一口氣訛詐了我們四倍賠償,說我們要是不賠的話,他就勒令各世家不准賣給我們維修雲鰩飛舟的材料,讓我們回不了家……」

  因為一張破圖,姚成超的直接虧損就達到了一千幾百萬。

  強行訛詐四倍賠償?

  安郡王嘴角一抽,陛下還挺猛的。不過,記得陛下以前脾性可不是這樣的,前些年的時候,他還是個十分注重威嚴和臉面的大帝。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麼不良影響?亦或是現在年紀越大,越是沒臉沒皮了?

  「這還不算,他還強行扣下了肇事的五隻小狼崽子。」姚成超被氣得不輕,隨後又幽怨地看向了王守哲,「喏,那五隻小狼崽子就是最近『聲名鵲起』的……守哲老弟家裡的……明遠殿下,您可知道因為那五隻小狼崽子,我們姚氏總計虧了多少?」

  「呃……呵呵,此事我倒也聽說過,姚公子節哀……」安郡王的嘴角抽抽,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止住了笑。

  他才不會同情姚氏呢,姚氏靠著雲鰩飛舟壟斷了大型空運市場,運費價格極高,不知道賺了多少了。

  「最最可惡的,還要數守哲老弟了,你明明知道五隻小狼崽子在大帝手中。」姚成超氣得眼珠子直翻,「為何還要盯著我們姚氏要小狼崽子?」

  「成超兄此言差矣,凡事都得講道理不是?」王守哲親自重新沏了一壺靈茶,遞上一杯後笑眯眯地說,「那幾隻小狼崽子,是我們家璃慈委託你們姚氏空運,送到我們王氏手中的。可我們王氏,並沒有收到小狼崽子啊。不找你們姚氏要託運物品,找誰要呢?」



  姚成超接過靈茶,咕嘟咕嘟全喝完,又連喝了幾杯,這才坐下後毫不客氣地吃起了各種糕點:「你就不能去找大帝要?」

  「不能,我王氏與大帝沒有債務關係。」王守哲繼續給他斟茶,「還有,據說陛下看我很不順眼,我去要必然會刁難於我。」

  「他何嘗不刁難於我呢?」姚成超滿臉都是鬱悶之色。

  他也不是沒有嘗試去問大帝要過,只不過每次都被轟了出來。

  「此事我們回頭再議,成超兄,這一份是我列的清單,需要你下一次來我們東乾時幫忙稍上。」王守哲拿出了一份長長的清單。

  姚成超掃了一眼後驚嘆道:「你這是要造聚靈陣啊,規模和規格還不低的樣子……知道的人知道你們是六品世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是二品呢!」



  二品世家的聚靈陣規模一般也不小,但是在核心陣眼上,至多就是一株九階的靈植或是同階奇物。與王氏計劃中的一株仙植當陣眼,有著本質的區別。

  「拜託成超兄了。」王守哲拱手道。

  「行吧,我盡力給你收集材料,不過一些特殊材料需要花時間,很難一次集齊。」姚成超斟酌了一番後說,「還有,不准再以小狼崽子說事兒,自個兒問大帝去拿。」

  「那是兩碼事。這筆材料的價格上,我已經給姚氏預留了合理利潤。」王守哲淡然道,「除非成超兄願意將利潤去掉……」



  「得,我還是再去找大帝吧。」姚成超將單子一收,眼珠子骨碌碌一轉道,「守哲老弟,你這開飯了沒?你那兩個美廚娘,今兒個給你做啥好吃的了?」

  「……」

  王守哲和安郡王。

  ……

  拙政閣。

  隆昌大帝懶洋洋地半躺著。

  一旁,德順親王取代了老姚的位置,親自侍奉在一旁,什麼斟茶遞水,敲背捶腿,一連串阿諛奉承的好話不要錢般地狂轟濫炸。

  把大帝侍奉的舒舒服服,直嘆德順小子現在變得孝順了,比年輕的時候會說話了。

  惹得老姚白眼不斷。德順親王你這也忒能占位置了,連老太監的工作都搶?要不,你也索性割了,我老姚的位置讓給你德順?

  另外一邊,以孟元白為首的一眾三才司、刑律司、和監察司的成員,正在給大帝匯報最近一系列案件的調查結果。

  「如此說來,王氏竟然真的沒有在稅收上做文章?」隆昌大帝的眼神也略有詫異。

  「啟稟殿下。」孟元白回話道,「我們動用了大量有經驗的稅務官,查帳官,將王氏近數十年來的帳目,以及各路資產都查的清清楚楚。發現長寧王氏非但不曾有偷稅漏稅,反而還會在稅量上富裕一些。」

  「此外,王氏也經常會耗費巨資,進行長寧衛甚至是南六衛的水利、官道等等等設施建造。」

  「陛下,長寧王氏可真是世家之表率。」德順親王在一旁幫大帝敲著背,讒言說道,「我倒是覺得,當對王氏嘉獎表彰,以鼓勵其他世家效仿之。」

  雖是讒言,可隆昌大帝也是覺得頗有道理,點頭說:「的確應該大肆表彰,回頭擬一道旨,表彰王守哲的同時讓他參與下一次的大朝會。」



  一說起王守哲,隆昌大帝真的是心情複雜而一言難盡,他打心底期盼著能和他見一面,卻又因為自己豪言壯語過,拉不下老臉下旨召見。

  更可惡的是,那傢伙幾次三番忽略了他的暗示……

  隨著事件的發展,隆昌大帝對王守哲的好奇心已經著實難以遏制了,索性借著表彰之旨意,讓他參與大朝會。即不違背了他堅決不召見的豪言,同時也能在大朝會上見一見王守哲。

  看看他是何等三頭六臂,動不動就能弄出點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陛下,王氏唯一的疑點就是,他們對鐵礦等需求極其旺盛。」孟元白補充說明著,「雖然他們每一筆帳目都清清楚楚,說明那些鐵用在了哪裡。但是房子內,路基內,城牆關隘內……咱們也不好去扒了查驗吧?」

  也正是因為王氏有這一個疑點,才引得查稅一眾人,一覺察到「走私的」異樣,一下子有種「恍然大悟」,認定王氏就是幕後走私者的緣由。

  「這一點,朕在大朝會上親自問一下王守哲。」隆昌大帝一錘定音,轉而又問,「趙志坤走私一案已經徹底查明白了麼?可有牽連別人,例如趙氏,或是承嗣……」

  「啟稟陛下,目前所有的人證,物證和旁證,都只能證明與趙志坤和失蹤的趙奎有關。並無證據可以證明趙氏牽連其中,也無證據證明承嗣殿下參與其中。」孟元白實事求是地說道。

  事情已經發展到如此程度了,孟元白一眾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只有八個字,「不偏不倚公事公辦」,如此才不會行差踏錯。

  「陛下,雖然沒證據,卻不代表他沒參與吧?」德順親王又開始諫讒言,「聽說康郡王已經從域外戰場火速趕回了,不如讓孟元白去審訊一番?」

  「無憑無據,如何去審訊?就憑你們安郡王一脈在坊間散布的謠言麼?」隆昌大帝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朕雖然老了,卻還沒糊塗呢。回頭叫你們的人收一收,這場彼此潑髒水的鬧劇可以停下了。」

  「是是是。」德順親王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既如此,那孟愛卿還是要協助承嗣證明清白,平息一下坊間謠言,畢竟承嗣是准帝子,這麼鬧下去不好聽。」隆昌大帝揮手說,「去吧。」

  「是,陛下。」孟元白等人退去。

  ……

  之後。

  隨著康郡王的回歸,三才司、刑律司、監察司三司奉命協助其平息「謠言」,那些曾經對康郡王不利的謠言,在短短時間內便迅速偃旗息鼓了。

  坊間取而代之的,是又開始對「鐵膽忠君趙志坤」的唾罵。

  說什麼明明是趙志坤自己為了還賭債而走私通敵,被抓獲後居然還死不悔改,試圖拉康郡王殿下下水,以減輕自己的罪名,遮掩趙氏的醜惡,混淆吃瓜群眾們的視聽。

  虧得經過三司會審結果公布之後,康郡王殿下親自出面演講,以一番聲淚俱下,慷慨激昂的陳詞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原來康郡王殿下一直在域外戰場浴血奮戰,奮勇殺敵,為人類抵禦外敵,為大乾爭光添彩,卻被大後方的隊友拉後腿,不得不暫停已經即將獲勝的戰事,回歸上京城,以洗刷自己的冤屈。

  一時間,「沉冤得雪康郡王」「戰場軍神吳承嗣」「大乾俊傑楷模」等等名頭,開始在歸龍城內,迅速流傳了起來。

  提起「忠君愛國康郡王」之時,人人都豎起大拇指稱讚不已。

  一時間,康郡王的聲望蹭蹭蹭地飆升。

  只可惜,正在為洗刷了嫌疑而高興的康郡王,卻不料,卻是一腳踏進了陷阱之內。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16
發表於 2024-10-3 08:03:19 |只看該作者
第415章 震驚!柳若藍遭遇緻命危機

 康郡王府。

  作為郡王府,康郡王府的地段無疑是上好的,規模也相當不小。不過,這處宅子乃是他剛當上郡王的時候陛下賞的,就算地段好一點,也只是普通郡王的規格,並不算顯眼。

  不過,郡王府內部,卻是別有洞天,不僅布置了小聚靈陣,康郡王最常待的書房內,裝飾更是低調而奢華,極盡講究,論奢華程度,幾乎不輸給一些神通境親王,也就比隆昌大帝的拙政閣略差一點。

  牆壁上,價值上百萬乾金的古畫順次懸掛。

  書房裡,高品靈蠶絲織成的紗幔微微搖曳,上面繡的龍形紋理栩栩如生。

  牆角的位置,一尊赤銅螭龍紋香爐正散發著裊裊香氣,裡面放置的香丸,乃是九階龍涎香煉製而成,即便在歸龍城裡面也是限量供應的稀罕貨,只有皇室中地位較高的成員才有配給。

  書案旁,康郡王正仰躺在一張搖椅上,微微閉著眼睛。

  這段日子來,他一直緊繃的情緒略微放鬆了些,這會兒難得有了幾分閒情逸緻,一邊喝著一壺擁有靜氣凝神功效的「仙朝靈茶」,一邊享受著王妃趙怡靜幫他放鬆大腦的指壓,好不愜意。

  「殿下,隨著您的公開陳詞,三司對案情的告示等等一出來,再加上咱們『破曉』對輿論進行引導後。如今歸龍城內風向已變。」旁邊,破曉組織的洛玉清正匯報著工作。

  洛玉清是一個身形婀娜的玄武女修。

  她的五官算不得太過精緻,臉上也只簡單畫了眉,點了唇脂,並未像郡王妃趙怡靜那般畫複雜精緻的妝容,一身的氣質卻極為出眾,宛若她的身段一般,神藏內蘊,讓人不敢小覷。

  她是康郡王從仙朝一個三品世家招攬來的人才,極為擅長情報工作,其直接上司就是聖地大天驕公羊策,這些年來也為康郡王立下了不少功勳。



  「玉清,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康郡王露出了些許和藹和讚許之色,「謠言風波才剛剛平息,還需要你多盯著點兒,免得被有心人再次掀起波瀾。」



  「是,殿下。」洛玉清應聲道,「先前失利是被有心算無心了,我們的人手尚未組織起來。如今已有三司為殿下證明了清白,屬下自不會任由謠言再度猖獗。」

  「好好好,有玉清坐鎮歸龍城,本殿下就放心了。」康郡王的臉色舒緩了許多,露出了些許笑意。

  「殿下。」正在幫忙按摩的郡王妃趙怡靜,略帶討好著說,「既然您已證清白,與走私通敵無關,能不能出手幫一下志坤爺爺?」

  從趙怡靜這一輩算,趙志坤屬於康郡王「爺爺」一輩。但是趙志坤從趙惜晴那邊算龍無忌的關係,龍無忌則是他的表叔,又和康郡王算是同一輩。(前兩章寫錯,已改)

  世家大了,彼此聯姻多了就是如此,有時候輩分會比較錯亂。

  「嗯?」康郡王臉上笑意一斂,「怡靜,你準備要本殿下怎麼幫他?」

  「是這樣的,昨天我回娘家時,碰到了姜氏奶奶。」趙怡靜仿佛並沒有覺察到夫君的不悅,繼續說道,「她暗中向我求情,說炮灰營不是人待的地方。希望夫君能暗中出手,將他們一家子偷渡去仙……」

  「啪!」

  一聲脆響驀然響起在書房中。

  趙怡靜捂著臉,感覺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猶自秀目圓睜,不敢置信:「殿,殿下?您……」兩人成親至今,還是首次被打。

  「混帳!」康郡王臉色難堪道,「現在是什麼光景你不知道嗎?人人都在盯著我們與趙志坤,想從其中找出些勾連的證據。你卻還敢回娘家,還和姜氏見面?你這是在給安郡王那一撥人遞刀子,嫌我死得不夠快嗎?」

  十分顯然,這一次康郡王對趙志坤非常不滿。

  「妾,妾身沒有這個意思。」趙怡靜眼神驚慌道,「妾身只,只是想著志坤爺爺一直幫您,他出了事情我們不能不管吧?」

  「婦人之見。」康郡王一揮衣袖,惱怒道,「現在趙志坤身上擔著走私通敵賣國之罪,這種罪名也是隨便能幫的?這豈非給安郡王拿了把柄?他定然會揪著此事不放,在大朝會上繼續拿出來說事,好將本殿下拉入泥潭之中。」



  「殿下息怒。」洛玉清急忙勸說道,「郡王妃的話也未必沒有道理。趙志坤與趙氏終究是站在殿下這一邊的,出了此等事情,於情於理都應當要安撫一二,免得生出嫌隙。」

  康郡王的臉色陰晴不定了會兒,朝趙怡靜不耐煩地揮手道:「你且先行退下,此事本殿下自有計較。記住,暫且不許回娘家。」

  「是,殿下。」趙怡靜略有委屈地退了下去。

  過得會兒,康郡王才壓制住了心中的狂躁,沉聲道:「玉清,你的身份比較隱蔽,暗中替我去探望安撫一下趙志坤,讓他戒急戒躁勿要輕舉妄動,只要等我拿到帝子之位,必會想辦法將他從炮灰營救出。」

  「是,殿下。」洛玉清躬身回答。

  「此外,喚醒埋在趙志坤身邊的暗子。」康郡王琢磨了一下後,眼神有些陰厲道,「趙志坤此人有幾分懼內,我怕他受不住姜氏的攛掇,搞出點事情來。如今正是帝子之爭最關鍵時刻,咱們容不得半點馬虎。」

  「那……」洛玉清眼眸微動道,「若是趙志坤有異動,屬下當如何處置?他可是紫府境中期的神通種子,可不容易對付。」



  「趙志坤現在是即將打入炮灰營的囚犯,即便因為其身份特殊,暫且可以與家人最後團聚,但是按照慣例,一身修為肯定會被鎖神枷鎖住,在神念和玄氣都無法動用的情況下,隨便一個天人境就能收拾他。」康郡王眼眸中閃過一抹冷意,「趙志坤啊趙志坤,這一次若非你的愚蠢,本殿下又豈會陷入如此被動局面?希望你,不要再做蠢事了……」

