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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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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竹上豬豬] 巨蟲屍巫 (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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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9 00:19:58 |只看該作者
三百五十章 歸鄉

走進川大'明德樓',走廊悠長,房門林立。

看到出為了保持這座百年前由建築大家梁思成設計建造的老樓的歷史風味,多次的修葺都未在主體結構上做太大的改動,不過現在充作辦公室的房間裡,情況卻是另外一幅模樣,為實現現代化的辦公條件所作的諸如扯電路,拉線之類的小改變,可以說隨處可見。

在紅樓一樓寬敞明亮的教務處,副處長王秋麗親自將張黎生的資料在上核實後,錄入受邀訪問學者的目錄,抬頭看著坐在牆邊沙發上年輕的斯坦福博士,用流利的英語熱情說道:“好了張博士,手續辦完了。

歡迎您正式成為川大訪問學者中的一員,接下來您在華國這半年學術交流生活中的'食住行',我們川西大學都會完全負責。

住宿就在大學招待所,環境是星級酒店的標準;

吃飯您可以選在招待所餐廳,也可以選擇留學生食堂,自助餐免費提供;

出行因為大學車輛緊張,很難保證您的單獨用車,所有一天會補貼您一百五十元的'車貼',當然是華幣不是米元。

除此之外還是什麼要求,只要合理,您可以儘管提出來。 ”

“還可以再提要求,”看著年逾四十但保養得宜,顯得風韻猶存的川大教務處官員,張黎生楞了一下脫口而出道:“不,不,不,王女士,我來貴校做學術訪問,沒理由受到你們的這種照顧。”

“一般訪問學者的確沒有這種待遇,不過您是教育部'百所著名大學。千個國際專家'學術交流項目的受邀專家,所有我們大學有專門的規定。

這樣的待遇已經是中央倡導'厲行節約'之後,一減再減的結果了,希望能令您滿意? ”王秋麗說這些話裡,語氣裡隱隱有著某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

“滿意,我很滿意,謝謝。”手續辦完,目的達到,不想就細節問題再多糾纏的張黎生聳聳肩從沙發站起身。 “李女士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想先去安頓下來倒倒時差,之後就到川西的原始叢林裡做些實地研究…”

“到原始叢林裡做實,實地研究?”王秋麗瞪大了眼睛吃驚的打斷了青年的話。

“是的,不過不用擔心。我有非常豐富的野外探險經歷,不需麻煩貴校任何事情,事實上如果您讀過的話應當猜的出,我撰寫的一半論文都是在環境惡劣的'異世界'密林中寫成的。”

王秋麗是大學裡的行政官員,怎麼可能看過訪問學者的專業論著,但這時說不知道顯然不太禮貌,她只能苦笑著說:“我當然看過您的那些精彩論著。可,可是張博士,您是不是考慮一下,不要這麼急著去做實地研究。我們大學還打算請您在暑假舉辦兩三場專業講座…”

“噢,是面向社會同好和貴校學生舉行的'生物學講座'嗎,能受到這樣的邀請,我感到很榮幸。李女士。

不過這樣的話,對川西原始森林的實地研究我是勢在必行。

畢竟作為一名生物學家。 我總不可能拿夏威夷群島或者'海蝦b1號島'上的實例來向華國的生物學愛好者或者本土大學生講解這門科學的奇妙之處,這對一名專業學者來說,可是一種侮辱。 ”

“這,這…”對於張黎生表現出的這種專心於學術研究的學者常會表現出的頑固與執著,王秋麗只覺的瞠目結舌,法辯駁。

“您沒意見的話,那我告辭了,再見王女士。”看她張張嘴巴,話可說的樣子,張黎生聳了聳肩把目光轉到了一旁的李茗錦的身上,“李小姐,麻煩您帶我去住宿的地方先安頓下來可以嗎?”

“當然可以,張博士。”女孩朝青年點點頭,想笑又不敢笑的朝在川大素以乾練著稱的教務處副處長說聲:“王處長,那我先陪張博士去招待所了。”,就和進了教務處就一直乾笑的鄭天亮一起帶著張黎生揚長而去。

出了紅樓,三人在校園裡走了頗長一段距離,來到一座佔地面積不大,卻很嶄,霓虹燈招牌上寫著'望江閣賓館'的酒店前。

“張博士,這是我們川大望江校區今年剛建好的'望江閣',也是校內住宿條件最好的招待所,希望您能滿意。”李茗錦說著,走上台階推開了賓館的大門。

“我很滿意,李小姐,”走進大廳,張黎生裝模作樣的四處環顧,連連點頭說:“這樣的款待已經超乎我的想像了。”

“這沒什麼,您太客氣了。”李茗錦笑著儀態大方的走到櫃檯前向值班副理說明了情況,很便拿著房卡回到張黎生身邊,“張博士,頂樓'a0166'房間,可以俯瞰整個校園的景色,這半年時間就歸您住了。”

她話音剛落,緊跟在川大學生會副主席身後,年輕漂亮的大堂副理也露出八顆牙齒,用英文說了一句,“有什麼需要請隨時聯繫前台張博士,很榮幸能為您服務。”

