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民小馬] 大宋：從賣小吃走上強國之路 (連載中)

雲武

第30章 豆腐

“這樣啊。”

  沈雨荷點了點頭，下意識輕輕咬著手指甲，一邊思忖，一邊說道：“官人，那我們可就不能再像這幾天一樣大吃大喝了，嗯，肉也不能吃了，衣服也不能扯了……不行，你的衣服太舊了，得給你扯塊布做一套新衣服。”

  “那你呢？”

  楊東浩笑著說道：“你的衣服也舊了啊。”

  “我就不用了。”

  沈雨荷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官人，剩下的錢，我們得攢起來了，讀書是很費錢的，筆墨紙硯這文房四寶，都是很貴的，你要是以後能夠考上功名，我們還要請鄰居吃飯，各種花銷太多了……”

  “雨荷。”

  楊東浩打斷她的話，認真的說道：“你的衣服也舊了，也給你扯塊布做新衣服吧，也不差你這一件衣服錢啊。”

  “那可不行。”

  沈雨荷連連搖頭，堅決的說道：“官人，我們不能亂花錢了。”

  楊東浩一陣感動，這小妮子心裡都是在為自己考慮，對她自己卻是這麽吝嗇，要知道，這幾天沈雨荷說的最多的話，就是想要扯布做新衣服，已經念叨很多次了。

  但她現在卻是更願意把剩下的錢都攢起來，準備給自己讀書用。

  “呵呵，雨荷，我逗你的。”

  楊東浩捏了捏她的鼻尖，少女的肌膚柔軟嫩滑，沈雨荷俏臉一紅，低下頭捏著衣角，心裡猶如小鹿亂撞一般，劇烈的砰砰跳個不停，一時間情迷意亂，渾然沒聽清楊東浩在說什麽。

  “放心吧，奶油爆米花雖然沒有人買了，但我會想其他辦法賺錢的。”

  楊東浩看她這副嬌羞不已的模樣，心裡一陣感慨，想到上一世跟朋友去歌廳唱歌，第一次給安排陪唱時，自己當時還不敢動手動腳的，反而倒是那妹子放的很開，主動拉著自己的手說，哥，你來試試軟不軟……

  “啊？”

  沈雨荷這次才聽清他在說什麽，抬起頭來驚訝的說道：“官人，你，你不讀書，不考取功名了嗎？”

  “我視功名如浮雲。”

  楊東浩擺了擺手，“讀書是不可能讀書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只有賺錢，才能夠讓我感覺到快樂。”

  沈雨荷瞠目結舌的看著他，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官人……官人是打算要一條道走到黑嗎？

  讀書不可能，打工也不可能，楊東浩唯一的出路，自然就是自己當老板，做生意了。

  奶油爆米花暫時是不能賣了，所以他也懶得去王夫人的府邸裡“虐待”大黃牛了。

  那二兩銀子的訂金，楊東浩肯定是不會白白放棄的。

  他是個吃貨，什麽都吃，唯獨就是不吃虧。

  翌日。

  待沈雨荷離開家後，楊東浩鎖上門，再次去街上晃悠去了，美其名曰為尋找商機。

  首先想到的，那自然還是吃的。

  畢竟，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嘛。

  近些年來，宋國和周邊的吳國、趙國雖然偶爾有些小摩擦，但總體來說，還算是太平，沒有戰爭陰霾籠罩在天空上，汴京自然是一片祥和熱鬧。

  大清早的，街上的行人並不多，更多的是從周邊鄉村裡，挑著小擔，趕著牛馬，馱著新鮮蔬菜的農民們，趕到汴京裡來賣菜。

  自給自足這種事情，永遠都是只有在鄉村裡才能夠實現。

  汴京城中的居民，自然是沒有這種條件的。

  城北的集市，十分熱鬧，一條街上全部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以及各種騾馬毛驢等大牲口和它們的排泄物。

  於是。

  楊東浩在人群中，就得格外小心腳下，剛才他就看見有幾人，不小心踩到了一大坨新鮮的排泄物上，氣的跳腳大罵，但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是自歎倒霉。

  一路走來，將各種販賣的蔬菜，都看了一個遍，然後，楊東浩在一個攤販前，停下了腳步。

  “公子，你是要買黃豆嗎？”

  這小販立刻打起了精神，笑容滿面的詢問著。

  楊東浩搖了搖頭，腦海裡冒出來了一種食物，他笑著說道：“請問，這附近哪裡有磨坊？”

  “在那邊。”

  這小販笑容瞬間消失，意興闌珊的指了指遠處的一個房子，“喏，那就是磨坊。”

  “謝了。”

  楊東浩衝他笑了笑，快步向那磨坊走去。

  一股豆味在空氣中彌漫，這磨坊裡不斷有人進進出出，這些人手裡都提著一兩塊不等的豆腐。

  楊東浩走進去，看見房子裡面擺著一大塊熱氣騰騰的豆腐，一個穿著布衣的中年婦女，正在忙碌著不停，一邊接錢數錢，一邊不斷切著豆腐。

  “公子，你是要來買豆腐嗎？”

  這中年婦女抽空對楊東浩擠了一個笑臉。

  “你是老板娘嗎？”

  楊東浩笑了笑，不答反問。

  中年婦女微微一怔，下意識啊了一聲，點了點頭，一頭霧水的看著楊東浩。

  “我想要買點豆腐，不過，我不要這樣的豆腐。”

  楊東浩笑吟吟的說道。

  中年婦女聽的一頭霧水，就在這時，屋子後面傳來了皮鞭抽打的響聲，還有罵罵咧咧的聲音：“……又給老子亂跑。”

  緊接著，骨碌碌的石頭摩擦聲傳進來。

  “公子，你不要這樣的豆腐？”

  中年婦女看了看面前的豆腐，一臉費解的說道：“豆腐就是這樣啊。”

  “你家掌櫃的在嗎？”

  楊東浩擺了擺手，看這中年婦女的樣子，他估摸著，這女人估計就是隻負責收錢買賣，製作豆腐的，應該是她男人才對。

  “他在後院磨豆腐呢。”

  中年婦女老老實實的說著，伸手指了指身後一道門：“公子，你找我家掌櫃的有事兒嗎？”

  “有個大買賣要和他談一下。”

  楊東浩笑了笑。

  “真的？”

  中年婦女仔細盯著他看了幾眼，一臉半信半疑的樣子，這時，又有人走進來買豆腐，她手忙腳亂的說道：“公子，要不然，你自己去後院找他談吧？”

  “也好。”

  楊東浩正有此意，要知道，臭豆腐用的豆腐乾，和這普通的豆腐，還是有一點區別的，這磨坊的主人會做豆腐，但他未必會做豆腐乾。

  推開後門，楊東浩剛走進去，就看見院子中間，擺著一塊石磨，一個中年男人，一手拽著韁繩牽著一頭驢，另一隻手拿著皮鞭，嘴裡不斷罵罵咧咧的：“你它娘的再亂跑，信不信我打死你？”

雲武

第31章 把它的眼睛蒙上

這中年男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隻驢上面，雖然有韁繩拴著，再加上他牽著，但是倔驢這個稱呼，那可不是白來的。

  那隻毛驢依然不斷使勁兒折騰著，不想好好拉磨。

  那中年男人氣的用皮鞭狠狠抽了它一下，毛驢張開嘴，啊的一聲，開始大叫起來。

  “掌櫃的。”

  楊東浩沉吟了一下，提高嗓門喊了一聲。

  “嗯？”

  中年男人轉過頭，看了一眼楊東浩，愣了一下，“你是？”

  “你找塊布，把它的眼睛蒙上。”

  楊東浩指了指那隻毛驢。

  “啊？什麽意思？”

  中年男人聽的一頭霧水。

  “它現在不是不肯好好拉磨嗎？”

  楊東浩笑吟吟的說道：“你找塊布把它眼睛蒙住，它就會好好拉磨了。”

  “真的有用嗎？”

  中年男人半信半疑，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辦法。

  “掌櫃的，你試試不就行了嗎？”

  楊東浩有些無語，“這個試一下也是很方便的吧？又不是特別費勁兒。”

  中年男人一想也對，放下皮鞭，進屋裡翻找了一會兒，拿了一塊髒兮兮的抹布出來，楊東浩跟他一起將抹布綁到毛驢頭上，將它雙眼蒙的嚴嚴實實的。

  毛驢站在原地，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楊東浩不輕不重的在它屁股上拍了一下，笑道：“開始乾活了。”

