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民小馬] 大宋：從賣小吃走上強國之路 (連載中)

雲武

第10章 營銷第二步

“漲價了？”

  趙曉峰看著楊東浩遞過來的二十文錢，眉頭皺了起來，“昨天不還是五十文一把嗎？怎麽今天就變成六十文了？”說著，他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

  這奶油爆米花可真是香啊！
  “趙公子，你都說了昨天是五十文。”

  楊東浩可沒有將他不滿的樣子放在心上，這裡可是汴京，宋國的首都，治安情況可是非常好的，像是趙曉峰這類官宦子弟，也不敢無緣無故亂惹事的。

  “但那是昨天啊，今天是今天。”

  楊東浩笑眯眯的耐心解釋說道：“今天漲價了，因為原材料價格上漲了。”

  “奸商！”

  不等趙曉峰說話，方才那個公子哥再度跳出來，指著楊東浩怒道：“都說商人的話，言而無信，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哪裡有像你這樣的人，說漲價就漲價？”

  楊東浩慢條斯理的解釋說道：“這位公子，你這話說的就有意思了，東西是我的，我想賣多少錢，那是我的事情啊，再說了，我昨天也沒說過今天不漲價這樣的話啊。”

  “你！”

  這人瞬間就傻眼了，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楊東浩。

  “好，六十文就六十文，我也懶得和你這小販一般計較。”

  趙曉峰咽了一口口水，實在是受不了奶油爆米花的香味，他伸手向鍋裡抓去，“我先吃上三把！”

  “那自然是沒問題的趙公子。”

  楊東浩這次並沒阻止他，笑眯眯的說道：“我就是和你解釋清楚而已。”說著，他又再度大聲嚷嚷起來：“爆米花，奶油爆米花了，只有一鍋，早來早吃啊……”

  “給我來一把。”

  一個聲音響起。

  周老板將六十文錢，放到楊東浩身旁，伸手向鍋裡抓去。

  “咦？”

  趙曉峰看見他，努力將嘴裡最後一口爆米花咽下去，大咧咧的說道：“周老板，你也嘗嘗這奶油爆米花的味道，如果你們酒樓裡也有這奶油爆米花就好了。”

  周老板？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楊東浩不動聲色的打量起這周老板。

  很明顯，這周老板是來打探“商業機密”的，同行是冤家，自古以來一直都是這樣的。

  只是讓楊東浩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個通訊都靠吼的時代裡，傳播速度居然也能這麽快？
  都怪這趙曉峰大嘴巴。

  “嗯，我昨天聽趙公子說起來‘東哥牌奶油爆米花’的食物，心裡有些好奇，今天就專門過來見識一下。”

  周老板一邊笑眯眯的對趙曉峰說著，一邊將一粒爆米花拿在眼前仔細看了看，又放到鼻下聞了聞，然後才輕輕咬了一口。

  不同於趙曉峰等人那副狼吞虎咽的吃相。

  他只是輕咬了一小口而已。

  然後仔細凝神感受著爆米花的口感，慢慢嚼著，又仔細聞了聞咬開一半的爆米花味道，周老板腦海裡冒出來一個問號：“這東西的味道，似乎有些熟悉啊。”

  他站在旁邊慢慢吃著爆米花，眼睛始終都沒離開過楊東浩面前那口破破爛爛的鐵鍋。

  “呵呵，歡迎周老板見識。”

  楊東浩微微一笑，也沒去遮掩什麽，大大方方的讓他看，繼續吆喝了起來：“奶油爆米花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這宋國走街串巷的小販，最多就會吆喝幾句“胭脂水粉”，“上好的胭脂水粉”之類言簡意賅的販賣聲。

  像是楊東浩這樣“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買到就是賺到”諸如此類，獨具一格的吆喝聲，眾人還都是第一次聽到。

  再加上奶油爆米花的香味，不一會兒的功夫，周圍就站滿了人。

  只是由於價格昂貴，“聞”的人比買的人多。

  但還是有一些家境富裕的人，肯花錢買一把來嘗嘗。

  而家庭條件一般的，只能是站在旁邊伸長脖子聞著香味，不斷吞咽著口水，羨慕不已的看著那些人在吃。

  六十文的價格，比起五十文雖然隻多了十文錢，但售賣的難度，卻是超過了昨天，這是讓楊東浩沒有想到的。

  一個最明顯的變化就是，趙曉峰等幾個紈絝子弟，在吃完爆米花之後，雖然意猶未盡，但卻是不肯再繼續購買了。

  “必須得想辦法刺激一下消費了。”

  楊東浩心裡思忖琢磨著，其實刺激購買最有效簡單的方法，那就是降價。

  一件商品如果感興趣的人都多，但購買者寥寥無幾，這時候只要降低價格，立刻就會提升銷量。

  但是今天剛漲價，再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又降價，那豈不是等於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楊東浩的目光，落到周圍的人群身上，看見那些人盯著吃爆米花的人，眼眸充滿了羨慕，不斷的吞咽著口水，他心裡一動，想到了一個辦法。

  “老板，給我來一把奶油爆米花嘗嘗，我看看這東西到底有多好吃。”

  一個四十多歲左右，穿著青色長袍，文質彬彬的書生，忍受不了香味的誘惑，終於下定決心，大步走過來，數出來六十文錢，遞給了楊東浩。

  青色長袍在宋國，只有考取到秀才功名的書生才能穿，普通人是不允許穿這樣顏色的服飾。

  “……恭喜這位秀才老爺購買‘東哥牌奶油爆米花’一把，這奶油爆米花原材料罕見，賣一鍋少一鍋，有機會吃到奶油爆米花的人，那可都是人上人啊！”

  楊東浩大聲的說著，抓起滿滿一把爆米花，放到這秀才的手中。

  這秀才含蓄的笑了笑，他輕輕捏起一顆奶油爆米花放到嘴裡嚼了起來，點了點頭，感慨的說道：“香！這奶油爆米花真是難得的美味啊！”

  “最主要的是您有品位。”

  楊東浩不失時機，大聲說道：“這奶油爆米花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吃得起的。”

  “沒錯。”

  這秀才點頭讚同，感受著周圍人投來羨慕嫉妒的目光，再加上楊東浩那句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吃得起的話，這一瞬間，他隻覺得虛榮心爆棚，嘴裡的奶油爆米花香味似乎又濃鬱了幾分！
  “嗯，我也來一把嘗嘗。”

  又有一人忍不住走了過來。

  楊東浩故技重施，收了錢以後，又是大聲吹捧了一句：“一看您就不是普通人，畢竟，這奶油爆米花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吃得起的。”

  虛榮心這東西，不論哪個年代都有。

  楊東浩現在要做的就是，激發起來這些圍觀人的虛榮心，讓他們意識到，這奶油爆米花雖然貴，但吃起來有面子！
  這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吃得起的！

  這就是營銷第二步，提升品牌形象。

雲武

第11章 技術門檻

這種營銷方法就如同當年的蘋果手機一樣。

  楊東浩可是記得很清楚，當年網絡上有句調侃的話——買蘋果手機的人都沒有口袋，就是要拿在手裡，將那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標志亮出來讓別人看見，才會覺得自己倍兒面子。

  “呵呵，這奶油爆米花就是香。”

  那個秀才和後來購買的人，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邊吃著，一邊相互微笑著。

  兩人心裡俱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優越感。

  “老板，我也要來一把。”

  “我也嘗嘗。”

  陸陸續續的，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購買了。

  每個買了奶油爆米花的人，都不著急走開，而是一邊細細品味著這奶油爆米花，一邊享受著其他人羨慕嫉妒的目光。

  “老板，再給我來兩把吃吃。”

  趙曉峰捏了捏荷包，下定決心又走了過來，雖然這奶油爆米花有點貴，但是，這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吃得起的啊。

  這一次。

  趙大公子並沒有狼吞虎咽，而是十分有風度的，一顆一顆慢慢享用著，在旁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下，他覺得這一次買到的奶油爆米花，似乎比剛才的要好吃一些。

  一鍋爆米花很快就賣完了，楊東浩端著鍋快步離開了。

  圍觀的眾人也都紛紛散去。

  一直站在旁邊冷眼旁觀的周老板，心裡默默計算了一下。

  然後得出來了一個讓他震驚的結論——楊東浩這一鍋爆米花，竟然比他酒樓一天的營業額還多！
  像是趙曉峰等人在周老板的酒樓中，要三五個小菜，一壺酒，那也才不過二三十文錢而已，而楊東浩這家夥賣的奶油爆米花，一把就六十文錢？