“噢,真是太感謝了。”張黎生接過房卡,目光掃過李茗錦和賓館大堂副理打了個哈欠,笑了笑說。

看到青年疲倦的樣子,李茗錦帶著鄭天亮識趣的告辭離去,張黎生則獨自一人走進電梯,來到川大為自己準備的客房。

房間雖然只是標準間去掉一張床鋪,然後把另一張床鋪換成舒適的雙人大床改成的'大床間',沒有套房客廳,但朝陽的巨大落地和超過三十平方米的面積,卻不會讓人有局促的感覺。

張黎生鎖死房門,習慣性的把兩層簾拉上,緊接著便盤腿坐到床上閉上了眼睛,想要以秘法修行消磨時間,但突然之間他心中一動,低頭喃喃說了一句,“小心駛得萬年船…”,順勢倒在了床上,不一會便沉沉睡去。

這一睡就是三四個小時,等青年再醒來時太陽已經漸漸西斜。

他悄悄走出房間,離開賓館,在川大校園的綠茵路上混在一堆大學生里,毫不起眼的出了大學,上了門外停著的一輛出租車,“阿哥,恆澤市佢縣去嗎?”

“嘶,恆澤市佢縣,那可遠嘍,要是走高速,過路過橋費來回就要兩張'小綿羊'嘞。

回來估計天都黑了,也撿不著個回頭客,哎,不好走,不好走…”出租車司機是個高胖中年大漢,他看看張黎生乾瘦的樣子,又是從川大里走出來的,便沒有拒絕,只說了很多為難的話。

“阿哥,給你個一千五,走一趟唄,劃的來。”張黎生早已不是那個單純的山村少年,聽了司機的話笑了笑,從口袋裡摸出一疊鈔票,數出了十五張,遞了過去。

“呦,小阿弟豪氣地很啊,成,這趟活我跑了,保證把你安全的送到目的地,咱說走就走。”看到紅彤彤的百元大鈔,司機裂開了嘴巴,接過錢後胸脯拍得山響,啟動汽車,拐上了街道。

在蓉城市區的車流中走走停停耗了很久才終於駛上了高速公路,出租車這時終於將速度提了上去,趕在夕陽西下的傍晚時分,來到了恆澤佢縣。

幾年時光,縣城已經擴大了一倍有餘,街上竟也有了二十幾層樓的高層小區,商業大廈,到了晚上整個城市霓虹閃爍,再也不是只有縣中心最繁華的一小片地方燈火通明的景象。

“佢縣靠著旅遊,賣木頭,可真是發展的夠的,我半年前看朋友來過一次,那時候還沒這麼些高樓呢。

對了小兄弟,縣城都到了,你具體上哪啊? ”

“阿哥你就在這停車吧。”張黎生望著外依稀還有些印象的街道,沉默一會,聲音幽幽說道。

“好嘞。”高胖的司機將出租車停在了路邊,青年說聲,“謝謝阿哥。”走下了汽車。

雖然已是夜晚,但空氣中仍然吹拂著熱騰騰的過街風。

“真是有些不認識了撒…”張黎生感慨的自言自語著,沿著繁華的街道走了一會,進到一家門臉看著還算乾淨的川菜館,點了筒子辣雞、毛血旺、酸辣芝麻魚等幾道家鄉大菜,滿足的大朵頤一番後在街上隨便攔下一輛本地出租車,趕往記憶中的山村。

走時只能勉強容納兩輛車通行的鄉間公路已經修成了四車道,可即便如此道路彷彿也不夠用的一般,經過大木鎮中心街的路口時,竟然還塞了幾分鐘的車。

家鄉的劇變大大出乎張黎生意料之外,出租車駛過鎮駐地,他望著路旁彷彿從未改變茂密的叢林呆呆發了會楞,直到車子停在鴰窩村頭打穀場的空地上,才回過神來。

打穀場上正在舉行著篝火晚會,看起來和張黎生在米國參加的燒烤派對竟差不多,只是加充滿野趣一些,青年看著車外的火光,摸出一張百元鈔票丟給司機,直接下了車,悄然踩著山道,向張家老宅的方向走去。

而空地上,論是遊客還是年輕的村民根本沒人在意一個回歸的強大巫者,已經重行走在了這個鑲嵌在川西森林中的山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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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一章 碰釘板

沿著盤山石道一路走回祖宅,張黎生在昏暗的山路上竟然沒有碰到任何一位鄉親。

來到古宅黃銅製成的方枝鎖前站住,他摩挲著沉重的木門好一會,才從口袋裡摸出鑰匙打開銅鎖,走進院裡,便一如以前用兩根沉重的門閂,把木門牢牢閂住。

院子裡的景象和青年幾年前走時一模一樣,破碎的井台,狼藉的廚房,在盛夏依然陰冷的堂屋。

幽幽的站在泥地上,四下打量了許久,最後張黎生的目光透過夜幕看到堂屋中光亮的桌幾,嘴巴里喃喃說了一句,“走了四五年桌上還是一塵不染,這宅子真是建在陰沉之地。”漫步走進了自己以前住的偏房。

房間裡的擺設熟悉而簡陋,除了一台老舊的球面顯示器的電腦外,就只有一張木床,和兩個漆成紅色的床頭木箱。

青年摸了摸那台讓自己了解到無數生物學知識的電腦,臉上露出了一絲緬懷的笑容,之後爬上木床,輕鬆的打開了那兩個以前需要自己用盡全力才能抬起來木箱蓋子。

看著裡面一冊冊碼放整齊,材質各異的古籍,張黎生長長鬆了口氣,嘴巴里“嘶嘶窸窸嘶嘶窣窣…”的念起古老咒文,沉下心思,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本羊皮古書,一字一句的用心閱讀起來。

