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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織朱】生存期限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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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1-3 00:57:54
第一百六十章 身份猜猜猜(五)

  五分鐘時間開始。

  這一輪模糊的地方比上一輪還要多,除了沈當歸和曾以丹,她心底就沒有確保無二的答案了。

  「沈當歸」對應曾以丹。

  「殷繡錦」對應沈當歸。

  然後是兩個不太肯定但感覺應該能對的。

  「于暖」對蘇文成。

  「邢陽」對應于暖。

  剩下三個人當中,按照自己對殷繡錦本人的分析,率先出來改變可能有的亂鬥結局的「岳諒」很有可能是殷繡錦,不過說到底,這也只是她的猜測,同樣的事情邢陽也不是不能做。

  現在定不下來的是朱岷、邢陽、殷繡錦三個人。

  想起除自己以外另兩聲乾脆俐落的求饒,岳諒在「岳諒」、「朱岷」兩個人的身份下,先排除掉了朱岷。

  那麼「蘇文成」對應朱岷。

  岳諒再細想,整個環節游戲當中,「朱岷」發言總共三次,每次發言力求保證貼合原主身份,「岳諒」則不然,出場頻頻,語氣雖有控制但相對散漫不夠細致。

  「朱岷」對應邢陽。

  「岳諒」對應殷繡錦。

  兩個都是戲精,對與不對,就看誰更投入了,她賭邢陽。

  時間到,腳下景色一換,她已經回到了四面封閉的房間裡。

  「正確對應關係以及當前得分數和排名已投影,請注意,同分情況下將按照當前貢獻度總額決定上下排名,不存在並列。」

  「沈當歸」對應曾以丹。

  「殷繡錦」對應沈當歸。

  「于暖」對蘇文成。

  「邢陽」對應于暖。

  「朱岷」對應邢陽。

  「岳諒」對應殷繡錦。

  「曾以丹」對應岳諒。

  第一名:岳諒2分。

  第二名:沈當歸1分。

  第三名:邢陽1分。

  第四名:朱岷0分。

  第五名:于暖0分。

  第六名:殷繡錦0分。

  第七名:蘇文成-1分。

  第八名:曾以丹-4分。

  最先崩潰的不是負四分的曾以丹,而是依舊保持了第三排名的邢陽,他抱著腦袋哇哇大叫:「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怎麼可能只猜對了兩個!」

  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殷繡錦嘟起花瓣嘴:「哥哥你真可愛,人家只猜對一個,也還沒打滾呢。」

  朱岷:「我也只猜對了兩個,這一輪只計負分,不被猜對才是重點。」

  邢陽還是無法接受現實:「啊啊啊才不是才不是才不是!我是要拉分啊拉分啊拉分——」

  忽然負分且成了倒數第二的蘇文成苦笑:「我更慘,只猜中了一個不說,還被猜中了三次。」

  雖然分值下降但排名上升了一位的于暖攤手:「我也只猜中了一個,那一個還是蒙對的。」

  將嘴唇咬破的曾以丹緊緊攥著自己的衣擺,一雙眼睛已然通紅,再差一點就能哭出來:「我……我也只猜對了一個。」她要怎麼辦啊,再這樣下去,別說獎勵,她可能會被直接清理,不能,不能這樣!

  「嗯?不對啊!」打滾中的邢陽猛然坐了起來,「我們這都只猜對了一個兩個,加起來也就扣了八分,總計扣了十九分,還有十一分……」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沈當歸和岳諒身上,前者把人拎到自己的前方,勾了勾嘴角。

  「別看我,我也只猜對了四個而已。」

  再次大滿貫的岳諒被衝過來的邢陽抓住了肩膀,血淚齊下控訴:「你害得我好苦啊姐妹!我以為『曾以丹』絕不可能是你,以此作為先決條件判斷了其他人的身份啊姐妹!」

  朱岷:「……我也是。」

  殷繡錦難得露出幾分真實的沮喪:「我也以為什麼有用的話都沒說,只附和的『曾以丹』,不可能會是岳諒。」

  其他人雖然沒有開口,但都是一樣的意思,誰能想得到從來都是挑大樑的人會選擇混在裡頭濫竽充數呢。

  大家都是這麼錯的,這讓邢陽稍微好受了一點,不過沒一會兒就殺氣騰騰地再次環視眾人:「那又是哪位好漢成功扣了我親戚一分?」

  岳諒轉向沈當歸:「是我在試探你的時候,你也拆穿了我嗎?」

  後者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答道:「算是吧。」

  邢陽兩眼放光:「算是吧的意思就是你還有其他更確切的辨別方式麼兄弟?」

  沈當歸微微一笑:「就算我有更確切的辨別方式我也不會告訴你啊兄弟。」

  這都話趕話了還這麼不好騙,過分!邢陽扭頭,繼續圍著岳諒:「你跟我說說你怎麼拆穿我的唄姐妹~」

  「都是猜的,很多人我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尤其是你和殷繡錦,只是賭贏了而已。」

  朱岷眉心皺起:「那你是怎麼猜中我的?」

  岳諒還沒開口,邢陽不以為然地擺擺手:「最好猜的就是你啦,強行突破沉默寡言這一標簽而搶先說了一堆廢話的不就是嘍,我說的對麼姐妹?」

  岳諒:「……我是用排除法定的他。」

  朱岷:「……」原來如此。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觀察面,不同的判斷方法,也都有不同的偽裝方法,每一輪大家都在積攢經驗,而每一個下一輪,都將變得更加困難。

  沈當歸毫不猶豫地拍下了第三塊瓷磚。

  「第三場景開啟,本輪游戲場景為墓園,各位游戲內身份為靈異探險隊隊員,每人配備一台相機一支手電筒,太陽升起之前成功拍到一個完整鬼影視為達成指標。」

  「請注意,鬼影具有攻擊性,本環節有傷亡危險,請各位注意配合,安全第一。」

  「身份交換啟動,請各位在完成任務的同時,不要忘記留心其他玩家的言行風格。」

  「第三環節游戲,正式開始。」

  一陣陰風颼颼吹過,慘白路燈下的入口旁掛著一塊黑底白字的牌子——墓園。

  岳諒環顧四周。

  很好,這一環節,她是「沈當歸」了。

  查看完手電筒和按快門就可以的超迷你傻瓜機,岳諒上手捏了捏胳膊的肌肉,非常結實,再伸手摸了摸小腹,0000非常注重細節,腹肌的塊數也做的很逼真,再嘗試活動活動指關節試圖發出響聲……沒有成功。

  果然是徒有其型。

  實驗完畢,岳諒抬頭,發現其餘七個人都在用非常詭異的眼神看著她,其中以「岳諒」和「于暖」為最。

  岳諒鎮定地打開自己用力捻在一起的手,抬起右手湊到嘴邊:「呸,這破手氣。」

  七人:「……」

  這倒是句實話,就是不知道沈當歸本人作何感想。

  墓園內沒有燈,超過路燈籠罩範圍三米外,只能隱約看見一條白色的小路,和遠方朦朦朧朧的白影。

  「蘇文成」開口:「直接進吧,我們不知道多久之後天亮,要抓緊時間。」

  「于暖」點點頭:「上一輪大家的分數被扯下來了,這一輪要是再完不成再負分的話,之後壓力就更大了。」

  「有一個問題……」「邢陽」舉手,「這個墓園這麼大,如果優先完成任務那麼大家要分開嗎?如果分開,就沒有辦法觀察到其他人,也就沒有辦法確定身份,還是無法得分。」

  「殷繡錦」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揚起笑容:「你這麼想就錯了,雖然咱們暫時還看不見裡頭是什麼情景,但普通墓園還是去過的,那叫一個坦蕩蕩呀,阿飄那麼明顯的存在,我們何必分開?」

  「岳諒」道:「那也未必,如果墓園內阿飄密度達到一定程度,聚在一起反而不便。」

  岳當歸評價:「破手氣和烏鴉嘴難道是絕配?」

  「岳諒」抬起下巴:「客觀分析,需要考慮多種可能性。」

  岳當歸:「哦?」

  「恕我直言,你們看起來略像本人。」「殷繡錦」捧臉笑嘻嘻,「莫非真是本人?」

  岳當歸認真地思索了一下,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對面的「自己」難道真的是沈當歸?

  她伸手,佔據了身高優勢的情況下將沒有反抗的人撈過來並不費力,一邊伸出拳頭一邊道:「正好強強聯手,重拳出擊。」

  「岳諒」盯著那隻拳頭,遲疑了兩秒才舉起自己的拳頭碰了一下:「耶。」

  無法判斷,再觀察。

  岳當歸努力彎起一邊嘴角,模仿沈當歸的語氣壓了點嗓子:「不過到底是不是,你們猜?」

  「無聊。」「殷繡錦」撇嘴,「進去了進去了,希望早點完事兒。」

  其他人一邊打量「岳諒」和「沈當歸」,一邊點頭排隊,並且不約而同的把這倆重點觀察對象擠到了中間。

  進門的時候,「岳諒」打開了自己的手電筒,提醒大家:「手電筒的電池續航能力不明確,先不要全部打開。」

  「蘇文成」:「一前一後,先開兩盞。」

  說完他把自己的也打開了。

  天空中無星無月,兩支手電筒僅能照亮眼前不到十米的區域,非自然白光下可見眼前小道寬不過一米五,有坡度且彎曲,前方一片混沌,眾人一手相機時刻準備拍照,一手拿著開或不開的手電筒,心裡空落落的,反而讓人對照射不到的地方更加恐懼。

  「殷繡錦」弱弱提議:「不如再開兩支?」

  說著更是從前面退下來,往中間擠了擠。

  岳當歸扶了她一把,將準備好的台詞說出去:「別……你別是怕鬼吧?」

  「殷繡錦」抱著自己的胳膊在她身上蹭了蹭,極盡矯揉造作之能事,「人家是女孩子,怕鬼又怎麼啦?」

  「岳諒」把手電筒往旁邊掃了一下,「一般這麼誇張的都是男孩子。」

  岳當歸立即鬆了手。

  「殷繡錦」嗔道:「討厭!」

  「真的是挺討厭的。」被她擠到前面的「于暖」嫌棄無比,「別再作妖了,專心腳下吧。」

  岳諒的視線落到「于暖」身上,這種語氣應該是個女性,具體是誰暫且無法判斷。

  兩支手電筒的威力著實不夠,於是採納了她的提議,改開四支。

  真正進入墓區的時候,所有人的精神都緊繃起來,無論怕不怕鬼,有攻擊性這四個字就足以讓大家戒備了。

  岳諒的手握緊照相機,她相信等鬼出現,身邊的所有牛鬼蛇神也會一併現行。

  小路兩旁都是墓碑,後方一支手電忽然照向其中一塊墓碑,墓碑上的照片很新,照片上女孩笑得十分開心。

  「啊——鬼——」

  「殷繡錦」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不等岳諒看清那墓碑,一隻手從後方伸來,快且用力地將她的相機往外抽。

  沒能抽走。

  因為沒能抽走,因為岳諒回頭太快,那隻手連同手的主人當場被抓。

  「蘇文成」沒有露出任何窘迫的表情,彷彿沒事人承受了岳諒探究的視線,慢慢放下剛剛縮回去的手。

  「嚷嚷什麼!哪兒來的鬼?」「于暖」憤怒扭頭,「殷繡錦」委委屈屈指指那照片,「那她笑了嘛。」

  「人家本來就在笑!」

  「你好凶哦……」

  危機解除,便有人注意到了岳諒和「蘇文成」之間的僵持,問:「怎麼回事?」

  岳諒抱著相機轉了回去,沒看任何人,淡淡吐出兩個字。

  「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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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1-3 00:58:13
第一百六十一章 身份猜猜猜(六)

  在場的人都不傻,這兩個字的信息量太大了,「蘇文成」剛才做了什麼大家心中有數,不由都將手中的相機攥得更緊。

  個別人員心中罵娘,這種事在分差明顯的情況下是得幹,現在你幹個屁啊游戲才剛開始就要弄得你死我火特麼累不累?!

  「岳諒」看了千夫所指的「蘇文成」一眼,道:「你選錯了對象,以及時機。」

  「喂~」「殷繡錦」不滿,「你幹嘛還指點他?」

  「于暖」:「我發現你管的還真是寬啊!」

  「殷繡錦」:「你才是,幹嘛老跟我過不去,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有權利阻止我嗎?」一番話把她堵得嚴嚴實實,末了還嬌蠻地沖她哼了一聲。

  「如果有選擇誰願意這麼做,大家都是讀過書的,做人的基本道理還是懂的。」「蘇文成」冷笑,眼神中多有不屑,「但道理是道理,諸位能活到現在,誰敢說自己還把這些道理放在心裡?誰都別指責誰,誰也沒有比誰更高貴。」

  「邢陽」點頭:「這話我讚成,而且如果作為沈當歸,怎麼有資格說這兩個字,而會說這兩個字的,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

  「殷繡錦」好奇:「誰?」

  「還能是誰?」「于暖」伸手一指,「她唄,新世界第一道貌岸然。」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岳諒」點頭點的乾脆:「同意。」

  目光調轉,全部都落到自己身上,萬千想法在心頭閃過,岳諒最終眯起眼,扯起嘴角:「沒關係,我可以把你們都猜出來。」

  「邢陽」笑了:「你就吹吧。」

  「曾以丹」一臉茫然:「岳諒會吹牛嗎?」

  岳諒舉起三根手指:「我以岳諒人格擔保,之前可以全中兩輪,就可以全中第三輪。」

  眾人紛紛皺起了眉頭,這個「曾以丹」的話其實可以分成兩種意思來理解,一種是「沈當歸」自己所言,岳諒說到做到,另一種則是,吹牛的不是岳諒。

  而且這個「邢陽」特意點出「沈當歸」真正的身份,又是為什麼呢,是為了扣光岳諒的得分拉她下來,還是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

  上一輪游戲正是因為大前提出錯猜中寥寥,這次是不是會犯一樣的錯誤呢?

  不能妄論,再觀察。

  陰風陣陣的墓園之內,八人擠在一團正把危險拋到腦後時,一道白影自遠處襲來,打破了悠閒的辯論環境。

  白影未至,凍人的寒意已從眾人皮肉間鑽入骨髓直沖大腦,再下一秒一張腐爛生蛆的鬼臉就湊到了最前方的「朱岷」眼前。

  「啊——」

  猛然這一下,膽子再大也要被嚇破膽,一時間各種尖叫混在一起,赤手空拳一行人最先想到的不是拍照也不是反擊,而是逃命。

  混亂中岳諒牢牢護著自己的相機和手電筒,往旁邊空隙中閃開的時候看見了「自己」跳起的腳步,然後她撲倒在了一塊墓碑上,白色鬼影將他們沖散,追著「曾以丹」和「邢陽」逃竄的方向而去。

  空氣忽然安靜,身體裡的冷意越發明顯。

  岳諒直起身,看著對面好端端站在對面的「自己」,後者一眼輕輕瞥過,和打著手電筒的「朱岷」站到一起。

  果然是沈當歸。

  確認了他的身份,岳諒走到摔倒的「殷繡錦」面前,從背後抱住她的腰,費了點力氣把人拉起來,卻沒有馬上放開,右手依舊攬著她的腰,左手從她的胳膊往上快速地摸到肩膀,用平靜的語氣在她耳邊問道:「沒事吧?」

  隨即鬆開了她。

  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殷繡錦」眼珠子一轉,小拳拳捶他胸口:「討厭啦,就算你是女兒心,可你現在是男兒身,怎麼可以隨便碰人家。」

  岳諒反手握住她的拳頭,「你也未必是個女人。」

  「于暖」看著那隻手輕微的摩挲動作,微微皺起眉頭。

  「殷繡錦」哼了一聲,抽走了自己的拳頭。

  岳諒打開手電筒,彷彿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光束直指前方白色鬼影離開的小道:「剛才事出突然,沒能拍照完成任務,現在我們反過來追它,成功率會相對較高。」

  「好。」眾人紛紛點頭。

  岳諒看著不打算邁步落在最後的「蘇文成」,道:「你走前面,我不會給你故技重施的機會。」

  在眾多戒備的目光裡,「蘇文成」邁步向前,站到隊首後看了岳諒一眼:「滿意了?」

  岳諒攤開屬於沈當歸的修長大手:「還行。」

  任憑多道視線打在她身上,岳諒扯著嘴角,自己墊底走在最後。

  遠處晃動的光束就是他們的方向,一行人重新上路,明明目的明確速度也不慢地朝前追趕,可不知道為什麼,好像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而且周圍的溫度似乎在不斷的降低,他們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帶頭的「蘇文成」停了下來。

  「有問題,結合我們的身份以及環境,可能是鬼打牆。」

  「殷繡錦」默默往後縮了縮,嘀咕:「0000這個大騙子,這個游戲一點都不好玩,沒勁透了。」

  打著手電筒不時晃一下的「朱岷」忍不住提議:「不如我們往回走試試?」說著他調轉手電朝後方照去,「也許回頭路就走……」

  「沈當歸」身後約三米遠,一眼數不出來數的陰森鬼臉齊齊盯著他,咧開嘴。

  手電筒落地。

  「啊——」

  劃破夜空的尖叫聲如同盛宴開始的鞭炮聲,擠擠挨挨的鬼影分開來,朝他們衝去。

  岳諒只來得及從「朱岷」變調的尖利叫聲中分辨這是個女人,便被人一把抓住手腕帶倒後滾到一旁,隨後極速被拉起,帶著從墓碑中間的空處穿了過去。

  「關掉。」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如是說道。

  下意識關了手電筒,背部卻猛然一痛,抓著她手腕的力道消失,她回頭,黑暗的環境裡只能看見三個模糊的鬼影,再然後一個被甩在了地上,一個斜向後被踢了出去,還有一個貼在動作中的黑影上……

  岳諒忍著背部的疼痛舉起自己的相機,粗略對準後連著按了五下快門,下一秒三個鬼影都消失了。

  她鬆了一口氣,對著黑影道:「你的破手氣和烏鴉嘴,真的是絕配。」

  一聲嗤笑,那人聲音不重,語調懶散:「走夜路不回頭是常識,說起來……」

  聲音很近,岳諒下意識低頭,眼前出現一個模糊的輪廓。

  「這種形式下跟你交流,還挺新鮮的。」

  岳諒打開了手電筒,面前的「自己」眯了一下眼睛,她仔細端詳神色氣質完全不同的「自己」,讚同道:「的確新鮮。」

  「這會兒有空,解釋一下您垂涎我的身體有多長時間了。」

  「難得有機會,我想感受一下極具力量的肉體到底是什麼樣的,可惜0000的塑造力徒有其型。」

  沈當歸嘆了口氣:「您這短手短腳的軀殼也是真的不好用。」

  岳諒沒有接話,將手中的相機遞給他。

  沈當歸接過,檢查了裡面的五張照片確認其中兩張都拍到了完整的鬼影後誇道:「岳小姐果然是厚道人。」

  岳諒沒有跟他客氣,直言道:「之後還需要你的幫忙。」

  「沒人的時候倒是無所謂。」

  「有人的時候也不會請你幫忙。」

  剛才鬼影的數量太多,驚慌之下大家都跑散了,他們兩人同時不說話,這方天地便靜悄悄的,一座座墓碑透著寒夜的涼氣,冷颼颼地盯著他們。

  「……可以給我看看我的背嗎,我覺得有點疼。」半晌沉默之後,岳諒還是沒忍住。

  沈諒眼角抽搐:「看到自己露出這樣的表情以及聽到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怪噁心的。」