  「殿下,屬下明白了。」洛玉清眼神微斂,低下頭去。

  「公羊賢弟呢?本殿下為何有些日子沒聽到他消息了……」康郡王處理完一事,又是提及另外一事兒。

  「殿下,策公子與趙志坤安排完計策後,就被琅琊前輩叫回聖地了。」洛玉清低聲說道,「應當是璃瑤大天驕的橫空出世,打亂了琅琊前輩的布局和節奏,前輩希望策公子能閉關一段時間,接受更進一步的傳承。」

  「急什麼急?」康郡王有些不滿道,「帝子之爭還未結束,聖子之爭尚早。若非公羊策在關鍵時刻脫崗,豈會給王氏可乘之機?玉清,你立即派人通知公羊策,令他立即趕回歸龍城。」

  「只要我贏得帝子之爭,必然會傾盡全力助他成功。」

  「玉清明白了。」洛玉清領命。

  「此外,還有那王守哲……」康郡王一提起王守哲,那張英俊神武的臉龐上就布滿了陰霾和恨意。

  想當初,他也有招攬王氏的意思。只是當時長寧王氏不過是一個七品世家,他沒太在意,招攬之意圖也不甚強烈,便任由龍無忌和公羊策處理,希望能狠狠地打壓王氏一波後,讓他們老實地俯首聽命。

  卻不曾想,那不起眼的小小王氏,竟然會突然發展到如此地步,成為他的心腹之患。

  「王守哲此人,心機深沉,詭計多端。若非是他,安郡王又怎麼可能趁勢崛起與我分庭抗禮?」

  「若非是他,趙志坤與我,又怎麼會陷入如此被動境地?」

  「玉清,咱們可有機會派遣刺客,在大朝會前徹底結果了此獠?給予安郡王重大打擊!」康郡王的臉上掠過狠辣之色。

  洛玉清苦笑了一下,搖頭說:「王守哲的行蹤,屬下一直在派人盯著。可他多半時候都宅在王氏主宅中不出來,最近因為三司的禁足令未解,他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大乾王氏雖然沒落了,可也不是好欺負的,等閒人手潛入……那是送死。」



  她搞情報工作也算是經驗豐富了,可從未見一個目標如此死宅,蹲一個地方都不帶挪窩的,想找個他落單的時候,都愣是找不到。

  「哼!」康郡王怒哼道,「此人非但可惡,還極為狡詐。據說陛下擬旨,準備召他參加這一次的大朝會。以此人的心機和行事手段,多半會在大朝會上興風作浪。」

  「王守哲啊王守哲,既然你執意與本殿下為敵,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正所謂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你王守哲能躲在大乾王氏主宅不出來,難不成,你長寧主宅的那些人也能躲麼?」



  「殿下想要釜底抽薪?」洛玉清眸中思緒滑動,盤算著說道,「據說這個王守哲非常擅長借力打力,料敵從寬。屬下便一直盯著與長寧王氏有關聯的那些紫府境修士,現如今,他們都各有各的去處。」

  「火狐老祖,錢氏的兩位老祖的行蹤,都可以確定是在各自的家族之中……昨天還收到消息,燕氏老祖出現在了燕氏主宅。如今應當是王氏主宅最為薄弱之際。」

  「根據情報,王氏目前疑似自己擁有兩個紫府境戰力。其一是鎮族靈獸王璃瓏,目前客居在皇宮內。此外,王氏疑似從公冶氏弄到了一尊紫府境的傀儡……」洛玉清一通盤算之後繼續說道,「不過既然王守哲入京,以他一貫小心謹慎的個性,多半會有傀儡隨身護衛,所以這一尊紫府境的傀儡多半在他身上。殿下準備如何釜底抽薪?」

  「好好好,我聽說王守哲頗為懼內。」康郡王喝著靈茶,眼神轉動著算計道,「若是能擒獲王守哲的老婆,以及一些關鍵性族人的話,未必不能令王守哲投鼠忌器。不過,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不能動用我們明面上的高手。」

  「玉清,是時候動用烏氏兄弟了。」

  「烏氏兄弟?」洛玉清眼神忌憚不已,「他們兩個脾性桀驁不馴,又是仙朝通緝犯,會不會出手太重?」

  「烏氏兄弟擅長潛行匿蹤,盜竊與刺殺能力非常強大。不過他們既然願意投靠本殿下,自然是惜命之徒,若是胡來,本殿下豈會容得下他們?」康郡王說道,「玉清不放心的話,我可再請『信老』相隨。信老乃是紫府中期,即可壓陣,也可防止意外發生。」

  「有信老在,也能對烏氏有所節制,那玉清也放心了。」洛玉清說道,「屬下這就去安排,用最快的坐騎飛輦,讓他們趕在大朝會前突襲王氏老巢,生擒柳氏,好給殿下創造機會節制王守哲。」

  「一切都辛苦玉清了。」

  隨著康郡王與洛玉清的商議之後,一系列的安排便布置了下去。整個康郡王集團,開始有條不紊地運作了起來。

  ……

  安國公府。

  這些日子,安國公府陷入了焦頭爛額之局。家族寄予厚望的神通種,作為內閣首輔的繼承人培養的趙志坤,陷入了走私通敵一案之中。

  而近乎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內閣首輔,家族大長老趙宏伯,也遭遇到了牽連,「羞愧難耐」之下,請辭了內閣首輔一職。

  儘管,因為趙氏自罰得及時,沒有受到牽連責罰,甚至還得到了陛下幾句類似於「大義滅親」之類的褒獎,但其在民間的聲望依舊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據傳,陛下已經有意要讓定國公府的寅達老祖暫代首輔之位,以穩定局面。

  正所謂錦上添花者眾,雪中送炭者少。

  國公府曾經若市的門庭,如今門可羅雀,再不見往日熱鬧。甚至於,相當一部分趙氏的產業,生意都受到了影響。

  神通種子趙志坤的院子,依舊是那般靈氣盎然,生機勃勃,只是院內的一些僕從下人,卻少了往昔的自傲,一個個低眉斂目,百般謹慎,就怕有半點行差踏錯。

  主廂房內。

  趙志坤夫妻兩個神色都頗為慘然,對桌而坐,眉宇之間都有些憤憤之色。

  尤其是趙志坤,精妙的煉器機關——「鎖神枷」,仿佛一件甲冑般從他腹部延伸到面頰之上,將他緊緊裹住。

  腹部氣海玄核和頭頂靈台之內,都有如牛毛細針般的物體深深刺入,一旦動用神念與玄氣,便會痛不欲生。

  「鎖神枷」,這是相當昂貴的煉器造物。

  向來只有紫府境修士罪犯才有資格享用,一旦被套上鎖神枷,十成實力連一成都發揮不出來。

  這種厲害的刑具,趙志坤只在炮灰營中見到過,只是當時的他,怕是連做夢都不曾想過,有朝一日這東西會用到他身上來。

  不過,若無鎖神枷,陛下也不會特赦他回家陪伴家人,團聚一些時日之後,再押去域外戰場的炮灰營。

  「夫君。」

  姜氏一臉心疼地牽著趙志坤的手。

  她雖不是大天驕,卻也是天驕中比較厲害的血脈,修煉條件優渥,加上自身努力下,不足三百歲就成了紫府境。

  如今的她樣貌依舊風韻十足,成熟溫婉的氣質下,猶有幾分年輕之時仗劍而行的仙子風範。

  「元香。」趙志坤苦澀地說道,「是我對不住你,這段時間讓你跟著受委屈了。」

  「夫君你這是說的什麼傻話?」姜氏嗔怒道,「你我乃是夫妻,本就是不可分割的一體,哪有什麼委不委屈的?只是妾身不甘心吶,你為康郡王做了那麼多事情,甚至為他扛下了……他卻幹了些什麼?心急火燎的趕回來,與你撇清所有關係。」

  「夫君,你知道外界都是怎麼傳你的麼?明明是自己為了還賭債而走勢叛國,卻為了減輕罪罰,還要無端攀咬康郡王!」

  「什麼戰場軍神、大乾俊傑,不過都是粉飾出來的偽裝。」

  趙志坤急忙說道:「元香慎言,康郡王終究是准帝子,是未來的大帝。我得罪不起,趙氏也得罪不起他。」

  「什麼未來大帝?不過就是個准帝子罷了,想當帝子,還得問問安郡王同不同意。」姜氏終究是出身仙朝一品,眼界高得很,她冷笑不迭,「我原本還以為他還算是個人物,卻不想心性涼薄至此。出了這樁事,竟然只派了一個外系手下來安撫咱們。夫君,他這是拿你當棄子啊。」

  「元香,你莫要胡說,現在康郡王必須與我撇棄關係。只有他奪得帝子之位,才能將一切都彌補回來。」趙志坤略微有些惱羞成怒道。

  「你可知,我放下身段,厚著臉皮委託怡靜向他求情,結果怡靜當時滿口答應,現在卻對我如瘟神般避之不及。你還不明白他的意思麼?夫君,你與吳承嗣結交多年,難道連他的本性都沒摸清麼?」姜氏臉色冰寒,語氣冷冽,顯然積怒已深。

  「這……」趙志坤的臉色也有些陰晴不定,「我們趙氏已經將所有賭注,都押在了康郡王身上,現在只有盼著他贏。還有我,若不指望康郡王,難不成還指望安郡王去麼?」

  「我們可以走,我們一起回姜氏。」姜氏看著趙志坤,眼裡的冰霜瞬時消解,帶著希冀道,「只要咱們能回到姜氏,必能想辦法解除你的鎖神枷。」

  「走?孩子們怎麼辦?」趙志坤忙不迭搖頭,「趙氏怎麼辦?」

  他和姜氏早就有了孩子,連重孫都有了,所有孩子們加起來,數量可不少。

  「孩子們現在已經大了,而且他們畢竟姓趙,還有趙氏庇護。即便短時間內受點委屈,等我們在仙朝站穩腳跟後,也能脅迫康郡王將他們送來仙朝團聚。至於趙氏,一個萬載世家你擔心做什麼?康郡王上位還得依靠趙氏,而安郡王上位,趙氏至多就是下一個王氏而已。」

  「何況,我聽說安郡王秉性寬厚,只要趙氏不做傻事,不至於會斷了趙氏生路。」姜氏開口就是一連串的分析,顯然這段時間沒少想這些事情。

  她怎麼說也是仙朝一品世家出來的嫡女,縱然沒太深入了解趙氏這一攤子事情,一些基本的格局眼光還是有的,非常能抓重點。

  她死死抓著趙志坤的手,一臉祈求:「夫君,總之,炮灰營那地方你千萬不能去,不知道有多少雙暗手會等著你。」

  炮灰營!

  也曾經在域外戰場混過軍功的趙志坤,當然明白炮灰營的慘烈和可怕,那地方是毫無人權可言的。

  趙志坤心頭一顫,再對上姜氏眼底的擔憂和祈求,心裡終究還是動搖了:「元香,就算我有意去仙朝躲躲風頭。但是眼下這光景,咱們怎可能逃得掉?就算能逃出歸龍城,也跑不遠就被抓了。」

  「只要夫君願意配合,我還是能想想辦法的。」姜氏說道,「我二十多年前,在逛街時於成衣鋪結識了一個出身小世家,卻挺有意思的小朋友,彼此頗為談得來的。她長相平平,卻極為擅長化妝之術,可做到以假亂真。而且,我身邊也還有一些從娘家帶來的人手和底牌。」

  「如何跑出去?」趙志坤微微心動。

  「夫君肯定聽說過姚氏空運吧。」姜氏說道,「我們姜氏與姚氏同為仙朝一品,彼此也有血脈聯姻關係的,姚氏空運的雲鰩飛舟可不簡單。」

  「元香若有把握,我這一次聽你的。」趙志坤權衡利弊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

  時間一晃而過。

  又是五六日過去了,私底下的暗潮湧動不提,距離下一次大朝會僅有三天光景了。

  此時。

  在距離歸龍城頗為遙遠的長寧衛。

  一架由兩頭六階巔峰龍鷹拉著的飛輦,正以最快速度在長寧衛上空的雲層之中穿梭,迅速逼**安鎮的方向。

  夜色朦朧,月光撩人。

  此刻,飛輦中僅有三人,一位乃是相貌堂堂的老者,而另外兩位,則是兩個身板瘦小,長相透著難以言喻的猥瑣氣息的中年人。

  這兩人都生著一雙三角眼,鷹鉤鼻,從外貌上看,竟有六七分相似。

  他們,便是康郡王手下豢養的奇人異士之一——烏氏兄弟!

  他們是在仙朝犯下累累惡性入室案件的通緝犯,都是紫府境初期的強者,因為在仙朝被追殺得混不下去,才跑來了大乾。因為擅長潛行匿蹤,並有幾分罕見的空間手段,而被康郡王看重,招攬到了手下。

  前方,水波蕩漾的珠薇湖已經出現在了視線之中。月色下,水色蕩漾,宛如一汪碎銀,景色美不勝收。

  烏氏兄弟居高臨下遙望著珠薇湖,幾乎是同時發出了一連串桀桀怪笑:「殿下豢養庇護咱們兄弟多年,第一次出手,就這?」

  「信老,殿下居然讓我們擄掠一個區區天人境修為的鄉下女子……是不是有點太小瞧我們兄弟了?」

  見他們這副腔調,那個相貌堂堂的老者微微皺眉,有些看不慣,卻也沒說什麼,只是叮囑道:「此事關乎重大,你們切莫大意。殿下有吩咐,第一,用你們的小神通天賦潛入,儘可能不要驚動其他人。第二,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多擄掠幾個王氏嫡脈核心成員。」

  這個相貌堂堂的老者,自然便是烏氏兄弟口中的「信老」了。

  「之前不是說擄掠一個麼?」烏氏兄弟略有些奇怪。

  「殿下就怕那王守哲表面重情重義,說不定私下早就想換老婆了……若是趁此機會……」

  「桀桀桀,我們懂,我們先鑑定鑑定,那小娘子有多好看。」

  說罷,烏氏兄弟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連串猥瑣的笑聲。

  笑聲中,兩人身形一晃,很有默契地同時出了飛輦,就像是兩隻黑色的鳥兒一般,從雲層中悄無聲息地滑翔而下。

  很快,兩人的身影便似兩縷墨色般融入了黑夜之中,漸漸失去了蹤影。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17
發表於 2024-10-3 08:03:38 |只看該作者
第416章 王氏!已經強大了

    珠薇湖。

  水月天閣。

  一盞盞水晶般剔透的玻璃燈盞鑲嵌在各處,散發著柔和人而明亮的光芒。

  這些燈具由王氏自主研發的陣法照明系統提供能量,比一般的熒石靈燈更加明亮,能夠照亮的範圍也更大。這些年來,經過一系列的技術革新,玻璃燈具的耗能進一步降低,只需要較少的能量,便可以持續提供照明,儼然已經成為了王氏的特色產品之一。

  特地加固的碼頭上,一條大魚正將魚頭正擱在船舶碼頭上,甩著尾巴「啪嗒啪嗒」地拍水玩。

  這魚的腦袋又大又圓,眼睛又圓又大,絕大部分身體還半浮在水中,隱約可見竟有七八丈長,寬厚渾圓而具有流線型的身軀,好似大海中的龍鯨一般。

  這條大魚,自然便是王宗鯤了。

  不過,他最煩旁人拿他和龍鯨相比。他通過靈獸圖冊了解過一下龍鯨,那種血脈駁雜的蠢貨們,豈能和高貴的鯤比?