  毛驢被拍了一下，立刻揚起蹄子，開始走了起來，由於被繩子拴在了石磨上，所以它只能不斷圍著石磨一圈圈的走著。

  “這個辦法好。”

  中年男人觀察了一會兒，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我怎麽以前就沒有想到這樣就解決了？”說著，他拍了拍額頭，對楊東浩感激的說道：“謝謝公子給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我每天大多數時間就是和這毛驢在較勁兒了，一天下來，磨不了多少豆子，把我還折騰累的要死。”

  楊東浩理解的笑了笑，毛驢這種動物就是這樣，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公子。”

  中年男人接著好奇的問道：“為什麽蒙住它的眼睛，它就老老實實的拉磨了？這其中可是有什麽秘密嗎？”

  楊東浩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掌櫃的，你原地轉幾圈試一下，就像我這樣。”說著，他原地轉了幾圈，“你速度稍微快一點。”

  中年男人不解的依言轉了幾圈後，就停了下來，閉上眼睛搖了搖頭，“有些暈。”

  “嗯，原因就是在這裡。”

  楊東浩笑著說道：“毛驢一直圍著這石磨轉圈，它也暈啊，蒙住它的眼睛，它就失去方向感了，認為它一直是在沿著一個方向走，這樣它就不會亂折騰了，會一直老老實實的走。”

  “原來是這樣。”

  中年男子恍然大悟，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崇拜的說道：“公子真是觀察的仔細。”

  楊東浩無語，心裡暗忖，我沒事兒觀察毛驢幹嘛？
  “對了。”

  中年男人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公子，您是有什麽事情找我嗎？”

  “掌櫃的，我想請你幫我做一些豆腐乾。”

  楊東浩將來意說出，笑道：“這豆腐乾和你現在製作的豆腐，略微有點區別，而且我要的量還比較多一些……”

  他將豆腐乾的製作要求告訴了中年男人。

  “哦……是這樣啊。”

  中年男子聽完以後，仔細想了想，看了看楊東浩，猶豫著說道：“請問公子尊姓大名？你要這豆腐乾是做什麽？”

  “那自然是賣了。”

  楊東浩笑了笑，“老哥，我姓楊，你呢？”

  “我姓蘇。”

  蘇掌櫃聽到他是要打算賣豆腐乾，神色間明顯就變的放松了許多，笑著說道：“楊老弟懂的這麽多，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讀書人呢，對了，楊老弟，你這豆腐乾雖然新奇，但製作起來也不是很困難，不過……”

  他欲言又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蘇大哥，你是不是覺得不劃算啊？”

  楊東浩一眼就看穿他心裡在想什麽了。

  蘇掌櫃尷尬的點了點頭，畢竟，剛才楊東浩幫了自己的忙。

  “蘇大哥，這樣吧，我剛才所說的豆腐乾，四塊我給你一文錢的價格，你覺得怎麽樣？”

  楊東浩笑呵呵的說著，剛才他在外屋看見一塊成年人巴掌大小的豆腐，也才不過賣的一文錢而已，而那一塊豆腐可以做八塊豆腐幹了。

  等於將蘇掌櫃的利潤提升了一倍。

  財帛動人心，楊東浩相信，他肯定不會拒絕的。

  果不其然。

  蘇掌櫃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楊老弟，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

  楊東浩點頭，收斂起笑容，認真嚴肅的說道：“不過，蘇大哥，我們倆人得簽訂一個協議。”

  “什麽協議？”

  蘇掌櫃一怔，不解的說道。

  “保密協議。”

  楊東浩認真的說道：“蘇大哥，我委托你幫我製作豆腐乾的事情，你不能泄露給第二個人，如果你泄露出去的話，那你得賠償我一定數量的銀子。”

  “賠多少錢？”

  蘇掌櫃脫口說道。

  楊東浩豎起一根手指，蘇掌櫃下意識說道：“一兩銀子？”

  “一百兩銀子。”

  楊東浩一字一句的說道。

  “多少錢？”

  蘇掌櫃倒吸了一口涼氣，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一百兩銀子？”

  楊東浩點頭。

  “楊老弟。”

  蘇掌櫃連連擺手，搖頭說道：“那還是算了，這事兒你還是找別人做吧，我不幹了。”

  “蘇大哥。”

  楊東浩知道他在擔心什麽，微微一笑，伸出兩根手指，沉聲說道：“我一天要兩千塊豆腐乾！”

  “兩千塊？”

  蘇掌櫃一下就愣了，仔細打量著楊東浩，“楊老弟，你確定嗎？”他心裡飛快的開始計算起來了。

  兩千塊豆腐乾，相當於是兩百多塊豆腐了。

  汴京城可不是只有他這一家磨坊，而蘇掌櫃一天也才不過平均就是只能賣出一百多塊豆腐而已。

  最重要的是。

  楊東浩要的量不但大，而且價格還高。

  這才是最關鍵的。

  “可是……”

  蘇掌櫃猶豫的說著：“這賠償金也太多了，我傾家蕩產也賠不起啊。”

雲武

第32章 原來是吹牛逼去了

楊東浩登時就笑了:“蘇大哥，賠償金的前提是，你如果將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話，才需要給我賠償，如果你不泄露出去，那我以什麽理由要求你賠償我呢？”

  “對啊。”

  蘇掌櫃這才反應過來，撓了撓頭，尷尬的笑了起來，“我剛才聽到一百兩銀子這個數額，直接就把我給嚇傻了，倒是忘記了。”

  其實像他這樣的反應，楊東浩才能放心。

  因為只有老實膽小的人，第一反應就是這賠償金太多了，這錢我寧願不賺，我也不能賠了。

  而真正有心計的人，則是會開始思考這豆腐乾究竟有什麽奧秘，楊東浩為什麽會提高價格收購，並且還提出來這麽高數額的賠償金。

  “蘇大哥，如果你同意的話，那我就請人來寫協議，從明天開始，你就專心負責隻給我供應豆腐乾就行了。”

  楊東浩笑了笑，“我覺得這樣對於你來說，也輕松一點，你覺得呢？”

  “沒錯。”

  蘇掌櫃點頭，他們夫妻二人分工合作，一個磨豆腐，做豆腐，另外一人負責賣豆腐，收錢，兩人都不輕松。

  而如果隻給楊東浩一人供應的話，那無疑就輕松簡單許多了。

  “蘇大哥，那我去找中間人，然後我回家去錢，給你先拿五百文錢的訂金。”

  楊東浩主動說道：“以後我們結帳的方式就是，第二天結算第一天的錢，比如你第一天給我送來了兩千塊豆腐乾，一共是五百文錢，那在你第二天給我送貨的時候，我給你結算第一天的錢，你看這樣沒問題吧？”

  “沒問題。”

  蘇掌櫃喜笑顏開的連連點頭。

  “行，蘇大哥，那我就先走了。”

  楊東浩笑了笑，又提醒了他一聲：“蘇大哥，這豆腐乾，需要放在通風，看不見陽光的房間裡，記得一定要通風，嗯，這天氣，差不多三到五天左右的時間就行了。”

  “好的。”

  蘇掌櫃笑著說道：“我記住了。”他將楊東浩送出門後，回來對妻子眉開眼笑的說道：“娘子，我們要發財了……”

  走在街上，楊東浩想到蘇掌櫃那副興奮的模樣，心裡微微一笑，其實他剛才耍了一個小花招。

  將豆腐製作成臭豆腐乾，這期間需要一個霉菌發酵過程，這個過程的時間，大約是在三五天左右。

  而兩人約定好的是，一旦開始供應之後，蘇掌櫃的貨源就不能斷掉，所以為了維持貨源，在霉菌發酵的這五天時間裡，蘇掌櫃每天都要準備兩千塊豆腐乾。

  一共需要一萬塊豆腐乾。

  只有這樣才能夠保證貨源不斷。

  而楊東浩給的五百文錢訂金，按照兩人約定的價格，其實只夠買兩千塊豆腐乾而已，假如楊東浩違約了，不過就隻付出五百文錢而已，但蘇掌櫃的損失，卻是遠在楊東浩之上。

  “……楊兄。”

  楊東浩在街上快步走著，突然聽到有人喊了一聲，但他也不以為然，並沒有多想，繼續腳步不停的走著。

  緊接著，這個聲音又在身後響起，聽起來有些耳熟。

  楊東浩轉過頭看了一眼，是趙曉峰領著來旺，在後面追了過來。

  “怎麽喊你幾聲你都不應？”