  岳當歸點頭:「我看你也是。」

  「……蹲下。」

  岳諒老老實實照做,沈當歸打開手電照了一下,看著那塊有巴掌大的傷口輕描淡寫:「只是被咬掉了一塊肉,沒什麼大事。」

  「是不是還在流血,我覺得很痛。」

  「從有點到很痛,你這個程度上升的未免也太快了。」

  「我覺得我需要包紮。」

  「其實沒怎麼流血,它只是把那塊肉咬爛了而已。」

  「……很抱歉,你讓我覺得更疼了。」

  沈當歸實在無法直視眼前這個語氣古井無波表情一動不動嘴裡不是疼就是痛的自己,別開眼冷靜了一下,才低頭在裙擺上撕了一條布出來,撕完後看了裙擺一眼,又冷靜了一下,才上手包紮。

  「嘶——」

  岳諒抽了口涼氣:「你……手真重。」

  沈當歸冷笑:「比你給我包的時候輕多了。」

  沒有清洗沒有上藥,岳諒站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痛麻痺了,沈當歸瞄了她一眼,伸手在肩膀上拍了一下:「別挺直了,弓著吧。」

  岳諒聞言自然放鬆,覺得是鬆快了點。

  重新握起手電筒,她忽然發現「自己」的胳膊上也有被撕咬的痕跡,而且狀況相當慘烈。

  沉默了一下,她說道:「我覺得我的身體也需要包紮一下,骨肉連心。」

  沈當歸:「……」

  再次包紮完後,兩人回到稍微寬敞的公道上,前後左右都沒有亮光,完全看不到其他人在哪兒。

  「如果沒有辦法和剩下的人匯合,就你目前的微末鋪墊,還不足以洗掉已經暴露的身份,大部分人到最後還是會賭你。」

  「是的。」

  「那個步步緊逼的邢陽是誰?」

  「不出意外是曾以丹,她對我比較熟悉是事實,也沒有人比她更迫切地想要拖人下水作伴。」

  「那蘇文成呢?」

  「不好說,不過一定不是邢陽,也不是殷繡錦。」

  「怎麼說?」

  「邢陽品行及格,殷繡錦不會自己動手,另外我有一個提議。」

  沈當歸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我大概知道你要說什麼,無論誰是第一誰是第二,只要第一第二還是我們,就沒有關係,對嗎?」

  「是的,趁現在確定暗號,即便下一輪我們也可以對答案。」

  沈當歸打了個響指。

  「作弊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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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1-3 00:58:45
第一百六十二章 身份猜猜猜(七)

  在這種一舉一動都會被觀察的游戲環境裡,單一的固定動作很容易在連續幾輪後被人發現端倪,於是他們設計了類如吹頭髮、翻白眼、摸耳朵、插口袋、玩手指等不同的小動作,一輪一個暗號,為了公平起見,一人一輪作為信號發起者,從岳諒開始。

  至於對答案的方式就更簡單了,兩個人接觸地久了,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用開口的默契。

  兩支手電筒的光一齊朝前打去,稍微擴大了些能見範圍,沒人說話,腳步聲就分明起來,在這漫山遍野已故之人的凝視下,很是打擾。

  沈當歸搖頭:「0000真是缺德啊。」

  「它從來沒有過。」岳諒的手電筒忽然打拐,光束筆直地落到其中一塊墓碑右下角,「那是手指嗎?」

  深灰的大理石邊上搭著顏色突兀的一塊東西,兩人靠近一些後,沈當歸蹲下來多看了兩眼,血液已經凝固了,斷指切面並不整齊,看起來是被咬斷的。

  如果是被咬斷的,那被咬斷的應該不只一根。

  岳諒手中的光束又晃了晃,很快根據血跡找到了其他的,「這裡還有兩根……那邊也有一根,一共四根,像是同一隻手的。」

  沈當歸朝她指的方向看了看,「除了大拇指,一口咬斷。」

  岳諒默了默,道:「難怪特地說明了會有傷亡。」

  「要抓緊時間了。」沈當歸關了他的手電筒,眺望朦朧亮起的遠方,「這一輪游戲的時間不算長,天快亮了。」

  岳諒握著裡面還什麼都沒有的相機,無法對即將脫離危險的時刻感到慶幸。

  兩人在周邊快速地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屍體後加快腳步往路的另一頭走去。

  當路面開始開闊,不遠處倏地出現一抹亮光,還有亂七八糟的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

  來人了。

  沈當歸低笑:「看您的了。」

  「嗯。」岳諒整頓狀態,重新繃緊了心弦。

  越往前走,對面的聲音越是清晰,「……小心有鬼——」

  一股熟悉的寒意從背後傳來,岳諒心間一凜,身側的沈當歸已經拉過了她的胳膊,冷意從旁擦過,岳諒的反應也不可謂不快,順勢過去雙手將「自己」的身體抱住,以一種保護的姿勢將人撲倒。

  正好壓到沈諒受傷的胳膊。

  極近的距離,岳諒聽到了下方咬牙切齒的低語,「救援式撲倒時即使做不到翻過來至少也應該把自己的胳膊墊在最下面,而不是把自己的整個重量直接壓上去!」

  岳諒知錯就改,「對不起,我下次注意。」

  沈當歸並不想有下次。

  呵呵。

  從他們背後衝過去的鬼影沒有回頭地衝向了前面一整堆更為鮮活的血肉,機不可失,岳諒顧不得繼續鋪墊,翻身拿起自己的相機瞄準拍照一氣呵成,拍完了那隻鬼也被眾人齊心協力打散了,她緩緩地蹲了下來,垂下胳膊。

  保持倒地姿勢的沈諒給她使了個眼色。

  岳當歸輕輕地吸了口氣,沒有直接回應他的眼色,「剛扯到後背了,我得緩緩。」

  沈當歸:「……」

  好歹在他們都過來之前,岳諒伸手把人「扶」了起來,還非常「溫柔」地替他拍了拍裙子上可能存在的灰塵,「很抱歉,你剛沒被我魯莽的行為磕到吧?」

  「謝謝。」沈當歸壓著抽搐的嘴角,淡淡拂開她在自己大腿上輕撫的手,並且往邊上退了兩步。

  若非彼此身份明朗,這個岳諒遮遮掩掩的動作還真有幾分讓人起疑的可能。

  「人終於齊了。」「曾以丹」鬆了一口氣,「你們兩個人,看起來居然比我們好多了。」

  岳諒抬頭看去,話最多的「于暖」和「殷繡錦」狼狽不堪地站在一起,身上粗糙地包紮了幾處,渾身上下稱得上血跡斑斑,「朱岷」也沒好到哪裡去,「邢陽」也是渾身血淋淋的傷口,連包紮也沒有,不過他們的樣子淒慘歸淒慘,好歹四肢健全,比臉色發青左手抱著自己右胳膊的「蘇文成」好多了。

  被布料包裹的手很明顯短了一大截,血跡整個滲透出來,在手電筒的光束下分外濕潤,不知道是剛才那隻鬼影的出現讓他慌張中重新碰到了傷口,還是血一開始就沒完全止住。

  「你們都拍好照了嗎?」因為疼痛,「殷繡錦」也沒有之前那麼跳脫了,問的聲音也不大。

  岳諒轉過頭看著她:「我是剛才現拍的,你們都有看到,至於他的,在我們遇到之前就拍好了。」

  眾人紛紛看向「岳諒」,後者面不改色:「在我們一起遇到攻擊的時候,我沒跑遠,覺得機不可失,就停下來先拍了照。」

  「邢陽」羨慕道:「沒有鬼追你嗎,你運氣真好……」

  縱然是說謊從來不會眨眼的沈當歸,此刻也不得不停頓了一下,才沉重地點點頭。

  這筆賬,先記著。

  「殷繡錦」烏靈靈的大眼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後又慢悠悠地落到岳諒身上,心頭浮現八個大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既然大家都已經完成任務,先離開這裡吧,要是再來一群那樣的東西,我們恐怕不止是傷,連命都要留在這裡了。」「蘇文成」的聲音很虛弱,提議倒是中肯。

  眾人沒什麼意見,「殷繡錦」磨蹭來磨蹭去夾到中間,又落到最後,和岳諒並排。

  岳諒看了她一眼,人就笑著挨了過來,聲音細軟。

  「要不要人家告訴你一件事?」

  岳諒抬了抬手,在她手背的破皮處按了一下,後者冷不防遭此毒手,抿著唇沒發出任何聲音,但神色全變了。

  因為事出突然而暴露的冷而穩的神情。

  岳諒心中的猜測落定,輕聲反問道:「現在是不是該我告訴你一件事了?」

  「殷繡錦」在她胳膊上打了一下,「……你討厭。」

  岳諒把臉轉了回去。

  「殷繡錦」不死心,又拉了拉她的胳膊,岳諒看著走在前方也開始放緩腳步的「于暖」,擋開了那隻手,「你說男女授受不親……」

  「于暖」垂在身側的左手隨著行走的姿勢自然擺動,右手幅度稍大,一前一後擦過裙擺。

  「我也想起來,這具身體的主人好像不太喜歡你和你這具身體的主人靠的太近。」

  「于暖」晃動的右手停了下來。

  「殷繡錦」用傷痕累累的手臂挽住了她的胳膊,笑道:「正是因為你不是本人,所以才好趁機賺便宜嘛。」

  「你說的也對。」岳諒目的達成,也就隨他去了。

  還有最後兩個人,她需要考慮下是否採用最直接的方法,不過好像也未必需要使用那種方法。

  目光落在失去了一隻手的「蘇文成」身上,人說十指連心,他受了這麼重的傷什麼都沒有只是隨便包了包,神情和注意力還能保持在正常狀態,可以看出是個意志極為堅定的人。

  從這一點看,真正的蘇文成並不符合,外露的好色本身就是意志不堅定的一種表現。

  那就是朱岷了。

  從推斷來看應該就是這樣,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覺得有哪裡存在問題。

  斷了四根手指,斷指大概是二十分鐘之前發現的,從血跡的乾涸程度來看,在他們看到之前斷了也有一段時間了,但他們這群人被那一群鬼影攻擊分開也不過就是四十分鐘之前的事,照這麼算,「蘇文成」的手指極有可能就是在那一撥鬼影的攻擊下被咬斷的。

  如果那時候就被咬斷了,拍照就在之後。可在這種痛苦之下,單手真的可以拍到完整的鬼影嗎?

  這個「蘇文成」,真的達成任務指標了嗎?

  天邊的亮光越泛越白,手電筒的光束越來越暗,好在即使關掉手電筒,四周也能借著天光看個大概了。

  路燈下格外明亮的墓園出口近在眼前。

  四五道鬼影從多個方向襲來,猙獰著全非的面目成為最後一道攔路虎。

  精疲力竭渾身是傷的眾人絕望,「怎麼還來——」

  終於突破回到路燈下,每個人新傷舊傷縱橫交錯,面色是統一的蒼白。

  「殷繡錦」一邊給自己胳膊上添的新傷吹氣,一邊哆哆嗦嗦道:「人家一個人跑散了的時候都沒撞到過鬼,人一多鬼也多,真是夠討厭的……」

  「設定就是這樣吧,畢竟人少的時候撞鬼意義不大,各種反應無法被觀察。」「曾以丹」總結道。

  「朱岷」:「人多的時候撞鬼我也沒法觀察,太緊張了。」

  安全之後,新一輪的試探重新開始。

  岳諒察覺到盯著自己的視線,抬頭望去,沈當歸轉移目光,落到了「于暖」身上。

  她緊跟著看了一眼,隨後看向身邊的「殷繡錦」。

  隔了一會兒,視線又在「曾以丹」和「蘇文成」之間來回游移,直到沈當歸開口參與其中說了句無關緊要的話,她才將視線專注在「蘇文成」一人身上。

  如果他沒有完成任務,那麼一定會選在邊緣時刻出手搶別人的相機。

  「蘇文成」抱著他廢掉的胳膊彷彿無意識地踏步,換了好幾個位置,岳諒仔細觀察,發現都是離墓園入口直線距離相對短又沒有人阻擋的位置,於是不著痕跡地也換了兩個位置,最終站到墓園入口前的石碑前面,不動了。

  因為實際游戲地圖是在墓園裡,所以墓園外只生成了不大的一塊區域,「蘇文成」如果真的要搶相機,那他得手後只能依靠進墓園實現逃脫。

  四周的景物越發清晰了。

  「蘇文成」動了,他從口袋中拿出了相機,自語道:「不會剛看走眼,沒拍全吧?」

  他開始查看,其餘人見狀心中也忽然生出一絲不確定來,紛紛拿出相機開始檢查。

  岳諒開始吸氣。

  伸腿隔他下肢,手肘頂他受傷胳膊那一側的肩膀讓他失去平衡。

  「蘇文成」眼中精光一閃,眨眼間放開相機朝最近的「邢陽」伸出手,全神貫注查看照片的人沒有防備,相機失守人也沒反應過來,憋足了勁兒的「蘇文成」已經朝墓園入口衝去。

  吐氣。

  說時遲那時快,橫出一條長腿,「蘇文成」一個踉蹌險險穩住身體,一記肘擊緊跟而來,他額角的青筋因為憤怒而根根暴起!

  為什麼還要跟他過不去?!

  強挨了這一下,「蘇文成」失去平衡的同時拿著相機的手砸在了這該死的程咬金腦門上,又借力重新站穩了身體!

  岳諒腦袋一痛下意識咬緊後槽牙,反手一把捏住了他包紮著的斷指。

  沈當歸教的下三濫的手段總是最好用的手段。

  「啊——」

  慘烈的痛叫讓沒反應過來的人都反應了過來,「邢陽」終於撲了上來。

  岳諒甩開他,後背濡濕感強烈,傷口一定裂開了,與之相比額頭遭遇重擊的疼痛不再那麼明顯,她蹲下來,重重地喘了一口氣。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蘇文成」倒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邢陽」從面如金紙的人手裡搶回了自己的相機,牢牢地抱在自己懷裡。

  天邊染金,日出了。

  小小的獨立空間裡,身上沒有任何痛感和異樣的岳諒抬手,將各個名字一一選擇對應。

  已盡人事,待聽天命。

  五分鐘後,0000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正確對應關係以及當前得分數和排名已投影,請注意,同分情況下將按照當前貢獻度總額決定上下排名,不存在並列。」

  岳諒睜開了眼睛,牆面投影的名字從上到下,變化巨大。

  第一名:沈當歸5分。

  第二名:岳諒5分。

  第三名:邢陽4分。

  第四名:蘇文成-1分。

  第五名:于暖-3分。

  第六名:曾以丹-4分。

  第七名:殷繡錦-5分。

  第八名:朱岷-6分。

  「沈當歸」對應岳諒。

  「岳諒」對應沈當歸。

  「于暖」對殷繡錦。

  「邢陽」對應曾以丹。

  「朱岷」對應于暖。

  「蘇文成」對應朱岷。

  「曾以丹」對應蘇文成。

  「殷繡錦」對應邢陽。

  第三輪游戲,得分呈二段式分布,這個結果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的。

  殷繡錦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成跌到了倒數第二,原來「沈當歸」真的就是岳諒,只猜對了兩個人也就罷了,為什麼她的身份會被所有人猜中?到底她是後來者,對於這些人的熟悉度太不夠了。

  「不……為什麼我還是負四分……我明明猜中了五個啊……」嘴唇再度被主人咬破,曾以丹抱著頭,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她好不容易猜中了那麼多人,為什麼又被那麼多人猜中了?!

  蘇文成輕輕嘆了一口氣,猜的不少,被猜中的也不少,四比四打平,看來他也是時候擔心一下會不會因為得分不夠而被直接清理的可能了。

  朱岷胸膛起伏,嘴唇緊抿,從第四跌落到最後一名,落差最大的無疑是他自己,選對了四個一分不加,被猜中該扣的六分一分不少。

  于暖更是想不通了,她明明將沉默寡言奉行到了極致,為什麼還被六個猜中,而她因為「沈當歸」最後堪稱俐落的一擊而改變了自己原本的想法是多麼可笑的事情,初級引領者和他們的差距,真的就這麼大嗎?

  分差太大了,四五分的差距,只要他們三個不出現任務完不成的情況,前三名就是三個初級引領者內部決定了。

  邢陽盯著牆壁,忽然咩哈哈哈哈笑出聲來。

  「我這一輪全對了耶!沒有再上親戚的當耶!我成功擺脫了親戚的陰影耶!我沒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耶!為我歡呼吧姐——」

  妹字沒能說出來,他的喉嚨就被排名給梗住了。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會有四個人那麼多猜中他的身份?為什麼身份暴露的這麼徹底只要冷靜想一想完全可以破除為了補救而故布疑陣的親戚,分還比他高一分?

  這些人難道都沒有腦子嗎?!

  難怪都是負分!

  他全都猜中了還是沒有把那兩丫擠下去!

  萬年老二都沒得當成為萬年老三了!

  想到這裡,他難掩傷心,摸了摸眼角滲出的淚水朝還對著牆壁思索的岳諒奔了過去。

  「你是不是也都猜中了啊姐妹?你能不能別老猜我啊姐妹?」

  岳諒沒心思理他,「請先不要打擾我。」

  如此大的分差將直接導致游戲重心的轉移,之後只要是個人任務的通關指標,都將面臨被其他玩家破壞的危險,一秒鐘都不能夠再放鬆。

  游戲形勢嚴峻,令人不快。

  後背的衣服被人抓住,岳諒微微皺眉,正想著什麼時候邢陽也變得這麼不講理的時候,抓著她的力道改為推,若非她跟袁警官紮紮實實學習打了點基礎,這一下她恐怕得直接倒地,而不能像現在踉蹌了一下又勉強穩住身體。

  岳諒回頭看去,是怒紅了臉的于暖,她終於看到了名次最末,是她進入游戲後一直相依為命的朱岷。

  邢陽素來含笑的臉沉了下來,這個人是……有毒嗎?