  那口破破爛爛的鐵鍋裡，裝的不是奶油爆米花。

  而是一鍋黃金啊！

  周老板怦然心動了，沉吟了一下，轉身快步向楊東浩離開的方向追去。

  到了一個小巷口，周老板停了下來，皺起了眉頭，哪裡還能看見楊東浩的身影？
  他攤開手，看了看手中攥著的那把奶油爆米花，一邊走，一邊慢慢咀嚼著，低聲自言自語的說道：“這究竟是什麽東西做的？嗯？這是……玉米粒？”

  周老板瞪圓了眼睛，他發現，自己掌心中，赫然躺著一顆玉米粒。

  “怎麽會有玉米粒在這裡？”

  他凝神仔細想了想，又吃了一顆奶油爆米花，仔細鑒別著味道，但爆米花上奶油包裹的很好，吃起來只有一股香而不膩，甜甜的口感，況且，這奶油爆米花這麽大，玉米粒又這麽小，怎麽可能會是同一種東西呢？

  “……跟風的人速度這麽快嗎？”

  楊東浩一路加快腳步，確定身後沒有人跟著，才回到了小院裡，看著滿滿一鍋的銅錢，心裡卻是並沒有多少喜悅感。

  都是那個叫做趙曉峰的紈絝子弟引來的！
  楊東浩皺起眉頭，下意識摸了摸口袋，卻是摸了一個空，仔細回憶了一下，才發現這裡目前還並沒有煙草，想必是這裡的人們還沒有發現。

  “不過，即便沒有趙曉峰，那也肯定有宋曉峰，李曉峰。”

  楊東浩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奶油爆米花在這宋國是絕對的新奇事物，不論自己賣的貴也好，便宜也罷，這種小吃用不了多久，肯定就會被人所熟知。

  無非就是時間長短而已。

  之所以要訂價貴，楊東浩的想法也很簡單，就是想要搶在這個通訊並不發達的年代裡，打一個時間差，先給自己積攢下來第一桶金。

  原本楊東浩估摸著，大概可能要十天半個月左右，才能夠引來這裡“同行”的覬覦，沒想到這才第二天，就已經有聞風而來的人了。

  不過。

  這也不要緊。

  這奶油爆米花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還是有些“技術門檻”的，短時間內，楊東浩斷定周老板等人肯定是研究不出來的。

  尤其是最重要的奶油！
  原材料出自哪裡，他們肯定萬萬想不到。

  “狗爺早上好。”

  楊東浩敲開府邸的側門，輕車熟路的將五個銅板塞到王二狗手中，“不好意思啊，今天又來的晚了。”

  “楊公子啊。”

  王二狗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不動聲色將銅板藏在袖口裡：“你這樣讓我很難做啊，萬一被王夫人發現了，你說我該怎麽說呢？”他手指有意無意的搓了搓。

  “如果王夫人發現了，你就說我乾活去了。”

  楊東浩看著他眼眸裡的貪婪，沉吟了一下，又悄悄塞給他兩個銅板，這王二狗的胃口還挺大，這些人在府邸裡一個月的工錢，也才不過三百文左右，自己晚來一會兒，就給他五文錢，這家夥居然還不滿足。

  “嗯，但是楊公子你也得多少注意點，對不對？”

  王二狗這才心滿意足的將手縮到袖子裡，假惺惺的說道：“要不然，我也很難辦，對不對？”

  楊東浩點了點頭，快步向院外走去。

  想到只是開一下門，就能賺到七個銅板，王二狗心滿意足的哼著小曲，在院裡慢慢踱步，心裡思忖著：“這姓楊的出手還蠻大方的嘛，只是……這家夥的錢是哪來的呢？”

  他停下腳步。

  在府裡乾一天活，算下來也才不過十個銅板而已，這楊東浩一出手就是一半，這也未免太大方了吧？
  王二狗的眉頭慢慢蹙起，自言自語的說道：“不對勁兒！難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想到了一種可能——莫非這姓楊的，是打算在府裡偷東西？
  王夫人的丈夫以前可是汴京有名的富商，雖然後來在一次進貨中遭遇了不幸，但這些年來，府裡一切都被王夫人打理的井井有條，並沒有出現家道中落的情況。

  “沒錯，這姓楊的肯定是在打歪主意了！”

  王二狗狠狠拍了一下大腿，心裡暗罵了一句，同時更為自己的機智而沾沾自喜，他快步向後院走去。

  “王夫人一直都對讀書人特別尊敬，如果她知道，這姓楊的來府裡，目的是偷東西，肯定會改變她對於讀書人的看法……嗯，沒錯，還是我這種認真乾活的人才值得信任。”

  王二狗腳步飛快，來到後院。

  “狗爺好。”

  楊東浩已經擠完了牛奶，看見王二狗過來，和他打了一聲招呼，拎著一桶牛奶，光明正大的走了。

雲武

第12章 摔面

王二狗左右看了看，突然福至心靈，爬到旁邊一棵大樹上，這上面枝葉茂密，將他隱藏嚴嚴實實的，唯一的缺點就是時不時會有幾隻蚊子在他身旁飛來飛去。

  但王二狗現在一心一意隻想抓住楊東浩“伺機偷竊”的證據，哪有心情理會這幾隻蚊子？

  他認為楊東浩肯定是白天找機會在府邸裡“踩點”，晚上趁人不注意時悄悄過來偷竊，所以這會兒提前先摸清楚楊東浩去哪處“踩點”，晚上抓他一個人贓俱獲！
  一隻蚊子落在王二狗的臉上，他正打算伸手去拍時，突然聽到樹下面傳來沙沙沙的腳步聲。

  “……來了！”

  王二狗的手一僵，注意力在這一瞬間集中到了頂點，打起精神，輕輕撥開眼前的樹葉，瞪圓了眼睛，看著下面的楊東浩。

  楊東浩繼續重複著擠奶的工作，將木桶擠滿後，吹著口哨，腳步輕快的就走了。

  “這小子這麽老實？”

  王二狗有些疑惑，下意識撓了撓臉上，隻覺得奇癢無比，剛才那一會兒的功夫，就被蚊子叮了好幾下。

  一天下來，躲在樹上的王二狗渾身上下，被蚊子叮了幾十個包，但卻是一無所獲，並沒有發現楊東浩有什麽異常之處——反而倒是發現楊東浩還勤快的。

  擠完牛奶之後，還給大黃牛割了一大捆青草讓它吃。

  “這小子肯定是裝出來的，他肯定是在尋找機會。”

  王二狗從樹上滑下來，一邊撓著癢癢往府裡走著，一邊心裡思忖琢磨著。

  突然。

  他停下腳步，目光落到了大黃牛身上，眉頭皺起：“怎麽又擠癟了……”

  “……官人，這是你今天賺到的錢嗎？”

  小院裡，沈雨荷看見角落的“小山”，又高了許多，俏臉上再次露出震驚的神色。

  家裡也添置了一些東西，嶄新的面案，碗筷、還有一口嶄新的鐵鍋。

  這些細小的變化，讓沈雨荷心情一下就變的好了起來，情不自禁的暗忖著：“官人不讀書似乎也是一件好事……”但緊接著，她就將這個想法丟到九霄雲外了。

  就算是賺再多的錢，又能怎樣？比如王夫人，家裡雖然有錢，但知道官人是讀書人，不是照樣也對他客客氣氣嗎？

  只有讀書才能受人尊敬！

  “沒錯。”

  楊東浩一邊點頭，一邊用力在面案上揉搓著一團白面。

  賺到錢了，首先要改善的，那自然就是夥食了。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但凡是有條件的情況下，楊東浩都不會委屈自己的肚子。

  “官人，你買了肉啊。”

  沈雨荷看見桌上那切成薄薄的牛肉片，眼睛瞬間就亮了，口水也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啪的一聲，將沈雨荷嚇了一跳，只見楊東浩抓起那團面，狠狠往面案上一摔。

  官人生氣了！
  沈雨荷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緊接著，她就聽見楊東浩說道：“是啊，想吃就想吃吧，不過，要少吃一點，一會兒還要吃麵呢。”