  像鯤這種仙獸級的幼崽,在幼年期往往長得很快,一直要長到七八階後,生長速度才會逐漸放緩。因此,如今的王宗鯤雖然才一歲多,個頭卻已經比之前大了好多好多,實力的增長速度也是飛快。



  這會兒,他正百無聊賴地擺著尾巴,時不時地還吸一口水,然後再吐出來,一會兒吐成「S」形,一會兒吐成「B」形。

  這種惡俗的趣味,也不知道是和誰學的。

  還在幼崽期的他,對父母的依戀性很強。父親和負責投餵工作的安業不在家,他自然而然便賴上母親了。

  為了照顧王宗鯤「幼小而敏感的心靈」,不讓他生出留守「兒童」的心理陰影,柳若藍暫且便搬遷到了水月天閣住下。

  關於這一點,王宗鯤自然是很感動的,只是他實在想不明白,麻將這種東西有啥好玩的。

  他圓溜溜的大眼睛裡滿是疑惑。

  此刻,碼頭旁邊的親水平台上,幾個女子正圍著一張桌子打著麻將,稀里嘩啦的搓牌聲,啪啪啪的打牌聲,吃碰槓胡的大呼小叫聲不絕於耳。

  「砰!三條。」

  「吃~九筒。」

  「我胡了。」

  「等一下,這張牌我打錯了,我出一筒。」

  「母親,打麻將時嚴禁使用神念~~還有,還有一牌即出,不能隨意收回。」長相清艷絕美,仍舊如二八少女般的王璃瑤微微嘟著嘴,幽怨地瞥著自家母上大人,「您這叫作弊。」

  如此嬌憨撒嬌的模樣,哪裡還有半點在外面叱吒風雲的璃瑤大天驕的風采,倒是更像個小女兒家家。最近些時日,王璃瑤的師尊天河真人受王氏「邀請」,施展神通將域外的一些散亂靈脈抽取後,重新填進王氏主宅,以奠定聚靈大陣的根基。

  師尊的工作很繁忙,而王璃瑤也幫不上太多忙,只能在家陪著母親打打麻將這樣子。

  「我就是習慣性地掃了一下,連你爹都從來不說我的。」柳若藍沒好氣地白了一眼璃瑤,「還有,我沒有隨意收回,我只是打錯了收回。你有點良心行不行,為娘生你養你不容易。」

  柳若藍是標準的鵝蛋臉,鼻樑挺拔略帶圓潤,天庭開闊,額頭飽滿,一副標準的旺家大婦模樣。

  因修為高絕,她的容貌自然是不會見老,就是氣質愈發成熟,也愈發「霸道」「端莊」「嫵媚」了起來。

  只是,端莊是給外人看的,嫵媚是給相親相愛的夫君的,至於霸道,自然是給自家女兒兒子的。

  王璃瑤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說不過母親,她只好暗暗激盪起神念,小心翼翼地護住了牌,這才從中抽出了一張牌:「我打一萬。」

  「胡了。」

  對面,一位身穿翠綠色長裙的漂亮女子將牌一推,臉上露出了笑容:「璃瑤啊,你這牌可算得不准,得好好練一練。」

  這女子生了一張娃娃臉,氣質純淨,宛如林中精靈,從外表氣質上根本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這女子,正是謠言中王宗安的親生母親「綠薇」。

  她每年都會來王氏小住一段時間散散心,也不在乎外面那些謠言。

  「綠薇學姐……」

  王璃瑤幽幽地看著她。

  撇開資質不資質的暫且不提,綠薇學姐作為一個研究型人才,算牌算得實在是太精了。這張桌子上,就數她贏的次數最多。

  「瑤兒莫要抱怨,繼續再戰,我輸得比你還多。」另一邊,一個帶著面紗,氣質如霜的女子開口安撫了一句。

  現場唯一戴著面紗的,自然便是瓏煙老祖了。自從那一次之後,她的面紗便從未摘下過。

  「嘩啦啦~」

  搓麻聲繼續響起。這有規律有節奏的聲音,搞得王宗鯤都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不遠處,一隻肥碩的元水老龜時不時地從水裡探出頭,嘴裡叼著自己逮住的靈魚,在一隻稍小一些,背甲很是漂亮的雌性元水靈龜面前現寶。

  而那雌龜卻是昂著龜腦袋理都不理他,一副「本小姐不吃這一套」的傲嬌模樣。

  這隻雌龜,自然便是「九小姐」了。

  更遠處的欄杆上,還站著一隻火紅色的四階離火雀,正低頭替一隻藍白色的肥糰子梳理著羽毛。

  那肥糰子身上的飛羽還沒長全,看起來肥嘟嘟,圓滾滾,很是呆萌,赫然是一隻才出生沒多久的沅水天雀。

  想來,這隻沅水天雀應當就是從安業撿到的那顆鳥蛋里,孵出來的雛鳥了。

  而離火雀,幾十年下來也早已脫離了幼年期,除了腦袋後面的冠羽還比較短,眉心也還沒有長出火焰狀的紋路,幾乎已經是成鳥的模樣。

  一大一小兩隻鳥兒擠在一起,看起來很是親昵,模樣長得也比較相似,只不過一隻是火系,一隻是水系,都擁有著七階的潛力。

  在飛禽之中,它們的成長潛力已然算是很不錯的,比起學宮中的朱頂仙鶴都要強不少。

  不過,比起成長潛力高達十一階的玄冰鳳凰,它們到底還是弱了些,幼年期的成長速度自然也要慢上很多。

  相比之下,玄冰鳳王安鳳雖然比沅水天雀還要晚孵化,如今卻已經長成了一隻毛色鮮亮,如冰雪般漂亮精緻的大鳥了,只是鳳冠和尾翎都還只有短短一茬,遠不如成年鳳凰那般華麗。

  當然,這主要也是因為鳳凰一族本身體型就大。

  如今的王安鳳實際還處於高速成長的幼年期,羽毛也還沒有換完,起碼得等長到七階,翼展差不多達到一兩丈的時候,他才算是真正脫離幼年期。

  如今,他正乖乖巧巧的蹲在瓏煙老祖身旁,凝聚出好幾團冰塊,控制著力道替她揉捏著肩膀,一副孝順的模樣。

  十分顯然,王安鳳是只頗有眼力見的鳥。

  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安靜而祥和。

  直到周圍空間之中,出現了兩道微弱到近乎於無的波動,打破了現場的寧靜。

  「若藍,今晚還有客人麼?」瓏煙老祖俏眉微皺,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未停,順手又打出了一張牌,「白板。」

  「槓一個。我並不曾邀請其他人,也許是不速之客吧~」柳若藍懶洋洋地說道,隨即也丟出了一張牌,「三條。」

  「我吃。母親,要不要我先去收拾了他們?」王璃瑤也很淡定,「九萬。」

  「打完這一把吧,我已經聽牌了……」綠薇小學姐微微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難得有機會來平安鎮休個假,打打牌,竟然也不得清閒。」

  眾女你一言我一句,好似都已經覺察到了空間中異樣的波動。

  也是難怪,在場的女子每一個都不是簡單人物。

  綠薇小學姐雖然不是絕世天驕,可她的血脈在長春谷的傾力支持下,也有了明顯的提升,屬於大天驕中也比較厲害的層次。

  更何況,她目前的修為也達到了天人境後期,神念十分敏銳,在經過了瓏煙老祖的提點之後,也察覺出了異樣。

  與此同時。

  烏氏兄弟卻是被氣得玄氣不穩,好懸沒從扭曲的空間中摔出來。

  這四個正在打牌的女人明明都是天人境的修為氣息,也不知道憑著什麼依仗覺察到了他們,口氣竟然一個賽一個的猖狂。

  這幾個小娘們,怕是把他們當成了那種沒什麼實力,單憑著空間手段橫行的小蟊賊了。

  就在他們兄弟準備現身出來,展現出紫府境的氣息,震懾住這幾個無知的鄉下女子時。

  驀地。

  另一邊忽然有一道水柱沖天而起,竟是將烏氏兄弟噴了個正著。

  那水柱竟像是有著震顫空間的效果,一噴之下,兄弟倆體表那層空間之力就像是雞蛋殼般轟然破碎,兩人狼狽地從扭曲空間中跌落出來,渾身已被湖水澆了個通透。

  烏氏兄弟神識四掃,這才發現,碼頭邊那條一直在無聊玩水,根本沒被他倆放在眼裡的大魚,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也發現了他們,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正緊緊盯著他們,儼然一副發現了好玩的玩具的模樣。

  他倆的表情頓時變得相當精彩。

  他們既要用小神通艱難地扭曲空間,以遮擋神念探查,又要隱藏氣息飛行,速度和靈活性自然會受到影響,遠不如正常狀態。

  只不過,被一條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大魚給噴了出來,傷害性是不大,可侮辱性卻太強了。

  「這是……龍鯨的某個亞種?」

  烏氏兄弟嘴角忍不住抽抽。這鄉下家族是有毛病吧?就這麼一個小湖泊中,還養一頭龍鯨?

  龍鯨……還是亞種?

  王宗鯤那長在腦袋上的鼻孔都被氣得一張一縮,發出了「嗚嗚嗚」的憤怒鼻嘯,仿佛在表達:「龍鯨!你們全家才是龍鯨亞種!睜開你們的狗眼瞅瞅,本少爺哪裡像龍鯨了?」

  「噗噗!」

  王宗鯤大嘴一張,再次噴出水柱,朝天空中的烏氏兄弟射去。

  早有防備的烏氏兄弟,哪裡還會再吃虧?

  兩人身形只是略一晃,就突然從原地消失,躲開了水柱。等下一瞬再出現時,兩人已經來到了水月天閣上方。

  他們背負著雙手,狀若高人般的模樣居高臨下地瞅著仍在搓麻將的柳若藍等人:「你們就是王守哲的內眷吧?我們兄弟勸你們莫要輕舉妄動,免得我們兄弟不小心弄傷了你們,還要受到責罰。」

  兩股紫府境修士的強大氣息沛然而起,若非他們長相氣質太猥瑣,加上一身狼狽的水漬,否則還真有幾分強者風範。

  「嗷嗚嗚~你們太不把我宗鯤少爺放在眼裡了。」王宗鯤被氣得「嗚嗚」直叫,小暴脾氣「蹭蹭蹭」地往上飆。

  他剛想騰空而起,來個「仙鯤擺尾」扇他們一個大耳瓜子時,柳若藍略帶慵懶的聲音響起:「鯤兒莫要衝動,你還小,不是他們的對手。」

  說話間,柳若藍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王宗鯤身旁,輕輕撫摸著他巨大的腦袋。

  「啊嗚嗚~」王宗鯤像個孩子一般,委委屈屈地抱怨了幾聲,不過被激起的火氣也迅速消彌了下去。

  柳若藍這才冷冷地看了烏氏兄弟一眼:「看樣子,當初夫君沒有選擇輔佐康郡王,的確是有先見之明的。」

  「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康郡王的人?」烏氏兄弟微微一愣,「莫非,你認識我們兄弟?不對啊,就算認識我們兄弟,也不會知道我們投靠了康郡王吧?」

  「竟是兩個傻子,也難怪會蠢笨到投靠康郡王。看樣子,夫君的上京城內的計劃實施得應當很順利,已經把康郡王逼得狗急跳牆了。」柳若藍搖頭嘆息,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憐憫,「果然是什麼鍋配什麼蓋,左右都是一路貨色。」

  此言一出,自是將烏氏兄弟氣得七竅生煙。

  「哥哥,咱們別與這小娘子廢話了。我來抓這小娘子,你去抓其他幾個。殿下吩咐過,要儘可能多抓幾個,免得那王守哲死咬著不肯談判,趁機把老婆換了。」烏氏兄弟中的弟弟說道。

  「弟弟,還是你去抓她們幾個,我來抓這小娘子,我要讓她嘗嘗我的厲害。」

  「你去。」

  「不,你去。我覺得這小娘子夠勁,嘖嘖,那王守哲艷福還不淺啊。」

  柳若藍的臉色已經變得陰沉如水,剛想動手之際,卻聽得王璃瑤率先怒斥了一聲:「你們兩個找死。」

  「錚!」

  一聲清越的劍鳴聲響起。

  神通靈寶「弦歌」感覺到主人的怒意和戰意,無需吩咐,驟然出鞘。

  俏目噴火的王璃瑤二話不說,握住「弦歌」,直接一劍斬出。

  剎那間。

  狂暴的水藍色劍意縱橫而出。

  天地間仿佛響起了陣陣「嘩啦啦」的浪潮聲。

  可怕的劍意肆無忌憚地碾壓過空氣,發出陣陣嘯音,如同江河浩蕩,又似海浪滔天,將水狂暴和充滿破壞力的一面展現得淋漓盡致。

  最近王璃瑤的進步極大。一次又一次的戰鬥和磨礪,以及血脈資質的巨大進化,早已經讓她的戰力遠超橫掃上京城之時了,對於劍意的領悟,也早已到了另外一個境界。

  水可以至柔,也可以至剛。

  水之柔,如春風化雨,潤物無聲。

  水之一怒,譬如天河傾瀉,浮屍千里。

  這,便是天一真水真法的總綱,也是其最核心的奧義。

  此時,王璃瑤心中暴怒,無形中契合了「水之怒」所需心境,一劍出,頓時如蛟龍出水,石破天驚!

  「這是……大成的劍意?」烏氏兄弟那對猥瑣的臉齊齊一滯。

  這女子的氣息應當是天人境修士,怎麼可能領悟到如此強大的元水劍意?就算是大天驕也不行。

  他們縱橫一世,也不是沒有打過天人境的大天驕,卻也沒見過像王璃瑤這麼離譜的。

  不過,烏氏兄弟顯然也不是易與之輩。

  面對直襲而來的劍意,兩人不慌不忙,身形一晃間,周圍的空間便盪起了層層漣漪。他們兩個宛若兩條生存在空間中的魚一般,身姿游曳不定,輕鬆地躲開了王璃瑤的元水劍氣。

  他們以紫府境的修為,在仙朝能屢屢犯案後逃脫,被列入通緝名單後還能活到現在,憑的就是兄弟聯手的合擊之術,以及精妙的空間系小神通。



  「桀桀桀~小姑娘還挺厲害的。」烏氏兄弟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只可惜,你的速度太慢了,讓你們烏家爺爺們來教你做人。」

  「我呸!」神通靈寶「弦歌」不爽了,口噴著垃圾話,「就憑你們兩個猥瑣老油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滿是褶子的乾癟老臉,**都*不起,***還想@**%%,不如***,你們個性那麼扭曲,肯定是因***被**綠**,想從小姑娘***,有本事來教老娘啊~老娘一定會****你們。」

  弦歌的垃圾話之猛,比起千秋那廝有過之而無不及,全部如實寫出來,定會引來河蟹神獸爆錘。

  王璃瑤聽得手都有些發抖,好懸沒將她丟下水去。

  弦歌的話太流氓了,比她私藏的言情小話本臭不要臉了無數倍。尤其是當著家人的面,真讓她有種社死的絕望感。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弦歌戳中了烏氏兄弟的心理薄弱處,總之,他們兩個直接被刺激得暴跳如雷,咆哮起來:「你這神通靈寶,嘴巴太臭,欺人太甚!」

  說罷,他們齊齊現出身形,一人一道爪影,氣勢洶洶地向王璃瑤抓去。

  兩人到底是紫府境強者,實力非凡,這一爪,雖不是神通,卻依舊散發著駭人的威勢。

  一抓之下,連空間都在震盪。

  「好機會!」

  王璃瑤眼睛微微一亮,卻是不驚反喜,舉劍便迎了上去。

  「懸水神通第五式——突如其來的暴雨!」

  「轟隆!」

  天空中一道驚雷炸起,如豆珠般大小的暴雨瞬間傾瀉而下,每一點雨滴中都蘊藏著一縷天一真水的劍意。

  密集的「雨點」橫空而下。

  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壓力在天地間瀰漫開來,連天色都隨之變得昏暗起來。

  即使如今的王璃瑤血脈覺醒程度已經達到聖體級別,元神也已經十分強大,但到底還是天人境,施展「懸水神通」依舊是頗為吃力。

  一時間,巨大的玄氣消耗下,她俏臉微微發白,香汗滑落玉頸之中。

  但是這一招的威力,卻是相當可怕。

  「轟轟轟!」

  那兩道爪影率先被轟碎。

  緊接著,「暴雨」向烏氏兄弟傾瀉而去,「雨滴」連綿,威勢滔天!