  于暖抬起手,又是一巴掌要朝她揮過去:「都怪你,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岳諒沒有躲。

  因為沈當歸已經到了。

  胳膊被人牢牢擒住,于暖的眼神憤怒地剜向來人:「沈、當、歸,你最好也別管閒事!」

  「那可不行。」沈當歸笑道,「這時候我要是袖手旁觀,你們會打的很難看,這不雅觀。」

  于暖後槽牙咯咯作響,簡直想吃人。

  她紅著眼朝岳諒咆哮。

  「你他媽有聖母病嗎?關你什麼事?關你什麼事!」

  「他的行為根本動搖不了你的排名!你幫助其他人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是不是有病?!」

  「你難道覺得自己在伸張正義?你他媽這是在趕盡殺絕——」

  對於她的指責,岳諒內心沒有一點波瀾,遙遙看向離他們最遠一語不發的朱岷,「你養了一柄不錯的刀。」

  朱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于暖伸出腳朝岳諒踹去,被輕鬆躲開。

  「如果這是挑撥離間,那麼我告訴你,一點用都沒有!」

  「無論有用沒用,這是事實。」岳諒看向沈當歸,「如果她的腦子還沒有問題就不會再動手,放開她吧,謝謝。」

  沈當歸鬆開她,微笑道:「客氣了。」

  于暖整個人繃的像拉滿的弦,被岳諒一句話「腦子還沒有問題」壓著,倒是沒有立刻再動手。

  岳諒的神色一如平常,語氣冷漠。

  「我暫且沒有幫助任何人的打算,你徹底曲解了我的意圖。一開始阻止他是因為他傷害的人是我,最後一次阻止他是因為我需要通過正面對抗來模糊我的身份。」

  「通過從他人手中獲取成果來贏得勝利屬於個人手段,我不屑也無意對他人的方式多加手腳。」

  「他有這樣的下場是因為他技不如人。」

  「你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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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1-3 00:59:07
第一百六十三章 身份猜猜猜(八)

  于暖又舉起了巴掌,她接受不了這種侮辱!

  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岳諒這次沒有跟她客氣,側身躲開後屈膝矮身前衝給她來了一招黑虎掏心,緊接著一鼓作氣踢她膝蓋,徹底將人放倒。

  邢陽驚呆了,終於理解為什麼有岳諒在,手不能提這個詞還能落到自己頭上。

  他……也許打不過原本和他一樣沒用的親戚了!

  曾以丹和殷繡錦也驚呆了,她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女生和女生打架,不是互扇巴掌互抓頭髮的。

  蘇文成默默往更遠的地方站了點,還好第一輪佔的不是她的便宜,否則就不是一巴掌能解決的事了。

  沈當歸習慣性指點:「連貫性還可以,自身下盤欠穩,力道嚴重不足,如果對象是男人你都撂不倒,即便是她,要不了一分鐘也能爬起來。」

  岳諒想了想,兩腳分開,把右腳往更後面撤了撤,再屈膝做了一個出拳的動作,「這樣?」

  「馬馬虎虎。」

  岳諒記在心裡,收起架勢。

  于暖爬了起來,眼中含淚,咬牙切齒罵道:「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一個女人,要不要臉?」

  「這位腦子不太清楚的女士,麻煩你盡你最大的努力想想清楚,你們動手的時候我伸一根手指了嗎?」最近強行扣在他頭上的屎盆子是不是太多了一點,沈當歸反思是不是因為太久沒開張,以至於大家都認為他很好欺負?

  于暖喉嚨口含血,「你動沒動手,又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呀。」殷繡錦扭著小腰走過來,「要是我當歸哥哥出手,你都參加不了下一輪游戲了好嘛?做人要輸得起呀。」

  「關你什麼事?」

  「因為你含血噴人,噴的還是我當歸哥哥,我就要管,難道你還想跟我動手嗎?」

  一個個都要跟她過不去,于暖氣急敗壞,「你一個新人我勸你還是別管閒事的好!」

  殷繡錦嫌棄地看了她一眼,「那你還不是管了人家的閒事,結果人家還沒搭理你……你能不能稍微睜大一點你的眼睛,怎麼一點看男人的眼光都沒有。」

  于暖僵住,下意識轉身去看朱岷,後者靠在牆壁上,眼睛都是閉著的。

  連沈當歸這樣的人都為岳諒攔下了自己,而她深深依靠著的這個人,卻在她為他出頭而受欺侮的時候,多看一眼都沒有。

  她胸口鼓著的那口氣就這麼悲哀的散了。

  殷繡錦大獲全勝,給了沈當歸一個含羞帶怯的眼神,「當歸哥哥,你要誇我一下嗎?」

  沈當歸微笑著把岳諒推出去,「你誇誇她。」

  岳諒張口就來:「你看男人的眼光比她好很多。」

  沈當歸:「……」

  殷繡錦得意地擠開她,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被她懟了整整一個環節的邢陽笑嘻嘻插了進來,「按照你上一輪的表現,你其實也蠻討厭你自己撒嬌發嗲那樣兒是吧姐妹?」

  他上一輪簡直是發揮出了百分百的功力,自覺模仿到了極致,結果被她逮著瘋狂炮轟,想想也是委屈。

  殷繡錦回頭,沖他撅起花瓣嘴:「邢陽哥哥你討厭,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才不會討厭自己,你裝成我的樣子我當然會不開心啊。」

  邢陽摸著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決定放棄和她說話,還是繼續騷擾自家親戚叭。

  「噯姐妹~」他把人帶到一邊,對著她詢問的視線小聲問道:「你和沈當歸是不是在最初分開的時候就在一起?而不是像你說的,是後頭碰到的?」

  岳諒平靜道:「腦補過度也是問題的一種。」

  邢陽扭著身體撞她肩膀,眼神洞悉一切,「現在又沒外人,你就跟我說實話唄,我早覺得你倆身上傷這麼少不對勁兒了姐妹~」

  「既然你心中已經有了定論,何必再跟我求證。」

  「那我不是要考驗下咱們之間的友誼嘛姐妹!」邢陽說得理直氣壯,壯完之後繼續小聲嗶嗶,「你們都商量了哪些,帶我一個唄姐~妹~」

  岳諒甩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冷漠否認:「沒有。」

  邢陽:「……」

  臭不要臉的。

  第四只手按上瓷磚,曾以丹捏著自己的手心祈禱,一定一定要是個能完成任務也好拿分的場景,拜托。

  「第四場景開啟,本輪游戲場景為農貿市場,各位游戲內身份為食材檢查員,需對市場內八項食材進行檢驗,每位玩家抽籤得出個人對應食材,籤出後不可相互調換變更,找到正確食材且用此食材烹飪任意一道菜品,烹飪完畢後送入檢查站,兩個小時內完成正確烹飪目標即視為達成指標。」

  「考慮到各位玩家廚藝水平不一,因此本環節對菜品味道不做要求,請各位放心享受游戲。」

  「身份交換啟動,請各位在完成任務的同時,不要忘記留心其他玩家的言行風格。」

  「第四環節游戲,正式開始。」

  農貿市場入口處。

  岳諒看著擺在面前的籤筒,感覺自己的天靈蓋有些透風。

  眾人或喜或憂相望確認身份,岳岷撅出下嘴唇,往上吹了呼呼呼吹了三口氣。

  「曾以丹」拿起籤筒,看了眾人一圈後,不經意似的多看了岳岷一眼。

  岳諒了然,攤開手用盡可能輕快的語氣道:「完了,我完全不會做飯。」

  「于暖」也露出啼笑皆非的神情,「我長這麼大就沒有進過廚房,熟的菜我認識,生的食材只能聽天由命了。」

  「邢陽」一手摁在桌角,沉重點頭:「我也是。」

  「岳諒」手指微動,看著被「曾以丹」拿在手裡的籤筒,語速緩慢:「也許沒有我們想的這麼可怕,可能只是些普通的食材,而且對菜品味道也不做要求,大家不如先抽?」

  「沈當歸」點頭,「抽吧。」

  岳諒看了沒有發話的兩個人一眼,「蘇文成」一手插在口袋裡,站姿放鬆,「殷繡錦」低著頭,垂眉耷眼的有股頹喪感。

  于暖麼,她在心裡打了個草稿。

  「曾以丹」晃了晃籤筒,把它重新放回到桌子中間,「你們先抽吧,我剛瞄了一眼,的確不是什麼少見的食材。」

  眾人臉上一喜,紛紛伸出手拔籤。

  岳諒抽出屬於自己的竹籤,目光小心地落到底部——鯉魚。

  魚是她比較喜歡吃的東西,可鯉魚……長什麼樣?

  「我的運氣不錯,莧菜。」「岳諒」坦誠地向各位亮出了籤底。

  真‧岳諒覺得還是她自己的運氣好一點,這種有葉子的蔬菜她更是兩眼一抹黑。

  「蘇文成」唔了一聲,「我的是香椿,也還可以。」

  「于暖」一臉茫然,「白靈菇是什麼……」

  「沈當歸」語氣輕鬆,「牛腩。」

  「殷繡錦」:「干貝。」

  「我想問一下,是不是帶骨頭的豬肉都可以叫豬小排?」「邢陽」欲哭無淚,「我怎麼覺得不能叫呢?」

  這一輪的運氣略好,沈以丹覺得心裡有點不踏實,決定積下德,於是善良地告訴他:「是的,不能,小排是小排,我抽到的是兔肉。」

  岳諒把自己的籤扔在了桌面上。

  「于暖」看後羨慕嫉妒恨,「你的也這麼簡單,怎麼好像就我的最難了……」

  「誰說不是呢。」自己還焦頭爛額的「邢陽」也流露出了一些些同情,豬小排他好歹知道得去豬肉攤找。

  「岳諒」瞥了桌子左右兩側排的整整齊齊的灶台,輕描淡寫:「先進去看看再說吧。」

  一行人扔下竹籤,一起朝裡走去。

  三米寬的大門進去,別有洞天。

  「我說怎麼有兩個小時時間呢……」「于暖」捂臉,「原來大的這麼離譜。」

  其餘七人在心中無聲附和,這個農貿市場保守估計也有兩個足球場那麼大,從這頭走到那頭都要不少時間,更別橫向縱向分成無數個道道,光看就讓人眼花了。

  而且很明顯的,這無數的食材並沒有分門別類,葷素混雜搭配的「非常好」。

  「邢陽」冷靜提議:「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專心完成任務,你們覺得呢?」

  「同意。」

  眾人迅速分開,像八隻小小的螞蟻開始翻山越嶺。

  哦不,也有兩隻螞蟻沒有立刻動身。

  「于暖」朝著他們的背影伸出一隻手:「白靈菇到底是什麼菇……」有沒有好心人可以幫個忙的。

  沒有任何人理她,她木木轉頭,看著岳岷問道:「你怎麼還不走?」

  「同是天涯淪落人,你捫心自問,知道鯉魚和鰱魚有什麼不一樣嗎?」

  「于暖」呆滯,第一次懷疑人生:「我現在才覺得我們這樣五穀不分的人……白活了。」

  岳諒沉吟片刻,在周圍轉了一圈找到兩個大袋子,分了一個給她,後者疑惑:「拿這個幹什麼?」

  「看在我們同病相憐的份上,我願意和你分享一下我的想法。」

  「什麼?」

  「你可以做個百菇湯,而我可以安排雜魚燉。」

  「于暖」眼前豁然開朗,肅然起敬,「白活的是我,剛才多有得罪,你別放在心上。」

  岳諒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半個小時後,找遍整個農貿市場都沒找到現成品的沈當歸在一隻籠子前蹲下,面無表情地盯著裡頭活蹦亂跳的紅眼睛生物。

  他就奇怪這一輪抽籤的運氣怎麼會這麼好。

  原來在這兒等著。

  有什麼比處理一隻活兔子更麻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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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1-4 02:14:22
第一百六十四章 身份猜猜猜(九)

  認不出來歸認不出來,海水魚和淡水魚區別還是蠻大的,岳諒拿著網兜,又撈出了一條疑似「鯉魚」的魚。

  撈出來後連同網兜一起扔在地上,從袋子裡掏出一把菜刀。

  這把刀是在門口灶台上拿的,因為她發現拎一袋子活魚實在是太累也太重了,這種離開了水就會死的生物離開水後存活的時間遠比想像中長,還比想像中更有力道。

  岳諒朝著地上蹦跶了一會兒暫時歸於平靜的魚舉起了菜刀。

  偶然和她遇見的「岳諒」驚訝地走過來:「你在幹什——」

  手起刀落,相對單薄的魚尾卡進一把刀,沒砍斷,抽搐的魚身被刀死死壓在地上,前後拉了兩下,魚尾被成功剁了下來。

  岳諒把魚尾撿起來扔到袋子裡,和其他四條魚尾放在一起,然後拎起網兜,把斷尾的魚放回水裡。

  「阿彌陀佛。」

  「……以前沒吃過魚肉嗎?」「岳諒」一臉輕蔑,「何必惺惺作態。」

  收起網兜,岳諒在這個魚盆旁邊的小攤上拿了一個大蒜,蔥薑蒜去腥,她還差蔥沒有拿到了。

  沒被理會,來人擰起眉頭:「喂!不至於怕暴露身份到不敢說話吧?」

  岳諒這才看了她一眼,回答她的問題:「因為不會殺魚不能給它們一個痛快而心生內疚。」

  「吃都不愧疚卻因為這點事愧疚?」

  「士可殺不可辱。」

  「……那你就把整個頭都剁下來不就好了。」

  「沒有時間。」

  「岳諒」驚呆了:「那你還說你自己沒有惺惺作態?」

  「我沒有說我沒有,不要打擾我,我討厭做事的時候有人在旁邊嘰嘰喳喳。」岳諒拎起所有的東西,繼續朝前獲取可疑魚尾,「你最好別跟著我。」

  捏著一把莧菜的人抿抿唇,轉身往門口走去。

  她不能耽誤時間,越早完成任務越好,能夠更安心地去觀察其他人。

  「邢陽」提著刀在豬肉攤前小碎步來回疾走,眼前是完成的半扇豬肉,他無從下刀。

  「沈當歸」提著一塊分量十足的牛腩,穩步前往下一環節。

  「于暖」拎著裝了各種菇的袋子走得歡快,聲音不小地哼唱著「採蘑菇的小姑娘」。

  「蘇文成」一邊拿著新鮮的西紅柿啃,一邊繼續尋找香椿。

  「殷繡錦」游魂似的,從西到東。

  沈以丹趁四下無人,利利索索地割了兔子的喉嚨放血,正欲找個東西固定兔子方便剝皮的時候,餘光瞄到有人過來,立即將掐著兔子的手改為兩隻手指捏,並且開始努力乾嘔。

  岳諒帶著她的戰利品們從他身後經過。

  「怎麼可以吃兔兔。」

  「……滾。」浪費了一腔熱血的沈以丹變了一副面孔。

  岳諒目不斜視地走了。

  她走後,沈當歸提心吊膽偷偷摸摸扒完皮,將沒皮兔子放到事先找來的一個鐵盤子裡,開始挑選配料。

  挑選食材做出菜品送入檢測站不要求味道……既要做成一道菜又不要求味道讓這一整個步驟都很多餘,他覺得可能會有後續,總之不能馬虎。

  此時農貿市場門口八個灶台已經有三個開始飄香了。

  時間也已經過去一個小時。

  「邢陽」的灶台上放著各種各樣的骨頭,剁成長短不一的小塊,表情十分嚴肅。

  倒油,放帶肉的骨頭,加鹽,加醬油,加味精,加糖,動作井然有序十分大廚。

  岳諒:「你沒有點火。」

  「邢陽」慌裡慌張地找了點火的開關沒找著,末了舉起一隻手,放在嘴邊咳嗽了一聲,認真解釋:「我媽媽說,君子遠庖廚。」

  君子遠庖廚。

  另外一邊將在高壓鍋中燜好的牛腩倒出的「沈當歸」看了他一眼,走過來按住開關,往左一扭啪嗒一聲打上火。

  「你們男人都是廢物。」

  火苗舔舐鍋底,「邢陽」恍然大悟:「原來你不是男人。」

  「沈當歸」腳步一頓,「好心沒好報。」

  岳諒沒有錯過「邢陽」表情裡的玩味,她低下頭,拿起菜刀繼續在自己的魚尾巴上劃花。依稀記得那兩個沒用的大人做魚,魚上頭都有劃痕。

  「你們男人」四個字有些突兀,岳諒拿不準他是男的故意說了這四個字來混淆視聽,還是女人採用了「負負得正」這種策略混淆視聽,又或者單純的嘴上沒把門說漏了。

  第三種可能性最小不做考慮的話,可以得出的是,此人心機較深且為進攻型,不太可能是蘇文成或者曾以丹。

  至於這個「邢陽」,回懟速度很快,幾乎是上句接下句,可以看出思維靈活,也不太可能是蘇文成或者曾以丹,備選人物主要為邢陽和殷繡錦。

  一個身影從前方走過,岳諒抬頭,「曾以丹」的眼睛紅彤彤的,彷彿哭過。

  岳諒嘴角抽搐,想了想還是開口:「哭了?」該配合你演出的我盡力在表演。

  沈以丹的眼淚又下來了,哼哼道:「才沒有,我只是被洋蔥辣了眼睛,你看。」

  眾人神色各異,岳諒看著兔子肉旁邊兩個圓滾滾的洋蔥沉默了。

  真下得去手,狠還是他狠。

  辣眼睛。

  沈以丹到已經是最後一個了,最早出來的「岳諒」一盤碧油油的清炒莧菜已然裝盤,正要送往就在十米外的檢測站,「蘇文成」有一下沒一下打著雞蛋,「沈當歸」將切成滾刀塊的西紅柿和土豆倒入鍋中和蔥薑爆炒,「邢陽」炒了兩下骨頭就往裡頭加了水直接開煮,「于暖」正在賣力地洗她的百菇,「殷繡錦」將切好的冬瓜倒入已經煮了十五分鐘的干貝湯裡,然後開始切蔥花。

  岳諒的魚尾巴也按照她的想法全部處理完畢,根據她的觀察,除了「邢陽」這個奇葩,其他人開始炒的時候都是等油熱了再開始的,有蔥薑蒜的話也都是先放下去過油,然後把處理好的食材放進去炒一炒。

  不難。

  鍋裡開始冒煙,岳諒捧起切好的蔥薑蒜快準狠!下鍋!很好!

  好吧也不是那麼好,岳諒摸了摸自己剛剛被濺起的油花燙到的胳膊,拿起裝著魚尾巴的盆往後退了好幾步,感覺差不多安全了,才重整旗鼓。

  魚尾巴準備!下鍋!

  「啊啊啊啊——」「邢陽」捂著自己的脖子大叫,「誰呀痛死我了!」

  含淚剁兔子的沈以丹同樣遭了暗算,一眼找準罪魁禍首,然而犯罪嫌疑人在大家的注視下絲毫不為所動,遠遠地站著,將盆裡的魚尾巴一條一條往油有不少的鍋裡扔。

  又進了一條!很好!