  趙曉峰笑容滿面的說著。

  “沒注意。”

  楊東浩注意到趙曉峰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他隨口說道：“你遇到什麽事情了？讓你這麽開心？”

  “你猜？”

  趙曉峰唰的一下，打開手裡的折扇，輕輕搖了幾下，臉上笑容越發濃鬱了。

  “這我怎麽能猜出來？”

  楊東浩才懶得配合他，話鋒一轉，說道：“趙兄，你來的正好，我有事兒要你幫忙。”

  “什麽事兒？”

  趙曉峰連忙打起了精神。

  “你一會兒幫我做個見證人，我要和別人簽訂協議。”

  楊東浩大致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沒有人比趙曉峰更適合當這個見證人了，雖然他同樣也沒有功名在身，但是，他有個當戶部右侍郎的爹啊。

  “這……”

  趙曉峰一聽，略微有些猶豫，乾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楊兄，我也想給你當這個見證人，但是，我沒有功名在身啊，這似乎好像有些不太符合規矩吧？”

  “趙兄。”

  楊東浩攬住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說道：“功名是什麽？功名不過就是浮雲而已，你一首‘憫農’，用不了多久，就會汴京城裡人盡皆知，就算沒有功名那又如何？依然也掩蓋不了你的滿腹才華啊。”

  “咳咳……楊兄過獎了。”

  趙曉峰的臉微微一紅，別人誇獎他有才華，他可以厚著臉皮收下來，但楊東浩誇獎他的話，他就有種心虛的感覺，畢竟，那首“憫農”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只有他們兩人心知肚明，他輕咳了幾聲說道：“其實汴京城中，差不多已經都快知道了。”

  “哦？”

  楊東浩一怔，“知道什麽？”

  “我剛才去參加了‘文會’。”

  趙曉峰神色有些忸怩，給自己開脫說道：“其實吧，我也沒想著去參加，但是剛才有幾個秀才遇到了我，一直誇那首‘憫農’，一定要讓我去參加‘文會’，我推脫不過，就隻好答應了。”

  楊東浩差點兒笑出聲來，難怪這家夥剛才看起來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原來是去“吹牛逼”去了啊！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

  但憑借楊東浩的猜測，肯定不會像是趙曉峰這家夥說的這樣，什麽遇到幾個秀才，一定要讓他去參加“文會”，弄不好，有可能是趙曉峰這家夥，死皮賴臉自己去參加“文會”還差不多。

  “這是好事啊趙兄。”

  楊東浩強忍著笑容，一本正經的撫掌讚歎說道：“好的作品就是要拿出來讓眾人鑒賞，對不對？只有這樣才能膾炙人口，流傳百世啊！”

  “知我者楊兄也。”

  趙曉峰厚著臉皮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兩人相視會心一笑。

  回到家裡取了錢，趙曉峰領著來旺，跟著楊東浩來到了磨坊，擬定好了協議以後，蘇掌櫃確認無誤，在紙上按下了手印。

  就此，協議達成。

  出了磨坊後，趙曉峰就迫不及待的詢問楊東浩：“楊兄，你買這麽多豆腐，可是又想出來了什麽獨特的美食嗎？”

  楊東浩嘿嘿一笑，故意逗他：“美食算不上，但是，這東西挺臭的。”

  “挺臭的？”

  趙曉峰一怔，狐疑的看著他：“楊兄，此話怎講？”

雲武

第33章 專程感謝

“怎麽說呢。”

  楊東浩嘿嘿一笑，“這東西不算是美食，因為聞起來是臭的，但它吃起來是香的。”

  “怎麽可能！”

  趙曉峰連連搖頭。

  “不可能。”

  一直很少說話的來旺，也忍不住在旁邊嘟囔了一句：“屎是臭的，怎麽沒人去吃它，說它香啊。”

  楊東浩瞬間就無語了，有句話說的好，沉默的人，一旦開口，必然石破天驚！

  “過幾天你們就知道了。”

  楊東浩歎了一口氣，擺了擺手，“我還有事兒，趙兄，先走一步了。”

  “好。”

  趙曉峰嗯了一聲，轉過頭對來旺說道：“你說的沒錯，沒有人會說屎是香的。”

  楊東浩加快腳步，迅速離這兩個奇葩遠一點，嗯，這個時候交通不發達，榴蓮這種食物，還沒有傳入到宋國，否則的話，他們就知道什麽叫做又臭又甜了！

  “……雨荷啊。”

  待下午沈雨荷回來後，楊東浩笑眯眯的說道：“辛苦你了啊，來，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說。”

  “什麽事兒啊官人？”

  沈雨荷愣了一下。

  “你明天和王夫人說一聲。”

  楊東浩收斂起笑容，認真的說道：“以後就不去她府邸裡做工了。”

  “什麽？”

  沈雨荷啊了一聲，驚訝的說道：“為什麽啊官人？”

  “因為你官人我需要你來幫忙。”

  楊東浩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沈雨荷一頭霧水，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官人，你需要我給你幫什麽忙？”

  “當然是數錢了。”

  楊東浩認真的說道。

  “數錢？”

  沈雨荷神色迷糊的看著他：“數錢還需要人幫忙？”

  “行了，你就別問那麽多了。”

  楊東浩擺了擺手，“記住明天去告訴王夫人一聲，說你不做了。”

  “這……”

  沈雨荷躊躇著，一臉為難，小心翼翼的說道：“官人，這樣不太好吧？王夫人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讓我去府裡做工，我……我不好意思說不做了。”

  這個傻丫頭！
  楊東浩已經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麽了，搖了搖頭說道：“雨荷，我知道，王夫人對我們有恩，你心裡很感激她，但是你要記住一件事情，感恩和報答並不衝突，明白了嗎？”

  沈雨荷臉上寫滿了費解迷茫。

  “我這樣和你說吧，如果將來王夫人遇到困難了，那我們肯定會投桃報李，但是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你在她府裡做工，這不算是報恩，明白了嗎?”

  楊東浩詳細給她解釋說道：“因為你在她府裡做工，並不會給王夫人帶來真正的幫助！”

  “官人，我不這樣認為。”

  沈雨荷連連搖頭，認真的說道：“我在府裡做工就是給王夫人幫忙啊。”

  楊東浩無語，這小丫頭死心眼不說，脾氣還有點倔強，他也懶得說那麽多了，手一揮，直截了當的說道：“不行，我說了，以後不能去就是不能去了，明白了嗎？”

  沈雨荷咬著嘴唇，手攥著衣角，雖然心裡不是很高興，但還是委委屈屈的點頭嗯了一聲：“官人……我，我聽你的。”

  “這就對了。”

  楊東浩滿意的點了點頭，心裡思忖著，夫綱果然還是有些好處的，至少能讓這傻丫頭乖乖聽話。

  當然。

  必要的招呼，還是要去打一聲的，要不然就有點過分了。

  第二天清早。

  楊東浩就領著沈雨荷，來到了王夫人的府邸中。

  “今天來的挺早啊。”

  王二狗站在側門旁，看著楊東浩和沈雨荷兩人，意外的同時，心裡還有一些失落，這楊東浩來的早了，好處費可是收不到了。

  “是啊狗爺，這段時間麻煩你了，我想見一下王夫人，還請狗爺幫個小忙。”

  楊東浩注意到了他的失落，輕車熟路的將幾枚銅板塞到了他手中。

  王二狗條件反射的在袖口裡數了一下，心裡的失落瞬間化為笑容滿面，“好啊……嗯？你說什麽？你要見王夫人？”

  楊東浩點了點頭，這府邸的後院，他可是不能進去的，必須得王二狗去找王夫人才行。

  “你要幹嘛？”

  王二狗的目光警惕的看著他，手中攥著的銅板似乎也變得燙手了，難道這小子要去告我？
  “承蒙夫人之前的幫助。”

  楊東浩笑了笑，“我們從今天開始，不打算繼續在府邸裡做工了，特意過來跟夫人打聲招呼，狗爺，也謝謝你之前的幫忙。”

  “啊？”

  王二狗愣住了，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們倆人，“你們不做工了？為什麽？”他有些想不明白，難道是這小子覺得伺候大黃牛這活計，還不夠舒服嗎？這可是許多下人夢寐以求的活計了，如果不是楊東浩這小子，會念那麽幾句詩，這種輕松舒服的活計還輪不到他身上呢。