  他可是知道，這傻丫頭之前的日子，過的有多麽節儉，只有在逢年過節時，鍋裡才能看見一點油腥。

  沈雨荷小雞啄米般的連連點頭，捏起一片牛肉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著，真香啊，緊接著，又是響亮的一聲。

  啪！
  只見楊東浩雙手抓住麵團兩端，一抻一拉，右手面頭交予左手，左手將兩面頭分開，右手勾住面條中間向外抻拉，拽出一根面條出來。

  隨著他右手食指不斷勾住面條中間抻拉，手中的面條，就像是變魔術似的，一根變兩根，兩根變四根，變的越來越細，在這期間，他還不斷在面案上摔打著手中的面條。

  “官人……你這是在‘摔面’嗎？”

  沈雨荷瞠目結舌，她剛才看的一頭霧水，現在好歹總算是能看出來楊東浩在做什麽了。

  只是。

  這種“摔打麵團”的揉面方法，沈雨荷還是第一次見到！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那麵團變成了一把細細的面條，沈雨荷都覺得楊東浩是在用這種“摔摔打打”的方法，來隱晦暗示表達心裡的怒火呢！
  “摔面？”

  楊東浩將手中的面條拽斷，丟進一旁沸水的鐵鍋裡，“嗯，這名字起的有趣，那就叫‘東哥牌摔面’好了。”

  “官人，為什麽你總是喜歡加上‘東哥牌’這句話？”

  沈雨荷敏感的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一臉費解的問道。

  “這叫做‘品牌效應’，明白嗎？”

  楊東浩用筷子攪拌著鍋裡的面條，解釋說道：“這樣說吧，比如你去街上買了一把青菜，那我問你買的誰家的青菜，你肯定回答不上來，如果這時你說你買的是‘東哥牌青菜’，那我就知道你買的是誰家的青菜了，這下明白了嗎？”

  沈雨荷點頭恍然大悟，認真的說道：“官人，我隻去李大娘家的菜攤上買菜，她家的菜便宜又新鮮好吃，你如果問我買誰家的菜，我能回答上來的。”

  “……吃飯吧，面好了。”

  楊東浩無語，將面條撈到碗裡，舀了兩杓湯，往碗裡撒了一把蔥花，放到了沈雨荷面前。

  “好香啊。”

  沈雨荷看著碗裡清亮的湯汁，隻比頭髮絲略微粗一些的面條，翠綠色的蔥花，切成薄薄的牛肉片，她情不自禁感慨說道：“官人，這面好……漂亮啊。”

  的確。

  她覺得只能用漂亮來形容。

  楊東浩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

  真正的牛肉拉麵，有香菜、有蒜苗，有蘿卜，再加上辣椒油，這才是一清（湯清），二白（蘿卜白），三紅（辣椒油紅），四綠（香菜蒜苗綠），五黃（拉麵微黃），只有達到這樣的程度，才能算是一碗真正合格的牛肉拉麵。

  只可惜，由於時間倉促，許多東西還沒有來得及準備，在楊東浩看來，這碗拉麵只能打30分而已。

  “吸溜……官人，你做飯真好吃。”

  沈雨荷咬了一口拉麵，比發絲略粗的面條，混合著湯汁吃一口滿口生香，“我以前怎麽沒發現呢？”

  “以前？”

  楊東浩一邊吃，一邊笑道：“以前你不是沒給過我機會嗎？”

雲武

第13章 小布袋

沈雨荷聽的一怔，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難道官人真有做飯的天賦？呸呸呸，你在胡思亂想呢，人家都說了，讀書人要遠離庖廚，洗衣做飯這種沒出息的事情，那都是女人家應該做的。”

  看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頤的楊東浩，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官人，你……你真的不打算讀書考取功名了嗎？”

  “功名？能當飯吃嗎？”

  楊東浩吸溜了一口牛肉面，隨口說道：“我視功名如浮雲。”

  沈雨荷聽的目瞪口呆，腦海裡再次冒出來那個想法——官人一定是中邪了！
  這宋國幾十萬讀書人，都將考取功名視為終生奮鬥，光宗耀祖的目標，官人居然說視功名如浮雲？

  雖然官人做飯很好吃……可是，這廚子怎麽和讀書人相比呢？
  周老板不這樣想。

  當廚子有什麽不好的？至少可以吃飽喝好。

  “……奶油爆米花應該不會是玉米粒做出來的吧？”

  周老板看著滿滿一鍋的玉米粒，陷入了沉思中。

  蒸、煮、炒等幾種辦法，他都嘗試過了，但玉米粒依然還是玉米粒，並沒有變成奶油爆米花。

  “難不成，是那個小子故意將玉米粒丟到鍋裡，故意迷惑我的？”

  周老板左思右想，腦海裡冒出來了這個念頭。

  總之。

  一定要將這奶油爆米花的製作方法學會。

  想到楊東浩端走的那一鍋銅板，周老板攥緊了拳頭。

  清晨。

  一縷晨曦劃破黑暗，將陽光灑落到大地上。

  楊東浩醒來後，就聽見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以及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

  從床上爬起來，胡亂將長袍套上，楊東浩打著哈欠走到院裡，看見沈雨荷已經熬了滿滿一鍋面糊似的早餐。

  “官人，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沈雨荷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看見楊東浩一副睡眼朦朧的模樣，她一臉歉意的說道：“我本來打算做好了早餐再喊你的。”

  “你這是早餐嗎？”

  楊東浩走過來，仔細看了看，嗯，沒錯，的確是面糊糊，就是將適量的面和水，在一起攪拌均勻，等到鍋裡水燒開以後，把攪拌好的麵粉和水一起倒鍋裡，然後再攪拌一下就行了。

  雖然這比起前幾日的“玉米粥”要好一點，但嘴刁的楊東浩，怎麽可能會吃習慣？

  身為一個吃貨。

  不對。

  是身為一個曾經在“新東方”進修深造過的廚師，怎麽可能會對這樣毫無技術含量的早餐滿意？

  “是啊官人。”

  沈雨荷又攪拌了幾下，興致勃勃的舀了一碗面糊糊，遞給了楊東浩，“官人，這可好喝了，你快嘗嘗，是麵粉呢！”

  對於沈雨荷而言，能夠吃上麵粉，就已經讓她很滿足了。

  楊東浩原本是不想吃的，但是看見沈雨荷第一碗飯是端給自己的，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在沈雨荷注視下喝了一口。

  “官人，怎麽樣？好喝嗎？”

  沈雨荷眼眸裡充滿了希冀期盼，她這副模樣仿佛就像是在幼兒園受到老師誇獎的孩子，回家以後希望父母也能表揚她一般。

  “……好喝。”

  楊東浩用了莫大的“毅力”，將這猶如洗鍋水一般的面糊糊咽下去，露出燦爛的笑容，“雨荷啊，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吧，以後呢，做飯這種事情還是讓我來吧，你就別那麽辛苦了。”

  當然，沈雨荷是沒有聽懂楊東浩話裡蘊含的潛台詞，她單純的認為官人是在心疼自己，一瞬間被感動的眼眸都有些泛紅了，“官人，還是我來照顧你吧……你，還是讀書吧好不好？”

  “讀書是不可能的。”

  楊東浩擺了擺手，看她儼然還打算繼續再勸說自己，連忙話鋒一轉，指了指天空，“你看。”

  沈雨荷下意識抬起頭來看著天空，楊東浩趁機將一碗面糊糊倒入鍋裡，笑吟吟的說道：“天色都已經不早了，你是不是得去府裡做工去了呢？”

  說著，他將沈雨荷手裡的木杓子搶過來，很“貼心”的給她舀了一大碗面糊糊，“雨荷，來，你每天很辛苦，你多吃點。”

  沈雨荷自然又一次被感動的一塌糊塗。

  滿滿一大鍋面糊糊，在楊東浩的“連哄帶騙”之下，幾乎全部都進了沈雨荷的肚裡，楊東浩這才躲過了喝“洗鍋水”的一劫，待沈雨荷離開後，楊東浩卷起袖子，將長袍系緊，開始洗鍋製作爆米花。

  “我是不是抽空要找裁縫，修改一下衣服呢？”

  楊東浩端著一鍋爆米花，一邊往外走，一邊心裡琢磨著，這寬袖長袍的，實在是穿的太難受了。

  “……老板，你怎麽今天又來的這麽晚？”