  眾人:「……」

  無事一身輕的「岳諒」驚呆了,忍不住出聲指點:「你這樣油會濺得更厲害的,你應該走到灶台邊上,將食材順著鍋沿慢慢放下去才對。」

  岳諒動作一停,從力學的角度分析了一下,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不過這一輪游戲開局已經有了人設,她必須立穩才能最大限度地掩飾自己的身份,於是不耐煩地朝那邊揮了揮手:「別管閒事,我討厭別人打擾我做事。」

  說完又要開始她的下鍋大計,「邢陽」一看到她起手,立馬兔子似的蹦遠了。

  離得遠很安全的「于暖」想了想,決定吸取教訓,先加水再加油,反正只要有油,應該都一樣。

  正要拋出去,手腕就被人抓住了,臉上被濺了油燙出兩個紅點的沈以丹眼淚直流,岳諒聞著那股濃濃的洋蔥味兒聽他說道:「你怎麼能這麼自私呢?」

  這聲淚俱下當中有股子咬牙切齒的勁兒,為什麼岳小姐做個飯油點子濺的也是他?

  手腕被捏的劇痛的岳諒甩開他的手,將盆塞給他,「你行你上。」

  沈當歸:「……」

  魚尾巴終於不捲浪花地下鍋了,但即使在鍋裡還是有油花濺起來,岳諒拿著鍋蓋在身前擋了兩下,迫不及待地往裡頭倒了一瓢水。

  萬物皆可煮。

  危機解除後「邢陽」就回來了,他看著岳諒的鍋發出靈魂拷問:「最後都是加水的下場,你之前又何必執著呢?」

  遠處的「于暖」忙不迭點頭,然後別出心裁地往自己的百菇湯裡加了一勺白糖。

  岳諒答道:「因為我和你不一樣,我有一顆上進的心。」

  「邢陽」忍無可忍地翻了個白眼。

  遠處的「蘇文成」撈出焯好水的香椿,在涼水裡拔了一下後瀝乾水分,將其切成碎末,和雞蛋打在一起,嘴角含笑。

  開了大火,岳諒無事可做,就和其他人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心裡繼續分析。

  根據剛才的排除,「于暖」、「蘇文成」、「岳諒」、「殷繡錦」這四個人裡有兩個是曾以丹和蘇文成,其中「殷繡錦」始終不在狀態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已經被她打了于暖的標籤,那麼就在剩下的三個人裡挑。

  曾以丹膽小多疑,耐心差,到現在一直都安安靜靜的沒怎麼發話的「蘇文成」不太可能是她,「于暖」是她交流相對較多的一個人,在自己給她百菇湯這個建議的時候誠懇道謝的也不太可能是她,那就只剩下「岳諒」了。

  所以「于暖」和「蘇文成」裡有一個是蘇文成。

  再看「沈當歸」和「邢陽」,翻白眼的「邢陽」不太可能是朱岷,朱岷性格極為內斂,即使偽裝也偽裝不出那麼生動的表情,同理「于暖」也不太可能是朱岷,那麼「蘇文成」和「沈當歸」中有一個是他,偏剛才主動進攻的「沈當歸」。

  至於殷繡錦……大方道謝的「于暖」不太可能是她。

  那麼「于暖」不是邢陽就是蘇文成,但「于暖」一開始執著於找到白靈菇這一點又讓她覺得機靈勁兒不夠,如果不是偽裝的,那「于暖」就是蘇文成。

  一股濃烈的香味從旁邊傳來,沈以丹的蔥薑蒜爆香結束,兔肉翻炒也開始散發令人肚餓的香氣了。

  岳諒回神,採用搧聞法聞了聞自己的鍋。

  手上的魚腥味兒太重,怎麼搧都是臭的。

  「沈當歸」的西紅柿牛腩出鍋了,賣相極佳,「邢陽」吞了吞口水,腆著臉過去,「看著很好吃,能先給我吃一塊麼?」

  「沈當歸」端起牛腩一避,眉心微皺,「不可以。」

  岳諒去看另一頭的「蘇文成」,他仍然是極為放鬆的姿態,香椿蛋燒被夾出來,慢條斯理地一塊一塊擺在盤子上,盤邊還切了兩片番茄做裝飾。

  朱岷身上有戾氣,不太可能這麼有閒情逸致,所以「沈當歸」是朱岷。

  「邢陽」撇嘴:「不吃就不吃,瞧你這稀罕勁兒。」

  還剩「邢陽」和「蘇文成」,岳諒的目光落到「邢陽」的臉上,真正的邢陽是不會做飯的,那「邢陽」是邢陽?「蘇文成」是殷繡錦?

  這一輪比上一輪還要無法肯定。

  岳諒轉向另一邊,沈以丹正將鍋蓋悶上,對上她的視線後慢慢嘆了口氣,擺擺手。

  接觸太少,一個都對不上。

  那還對什麼答案?

  眼神交流一個來回,閒的沒事走來走去的「岳諒」就發現了他的小動作,立即問道:「你沖他擺手是什麼意思?你倆對暗號呢?」

  眾人的視線立即聚集過來。

  岳岷淡定地聳聳肩:「比起牛腩我覺得兔子肉更有誘惑力,多看了一眼而已,我也想知道他沖我擺什麼手。」

  「岳諒」眼神懷疑,死死盯住沈以丹。

  沈以丹不慌不忙抽了抽鼻子,眼眶保持的很好還是紅紅的。

  「他居然真的想吃兔兔,怎麼可以吃兔兔……」

  前後呼應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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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1-4 02:14:49
第一百六十五章 身份猜猜猜(十)

  這樣的表現必然是演技,沒有人會真的認為「曾以丹」為隻兔子哭了。

  和平年代的確有心地柔軟到見不得任何血腥甚至只願吃素的人,但新世界活到現在的每一位手上都直接或間接地沾染過人命,會為兔子流淚的人早成那些被沾染的人命了。

  這種戲精……難道是邢陽?

  眾人忍不住在心中重新對應關係,連同邢陽自己也有些整不明白繼他之後會是誰這麼賣力的表演。

  「做作。」「岳諒」壓下噁心後吐出兩個字,感覺到身份對上之後又去試探「朱岷」,「你應該不是真的不會做飯吧,任何一個有常識的人會做出那麼誇張的動作嗎?」

  連火都不會打的「邢陽」以及正在思索要不要往百菇湯裡加點辣椒的「于暖」紛紛低頭思索,誇……誇張了嗎?!

  岳岷對著她咄咄逼人的視線,欣然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其實我是故意的。」

  從檢測站回來的「蘇文成」走過來,掀開了她的鍋蓋,看著加多了水還沒沸騰的雜魚燉笑了,直接忽略她剛才的話,「女孩子只能上廳堂可不行。」

  眾人眼神各異,岳岷淡淡回道:「這話聽起來,你是會下廚房的……女孩子?」

  「邢陽」兩眼放光,就是要這樣有來有往,才是主菜啊。

  「蘇文成」一派坦然:「你覺得我是,我就是,你覺得我不是,我就不是。」

  岳岷點頭:「那我覺得你是。」

  「蘇文成」:「……」

  岳諒拿回他手裡的鍋蓋蓋回去,將火調到最大,模仿著沈當歸漫不經心的口吻道:「還有誰想試探我的,都來吧,大家多做交流,心裡才能有數。」

  公然發起挑戰,眾人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不該開口,第一個開口會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都短暫的沉默下來。

  他們不開口,並不妨礙岳諒主動點名。

  岳諒看看沈以丹,再看看「岳諒」,「你們兩個是誰我心裡有點數,你們倆有什麼的話題要試探我的嗎,可以讓你們先來。」

  沈以丹看看她落到「岳諒」身上再移到自己的這裡重復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挑了下眉頭。

  岳小姐這樣的厚道人果然世間少有。

  明白了她傳遞給自己的關係信息,沈以丹接話配合:「你也不難猜啊,我沒有想問你的。」

  「是嗎?」岳諒轉了一圈,目光最終落在「沈當歸」身上,「你剛才是不是一直盯著我,他沒有要問的,那就把這個優先權讓給你吧。」

  「沈當歸」下意識蹙眉:「我什麼時候盯著你了?」

  沈以丹垂眸,原來「自己」是朱岷啊。

  他的回應讓岳諒徹底肯定了他的身份,她曲起一條腿抖了抖,做出得意的樣子,「試探你而已,別這麼認真。」

  她一口氣挑了好幾個人的情緒,氣氛難言。

  沈當歸知道了兩個人的身份,只需要猜剩下四個人的,難度大大降低,一邊顧著鍋裡的一邊觀察每個人的神態,心裡也很快有了結論。

  「該說不說,你是個讓人討厭的人。」

  「定義別人的時候請注意圈定範圍。」岳諒抱起剛才放魚的盆敲了兩下,「你只可以說我是個讓你討厭的人。」

  「呵。」「沈當歸」冷笑一聲。

  「蘇文成」把話頭轉了出去,「光你們倆鬥嘴就沒意思了,大家都參與進來不是更好,那邊的——」

  眾人看過去,剛往鍋裡扔完辣椒的「于暖」指指自己,「叫我?」

  「就是你,一起來聊天吧。」

  「于暖」沒有不答應的理由,當即點頭,「如果你有問題,我也是被問什麼都可以的。」

  「蘇文成」卻沒提問,而是轉向了「邢陽」,「你這個身份話不多可不行,怎麼看起熱鬧來了?」

  「邢陽」十分認真地思索了一番,答道:「即使是我,也有想要當個沉默少年的時候。」

  你來我往,時間還剩十分鐘。

  沈以丹的爆炒兔肉終於出鍋了,岳諒見狀也打開了自己的鍋蓋,魚尾巴顯然煮透了,她盛了一個大盆才裝下。

  「于暖」撈起了他的百菇湯,「邢陽」也開始將他那些怪模怪樣的骨頭裝盤。

  「沈當歸」看了看「岳諒」和「蘇文成」,垂下的右手半握,似乎想說什麼,又因為忌憚也沒有開口。

  「蘇文成」發現他的眼神,笑了一下,站出來,「都出鍋了就好,你們覺得你們能好好的把這些東西送到檢測站裡嗎?」

  「岳諒」反應過來,情不自禁露出一個快意的笑容,對啊,只要不讓這四個人完成任務,那麼墊背就有更多了!

  「于暖」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無奈地嘆了口氣:「那你們又為什麼覺得我們是剛好可以趕在一起出鍋的?」

  「沈當歸」蹙眉,「岳諒」無法控制地瞪了一下眼睛,「難道你們在裡面就聯合了?我是最早出來了,到這裡開始你們根本沒有時間商量啊!」

  「邢陽」也是沉重地一聲嘆氣:「用得著商量嗎?看你們的眼神就知道人品肉眼可見的不好。」

  岳諒:「如果同歸於盡是你們想要的,那麼之後四輪我們會全力配合。」

  沈以丹捧起滿滿一盤色香味俱全的兔肉,附和道:「你們如果早說要來這一手,我就不用傷害可憐的兔兔了。」

  眾人:「……」放過兔兔吧。

  「岳諒」簡直無法理解,「你們幾個都莫名其妙,難道第五個人把東西送到檢測站的時候我們就會動手嗎,我們也是事先沒有商量過的,先送過去的人不一定就會被阻攔。」

  「所以就不是百分百不會被阻攔,我們好人不像你們壞人豁的出去臉就能當,好人總是要比壞人想的更周全,才能繼續當個好人。」「邢陽」可謂語重心長,「我們要維護的是之後每一輪游戲環境的和諧度,不單單是抵制這一輪的不良競爭。」

  岳諒看著還不能理解的「自己」,進一步「解釋」:「在大家都是負分的情況下,惡意破壞對手任務沒有任何好處,即使你們只攔截了最後一個出鍋的人去完成任務,可只要那一個人的分值被拉到看不到正分希望,大家都不可能好過,畢竟兔兔惹急了也會咬人。」

  眾人:「……」兔兔這關就過不去了是嗎?

  「清醒一點對大家都有好處。」沈以丹最後收尾。

  最後四人端著盤子,一路暢通無阻。

  時間還剩兩分鐘。

  「沈當歸」道:「繼續下去必然有人的分值會越來越低,最終一定會咬人。」

  「于暖」又嘆氣了,「難道你們真的以為我們是為了維護之後每一輪游戲的和諧度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嗎?」

  「邢陽」拍拍她的肩膀,克制著沒讓自己笑出來,「這證明他心裡還是有正義和大愛的。」

  沈以丹道:「也許只能怪我們太有默契了吧。」

  岳諒:「抱團是萬無一失的選擇,理由是掩人耳目的藉口。」

  他們只是在落後,可能被破壞攔截而沒有時間去準備新食材重新開始的情況下,不約而同有了共進退的念頭而已。

  寂靜的獨立空間裡,岳諒完成關係對應,手指放在眉心輕輕揉了揉。

  希望負分的能趕上來,否則接下來的游戲裡,要防備的就太多了。

  「正確對應關係以及當前得分數和排名已投影,請注意,同分情況下將按照當前貢獻度總額決定上下排名,不存在並列。」

  第一名:沈當歸9分。

  第二名:岳諒8分。

  第三名:邢陽5分。

  第四名:蘇文成0分。

  第五名:曾以丹-5分。

  第六名:殷繡錦-5分。

  第七名:于暖-8分。

  第八名:朱岷-9分。

  「沈當歸」對應朱岷。

  「曾以丹」對應沈當歸。

  「岳諒」對應曾以丹。

  「朱岷」對應岳諒。

  「殷繡錦」對應于暖。

  「邢陽」對應邢陽。

  「蘇文成」對應殷繡錦。

  「于暖」對應蘇文成。

  岳諒垂眸,沒能如願。

  分差在越拉越大,按照這樣的發展趨勢,如今還是負分以下的要想翻身,幾乎不可能了。

  曾以丹看著排名和分值笑出了眼淚,排名在不斷的上升,可是這有什麼用!還是負的,她維持現在這個分數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于暖呆呆地站著,朱岷看了一眼分值就閉上了眼睛。

  蘇文成對自己的進步還算滿意,覺得可以繼續保持,而殷繡錦真的就有點不高興了,怎麼還就卡在這兒了呢!

  最蹦跶的還是邢陽,他再一次接受不了了。

  「我運氣這麼好都抽到自己了!怎麼還有三個人能猜中我?你們不應該都猜曾以丹是我嗎?!還有!」邢陽扒拉著岳諒欲哭無淚,「有沒有搞錯啊你是不是又全對了啊姐姐,這一輪你不難猜啊怎麼分兒還這麼高!」

  岳諒坦然點頭:「被扣了四分。」她還以為自己掩飾的足夠好了。

  「那你呢兄弟!你那麼晚出現你怎麼還能這麼高分兒呢?」邢陽指著沈當歸,「還不承認呢,你們倆上上輪果然發生了見不得人的交易!」

  沈當歸微笑:「這麼多雙眼睛監督著,我和岳小姐清清白白,謝謝。」

  岳諒點頭:「光明正大,謝謝。」

  邢陽一噎,半晌才回出來:「……我就喜歡這種不要臉的勁兒啊朋友們!」

  正要展開進一步討論的時候,休息區當中忽然多出來的一張寬敞長桌和八把椅子,桌子上有一大盆熱氣騰騰的米飯,八套餐具,八盤或賣相極佳或不堪入目的菜肴。

  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邢陽看著那熟悉的粉裡摻黑排骨,頭皮一麻,「嘿,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朋友們……」

  電子音開腔了。

  「編號0000再次為您服務,距離第一環節游戲開始已經過去六個小時,各位一定感到肚餓難耐了。作為趣味游戲的福利,本輪游戲特為大家提供午餐,以減少各位開支。」

  「如您所見,桌上每一道菜肴皆為各位精心烹製且無任何後期添加,可放心食用。」

  「為避免食物過度浪費,本房間禁用所有食物卡。」

  「午餐時間加贈半小時,祝各位用餐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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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身份猜猜猜(十一)

  食物的香氣飄到鼻子底下,被生存壓力蓋住的飢餓感立刻湧了上來。

  原本應該在看到排名和對應關係時立即展開的討論也被延後了,八雙眼睛盯著同一個地方。

  殷繡錦風情萬種一撩頭髮,嗓音甜膩:「我想誰做的菜誰吃應該是基本共識對麼~應該沒有人會厚臉皮要吃別人做的菜來浪費食物吧~」

  聞言手殘三人組不約而同看向自己做出來的絕世珍(真)饈(羞),陷入沉思。

  毒應該毒不死……吧?

  曾以丹點頭:「這是應該的。」雖然她那盆是純素菜,但她本身也沒什麼胃口,只要岳諒他們吃不上飯她就心滿意足了。

  于暖徑自走到自己的冬瓜干貝湯前的位置坐下了。

  「那就這麼定了。」朱岷拍板。

  邢陽急眼了,「怎麼就定了呢,團結友愛精神沒有了嗎朋友們?九年義務教育沒能執行上嗎朋友們?中華民族美德都被遺忘了嗎朋友們?!」

  不是他對自己沒自信,而是第一次下廚不敢對自己有自信啊,出鍋的時候他連味道都沒敢嘗!