  “不為什麽啊狗爺。”

  楊東浩笑了笑，客氣的說道：“麻煩你去找一下王夫人吧。”

  “你們決定好了？”

  王二狗勸說道：“你們可別衝動啊。”

  “沒有衝動狗爺。”

  楊東浩擺了擺手，恰好這時，他看見一個熟悉的倩影，邁著婀娜多姿的步伐，緩緩從庭院裡經過，他略微提高嗓門喊了一聲：“王夫人。”

  “嗯？”

  王夫人停下腳步，轉過頭向這邊看了一眼，微微蹙眉，緩步走了過來。

  “王夫人好。”

  楊東浩和沈雨荷打了一聲招呼。

  “你是……雨荷的官人，是吧？”

  王夫人仔細看了看楊東浩，想起來他是誰了，柳眉舒展，淡淡的說道：“你有什麽事兒嗎？”

  “王夫人，感謝你之前對於我們的幫助。”

  楊東浩對她笑了笑，“我和雨荷從今天起，不打算在府裡繼續做工了，所以特意專程來向你告別一聲。”

  “哦？”

  王夫人有些意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奇的問道：“公子是打算讀書考取功名嗎？那家中日常生活該如何維持呢？”

  “是啊楊公子。”

  王二狗也在旁邊勸說道：“你若是想要考取功名，也可以讓你娘子繼續做工嘛。”

  “我沒打算讀書考取功名。”楊東浩搖了搖頭，笑吟吟的說道：“我想要經商。”

雲武

第34章 生如螻蟻

“什麽？你要經商？”

  王夫人和王二狗兩人俱都驚呼出聲。

  尤其是王夫人，驚訝過後更多的是費解：“楊公子，你為什麽要經商？我記得你還是有一些才華的，為什麽你不再繼續嘗試考取功名呢？”

  “楊公子，商人被許多人都看不起，你為什麽要去經商呢？”

  王二狗好心好意的勸說著。

  楊東浩翻了個白眼，心裡暗忖，你看不起商人，我看你收錢的時候，可是笑的很開心。

  “王管家。”

  王夫人瞪了王二狗一眼，淡聲說道：“不論是讀書，還是經商，這都是每個人的自由，哪有什麽高低貴賤之分？”

  “是，夫人，是小的錯了。”

  王二狗連忙低頭認錯。

  王夫人也不理他，轉過頭來對楊東浩神色嚴肅認真的說道：“楊公子，雖然經商也是一種生活方式，但我個人覺得，男子大丈夫或是讀書考取功名，出謀劃策，解君王之憂；或是習練武藝參軍，征戰沙場，保家衛國，如此才不枉生為男兒身。”

  “王夫人，我覺得你有些偏見執著了。”

  楊東浩微微一笑，提出來了不同的反對意見，話音剛落，他就察覺到身旁的沈雨荷，飛快拽了一下他的衣角，轉頭看了她一眼，只見沈雨荷連連眨眼，輕輕搖頭。

  “哦？”

  王夫人兩道柳眉蹙起，語氣中已然含有幾分不滿，“我怎麽偏見執著了？”

  “王夫人你剛才話中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說，除了讀書習武之外，其他人都沒有為國家貢獻自己的力量。”

  楊東浩似乎沒有看見她的不滿，笑吟吟的說道：“這宋國每一個人，上至王公貴族，下至黎民百姓，每個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為國家貢獻一份屬於自己的力量，無非就是力量大小罷了。”

  “哼。”

  王夫人不屑的輕哼一聲，“大宋國有數百萬人，但大多數都是猶如螻蟻一般，看似勤勞，究其一生也不過就是碌碌無為罷了，楊公子，我之前覺得你還算有幾分才華，現在我才知道，是我看走眼了。”

  丟下這句話，她轉身就走，“王管家，將他們這幾天的工錢結了，以後我不想再看見他們一眼。”

  “生如螻蟻，當立鴻鵠之志，命薄如紙，應有不屈之心。”

  楊東浩淡聲說道：“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能鬱鬱久居人下？王夫人，我們兩人今天過來，是專程跟你道謝的，至於工錢就算了，我們也沒打算索要，雨荷，我們走了。”

  他拉著沈雨荷轉身就走。

  王夫人身體一頓，猛然轉過身來，脫口說道：“楊公子，請留步！”

  “夫人還有何指教？”

  楊東浩停下腳步。

  “生如螻蟻，當立鴻鵠之志，命薄如紙，應有不屈之心，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王夫人喃喃自語的念著，美眸裡露出奇異的光芒，盯著楊東浩急聲說道：“楊公子，這詩是你做的？”

  楊東浩注意到她目光中居然透露著幾分崇拜，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嗯，是我做的。”

  “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王夫人心裡隱隱約約，似乎明白了什麽，旋即，她雙手松松抱拳，微微鞠躬，“楊公子，是我之前誤會了你，我在這裡向你道歉了。”

  這一幕，讓王二狗和沈雨荷兩人看的目瞪口呆，驚碎了一地下巴。

  “客氣了王夫人。”

  楊東浩擺了擺手，“沒什麽誤會不誤會的，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好的楊公子。”

  王夫人輕輕點了點頭，她怔怔的站在門後，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後，她才輕輕歎了一口氣，這讓旁邊的王二狗心裡充滿了疑惑不解，但他又不敢開口詢問。

  “王管家。”

  王夫人看了他一眼，突然開口問道：“你知道楊公子剛才那首詩的意思嗎？”

  “夫人，小人愚鈍，不明白楊公子剛才說了什麽。”

  王二狗愣了一下，連忙低頭恭聲說著。

  王夫人啞然失笑，輕輕搖了搖頭，心裡暗忖：王二狗這種人又怎麽能和楊東浩相提並論呢？卻是自己莽撞了。

  王二狗這種人，才是真正渾渾噩噩的螻蟻。

  想到這裡，王夫人快步向後院書房走去。

  養花，讀書，這兩種事情，就是王夫人生活的全部。

  書房裡到處都隨處可見她清秀工整的字體，亦如王夫人一般端正秀麗。

  桌上有一張攤開鋪平的白紙，王夫人快步走進來，將房門關住，站在桌前，拿起毛筆輕輕沾了沾墨，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玉臂，在紙上工工整整寫下了幾行字。

  生如螻蟻，當立鴻鵠之志，命薄如紙，應有不屈之心，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寫完後，王夫人將毛筆放好，輕輕吹了吹紙張，看著墨水慢慢滲入紙張上，她情不自禁又低聲反覆念了幾遍，一時間，隻覺得內心似乎也充滿了豪情鬥志和對命運的抗爭。

  “……狗爺。”

  一個家仆找到正在王二狗，“夫人讓你領兩個人去一趟書房。”

  王二狗不敢怠慢，應了一聲，匆匆忙忙找了兩個家仆來到書房：“夫人，我來了。”

  “王管家，將這幅字，掛到這邊的牆上去。”

  王夫人指了指書桌對面的牆壁上：“將之前那幅字摘下來吧。”

  “好的夫人。”

  王二狗應了一聲，他也看不懂這紙上寫了什麽東西，領著家仆將這副字掛上去後，他恭聲說道：“夫人，還有什麽吩咐嗎？”

  王夫人擺了擺手，向後退了幾步，目光癡迷的看著那副字，嘴裡輕聲喃喃自語念著：“……命薄如紙，應有不屈之心……”

  王二狗知趣會意的躡手躡腳關上門離開，心裡思忖著：“不過就是一首詩罷了，居然能讓夫人這麽癡迷？”

  “王管家。”

  書房裡突然又傳來了王夫人的聲音，王二狗連忙停下腳步，輕輕推開書房的門，恭聲說道：“夫人有什麽吩咐？”

  “你知道楊公子在哪裡住著嗎？”

  王夫人的目光依然在盯著牆壁上的那副字。

  “呃……小人可以去打聽一下。”

  王二狗怔了一下。

  “嗯，那你去打聽一下吧。”

  王夫人頓了頓，“回頭打聽到了以後，去支上十兩銀子，給楊公子送去，他要經商，那也是需要本錢的。”

雲武

第35章 像屎一樣

翌日。

  楊東浩去了一趟磨坊，看了看蘇掌櫃那邊。

  他已經開始按照楊東浩的交代，將製作好的豆腐上，壓上一塊石頭，將水分充分壓出來，變成豆腐乾。

  然後將豆腐乾放進準備好的木箱，放到避光通風的房間裡進行陰乾。

  這其實就是一個讓霉菌發酵的過程。

  大概三到五天后就可以了。

  “……蘇大哥，辛苦你了。”