  烏氏兄弟匆忙鼓盪起來的護體罡氣,遭受著「雨滴」的狂轟濫炸。

  然而,天一真水真法可不僅僅有著狂暴的一面,它同時還兼具了水的陰柔。當王璃瑤對真法的領悟達到了極高的程度之後,所凝聚出的「天一真水」已然擁有了侵蝕消融護體罡氣的功效。

  不斷侵蝕之下,烏氏兄弟倆的護體罡氣越來越薄。

  以至於烏氏兄弟不得不卯足著勁,不斷加大護體罡氣的強度,投入更多的玄氣。

  「瑤瑤,炸炸炸!炸死這兩個湊不要臉的老東西!」弦歌興奮至極,一邊配合著璃瑤施展神通,一邊發出了一連串暢快淋漓,如同反派般的壞笑聲。

  烏氏兄弟倆見狀也是微微變色。

  不過,他倆終究是紫府境強者,有著境界上的優勢,哪怕被王璃瑤占據了先手,拽入到了玄氣的無盡消耗之中,卻依舊能騰出手來各自掣起一件紫府寶器。

  他們手中一人一把金燦燦的半刃寶刀,運足了玄氣,合力將各自寶刀一絞。

  霎時間,兩把寶刀綻放出來的金光交錯而過,瞬間合二為一,化作一把巨大的金色剪刀向王璃瑤剪去。

  金色的剪刀散發著極致的鋒銳氣息。

  這一剪,仿佛連空間都被裁出了一道光滑平整的黑色裂痕。

  鴛鴦剪!

  典籍中記載的失傳神通靈寶,須得由心意相通的夫妻兩人合力,才能使用的寶貝,一旦發揮出全部威力,甚至可越階殺敵。

  這對「鴛鴦剪」顯然不是正品,卻也威力巨大,不容小覷。烏氏兄弟憑藉這對上品紫府寶器,甚至聯手擊殺過一個紫府境中期的玄武修士。

  「瑤瑤小心。」弦歌一聲低呼,輕鳴一聲,化作一道劍虹斬向鴛鴦剪虛影。

  與此同時,一旁傳來一聲略帶沙啞的嬌喝。

  「冰煞神通第二式——斷海!」

  嬌喝聲中,一道如雪般剔透的劍光驀然劃破空氣,縱橫而來。

  冰冷的劍意瀰漫之下,湖水凍結,天空中驟然飄起了泛著黑氣的雪花,方圓數里範圍內都瀰漫起了濃郁的冰煞之氣。

  宛如瞬間由夏入冬。

  原來,竟是王瓏煙見情況生變,手握【玲冬劍】切入了戰場。

  如雪髮絲在風中狂舞,王瓏煙衣袂飄搖,身後巨大的玄冰鳳凰法相散發著兇橫霸道的威壓,渾身上下更是散發著濃郁的煞氣,宛若雪中煞神一般,威勢無兩。

  劍罡縱橫。

  一式斷海,後發先至。

  「轟!」

  劇烈的能量碰撞下,氣波如狂風驟雨般向四面八方,連帶著水面都激盪起了一道道浪花。

  王瓏煙持劍而立,衣襟在夜風的吹拂下飄搖,冷然道:「瑤兒,咱們一人一個,速度點解決,我一會兒還等著翻本呢。」

  先前她不出手,是想將機會讓給王璃瑤,讓她可以再度磨礪一下戰鬥經驗,畢竟璃瑤未來的人生路還很長,需要迎接各種挑戰。

  只是這烏氏兄弟似乎還挺難纏,這才出手分過一個。

  實力大幅度提升後的王瓏煙已經斬過紫府,如今的她,身上多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自信感,除非是大天驕級的紫府初期,否則她絕不會有半點懼意。

  「是,老祖宗。」王璃瑤從小就拜在神通真人門下,眼界和自信更是強大。

  當即就與王瓏煙聯手進攻烏氏兄弟。

  兩人聯手,非但不比擅長合擊的烏氏兄弟差,反而還占據著上風。

  這真是打得烏氏兄弟開始懷疑人生。明明是兩個天人境修士,竟然比他們還強!

  不是說王氏只是一個鄉下六品世家嗎?家族之所以強大,是因為走了狗屎運,出了兩個年輕的大天驕嗎?

  這是大天驕嗎?

  天人境的大天驕,哪有這樣厲害的?

  ……

  與此同時。

  天空,那一架由兩隻六階巔峰龍鷹拖拽的飛輦中,相貌堂堂的「信老」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雖然視野受限,神識也無法探查得很清楚,但下方的能量波動十分劇烈,想來戰鬥也應當十分激烈。

  烏氏兄弟倆聯手,居然還沒能立刻拿下戰鬥?難不成王氏還有隱藏的底牌和手段不成?

  看樣子,這一次殿下的顧慮十分周全,特意多派了他這麼一個紫府境中期的底牌壓陣,任憑王氏……

  驀地!

  微微扇動翅膀懸浮的六階巔峰龍鷹,後背的羽毛根根豎起,脖頸壓低,瞳孔緊縮,仿佛遇到了某種可怕的天敵般,陷入了極度恐懼之中。

  「這位大人蒞臨我長寧王氏,為何不下輦一敘?」柳若藍的聲音在龍鷹飛輦周圍響起,「莫非,是嫌棄我王氏廟小,招待不了您這尊大佛?」

  「什麼?」

  信老的臉色頓時一變,究竟是什麼人?竟然能如此輕易侵入他的神念領域!?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18
發表於 2024-10-3 08:04:22 |只看該作者
第417章 王氏!人均隱藏大佬

 信老簡直不敢相信,憑他的實力,竟然會被人如此輕易地侵入到感知範圍之內。

  信老,全名「吳忠信」。

  他乃是德馨親王從家將中發掘出來的數名天才之一,最終一路走到紫府境。

  哪怕是出身皇室貴胄,想要走到紫府境其實也不容易。一個人的心性意志,以及家族資源的分配等等,都是一道道有形和無形的門檻。哪怕是皇室,也是不會恣意揮霍珍貴資源的。

  而吳忠信能從一個小小的家將開始,一步一步踏入紫府境,甚至能修煉到紫府境中期,這是何等之不容易?

  擁有此等天資,毅力,以及拼勁,若是身為德馨親王的血脈子嗣,未必就沒有機會成為大天驕,成為另外一個親王。

  只可惜。

  無論是哪個世界,投胎技術都是很重要的。

  但即便如此,信老在德馨親王一脈中的地位依舊不低,哪怕是各路郡王見了他都得叫一聲信老。

  出於對康郡王的愛護和扶持,在康郡王還年幼的時候,德馨親王就一直讓信老跟隨在他身邊,一路伴著他成長。

  所以,哪怕是康郡王對他都是非常的信任,其信任程度甚至要超過郡王妃趙怡靜。

  此等人物自然也不是等閒之輩。

  短短几個呼吸間,信老就調整了過來,穩穩坐在飛輦中,氣定神閒道:「敢問閣下是什麼人?與王氏又有什麼關係?我奉勸你一句,最好不要和王氏攪和在一起,免得自……」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

  「轟!」

  一道強橫的力量襲來,奢華的飛輦瞬間就被炸了個粉碎。

  珍貴靈木煉製而成的車身碎成了無數片,各種珍貴的裝飾品漫天飛舞,就連兩頭拉車的六階巔峰龍鷹也是尖嘯著脫韁而出,被嚇得魂飛魄散。

  信老神色一變,當即在空中翻了幾個跟斗,運起護體罡氣擋住了飛輦的碎片。

  他到底是紫府境中期的強者,那道攻擊也根本不是針對他的,哪怕倉促間應對,他也沒有露出狼狽之色,只是臉色卻是難看至極。

  這架飛輦可是康郡王最喜歡的一架,轎廂通體都是用又輕又堅固的靈木打造,造價不菲的同時,其中還有不少昂貴的藏品。

  總價值要超過數百萬乾金!

  這一次前來長寧衛,為了遮掩耳目,還特地將康郡王的標識給去除了。卻不曾想,居然被人一招打爆了。

  雲層中,月光朦朧。

  不知道何時,天空中多出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穿著一條居家的長裙,打扮得也很是簡單,一身的氣質卻卓爾不群,帶著一種天然的貴氣。道道靈韻環繞在她身周,將她的氣質襯托得愈發不凡,竟似比牡丹更雍容,比皓月更高潔。

  比氣質更扎眼的,是她那一身澎湃如潮水的威勢。

  隨著她踏月而來,浩瀚的威勢也席捲而至,有如驚濤駭浪一般,攪得整個夜空中都風雲變幻,動盪不休。

  這一刻,連高空中灑落的月輝都仿佛淪為了她的陪襯。

  不用說,這女子自然是柳若藍。

  「你來長寧王氏擄掠我,都不事先調查一下我的麼?」柳若藍淡淡開口,表情平靜,雙眸中卻散發著冷怒的寒意。

  「你是……?」信老瞳孔猛地一縮,露出了不敢置信之色,「你你你……你是王氏大婦柳若藍?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如此強大?!」

  在他的概念里,柳若藍應當不足百歲。在這個年齡,柳氏能勉強進入天人境就已經是占了王氏的財富之光了。

  可他看到了什麼?明明這柳氏還只是天人境的修為,卻讓他都隱隱感覺到了壓力。

  這長寧王氏,究竟將自己隱藏到了什麼程度?

  「你驚訝完了沒?」柳若藍冷淡地說道,「驚訝完了,那就下去坐坐。」

  「猖狂!就算你王氏隱藏了實力又如何?就憑你一個區區天人境,也想拿下老夫?」吳忠信眉頭一跳,卻是瞬間冷靜了下來。

  他右手一托,一桿紫金色的古樸長槍驀然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散發出了強橫霸道的氣息。

  他雖然用不起神通靈寶,但畢竟也是頂尖的老資格家將,是需要伴隨少主上沙場建功的。因此,他這杆長槍也算得上是精品紫府寶器,威力不俗。

  長槍一入手,他渾身一震,一股獨屬於紫府境修士的強大氣息自他身上沛然而起,身後也浮現出了一隻巨大的狼形法相虛影,氣勢陡然間暴漲了一大截!

  與此同時,他的眼神也驟然變得冷厲起來。

  槍尖隨意一挑,庚金玄氣聚攏成束,銳嘯著向柳若藍刺去。

  槍,在兵器之中本就以霸道著稱。

  信老的一身戰力更是在戰場上經歷過戰火的淬鍊,遠非那些終日鎮守家族,幾乎沒怎麼跟人動過手的世家老祖能比,甫一出手,便是雷霆萬鈞,就連那槍身上震盪出的玄氣之中,都仿佛沁透著一股戰場殺將的鐵血煞氣。

  槍意橫空,仿佛能洞穿蒼穹。

  「既然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柳若藍輕哼一聲,卻是絲毫不懼。

  下一刻。

  一顆藍色的道靈珠緩緩懸浮在她身後。道道靈光流轉間,周圍的水行元氣濃度驟然暴漲,竟是濃郁到仿佛要滴出水來一般。

  與道靈珠同時浮現的,還有一道巨大的法相虛影。

  那是一位衣袂飄飄,宛若女神般的倩影。

  她的身影與柳若藍極其相似,就連氣質都有三四分類似,只是更加霸道,更加威嚴,更加冷漠,宛如高高在上的神妃一般。

  血脈蛻變到先天靈體之後,柳若藍的法相虛影仿佛發生了某種難以想像的變化,與天地間的水行法則愈發契合,散發出的威勢也愈發恐怖,隱隱約約間,竟仿佛要與之融合一般。

  到了這個地步,原本的小神通,也已經蛻變成了真正的大神通。

  而真正的大神通,也已然不再是單純的招式,而是更接近於道的存在,變化萬端,神秘莫測,能衍化出種種神奇,端看人怎麼使用了。

  比起剛剛完成血脈蛻變的王瓏煙和王璃瑤,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蛻變為先天靈體的柳若藍,在神通一道上的領悟和運用,自然也要比她們強得多。

  隨著柳若藍纖纖玉手輕輕一拍,虛空中,驟然有海浪轟鳴。

  天空猛地一暗。

  剎那間,仿佛有汪洋大海自天空中傾覆而下,空氣中能量翻滾,驀然充斥了一股讓人窒息般的可怕壓力。

  那充滿了庚金玄氣的槍意,竟仿佛一槍刺入了水中一般,速度陡然間慢了下來。

  柳若藍也仿佛對這情況早就心裡有數一般,不慌不忙掐了個劍訣。

  「鏘!」

  一聲劍鳴聲響起,一把通體散發著藍色光芒的神通靈寶長劍驟然出鞘。

  這一把神通靈寶長劍,自然便是她在新兵訓練營時通關第七關時拿到的那把空白器靈神通靈寶長劍了。

  經過將近一年時間的蘊養,這把神通靈寶長劍已然蘊養出了靈性,雖然距離器靈真正成型還需要一點時間,但使用起來卻已經有了幾分如臂指使的感覺。

  柳若藍持劍在手,氣勢再次飆升,抬手朝著信老便是一劍。

  劍意橫空,宛如怒海驚濤,竟是跟信老的槍意拼了個勢均力敵。

  柳若藍作為天人境先天靈體,跟紫府境玄武修士相比起來,最大的劣勢便是境界,以及體內玄氣在質量以及數量上的差距。

  道靈珠的存在,卻是彌補了她在玄氣的質和量上的不足,極大地拉近了她和紫府境修士之間的差距。

  她手中那柄神通靈寶長劍,威力更是比信老那把紫府寶器長槍強出許多。

  全力施為之下,此刻的她展現出來的戰鬥力,竟是絲毫不比紫府境中期的信老弱,反而在氣勢以及攻擊力上略有勝出。

  與此同時,一條巨大的胖頭魚王宗鯤,已在空間中若隱若現地遊動而至,給柳若藍打起了助攻。

  別看他巨胖無比,但是在空間中遊動之時卻異常靈動。

  「嗚嗚嗚嗚嗚~」

  王宗鯤興奮地發出了輪船汽笛聲一般的長鳴。

  有機會幫著母親一起打壞人,真的太開心了~~~

  連續受挫之下,信老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震撼來形容了。

  他感覺自己的三觀都已經崩碎,整個人都已經陷入了恍惚之中。

  這個柳氏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有神通靈寶?她背後那顆一看就十分不凡的珠子又是怎麼回事?還有她這法相虛影又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是人形……