  蘇文成看著自己的百菇湯,心懷僥幸:「我覺得我的好像還行,問題不大的樣子……」

  「就你那加糖又加辣椒的架勢可別提了兄弟!」邢陽為了蹭吃友誼團立即潑了他一頭冷水。

  岳諒認真地回顧了自己做菜的步驟,經過觀察學習,蔥薑蒜都放了,魚尾巴也在油裡過了一下,還煮了足夠長的時間,熟的自信是有的,難吃不難吃都是其次,反正有米飯在,將就飽肚應該可以。

  她臉上的接受神色過於明顯,邢陽一看最有力的盟友即將離自己而去,趕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晃醒,「吃壞肚子是會影響到游戲的姐妹!千萬不要對自己的手藝過於自信啊姐妹!」

  岳諒:「……」好像有點道理。

  邢陽回頭瞥了一眼排名,清了清嗓子開啟蠱惑人心模式,「我們高分低能團需要團結起來才有飯吃了朋友們,只要我們統一戰線就可以四比四打平,就可以吃上一頓還不錯的午餐!」

  「高分低能的是你們兄弟,跟我沒有關係。」沈當歸伸了個懶腰,在邢陽震驚的目光裡坐到了兔兔前面。

  邢陽:「……我忘了他是個實幹家了。」

  聯盟已然破產,蘇文成不再掙扎,默默去了自己該去的地方。

  岳諒拍拍邢陽的肩膀,「這不是全面小康的時代。」

  邢陽:「嚶。」

  說歸說,當真正要面對自己做的菜的時候,即便是岳諒自己也有點難以承受,當初在新星城的嘗試就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事實證明了沒吃過豬肉只見過豬跑是不能明白一頭真正的豬到底是什麼樣的。

  她在魚尾巴前坐下來,賣相極佳的兔肉就在左側。

  「當歸哥哥,嘗一嘗我的手藝嘛。」

  岳諒側目,百折不撓的殷繡錦端著她的香椿蛋燒,細長的筷子夾起一隻蛋燒就要往沈當歸碗裡放,後者的筷子末端抵住她的手腕,「我香椿過敏。」

  殷繡錦:「……騙人!」

  沈當歸手上用了點力道,「好女孩不應該毫無根據地質疑別人的話。」

  殷繡錦噘嘴,邢陽看著她那黃金點翠的蛋燒吞了吞口水,迎面而上,笑容諂媚,「我不過敏呀繡錦妹妹~」

  「可我不想給邢陽哥哥吃呀。」殷繡錦眨著大眼睛,扭著腰千姿百態地走了,「等回到島上我再做點別的給當歸哥哥吃~」

  曾以丹默默吃著自己的莧菜,心中冷笑。

  負了五分,真不知道哪兒來的可以回到安全島的自信。

  「噗——」

  蘇文成喝了一口湯直接噴了出來,噴完後面對眾人的眼光他冷靜地擦了擦嘴,溫和笑了笑,「沒事,你們繼續。」

  現實過於骨感,他想過可能是甜的可能是辣的,但沒想到鹹到舌頭痛,還苦,他好像弄錯糖和鹽了……

  這看在邢陽眼裡就是當場陣亡的現實教材,越發不敢下嘴了,眼珠子轉悠著找合適下手的對象。

  岳諒盛好飯,筷子直奔主題,剛要戳進尾巴的時候,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沒刮魚鱗。」

  是哦,她沒有刮魚鱗,難怪給魚尾巴上劃道道的時候特別吃力。

  岳諒拿起勺子,那就不吃肉好了,喝湯總行。

  湯是偏白的黃色,看起來很有質感,她小心地抿了一口……除了腥外沒嘗出來味道。

  邢陽小心翼翼問:「怎麼樣姐妹?」

  岳諒放下勺子,淡然道:「忘記放鹽了。」

  邢陽心想,新手上路真的有各種各樣的意外啊。

  最後的希望破滅,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鼓足勇氣拿起勺子盛了湯舔了舔。

  「咦?」他皺了皺眉頭,改舔為喝,鹹淡適中還很鮮,就是稍微有點點偏甜。

  他把勺子扔回碗裡,用筷子夾出一塊肉咬了一口,肉質酥爛,還有股淡淡的肉香。

  「哈哈哈哈哈——」燉肉成功的喜悅讓邢陽尾巴翹到天上,「我可真是幹啥啥都行的人才!這味道絕了!我怎麼這麼有天賦!我可以!」更重要的是,他終於有超過親戚的地方了!

  邢陽沖神色凝重的岳諒顯擺道:「要不要吃我做的燉肉啊姐妹~」

  岳諒略帶嫌棄一口拒絕:「你舔了勺子又把勺子放到盆裡了。」

  推銷失敗的邢陽傷心地低下了頭。

  蘇文成把手舉到嘴邊咳了一下,風度翩翩地端著自己的碗過來,「邢陽,我沒關係我可以。」

  邢陽又高興起來,非常熱情地給他撈肉,「有眼光啊兄弟!多吃點別客氣!」

  大家都吃上了,岳諒看著面前的白飯難以下咽,目光偷偷移到沈當歸那一大盤子兔肉上。

  沈當歸正吃著,一隻手就按上了他的手腕。

  岳諒:「我覺得你吃不完這麼多。」

  沈當歸微笑:「……不勞費心。」

  岳諒:「你是我最親密最值得信賴最可靠的伙伴。」

  沈當歸似笑非笑:「這種說辭你已經用過一次了。」

  他這句話提醒了岳諒,上一次在新星城她是……沈當歸一時不防,整隻胳膊就又被抱住了。

  「求你,我會每分每秒都感謝你。」

  沈當歸抽了一下胳膊沒抽出來,深覺岳小姐無師自通的威脅手法越來越無恥了。

  群眾:「……」頂著這麼一張麻木不仁的臉難道是在撒嬌?次奧這倆人真的有一腿?!

  殷繡錦氣炸了猛然拍桌:「你不要臉!」

  沈當歸低頭,抓住機會進行教育:「聽到了嗎我親愛的岳小姐,你這種行為會被稱之為不要臉,是一種錯誤的手段。」

  岳諒皺起眉頭,「為什麼說不要臉,這對我來說只是因人而異的有效方式。」

  沈當歸發現自己居然找不出話來進行反駁。

  岳諒瞄了一眼對面捶桌的殷繡錦,附耳過去真誠道:「請快點同意,我怕殷繡錦吸取我的經驗,你會有麻煩。」

  沈當歸:「……」

  這要不是合作伙伴,他早一腳過去讓她再也站不起來了。

  沈當歸:「吃吧你就,別說話。」

  岳諒瞬間放開他的胳膊正襟危坐,餐桌禮儀極為優秀。

  邢陽看著達到目的的岳諒肅然起敬,手段無高低,學習了。

  「是我小瞧你了。」殷繡錦捧著臉直勾勾看著岳諒,「我還以為你真的跟清風明月似的,是靠實力和當歸哥哥保持住友好關係的呢。我果然沒看錯,當歸哥哥才不是那麼清心寡欲的人。」

  吃人嘴軟,岳諒想起當初沈當歸交代給她的任務,淡淡道:「我早就告訴過你要學會投其所好,你越是恣意張揚他越是不喜歡你。」

  殷繡錦呵呵了,「你的意思是當歸哥哥就喜歡你這樣的嗎?」

  岳諒面不改色,語氣頓挫有力,「是的,不然他為什麼對我百般容忍,而對你不假辭色?」

  殷繡錦說不過她,只好轉向沈當歸散發魅力:「當歸哥哥你看她~」

  沈當歸事不關己認真吃飯,其他人眼觀鼻鼻觀心,認真聽熱鬧。

  岳諒仔細咀嚼嘴裡的肉,體會了其中美妙滋味後心情都愉悅了很多,語氣好了不止三分:「你看,他都不想搭理你。」

  殷繡錦:「……」

  岳諒發現偷看了殷繡錦一眼的蘇文成,極為自然地禍水東引,「你不適合在一棵樹上吊死,更何況這一輪無論是沈當歸還是邢陽還是朱岷他們都不可能幫助你,只有蘇文成是你還可以把握的。」

  「咳——」忽然被點名還是出現在這樣的語境裡,蘇文成一口湯嗆住,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雖然我有好色的標簽,可也不敢再佔她的便宜了。」

  這一朵可是死亡曼陀羅,惹不起惹不起。

  岳諒吃了一口飯,全部咽下去後道:「四個男人裡,唯獨他溫柔體貼,最心軟。」

  殷繡錦轉過頭,歪著腦袋盯了他一會兒,點點頭。

  「嘛,你這句話說得還是有點道理的,那人家就不和他計較之前的事了~」

  「咳咳咳。」蘇文成這次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一頓飯終於可以安安靜靜地開始了,沈當歸對岳諒的表現非常滿意,一個彎都沒繞就直接把殷繡錦帶偏了,剛才的那點小瑕疵就暫且忽略吧。

  飯後八人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邢陽牽頭,將上一輪的情況簡單地回顧了一下。

  「除了這倆還有誰猜到了我的身份?」邢陽百思不得其解,沈當歸能猜到是因為他自己就是那個讓人生疑的「曾以丹」,岳諒能猜到也是因為她早就和沈當歸有特殊的溝通渠道,那還有一個人是怎麼猜到的?!

  朱岷:「他剁兔子的時候太輕鬆了,不可能是手不能提的你。」

  「原來如此。」沈當歸終於知道自己的破綻在哪裡,怪不得扣了三分。

  邢陽萎了,「觀察角度很別致嘛兄弟。」

  朱岷隨即提出自己的疑問:「我的身份呢,是怎麼被你們識破的?」

  「這個我可答不了。」邢陽撇嘴,「我把你和繡錦妹妹弄錯了,我還以為第一個站出來說壞主意的是你呢。」

  曾以丹小聲道:「不難猜,我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是你。」她很敏銳,如果不是與原本形象大相徑庭的話,基本都能猜出來,就比如岳諒,無論她給出多少模糊的信息,她都能死死盯住某一點從而鎖定。

  可惜即便她猜中了四個,本身也同樣的好辨認,被猜中四次就什麼都是徒勞了。

  朱岷皺起了眉頭,一看到就知道是他?

  被所有人猜中卻只猜中兩個人的于暖垂著頭,一語不發。

  殷繡錦問:「那我呢,我覺得我這次很低調,為什麼還被四個人猜中了?」

  「你身上有股狐狸精的味道。」曾以丹用詞毫不客氣。

  殷繡錦最不怕和女孩子撕逼了,當即笑得花枝亂顫,「你也不難猜,畢竟醜人多作怪嘛。」

  曾以丹握緊了拳頭,忍耐住沒有還嘴,現在不是可以說這些的時候,如果最終負分,他們都活不了。

  「我有一個提議,希望大家都認真的聽一下。」

  邢陽看著她凝重的臉,大致猜到她要說什麼,也覺得有說的必要,「還有時間,你可以慢慢說清楚。」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曾以丹深吸一口氣,盡量保持住自己的語速,「從現在的分差看,前四名都已經定了,負分的要趕超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想說,排名在前的能不能給我們排名在後面的一個正分的機會,至少讓我們不至於被清理……這對大家都有好處,雖然我們負分的沒有你們正分的幫助是不可能回歸正分了,但是如果我們繼續負分,你們也別想繼續完成任務。」

  「話不好聽,但是事實。」

  于暖終於開口了,「我也這麼覺得,我們已經沒有競爭力了,只求一條活路。」

  「是啊如果你們這一群人都打定主意要破壞任務的話,大家都得同歸於盡。」邢陽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可問題是我們怎麼才能讓你們把分數拉上來,而且還得保證自己的分數能穩在前幾名呢朋友們?」

  沈當歸乾脆把自己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大長腿最大限度地伸展開來,不參與無意義的討論。

  朱岷:「具體數值應該是可以計算的,岳諒……應該會算吧?」

  眾人的目光又落到了岳諒身上,希望夾雜著求生欲,將她整個人嚴嚴實實包裹起來。

  「現在正分累計和為二十二分,負分累計為二十七分,有五分的分差。」

  「這一輪游戲本來就必然會有人負分而被清理,更何況我們集體丟了第二輪的任務。」岳諒的聲音不輕不重,很清晰,「所以在當前人數下,算不了。」

  曾以丹白了剛有些血色的臉,「當前人數下算不了是什麼意思?」

  岳諒不答,因為沒有人是真的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即便正分三人願意無私讓分,也得死掉至少一個高負分玩家,才有可能讓剩下的躲過一劫。

  邢陽臉上的笑容消失,微微蹙著眉頭,「本來要大家都坦誠自己的身份就有難度,現在不是每一個都可以被救,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岳諒點頭:「是的,負分想要回正,只能靠自己。」

  曾以丹抓皺了自己的裙擺,咬著唇,那她要怎麼辦?只剩下四輪游戲了,她做得到嗎?如果做得到,她又怎麼會提出來呢?

  氣氛沉重,負分的包括蘇文成都像被死神扼住了喉嚨,喘不過氣來。

  沈當歸瞧他們的神情,覺得十分有意思,懶洋洋張嘴,「才過了四輪就開始指望別人讓路的你們,在這裡和平被清理難道不比在第二輪死亡游戲裡慘死來得好?」

  于暖嗤笑:「站著說話不腰疼。」

  沈當歸語氣鬆散,疑惑反問:「我靠實力站著,為什麼要腰疼?」

  他的眼神堪稱輕蔑,于暖別開臉,不願再看他。

  一位一位看過去,直到作風強硬的朱岷也移開了視線,他笑了。

  「這樣看來,有時候人類與生俱來的適應性,反而是個劣根性,在這種環境裡都能安逸下來,難怪0000那麼氣急敗壞。」

  沈當歸說這番話的時候,邢陽偷偷觀察了岳諒的神色,後者始終平靜如一,不起任何波瀾。

  這讓他有點想哭。

  完了完了,岳諒都不配合他先穩住這些人,還任由沈當歸胡咧咧,讓事情這麼早就發展成這樣,第五環節就要地獄難了。

  蒼天無眼。

  0000個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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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身份猜猜猜(十二)

  「第五場景開啟,本輪游戲場景為照相館,各位場景內身份為服裝模特,每位玩家分別對應三件衣服,十五分鐘內按照指定姿勢在鏡頭前完成三件衣服的拍攝即視為達成指標。」

  「身份交換啟動,請各位在完成任務的同時,不要忘記留心其他玩家的言行風格。」

  「第五環節游戲,正式開始。」

  新場景生成,三件顏色不同款式相同分別標著一二三皮夾克出現在鼻子底下的高腳凳上,而前方五米左右的地方豎著三塊姿勢不同也標著一二三的人形板,板前是一支自動閃爍拍攝中的相機,連接著左前方巨大的投影儀,投影儀右下角有一個亮起的叉和一個暗掉的圈。

  這一切種種很好理解,穿上手上的三件衣服,按照數字對應姿勢拍三張照片,圈亮即為合格。

  好像很簡單,其實存在兩個難點。

  第一,鏡頭只有一個,也就是說即便負分成員沒有破罐子破摔,十五分鐘內八個人分別要完成三張合格的照片也存在搶奪。

  第二,三個姿勢分別為兩臂頭頂比心、波浪手側身下腰和對稱戳臉式前傾,都是讓人倍感羞恥同時也不好防備的動作,有人趁機下黑手的話輕而易舉。

  岳諒一低頭看到飽滿的大胸就知道自己是誰,顧不上和沈當歸對暗號便穿上了第一件外套衝到鏡頭前,兩臂向上高舉聚攏於頭頂,做了一個非常標準的愛心。

  咔嚓。

  投影儀右下角叉暗下圈亮起,第一張照片通過。

  還沒反應過來的眾人:「……」

  竟然有如此雷厲風行之人。

  驚、呆、了!

  他們發呆的空,岳諒立即回到凳子前開始換第二件衣服。

  「你這個人怎麼——」

  自己的聲音,岳諒看著亮起的圈在心裡打了個標簽,不是曾以丹就是于暖。

  這個時候站著不動的都是傻逼,岳諒沒有機會搶先拍完第二張照片,「朱岷」也已經穿好衣服,跳出去比了一個大大的愛心,其餘人不是已經在穿衣服了就是在跑去鏡頭的路上。

  先下手為強,第一時間完成任務還怕誰破壞?

  群魔亂舞,不堪入目。

  「朱岷」成功後是「蘇文成」,他的動作很是敷衍但也算合格,後面的「于暖」就沒有這則麼幸運了,由於動作過於僵硬,左手指尖和右手指尖沒能碰到一起,被判定為不通過,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動作不算合格的時候,被「曾以丹」搶跑,站到她的前方擋住了鏡頭,拍攝合格。

  她臉色一沉,雙手一抓就把「曾以丹」撇到一邊,隨即又被「邢陽」大力頂開,再次被搶先完成動作。

  「沈當歸」小心地擠到了投影儀的畫面裡,當前方的遮擋物沒有蓋住自己的時候立馬做了個愛心,雖然畫面裡有多個人但他的身影被圈出來,也被判定為通過,這給觀察到這一幕的眾人都提供了新思路。

  岳諒仗著身體靈活在「于暖」第三次改變姿勢的時候,採用和「曾以丹」一樣相同的方式搶跑到前方,側身下腰波浪手一氣呵成,通過。

  「于暖」眼神一暗,一腳踹出。

  岳諒側著腰不好把控重心,硬生生憑借這柔韌性躲過大半力道,只被腳尖擦到左邊大腿,然後撲倒在地上。

  朱岷八九不離十。

  岳諒爬起來,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還有最後一件衣服,只要沒有負分成員比她先完成任務,最後一張就不會有問題。

  然而她回去的時候卻發現,原本整整齊齊疊放的衣服散開了,或者說現在放在這個位置上的,根本不是她的三號服。

  盡管大家的衣服都大同小異,其中區別仔細看仍然是藏不住的,這一件不是她的!

  左右看去,周邊兩個位置的衣服都有被翻過的痕跡。

  她的左側是「曾以丹」,彷彿對這一切毫無知覺,二號服穿在身上,一號服和三號服亂七八糟地扭在一起,眼睛死死盯著鏡頭方向,似乎在找機會。

  一秒後岳諒拿起凳子上的三號服朝右側的高腳凳走去,抽出底下的三號服瞥了一眼,果然這件就是她的。

  「你幹什麼?!」一隻手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岳諒對上「自己」陰沉的視線,「居然還想著破壞別人的任務?!」

  看著自己的臉做出各種激憤的神情其實很不適應,岳諒將另一隻手上的三號服砸在她身上,空出的手抽走了被抓住的手裡握著的衣服。

  她把握了一下語氣,盡可能有起伏含著聲音道:「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腦子就別捐了你這個正常人也用不上~」

  「岳諒」下意識低頭,很快也發現了這不是自己的衣服,而且還是三號服。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殷繡錦」反應最快所以進度也最快,三號服是她正要穿的,所以換衣服的人不可能是她。

  重獲自由,岳諒分秒必爭開始穿第三件衣服。

  「曾以丹」在她之前衝出去了,顯然是找了很久的時機,正好卡在「于暖」剛好完成一號照片,而「蘇文成」和「邢陽」正在糾纏的時候。

  可惜沒有一次成功,她下腰太急沒站穩,整個人都倒了下去。

  期間「蘇文成」也以相當鬆垮又正好搆到及格線的姿勢成功拍好了第二張照片,體態很放鬆,看起來隨隨便便,輕而易舉。

  用最小的力氣解決問題。

  岳諒覺得不用對暗號,她好像也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觀察了近十秒,她找準合適的角度擠進投影儀成像邊緣,正要做動作的時候,從後面被死死抱住了,「自己」的聲音尖銳地響起來,「她是最後一張照片了!放任她率先完成後面的人都別想完成!」

  爭搶中的眾人停了一下,紛紛朝「最大的威脅」看去。

  「岳諒」冷笑,「想搶跑,做夢。」

  岳諒沒有掙扎,因為不出三秒,她就會知道做夢的是誰了。

  「朱岷」看了一眼後,立即轉身拍了第二張照片,通過!

  如果說剛才「岳諒」喊得那一嗓子是突發的急停鍵,那麼「朱岷」的當機立斷就是重新出發的號角。

  阻攔的事有人做,他們還需保證自己的任務優先完成。

  轉過來的頭都轉了回去,爭搶重新開始。

  「岳諒」不敢置信他們的無動於衷,目光在「于暖」身上轉了一圈回來後低語:「怎麼會……」

  「阻止了我,你的扣分不會變少的呀。」岳諒掐著嗓子,「告訴我,你是在為誰犧牲?」

  抱著她的那雙手觸電似的極速鬆開來,岳諒站在原地,毫不遲疑地用最快的速度抬起兩根手指戳住臉頰,身體前傾!