  楊東浩看了一圈後，笑吟吟的跟蘇掌櫃兩口子打了一聲招呼：“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三天以後我再來看。”

  “楊老弟。”

  蘇掌櫃拉住他，遲疑了一下，說道：“有個事情我得提前和你說清楚啊，依照我多年做豆腐的經驗來看，這樣放幾天的話，這東西很有可能就壞了，吃不成了。”

  “壞不了。”

  楊東浩擺了擺手。

  “我以前試過，放一會兒就變酸了，三天時間，差不多都要長毛了。”

  蘇掌櫃急聲說道：“那樣就不能吃了。”

  楊東浩微微一笑，“蘇大哥，沒關系的，我就是要這樣的豆腐。”

  “啊？”

  蘇掌櫃一怔，仔細打量著楊東浩，試探的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嗯，放心吧蘇大哥，如果我不要的話，那五百文錢定金，你也不用還給我了。”

  楊東浩笑了笑，“放心吧。”他轉身離開。

  其實除了這種方法之外，還可以用臭豆腐的湯汁當做發酵菌，來對新鮮的豆腐進行發酵，不過單憑楊東浩一人，是忙不過來的。

  “楊公子……楊公子！”

  從磨坊回來的路上，楊東浩聽到身後有人在扯著嗓子叫喊著，一時間，路上眾人紛紛回頭，楊東浩自然也不例外。

  旋即。

  他就看見王二狗戴著一頂黑色小帽，穿著粗布衣，快步向自己跑來。

  “狗爺？”

  楊東浩有些意外，停下腳步，看著氣喘籲籲，跑到面前的王二狗。

  “楊公子，夫人讓我找你。”

  王二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抱怨著說道：“我找府裡的人，打聽了一下，他們說你家在這附近，我都在這裡蹲著等你一上午了……”

  “狗爺，王夫人找我？”

  楊東浩打斷他的話，疑惑的說道：“有什麽事兒嗎？”他想到昨天王夫人美眸裡露出來的一絲崇拜，心裡暗忖，該不會是這王夫人讓我去給她作詩吧？
  “夫人說，讓我從帳房支取十兩銀子給你。”

  王二狗目光複雜的看著他：“說你經商也是需要本錢的。”

  “什麽？”

  楊東浩愣住了，“狗爺，你再說一遍？”

  王二狗隻好又重複了一遍，最後強調道：“千真萬確。”

  楊東浩有些哭笑不得，心裡暗忖，這算是什麽？不會是想包養我吧？但轉念間想到王夫人昨天看向自己的目光，除了崇拜之外，就是驚訝，根本沒有一絲男女之情，也就是說，她只是單純的欣賞自己而已。

  “嗯，狗爺，我知道了。”

  楊東浩回過神來，笑了笑，說道：“麻煩狗爺你回去轉告夫人一聲，就說她的好意我心領了，至於這錢，就算了。”

  “啊？”

  王二狗一臉驚愕的看著他：“楊公子，這十兩銀子你不要嗎？這可是夫人的一片心意啊！”他都懷疑楊東浩是不是傻？王夫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這錢需要還，也就是說，這錢就是白給的。

  這可是十兩銀子啊！

  楊東浩居然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拒絕了？
  “嗯，我知道是夫人的一片心意。”

  楊東浩嗯了一聲，“只是無功不受祿，謝謝了，狗爺，沒其他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

  王二狗登時就傻眼了，這世上還真有這種傻子？

  “對了狗爺。”

  楊東浩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停下腳步又折了回來。

  王二狗松了一口氣，果然，還是回來了吧？

  “我過幾天就要開業了，到時候狗爺和夫人可以一起來給我捧捧場啊，我敢保證，這種‘新奇’的食物，你們從來都沒有吃過，一定會讓你們上癮的。”

  楊東浩一臉神秘的笑了笑，“我先走了啊狗爺。”他這次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你是說，楊公子拒絕了？”

  書房裡，王夫人依然在欣賞著那幅字，王二狗也不知道，這麽一副字而已，有什麽好看的？

  “是的夫人。”

  王二狗雙手垂立，恭聲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

  王夫人收回目光，輕輕頷首，輕聲說道：“是我有些魯莽了……能夠說出來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能鬱鬱久居人下這等詩句的人，怎麽可能會接受別人的幫助！”

  頓了頓，她接著說道：“楊公子他是要開酒樓賣食物嗎？奇怪，他哪裡來的錢？還有，他所說的‘新奇’食物，到底是什麽？”

  她一雙美眸看向了王二狗，心裡有幾分好奇。

  “夫人，小的不知。”

  王二狗目光微微下垂，不敢和她對視，恭聲說道：“他只是那樣說而已。”

  “嗯，我知道了。”

  王夫人點了點頭，輕輕擺手說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夫人。”

  王二狗點頭，慢慢倒退向後走去，就在這時，王夫人突然柳眉一蹙，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隻手捂住小腹，神色顯得有些痛苦。

  “夫人，您怎麽了？”

  王二狗嚇了一跳。

  “……我有點不舒服，沒事兒，你先下去吧。”

  王夫人皺眉說著。

  “不用請大夫來給您看看嗎？”

  王二狗試探的問著。

  “先不用了。”

  王夫人擺手，王二狗見狀隻好離開，王夫人扶著桌子，坐了一會兒，神色有些古怪，匆匆忙忙向後院走去。

  “……狗爺。”

  過了一會兒，一個丫鬟找到王二狗，神色匆忙緊張的說道：“大事不好了，夫人病了，讓你趕緊去請大夫來一趟！”

  “……楊兄。”

  接連幾天，趙曉峰幾乎每天都要跑來詢問一下楊東浩：“你所說的美食，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吃到？”

  “快了。”

  楊東浩頭也不抬的，在一口大缸裡面，不斷攪合著。

  “這是什麽東西？”

  趙曉峰鼻子動了動，好奇的湊過去看了一眼，登時嚇的向後一跳，指著那口大缸嚷嚷說道：“楊兄，你這缸裡裝的什麽東西？怎麽看起來就像是……屎一樣啊！”

雲武

第36章 臭

來旺連忙伸長脖子，向那口大缸裡看了一眼，登時惡心的捏住了鼻子。

  趙曉峰說的的確沒錯，這大缸裡面是黃色，黏糊糊的東西，不論是顏色，還是那黏糊糊的感覺，真的是讓人瞬間就可以聯想到那種東西。

  他連忙學著趙曉峰的樣子，向後退了幾步，生怕楊東浩在攪拌時，萬一不小心濺出來，落到自己身上，那可就慘了。

  沈雨荷站在一旁，聽到趙曉峰大聲的嚷嚷，羞的俏臉通紅，無地自容，也不知道官人是怎麽搗鼓出來這一大缸又黃又黏稠的東西。

  “趙兄，你覺得它像屎一樣？”

  楊東浩登時就笑了，臭豆腐可全憑這些醬汁來調味的，如果沒有這醬汁，那臭豆腐可就失去了靈魂。

  趙曉峰用力點頭，捏著鼻子說道：“楊兄，這東西不會就是你所說的‘美食’吧？這也太惡心人了啊！”

  砰砰砰。

  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你覺得惡心是嗎？”

  楊東浩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你記住了啊，這可是你說的，那你一會兒可別吃啊。”

  “吃？”

  趙曉峰乾嘔了一聲，“這東西真的能吃？我的天啊。”

  來旺連忙轉過頭，心裡暗忖，這楊老板的口味，也實在是太重了吧？這東西居然還能吃得下去？別說是吃了，哪怕就算是看一眼，也覺得倒胃口啊！

  “楊老弟。”

  楊東浩打開門，看見蘇掌櫃肩膀上挑著一個擔子，兩頭各有一個大木箱，他滿頭大汗的說道：“東西我給你送來了。”

  “蘇大哥，辛苦你了。”

  楊東浩連忙將他讓進來，客氣的說道：“就放在院裡就行了。”

  “好嘞。”

  蘇掌櫃應了一聲，將兩個木箱子放進院內，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氣喘籲籲的說道：“楊老弟，這裡是一千塊，還有一千塊我一會兒給你送過來。”

  “辛苦你了蘇大哥。”

  楊東浩看了沈雨荷一眼，後者立刻很識趣的端來一碗水，“蘇大哥你喝水。”