  還沒有走到這幾天擺攤的老地方，隔著數十米開外，楊東浩就看見趙曉峰領著一個家仆，脖子伸的老長，不斷四處東張西望著，在他周圍零零散散的，還站著好幾個人。

  看見楊東浩以後，那趙曉峰瞬間精神一震，連奔帶跑的過來，嚷嚷說道：“我都等你半天了。”

  “趙公子辛苦了。”

  楊東浩笑吟吟的說著：“今天起來的有些晚了，所以就來的有點遲了。”

  “明天你早點。”

  趙曉峰一邊說著，一邊從寬大的袖口裡面，摸出來一串銅錢，正打算丟到楊東浩身旁時，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將手又縮了回來，認真的說道：“對了，這東哥牌奶油爆米花，今天賣多少錢？”

  “今天賣五十九枚銅板一把。”

  楊東浩笑容可掬的說著，就在這時，那幾個零零散散的人，也都圍了過來，聞著鍋裡奶油爆米花的味道，一個勁兒的吞咽著口水。

  “五十九枚銅板？”

  趙曉峰聞言大喜，脫口說道：“這可比昨天要便宜多了。”說著，他從那串錢裡，又取下來五枚銅板，然後才丟到楊東浩身旁，“給我來五把。”

  楊東浩突然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兒，趙曉峰這個吃貨，前幾天都是迫不及待的直接伸手自己抓，怎麽今天好像不太一樣了？

  正思忖琢磨著呢，楊東浩看見趙曉峰掏出來一個縫製精美的小布袋，輕輕抖了一下，然後才伸手抓了一把奶油爆米花，塞進這小布袋裡。

雲武

第14章 逼格滿滿

一口氣抓了五把奶油爆米花，將那小布袋塞的滿滿當當的，然後趙曉峰才提著小布袋，從裡面伸手撚起一顆爆米花丟進嘴裡，眯著眼睛，一臉陶醉的輕輕嚼了起來。

  我靠！

  楊東浩見狀頓時肅然起敬。

  他當初之所以去新東方“進修深造”，除了學習成績糟糕之外，最重要的是，楊東浩自詡是個吃貨。

  然而。

  眼下跟趙曉峰相比起來，楊東浩終於明白，自己其實距離一個合格的吃貨，還差了許多。

  比如。

  就像是趙曉峰眼下這副架勢，能夠把吃奶油爆米花生動演繹出來如此“高逼格”的行為，這讓楊東浩真是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楊東浩只是對於食物的味道比較挑剔而已，而這趙曉峰則是將食物進行了“外包裝”，再加上他的這副吃相，瞬間顯得逼格滿分，用行為來詮釋了楊東浩的那句話——這奶油爆米花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吃到的！
  “奶油爆米花，今天特價，五十九枚銅板一把，走過路過，千萬別錯過！”

  楊東浩收回目光，開始大聲吆喝起來，昨天六十文的定價，讓楊東浩意識到六十文一把的價格，可能是對於目前宋國的消費水平，到達了一個心理價格極限。

  消費者對於商品，往往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心理價格，通俗簡單來說就是，某種商品，商家對於它的定價可能是十個銅板，但消費者覺得它並不值十個銅板。

  所以楊東浩察覺到這一點後，立即將價格進行修正。

  雖然只是減少了一個銅板，但從心理上，卻是讓周圍眾人有一種便宜了許多的錯覺感。

  就如同9.9元的商品，明明只差0.1元就是10元錢了，但大多數消費者心裡卻並不會把9.9元和10元劃上等號。

  這就是楊東浩的營銷第三步。

  “老板，給我來一把嘗嘗！”

  “我也要一把。”

  果不其然。

  五十九枚銅板的價格，立刻讓周圍眾人紛紛擁簇過來，一人抓著一把爆米花站在路旁吃了起來。

  然而。

  在眾人之中，還是拿著小布袋，一顆一顆細嚼慢咽的趙曉峰，猶如鶴立雞群一般醒目顯眼。

  他捏著一顆爆米花，目光鄙夷的看了一眼周圍眾人，往旁邊站了幾步，嘟囔了一句：“粗俗！”

  昨天那書生一直都在看著趙曉峰，沉吟片刻後，他轉身大步離開了，過了一會兒，那書生方才匆匆忙忙的回來，來到楊東浩身旁，掏出銅板，沉聲說道：“老板，給我來一把。”

  楊東浩收了錢，“自己抓。”

  書生點頭，從袖口裡面拿出來一個青色的小布袋，抓了一把爆米花放了進去，然後站到一旁，從小布袋裡拿出一顆爆米花慢慢咀嚼起來。

  趙曉峰有些驚訝的看了書生一眼，後者和他目光對視，微微一笑，對他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同時會心一笑。

  “果然，人人都有一顆裝逼的心。”

  楊東浩注意到這一幕，心裡有些感慨，與此同時，他發現，人群裡陸陸續續的有幾人，向遠處匆匆忙忙走去，一會兒回來後，那幾人俱都是從袖口裡面拿出來一個青色小布袋。

  相比起趙曉峰那個繡工精美的小布袋而言，這些人手中的小布袋無疑顯得有些粗獷簡陋。

  但比起那些手心裡抓著爆米花的人來說，一個小小的青色布袋，瞬間就提示了莫大的逼格。

  這七八個拿著小布袋，慢條斯理的從布袋裡拿出一粒爆米花咀嚼的“吃貨”們，站在路旁簡直形成了一道風景線。

  甚至都不需要楊東浩吆喝，就吸引來了路人的好奇，紛紛駐足觀察打量著他們，繼而將目光轉向一旁的楊東浩這裡。

  而從這些路人們驚訝揣測好奇的目光中，趙曉峰等人心裡那份優越感再次浮現出來。

  “好吃。”

  “嗯，人間美味。”

  “這奶油爆米花就要這樣細嚼慢咽，仔細慢慢品嘗才好吃。”

  “沒錯，這麽昂貴的美味，自當要好好品嘗。”

  “李秀才，我覺得我們下次聚會，應該買一些這奶油爆米花，這種美味比美酒更加能夠激發我的靈感。”

  這些拿著小布袋的吃貨們，一邊吃著，一邊故意聲音很大的說著，眼角余光還注意著周圍路人的反應，彼此間相互閑聊著，儼然仿佛就像是文人之間相聚議論詩歌文章一般。

  “我是不是該考慮請這個趙吃貨，來當奶油爆米花的形象代言人？”

  楊東浩沒有想到，趙曉峰這家夥的小布袋，居然會引發出來這樣的效果，這可真是讓他始料未及。

  “老板，給我也來一把奶油爆米花。”

  一個耳熟的聲音響起，楊東浩轉過頭，看見周老板笑吟吟的走了過來，將五十九枚銅板放到旁邊，然後伸手抓起鍋底所剩無幾的最後一點爆米花，“老板怎麽稱呼？”

  “周老板客氣了，我姓楊。”

  楊東浩笑了笑，心裡暗忖，這家夥果然是有想法，他剛才就注意到，周老板一直站在旁邊，盯著鍋裡看著，並沒有著急過來買，而是似乎在等什麽似的。

  “原來是楊老板。”

  周老板抓起爆米花後，並沒有著急吃，也沒有著急離開，而是深深看了楊東浩一眼，輕聲說道：“楊老板，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

  他將掌心攤開，裡面赫然躺著幾顆玉米粒，他似笑非笑的盯著楊東浩，聲音越發低了：“這鍋裡怎麽會有玉米這種食物呢？楊老板，這奶油爆米花不會是用玉米做出來的吧？”

  周老板一直都在等。

  直到鍋裡的奶油爆米花即將馬上賣完時，他眼尖的看見，鍋底果然的確是有幾顆玉米粒在。

  昨天在奶油爆米花裡發現玉米粒，如果還可以用“巧合”來解釋的話，那麽周老板相信今天鍋底的玉米粒，就肯定不能用“巧合”來解釋了。

  “哦？”

  楊東浩微微一笑，神色坦然自若的說道：“周老板，我今天早晨喝的玉米粥，不好意思啊，家裡窮，只有這一口鍋，所以這玉米粒，大概是因為我沒有把鍋洗乾淨，所以剩下的吧。”