  「曾以丹」的手臂正好揮過她的頭頂,沒有破壞她動作的完整性。

  三張照片全部完成。

  「該死,為什麼成功的不是我!」幾乎與她同時拍照的「曾以丹」一邊大叫一邊繼續找機會,渾身上下繃的筆直。

  完成任務後無事一身輕的岳諒沉思,聲音迫切到這種程度,無疑是負分的那四個人之一,其中殷繡錦是掩藏情緒的高手,這個「曾以丹」外露到這種程度,應該是曾以丹或者于暖?

  但也無法排除殷繡錦偽裝的可能性。

  七個人當中動作還算有章法的除了沈文成就是「朱岷」和「沈當歸」,「邢陽」也還算可以,從開始到現在沒有太激動。

  岳諒轉身,發現「自己」居然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心頭訝異千萬,最終不露聲色地扯起嘴角,「你還真的不想活了?」

  在這種時候還發呆且一臉死氣的,不是心理素質較差的曾以丹就是上上輪受了打擊的于暖,其中于暖身上有「堅韌」的標簽應該排除,那是曾以丹?

  可如果曾以丹是在排名還有所上升的情況下,因為負分分值大就直接認命的人,以她的能力又怎麼可能在一輪接一輪的游戲中活下來?

  曾以丹應該是個有決心且能下狠心的人才對。

  「與你無關。」

  得了這麼一句話,岳諒側目多看了她一眼,從旁走過。

  的確與她無關,本來她也不是為了答案而提問的。

  冷眼旁觀的好處非常明顯,無論他們的搶佔到了什麼樣白熱化的地步,她的情緒始終平穩,思緒清晰。

  當發現「自己」朝前走了一步,正好將人完整地放進投影儀裡,也就是站在了她剛才完成拍攝的位置附近,然後閉了一下眼睛時,岳諒心頭升起了萬分古怪的感覺。

  她似乎在做某個艱難的決定,明明有可以完成的機會,卻在猶豫要不要完成?

  岳諒壓了一下眉頭,想起自己剛才隨意用的兩個字——犧牲。

  這種狀態不像是自我放棄,更像犧牲。

  為什麼要犧牲?誰會去犧牲?

  她的身形在投影儀裡定格了兩秒沒有動作就被發現了這個位置的「蘇文成」輕巧撥開,離得有些遠岳諒只看到他的嘴張合了幾下,以及「自己」倏地灰敗下來的臉色。

  「岳諒」清晰地聽到了「蘇文成」冷漠的聲音。

  「這副深情的樣子真讓我作嘔。」

  她就這麼被定住了。

  「蘇文成」任務完成。

  「邢陽」任務完成。

  「朱岷」任務完成。

  「沈當歸」任務完成。

  一連四個人拍完最後一張照片,「岳諒」依舊維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宛如抽空了靈魂的雕塑。

  「沈當歸」幾次想要開口,都忍了下來,用餘光去瞄這具了無生氣的人偶。

  「蘇文成」一身板正坐在高腳凳上,和岳諒對上視線後,飛快地翻了個形同媚眼的白眼。

  「朱岷」扶著高腳凳,盯著還在爭鬥的「于暖」和「曾以丹」,看戲似的。

  「邢陽」語速適中,語氣平穩摻雜著隱忍的興奮,「她還不動,是瘋了嗎?」

  「你很高興?」「沈當歸」的眼神利劍般投向他,後者勾起嘴角露出天真的表情,「為什麼不呢?」

  「邢陽」像是殷繡錦,至於這個看起來想勸「岳諒」動起來的「沈當歸」……剛才那幾次欲言又止的神情似乎是憐惜,難道是蘇文成?

  按照這樣推斷,姿態從容的「朱岷」應該就是不怕負分的邢陽了。

  岳諒的目光重新落到「自己」身上,如果真的是打算犧牲,那麼絕不可能是曾以丹。

  于暖……也不應該,她沒有犧牲的理由。

  一個成熟的人格,在正常的競技環境裡不應該生出犧牲的概念。

  「岳諒」的拳頭握緊了又鬆開,再握緊,腦袋低垂著,身體不自主地輕顫,彷彿在抵抗恐懼,當她的腳忍不住要邁出去的時候,她往「于暖」的方向看了最後一眼,然後收住了腳步,轉身一步一步朝已經完成了任務的五人走去。

  「我是于暖。」她慘然一笑,「我放棄任務了,之後的每一個環節我都會放棄。」

  真的瘋了,「蘇文成」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說你是于暖我們就信麼?你說放棄我們就信嗎?」「邢陽」哈哈大笑起來,「你很好笑。」

  「朱岷」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她放棄了任務,還有說謊的必要嗎?」

  「邢陽」的笑被這句話凍住,慢慢僵硬下來,最終凝固在彎起的嘴角上,「你太認真了,我也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公布自己的身份,並且表明你的放棄。」「朱岷」頓了頓,才繼續,「你圖什麼,又怎麼確定我們會答應?我個人不建議你這麼英勇就義。」

  「岳諒」聲音裡的顫抖縮成一團,硬擠出斬釘截鐵的狠意來,「我用我的身份來換朱岷,你們必須答應我不選擇他,如果這次回去朱岷分值沒有上漲,我就帶你們一起歸西!」

  「我的天吶。」「邢陽」捂住了嘴,聲音悶在手掌裡傳出來,「你的腦子真的沒有問題吧?」

  岳諒看她的神色也完全變了,她相信于暖有這個能力,首測玩家活到現在,手裡頭有什麼底牌旁人無法預測。即便她手裡沒有只是在虛張聲勢,也沒有人敢去賭。

  「自己」的臉上滿是一去不回的堅決,岳諒覺得匪夷所思完全無法理解,于暖要用自己的命,去換對她毫不關心的朱岷的命?

  「你要換他的命,所以保全他的優先級高於你直接帶所有人同歸於盡,而你自己成為了眾矢之的,我們可以先殺了你。」「朱岷」全程岳式口吻,身份在岳諒和沈當歸眼中昭然若揭。

  除了邢陽,的確沒有別人了。

  「岳諒」點頭:「這就是我放棄任務,站到明面上來保他的原因,對你們來說,我活著比死了要好,你們每個人都可以從我這裡加一分,又不會被我扣分,何樂而不為呢?我放棄了,你們全部都可以活。」

  「沈當歸」終於忍不住了,「何必為了一個根本不心疼你的人放棄自己的生命,你標籤裡的堅韌勇敢是假的嗎?」

  「呵呵,你倒是個好人。」「岳諒」苦笑,「我放棄是因為我終於確認,即使不放棄我也活不了,按照之前的分值差,我猜中的少被猜中的多,哪怕我之後有進步每輪猜中的多被猜中的少,整整八分的差距,我是無論如何也拉不回來的。既然這樣,如果我放棄了他就可以活,那我為什麼不做?」

  「曾以丹」和「于暖」終於分出了勝負,「曾以丹」率先完成了任務,「于暖」落後。

  時間還有五分鐘。

  「曾以丹」看了「于暖」一眼,沒有阻止她繼續任務,往眾人集聚的方向跑去,「于暖」面對著鏡頭賣力地戳住自己的臉。

  通過。

  岳諒問:「我不明白,排行榜如今朱岷分值最低,按照你的邏輯,為什麼不是朱岷放棄,讓你活著?」

  如果是因為于暖喜歡朱岷,所以她先放棄的話那就更令人不解了,黃艾里可以為美麗做任何事情是因為美麗同樣喜歡著黃艾里所以才會做吧?就像那個女人願意對那兩個無用的大人笑的時候是因為他們給出了當下足夠的付出。

  因為能得到想要的所以為之付出,這是人們生活的基本默契不是嗎?

  于暖什麼都得不到,為什麼要付出?

  「他不會為我放棄,我也不能要求他為我放棄。」「岳諒」眼眶濕潤,表情是萬般真切的痛苦,「如果當初不是他救了我,我早就死了,現在還給他也是應該的。」

  斷斷續續聽到一些內容在心裡強行串聯起來的「曾以丹」聽到完整的這一句,不著痕跡地挑了一下眉頭。

  「于暖」也到了,站在「岳諒」身後,表情沒有任何異樣。

  岳諒覺得這個人簡直無法溝通,「沈當歸」一臉沉重,「邢陽」眉飛色舞,「朱岷」按著自己的太陽穴上方跳動的青筋。

  沈文成看著「岳諒」矢志不渝的臉,按住了自己的胃。

  岳繡錦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後者無聲張嘴。

  「你」噁心得我想吐。

  岳諒:「……」

  關注點過於奇葩,煩惱于暖奇妙腦回路的岳繡錦暫時不想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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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個小劇場稍微帶下于暖的心裡路程

  于暖:「蘇文成」徹底看穿了我,他的那句話讓我發現了我內心的怯懦,讓我明白我的感情不過如此,讓我明白我的能力也不過如此,最終幫我下定了決心

  岳諒:哪句?

  于暖:這副深情的樣子真讓我作嘔

  岳諒:……

  沈當歸:哦,我就是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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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1-5 02:03:38
第一百六十八章 身份猜猜猜(十三)

  十五分鐘走完,于暖真的放棄了任務。

  寂靜的空間裡,岳諒看著眼前的對應面板,在自己的名字下選擇了于暖。

  「蘇文成」對應沈當歸,「朱岷」對應邢陽,「沈當歸」對應蘇文成。

  在曾以丹和殷繡錦身份的對應時,她猶豫了很久。

  「邢陽」盡管也有沉不住氣的地方,但總體表現很好,「曾以丹」全程都是被逼到絕路上的風格,急切的樣子看起來很真實,而且她拖到了最後第二才完成了任務。

  「曾以丹」對應曾以丹,「邢陽」對應殷繡錦。

  每個人都有無限的潛能,她無法斷定曾以丹就不能比殷繡錦做得更好,但就之前的基礎來看,她更傾向於殷繡錦做的比曾以丹好。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最後一個名字上,「于暖」對應的下拉列表打開,朱岷的名字在最後一個。

  選還是不選?

  「正確對應關係以及當前得分數和排名已投影,請注意,同分情況下將按照當前貢獻度總額決定上下排名,不存在並列。」

  岳諒先去看了排名,從下往上。

  第八名:于暖-15分。

  第七名:朱岷-7分。

  第六名:曾以丹-4分。

  第五名:殷繡錦-3分。

  第四名:蘇文成1分。

  第三名:邢陽5分。

  第二名:岳諒9分。

  第一名:沈當歸9分。

  朱岷只增加了兩分,距離不被清理還有八分的分差,而游戲剩下三輪。

  岳諒看了看自己的得分,和預計差不多。

  「于暖」對應朱岷。

  「朱岷」對應邢陽。

  「沈當歸」對應蘇文成。

  「岳諒」對應于暖。

  「殷繡錦」對應岳諒。

  「蘇文成」對應沈當歸。

  「曾以丹」對應殷繡錦。

  「邢陽」對應曾以丹。

  曾以丹才是「邢陽」,她猜錯了,所以她是猜中了四個,被猜中三次所以只得了一分。

  岳諒找到站在角落裡的曾以丹,後者的唇上咬出了殷紅的鮮血,手指緊緊地攥著衣擺。看了一會兒她收回目光,開始反思自己剛才推導的思路。

  她覺得殷繡錦會做的比曾以丹好,所以認為先完成任務的「邢陽」是殷繡錦,但單從表現來看,的確是「曾以丹」更像曾以丹,而「邢陽」沉不住氣的時候出現了好幾次,殷繡錦不會犯這種錯誤,所以角色破綻少的「曾以丹」才是殷繡錦。

  各個方面對比不夠,十五分鐘時間太短了,沒有充分的時間可以去驗證,連對答案的時間都沒有。

  肩膀被戳了戳,岳諒回頭對上一張委屈的臉。

  「我還以為你是『蘇文成』呢姐妹。」

  「……為什麼覺得『蘇文成』是我?」

  「排除法呀,比起『殷繡錦』的形象我寧願相信『蘇文成』是你啊姐妹!十五分鐘好短我只能憑感覺盲答了姐妹!」邢陽心有戚戚,於是猜中了三個也被猜中了三個,被猜中的數量也格外的多。

  還好後面的人趕不上來,不然他選擇哭一哭。

  兩人離得很近,在他嗡嗡嗡的呢喃裡夾雜著他真實的來意,「你選了朱岷沒?」

  岳諒搖頭,她最終還是沒選。

  因為以她的分數,不需要為了這一分而冒險。

  邢陽哼哼:「我也沒選。」這姐妹太可憐,他基於人道主義精神決定給個面子。

  「只漲了兩分,你們當中還是有人偷偷選了是不是?!」于暖盯著分數看了無數遍依然是這個數字,不能接受地朝眾人怒吼,「你們非要大家一起死才滿意嗎?!」

  一嗓子讓所有人的視線都離開投影,落到她身上。

  殷繡錦把玩著自己的手指,嬌軟笑道:「你怎麼能冤枉人呢,明明是朱岷哥哥自己猜不中,才只漲了兩分的,你得讓他提高呀,難道你還想讓我們自報家門送他通關嘛。」

  曾以丹又是羨慕又是輕視地看了朱岷一眼,附和道:「朱岷完成任務那會兒已經接近尾聲,他有時間去觀察別人嗎?我們放棄了原本可以拿到的一分就已經夠肉痛了,你別還不知足。」

  蘇文成搖頭,「我沒有選他。」一個女孩願意為了一個男人付出生命這得鼓起多麼大的勇氣,他尊重這股勇氣,就不會親自讓這份勇氣落空。

  于暖看向岳諒,後者擰著眉頭道:「我們沒有必要。」

  邢陽表示:「直接去問朱岷不是更加簡單直接麼姐妹?」

  沈當歸靠在牆上,微微勾起唇角。

  只要分數還在上漲,能看到通關的希望,朱岷就不可能說實話。

  為什麼不說實話,說了實話好被于暖帶著提前離世嗎?

  于暖握著拳頭,卻沒有去看朱岷,自從第三輪游戲結束她為這個男人出頭而沒有被理睬的時候,不說話不交流就正式成為了彼此的默契。

  「沒有人選我,的確是時間不夠,我只猜中了兩個。」

  朱岷低沉冷冽的聲音從後方響起,于暖鬆開了拳頭。

  「之後每一輪,希望你們別有其他心思,否則大家一起死,我也有伴。」

  殷繡錦對上她陰惻惻的視線,語氣纏綿地笑話她,「哎呀這位姐姐,你能不能別這麼瞎呀,我原來以為跟我搶當歸哥哥的岳諒就已經夠讓我討厭的了,沒想到你成功超越她,成為了我心中黑榜女一號~之前你問岳諒是不是有聖母病,人家現在倒想問問你是不是有聖母病呢。」

  她邁開腳步,在朱岷和于暖兩個人面前走過來晃過去,嘟嘟唇也沒停下。

  「朱岷哥哥明明除了身材不錯以外一無是處,長得不好看,性格也不好,人品也不行,你到底看上他哪一點才對他這麼死心塌地?」

  「我也聽到你說換他的命是因為朱岷哥哥曾經救了你,可我觀哥哥人品,他救你絕對是順手的事情,而且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應該沒少為他奉獻吧,他早就回本兒了。」

  「我這個人呢其實不太喜歡管閒事兒,但我討厭不是東西的男人,更討厭為個不是東西的男人獻出一切的女人,這會讓我感覺整體女性都被這種老鼠屎拉低了檔次,然後就特別特別的不開心,特別特別特別的想罵人。」

  對於殷繡錦說了前半段話,岳諒深以為然,朱岷的恩在她看來,于暖理當早早還清了,誰欠誰還不一定,現在又是于暖付出,根本不合理。至於後半段,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她是她,他們是他們,與她無關,也不予置評。

  殷繡錦的話沒有對于暖的決定產生任何影響,沒有任何動搖。

  她的表情比殷繡錦的還要嘲諷,「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於我而言卻是救命之恩。」

  更何況她這救命之恩還的也不純粹,走投無路還此一報罷了。

  岳諒狠狠皺了一下的眉心,被沈當歸收在眼底。

  看來岳小姐的三觀被極大地衝擊了啊……

  曾以丹喃喃:「我的天吶,我竟然覺得有點道理。」

  蘇文成輕輕搖頭,殷繡錦噘嘴,「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邢陽賤兮兮地貼向沈當歸,小聲問:「我聽聞好多人都受過您老人家的滴水之恩,都被這樣湧泉相報了沒呀兄弟?」

  沈當歸笑看了這位兄弟一眼,同樣小聲回道:「你忘了嗎,我可是收費的啊兄弟。」

  「對哦,您是挾恩圖報的那種兄弟來著!」邢陽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聲音故意放大開來。

  朱岷表情一變,邢陽這話明顯是在諷刺自己,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被扣掉的那一分是不是就出自於他之手。

  岳諒開口:「他談不上挾恩圖報,是本來就別有用心。」

  「他沒有逼迫過任何人,你們指桑罵槐有意思嗎?」看他們一個個陰陽怪氣,于暖鬆下去的那口氣又堵了起來,「對你們都有好處的事情,就別假惺惺故作姿態了!」

  邢陽眼神一冷,正要含沙射影罵她不知好歹的時候,岳諒率先發問了,「你口中的『你們』指的是誰,我說的只是沈當歸,不插手和自己無關的事情是我的原則。」

  殷繡錦笑嘻嘻,暫時放下了和岳諒的嫌隙搭腔:「人家自己對號入座也是你的錯了唄。」

  蘇文成瞧了朱岷黑氣沉沉的臉一眼,心道可不是對號入座了麼,不然怎麼能失態成這樣。不過他倒是相信朱岷救人的確是順手而為或者當初真的是有一定的同情心理,並不是別有用心的。

  于暖不至於傻到這種程度。

  邢陽滿意地看著岳諒道:「果然是我親姐妹,瞧瞧我倆配合的多麼默契!」

  「你想多了。」沈當歸拍拍他的肩膀,「你姐妹的確只是在就事論事。」

  邢陽茫然:「是嗎?」

  朱岷離開了包圍圈,走到了離他們最遠的角落裡,和之前一樣靠著牆開始閉目養神。

  他始終都是這樣與己無關的姿態,于暖忽然也不想再跟他們糾纏下去了,沒意思。

  她快要死了,也就快要和所有事物斷離關係了。

  還是留著點力氣等死吧。

  即使疑惑滿腹,岳諒依舊選擇先把探討于暖怪異心理的事情放到一邊,曾以丹和殷繡錦都超常發揮了,她必須要更謹慎才行,還有三輪游戲,即使其他人趕不上來,但一定可以獲得功能卡的只有第一名。

  死亡游戲在即,沒有合適的卡片至少得有足夠分量可以去換取所需的卡片,她和沈當歸是需要聯手保住第一名和第二名,但第一名最好還是抓在自己手裡。

  岳諒看了沈當歸一眼,後者堪稱漂亮的丹鳳眼一撇,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不知怎地岳諒忽然想到了朱岷往上漲的兩分,眼皮一跳。

  其中有沈當歸的手筆!