  “謝謝。”

  蘇掌櫃小心翼翼接過來一飲而盡，擦了擦嘴角，“楊老弟，我先回去了，一會兒把剩下的一千塊送過來。”

  楊東浩將他送了出去，關上門，只見趙曉峰已經毫不客氣的，掀起蓋在木箱上的白紙，打量著裡面的東西。

  “嘶……”

  趙曉峰只是看了一眼，就嚷嚷說道：“楊兄，這是什麽東西？怎麽上面還長毛了，是不是壞了？”說著，他用手在面前扇了扇，“好臭好臭。”

  “要的就是長毛了。”

  楊東浩哈哈一笑，走過去仔細看了看，輕輕捏了一下，笑眯眯的說道：“臭嗎？還好吧。”說著，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臉陶醉的說道：“就是這個味道。”

  趙曉峰看的一陣惡寒，心裡暗忖，這東西打死我也不會吃的。

  “來旺，過來幫我搭把手，把這箱子抬起來。”

  楊東浩毫不客氣的指揮著來旺，兩人將木箱子抬起來，到了院子角落中的一口大缸裡，這上面放著一塊木板，沈雨荷將木板拿下去後，一股無法形容的怪臭味瞬間蔓延出來。

  來旺差點兒惡心的吐出來。

  “還是時間有點短了。”

  楊東浩仔細聞了一下，皺了皺眉頭，這莧菜汁也叫臭汁，是用來浸泡製作臭豆腐的，不過終究還是時間短了一點，這臭味並不是很濃。

  “只能是馬馬虎虎，湊合一下用了，不過這樣的話，浸泡的時間就得長一點了。”

  楊東浩心裡思忖著，跟來旺兩人一起，將這木箱裡面的五百塊豆腐乾，全部都倒了進去。

  不一會兒，蘇掌櫃又將剩下的一千塊豆腐乾送過來，幸虧楊東浩醃製莧菜汁的這口缸總夠大，兩千塊豆腐乾丟進來，也才不過裝了半缸而已。

  “臭，怪臭，奇怪的臭味。”

  趙曉峰捏著鼻子，站在院子門口，嚷嚷說道：“楊兄，你這東西拿出去以後，別人肯定都圍著你走，不會有人買的。”

  “趙兄。”

  楊東浩嘿嘿一笑，故意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可是我的形象代言人，只要你當眾試吃一下，我保證，大家肯定都會來嘗嘗的。”

  趙曉峰一聽，頭立刻搖的就像撥浪鼓一樣，斬釘截鐵的說道：“你休想！我就算是餓死，也肯定不會吃這東西的……”那豆腐乾原本就有一股怪味，而且上面還長了毛，又被楊東浩丟進那口“臭缸”裡面浸泡，再加上那黃色粘稠的醬汁，這些東西組合起來，簡直是太辣眼睛了。

  趙曉峰心裡已經打定主意了，即便就算是楊東浩吹的天花亂墜，他也絕對不會吃一口的！

  萬一讓人看見，還以為堂堂戶部右侍郎的兒子在吃屎呢！

  到了那時候，丟人的可不僅僅只有自己了！

  “嗯，這可你說的啊。”

  楊東浩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道：“那你可要記住了啊。”他自然知道，臭豆腐這東西可是典型的“撲鼻聞其臭，入口生奇香”。

  許多沒吃過臭豆腐的人，聞到臭豆腐的味道，隻覺得奇臭無比，但只要吃過一次，這臭豆腐的味道瞬間立刻變的似乎也不那麽臭了。

  這就是典型的適應心理。

  就如同不吃榴蓮的人，聞到榴蓮的味道覺得臭的要命，而一旦吃了榴蓮以後，就會覺得這味道是一股特殊奇異的香味一樣。

  “你放心吧。”

  趙曉峰捏著鼻子，嚷嚷說道：“這就是我說的！”

  “行了，今天就沒事兒了。”

  楊東浩看了看天色，笑吟吟的說道：“明天早晨就可以出攤了，雨荷，準備好東西沒有？”

  沈雨荷點了點頭，苦著一張俏臉，心裡暗忖：“官人這是在瞎胡鬧，這麽臭的東西，怎麽可能會有人吃呢？僅僅只是聞一下就受不了了。”

  “好，我明天早晨一定來看看。”

  趙曉峰丟下這句話，領著來旺快步離開了。

  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晨曦灑落到汴京城後，習慣了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人們，就已經起床開始準備勞作了。

  一個婦人打著哈欠，睡眼惺忪的從屋子裡走出來，突然，她怔了一下，鼻子用力嗅了嗅，轉過頭，衝著屋子裡面嚷嚷說道：“怎麽這麽臭啊？是誰晚上上大號拉在院子裡了嗎？”

雲武

第37章 別白送了，我掏錢買還不行嗎

不僅僅是這婦人有這樣的反應。

  而是附近許多早起的人，他們的反應幾乎和她如出一轍。

  但在家裡找了一圈後，才發現，這味道是從外面傳進來的。

  有人出門尋找這氣味的來源，然後就看見街道上，有人架起了一口大油鍋，而這股怪異的臭味，正是從這鍋裡傳出來的。

  更讓人驚詫的是。

  竟然有差不多上百人，在這裡排著隊。

  “……大家不要擠啊。”

  楊東浩扯起嗓子喊著，拿著一雙長筷子，將油鍋裡面漂浮的幾十塊青墨色，大小相同的臭豆腐，從鍋裡撈出來，放到沈雨荷面前的一個大碗裡。

  然後沈雨荷從旁邊一口鍋裡，舀出來黃紅色的醬汁，澆在碗裡的臭豆腐上，再捏一把香菜末撒上去，攪拌幾下，將大碗推到隊伍的面前。

  有個七八歲的孩子，拿筷子夾起一塊臭豆腐放進嘴裡咀嚼著，“媽，好吃，這個東西真好吃，吃起來一點也不臭。”就在他還要打算夾一塊臭豆腐吃的時候，旁邊一人連忙抓住了他的手，嚷嚷說道：“一人只能試吃一塊，該輪到我了。”

  “不，我要買。”

  這孩子連忙嚷嚷說道：“媽媽，你給我買臭豆腐吃，這東西吃起來特別的好吃！”

  “臭豆腐隻送不賣，一人只能吃一塊！”

  沈雨荷連忙說道，她也不明白為什麽官人要這樣做，看著排隊的人數，還在不斷增加著，這得送出去多少塊臭豆腐啊！

  想到這臭豆腐，那可是花錢買回來的，沈雨荷感覺自己心裡在滴血！

  官人這是在將白花花的銀子往外扔啊。

  “為什麽不賣？”

  剛才嘗過臭豆腐的一人，有些不滿的嚷嚷起來：“我花錢買還不行嗎？”

  “這位大哥。”

  楊東浩一邊翻著鍋裡的臭豆腐，一邊笑吟吟的解釋說道：“花錢買當然行啊，不過，我剛才說過了，這幾百塊臭豆腐，都是我送給大家品嘗的，我說話總得算話才行啊，等我將這些臭豆腐讓大家每個人都品嘗過以後，我再賣給你，好不好？”

  “不好。”

  這人急的抓耳撓腮，嚷嚷說道：“你先賣我幾塊行不行？”

  “你走開。你都已經嘗過了，我們還沒有嘗過呢！”

  “就是就是，好吃的東西，得大家都嘗一下才行啊，憑什麽你吃完以後，就不讓我們嘗了？”

  隊伍裡的眾人開始嚷嚷起來了。

  就在半個小時前，楊東浩支起攤子，臭豆腐的味道擴散出去以後，就如同他想的那樣，幾乎周圍附近的人，都“聞臭而來”了，這些人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散發出來的這種怪異味道。

  得知這口大鍋裡面，漂浮的食物叫做臭豆腐以後，幾乎沒有人對它有興趣——味道聞起來奇臭無比也就算了，僅僅從臭豆腐這名字上來看，就沒幾人有興趣品嘗，反而對楊東浩指手畫腳的議論著。