  說完，他將旁邊擺放的銅錢，一把掃到鍋裡，端起鐵鍋就走。

  周老板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沒洗乾淨鍋？呵呵，當我是三歲小孩？”他快步緊跟著楊東浩向遠處走去。

雲武

第15章 威脅利誘

看見楊東浩拐進一條小巷後，周老板連忙加快腳步，追了過去。

  結果一拐彎，周老板就看見楊東浩雙手環抱，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周老板，有什麽事兒嗎？”

  “楊老板。”

  周老板也絲毫沒覺得尷尬，他左右看了看，索性大大方方的笑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楊東浩伸手挖了挖耳朵，笑吟吟的說道：“我洗耳恭聽。”

  “楊老板，你有沒有合夥的興趣？”

  周老板笑著說道：“不瞞你說，我有一座酒樓，雖然不是汴京數一數二的，但規模也還算可以，我相信，如果我們合作的話，你賺的肯定比現在多。”

  生意人果然就是實在，一開口就直奔主題，直接談利益。

  楊東浩笑了笑，“怎麽個合夥法？”

  “楊老板，根據我這兩天的觀察，我覺得，你的奶油爆米花，如果稍微便宜一點，肯定能夠吸引來更多的顧客，而我酒樓的顧客也有很多，如果每個來酒樓的顧客，都點你的奶油爆米花，我相信，你賺的肯定要比現在還多。”

  周老板悄悄的在楊東浩腳邊的那口鐵鍋裡掃了一眼，眼眸裡閃過一絲貪婪。

  “還有其他事情嗎？”

  楊東浩笑了：“如果沒事兒的話，我就走了，周老板，慢走不送了啊。”

  “楊老板。”

  周老板一怔，連忙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難道你還不懂嗎？”

  楊東浩啞然失笑，“我對於你所說的合夥沒什麽興趣啊。”他又不是傻子，周老板這套說辭，別人或許會考慮一下，但楊東浩怎麽可能會上當？
  “楊老板，我認為你應該好好想一下，因為根據我這兩天的觀察，你賣爆米花的時候，其實買的人並不多，圍觀的人卻是有許多。”

  周老板繼續不死心的說道：“這是因為大多數人他們其實並沒有錢，但是來酒樓吃飯的客人就不一樣了，一般只有家庭富裕的客人才會來酒樓吃飯，所以他們購買爆米花的幾率會很大，我們合夥一起共同賺錢難道不好嗎？”

  楊東浩笑了笑，再次拒絕：“我沒興趣周老板。”

  他心裡很清楚，這周老板打的主意，其實是爆米花，根本就不是什麽所謂的合夥。

  無非就是想要將爆米花製作辦法騙到手罷了。

  不過。

  這周老板想的有些太簡單了。

  玉米粒加熱膨脹變成爆米花，只要看一下就能仿造出來，但奶油的原料和製作方法，還是稍微有一點難度的——至少周老板肯定想不出來，奶油就是被他們所認為的“毒藥”製作出來的。

  “楊老板，你確定沒興趣嗎？”

  周老板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攤開掌心，露出那幾顆玉米粒，“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這高價爆米花就是用這玉米粒製作出來的吧？楊老板，這玉米可都是下等人吃的粗糧，你竟然敢賣六十文一把的高價，我如果將這個消息傳出去，你信不信趙曉峰那些紈絝子弟，能把你生吞活剝了？”

  說到最後，他眼眸裡露出毫不掩飾的凶芒。

  “哦？”

  楊東浩呵呵笑了起來，“周老板，那你就去啊，你真以為我是被嚇大的嗎？”

  丟下這句話，他轉身端著鐵鍋揚長而去。

  “你等著。”

  周老板衝著楊東浩的背影，氣急敗壞的嚷嚷道：“我一定讓你後悔的！”

  在周老板看來，楊東浩肯定是誤打誤撞的，搗鼓出來了這爆米花，原本以為自己這番威脅利誘，能夠讓楊東浩老老實實的聽話，只要將他哄騙到酒樓中，這爆米花的製作方法，早晚都會被自己弄到手！

  沒想到，這家夥居然不理自己！
  “走著瞧！”

  周老板狠狠的將手中玉米粒丟到地上，用力踩了一腳，轉身向外大步離開。

  “……楊公子，又來晚了啊。”

  王二狗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楊東浩都懷疑這家夥是不是一直都在這裡守著，要不然，為什麽自己剛伸手敲了一下門，他就立刻出現了？

  “不好意思啊狗爺。”

  楊東浩再次將幾枚銅板悄悄塞到王二狗的袖口裡，他突然發現，這種寬松肥大的袖口，也是有好處的，比如塞錢的時候，外人是很難發現的。

  當然。

  凡事有利就有弊。

  弊端就是在於，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還將手伸到對方的袖口裡，很容易會讓人聯想到一些邪惡的事情上。

  “下不為例啊。”

  王二狗將銅板裝起來，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與此同時，他臉上那十幾個大紅包也在不斷抖動著，這笑容落在楊東浩眼裡，頓時覺得有幾分惡心。

  楊東浩自然明白，他所謂的下不為例，其實就是“下次繼續”的意思。

  大家都是成年人，這些話還是能聽懂的。

  “狗爺，那我先乾活去了啊。”

  楊東浩擺了擺手，臨走前，順口關切的說了一句：“狗爺，你這臉上怎麽起了這麽多痤瘡？是不是最近有些上火啊？”

  “這不是痤瘡！是被蚊子咬的！”

  王二狗的笑容瞬間有些僵硬，心裡暗罵了一句，還不都是因為你小子的原因？

  “哦？”

  楊東浩有些意外，又看了他一眼，心想這蚊子倒也奇怪，專門咬他的臉？

  王二狗白了他一眼，轉身走到院內的一口池塘旁邊，蹲下來仔細盯著水面看了半晌，隱隱約約的，的確能看見臉上有一堆紅點，還有些瘙癢，他伸手撓了撓。

  突然。

  王二狗想到一件事情，連忙快步走到院外，果不其然，大黃牛又被擠癟了……

  “總算這小子還有點良心，知道多割一些青草回來。”

  王二狗看見旁邊擺放的青草，這才算心裡稍微有點慰藉，摸了摸衣袖裡沉甸甸的銅板，“算了，管那麽多幹嘛，牛是夫人的，錢是自己的。”

  拎著一桶牛奶，快步往回走的楊東浩，突然被人拽住了。

  “站住。”

  楊東浩轉過頭一看，居然是趙曉峰。

  “趙公子？”

  楊東浩有些意外，笑道：“怎麽了？”

  “你這是在幹什麽？”

  趙曉峰看見他拎的桶裡，裝滿了白色的牛奶，連忙松開手，向後退了幾步，捏著說道：“我聽那周老板說，你的奶油爆米花是用玉米這種粗糧做的？有沒有這回事兒？”

雲武

第16章 人人都有一顆裝逼的心

“趙公子啊趙公子。”

  楊東浩深深看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還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這副舉動落在趙曉峰眼裡，讓他有些摸不清頭腦，皺眉不滿的說道：“你這是怎麽了？”

  “我可是聽人說了，趙公子為人豪爽，義薄雲天，看似大大咧咧，但實則是粗中帶細，而且還是一個懂風雅情趣，懂鑒賞美食的人，別的就不說了。”

  楊東浩一臉欽佩的說道：“就拿昨天趙公子帶來的那個小布袋來說吧，我這奶油爆米花被趙公子放進那小布袋裡，立刻就顯得十分高大上，有檔次，最主要的是，那些讀書人看見趙公子的小布袋，不都是紛紛跑去模仿嗎？”

  趙曉峰聽的心花怒放，昨天那些人模仿自己，跑去買小布袋的事情，他可是看在眼裡，回頭跟那幾個狐朋狗友一堆吹噓，甚至還回家和他那當官的老爹講述了一下。

  只不過。

  趙公子的老爹聽完以後，隻送給他兩個字的評論——無聊！
  哪像楊東浩給予了自己這麽高的評價？

  高大上！
  有檔次！
  “咳咳！”

  趙曉峰樂的都合不攏嘴了，但偏偏還要裝出一副矜持的模樣，擺了擺手，“楊老板，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好，呵呵，過獎，過獎了啊。”

  “趙公子，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啊。”

  楊東浩一本正經的嚴肅說道：“我可並沒有吹捧趙公子你啊，其實吧，我昨天一直都在琢磨一件事情，一件和趙公子你有關系的事情。”