  「第六場景開啟,本輪游戲場景為游樂園,各位場景內身份為游客,游戲限時一小時,游戲結束前採取任何手段取得任意玩偶皆視為達成指標。」

  「另請注意,游樂場所有NPC智能普通,可互動性遠不如第一輪和第二輪導入充足數據的NPC,且此游樂場設定在法律制度健全的環境裡,偷盜搶劫等行為一經發現,玩家將面臨游樂場保安的抓捕,被送出游樂場外即等同死亡。」

  「身份交換啟動,請各位在完成任務的同時,不要忘記留心其他玩家的言行風格。」

  「第六環節游戲,正式開始。」

  岳諒一睜開眼睛,就先甩了一下胳膊,才正了正神色去看周圍的人。

  不過這次周圍的人太多了,頭頂陽光又熱烈,差點迷花了她的眼睛,背後人聲鼎沸,有興奮至極的尖叫聲也有肆無忌憚的大笑聲,滿是歲月的安穩感,恍若隔世。

  他們八個人站在門口,彷彿只是要進入游樂園放鬆的普通一員。

  「蘇文成」抬起臉對著太陽曬了一會兒,開口:「這一次提前進入游戲真的很有意思是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讓我們近距離感受從前的生活,像不像死前的走馬燈?」

  沒有人回應他的話,他也並不想要得到回應,說完發自內心的感慨,就朝入口處陽光充沛的長椅走去,然後坐了下來。

  「我是于暖,你們可以開始了。」

  她很滿意這個場景,死前還可以悠閒地曬一曬太陽,多麼好。

  「殷繡錦」眯起眼睛:「我有一秒鐘覺得羨慕。」

  「曾以丹」笑道:「那你就跟她一樣去死啊。」

  「他說只一秒鐘,忽略範圍沒意思。」「岳諒」接話。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你們仨先說話了,我就在下邊兒當個熱場觀眾吧。」「于暖」笑容燦爛,和真正的于暖對比過於強烈,眾人看她的臉心裡直冒疙瘩,好歹尊重一下這張苦情臉吧!

  游戲才剛開始,火藥味已經濃的鼻子都捂不住了。

  「朱岷」道:「有人主動犧牲,我們之間的氣氛不需要像現在這麼緊張,大家不如把鬥嘴的時間放在思考怎麼完成指標上?諸位都清楚,一個小時也不算長。」

  「所以總有人說女人的思維比較散漫……我發現了這個。」「沈當歸」將放在口袋裡的手掏出來,「兩枚硬幣,如果我猜的不錯,這應該就是我們去獲取玩偶的啟動資金。」

  岳諒:「如果這裡的物價和原本的世界相當,我們或許應該先分散開行乞。」

  「你的思維這麼局限,也就只能行乞了。」「曾以丹」同情地看著她,「0000明明給出了提示,偷盜搶劫只要不被保安發現,完全可行,而乞討的話,NPC智能過低,未必會給錢。」

  「那也不一定,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試試不就結了,其他人完不成任務又不算在自己身上。」「殷繡錦」一臉無所謂,「現在就分頭行動?」

  岳諒側著臉一邊撓耳朵一邊道:「我只是開個玩笑,怎麼總有人要把玩笑當真。」

  「既然知道有把玩笑當真的人,你還開玩笑?」「于暖」眨了眨眼睛,「那不都是自找的麼。」

  哦,沈暖。

  「殷繡錦」擺手,一臉不耐煩,「如果試探的差不多那就分開走吧,我已經開始擔心自己沒法完成任務了。」

  眾人都同意,已經有主意的步履匆匆走得更快。

  岳諒習慣性落在最後,在大步往前走的七個人中發現「殷繡錦」快速地看了長椅上安靜曬太陽的人一眼。

  故意的,還是不由自主的?

  所有陽光明媚的日子裡,游樂園的人流都不會少,0000創造場景時明顯結合了實際,走在身邊的人造人們有一家人,有朋友們,有同學們,也有戀人們,絕大部分臉上都洋溢著歡快的笑容,極個別一臉別扭相,形形色色,一眼看去做的非常精致。

  女孩子們有頭髮上夾小黃鴨小兔子等等動物玩偶的,有手裡抱著大娃娃的,也有鑰匙鏈上吊著可愛小家伙的,放眼望去,處處是機會。

  就是不知道這些機會裡有沒有兩塊錢就能拿下的。

  和其他人採用的方式差不多,岳諒也攔下了一對小情侶,女孩子的頭髮上一隻皮卡丘微微顫動,和它的主人一起疑惑地看著她。

  「不好意思,我想請問一下,這個是在哪裡買的?」

  女孩看向男朋友,男朋友笑道:「就在前面不遠,射擊館門口就有一個,你去買吧。」

  岳諒又問:「多少錢一個?」

  「十塊。」

  「……這麼貴?」

  男朋友鄙視地刮了他一眼,「這是游樂園呢,而且給女朋友買個十塊錢的東西你都捨不得?」

  岳諒:「……」一時間忘記自己是個男人了。

  小情侶說完就走了,岳諒繼續游蕩詢問,最終發現兩塊錢只能買根棒棒糖,其他的什麼都買不了,套圈和扔沙包都要三個十塊錢這麼起步呢。

  「果然是低智能!低智能就是低智能!」「沈當歸」一邊走一邊罵,和岳諒對上眼的時候愣了一下,將表情收斂了些,「真巧。」

  「你的表情好假。」

  「沈當歸」:「……低調,低調點。」

  岳諒沒有糾纏著不放,用盡可能輕快的口吻問:「怎麼了,交流下?」

  「沈當歸」神情又開始激動起來,吸了兩口氣才冷靜下來,「當我說我的錢包和手機都被偷了,希望可以借兩塊錢坐公交回去的時候,一個人不給很正常,一連問了六個人每個人都不給,這些程序是不是太冷漠了?」

  「原來你真的去乞討了。」岳諒扯起嘴角。

  「沈當歸」:「不可以嗎?狠毒啊兄……胸襟真是不開闊!」

  是邢陽故意露出了破綻,還是有人故意模仿邢陽?

  「你給了我靈感,別跟著我偷師。」

  岳諒將懷疑放在心底,擺擺手,捏著兩枚硬幣走得毫無留戀。

  套圈小攤前,一家三口已經在這裡停留了超過五分鐘了,小男孩緊張地看著扔出最後第二個圈的爸爸,當圈好不容易套中小汽車又被彈開時整個人都黯淡了。

  觀察了一段時間的沈暖終於上場,在男孩爸爸扔出最後一個圈之前叫了一聲:「大哥,我幫你套唄。」

  一家三口齊齊轉向他。

  「我看孩子都要急哭了,我套圈很厲害的,幾乎百發百中,可以幫孩子一把。」

  男孩媽媽戒備地拒絕道:「不用不用,套不上就算了,我兒子也還挺懂事的,不會哭鬧。」

  媽媽都拒絕了,爸爸自然也擺手,只有小男孩癟了嘴,真的露出哭相來。

  有戲。

  沈當歸在聽到規則裡表明NPC智能不高的情況下就有所猜測,這裡的劇情是不是觸發似的,踩對點才能得到想得到的……他這一腳估摸著踩中了半個點。

  蹲下身和小男孩視線平齊,他笑起來,看著小男孩手裡巴掌大的小狗玩偶毫無節操誘哄道:「小朋友,想不想要那隻小汽車呀,姐姐可以幫你哦。」

  孩子媽一把將露出喜色的孩子摟緊懷裡,「真不用,這非親非故的也不好麻煩你。」

  「我也不是白幫的,套中小汽車之後,小朋友你把這隻小狗給我好嗎?」

  小男孩看看玩偶,又看看那輛垂涎了很久的小汽車,用力點點頭,還抓了抓他爸爸的衣服。

  三秒後沈當歸如願拿到了套圈,再三秒後穩穩地套中了那輛小汽車,再再三秒後小汽車被攤主交到了孩子爸手裡。

  小男孩欣喜地抱著小汽車不撒手,兩個大人連連道謝,沈當歸笑笑,看著小男孩道:「小朋友,那要把小狗給姐姐了哦。」

  小男孩看看玩偶小狗,再看看他,又看看小汽車,抿起嘴果斷將兩樣東西都緊緊抱在懷裡,嚎啕大哭起來,「小汽車和小狗狗都是我的嗚哇——」

  孩子爸媽立刻變了臉色。

  「你這人怎麼能欺負孩子呢?」

  「真是太過分了!」

  「寶貝乖哦,咱們不給,回家,咱們回家啊。」

  一家三口火速撤離。

  沈當歸:「……小兔崽子。」他就知道事情不可能這麼順利!

  他離開這個傷心地沒走多遠,在一連排的夾娃娃機旁看到了一個圓潤的後腦勺,渾身上下散發著熟悉的『我很認真』的氣場。

  岳陽同志。

  這台娃娃機前的兩個小男生夾了多久,她在這裡就觀察了多久,爪子的抓力,小男生的手法,玩偶每次被抓起又落下的姿勢。

  「走吧別玩了,我哥說的沒錯,這些機器就是騙錢的。」小男生一號道。

  小男生二號抓著手裡最後二十塊錢戀戀不捨:「可是我都已經抓了好多錢了。」

  小男生一號犀利吐槽:「可你也沒抓著一隻啊。」

  「可是……」

  「勝利就在眼前,不可以放棄。」岳諒適時插話,看著小男生二號猶豫的臉鼓勵他,「現在放棄就意味著之前的投資全部白費了,只有抓下去,才能翻盤,其實你已經越來越熟練了,好幾次都要成功了不是嗎?」

  「哥哥你說的對。」小男生二號被賭徒心理打敗了,顛顛兒拿手裡的錢又換了一把游戲幣回來。

  岳諒被小男生一號瞪了一眼仍是巋然不動,還出聲指點,「不要著急,六十秒的時間很足夠,爪子不穩,所以你更要看準重心。」

  小男生二號在她的鼓勵下重整旗鼓,又投進去兩個游戲幣,搖桿動起來,按鈕拍下去!

  抓起來了,掉下去了。

  「哎呀!」

  岳諒:「沒關係,繼續。」

  小男生二號充滿雄心壯志再度出發。

  岳諒全神貫注盯著爪子的節奏,背後傳來一道微沙的女聲,「勾著小孩子讓人家給你做試驗當墊背,缺不缺德?」

  岳諒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沈暖後露出真面目,吐出冷淡的兩個字,「不缺。」

  沈當歸真誠勸她:「要點臉吧。」

  小男生二號又開始搖桿了,岳諒沒空理他,轉頭繼續盯著一看就鬆動的爪子晃來晃去,對準,按下去……這回都沒能抓離娃娃堆。

  此時岳諒終於觀摩的差不多了,她朝沮喪的小男生二號伸出手,「跟你換兩個幣,我來試試。」之所以要讓他繼續玩下去有兩方面原因,一方面兩塊錢換不到游戲幣,剛才去了解過,十塊錢起換,只能找準機會和已經兌了幣的孩子換,另一方面也就是沈當歸說的,為了方便吸取他人經驗了。

  小男生二號拿走她手裡的兩個硬幣,給了她兩個游戲幣,並且讓開位置。

  「屏住呼吸,不要說話,我要開始了。」

  兩個小男生連連點頭,一個期待一個懷疑地盯著娃娃機裡的爪子。

  把兩個幣都投進去,岳諒瞅準距離出口最近且位置最好抓的娃娃,將爪子移動到合適的位置後按下按鈕,娃娃被夾起來,移動了大約五公分便徹底失去了抓力,蠟筆小新的大腦門磕在出口壁上,翻了進去。

  「歐耶!」小男生們激動地喊了出來。

  沈當歸:「……」這麼容易就得手了他不服。

  岳諒沒著急取娃娃,再次伸出手,「要我幫你抓嗎?第一次很可能抓不到但第二次很可能抓到的那種。」

  小男生二號想了想,鄭重地取出四個游戲幣給她,兩個幣一次,正好兩次。

  「老規矩。」

  小男生們立即點頭屏住呼吸。

  沈當歸:「……」

  軟綿綿的爪子第一次果然沒有成功堅持到出閘口,岳諒的情緒沒有被影響,用了一分鐘判斷好平衡點後,開始挪動搖桿,下手,抓。

  「歐耶——」小男生們又蹦了起來。

  岳諒繼續保持嚴肅,「還抓嗎?」

  小男生二號非常上道的又數出四個幣交給她。

  「歐耶耶!」

  「歐耶耶耶!」

  四個幣收獲兩個娃娃的小男生激動地想把手裡剩下的八個幣都給她,岳諒沒拿走全部,只拿了兩個幣,並且朝沈當歸招了招手。

  沈當歸默默交出了自己的全部家當。

  岳諒正要解釋,兩個小男生很懂的給了他一個可以很明白的眼神,「給女朋友抓嘛,給你啦!」

  強行暖陽組合:「……」

  岳諒觀察了一會兒,把幣扔進去,一頓操作猛如虎,成功將記錄更新為四連勝。

  小男生們尖叫完畢,二號又把幣塞了進去,十分上頭。

  「哥哥你快繼續抓!」

  岳諒定神,最後兩次機會成功抓出來一隻娃娃,總計八次失手兩次,小男生二號抱著四隻小新簡直樂傻了。

  分手時很愉快,小男生一號幫忙拿了兩隻,二號在揮手的時候偷偷湊近沈暖,在他耳邊並不小聲地小聲道:「姐姐你要跟哥哥好好的哦,雖然他抓娃娃的錢都要跟你要是有點點摳,但他真的好帥的!」

  沈當歸:「……」現在的小孩對帥的要求真低。

  岳諒對比了一下手裡只有短袖顏色不一樣的蠟筆小新,想了想後留下了藍短袖的,把綠色的那隻遞了過去,並且為自己正名:「我摳嗎?」

  被接濟的沈當歸沒有人格,滿腔正直:「不能夠。」

  岳小姐多大方一人兒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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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1-5 02:04:07
第一百六十九章 身份猜猜猜(十四)

  完成任務總耗時二十分鐘,一個小時期限還剩四十分鐘。

  時間很充裕。

  岳諒低著頭搗鼓玩偶合適的容身之處,沈當歸捏著小新的胳膊腿把玩,不經意間餘光瞄到不遠處直勾勾盯著這邊看的「殷繡錦」,再想到剛才那熊孩子的話,頓時來了興致,伸手將人輕輕一推壓在娃娃機上,聲線一啞,語氣挑逗,「兩點鐘方向殷繡錦,演戲嗎帥哥?」

  比沈暖高了半個多頭的岳陽看著他勾人的眼尾,抬手用食指和中指輕輕撫過面前的這張臉。

  「演。」

  被她駕輕就熟的調戲姿勢震撼到,沈當歸挑眉,「這麼熟練?」

  岳諒把手中無處安放的玩偶塞到他手裡,「偶然在電視裡看到過,覺得太噁心就記住了。」

  沈當歸一隻手抱兩隻玩偶,左手親暱地挽住她的胳膊,小鳥依人,「好吧,那是順水推舟還是逆流而上?」

  「逆流而上,她什麼時候來的?」

  「才來。」

  交談結束,兩人同時轉身,目的明確的朝「殷繡錦」的方向走去,原本打算往人群中閃的「殷繡錦」和他們對上視線,不得不揚起笑容留下來。

  岳諒露出遺憾的表情,「我才聽她說你早就在這裡看著我們了,怎麼不過來,不然你把你的兩個硬幣給我,我幫你也抓一隻出來,任務就完成了,不是我吹,我這手藝曾經把機器的老板的抓哭過。」

  「殷繡錦」驚訝地看了沈暖一眼,「可我才看見你們,她真的早就看到我了嗎?」

  沈暖將身體往岳陽身上貼了又貼,小眼神一甩,「你怎麼敢做不敢當,是想要挑撥離間嗎?」

  「我只是懷疑你說謊的居心。」

  岳諒在她說完後適時地皺了一下眉頭,「懷疑」地看了沈暖一眼,然後對「殷繡錦」道:「我幫她完成了任務,她沒有騙我的理由。」

  的的確確是剛來卻被強按早就在這裡名頭的「殷繡錦」表情冷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說謊,但我說的都是事實,信不信在你。」

  沈暖聳肩,「你不知道我為什麼說謊,我卻知道你為什麼說謊,不就是因為我早就發現你的存在,然後還沒提醒他麼,可我為什麼要提醒他,你要是坦坦蕩蕩你直接過來不就行了?」

  「殷繡錦」眯起眼,「我說了我是剛來的,你眼瞎嗎?」

  沈暖露出大大的笑容,「我眼睛不瞎所以我看到你早就來了卻不承認,我耳朵聾了所以你說你剛來我也聽不見。」

  兩人視線交纏,寸步不讓。

  岳陽踩著點,「不著痕跡」地將胳膊從沈暖的懷抱裡抽了出來,又「自然」地將屬於自己的那隻玩偶拿了回來,「我沒有看到就不說什麼了,你沒有完成任務還是先去完成任務吧。」

  「殷繡錦」看著他的動作,將心中的猜測打消,問:「你現在不可以幫我抓一隻了嗎?」

  沈暖聽完哈哈嘲笑,岳陽瞪了他一眼,答道:「兩塊錢兌不出來游戲幣,剛才我是拿錢跟那兩個NPC手裡換的,所以才說你來晚了。既然錯過,我也只能說一句祝你好運。」

  沈暖得意地笑了,又要去挽岳陽的胳膊,「別管她我們走……」

  剛被碰到,岳陽快速地往前邁了一步,避開了他的手後朝「殷繡錦」點點頭,「走吧。」

  沈暖一邊追著跑一邊喊道:「別走那麼快等等我呀——」

  兩人一走,「殷繡錦」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不過無論她再怎麼陰沉,都跟暖陽組合無關了。

  沈當歸掃過四周沒有發現玩家,含笑問道:「被這麼污蔑語氣還這麼隱忍,看我的眼神又這麼奇怪,不會是朱岷吧?」

  「很有可能,剛進游樂園的時候大家都往前走,就她側臉看了一眼于暖。」

  沈當歸頓覺無趣,「虧我還以為他是個人物。」

  岳諒目視前方,「絕大部分人都達不到你這種程度。」

  「您這就涉嫌污蔑了,我都是正經買賣,先貨後款的單子也做了不少呢。」

  「強買強賣就別拿出來說了。」

  「好嘛~」

  突如其來的騷,岳諒猛地停下了腳步,沈暖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忽然有個主意,要不我們嘗試下向NPC推銷掉這兩隻娃娃換筆啟動資金,你多抓幾隻?」