  這豆腐都臭了，居然也好意思拿出來賣？哪有傻子會買？

  然而當楊東浩宣布，鍋裡的臭豆腐，是免費送給眾人品嘗的，但每個人只能嘗一塊後。

  抱著免費便宜不佔白不佔的心態，終於有了第一個“勇士”站出來，小心翼翼品嘗了一塊這外表看起來，有些惡心反胃的臭豆腐。

  和楊東浩想的一樣。

  撲鼻聞奇臭，入口生奇香的臭豆腐，瞬間就俘虜了這個“勇士”的心。

  畢竟。

  敢於品嘗的人，那自然肯定也是一個吃貨。

  接下來的反應，就在楊東浩的預料之中了。

  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尤其是當這些品嘗過臭豆腐味道的吃貨們，紛紛嚷嚷著要花錢多買臭豆腐時，圍觀的人也都不是傻子，他們自然就明白了——這臭豆腐聞起來臭，吃起來肯定是香的。

  “各位，我可沒說，不讓你們免費品嘗，我的意思就是，我花錢多買幾塊吃而已。”

  那個嚷嚷要花錢買的吃貨，看見眾人用憤怒的眼光盯著自己時，連忙大聲解釋著。

  “就是，老板，你這臭豆腐又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你看這裡這麽多人，你都免費送的話，那你得賠多少錢啊。”

  又有一個品嘗過臭豆腐味道的吃貨，不斷吞咽著口水，一副替楊東浩著想的模樣，假惺惺的勸說道：“你還是別繼續送了，對了，你這臭豆腐多少錢一塊啊？”

  “是啊是啊，老板，你別繼續送了。”

  又有一人加入了“勸說”楊東浩的隊伍了。

  沈雨荷聽的又驚又喜，俏臉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一絲笑容，她之前在楊東浩的“威逼利誘”下，小心翼翼吃了一塊臭豆腐，也知道它的美味。

  但是沈雨荷依然還有些擔心，怕沒有人買這奇臭無比的臭豆腐。

  沒想到。

  楊東浩僅僅只是免費讓幾個人品嘗了以後，居然這些人都主動要讓楊東浩收費！

  “你們這是幹什麽？”

  “憑什麽你們白吃了以後，就不讓我們吃了？”

  那些還在排著隊，沒有輪到免費品嘗的人，聽到這幾個吃貨的話後，自然不滿的嚷嚷了起來。

  “誰說我白吃了？”

  一個吃貨靈機一動，大聲對楊東浩說道：“老板，你這臭豆腐多少錢一塊？我把錢付給你！”

  “就是，老板，我也掏錢。”

  又有一個吃貨反應過來了，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排隊的眾人，說道：“這樣總可以了吧！”

  “各位，你們說，怎麽辦啊？”

  楊東浩假裝一臉難色的看著眾人，歎了一口氣，攤開手說道：“我是打算免費讓大家品嘗一下的，但是……”

  “老板，別但是了。”

  隊伍裡面也有人反應過來了，尤其是那些排在後面的人，他們大聲嚷嚷說道：“你就說你的臭豆腐賣多少錢一塊吧，我們直接花錢買就行了，不然你也看見了，有些人就是想要佔便宜白吃的，這讓我們想買的人根本都等不上啊！”

  “就是，老板，別送了，直接賣吧。”

  “誰說我們想佔便宜白吃了？我們也打算花錢買的！”

雲武

第38章 真香啊

隨著隊伍後面的人嚷嚷起來以後，隊伍裡有些臉皮薄的人，也都開口大聲說了起來。

  畢竟。

  這裡這麽多人，即便就算是自己想佔便宜白吃，眼下也不好意思再表現出來了。

  雖然楊東浩一直都沒有說過，這臭豆腐多少錢一塊，但是一文錢就足夠買一大塊豆腐了，這臭豆腐再貴，又能貴到哪去呢？

  當然。

  也有一些臉皮厚的人，站在隊伍裡面不吭聲，打算靜觀其變，如果能佔到便宜更好，佔不到便宜的話，那大不了就是花錢買了。

  “各位，你們都打算花錢買嗎？”

  楊東浩心裡在偷笑，他剛才說了免費給大家品嘗以後，如果現在突然改口說要收費，那肯定會引起眾人的不滿，指責他不守誠信，說話不算數。

  眾人會將矛盾一致對準他。

  所以楊東浩乾脆也不說話，讓他們自己解決這個事情。

  這就叫做將外部矛盾轉移成為內部矛盾。

  “是啊老板，你就說多少錢一塊就行了。”

  一個吃貨已經開始數銅板了。

  “不貴。”

  楊東浩笑吟吟的伸出兩根手指，“兩文錢一塊臭豆腐。”

  “兩文錢？”

  這個吃貨驚愕的瞪大了眼睛，脫口說道：“這麽貴？去磨坊買一大塊豆腐，也才不過一文錢啊，你這臭豆腐就這麽小一塊，就要兩文錢？”

  “是啊，兩文錢也太貴了。”

  剩下的人紛紛附和嚷嚷著。

  “各位，這臭豆腐呢，是這樣的，兩文錢一塊，十文錢六塊。”

  楊東浩笑吟吟的說道：“贈送大家一塊。”

  “老板，不能再便宜點了嗎？”

  聽到贈送一塊，眾人這才滿意了一些，但依然還有人覺得貴。

  “不能再便宜了。”

  楊東浩擺了擺手，“各位，這臭豆腐的製作，需要很多材料和工序，這和普通的豆腐是不同的，不過，剛才沒有免費品嘗到的朋友，如果你們購買的話，十文錢就是七塊臭豆腐，多贈送給你們兩塊。”

  “這老板真是慷慨！”

  “慷慨什麽啊，還是太貴了。”

  “嫌貴你別吃就行了啊，人家又沒強迫你買。”

  隊伍當中的人紛紛議論著。

  剛才品嘗過臭豆腐的那幾個吃貨，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掏錢了：“老板，給我來十文錢的。”

  十文錢這個價格，是楊東浩之前考慮過的，這臭豆腐不同於奶油爆米花。

  奶油爆米花在沒有被周老板識破之前，沒有人知道它的原材料是什麽東西，所以可以賣出高價，再加上牛奶比較“緊俏”，楊東浩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做一點奶油，定價高那就是必然的了。

  而臭豆腐不同，楊東浩給予它的定位就是大眾食品，用句行話來說，那就是走量的產品，所以價格自然不會製訂太高，而買十文錢多贈送一塊臭豆腐，是為了讓購買者有種佔便宜的感覺，同時刺激他們最少一次性購買十文錢的。

  畢竟。

  誰都會算帳的。

  “……老板，你這裡就這麽點碗筷嗎？”

  看見沈雨荷一邊收錢，一邊在桶裡洗碗，有些著急的人就等不及了，嚷嚷說道：“這得等到什麽時候啊？算了，我還是自己回家拿碗筷去吧。”

  “不好意思啊，目前只有這麽十幾套碗筷。”

  楊東浩笑吟吟的說道：“大家如果等不上的話，也可以自備碗筷啊。”

  沒辦法。

  這個時代的紙比碗筷這些東西要貴許多。

  而且也沒有一次性紙杯這樣的東西。

  一些性子急的人，從隊伍裡面跑出去，回家去取碗筷去了。

  “……怎麽會有這麽多人？”

  趙曉峰領著來旺，捏著鼻子，沿著氣味尋了過來，當他看見竟然有差不多上百人在這裡排隊時，瞬間就驚碎了一地下巴。

  看見有人端著碗，大口大口的吃著臭豆腐，來旺難以置信的脫口說道：“少爺，那東西簡直比屎都臭，為什麽還有這麽多人吃？”

  “怪事，怪事。”

  趙曉峰搖了搖頭，心裡好奇心大起：“咱們過去看看。”他大步走到楊東浩身旁，看見楊東浩不斷往油鍋裡下著臭豆腐，一旁的沈雨荷，手忙腳亂的倒醬，收錢，洗碗。

  “楊兄，這是怎麽回事兒？”

  趙曉峰捏著鼻子，又仔細看了看那些端著碗吃的人，沒錯，他們的確就是在吃臭豆腐，而且那些排隊的人，還在不斷催促楊東浩快一點，甚至趙曉峰看見隊伍裡面有人竟然還是拿著碗筷。

  他心裡好奇到了極點，這些人難道不怕臭嗎？
  “什麽怎麽回事兒？”

  楊東浩抽空瞥了趙曉峰一眼，看見來旺跟在他身旁，毫不客氣的說道：“來旺，你過來幫忙。”

  來旺看見趙曉峰沒說話，隻好應了一聲，不情不願的說道：“要我做什麽？”

  “你幫忙洗碗就行了。”

  楊東浩說道：“等一會兒忙完了以後，免費讓你白吃臭豆腐。”