用心費神時人總是不能察覺時光的流逝,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大亮。 當陽光照進古宅偏房時,張黎生才意識到夜晚已經過去。

古籍雖然字數都不算多,但含義深刻,言簡意賅,仔細揣摩著閱讀,一晚也就是看了不到十冊,這樣算下去的話,讀完兩箱古書大概要十來天時間,要留在山村這麼久,他總要和鄉親先照照面。

想到這裡。 青年放下手中的古書。 將木箱重新蓋了起來,走出了房間,按從小養成的習慣,用冷水擦了遍身體。 想了想。 走到阿爹曾經住的正房。 翻出了一整套土布製成的黑褂、黑褲、黑布鞋,向大門走去。

幾步走到木門前正要拉開門閂,突然間張黎生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熙熙攘攘的腳步聲。 緊接著就聽到一個似曾相識的年輕聲音嚷嚷著,“阿獵叔,你咋這麼死腦筋呢,山蟲子都去米國享福了,不會回來了,你還留著這老宅幹啥。

再說了,這宅子本來就沒有產權,是咱村集體的房子,現在有大老闆聯合縣上的旅遊局、鎮政府改成那啥'歷史民宿',那是大好事啊,何況人家都說了,打算'保護性開發',這事對老張家也是個好事不是,你說你…”

“你滾遠遠地去二木,這山蟲子走的時候,我就撂下話把子,要把他家的老宅看到,啥'歷史民宿',啥'保護性開發',哄崽子吶,這就是把張家老宅改成旅社、酒店…”

“獵林同志,就算是改成旅社、酒店,又怎麼了。那賺的錢還不是你們全村人分啊。

這件事對集體,對個人都有好處,你說你這個副村長,當過兵,扛過槍,怎麼覺悟還不如個普通老百姓。

今天我都走到這個房門口了,那​​是決心已下,無論如何都要打開這道門,這也是鴰窩村全村父老鄉親集體做的決定,你快給我放開,否則性質可就變了。 ”

“不是宋鎮長,這個老宅確實不能改成旅社,這,這房子除了他老張家的人,別人住不得呀!

二木,你個孬崽子,你實話實說,這要是改成了旅社,你敢不敢住一宿? ”

“我,我,我當然敢,這有啥,有啥了不起地。”年輕聲音的這句話剛剛落地,張黎生便緩緩拉開門閂,推開了木門,邁步而出,淡然笑笑說道: “好,二木哥你還真是條漢子,敢住我老張家地宅門,咱鴰窩村千把年來你還是第一個咧。

這樣咯,我給你三日,你好好置辦一身'裝裹',三日之後你住進我家,我就只送你一人'上山',咱一個七尺高地漢子,莫招禍葬了家人,你說是不? ”

早上十點多鐘,盛夏的太陽已經顯得極為炎熱,但當看到張家老宅的木門慢慢打開時,圍在門前的鴰窩村民心裡還是咯噔一下子,就覺得渾身的寒毛都豎立起來。

“道巫,道巫老漢…”待看到張黎生黑衣、黑褲、黑鞋踱步走出宅門,幾個上了歲數的村民更是臉色一下變得毫無血色,驚呼一聲,雙腿哆嗦的連站都站不穩,踉蹌著向前摔倒,竟把一個上身穿著米黃色條紋汗衫,下身穿著黑西褲的矮胖中年人推的一頭撞在了牆上。

“你們,你們這是乾啥啦,沒吃早飯咋的,一大把年紀站都站不穩。”矮胖中年人'哎呦'一聲摸了摸火辣辣發疼的臉,看到沒有血水,鬆了口氣,扭頭朝著身後的村民大聲吼道。

怒吼著發洩了怒火,他把注意力轉到了從古宅里走出的年輕人身上,朝一旁的陶獵林問道:“陶村長,這個小伙子是?”

“宋鎮長,他就是這張家老宅的主人張黎生。”和幾年前一樣穿著一身廉價西裝,包著頭的陶獵林楞了一會,苦笑著回答了一句,之後朝張黎生說道:“山蟲子,你咋回來了,啥時候回來的,回來了這麼也沒和阿叔說一聲?”

“阿獵叔,我昨晚才回鄉撒,這不今早剛要出門見見鄉親,就聽到有人要謀我張家老宅,這世道還真是'財帛動人心,要錢不要命',我才走多久撒,四五年就忘了教訓。

也好,也好,這人吶,總要多見見棺材,才曉得掉淚。 ”

聽到這番話,雖然已經知道張家老宅房的大門突然打開是因為張黎生回家而不是張道巫詐屍,但鴰窩村民的臉色還是絲毫都沒有好轉,只恨自己是鬼迷了心竅,買不到後悔藥吃。

只有大木鎮剛交流來的副鎮長眉頭一皺,扯著嗓子喊道:“你這個小伙子怎麼說話這麼怪裡怪氣的,還威脅人咋的。

我這半輩子都在鄉鎮里幹,那個村里的宅基地不是集體產權,這是國家政策決定的,戶口遷出,宅基地就要收回…”

說了幾句,突然想到被自己教訓的對象可是個'國際友人',真要去上訪維權那可是大麻煩,他的聲音漸漸變小,又心虛的想到自己收的到處,態度一變搖搖頭說:“當然你們村子裡的具體情況我也不了解。