  正所謂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趙曉峰平時在家裡被他那當官的老爹，訓斥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別說是誇獎他了，如果三天沒有罵他，趙曉峰就謝天謝地了。

  雖然不學無術，但趙曉峰對他那些狐朋狗友們，還是非常講義氣的，所以楊東浩那句為人豪爽，義薄雲天的稱讚，著實是讓趙曉峰通體舒泰。

  至於忘記今天來找楊東浩的目的是什麽？
  趙曉峰現在早就忘記了，順著楊東浩的話，下意識問了一句：“和我有關系？是什麽事情？”

  “我想請趙公子你當我的形象代言人，但是我一想，趙公子這樣出身名門，義薄雲天的大人物，又怎麽可能給我這樣的人當形象代言人呢？”

  楊東浩歎了一口氣，裝模作樣的扼腕歎息說道：“所以我也就是隻敢想想罷了，不敢說出來啊。”

  “形象代言人？”

  趙曉峰聽的一頭霧水，“這是……”他突然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原因無他，剛才楊東浩稱讚他有風雅情趣，那總得表現一下不是嗎？

  “……嗯，楊老板，不知道你所說的這形象代言人，是何種意思？聽起來，倒是也挺別致有趣的呵呵。”

  趙曉峰努力想把話說的文縐縐一些，只可惜，肚子裡面的墨水太少，一開口就露餡了。

  “你可以理解為美食代言人。”

  楊東浩認真嚴肅的說道：“就比如趙公子你用那小布袋來裝奶油爆米花吃，這就是一種形象，會讓其他人一想起來奶油爆米花，就會想到這種美食必須像趙公子你那樣，把奶油爆米花裝進小布袋裡慢慢品鑒，讓你的一舉一動，都成為大眾的模仿對象，這，就是形象代言人的意思。”

  趙曉峰呼吸都變的急促起來，雙眸閃閃發光。

  從小到大，趙曉峰就被老爹訓斥他不會讀書，笨的要命，嫌棄他給自己丟人現眼。

  這讓趙曉峰心裡一直都蒙著一層陰影，但凡有機會，就總想給父親證明一下自己。

  只可惜，一直都找不到什麽機會。

  而楊東浩所說的形象代言人，立即就讓趙曉峰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似乎就要來了！
  想想看，自己的一舉一動，今後將會成為京城眾人所爭相模仿的對象，這該是多麽有面子的一件事情啊。

  看見趙曉峰雙眼發直，不斷喘著粗氣，嘿嘿傻笑的模樣，楊東浩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不論是這個世界的人，還是他上一世的那個年代裡，歸根到底，但凡是人，都逃不過愛慕虛榮！
  還是那句話，人人都有一顆想裝逼的心。

  “趙公子，趙公子？”

  楊東浩“善意”的喊了他幾聲。

  “嗯？”

  趙曉峰回過神來，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激動，迫不及待的一把抓住楊東浩的衣服，“楊老板，我覺得你所說的這個美食代言人……哦，不對，是形象代言人，非常符合我的形象……”

  “趙公子。”

  楊東浩打斷他的話，一副“我為你考慮”的模樣，歎氣說道：“其實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我覺得你是最佳人選，但是！”

  “但是什麽？”

  趙曉峰被他弄的心裡發癢，恨不得掰開他的嘴。

  “但是我知道，趙公子你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楊東浩搖了搖頭，惋惜的說道：“所以我只能是找別人想想辦法了，其實吧。”

  他頓了頓，有意無意的說道：“我還研究出來了許多種美食，不論是哪一種美食，都絕對能夠稱得上是人間美味這樣的評價，想想看，如果趙公子能夠當我的形象代言人，以後大家吃某種食物的時候，就會說這是趙公子牌某某食物，一下就想到你了……”

  “什麽趙公子牌某某食物。”

  趙曉峰雙眸放光，迫不及待打斷他的話，糾正說道：“姓趙的人太多了，在這汴京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誰會知道這趙公子說的是我呢？應該是趙曉峰牌某某食物，這樣子，大家就不會弄錯了！”

  “對，對，趙公子說的沒錯。”

  楊東浩一拍手，讚道：“是我考慮不周，唉，只可惜，我知道趙公子肯定是不會答應的，所以我……”

  “我答應了。”

  趙曉峰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認真嚴肅的說道：“楊老板，我可以當你的形象代言人，當然，我有一個要求！”

  “啊？”

  楊東浩裝出一副震驚難以置信的模樣，“趙公子，你……你答應了？天啊，我都不敢相信，趙公子，這是你自己主動答應了嗎？”他特意將主動兩個字咬的很重。

  目的也很簡單，就是在提醒趙曉峰，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啊。

  “當然。”

  趙曉峰看他如此激動的模樣，咧嘴一笑，用力拍打著楊東浩的肩膀，“楊老板，你是不是很開心啊？哈哈，即便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現在一定很開心！”

雲武

第17章 你可曾聽過一首詩嗎

楊東浩揉了揉肩膀，心裡暗罵了一句，看著興高采烈的趙曉峰，他笑容滿面的說道：“趙公子，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很開心！”

  “那就這樣說定了。”

  趙曉峰憧憬幻想的說道：“我以後就是奶油爆米花的形象代言人了……嗯，對了。”

  他突然間想到了周老板所說的那個事情，輕咳一聲，對楊東浩說道：“楊老板，那奶油爆米花當真是用玉米這種粗糧製作的嗎？”他臉色變的嚴肅起來。

  “趙公子，何為粗糧？”

  楊東浩笑吟吟的反問道。

  “士農工商，玉米這種粗糧，就是給農民、工匠和商人這種下等人吃的。”

  趙曉峰認真嚴肅的說道。

  “唉，想不到啊，想不到。”

  楊東浩收斂起笑容，歎息說道：“我原本以為趙公子與眾不同，沒有想到，趙公子原來同樣也是俗不可耐啊！”

  這種簡單的激將法，用在別人身上，或許可能不好使，但用在趙曉峰身上，那可是妥妥的好使。

  這家夥臉一下就漲紅了，有些惱怒氣憤的嚷嚷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趙公子，你將人分為三六九等，那也就罷了。”

  楊東浩嚴肅的看著他：“還將食物也分為三六九等，這豈不是笑話嗎？”

  “自古以來，一直就是這樣的規矩。”

  趙曉峰哼了一聲，“這哪裡可笑了？”

  “趙公子，食物可以讓我們填飽肚子，這是上天對我們的贈予。”

  楊東浩原本是想說大自然的，但想到趙曉峰這種吊兒郎當的紈絝子弟肯定也理解不了大自然的意思，所以改為上天，他用惋惜的口氣說道：“那些愚昧無知的人，不懂得感激上天的贈予，還要將食物分為三六九等，實在是讓我覺得可笑！趙公子，你可曾聽過一首詩嗎？”

  “什麽詩？”

  趙曉峰下意識問著，心裡琢磨著楊東浩的話，食物是上天的贈予？這聽起來有點意思。

  楊東浩深吸一口氣，說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他盯著趙曉峰，一字一句緩緩說道：“粒粒皆辛苦啊，趙公子！”

  趙曉峰身體猛然一震，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這首詩意思簡單明了，就連他這種半吊子，也一下子就能品出來這詩中對於糧食和農民辛苦耕種的悲憫之情。

  所謂的規矩和楊東浩的話，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在趙曉峰心裡劇烈衝突著，一時間他覺得大腦有些茫然混亂，忍不住喃喃自語說道：“難道真的是我錯了？”

  “趙公子。”

  楊東浩的聲音低沉有力。

  “嗯？”

  趙曉峰抬起頭來，茫然的看著他。

  “我問你，讀書是為了什麽？”

  楊東浩嚴肅的看著他。

  “為了考取功名，出人頭地，光宗耀祖。”

  趙曉峰下意識脫口說道。

  “你錯了。”

  楊東浩搖頭，聲音緩慢有力的說道：“讀書是為了養正氣！是為了明事理！不明理則愚！愚昧才是最可怕的，趙公子，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他指了指木桶裡的牛奶。

  “毒藥啊。”

  趙曉峰想都沒想，順口回答說道。

  “你錯了，我告訴你，這叫做牛奶。”

  楊東浩糾正他。

  “我知道這是牛奶。”