  「……能賣出去?」

  沈當歸笑了,「無本生意,賣不賣的出去都無所謂。」

  岳諒想了想,認可了他的主意,朝娃娃機的方向折返。

  「殷繡錦」已經不知所蹤,那一排娃娃機前出現了幾個新玩家,而圍在蠟筆小新那台機器前的,是一對年輕的情侶,女孩子頭髮上還夾著一隻皮卡丘。

  女孩嘟囔:「你又沒抓住!」

  男孩討好地把最後兩個幣塞進去,「這回我保證一定抓住,你放心等著好了……」

  鬆動的爪子輕輕地捏了一下小新的大頭,沒抓起來。

  女孩眼神如刀,男孩訕笑。

  「哈嘍兩位。」沈當歸抱著兩隻小新上前一步,笑盈盈插進他們之間,「這一對有需要嗎,我們剛抓出來的。」

  女孩眼睛一亮。

  「一隻十塊錢。」

  女孩瞬間挽住男孩的胳膊:「還是算了,不是我男朋友抓出來的我不要。」

  沈當歸:「……」順利總是不可能順利的。

  兩人抬腳欲走,岳諒伸出手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你們好,又見面了。」

  小情侶看看她,一臉茫然。

  岳諒恍然,NPC智能局限,大約是沒有記憶功能的,於是換了種說法,「是這樣的,我女朋友有點渴了現在就想喝水,但我們的錢包和手機都被偷了,只剩下手裡剛抓出來的兩個娃娃,希望能換十塊錢給她買瓶飲料。」

  「那沒事我們直接給你買飲料吧!」

  岳諒從容拒絕:「我女朋友不喜歡白白接受別人的幫助。」

  女孩看了沈暖一眼,走到她面前拿走兩隻玩偶,給男孩使了個眼色,男孩立即摸出一張十塊錢的紙幣遞過來。

  女孩甜甜一笑:「那我們就跟你換啦,祝你們幸福哦。」

  說完拿著兩隻小新手挽手揚長而去,岳諒都還沒來得及伸手攔住他們。

  沈當歸:「……這些NPC低能到聽不懂計量單位嗎?」

  「算了,你也說是無本買賣。」岳諒捏著錢,朝兌換機走去。

  游樂園另一邊,摩天輪前的隊伍彎彎繞繞拉直排出去一里路,高矮胖瘦各種各樣的情侶站在一起,男孩們給女孩們擋著太陽,膩膩歪歪。

  「岳諒」拿著手裡的小扇子,朝其中一對情侶走去。

  「很抱歉打擾你們一下。」「岳諒」看著微胖而正在流汗的女孩,慢條斯理道:「我現在正在進行換物游戲,從兩塊錢買的棒棒糖換到礦泉水,然後礦泉水再換玫瑰花,玫瑰花又換成了這把扇子,請問你們可以換給我一個價值稍微比這把扇子高一點點的東西嗎?」

  女孩似乎花了一點時間去理解她的這個游戲,有些遺憾道:「我不知道能換給你什麼唉。」

  「岳諒」不疾不徐道:「礦泉水是我用棒棒糖跟一個正在哭鬧的小女孩的媽媽換的,玫瑰花是我從一對和你們一樣甜蜜的小情侶中口渴了的女孩子那邊換的,扇子是在一對鬧別扭的夫妻身上用玫瑰花換的……他們都正好需要我手裡的東西,你現在也需要對麼?」

  男孩看了看扇子,出聲:「我沒有什麼可以換給你的,給你十塊錢行嗎?」

  「岳諒」苦惱的揉了揉額頭,「怎麼辦呢,換錢的話游戲就終止了……要不,妹妹你把你包上的小龍貓給我可以嗎?」

  一分鐘後,「岳諒」把玩著可以放在掌心的小玩偶,邁著輕鬆的腳步去找其他人匯合。

  還有半個小時,先回門口看看他們都完成任務了沒有。

  旋轉木馬前。

  「沈當歸」揚著標準的微笑,站到一個抓耳撓腮給女朋友拍照的男孩身邊,「先生您好,本人提供直男代拍業務,一塊錢三張照片,不滿意可以不付款。」

  男孩考慮了一下,將手機遞了過去。

  最後一個硬幣入袋,湊足了十塊錢的人急匆匆往射擊館門口走去,五分鐘後揣著一隻小鴨子折返入口。

  失物招領處。

  「曾以丹」將撿到的錢包交還給失主,向其索要了一隻玩偶作為報答。

  時間還剩十分鐘。

  噴泉池旁兩手空空愁眉不展的「朱岷」和「殷繡錦」相遇,決定先回入口看看是不是能和其他人也商量一下,離門口還有七八米的時候,兩人發現其他人居然都已經回來了,趕緊加快速度跑過去。

  「你們都拿到玩偶……了嗎。」

  最後兩個字是「朱岷」從嗓子眼裡硬擠出來的,因為拿沒拿到,一目了然。

  「曾以丹」抱著一隻半人高的趴趴熊,「岳諒」捏著小龍貓,「沈當歸」領口夾著小鴨子,「于暖」捧著一隻蠟筆小新,「邢陽」攬著……三隻?!

  「殷繡錦」變了臉色,「不是說換不了游戲幣夾不出來了嗎?」

  岳陽坐在長椅上,翹起二郎腿,高高地抬起下巴。

  站在「曾以丹」邊上的沈暖這會兒眼神鄙夷,「不是吧你,我特意給你創造了機會讓你離開了,這麼長時間你居然還是空著手回來?」

  「……什麼意思?」

  沈暖一臉窒息道:「我難得善良一回居然落空了,你知道那會兒碰見為什麼我非要跟你槓?是因為不想你跟我一樣傻乎乎就把僅有的兩塊錢交給這個人,然後被逼無奈再花了一張卡片,買了這個娃娃。」

  「早知道你有錢還這麼廢物,我就不提醒你了。」

  「殷繡錦」懵了,所以剛才她莫名其妙的舉動其實是善舉?

  岳陽誠懇地看著他們倆,「一張卡片一隻,童叟無欺。」

  「你的心夠黑啊。」「朱岷」感嘆道。

  岳陽從容不迫,耐心地為他們分析利害,「我不逼你們買,你們也不可能搶,這門口就是保衛亭,自取滅亡的事情我相信你們不會做,當然時間還沒到你們就還有機會,我這裡只是為你們的生命加了一層保障,按理說你們應該感謝我,而不應該敵視我。」

  「你們還有不到十分鐘時間。」

  「殷繡錦」轉身就走,「朱岷」從口袋裡掏了一會兒,摸出一張卡片遞過去,「要一隻。」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岳諒拿到卡片後看了一眼,鏡子,正如預料,這麼爽快就給的一定不是什麼太有價值的卡片。

  「朱岷」交出這張卡片不是太心疼,「第一輪游戲拿到的,一直藏到現在都沒機會用,拿去交換也沒人要被退了回來,心裡想著可能會有一輪就用到了,既然給了你那我希望以後都用不到。」

  「事實上它被用到了,你用它換到了需要的東西,它就是有價值的。」沈當歸重視每一張卡片,一有機會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張卡片,哪怕那張卡片裡只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樹皮。

  「朱岷」看著手裡的玩偶,認可了他的說法,「的確,所以我也還是有點心疼的……我回來的晚,你們之前是不是已經交流過一輪了?」

  「岳諒」道:「只是說了一下獲取玩偶的方法,我是以物易物,『曾以丹』是運氣好撿了別人的錢包,『沈當歸』說是給人拍照去了,『邢陽』是抓娃娃,另一個也跟你一樣是買的。總結起來,就這樣。」

  從上面這些信息可以得出的是,「岳諒」思維活躍,「沈當歸」很會拍照,「邢陽」很有夾娃娃的本事,「曾以丹」的運氣……

  「朱岷」試探:「運氣這麼好,剛好就撿了別人的錢包?」

  「你懷疑我是偷的?那我為什麼不直接拿錢去買個娃娃?」「曾以丹」滿臉嘲諷,「你的腦子看起來也很一般的樣子。」

  事實上岳諒聽到她的獲取方式時也懷疑過她採用了非常規手法,然而正如她所說的,如果是偷的根本沒必要去失物招領,而且偷盜風險大,不到萬不得已應該沒人會用這種方法。

  只是如果是真的,這運氣著實讓人羨慕。

  「這一輪很難猜,大家都防得滴水不漏,尤其正分的幾位如今是不要求漲分只打算保分,也不知道有幾句真話。」「岳諒」露出無奈的神情,「都看運氣吧。」

  「沈當歸」搖頭,「那也未必,我們還有時間,說的足夠多,總會有人露出破綻。」

  「那個『殷繡錦』是徹底放棄交流打算盲猜了?」沈當歸把話題往那邊引,「都這個時間了,還捨不得支付一張廢卡?真是個有趣的人。」

  岳諒:「大概是跟你一樣,都覺得我在趁火打劫,而不認為我是日行一善。」

  「呵呵,你對我的的確確就是打劫。」

  岳諒低頭摸摸小新的腦袋,扯著嘴角點到為止。

  現在的情況是大家都很難判斷彼此的身份,時間不多,就看誰先忍耐不住拋出一些比較刺激到人暴露本性的話題。

  目前故意在她面前說「漏」嘴的「沈當歸」可以先排除蘇文成,蘇文成是他們八個人當中最注意形象的人,即使要掩飾身份也不太可能會蹦跶著選用邢陽的語氣,岳諒覺得也不太可能是邢陽自己故意整這一齣,故意而為的話,他那副姿態只有她一個人看見,顯得太浪費。

  再來是「朱岷」,這個人的表現很是中規中矩,不出挑也不低沒,如果在剩下的四個人裡非要猜一個,岳諒選蘇文成,這個人整體表現就是這個風格。

  「曾以丹」的毒舌風格跟任何一個人都對應不上,而且通常情況來看運氣無法證明實力,無從判斷。

  「岳諒」的以物換物需要一定水平才能換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且拋出到底話題具有一定引導性,曾以丹也許可以努力做到前者,但距離後者會有差距,備選在殷繡錦和邢陽當中取一。

  話題還沒出來,時間剩下四分鐘的時候,「殷繡錦」回來了,走到她面前,意思很明確。

  沈暖直言不諱:「浪費時間一把好手。」

  「浪費的不是你的時間,話這麼多會讓我覺得你真的是個女人。」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岳諒收下了她的卡片,居然是食物卡,二百五十克牛油,雖然不能直接吃但用在安全島上就是極致享受了,怪不得捨不得拿出來。

  沈暖輕鬆反擊,「那算我是個男人吧,只是你這麼討厭人話多,也不像個女人。」

  「殷繡錦」沒能制住他就不打算再跟他糾纏下去,畢竟他說的也沒錯,浪費了太多時間現在才歸隊,他的一切都落後了。

  「就剩三分鐘,沒有腦子清醒點的出個頭緒嗎?」「曾以丹」抱著玩偶出聲。

  岳諒的視線落到她身上,玩偶半人高,她雙手環過玩偶,右手搭在左手手背上,豎直抱在胸前,雙腿並攏……從抱玩偶的姿勢來看,岳諒更傾向於將她設定為女性,再加上這種直白的問話方式,在排除偽裝的可能下,暫定為曾以丹本人。

  那就剩「岳諒」和「沈當歸」,邢陽和殷繡錦。

  「那我來吧。」岳諒開口,矛頭直指「沈當歸」,「我想詳細了解下你是怎麼通過拍照賺到錢的,能說說嗎?」

  「沈當歸」翹了翹嘴角,不答反問:「時間不多,我也有問題要問你,夾這麼多娃娃的啟動資金哪裡來的?」

  「高價賣出,低價買進,這是常識。你不回答我的問題,是因為有什麼不能說?」

  「怎麼會不能說,游樂園不會拍照的人很多,拍不好照片的男朋友也很多,這也是常識。」

  岳諒點頭:「原來又是常識,我問完了。」

  時間還剩兩分鐘。

  「你們剛才的問答產生了什麼價值嗎?」

  在「殷繡錦」開口的時候,岳諒看了沈暖一眼,隨即瞄了「沈當歸」一個眼角。

  這是常識?

  沈暖甩了甩手。

  對我來說不是。

  就算樣本只有一個,姑且也當做女性的常識相對較多範圍也較廣泛,岳諒在心裡給「沈當歸」打上了殷繡錦的標簽。

  「曾以丹」看著「殷繡錦」,面色不虞:「你的也沒什麼價值。」

  「岳諒」點頭,「所以我說這一輪大家都聽天由命看運氣憑感覺吧。」

  沈暖看著她,笑道:「那不如我們簡單點兒,你說說你是誰?」

  「岳諒」反問:「你會告訴我是誰嗎?」

  沈當歸當然沒指望她告訴自己她是誰,這個問題問的其實是真‧岳諒。

  他沒等太久,岳諒的提示就出來了,「既然大家都無話可說,那就一起享受下陽光,也不算白來。」

  另一把長椅上的于暖看著「殷繡錦」微鎖的眉頭,心無限下沉。

  時間到。

  因為太多的不確定與假設,岳諒對應起來反而更快了。

  「蘇文成」對應于暖。

  「沈當歸」對應殷繡錦。

  「岳諒」對應邢陽。

  「朱岷」對應蘇文成。

  「曾以丹」對應曾以丹。

  「于暖」對應沈當歸。

  剩一個不填。

  無所謂對錯,這一輪和沈當歸配合嚴密,能猜到她的也不會多,她的名次一定不會往下跌。

  「正確對應關係以及當前得分數和排名已投影,請注意,同分情況下將按照當前貢獻度總額決定上下排名,不存在並列。」

  第一名:岳諒12分。

  第二名:沈當歸10分。

  第三名:邢陽4分。

  第四名:蘇文成1分。

  第五名:曾以丹-3分。

  第六名:殷繡錦-3分。

  第七名:朱岷-4分。

  第八名:于暖-22分。

  岳諒還沒去看對應關係就被自己的排名和分數意外到,是她猜對的太多,還是被猜對的太少?

  「蘇文成」對應于暖。

  「沈當歸」對應殷繡錦。

  「岳諒」對應邢陽。

  「朱岷」對應蘇文成。

  「曾以丹」對應曾以丹。

  「于暖」對應沈當歸。

  「邢陽」對應岳諒。

  「殷繡錦」對應朱岷。

  慣例被邢陽搖晃的岳諒很是驚訝,所有的不確定居然都確定了,反過來有三個人猜中她也同樣讓人驚訝。

  「啊啊啊你好過分啊姐妹!你又和沈當歸一起演戲!還能不能相親相愛了姐妹?!」

  啪。

  邢陽倏地鬆開手,眼睜睜看著岳諒被打他手背的沈當歸提走,這麼沒禮貌不懂先來後到腫麼肥四?!

  角落裡。

  岳諒面無波瀾,「什麼事?」

  沈當歸把她放下,神情嚴肅,「岳小姐,我只猜對了三個。」

  「然後呢?」

  「你跟我確認殷繡錦口中那個常識是想確認性別沒錯吧?」

  「是的。」

  「因為我不覺得是常識所以你判定她為女性,但你怎麼判斷出她是殷繡錦而不是曾以丹?曾以丹上一局很小心,至少我沒有發現什麼相似點。」

  「正是因為上一輪的『曾以丹』和任何人都沒有相似點,她做出了一個全新的性格,所以方便了我假設,既然性格是全新的,我就當她思維的方式說話的語氣都是不是佯裝出來的,比較下來和曾以丹最貼合,就先定了她的身份。那麼『沈當歸』就只能是殷繡錦了。」

  「假設太多,站不住腳。」

  岳諒點頭,「信息不充分,我只能先假設再完善邏輯,而這麼設想下來是最圓滿的,當然最終能全部猜對,也是運氣使然。但是比起這個運氣,我更想知道在我被扣了三分的情況下,為什麼你只被扣了兩分。」

  「自然是我演技更好有目共睹。」沈當歸弄明白了她的假設反證法後滿意了,人也就懶散下來,「拿來。」

  不用明說,岳諒已經拿出上一輪收獲的卡片,把牛油那張交到他手裡。

  「岳小姐你這就不厚道了,牛油這個東西因為你的四體不勤,本來就是要交到我手裡才能吃上的。」

  「你錯了,我現在有備胎了。」

  「備胎?」

  岳諒將牛油卡塞到他手裡,有恃無恐,「美麗男朋友也會做飯。」

  沈當歸嘴角抽搐,「朋友的男朋友是你備胎這種說法,以後人前最好更正一下。」

  岳諒反思了一下,覺得是不太妥當,於是總而言之。

  「美麗男朋友會做飯,等於美麗會做飯,過程稍顯曲折效果一致,也就是說你的這方面價值已經不具備唯一性了。」

  至此沈當歸終於發現,這個月亮身上的油水真的刮不動了。

  所得分配結束,岳諒回到人群裡,她還是想知道在她竭盡全力去演戲造劇本的情況下,哪兩個人的眼睛這麼明亮,還是把她揪出來了。

  殷繡錦對此不以為然,「雖然我一個哥哥都沒猜對,但你和那個曾以丹我都猜對了。」

  「為什麼?」

  「女孩子的第六感呀,我越瞅你越覺得你就是你。」

  直覺?她最初的假設也有一半是建立在直覺上的,因此對殷繡錦的說法也算認同。

  本輪游戲猜對了三個就得了三分的朱岷情緒穩定,也道:「那五分鐘裡我把和你們遇到再到最後你們的說法串起來重新想了一遍,發現最後我當著大家的面提出質問剛好引出你們的前因後果,這讓我覺得我的開口是你們的目的,然後賭了一把。」

  有瞎貓撞上死耗子的嫌疑,不過也算賭對了。

  「那我呢朋友們?」邢陽簡直悲傷逆流成河,「親戚和沈兄弟是一伙的佔兩個名額,還有誰?」

  「我。」

  邢陽的眼睛利劍似的砍向曾以丹,後者苦澀地牽動嘴角,「蒙對的。」

  「算……你狠。」邢陽痛苦地捂住心口。

  蘇文成對自己穩定的分數非常擔憂,懸崖邊上搖晃,一不小心就萬劫不復了。

  說話聲一停下來,密閉房間裡的空氣就稀薄起來,無形的壓力扼住咽喉,壓抑窒息。

  岳諒覺得很累,六輪游戲包括在這個房間裡的時間加起來有八小時,腦子一刻不停地思考有些超負荷,她已經感覺到注意力開始渙散,力不從心。

  趁著沒人說話,她正打算稍微放空一下時,曾以丹行屍走肉似的直奔她而來,還沒去想她的來意,人的手就虛浮地抓住了她的衣服,雙膝著地。

  岳諒瞳孔一縮,嘴唇抿起。

  「岳諒,你幫幫我吧,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在這裡我求求你——」

  「沈當歸,邢陽你們都幫幫我吧……」

  「我不能死在這裡……」

  「我想回家……」

  委曲求全四個字,應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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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6 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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