鎮政府只能從宏觀角度考慮,在鴰窩村出現華國第一個'歷史民宿'那是很大的亮點,再說,這個選擇也是你們村民大會投票通過的。

不過現在看來,情況好像又有了新的變化,既然有了變化,我們就要重新考量一些問題,那個,那個陶村長,關於這個事,你們村委會有了最終決定之後,給我個信,今天咱們就到此為止。 ”

“行宋鎮長,那我再和您電話聯繫。”聽出宋科長有了退意,陶獵林及時給了一個台階。

“那好,小王咱們走。”宋鎮長點點頭,轉身沿著石階向村外走去,沒有看到一股在陽光下清晰可見的黑色血霧從張黎生身上飄散出來,飄飄蕩盪的追上了他,滲進了他剛才撞牆時磨傷的細小傷口中。

站在山村石道上一動不動的村民卻看到了這種異象,但都覺得全身毛骨悚然,連句話都不敢多問,只有陶獵林楞了一下,急赤白臉的衝著張黎生喊道:“山,山蟲子,你娃這是弄地啥啊,宋鎮長是國家幹部,咱可不能,可不能…”

“阿獵叔,尋思著霸占祖上宅子按老年間地說法,那就是打算開了我鴰窩村老張家地棺材蓋了,我還管他國家幹部,不國家幹部,”張黎生打斷了陶獵林的話,目光陰測測的掃視了一圈,“沒別地話,沒個交代,這事可不算完。”

在青年不依不饒的時候,宋鎮長已經和跟在身邊的辦事員上了鴰窩村頭空地的一輛看起來最多還有五六成新的黑色帕薩特。

“這真是磕了十八個頭最後絆了個跟頭,明明事情都要辦成了,結果突然'本主'冒出來了,這真是,真是…”坐在汽車後座,宋正歌皺著眉頭,怒氣不消的說道:“還有那些鴰窩村的村民也都是些軟蛋。

我是國家公職人員,要注意影響,注意維穩,不好和外籍華僑起衝突,你說他們那些普通老百姓怕個什麼勁。

關係自己收入,關係自己的利益,該爭取那還不得爭取一下,結果你看那些人剛才的表情,活像是見到鬼了一樣。 ”

“鎮長,您不知道,鴰窩村的張家邪門的很…”

“小王你說你雖然沒解決組織問題,可也受黨培養多年了,怎麼還信這些鬼鬼神神的東西。

我告訴你,別看我不是佢縣本地人,可關於鴰窩村張家的風言風語也聽了不少,這種謠言神話都是封建糟粕…”宋正歌打斷了隨行辦事員的話,嗤之以鼻的說道,突然卻被幾隻飛進汽車的蟲豸迷了眼睛。

用力揉揉眼睛,他牢騷滿腹的說道:“夏天靠近林地,飛蟲就是多,車子四個窗戶都關著蟲子都能迷了眼睛,小王把我的墨鏡拿來…”,猛的睜開眼睛,卻目瞪口呆的看到無數飛蟲正從汽車空調風口衝進車廂,很快便將自己全部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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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二章 '祭',初始以意噬意而化其形也

正午時分,日頭正烈,大木鎮副鎮長宋正歌在從鴰窩村回鎮駐地的路上突發意外,車子一頭栽進森林,漏油爆炸,被燒成了一堆枯骨的消息傳回了山村,令本來就變得驚魂不定的村子蒙上了一層深深的陰霾。

“造孽喲,你們就是造孽,說什麼山蟲子去了米國享福,不回來咧,現在可好,回來就咒死了三個國家幹部,現在他發了話,恐怕祖宗地根根都要讓你斷啦。”

“阿爹你莫罵了,城里大老闆送來票子還不是踹在你地兜兜里,你那時不也是說這是件好事,也算幫他老張家顧了祖宅,山蟲子回來也說不出啥…”

“你,你,你還學地頂嘴啦,你個孬娃子,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你阿爹我七十八哩,腦子成了糊糊,你不到五十,腦子也成糊糊啦,我說啥就是啥…”

“你打啥,你打啥,你就算是打死我,還能息了老張家地怒氣。

山蟲子留下話把把,讓二木備身裝裹,三天之內自己'上山',還說咧咱們這些在村民大會上贊同佔了他祖宅地'家戶'得要給他一個說法,

說起來老張家這輩也是克'二木'這個小名,幾年前禾家的二木斷送到了他手裡,現在向家的二木眼看著也要葬送,我是尋思吧他張家老漢再惡,也不能滅了大半村人家不是,整死了二木,許就順了氣,不追究了。

要不咱就出去躲幾日…”

“躲,躲。躲​​,躲你個先人板板,'躲得了初一,還躲得過十五'嗎,再說他山蟲子就算不敢滅了半村人家,你咋知道他拿那家哪戶開刀…

去,去牽頭健騾子來,我去找你阿獵哥,豁出我這張老臉,看看使不使地上勁。 哎…”類似的對話在不少山民家中傳出。不一會整個山村便都是牽起騾子的村民,訕訕湧去半山腰的陶獵林家。

而這時將整個鴰窩村攪得雞犬不寧的張黎生卻在張家老宅的偏房裡繼續用心研讀著古籍,略施小術抹殺人命這種小事他絲毫都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佢縣自古便是苗夷荒蠻之地。 為毒蟲所傷者數不勝數。 偶爾死上一兩個也不算蹊蹺。

端坐在木床上。 放下一卷在古舊羊皮紙書寫的《山離書》,小心翼翼的從床頭木箱裡拿起一本薄如蟬翼,不知用何物製成的《巫錄潭》。 青年翻看了一會,眼睛一亮,嘴巴里喃喃念道:“'祭',初始以意噬意而化其形也',難道'巫'道祭門的關鍵就在一個'意'字

'意',意識,意志…祭門巫者陸巫之前不正是靠著吸納獸魂獲得力量的嗎,以意噬意而化其形,而化其形,難道是'意志'反作用於'物質',心裡想什麼就是什麼了!