  來旺原本想說，這麽臭的東西別說白給我吃了，哪怕就算是倒給我錢，我也不敢吃啊。

  但是看見那些人一個個大快朵頤，吃的眉開眼笑，連連稱讚的模樣，來旺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老老實實的開始幫忙洗碗了。

  “楊兄。”

  看見楊東浩不理自己，趙曉峰有些急了，一把抓住他，嚷嚷說道：“這臭豆腐真的好吃嗎？”

  作為一個優秀合格的吃貨，趙曉峰這會兒早就將他昨天說過的話忘記了——他現在唯一關注的就是，這臭豆腐真的有那麽好吃嗎？

  “你自己看啊。”

  楊東浩甩開他的手，指了指那些排隊的人，笑吟吟的說道：“這麽多人都在這裡排隊，你說好吃不好吃？”

  咕嚕一聲。

  趙曉峰吞了一口口水，厚著臉皮笑道：“楊兄，那先給我來幾塊嘗嘗！”

  “不行。”

  楊東浩搖了搖頭。

  “啊？”

  趙曉峰一怔，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不行？”

  “趙兄，不是我小氣不給你吃，而是你昨天說過了，你就算是餓死，也不會吃這臭豆腐的。”

  楊東浩笑吟吟的提醒他說道：“你不會忘記了吧？”

  趙曉峰這才反應過來，厚著臉皮嘿嘿笑道：“楊兄你可是我的朋友，就憑借我們之間的關系，我總得給你捧場吧？再說了，我可是你的形象代言人……嗯，算了，這份給我，這份給我！”

  他看見沈雨荷將碗裡擠上醬汁，撒上香菜，正打算遞給別人時，趙大公子眼疾手快，一把就搶了過來，用筷子夾了一塊塞進嘴裡，嚼了幾口，瞬間眼睛就亮了，脫口說道：“真香啊！”

雲武

第39章 憤怒的書生

外焦裡嫩的臭豆腐，搭配上楊東浩調製的醬汁，一口咬下去，趙曉峰隻覺得一股奇異獨特的香味，充斥在口腔內。

  尤其是那醬汁，雖然形狀和顏色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雅觀，但味道卻是棒極了。

  “唔唔唔……好吃，好吃。”

  趙曉峰一口一塊臭豆腐，三兩下就將碗內的臭豆腐，吃的一乾二淨，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眼眸裡露出餓狼一般的光芒，盯著鍋裡的臭豆腐，“楊兄，這臭豆腐可真是人間美味啊。”

  “別看了，沒有碗了。”

  楊東浩白了他一眼，對那個被趙曉峰搶走了碗的吃貨說道：“不好意思啊，稍等一下，下一份臭豆腐給你。”

  那個吃貨看了一眼趙曉峰，也認出來了這個紈絝子弟自己惹不起，隻好點了點頭，心裡暗忖倒霉。

  而那些排隊的人，看見就連趙曉峰這個鼎鼎有名的紈絝子弟，居然都將這臭豆腐吃的這麽香，他們心裡都對臭豆腐的味道充滿了遐想，恨不得現在馬上就輪到他們。

  “來旺，洗碗。”

  趙曉峰二話不說，立刻把手裡的碗交給來旺，厚著臉皮對楊東浩說道：“楊兄，等會兒記得再給我來一份啊。”

  “沒看我現在忙的呢？”

  楊東浩翻了個白眼，趙曉峰這個吃貨，真是一點眼力見識都沒有，這裡排的這麽多人，還想搞特殊？
  “這……”

  趙曉峰看了看那長長的隊伍，話還沒說完，突然，路旁響起一個聲音：“又是你這個奸商！”

  眾人齊刷刷的循聲望去。

  只見幾個書生指著楊東浩連聲痛斥說道：“用玉米做什麽奶油爆米花，一把賣我們五十九文錢，奸商！”

  這幾個書生裡面，就有之前在酒樓中痛斥周老板的陳書生。

  這家夥表現的最為激動憤怒，指著楊東浩說道：“奸商，你現在居然還在這裡騙人，大家聽我的！”

  他環視了一眼那些排隊的人，神色凝重嚴肅的朗聲說道：“這是一個奸商，他賣的東西都很貴，專門坑騙我們的錢財，大家千萬不要上當，聽我的話，都趕緊散了吧！”

  身為一個讀書人。

  一個有功名在身的秀才。

  陳書生早就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凌駕在普通人之上的優越感了。

  在他看來，他的話雖然不是聖旨，但這些普通人也必須要聽的！

  尤其是楊東浩這樣的奸商，只要他陳大秀才一句話，楊東浩現在賣的東西，肯定就無人問津，甚至這些人也都會在瞬間作鳥獸散！

  然而。

  陳書生說完後，等待了幾秒鍾，看見眾人轉過頭，繼續該排隊的排隊，該吃臭豆腐的吃臭豆腐，壓根兒就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難道是都沒有人聽見嗎？

  陳書生這一瞬間，開始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剛才說話的聲音有點小了，他輕咳一聲，提高嗓門，大聲重複了一遍，這一次語氣中帶著明顯不滿和命令的口氣：“這人是個奸商，他賣的東西都很貴，專門坑騙我們的錢財，大家千萬不要上當，聽我的話，都趕緊散了，回家去吧！聽見了嗎？”

  “這人是誰？”

  “不知道啊，估計是有神經病吧？”

  “一塊臭豆腐兩文錢，雖然有點貴，但也不是很貴吧？”

  “真是笑話，他說散就散了？我好不容易排了半天隊，馬上就要輪到我買臭豆腐了，他一句話就讓我別吃了？”

  眾人開始你一句話，我一句話的議論起來。

  一開始。

  眾人看見陳書生一副讀書人模樣的打扮，抱著不招惹他的想法，對於他的話，眾人也沒放在心上。

  但是陳書生又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甚至還用上了命令式的口氣，眾人自然就有些不樂意了——你算老幾啊？我們想做什麽事情，和你有什麽關系？
  “你們沒聽見我的話嗎？”

  陳書生聽到隊伍裡面傳來的聲音，氣的臉色都變青了，袖子一甩，氣呼呼的說道：“大家趕緊都散了，這臭烘烘的東西，聞起來就像是屎一樣，你們居然還花錢買著吃？你們一個個是不是都有病啊？”

  “你說誰有病呢？”

  “我看你才是有病吧！”

  “鹹吃蘿卜淡操心，我們想吃什麽，跟你有關系嗎？”

  “這人是讀書讀傻了吧！”

  隊伍裡面傳來了眾人不滿的聲音，眾人俱都是翻著白眼，瞪著趙書生。

  楊東浩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這陳書生還真是讀書讀傻了，連眾怒難犯這個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你笑什麽？”

  陳書生暴跳如雷，指著楊東浩痛斥說道：“我說的就是你，你這個奸商，以次充好，把玉米高價賣給我，騙取我的錢財！”

  “這位公子。”

  楊東浩乜了他一眼，笑吟吟的說道：“騙取你的錢財？此話怎講？”

  “你之前販賣的奶油爆米花，明明就是用玉米做的，還賣我五十九文錢一把，你這不是欺騙是什麽？”

  陳書生鐵青著臉，大聲呵斥著。

  “哦？是嗎？”

  楊東浩不緊不慢的說道：“請問，是你主動買的嗎？”

  “當然。”

  陳書生想也沒想就說道。

  “那我怎麽欺騙你了？”

  楊東浩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膀，一臉無辜的說道：“這位公子，銅板在你的口袋裡面，我賣我的東西，想賣什麽價格，那是我的自由，你如果覺得不合適，那你完全可以不買啊！你倒好，買了東西，吃完以後，把嘴擦乾抹淨，就開始說我騙你了？怎麽？你讀了幾天書，就覺得我們這些沒讀過書的人好欺負，好被你愚弄是嗎？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難道讀書人都不講理嗎？那你們讀書的目的是什麽？”

  “就是！”

  “這位老板說的沒錯，你覺得不適合，就不要買就行了，自己花錢買了，還口口聲聲汙蔑別人騙你？這可真是有趣。”

  “這些讀書人，自以為讀了一些書，就可以胡攪蠻纏了嗎？”

  隊伍中的眾人紛紛附和著。

  士農工商！

  這數百年來延續下來的習慣，早就讓陳書生這樣的讀書人，習慣了自忖高人一等的身份，什麽時候受到過楊東浩這種“牙尖嘴利”的反擊？

  更重要的是。

  這家夥居然懂得煽動眾人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