  一切的一切,都在衝擊著他的認知,讓他腦子裡一片混亂。

  然而,他的這些疑惑,卻是註定得不到解答了。

  「轟!」

  天空中的雲層被震散,空間震盪波隆隆炸起。

  恐怖的能量在天地間翻滾,震盪,一時間,整個天地間層流震盪,風雲涌動,法則之力碰撞之下,天地間霞光涌動,就連月輝都變得黯淡無光起來。

  一場惡戰,在高空中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感受著頭頂上那可怕的能量波動,脫韁而出的兩頭六階巔峰龍鷹被嚇得膽戰心驚,又不敢飛遠,只好越飛越低,越飛越低,最後乾脆撲騰著翅膀落在了下方的農田裡,捂著腦袋瑟瑟發抖起來。

  六階巔峰龍鷹的境界很高,智慧也不俗,但拉飛輦需要靈獸擁有很高的服從性,對戰鬥力要求卻不高,因此御獸師訓練靈獸時,也是更加側重於服從性,和訓練戰寵存在著很大的差別。



  畢竟,乘坐龍鷹飛輦的不僅有實力強橫的強者,有時候還會有實力較弱的老人,小孩,還有低階玄武修士,要是拉車的龍鷹凶性太足,容易出危險。

  加上一代代的血脈篩選下,使得拉飛輦的龍鷹越來越溫順,速度越來越快,成長也很快。

  至於戰鬥力嘛,那就只能呵呵了。

  這時候。

  一隻巨大的白糰子蹦躂著跑了過來,好奇地瞅著這兩隻長相龐大威武,卻又十分膽小的龍鷹。

  這隻兔子形象漂亮,雙眼如紅寶石般閃亮,毛髮皎潔如月色,正是大名鼎鼎的月兔。

  自從被王璃瓏「解救」出來後,它就留在了王氏種藥了,並等待七階後化形,擔任王氏家主的小妾這樣子的未來。

  因為月兔性格溫順,膽子又小,不會隨意傷人,平時倒也沒有人專門看管它。

  它也不敢去太遠的地方,完成種藥的工作之後,就在藥園附近,以及王氏主宅附近溜達,還可以仗著一身雪白漂亮的毛毛,從王氏的小孩子手裡蹭幾把靈蔬,幾粒靈獸丹這樣子,頗有點樂不思蜀的感覺。

  這段時間以來,它整隻兔子都肥了一圈。

  月兔用前短腿把兩頭「縮著腦袋」,如同巨型鵪鶉般瑟瑟發抖的龍鷹扒拉來扒拉去,心情暢快至極,她長到這麼大,還沒見過比她還膽小的靈獸。

  「嗷嗚嗷嗚~」

  月兔發出了「兇猛」的咆哮。

  你們兩隻龍鷹乖乖投降,否則本大妖就吃了你們,嗷嗚嗷嗚~~

  面對如此「兇猛的凶獸」,兩頭龍鷹好懸沒嚇暈過去,對望了一眼後,覺得還是投降吧。

  然後,它們就乖乖地拜服在了月兔的淫威之下,以後您就是大姐了,您說什麼我們就聽什麼。

  ……

  王氏這一戰,打得十分熱鬧。

  瓏煙老祖讓紫府境傀儡王守宗在一旁掠陣,然後心心定定地與烏氏弟對線。

  再加上王宗鯤上中下三路來回支援,利用他作為仙鯤的天賦空間能力,不斷造成空間震盪,阻止烏氏兄弟用空間小神通逃遁。

  而王璃瑤那邊,也有綠薇小學姐掠陣輔助。

  她的長生樹比王宗安的還要成熟許多,可以源源不斷地給予王璃瑤補充玄氣,和治療傷勢,大幅度提升她的續航能力。

  此外,綠薇小學姐的本命靈植【致命薔薇】,更是一種可攻可控,霸道非常的靈植。從表現上來看,成長潛力極有可能比長生樹還要高。

  有如此靈植傍身,也難怪綠薇小學姐會辜負了老長生樹的託付,並沒有將長生樹祭煉成本命靈植。

  當然,綠薇小學姐也是沒有直接出手,而是在旁掠陣,只是在王璃瑤有所疏漏的時候輔助一下。

  但即便如此,依舊是把烏氏兄噁心得夠嗆,幾番暴走,卻依舊是被無情鎮壓。

  這一場戰鬥,持續了很久。

  最後,率先拿下一血的,依舊是瓏煙老祖。

  她的冰煞神通乃是殺伐之道,爆發力要超過元水類神通。她憑著強大的聖體血脈力量,一點點地將烏氏弟的信心磨滅,打入絕望,隨之將其徹底擊潰。

  瓏煙老祖也是有意如此磨礪自己。

  身為家族第一老祖,她自然是不甘落後,鐵了心要支棱起老祖宗的牌面來。

  隨後不多久,便是王璃瑤立下戰功。

  身為神通真人的親傳弟子,她的作戰手段自然眾多。

  只不過她們打完之後,原本是想讓柳若藍也趁機磨礪磨礪的,結果人家壓根就不想磨礪,直接把她們兩個人叫了上來,外帶傀儡王守宗,直接集火將吳忠信這個紫府境中期幹掉了……

  這一場架,自然是打得非常慘烈。

  好在,因為準備布置聚靈大陣的關係,珠薇湖畔如今已經步入悠閒拆遷階段,附近大部分的平民都已經被安置到了新安鎮的安置樓房內,等待農田的置換或是新購。

  因此,倒是沒有出現什麼平民傷亡,只是毀壞了些建築物、農田和藥田,整體上損失並不大。

  對外的說法,是有邪修潛入了平安鎮,試圖破壞平安鎮繁榮昌盛的大好局面。恰好紫府學宮院長天河真人,「客居」王氏,由他老人家出手擊斃了邪修。

  這一夜並沒有留活口,也是柳若藍秉承了夫君一貫的低調作風,不想外界知道如今王氏內部已經強大至此,甚至還將擊斃邪修賊寇的功勞扣在了天河真人頭上。

  天河真人無端端得了功勞,也是一臉莫名。

  此外,那對烏氏兄弟乃是仙朝通緝犯,拿他們的人頭可以到仙庭相關機構換取些仙晶和功勳,便算是給天河真人背鍋的報酬了。

  如今王氏已經全面富裕,也不缺那幾個仙晶,倒是天河真人得了些意外之財顯得很開心,絮絮叨地盤算著要再攢攢,給璃瑤多留點遺產。

  天河真人自然也是有家族出身的。不過,那個家族不算爭氣,在漫長的歷史中早已經自己衰敗了下來,目前也不過是個強七品而已。如今家族中的那些人,早已經和天河真人差了不知多少輩分。

  對出身家族,天河真人該補貼的也曾經補貼過,也偷偷摸摸扶持過幾次,但是一次次扶不起來後,他失望之下,彼此的情分便也就越來越淡了。

  相比之下,他對繼承衣缽的璃瑤倒是極為重視,說是徒弟,可實際上是當成自己女兒在培養。

  璃瑤身上,可以說是寄託著天河真人所有的希望。

  天河真人對璃瑤也是極為滿意,如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已成定局,只是單純的希望璃瑤能夠飛得更高,最次也要混個聖地之主噹噹。

  除此之外,王氏在這一戰中也獲得了不少戰利品。

  烏氏兄弟的「鴛鴦剪」,信老的那把長槍,都是紫府寶器。紫府寶器雖不如神通靈寶值錢,卻也能填充家族寶庫的底蘊,未來總能用得著。

  這一戰最為重要的,實際上還是提升了王氏內部的信心和榮譽感。

  一直以來,王氏都是空有巨額財富,而缺乏高端戰鬥力,只能靠著囤積一些一次性底牌,或是輾轉藉助其他力量來守護王氏,例如王守哲總是要蹭宇文氏的火狐老祖之類。

  王守哲那一次又一次的料敵從寬,說到底,還不是因為王氏不夠強大?

  直到如今,王氏靠著自己族人和自身力量擊殺了來犯,才真正意味著王氏的高端戰鬥力成型了。

  比起剛入六品那會兒,如今的長寧王氏已經強了不知多少倍。

  若是再碰到類似慶安郡左丘氏那種四品家族牛皮哄哄著來犯,根本就不需要和對方談判妥協了,直接對著幹就完事了。

  平安鎮邪修來犯一事,暫且告一段落。

  消息傳回上京城,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然而如今上京城內暗潮湧動,比起遠在隴左偏遠之地的長寧王氏主宅,尤要驚心動魄許多。幾乎每一天,都有各方勢力以及各種人物在行動,暗地裡的交鋒,早已進行過無數次。

  歸龍城外,便是三十六衛。

  出了勢力範圍之外,便是無盡的郊區農莊。正值夏季,農田中綠意盎然,從高空中俯瞰,便如一片又一片的綠毯層疊鋪起來的一般,比起站在地上,更能體會到農田的廣袤和井然有序。

  此時。

  高空中,巨大的雲鰩飛舟正在雲層中穿梭著。

  它巨大的鰩翼上下起伏,恰如飛鳥振翼,又似游魚揮鰭,看似節奏舒緩,速度確實極快。浩蕩的能量層流自鰩翼的上方和下方呼嘯而過,在身後留下層層疊疊的能量旋渦。

  雲鰩飛過,身後雲層破碎,留下道道浩渺的軌跡。

  那軌跡的方向,正是朝著寒月仙朝而去。

  飛舟船艙內部,堆滿了大乾的特產,平日裡貨艙內大多數都是基礎性的原材料。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人家仙朝比較發達,對大乾大部分貨物都不感興趣,只能賣點粗加工後的原材料換取些仙晶儲備。

  但是這一次卻和平常不同,貨艙內一個個打造結實的木架子中,放置著許多珍貴的玻璃工藝品。鏡子、放大鏡、精緻餐具等等,以及還有一整箱一整箱的平面玻璃材料。

  此外,雲鰩飛舟的主倉內,還堆著大量王氏出產的優質糧種。倒不是說仙朝沒有優質糧種,只是在性價比上,王氏這些糧種有一定的市場價值。

  眼下的情況十分明顯。

  王守哲借著五隻小狼崽子的「債務」,與姚氏空運建立起了關係,並「相談甚歡」地達成了一系列的合作,試圖打開仙朝市場。

  相比於大乾,仙朝地域廣袤人口眾多,且消費能力遠超大乾。哪怕只是在仙朝吃下一小塊市場,也足夠使王氏賺得盆滿缽滿。

  按理說,像這種運貨的雲鰩飛舟是不允許有暗艙的。但是姚氏偶爾也會運送一些不想報關的商品,看在一品世家的面子上,只要不太過分,基本就是睜一眼閉一眼。

  就在貨倉的深處,有一處極為隱蔽的夾層暗艙,裡面只能容納兩三個人的空間。這暗艙平日裡不怎麼啟動,也會填充後防止檢查,只有在一些特殊事件中才會啟用,偷偷運輸一些不為外人知的東西。

  除此之外,這艘雲鰩飛舟的蝠翅夾層中,還有一間隱蔽的密室,屬於姚成超打造的私人安全室,平日裡一般也不會被檢查到。

  夾層暗艙之中。

  趙志坤夫妻兩個明顯喬轉打扮過,因空間狹小,兩人幾乎擠到了一起。

  「娘子,都是我的錯,害你一起受委屈。」昏暗中,趙志坤露出了苦澀的表情,「等過了這一劫,我就與你踏踏實實地生活,不想再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讓你再跟著我擔驚受怕。」

  「夫君,說什麼啥話呢?」姜氏元香說道,「夫妻本為一體,自當同甘共苦。」

  「這人心吶,只有在真正落難之時才能看得清楚。」趙志坤嘆息著說道,「往日裡,不知道多少人巴結我,討好我。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會成為奉承的焦點。便是連康郡王,都表現得極為親近,就好似親兄弟一般。」

  「元香,我比吳承嗣幸運的是,我遇到了你。我決定了,我不想再沖神通境了,以後陪著你一起在紫府境老死。」

  「夫君,你說什麼傻話呢?我……」

  就在夫妻倆個說著落難情話時,突然之間,雲鰩飛舟一陣晃動。

  與此同時,一個聽起來彬彬有禮的公子聲音,在整個雲鰩飛舟中響起:「在下凌雲聖地公羊策,奉命前來追捕逃犯趙志坤,還請姚兄配合在下工作,以免自誤。」

  「什麼!?」

  趙志坤夫妻兩個臉色大變,露出了無比驚恐之色。

  而與此同時。

  姚成超那間裝修低調卻不失奢華的私人密室中,一位長相俊朗,頭戴郡王玉冠的男子眼神微微訝異後嘆息:「守哲啊守哲,果然如你所料,康郡王當真是個『鐵面無私』的涼薄之輩啊。趙志坤即便是十惡不赦,那也是在為他辦事啊。」

  在他身旁不遠處,王守哲慢條斯理地喝著靈茶:「一旦帝位落入此等人手中,大乾未來堪憂啊。所以,殿下應該清楚,這帝子之位無論如何都要拿下。否則,你我兩族就只有遠遁仙朝避難了。比起當朝陛下的那幾分小心眼,康郡王就麻煩得多了。」

  「守哲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辜負你。」安郡王一臉正色地承諾,眼眸中露出了凝重之色。

  「你們兩個莫要如此肉麻。」姚成超苦笑道,「好好處理眼前這事兒,莫要給我留下把柄。還有,王守哲你從今往後不准再拿小狼崽說話。」

  姚成超那個苦啊,連去皇宮面聖幾次,都被侍衛轟出來了。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臭不要臉的大帝。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19
發表於 2024-10-3 08:04:40 |只看該作者
第418章 先斷雙臂!大朝會到來

 王守哲等人,一副輕鬆自若的模樣。

  但是趙志坤夫婦兩個卻是被嚇得瑟瑟發抖。一旦被擒拿回去,恐怕連上域外戰場贖罪的機會都沒有了。

  甚至乎,公羊策會不會給他機會活著回去,還是個值得商榷的問題。

  因為他趙志坤一旦沒有了活路,未必還肯力保康郡王。而一旦他反水,對康郡王來說便是個巨大的威脅。

  這是極有可能的事情,否則為何公羊策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卻偏偏要等雲鰩飛舟離開了歸龍城和三十六衛的範圍內再出現?