不,不,祭門法門真有那麼玄妙,還吸納獸魂幹什麼…”

直覺自己已經找到某處關鍵,張黎生仔細品味'祭,初始以意噬意而化其形也'這句話,越想越覺得回味無窮,將《巫錄潭》通讀一遍他將古籍放回木箱,沉靜了一下心思,突然聽到院子里傳來'嘭嘭嘭…'的敲門聲。

皺了皺眉頭,青年將床頭的木箱蓋好,下床伋著黑布鞋走到院里拉開門閂,打開了木門,錯愕的看見阿獵叔正站在門前,左右山道上則擠滿了青色健騾,每頭騾子前還都站著一個拉著韁繩的上了年紀山民,滿臉堆笑的望著自己。

心思一動,張黎生就想到了是怎麼回事,表面卻不動聲色的朝陶獵林問道:“阿獵叔,這是做啥喲?”

“山蟲子,這不是父老鄉親覺得對不住你老張家,都來賠禮討情來了,千不看萬不看,你看在祖祖輩輩都是一個村里…”

“阿獵叔,他們若是知道和我張家祖祖輩輩都是一個村里地鄉親,就不該奪我張家祖宅,你說是不是?”

陶獵林的話被張黎生打斷,一時無話可說,這時門旁一個年紀至少也在古稀以上,皮膚都已經乾枯起皺的,身量矮小佝僂著背脊的老山民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黎生老漢哩,黎生老漢,是我仡濮家被城里地大老闆迷了眼,想歪了心。

老漢,老漢,您大人有大量,我老頭子給您家門上叩頭請罪,來年四樣大牲口給歷代老漢供祭上,就這一回哩,就這一回,您就,您就…”

“哎呦,饒林阿叔,您,您這是乾啥子呦,”看到老人跪下,張黎生神色不動,陶獵林卻一下慌了神,急忙去扶,可還不等他扶起老人,山道上牽著騾子的其他村民也都如夢初醒的跪了下去。

看著左右跪了一地的山民,陶獵林臉漲得通紅,用力搓著手,大聲朝張黎生說道:“山蟲子,你娃,你娃看看這都弄成啥樣哩!

是不是,是不是要你阿獵叔也跪下,才能討你個情。 ”,說著雙膝真的就要跪下。

張黎生急忙一把攔住,無奈的說道:“阿獵叔您跪是折我壽祿啊,成哩,您說啥就是啥,這事就算哩,不過再有下次,咱醜話說在前面,那就新帳老賬一起算。

還有,仡濮阿爺,你說地那個'城里大老闆'是怎麼回事,給我好好說道說道。 ”

聽張黎生繞過了自己,仡濮老人心裡一塊大石落地,急忙說道:“黎生老漢,是從外鄉來地一個姓郭地老闆要謀您張家地祖宅開旅館,他還開個公司叫個啥'恆祥'…”

“饒林阿叔,你快別說了,”陶獵林焦急的打斷了老人的話,看著張黎生急赤白臉的說:“山蟲子,現在事情就不小咧,你可,可不能再亂來。”,

張黎生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這時整個鴰窩村中,無論是遠自異國他鄉而來的遊客,還是村中山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個依山而建的村莊半山腰,那棟和周圍竹樓完全不同的華式古宅門前。

人群中,一個身量高大,濃眉大眼,大學生摸樣的男子指著陶獵林,對身便一位膚色微微有些發黑,相貌五官卻清秀異常的女孩驚訝的說道:“露露,那,那個人不是你爸嗎,怎麼領著一大群人牽著馬,在大街上向個年輕人磕頭,這是你們家鄉的民俗表演嗎?”

“姚林不懂就別胡說,別亂指,那個青年人是我們村的'老漢'…”女孩神色複雜的回答了​​一句,接著勉強笑笑說:“哎,這種事和你們這些外鄉人解釋不清楚,大家不是要去'蛇寨谷'看看嗎,再不出發可就晚了。”

“那塊走吧,蛇寨谷可是我們這次自助遊的重頭戲。

走了,走了,磕頭又什麼好看,清宮戲裡還沒看夠啊。 ”同伴的七八個青年男女中,有人看出女孩心情不好,急忙大聲招呼道,邊說邊背著背包向出村的山道走去。

年輕人們腿腳麻利,很快便消失在山路中,與此同時,圍在張家老宅左右賠情的山民也在張黎生的吩咐下,牽著自己的牲畜,千恩萬謝的各回各家,只剩下下陶獵林還留在了張家門前。

“阿獵叔,你還有啥事情麼?”看阿獵叔不走,張黎生問道。

“沒啥,就是二木,哎,真是撞了邪啦,幾年前是禾家的'大二木'死在你宅里,現在向家的'小二木'又因為宅子招惹了你。

剛才向家阿爺也在,我看他張了幾次嘴,硬生生沒敢多言語…”

“行啦阿獵叔,有你一句話,就都過去啦。”單獨面對曾對自己有過不小的恩情,又一直真心實意關心自己的阿獵叔,張黎生的態度更加緩和,完全像是晚輩一樣,一句廢話都沒有的應承下來。

“那好,那就好。”陶獵林鬆了口氣,整個表情顯得輕鬆了不少,想了想,壓低聲音又說道:“山蟲子,那宋鎮長的事究竟和你有沒有得關係?”