  趙曉峰點頭，“但對於我們來說，這就是毒藥，因為喝了它會死人的。”

  “那牛喝了，為什麽不會死呢？”

  楊東浩反問道。

  “牛和人不同啊。”

  趙曉峰理所應當的說道。

  楊東浩搖了搖頭，“趙公子，你和我來。”

  “做什麽？”趙曉峰一怔，但看見楊東浩也沒理他，轉身就走，猶豫了一下，趙曉峰緊跟在楊東浩的身後。

  來到小院裡，楊東浩將門反鎖住，趙曉峰看見簡陋的環境，隨口問了一句：“這是哪裡？”

  “我家啊。”

  楊東浩笑了笑，將牛奶倒入鍋裡，開始點火。

  “你……你這是要做什麽？”

  趙曉峰看的目瞪口呆，下意識退後了幾步，腳下一絆，差點兒摔倒，轉過頭看見腳下踢到的東西，居然也是一個木桶，而桶裡裝的同樣也是牛奶，他驚愕脫口說道：“你這是要製作毒藥？”

  “呵呵，趙公子，稍安勿躁。”

  楊東浩擺了擺手，往灶下又加了一把火：“你等著看就行了。”

  火勢很旺，幾分鍾後，牛奶就開始咕嚕冒泡了，旋即楊東浩抽出幾根木柴，將火勢減弱，他找來一把木杓子，不斷在鍋裡攪拌著。

  牛奶散發出來陣陣香氣，但趙曉峰卻是捂著鼻子，躲到遠處，看見楊東浩非但不懼怕這牛奶散發出來的氣味，反而還時不時聞一下的模樣，讓趙曉峰驚詫不已，難道這家夥不怕死嗎？
  牛奶中的水分，不斷被蒸發出來，奶汁開始變稠收縮，慢慢的越來越小，從半鍋牛奶變成只有鍋底大小，顏色泛黃，仿佛像是一張油烙餅似的黃色奶餅。

  楊東浩將它取出來，放到牆根下的陰涼地。

  緊接著，楊東浩又拎起一個木桶，將裡面的牛奶，倒入鐵鍋中，開始慢慢煮了起來。

  “楊老板，你這到底是在做什麽？”

  趙曉峰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好奇的問著。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楊東浩笑了笑，用巴士殺菌法將牛奶消毒後，他用杓子舀了一碗牛奶，舉起來對趙曉峰說道：“趙公子，你看仔細了啊。”

  “哎呦，你要做什麽？”

  趙曉峰看見他居然舉起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頓時嚇的一激靈，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的碗奪了下來，顫聲說道：“楊老板，這是毒藥會死人的啊。”

  楊東浩擦了擦嘴角，衝他嘿嘿一笑：“趙公子，放心吧，死不了的。”

  “你還能笑出來？”

  趙曉峰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好了，用力跺了一下腳，拉著他就往外走：“不行，我們趕緊去找郎中去，要不然你會死的。”

  “等一下。”

  楊東浩反手一把抓住他，認真嚴肅的說道：“趙公子，我問你一件事情，你口口聲聲說這牛奶是毒藥，那我問你，喝了這牛奶以後，多久才會毒發身亡呢？”

雲武

第18章 帶頭榜樣

趙曉峰怔住了，仔細凝神回想了一下，他這才發現，似乎好像一直都聽說，這牛奶是毒藥，喝了以後會死人，但具體喝了以後，多久才會毒發身亡，好像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大概……半個時辰吧？”

  趙曉峰不確定的說著，又補充了一句：“也有可能會更短，弄不好半柱香的時間。”

  “那我們就等半個時辰好了。”

  楊東浩笑了笑。

  “你……你不怕死嗎？”

  趙曉峰都無語了，皺眉說道：“楊老板，你要是死了，那以後我豈不是吃不到奶油爆米花了嗎？”

  楊東浩哭笑不得，他奶奶的，果然是個正宗吃貨，這家夥擔心自己掛了的最大原因，居然是在可惜以後吃不到奶油爆米花了。

  “咳咳……不過你這人，也算是有些文采的。”

  趙曉峰注意到他古怪的目光後，有些尷尬的笑道：“如果就讓你這樣死了，那也太可惜了……嗯，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楊老板，這詩是你自己做的吧？可有名字嗎？”

  “詩名為‘憫農’，當然是我自己做的，難不成，你還在其他地方聽過？”

  楊東浩點了點頭，畢竟，這可不是他所熟悉的歷史，所以這家夥自然毫不客氣的就佔為己有了。

  “好詩，好詩。”

  趙曉峰連連點頭，佩服之余還有些想不明白，認真的說道：“楊老板，你有這種文采，應該去考取功名才對，為什麽要當一個商人呢？”

  “一會兒我再告訴你。”

  楊東浩抬頭看了看天空，笑吟吟的說道：“我們先等一會吧，看看我會不會毒發身亡。”

  “你真的不打算去看郎中嗎？”

  趙曉峰好心的說道：“楊老板，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啊。”

  楊東浩擺了擺手，不再繼續說話了，其實之所以要證明給趙曉峰看，並非是楊東浩一時衝動，而是他之前早就在考慮這件事情了。

  暫且不提周老板的威脅利誘。

  而是自從知道牛奶被這裡的人，當做毒藥以後，楊東浩就開始思考，該如何扭轉人們的看法。

  愚昧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因為愚昧，所以那些沒文化的人，他們往往隻堅信自己聽到的信息，哪怕這個信息多麽荒謬離譜，但是，只要傳的人多了，愚人就會深信不疑。

  這種根深蒂固的想法，想要徹底扭轉過來，那就只能是讓這些人親眼看見，他們才會相信。

  而且。

  必須得找一個人，做出來“帶頭榜樣”才行。

  趙曉峰就是楊東浩理想中的人選。

  因為做出來“帶頭榜樣”的人，至少得有一定的身份名氣，如果是個普通人，效果就會大打折扣，但如果有一定的身份名氣那就不同了。

  畢竟這是一個通訊靠喊的年代，消息的傳播，還是靠口口相傳，所以如果是個不知名的普通人，他做了什麽事情，在口口相傳的過程中，人們對於這個消息的接受會有半信半疑的態度。

  但如果是個名人，那就不同了，可信度瞬間就會提升許多。

  畢竟，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奶油爆米花其中含有牛奶的事情，楊東浩相信肯定遲早都會泄露出去的，而如果大眾知道這其中居然有牛奶的話，他們第一反應肯定不是想著自己怎麽沒死，而是肯定會想著，這家夥居然敢下毒害人？
  如果不早點想出來應對辦法，到了那個時候臨時抱佛腳，恐怕不等楊東浩解釋清楚，就很有可能會被一群愚民圍攻致死了。

  “……趙公子。”

  楊東浩抬頭看了看天色，對著打哈欠的趙曉峰說道：“半個時辰到了。”

  “哦，這麽快啊。”

  趙曉峰嘟囔了一句，旋即，一個激靈，噌的一下站起來，盯著楊東浩上下仔細看著，滿臉的驚訝，不可思議的說道：“楊老板……你居然沒事兒？”

  楊東浩笑了笑，不等他說話，趙曉峰這個吃貨緊接著就又補充了一句：“莫非是時間太短的原因？”

  “趙公子，你剛才也看見了，那麽大一碗，對不對？”

  楊東浩啼笑皆非的說道：“如果這牛奶真是毒藥的話，我喝了那麽多，不是應該早就死了嗎？”

  “對呀。”

  趙曉峰皺起了眉頭，盯著楊東浩仔細看著，一臉狐疑不解的說道：“這是怎麽回事兒？你為什麽還活著呢？”

  “趙公子，還記得我剛才說的話嗎？讀書是為了明事理！不明理則愚，愚昧才是最可怕的。”

  楊東浩收斂起笑容，認真嚴肅的說道：“牛奶被傳為毒藥，這種荒謬的謊言，你居然對此深信不疑，請問，你讀的那些書，還有什麽意義呢？”

  趙曉峰鬧了個大紅臉，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楊東浩走到牆角，將那塊被陰乾的黃色奶餅拿起來，掰成兩半，一邊吃著，一邊將剩下一半，遞給了趙曉峰，“喏，趙公子，你嘗一下。”