  細思極恐,一滴滴的冷汗從趙志坤額頭滑落。

  雲鰩飛舟之外。

  公羊策負手站在一頭六階靈禽「金翅䴉」背上,不緊不慢地跟著雲鰩飛舟滑翔,同時開口警告雲鰩飛舟接受檢查。

  浩蕩的罡風層流自他身邊拂過,卻連他的護體真氣都撼動不了,僅僅是讓他的衣袂微微拂動。

  這一次回聖地,他接受了師尊琅琊的一部分傳承,實力有了明顯的長進,也更加從容自信了。

  如果不是被康郡王急招回來辦事,他這一次還能有更大的收穫。

  在姚成超的授意下,雲鰩飛舟的速度放緩,並且開了一道門讓公羊策進來。

  公羊策冷笑一聲,背負著雙手飛身踏入飛舟之中,以他的實力和自信,相信姚成超絕不敢對他胡亂動手。畢竟著還是大乾勢力範圍內,距離歸龍城主城區,也不過是五六千里遠而已。

  他一踏入飛舟。

  姚成超便笑吟吟地迎了上去,拱手道:「久聞策公子大名,今日一見公子之風采,成超三生有幸啊。」

  姚氏雖貴為仙朝一品,卻是生意人出身,自然是逢人三分笑,財源滾滾來。

  「成超兄。」伸手不打笑臉人,公羊策也是風度翩翩地還禮道,「在下先行謝過成超兄的配合。」

  「哪裡哪裡,我們姚氏空運做的就是運輸業務,配合檢查也是理所應當。」姚成超滿嘴都是客套話。

  「那就多謝成超兄了,煩請成超兄自己把人交出來吧。」公羊策淡淡地說道,「只要你肯積極配合,念在你是初犯,這一次可以不與你計較。」

  這也是姚氏空運實在太強大了,大乾也需要這一條空運線來維持與仙朝的聯繫,以及物資之間的交換往來,自不可能直接掐斷這條線。



  「這……」姚成超微微皺眉道,「我看趙志坤夫婦兩個也挺可憐的,不如策公子高抬貴手一次?我姚氏自有謝禮~」

  「成超兄,你窩藏包庇並協助罪犯逃遁,我已經不與你計較了。」公羊策臉色一寒道,「你若真執迷不悟,就別怪我動用武力了,此事就算鬧到陛下那邊去,鬧到聖地去,也是你姚氏不占理。」



  「行,那我就立即調轉雲鰩飛舟,將趙氏夫婦送到貴國陛下面前去。」姚成超語氣也剛硬了起來,「我的包庇協逃之罪,自會向陛下請罰。」

  一道厲芒從公羊策眼神射出,無形的殺機籠罩住了姚成超:「成超兄,你真的要與康郡王作對?他可是未來的大帝,哪怕是你姚氏也得罪不起。」

  此言一出。

  躲在暗艙內的趙志坤,登時被一盆涼水澆中,從頭涼到了腳。公羊策若是讓他去面聖,自然是走的秉公處置路線,他趙志坤無話可說。

  但是現在公羊策的話里話外已經點出,拒絕他趙志坤去面聖……那代表著什麼?代表著他們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了。

  他的心在滴血,臉龐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康郡王,這是要他死啊!

  只有死人,才有可能將那個秘密永遠維持下去,而不會影響到他的帝子之爭。

  就在趙志坤陷入絕望之中時。

  一個寬厚卻不失嚴厲的聲音響起:「公羊策,請注意你的措辭,康郡王不過是准帝子之一,你如何篤定他就是未來大帝了?」

  這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

  趙志坤一滯。

  等等……這是安郡王吳明遠!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雲鰩飛舟之上?

  「安郡王!」

  與此同時,公羊策也見到了從船艙中緩步走出的華服青年。他頓即也是瞳孔一縮,暗道不好。

  莫非,這是一個針對他的陷阱?

  「郡王殿下,守哲老弟,你們來得剛好。」姚成超變臉道,「公羊策他威脅我,連我去向大帝自首都不讓。」

  守哲老弟?

  公羊策一聽這個名字,心下登時一激靈,眼神看向了來人。

  只見安郡王身後,正跟著一個風度翩翩,氣質溫潤的青年。

  他的氣場並不強勢,也不霸道,就仿佛那柔和的春風一般,沒有半點侵略性,卻自信而從容,無形中給人一種信服感。

  他那一身的氣度,也很是不凡,哪怕是站在出身皇家貴胄的安郡王身邊,竟也不遜色分毫。

  這就是王守哲嗎?

  就是這人,讓他數次計劃化為泡影。

  也正是這人,在決意輔佐安郡王之後,便迅速將安郡王的聲勢造了起來。現如今,安郡王在中下層世家以及平民中的聲望,甚至達到了能與康郡王分庭抗禮的地步。

  曾幾何時,他壓根就沒有將王守哲放在眼裡,拉攏他,也不過是覺得他有幾分賺錢的本事而已。

  卻不曾想,如此一個鄉下世家的小人物,竟然能迅速崛起,到了如今能攪風弄雲,甚至於影響到整個大乾王朝未來走向的地步。

  「成超兄稍安勿躁,策公子不過是執行抓捕逃犯的命令而已。他可是聖地大天驕,斷然不會隨意威脅他人的。」王守哲風淡雲輕地笑道,「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份上,相信策公子也不會輕易放過趙志坤了,成超兄便將他請出來吧。」

  「行,有你與安郡王在此主持公道,倒也不怕公羊策殺人滅口。」姚成超竟然直接開口懟起了公羊策。

  十分顯然,他先前的態度不過是示敵以弱而已。

  聖地大天驕的確牛掰,可關他姚公子什麼事兒?彼此氣場不合,三觀不合,硬要交朋友也沒意思。

  隨後,姚成超便按照王守哲的吩咐,將狼狽的趙志坤夫婦兩個,從夾層暗艙中請了出來。

  時至此時,趙志坤夫婦哪裡還能不明白情況?

  他們夫妻不過就是被人隨意擺弄的棋子,也成為了康郡王與安郡王之間角力的工具。

  「那個我在成衣鋪認識的姑娘,是安郡王的人?」姜氏的眼神中,似乎對安郡王也明顯有些不善。

  不待安郡王回答,王守哲便先行一步,拱手歉然道:「趙夫人,那姑娘是在下的人。她協助兩位逃跑,也是我下的令。」

  「你就是王守哲?」姜氏對王守哲的恨意仿佛不低,咬牙切齒道,「是你,是你毀了我們的一切。你都已經贏了,為何還要再算計我們,不肯放過我們?」



  「趙夫人此言差矣。」王守哲嘆息了一聲,「趙志坤協助康郡王針對我王氏,彼此各為其主,說起來也正常。只不過,既然已經下場參與了這場豪賭,是輸是贏,是生是死就由不得自己說了算了。」

  「要麼別下場,一旦下了場,便得做好承擔後果的心理準備,莫要在此怨天尤人。」

  趙志坤拉住了姜氏,苦笑道:「元香,他說的是對的。既然我們輸了,就要有輸的覺悟。只是這一次,我不單單自己受苦,還連累了你。」

  頓了一下,趙志坤對安郡王和王守哲行了個禮,苦澀道:「明遠殿下,守哲家主,為康郡王出謀劃策的是我,先前針對長寧王氏的也是我,所有罪責,我趙志坤一人做事一人擔,求兩位放過元香。」



  安郡王看了一眼王守哲,然後往後退了半步,背負著雙手左顧右盼,一副「我不耐煩處理這種閒雜破事兒,王守哲你來處理」的樣子。

  王守哲沒好氣地瞅了一眼安郡王。

  你堂堂一個準帝子,也太懶了。平時要不就是種田和搞研究,要不就是樂此不彼地下棋虐菜。

  這以後當了大帝也這麼憊懶的話,他王守哲豈不是要忙死?

  不行不行,為了後半輩子的清閒日子著想,可不能慣著他的臭毛病。

  一念及此,王守哲也向後退了一步,拉過姚成超開始聊些關於仙朝的趣聞,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是您老人家爭帝子,又不是我……

  這一下,輪到安郡王傻眼了,以前和宗安在一起辦事的時候多舒服,宗安總能將各種瑣碎事情處理得有條不紊,讓他不用操心。

  現在和守哲一起出門辦事,他才體會到了沒有最懶,只有更懶的道理。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宗安的個性為何如此沉穩細膩,面面俱到。有這麼一個閒雲野鶴一般,往往不按常理出牌的爹,想不沉穩周到都難。

  「宗安少族長真不容易啊。」

  安郡王心中感慨了一句後,無奈只能跨上前一步道:「趙志坤,姜氏,你們的事情暫且押後再說。」

  說罷,他眼神有些嚴厲地看向公羊策道:「公羊策,你身為聖地大天驕,未來的准聖子之一。怎能如此黑白不分,是非不明?」

  「殿下,各為其主罷了。」公羊策眼神閃爍了幾下,終於還是拉不下臉來當面說謊。

  「荒唐!」安郡王一揮衣袖,正色責備道,「你乃聖地九脈之一,太乙金陽真法一脈的大天驕傳人,至少也是未來大乾的守護者之一。若連起碼的操守都沒有,如何守護大乾,守護人族?」

  「倘若如此,我倒是要去拜見一下琅琊真人和姜聖主了。問問他們,現在的聖地是否已墮落到一切以實力為尊的地步了?為了遮掩康郡王的罪行,你就可以隨意替他殺人滅口了?」



  一句一句的話,刺得公羊策臉龐有些發燙,忍不住強辯道:「趙志坤已經畏罪潛逃,此番抓回去後罪加一等,他為求保命定會胡亂攀咬。如今正是帝子之爭的關鍵時期,豈容如此變故?何況,以趙志坤的罪行,陛下已經給過他恕罪機會,卻依舊不肯反思,一心潛逃,誅殺了也不冤,」

  「哼,即便趙志坤有罪,也輪不到你一個聖地大天驕私自誅殺。」安郡王眼神嚴厲道,「先前我聽說過策公子雖然出身小世家,卻胸懷大志,有振興大乾,振興聖地之抱負。我心中原本是佩服的,今日一見,卻也不過是一個是非不分的糊塗蛋。康郡王倘若真沒有牽連走私案,何至於如此怕趙志坤攀咬?」

  公羊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有心反駁,卻又論據不足。

  「殿下。」王守哲這才結束了與姚成超的閒扯,加入話題說,「我了解過公羊策的過往和性格,結合他的辦事風格分析。此人的確是一心想要和康郡王一起,振興大乾,振興人類。只不過,他被康郡王展現出來的表象給迷惑了,以為是與他一類人,這才奮顧不身地要協助康郡王上位,然後聯手實現理想。」

  公羊策眼神一陣陰晴不定,盯著王守哲道:「你如何能確定,承嗣兄與我不是一類人?我與他相交甚久,我不比你了解他?何況,如今不過是權宜之計,他答應過我,登頂帝位之後,一定會為了理想而努力,但是……」



  「但是在登帝位的過程中,總會涉及到一些陰私手段,總會有一些不那麼光彩的行為,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情不是?」王守哲隨口打斷了他,神情中帶了幾分無奈,又有幾分惋惜,「策公子的性格,倒是沒有出乎我的預判。只不過,你卻是個理想主義者,太過天真、自我,乃至於明明發現了不對勁,卻依舊不願相信,仍舊在自我欺騙。」

  公羊策此人,他此前就讓王梅認真調查過了。

  大概也是因為公羊策此人過於理想化了,康郡王也了解他的性子,因此有很多事情都是避著他的。就譬如走私的事情,在這次事情曝光之前,公羊策就完全不知情。

  公羊策出身聖地,受聖地影響,對於勾結外敵之事一向是深惡痛絕。以他的性子,若是事先知道此事,怕是未必會幫著隱瞞。

  便是如今,康郡王恐怕也還在騙公羊策說是趙志坤私下裡自己乾的,並非出自他的授意。

  但公羊策難道就真的一點都沒有懷疑過嗎?只怕未必。

  「你……」公羊策被王守哲的表情刺激得怒火中燒,差點一口血噴出來,「士可殺,不可辱!王守哲,此番的確是我棋差一招,輸給了你,可這也不代表你有資格恣意侮辱我!」

  「我說的是不是事實,你自己心裡有數。」王守哲也不跟他爭辯,淡定自若地搖頭嘆息了一聲,「你跟著康郡王,雖然也做了一些事情,身上的問題也有一些,卻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過錯,罪不至死。何況,我也沒有資格來定你的罪。還是等塵埃落定後,你自行回聖地找姜聖主請罪吧。」

  「王守哲,你莫要以為你吃定了我。」公羊策憤怒到極致反而冷靜了下來,冷哼了一聲道,「今日的確是我大意,中了你的奸計,但是就憑你,想要留下我恐怕力還有不怠。」

  話音落下,他跨出半步,衣袂無風自動。

  剎那間。

  一道凌厲的劍意驟然自他身上沖霄而起。

  這一瞬間,他整個人都好似化為了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一般,周身銳氣瀰漫,鋒芒無匹。

  他到底不是尋常紫府境修士,而是紫府境的大天驕,有著屬於自己的驕傲和自信,哪怕是單槍匹馬身陷敵營,也不會輕易認命投降。

  何況,他的實力原本就不弱,這一次回聖地又接受了師尊琅琊的特殊傳承,修為雖然沒有明顯的增長,對劍道的理解卻更進了一步,自然是連帶著自信心也增強了一波。

  可怕的銳金之氣瀰漫在空氣之中,一時間,船艙里的氛圍壓抑到可怕,空氣隱隱震盪,隱約間有陣陣劍鳴聲響起,仿佛有無數把無形的劍懸浮於空,正蓄勢待發。

  無盡鋒芒,盡皆指向了王守哲,仿佛要將他徹底壓垮。

  旁邊的趙志坤夫婦倆表情頓時凝重了起來。他們明白,這是談不攏,準備動手了。

  「唉~」

  王守哲輕輕嘆了一口氣,隨手一揮。

  一具長相樸實無華,和人類十分類似的傀儡出現在了他面前。

  王守族!

  與戰場殺伐型的戰爭傀儡王守宗不同,他是屬於護衛型的傀儡。

  神武皇朝新兵訓練營設置的獎勵,針對的是潛力優秀的年輕人,獎勵的傀儡自然也是以保護年輕人為主。

  王守族,也王氏目前的最強戰力,綜合實力評判為「紫府境後期」,品質十分優秀,實力也遠遠超過紫府境初期的王守宗。哪怕是面對神通境大佬的進攻,他也能抵擋和糾纏一段時間。

  不過,護衛型傀儡,不代表就沒有進攻能力。

  俗話說得好,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王守族的攻擊力,同樣也是不弱。

  甫一出現,王守族就感受到了公羊策對王守哲的針對和威脅。

  「大膽!竟敢威壓吾主!」

  他一聲暴吼,眼底紅光一閃,驟然爆發出了一道浩瀚磅礡的威壓,向公羊策無情鎮壓而去。

  一座巨大無比,有如泰山一般厚重而蒼茫的山嶽虛影瞬間出現在他背後,威勢煌煌,有如泰山壓頂一般,壓得空氣都仿佛凝固。

  「轟隆隆!」

  兩股威勢碰撞,空氣中瞬間傳來了一聲悶響。

  公羊策臉色一白,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蹬蹬蹬」地倒退了幾步,眼神駭然不已:「這是何等級別的傀儡?」

  不待他震驚完畢,安郡王也是一步踏出,護在了王守哲身前,厲聲道:「公羊策,你若再執迷不悟,今日就將你直接擊斃!」

  他的身上,同樣有一股紫府境修士的強大氣息升騰而起,磅礡而威嚴。

  他的身後,更是出現了一頭金黃色的巨大龍形虛影,兇悍無比,尊貴無比,也強大無比,赫然是一尊蒼龍法相!