“宋鎮長,宋鎮長咋地啦?”青年裝傻反問道。

“回鎮子的路上出了車禍哩,撞到了樹上,車子漏油整個都燒起來了,說是差點引起森林火災,車上三個人都變成了'焦炭'。”

“阿叔,我是個老漢,又不是'恐怖分子',他車子漏油爆炸和我能有啥關係。

我是下了個咒不假,也不知道靈不靈,就算是靈,也就是讓他做個幾年噩夢。 ”張黎生隨口胡謅道。

“幾年的噩夢,那也做成個精神病了,山蟲子你說你娃在米國都呆過,咋還,還…哎。”

“阿獵叔,我就算在'火星'呆過,也還是張黎生,也還是這脾性不是。”青年笑了笑低聲說道。

“行了,行了,阿叔說不過你,你這次回來是打算呆些日子就走,還是常住?”

“也就呆個十天半月就走。”

“那成,這幾天我叫你阿嬸做上你的飯,餐餐給你送來。”

“阿獵叔,別麻煩咧,我,我自己做著吃也一樣。”

“家裡連個米麵油鹽都沒有你咋做著吃,別說了,阿叔這就把飯給你送來,行了,行了,你快回屋去吧。”說著陶獵林擺擺手,沿著來路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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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9 00:20:55 |只看該作者
三百五十三章 真冊、真情

張黎生望著陶獵林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之間,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張家祖宅建在極陰之地,鴰窩村的鄉親不到萬不得已,半步都不敢踏入其中。

而不敢涉足的原因固然有一大半是因為張家千年累積的'老漢'名頭,但也有一小部分是老宅的確陰森氣太重,不要說是生活在裡面,就算邁步進去都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

這樣的宅邸,現在竟然有人花費了極大代價,賄賂了大半個村子的住戶想要租下來改為所謂的'歷史民宿',仔細想想實在是一件很荒誕的事情。

“事有反常即為'妖',看來晚上要去縣城拜訪拜訪那位'恆祥'地郭老闆哩。”思量了一會,張黎生喃喃自語的做了個決定。

回過神來,他便看到阿獵叔提著個竹簍大步朝自己走了過來,還離著老遠就招呼道:“山蟲子,快來,大塊的炒雞、蔥花炒蛋、老疙瘩麵條,都是可口的。”

“阿獵叔,阿嬸可真利落,這麼快就做好兩個大菜,還煮好了面。”張黎生迎上前,接過竹簍隨口說道。

“你嬸可沒這麼利落,家裡這不是也開了鄉村小飯館,隨時背著菜,一熱就行,快進屋去吃吧,麵條是新下的,趕緊吃,別糊塗啦。”

“您也開了飯館哩,”張黎生楞了一下,想了想說:“生意好不好,要是把村里來路、去路都再擴擴,日子是不是能更滋潤些?”

“生意倒不錯,就是最近幾個月來的客人稀了點,哎,都是那啥'異世界'一個勁蹦出來,鬧的大家都沒了心情。

好在這陣子風頭過去咧,日子還是照過。 人又多了些,路修不修倒是閒情,現在四車道還挺夠用…

咋,你娃打聽這幹啥。 還想給咱村里修路啊? ”陶獵林開玩笑的說道。

“可不是,我在米國賺了不少錢,這不時興歸國華僑回報鄉里嗎,我就問問。”張黎生笑嘻嘻的回答道。

“算了吧。你崽安生點,今天這樣的事少弄些,就算回報鄉里撒,”陶獵林苦笑著搖搖頭。 “哎,不過細想想,也不怪你娃生氣。這事是太。太…

算了,算了,有了這次教訓,也沒人再敢動你老張家的宅子啦,不多說了,快回去吃飯吧,晚上叔再給你送一頓來。 ”。轉身背著手走掉了。

張黎生提著裝滿食物的竹簍走回院子將門閂上,來到堂屋在以前祭祖的大木桌上,大快朵頤一番,之後在院子裡用冷水洗了洗手和臉,卻沒回偏房,而是走進了正屋。

即便正是正午時分,古宅中的房間依然光線陰暗。

透過昏暗的光線隱約可見,房中最顯眼的是一張雕花大木床,這床以前是張道巫睡的。

幾年前,正是在這張床兩頭的木箱裡,張黎生翻出了幾十樽手掌大小的奇蟲塑像,後來因雷聲將這些塑像封進身體,這才奠定了他修行'巫'道時飛速突破的基礎。

“那個郭老闆到底是圖謀我老張家地祖宅,還是圖謀宅子里地物件呢…”環顧這間其實自己根本沒有進過幾趟的古宅正屋,張黎生喃喃說著,爬上木床,輕輕掀開了床頭那個曾經裝滿奇蟲塑像的木箱。