  趙曉峰嚇的後退幾步，他剛才可是親眼看見，這東西是牛奶變成的，雖然楊東浩喝了牛奶，現在依然活蹦亂跳的，但萬一一會兒他毒發身亡怎麽辦？
  “還是算了。”

  趙曉峰連連搖頭，就在這時，一股說不出來的香味，從楊東浩手中的奶餅上傳來，他下意識聞了聞，目光落到了那黃色奶餅上，咽了一口口水，“這是什麽東西？”

  “我叫它為奶皮子。”

  楊東浩微微一笑，大口大口的嚼著，“趙公子，這東西比奶油爆米花還好吃，你確定真的不想吃嗎？”

  “這……”

  趙曉峰的喉結再次動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搖了搖頭。

  “那好吧。”

  楊東浩也不勉強他，繼續嚼著奶皮子，故意說了一聲，“真香！”

  香味不斷彌漫到趙曉峰的鼻孔裡，看著楊東浩在旁邊吃的開心，趙曉峰不斷吞咽著口水，腦海裡在進行著劇烈的爭鬥。

  如果牛奶真的有毒，那都過去這麽久了，楊東浩怎麽還沒死呢？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當親眼看見楊東浩喝下去一大碗牛奶，過了這麽久後，依然還好端端的，喝牛奶會死人的“常識”，已經讓趙曉峰開始產生懷疑了。

  “趙公子。”

  楊東浩故意隻吃了一半奶皮子，將剩下那一半，當著趙曉峰的面放好，然後認真的對他說道：“天色不早了，你該回家了。”

  “……嗯，好。”

  趙曉峰咽著口水，目光下意識看了一眼那剩下一半的奶皮子，轉身向外走去，腦海裡冒出來一個想法：“明天，我明天再來看看這家夥是不是還活著！”

雲武

第19章 訓斥

手裡拿著一個餅子，周老板蹲在路邊慢慢啃著。

  餅子有點乾。

  周老板吃幾口，就要伸長脖子努力使勁兒往下咽，還要拍打一下胸口，方才能夠吃下去。

  “怎麽還不出來？”

  餅子都吃完了，但始終都沒有看見楊東浩出現，周老板有些煩躁了，心裡思忖著：“難不成是這家夥不敢出來了嗎？”

  想到昨天趙曉峰聽到自己告訴他，那奶油爆米花是玉米這種粗糧製作出來的，當時趙曉峰一下臉色就變了，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周老板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趙曉峰是什麽人？他心裡最清楚不過了，趙曉峰的老子可是當今朝廷裡的三品官員，擔任戶部右侍郎一職。

  宋國的朝堂上，等級森嚴，分工明確，從高到低，分別為“吏、兵、戶、禮、工、刑”六部，而官員等級則是從一品到九品，其中九品最低。

  趙曉峰的父親身為三品官員，又擔任戶部右侍郎的職位，所以趙曉峰這家夥只要不犯錯，哪怕在這汴京再怎麽胡鬧，也不會有事兒的。

  “哼，我先斷掉你發財的路子，還怕逼不出來那奶油爆米花的製作方法嗎？”

  周老板眯起眼睛，盯著路口小巷，等待著楊東浩的身影。

  不僅僅隻周老板再等。

  還有十幾個讀書的士子，一個個拿著青色小布袋，站在這裡翹首以盼。

  周老板悄悄看了一眼這些士子們，眼眸裡閃過一絲鄙夷，但很好的被他遮掩住了。

  士農工商。

  士子在這個時代的身份地位最高，這也是為什麽許多人都夢寐以求的希望能夠考取到功名的原因，除了有國家養著，最重要的是，身份地位還要高人一等。

  而作為商人，地位則是最低，被許多人看不起，原因也很簡單，商人在大眾的眼裡，那就是“投機倒把”的存在。

  所以。

  周老板不敢將自己的鄙夷顯露出來。

  “怎麽還不來？”

  “就是，我昨天約了好幾個文友，打算今天去月明湖那裡遊玩作詩，專門特意一大清早趕到這裡來買一些奶油爆米花，等了這麽久，那小販居然還不出現，真是氣人！”

  那幾個士子等了一會兒後，不滿情緒漸漸浮現，開始紛紛發泄起了不滿。

  “罵吧，罵吧，哈哈，你們越生氣越好。”

  周老板在旁邊聽的心裡暗暗竊喜不已，這些人越生氣，等一會兒待楊東浩出來以後，他只要揭穿那奶油爆米花是玉米這種粗糧製作而成的，這些士子們還不得暴跳如雷，將這事情弄大？
  最好是這些士子們，聯合起來將那楊東浩送到府衙裡面才好！

  周老板浮想聯翩，越想越高興，已經在心裡開始計劃著，該怎麽煽風點火了。

  然而。

  讓周老板沒有想到的是。

  這都日上三竿了。

  放在前兩天，那楊東浩早就出來了，怎麽今天卻是連個鬼影都看不見？

  周老板等的有些心急，蹲的雙腿也發麻了，慢慢站起來，輕輕捶打著雙腿，不斷左右張望著，突然，他眼睛一亮，看見趙曉峰領著一個家仆向這邊走來。

  “趙公子，趙公子。”

  周老板面帶笑容，一路小跑殷勤的湊了過去。

  趙曉峰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目光向這邊掃來，卻是沒有看見楊東浩的身影，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周老板敏銳察覺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心裡大喜，連忙低聲說道：“趙公子，那楊東浩肯定是得知事情敗露，今天不敢出來了！”

  趙曉峰白了他一眼，加快腳步，眉頭緊蹙的走著。

  周老板亦步亦趨緊跟在他身旁，繼續說道：“趙公子，我看那楊東浩很有可能是知道事情敗露，連夜逃走了，他這人太可惡了，居然敢用玉米這樣的粗糧來賣那麽高的價格，來哄騙趙公子您……”

  “閉嘴！”

  趙曉峰猛然停下腳步，周老板猝不及防之下，一頭撞在了趙曉峰身上，將他撞了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

  “大膽！”

  那個家仆見狀一把抓住周老板，厲聲說道：“你想找死嗎？”

  “對不起，對不起。”

  周老板嚇的連聲道歉，緊張的說道：“趙公子，我不是有意的。”

  趙曉峰擺了擺手，那家仆才松開手，惡狠狠的瞪了周老板一眼。

  “周老板，人分三六九等也就罷了，你居然把食物也要分為三六九等，這也太好笑了吧？”

  趙曉峰沉著臉，不悅的瞪著他。

  “啊？”

  周老板一怔，結結巴巴的說道：“趙、趙公子，您的意思是？”

  “食物是上天給予我們的恩賜和饋贈，前幾年的蝗災，你難道已經都忘記了嗎？”

  趙曉峰哼了一聲，連聲訓斥說道：“當年蝗災泛濫，莊稼都被糟蹋的顆粒無收，當時怎麽沒有人說玉米是粗糧，是下等食物了？我看你這是好日子過了幾天，又什麽都忘記了是不是？”

  “不敢不敢。”

  周老板見他發怒，額頭上瞬間就滲出一層冷汗。

  “不敢？哼，難怪都說商人投機倒把，見利忘義，周老板啊周老板，你就是最好的證明。”

  趙曉峰哼了一聲，大袖一甩，瞥了一眼臉色蒼白，緊張不已的周老板，轉身就走。

  “……趙公子這是怎麽了？”

  周老板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心裡有些莫名其妙，昨天自己說玉米是粗糧，趙公子並沒有這麽大的反應啊，怎麽才過了一天，就立刻不一樣了呢？
  他自然不會知道。

  趙曉峰剛才那番說辭，其實就是在照搬他老爹的原話。

  昨天趙曉峰回家，詢問他父親，為什麽要將糧食分為三六九等，他本意其實是想問這其中的原因。

  結果趙曉峰那個戶部右侍郎的老子，立刻劈頭蓋臉將他訓斥了一頓。

  不過這也讓趙曉峰明白了一件事情——好像老爹的想法跟楊東浩有些相似啊，並不覺得糧食要分為三六九等。

  “……嗯，沒錯，就是這裡。”

  趙曉峰匆匆忙忙來到楊東浩所住的小院門前，伸手捶打起了院門，剛才在街上，並沒有看見楊東浩，這讓趙曉峰開始有些緊張起來了。

  這家夥不會是今天毒發身亡了吧？

  要不然，為什麽今天沒有去賣奶油爆米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