  作為準帝子之一,安郡王自然也是妥妥的紫府境大天驕。若非他天賦出眾,實力強大,也不可能有資格去和康郡王競爭。

  一個未來有可能成為凌虛大帝之人,怎麼可能是弱者?

  只不過安郡王喜歡種田,性子也平和,很少與人爭鬥,才不怎麼顯山露水而已。

  兩股威壓齊齊壓迫之下,公羊策臉色更白,眼底更是泛起了一絲驚懼。

  單單是王守哲那具強大得過分的傀儡,他就已經沒多少把握能對付了,再加上安郡王,他更是毫無勝算!

  一時間,公羊策渾身僵硬,氣勢一點點弱了下去。

  「守哲啊,這傢伙既然不聽人言,索性就殺了吧。」姚成超在一旁嬉笑著說道,「你放心,我會替你們作證,是公羊策自己拘捕作死。」

  「公羊策沒犯大錯,殺了太可惜了。」王守哲搖頭道,「此人潛力不俗,未來妥妥的是一個神通境強者,屬於人類柱石級的人物。如此輕易殺掉,那我女兒王璃瑤以後登頂聖地之主時,豈不是少了個強大的手下?看在這一點的份上,暫且還是留他一命吧。」

  姚成超笑臉一滯。

  守哲你特麼想得還真夠遠的。你怎麼就知道自己女兒一定成聖地之主了?說的好像聖子之位,已經被王璃瑤給包了一樣。

  「守哲,如何處置他?」安郡王問道,「難道要先抓起來嗎?」

  「請姚兄,送他去仙朝一游吧。」王守哲說道,「他願意何時回來就何時回來。反正回來之時,都已經塵埃落定了,也翻不出什麼風浪。」

  「你……」

  公羊策驚懼的臉龐上,露出了被羞辱之色。

  「成超兄,他的船票由我出了。」王守哲說話間,還掏出了一根閃爍著寶光的繩索,「為了避免他吵吵著要提前下船,就用這根捆獸索綁起來吧~」

  他這根捆獸索可不簡單,可以捆住七階凶獸而掙不斷,是專門買來防止家裡王璃瓏不聽話,到時候好用來教育她的。

  「喲,守哲你果然是心思細膩之輩,準備還挺充分的。」姚成超拿過捆獸索,屁顛屁顛上去就捆公羊策,「策公子啊,建議你別亂動,否則今天真的要喪命當場了。」

  公羊策滿臉都是屈辱之色,但是他也明白,如今王守哲他們是肯定不會讓他再有機會回到康郡王身邊的。

  他敢胡亂反抗的話,多半會被安郡王和那尊傀儡當場擊斃。

  甚至,這個看似忠厚老實,實則滿肚子壞水的姚成超,也會趁機插上一手。

  「等等,老姚啊,你怎麼把他綁成這樣?」王守哲看著那有些眼熟的綁法,眼皮子忽然突突突地跳了起來。

  「有什麼不對嗎?」姚成超一臉莫名,繞著被五花大綁的公羊策轉了一圈說,「我綁的挺好啊,這可是我從一個邊陲蠻荒小國學來的繩藝。」

  「沒啥不對的,你覺得行就行。」王守哲一臉無語,又是掏出了一瓶藥劑丟給姚成超道,「這是高階麻藥,就算是一條真龍吃了,也會全身酥軟,難以動彈。這東西很貴的,你省著點用……」

  姚成超和安郡王都以異樣的眼神瞅著王守哲,你怎麼會知道這個?莫非試過?

  沒想到,守哲這廝平常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竟然還隨身帶著這些東西?聽說,只有那種某些特殊的大盜……

  「這是我研發的合金鐐銬,非但堅固,還會越掙扎越收緊,其中還有倒刺……」王守哲卻不知道他們的腦迴路已經偏到了天上去,還在一樣一樣地往外掏東西,目的只有一個,不讓公羊策有機會溜走。

  悲憤莫名的公羊策好懸沒暈過去。

  王守哲,你是個禽獸嗎?

  等姚成超將公羊策料理完畢,暫且丟進了逼仄的夾層暗艙中之後。

  所有人的注意力,這才放到了趙志坤夫妻的身上。

  趙志坤夫妻親眼見到公羊策的下場後,早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臉色煞白。

  不等王守哲一方說話,趙志坤就直接抱住了安郡王的大腿:「殿下,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千萬別把我交給王守哲處置。」

  王守哲的臉都黑了,至於麼?

  ……

  不知不覺,便到了三日之後。

  今日便是大朝會的日子。

  自繼位以來,大朝會已經開過無數次了。但是能讓隆昌大帝如此期待的大朝會,卻並不多。

  今日,總算可以見到心心念念的王守哲那廝了。

  隆昌大帝已經在心裡想好了,等表彰完之後,一定要想辦法給王守哲那廝穿穿小鞋,讓他在文武百官面前出出醜,如此方才能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老姚啊~你說,等會朕要給王守哲那廝出什麼難題呢?」距離大朝會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內,隆昌大帝就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興沖沖地開始琢磨起了「穿小鞋三十六計」。

  老姚手拿拂塵站在一邊,聽得是嘴角抽搐,欲言又止。

  陛下啊~您是忘了您之前是怎麼翻車的嗎?您就那麼確定王守哲一定會乖乖就範?別折騰半天,又跟之前一樣,把自己給坑進去了。

  屆時,賠了夫人又折兵可就不妙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20
發表於 2024-10-3 08:04:55 |只看該作者
  第419章 大朝會!守哲你糊塗啊

  康郡王府。

  清晨,天還是黑的,府中的僕從就已經早早起床,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王府深處,裝飾豪華的主院臥房之中,康郡王夫婦也已經早早地就起了床。

  康郡王伸開雙手站在床邊,趙怡靜正熟練地服侍他穿朝服,給他腰間扣上玉帶,頭頂戴上玉冠。

  按照大乾國的國制,皇室成員想要拿到郡王的封號,不僅僅要求實力達到紫府境,更是需要在戰場上斬獲足夠的功勳,才有資格請封。

  哪怕是繼承來的郡王封號,也是一樣。

  也因此,大乾的郡王少有是廢物的,絕大多數都是有真才實學的強者,放到地方上也足以坐鎮一方。

  郡王的朝服自然也是設計得十分大氣,青金的底色配上金黃色的三爪蒼龍圖案,非常能襯托出男子的英武和霸氣。

  純以賣相而言,康郡王還是非常出眾的,身材挺拔,氣度凜然,穿上朝服之後,看上去更是英挺了不少,愈發有氣度了。

  只是這兩日,康郡王一直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今天就是大朝會的日子了,但先前派去長寧王氏的「信老」和烏氏兄弟,迄今沒有消息傳回,不祥的的感覺猶如有一塊黴菌般在心中不斷發酵。

  此外,負責攔截趙志坤夫婦的公羊策,本應昨日就能收工返回,但是直至今日都沒有任何消息,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更是憑添了幾分陰霾。



  「夫君,我聽說這一次大朝會,陛下會表彰你在域外戰場立下的功勳。」趙怡靜細心地幫他整理著威武英挺的朝服,柔聲說道,「有此功勳的話,您定會得到更多皇室宗親的擁戴,」

  功勳!

  沒錯,他吳承嗣這些日子來在域外戰場出生入死,斬獲功勳無數。比起陛下當年在爭奪帝子之位時的功勳,猶要超出一倍有餘。

  這可是實打實的功勳,軍方元帥親自確認蓋章的功勳。

  而他吳明遠幹了些什麼?不過就是上躥下跳,猶若跳樑小丑一般,不就是搞了一個什麼「達拉大荒漠開荒計劃」麼?現在計劃才剛剛啟動一年而已,還遠未見到成效。

  他們德馨親王一脈內部已經開過會了,這一次大朝會中,軍方支持他的高層們,會協助他啟動一次征討南疆蠻蠱族的軍事行動。



  只要能將向來難纏的南疆蠻蠱族的地盤拿下,便是潑天之功,他吳明遠又能拿什麼與他爭?別說是他了,就算是昊郡王活著回來,也難以與他吳承嗣匹敵。

  帝子之爭,是有帝子之爭的種種衡量評比規矩的,可不是看誰更會拍馬屁。即便是陛下的意見,也只不過是占據更多權重而已,並不能一錘定音。

  一念及此,康郡王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吳明遠啊吳明遠,就憑你,也配和我吳承嗣爭奪帝子!

  ……

  就在康郡王心心念念著公羊策時,與此同一時間段。

  雲鰩飛舟抄著近路,凌空翻越崇山峻嶺。

  出了大乾,再往東數千里,便是一望無際的颶風洋了。

  颶風洋中颶風呼嘯,海浪千疊,有無數強橫的海中凶獸出沒,可以說是步步危機。如果沒有高絕的修為,貿然進入其中,怕是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進入颶風洋範圍之後,為了安全,雲鰩飛舟的飛行高度進一步拔高,已經徹底進入了高空的罡風層中。從海面上向上看去,雲鰩飛舟已經小得只剩下了一個點。



  這個高度,已經遠遠超出了鳥類的常規飛行高度,除了少數幾種成長潛力極高的飛行兇獸,一般的凶禽根本無法抵達。也就只有雲鰩飛舟,憑著自身特殊的構造,才能夠在其中安然穿行。

  這就是為何,姚氏可以憑著雲鰩飛舟壟斷遠距離空運生意,並且賺得盆滿缽滿。

  雲鰩飛舟內。

  姚成超估算著距離,見時機差不多了,便進了關押公羊策的夾層暗倉。

  暗倉里,公羊策手上戴著合金鐐銬,身上被捆獸索五花大綁捆得結結實實,正靠著椅背閉目養神。即便聽到了推門聲,他也是一動不動,連眼睛都沒睜開一下,權當作沒聽到。

  「策公子,既來之,則安之,你也別一副受了天大屈辱的樣子。人生在世幾百年,誰還沒個受挫的時候?你就當是充實一下人生經驗了。」姚成超笑嘻嘻地看著他,「而且,來者是客。策公子既然進了雲鰩飛舟,便是我姚氏的客人。我一路上都好吃好喝地供著,也沒虧待你不是?」



  公羊策聞言睜開眼睛,眼神不善地看著他:「如今你為刀俎,我為魚肉,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就是,何必假惺惺的在我面前演戲?」

  「姚某跟策公子又無冤無仇,殺你做什麼?」姚成超無奈一笑,一副受了莫大冤屈的樣子,「此番不過是因為弄丟了長寧王氏的貨,姚氏理虧,不得不配合一把,以此還債罷了。如今,答應王守哲的我已經全部做到,欠王氏的也已經還清,接下來的事情便與姚某無關了。」



  說罷,他便抬手解開了公羊策手上的鐐銬,又把他身上的捆獸索也解了下來,伸手朝外面示意了一下:「從現在開始,策公子便自由了。你若是想走,隨時都可以走。姚某絕不攔著。」

  公羊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試探性地往外走了一步,見姚成超確實沒有攔他的意思,這才快步朝門外走去。

  這麼些天過去,高階麻藥的藥效早就已經過去,公羊策的實力自然也已經恢復了。沒有了捆獸索和合金鐐銬的束縛,以他的實力,要橫渡颶風洋雖然還是有些危險,但也還是有希望的。

  只要回了大乾,他便能將趙志坤反叛的消息告知康郡王,揭穿王守哲和安郡王的無恥計謀了。

  公羊策想得很好。

  然而。

  片刻後,到了雲鰩飛舟後艙門口,公羊策看著打開的後艙門,卻是沒有跨出去的意思,反而表情木然地看著外面,久久無語。

  「策公子不是急著走嗎?怎麼不走了?」姚成超悠哉悠哉地跟在後面,眼見得公羊策站在門口不動了,笑著開口。

  「姚兄何必明知故問?」公羊策表情陰沉地瞥了他一眼,「你不就是料准了我沒有本事橫渡『神武天墟』,才把我放出來的嗎?」

  此刻,雲鰩飛舟正以極快的速度穿梭在罡風層中。

  後方,一個肉眼望不到頭的巨大能量漩渦正橫亙在天地間,仿佛無窮無盡的可怖能量在漩渦中咆哮,翻滾,動盪,正散發著難以想像的恐怖威壓。

  那是仿佛天威般的可怕力量,讓人根本無法想像,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才能造就出如此可怕的漩渦。

  即便是這漩渦的餘波都十分恐怖,雲鰩飛舟根本就不敢靠近,只能借著罡風層本身氣流推動的力量,從側面的高空中繞過去。

  這個能量漩渦,名為「神武天墟」,位於颶風洋的中間地段,也是阻隔了仙朝和大乾相互交流的最主要的天塹之一。

  也正是因為它的存在,颶風洋上才終年颶風呼嘯,巨浪滔天。

  就連颶風洋中肆虐的強橫凶獸,也跟這漩渦中不斷往外逸散的,仿佛無窮無盡的磅礡能量有關。

  可以說,如果沒有這個漩渦,仙朝和大乾之間的往來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困難。

  到目前為止,除了姚氏的雲鰩飛舟可以抄近道,從離漩渦比較近的高空中飛掠過去之外,用其他手段去仙朝,都需要從北面或者南面遠距離繞行,距離遠,速度慢不說,危險性也要高上不少。

  所以,但凡去過仙朝的人,就沒有人不知道這個「神武天墟」的。關於「神武天墟」的形成原因,也是眾說紛紜,始終沒有定論。

  公羊策也是在看到這個漩渦的時候,才明白過來姚成超為什麼會放了他。

  別說他的金翅䴉已經被王守哲那幫人帶走了,就算沒帶走,金翅䴉也沒本事帶他橫渡神武天墟啊!以金翅䴉的實力,估計剛靠近神武天墟,就被絞成碎片了!

  換成他自己,結果也是一樣!

  「策公子不是急著趕回去嗎?」姚成超笑嘻嘻地開口,「現在才剛經過神武天墟,距離東乾國還不遠,你從旁邊繞過去,花上個一年半載的,差不多也就到東乾國了。」

  一年半載?

  公羊策臉色發黑,氣得差點沒吐血。

  雲鰩飛舟差不多也是半年來往一次大乾和仙朝。他花一年半載繞路回去,那還不如等到了寒月仙朝之後,再坐下一班雲鰩飛舟回去呢!