突然間他只覺的眼前一暗,腦海中出現了一片草木縱橫的蠻荒大地。

大地上長著三、四米高的蒿草,一群上身赤裸,下身以草直圍裙遮擋羞處,手持石刀石斧的巨人戰士,正在浴血奮戰。

在戰場遠處的叢林中,又有成百身軀巨大,獠牙猙獰的毒蟲、猛獸正在暗處虎視眈眈的窺視著作戰兩方巨人戰士的血肉。

蟲獸中間還有四具黑霧繚繞的人形巨屍,抬著張龐大石床,床上黝黑、瘦小男人盤膝而坐,面龐隱隱帶著淺淺笑意,對這一切青年覺得非常熟悉,幾年前初次打開木箱見到奇蟲雕像時,他就​​曾經見識過這番景象。

不過那時他是完全不能自主,而現在卻只是像看3d魔幻電影一般,神智十分清楚。

等到腦海中的影像結束之後,張黎生低頭看著空空如也的木箱嘟囔著,“原來有蹊蹺的不僅僅是那些蟲子雕像,連這個木箱子都很古怪…”,開始不斷的在裡面敲敲打打。

忙碌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木箱有什麼特殊之處,一無所獲的青年想了想,竟提起木箱搬到床上,一點一點的用手將箱子捏碎,而這個魯莽的舉動竟真的讓他有了收穫。

在將箱蓋和三面木板毀成木屑後,在捏碎最後一面實木板子時,一張極其輕薄的皮革出現在了張黎生的手中。

張黎生曾經在南非獲得過一本上古巫術真冊,一摸這皮革質地,他的心中便有了幾分驚喜,將皮革攤開,灌輸進巫力後,果然看到有圖畫文字顯現了出來。

可惜將這卷真冊草草一讀,張黎生心中的喜悅之情一下便減少了幾分,路上露出苦笑,低聲自語道:“竟然又是個製造'屍傀儡'的法子,天底下的巫術不知道有多少,怎麼我就偏偏那麼倒霉呢…”

'巫'道死門'化生之術'與'活屍煉法'乃是巫者逢六而變的契機,想要煉製活屍非要壹拾貳巫才可做到,但一些巫術真冊中卻也有取巧的法子,讓修行'巫'道死門的巫者初巫就能用人屍煉製一種'傀儡'。

張黎生以前得到的那本巫術真冊能看懂的三分之二就是'肉屍傀儡'的煉製術,現在又得到一本雷同的真冊,好心情自然大打折扣。

不過當他仔細看下去後,表情慢慢又變得愉快了一些。

原來新得的巫術真冊中記載的雖然也是製造'屍傀儡'的法門,但其中卻有一段'縫紉裁剪'之法,可以將不同的屍體縫補為一體加以驅使,就和西方魔幻故事中的'縫合怪'一樣實力把普通殭屍要高上一大截,也算是比以前得到的真冊有了很大的提升之處,

可再看一會,張黎生的面孔卻在短短時間內,起了第三次變化,越來越顯得陰晴不定,最後竟咬的牙齒吱吱作響,“煉屍還魂術,哈哈哈哈哈哈,阿爹原來你竟然掌握了這種'還魂'奇術…

'血脈嫡親成術之機可逾九成',九成,九成你都還嫌不夠,所以不傳給我完整的'巫'道修行之法,把反噬之力將到最低…

你生我只怕就是為了'還魂'之用吧,否則也不會讓我記下那麼多東西,就是不知道你是叄巫、肆巫還是伍巫,竟然人算不如天算地被出租車撞死…

真是笑死人了,在急救室裡還不忘保命,來及把我變成屍體,你倒也能將就,可惜卻被一個冒冒失失地好心醫生攪了好事,你那時真是念得好巫咒,念得好巫咒…”

說著說著,青年的喃喃自語變成了低聲嘶吼,猙獰面目直似瘋狂一般。

好在張黎生'巫'道突破到玖巫,也經歷過不少心魔磨練,發洩一會,心情便漸漸平復下來,將看完的真冊收好,他長長鬆了口氣,正想要念動巫咒沉靜心思,突然聽到院子里傳來'嘭嘭嘭…'的敲門聲。

青年一愣,這才發現正屋裡已經是漆黑一片,知道應該是時間到了傍晚,阿獵叔給自己送來了晚飯,他心中雖然煩躁卻無法發作,只能踩著布鞋出了院子,聲音嘶啞的高聲喊道:​​“阿獵叔,我來哩。”,手腳輕快的打開了大門。

開門之後,出現在張黎生面前的卻不是陶獵林那張已經爬上不少皺紋的方臉,而是一個雙手提著竹簍,清麗可人的年輕女孩。

身體一僵,青年心中閃過一個皮膚黝黑,長著大大眼睛,筆挺鼻樑,總是穿著一身紅色校服的少女形象,嘴巴動了動,低聲說道:“陶,陶,陶家阿妹…”

“張黎生你沒怎麼變嗎,還是笨嘴拙舌的模樣,現在可真看不出來今天中午竟然有那樣的'威風'。”

“不,不是,他們奪我祖宅,我才,才…”

“怎麼變結巴了,我聽阿爹說過你的事,的確不怪你,但你不該嚇唬人耍那種'威風',還不接過竹簍,我的手都快斷了。”