  這個姚成超,他是誠心來氣自己的吧?公羊策的腦袋發暈,有些搖搖欲墜。

  「既然策公子不著急回去,就慢慢享受旅途吧。」姚成超笑眯眯地說說著,「反正王守哲也為你付過船票了,我們定會好吃好喝的招待著。」

  「哼!」公羊策一揮衣袖,不得不退回了船艙。短時間內,他怕是回不去了,康郡王啊康郡王,希望你自求多福吧。

  從這一點來看,公羊策的心態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

  與此同時。

  皇宮。

  定乾殿。

  作為大朝會的舉辦地點,定乾殿可以說是皇宮之中規模最大的宮殿了,不僅修築得極為氣勢恢宏,占地面積更是極為廣袤。

  定乾殿內部,有一個巨大的正殿,可以同時容納上千人在此上朝,左右更是各有好幾座偏殿,以供皇室成員和大臣們在大朝會開始之前等候使用。

  殿外,更是有一座巨大的廣場,名為「定乾廣場」。

  廣場前的台階上有巨大的浮雕,上面雕刻著當年開國大帝紫薇玄都大帝與初代聖地之主凌雲真君聯手,斬殺妖帝的畫面,以紀念開國大帝的豐功偉績。

  定乾廣場的面積更是極為巨大,足以容納一支上萬人的軍隊在此列陣。

  每隔百年的閱軍儀式之時,在戰場上斬獲功勳最多的一支軍隊,可以獲准在此面見大帝。對於軍中將士而言,這是無上的光榮,是值得誇耀一輩子的榮耀。

  此時,天光微亮,定乾殿前的廣場上,便已經陸陸續續有了人影,都是等會要參加大朝會的文武官員。

  按照大乾國制,唯有四品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參加大朝會。而能當上四品官的,絕大部分都是紫府境強者,只有極少數擁有特殊天賦血脈的人,才可能例外。

  因此,能來到這裡的,幾乎全都是大佬級別的人物,沒有一個是弱者。

  眾大臣順著台階往上走,相熟的官員湊在一起,便忍不住低聲聊了起來。

  最近這些日子上京城內風雲變幻,他們都積攢了滿肚子的話沒有人傾訴,如今難得碰到了一塊兒,談性自然就起來了。

  「要說這安郡王,也著實是厲害。趙志坤好歹也是趙氏精心培養出來的首輔繼承人,居然說廢就廢了。」一個已經上了年紀的老臣神色唏噓,「不過,這趙志坤也著實不是東西。他需要為康郡王拉攏人手造勢,缺錢我理解,但走私通敵就過了。身為大乾官員,底線還是要有的。」

  「確實。」

  其他老臣紛紛點頭。

  南秦與大乾交戰多年,這種資敵行為,換了誰都不能忍。

  「前些年安郡王那邊沒什麼動靜,聲勢完全被壓制,我還以為他是放棄了競爭帝子之位,沒想到這兩年倒是起來了。此次趙氏聲望受挫,安郡王那邊聲望大漲,倒是有了幾分勝算。」一個看上去年齡最大的老臣點評道。

  「喬老,那依您看,兩邊現在的勝算各有幾分?」其他人不禁問道。

  「四六開吧~」喬老捋了捋鬍子,思忖片刻回答道,「安郡王四,康郡王六。」

  見眾人面有疑慮,他提醒道:「此番康郡王出征外域,功勳卓著,可是在仙朝面前為我們大乾爭了不少光。而且你們別忘了,康郡王那一邊還有一位重量級的人物,有他支持,康郡王在軍武世家那邊的支持率不會低。幾位老親王或多或少,也會給那位一些面子。」

  聞言,其他人恍然。

  也是,那位好久沒回來,他們一時間都沒想起來。

  說話間,幾十級台階就已經到頂了,前面不遠處就是偏殿,周圍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幾位老臣自覺閉上了嘴,不再多言,而後迅速融入了人流之中。

  正在滿朝文武上朝之際。

  德馨親王、永安親王,以及康郡王聯袂而至,在他們身後,還跟著十七八個郡王,呼啦啦地一大堆人。

  德馨親王一脈中的郡王,還不止這個數量,只是有些郡王有要務纏身,或是不在歸龍城內,趕不上這一次的大朝會。

  可即便如此,德馨親王這一脈「權貴話語者」的數量也相當可怕。別以為他們都是德馨親王后面的背景板,每一個郡王走出去,都是一方大佬級人物,手底下掌控的權力可不小。

  甚至乎,德馨親王這一脈還有好幾個郡王在軍中擔任要職,話語權可不小。

  吳氏帝權的體現就在這裡,一個個優秀的郡王、親王,以及皇室血脈子嗣掌控著許多權力,只要大帝一聲令下,可保證令行禁止。

  哪怕拋開那些二品、三品世家,皇室的實力也是絕對之強橫。

  隆昌大帝可不是孤家寡人,更不是光杆司令。而是以家族的形式,牢牢掌控著國家的根本。其餘世家與皇室,屬於半依附半合作的關係,越強大的世家,就越能分享大乾的權力和利益。

  因此,德馨親王一脈聲勢浩大的出現,頓時惹來了許多關注。不少與之交好的文武大臣們,都紛紛上前招呼,寒暄,好不熱鬧。



  由此可見,即使是最近德馨親王一脈的威望有所折損,但不代表他們的人心就盡喪了。事實上,依舊有不少和世家和勢力代表,還是比較看好康郡王在帝子之爭中勝出。

  哪怕其中有不少世家,與安郡王也有利益牽連。

  但是這種利益共同體,並不會隨著康郡王上台而折損。在投資簽約之時就說的很清楚了,這僅僅是利益投資,不涉及帝子之爭的站隊。

  甚至乎,不乏有兩頭「下注」的世家,在慢慢觀察著風向的變化。

  而德馨親王似乎也一掃陰霾,龍行虎步間紅光滿面,笑著與各路文武大臣,或是其他郡王、親王寒暄著套幾乎,一副掌控全場風雲的模樣。

  永安親王卻低調了許多,含蓄的笑容,與人打交道謙遜而不失皇家氣度。

  至於康郡王,則是表現得平易近人風度翩翩,對待平輩令人如沐春風一般,對待長輩則是恭謙有禮,一副優秀准帝子楷模的架勢。

  眾人一路說著話,一路往定乾殿而去。

  正在此時,德順親王一脈出現。這一次大朝會,德順一脈似乎也是傾巢而出,除了備受矚目的准帝子安郡王之外,身後還跟著九位郡王。

  他們都是德順親王開枝散葉出來的子子孫孫後裔,自然都是站在了同一立場上的嫡脈。

  德順親王這一脈,總體實力也是相當不弱,幾乎等同於一個普通些的三品世家了。但是與德馨親王一脈比起來,聲勢則是顯得式微了許多。

  不過德順親王的氣勢卻是不弱,一副老樹逢春般的精神矍鑠,逢人都是拉扯一番套近乎,赤裸裸而毫不掩飾地幫著安郡王拉關係求支援。

  「哼!」不遠處,德馨親王不滿的冷哼一聲,「德順這老東西,真的是越活越沒臉皮了,本親王羞於與之為伍。」

  揮了揮衣袖,德馨親王一臉傲嬌地率領他的子子孫孫們,率先踏入了定乾殿。

  一進入定乾殿,眾人就不說話了,個個表情莊重肅然地依照不同品級,依次站好位置,等待大朝會的開始。

  各路人馬,陸陸續續而至。

  不多片刻,該來上朝的都已經到了,林林總總竟然不下於五六百人。

  不過定乾殿內部開闊,並不顯得擁擠。

  眾人肅穆等待,又是過得一刻鐘後。隨著老姚的一聲長喝:「陛下駕到。」

  「恭迎陛下。」參與朝會者齊齊彎腰施禮,喝聲震天。在這一方玄武世界中,跪禮並非是主流。

  在精銳內衛的簇擁下,隆昌大帝步履沉穩地踏入定乾殿,走上了蒼龍帝位,老姚則是亦步亦趨地跟著。

  不同於華夏古代,大部分帝椅並非叫龍椅,也沒有什麼龍形的裝飾。只不過大乾大帝一脈有些特殊,他們的主血脈乃是蒼龍,因此對蒼龍還是比較重視的。

  不過其他大帝並不一定會尊龍。

  原因也很簡單,凌虛大帝是何等人物?絕大多數的龍,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世界上只有少數老祖龍,才有資格與隆昌大帝叫個板。

  隆昌大帝不同於平日裡在拙政閣時,沒個正型的模樣,此時的他身穿著威武帝袍,神情肅然而冷峻,俯瞰的眼神一掃,一股浩蕩而無形的威壓籠罩住了在場所有人。

  仿佛是在昭示著,大帝雖老,卻依舊是大帝。

  直到他坐上了帝椅,這才隨手一揮:「罷了,開會。」

  那股霸道的威壓,才消彌於無形之間。

  開朝會前的節奏明了簡單。

  當即,就有官員上前稟奏:「陛下,今春安江上游連降暴雨,天府郡、嶺北郡、隴左郡多地受災嚴重。尤其是嶺北郡……」

  「依照慣例行事。」隆昌大帝揮手定音。

  一番稟奏和處理後,又是一樁大事被稟奏上來,眾朝臣進行了討論、爭吵,甚至是彼此的攻訐和謾罵後,大帝又是一錘定音。

  但凡弄到大朝會上討論的事情都不小,且已經形成了爭議,這才需要在大朝會上爭論之後由陛下定音。

  就連隴左郡郡守太史安康都趁機湊熱鬧:「陛下,這是我隴左郡的大開發計劃……」只可惜,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隆昌大帝打斷道:「此事先押後,等朕空了後再議。」

  十分顯然,此提案已經被隆昌大帝當做了針對一下王守哲的「利器」,只要你王守哲識相而乖乖聽話,那朕也就好好說話。

  反正今日就要見到王守哲了,他自然不著急。

  在拒絕太史安康後,隆昌大帝還向一旁的老姚傳音問道:「對了,王守哲呢?」

  「回陛下,今日天不亮,小祥子就拿著聖旨去召見王守哲了。按照規矩,他此時應當在偏殿守候,等待陛下的召見。」老姚傳音稟報說。

  「也行,那就先晾晾他,處理完雜事後過會兒再叫他進來。」隆昌大帝心情還算不錯,忍不住有些暗暗得瑟,王守哲啊王守哲,你一天到晚在私下妄議朕,就讓你先領教領教大帝的威嚴。

  只要朕願意,隨時可以對你召之即來揮之則去。就憑你,也想和朕斗?呵呵~~~

  隨著一樁樁事情飛速處理之後,便是表彰事宜了。

  根據事先安排,今日要表彰兩位俊傑。

  第一個表彰者,自然就是在域外戰場立下卓絕功勳的康郡王。不管其他情況如何,康郡王在域外立下的功勳乃是實打實的榮耀。

  隆昌大帝自然是對其一番表彰鼓勵,隨後便是昭告天下,誇耀康郡王的功績。

  文武大臣們對康郡王投去讚揚的眼神,此番之後,康郡王的聲勢和威望會暴增一大截,將先前不利的影響消彌到最低。

  畢竟大乾極為重視軍功。

  一些文武大臣們心中開始盤算,此事一旦舉國表彰宣揚起來後,康郡王與安郡王原本的六四開,估計會變成八二開。

  先前安郡王好不容易造出來的聲勢,會被削弱許多。

  康郡王一脈眾人臉上,都露出了喜色。

  時至此時,康郡王才昂首挺胸而出,行禮道:「陛下,孩兒受陛下往日恢宏戰績的啟發。與軍部耗費了十年時間,擬定出了一個戰略軍事計劃,請陛下過目。」

  隆昌大帝拿過奏章一看,上面寫著【南疆蠻蠱族剿滅與南疆開拓計劃】,他的神色頓即微微一滯,然後迅速掃視了一遍後,有些興奮不已道:「嗣兒,若真是按照你計劃實施,還是大有可為的。」

  南疆蠻蠱族,向來是隆昌大帝的心頭刺。

  那地方土地肥沃,資源極多,卻是自古至今都住著南疆蠻蠱族。隆昌大帝繼位不久後,就覬覦天府郡東南方向的大片土地。

  只可惜,幾次三番用兵,倒是打死了不少蠻蠱族人以及其高手,也短時間內占領過南疆。

  但是因為蠻蠱族善用蠱和毒兩種武器,又是憑著複雜的地利環境,以游擊的方式幾次三番給大乾軍隊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迫不得已間只能撤軍,接連數次的失敗,成為了隆昌大帝心中的一根刺兒。

  但是康郡王這份計劃中,卻對南疆的蠱和毒,經由聖地和軍部共同合作研發出了針對性的戰術,聽起來可行性極高的樣子。

  隆昌大帝征戰了一輩子,也是一個軍武之才,粗略看一遍就明白了康郡王計劃的優勢。

  康郡王再次行禮道:「陛下,南疆地域廣袤,只能徹底剿滅蠻蠱族,咱們大乾可以至少獲得一郡之地。且物產豐厚,極為適合種植之郡。我有信心,在短短五十年間,便能初步開荒南疆,增強我大乾國力。」

  「在陛下英名的統帥下,孩兒定能開拓南疆。」

  「好好好。」隆昌大帝得此意外之喜,有些紅光滿面了起來,「嗣兒極為了解朕的心意,可謂是在朕臨死之前,了了一樁大心願。」

  此計劃雖然是康郡王提出,由他去操持,但是終究是在他隆昌的任期內完成的功績。史書上必會將這份主要功勞,給記載隆昌大帝的頭上,

  德馨親王一脈的人,立即齊聲恭賀大帝,連綿不絕的溢美聲不絕於耳。

  不少中立的朝臣們心中暗自嘀咕盤算了起來,局勢對安郡王似乎很不利啊。康郡王這一招南疆開拓計劃,明顯是針對的安郡王達拉大荒漠開拓計劃。

  非但見效極快,而且還能為陛下了卻心願。

  一旦康郡王成功,那恐怕就沒有安郡王什麼事情了。

  「嗣兒,此事就交由你全權處理,三個月內交一份更為詳細的作戰計劃出來。」隆昌大帝眼眸中閃爍著光芒道,「屆時朕定會全力支持你這一次的軍事行動和開拓計劃。」

  「是,老祖宗。」康郡王沉穩有度地行禮應承道,「嗣兒絕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他的眼眸之中,也是充滿著信心,非但有信心贏下這一場戰役,也有信心踩死安郡王。

  如此一來,自然是康郡王一脈者臉色帶喜,而安郡王一脈的支持者卻是憂心忡忡,如此惶惶大勢如何抵擋啊?

  一旦讓康郡王成功,便是昊郡王活著回來,也難以與之匹敵。

  滿心歡喜下的隆昌大帝,這時候想起了另外一個受表彰者王守哲,當即對老姚揮了揮手,笑道:「宣王守哲覲見。」

  原本見王守哲而興奮的心態,也被南疆軍事計劃給沖淡了許多,畢竟後者可是他心中多年的刺兒。

  「宣王守哲覲見。」老姚喊了一聲,聲音遠遠透到了偏殿之中。

  過得一小會兒。

  王守哲沒有出現,而負責宣旨召見的「小祥子」,卻是滿臉發虛地跑了進來:「啟,啟稟陛下。王守哲抗旨了!」

  「啥?」

  隆昌大帝微笑的臉龐一僵,漸漸地冷了起來,「你說什麼!?」

  「陛下,王守哲抗旨,拒絕陛下召見。」小祥子再次回了一句。

  霎時間,隆昌大帝的臉色變得陰沉了起來,一股大帝的怒意沛然而起。好你個王守哲,真當自己是什麼東西了?

  平常暗示你,你不理也就罷了。

  下旨召見,你竟敢抗旨?

  語出同時,德馨親王一脈頓時感覺驚喜降臨。原本還以為,在這種關鍵時刻,那個狡詐如狐的王守哲會做出點什麼噁心行動來。

  卻不曾想,那王守哲竟然如此糊塗作死,陛下下旨召見,他都敢抗旨?

  好好好,這可是持寵生嬌,自毀城牆啊。陛下這輩子,最厭惡的事情之一,就是持寵生嬌了。

  而德順親王一脈的支持者也都被震驚到了,那王守哲是瘋了嗎?若是自己瘋也就罷了,這豈不是將安郡王也連累死了?

  王守哲啊王守哲,你糊塗啊。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1-30 14:55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