“噢,噢,”張黎生急忙接過竹簍,沉澱了一下情緒說道:“我不是結巴,是沒想到晚上你會送飯來,一下懵住咧。”

“想不到我會給你送飯,”陶露露臉上突然變冰,“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沒有人情味,出了國就誰都不聯絡了。

以前的qq不上,信箱不用,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

看到女孩說著說著竟然紅了眼圈,張黎生楞了好一會,張張嘴巴,語無倫次的說:“我,我,我咋知道你會和我聯繫,我,我以為沒人會和我聯繫哩,我咋,咋…”

“你咋什麼咋,說普通話不會嗎,好好說話不會嗎?”聽到青年的辯解,陶露露心中升起一股無名怒火,無理取鬧的打斷了他的話。

“我,我說不好華國普通話。

英、法、意、日、韓…十七個國家地語言我都能講,甚至能和'異世界'土人聊聊天,就是說不好普通話,也許是鄉音難改吧。 ”張黎生苦笑著回答道。

'永恆通曉術'的神奇力量能讓他能在極短時間內掌握某種陌生語言的最正宗口語、文字,但對於他最精通的'母體文明'卻無法修改,這雖然讓青年無法理解,卻令其隱隱感到更加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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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四章 '舊識'

陶露露聽到青年的話眼睛一亮,驚喜的猜測道:“你讀大學了,讀的是語言學?”

“不,我念地是生物學撒。”張黎生回答道。

“生物學,嗯,現在生物醫學倒是很熱門,對了山蟲子,你讀的什麼大學?”

“斯坦福。”

“啥。”一直翹著舌頭講普通話的女孩驚訝的一下子露了鄉音。

“斯坦福。”

“你在斯坦福大學唸書,”陶露露張大了嘴巴,“那不是世界名校嗎,你,你怎麼考進去的,對了,米國的大學好像是申請,哎呀,總之你是怎麼進去的?”

“怎麼進去地,”張黎生撓撓頭,“就,就是在高中遇到個好老師,後來合著了一篇論,就被斯坦福錄取咧。

你呢'土丫',現在是上學還是工作咧? ”

“我也上大學了,學校沒有你的好,不過也不錯,北京師範大學歷史系,我現在的名字就是陶露露,你可以叫我陶露露,露露或者陶家阿妹也行,就是不要再喊'土丫'。”

“是,陶家阿妹,”張黎生在華國時總日被阿爹逼著以精血餵養毒蟲,生不如死,哪有閒心管哪個大學更好,到了米國後對國內大學的排名更是漠不關心,當然不會知道'北京師範大學'的好壞,只是一味點頭稱讚,“北京師範大學,不錯,不錯哩,也不比'斯坦福'差撒。”

“安慰我是吧,上世界名校了不起啊​​,還不知道真假呢。”女孩眼睛一瞪說。

看到陶露露在月光氣惱的面龐,青年恍惚間回到了幾年前那個淒苦的夜晚,當時正是在古宅門口,女孩送來的一罐雞湯。 溫暖了他幾乎凍結的身心。

沉默一會搖搖頭,張黎生苦笑著說道:“哪能哩,在你面前,我就算霸占個'世界'也不能覺得了不起撒。”

“霸占個'世界',你這是什麼怪比喻,”陶露露楞了一下,看了看青年真誠的面容,心里莫名其妙一甜,“別耍貧嘴了。快去屋裡把上午我阿爹送來的盤子碗筷拿來,我趕緊送回家去,等著用呢。

“咿,我咋忘了這茬,你等等。我馬上就去屋裡收好。”張黎生說著匆匆轉身跑進堂屋,把木桌上的碗筷收拾裝進竹簍,回到門前把竹簍遞向陶露露。

女孩卻不接過竹簍,撇撇嘴說:“這麼沉,你就不能幫我送回家。”

“能,可,可我是'老漢'。登你家地門,怕是,怕是不吉利。”

陶露露瞪著眼睛看了張黎生一會,嘆了口氣說:“張黎生。你真是在'斯坦福'上學嗎,還'老漢',你這個腦子,哎。怎麼就這麼迷信!”

“牛頓都相信這個宇宙是由上帝創造,現在還有那麼多'異世界'出現。難道都是迷信?”張黎生低聲辯駁了一句,卻提著竹簍走出了宅子,轉身把木門掩上。

“宗教和迷信不是一回事好不好,而且地球上出現'異世界'和迷信有什麼關係,你這是狡辯。

算了,你覺得進我家的門不好,那就送我到門口,我自己把竹簍提進去。 ”女孩說著帶青年向自己家走去。

路上,陶露露猶豫了一下,突然又說道:“山蟲子,我有幾個同學和朋友來咱們佢縣旅遊,一會去參加篝火晚會,還有燒烤什麼的,你也一起去吧。”

“阿妹,你,你不是給我送了吃食咧,我就不去了吧。”

“我送的東西你不能當成宵夜吃嗎,”女孩不滿的說道:“山蟲子,怎麼去了米國幾年你性格還是那麼內向,多認識幾個朋友不好嗎?”

“挺好,挺好,我去,我去。”張黎生看到陶露露發火,聳聳肩說。

女孩點點頭沒在說話,帶著青年走到家門口,接過竹簍進門後,不一會就帶著四男五女九個年輕人,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

“露露,都說你能歌善舞,明天咱們打定主意歇一整天,今晚你總能跳個苗圩舞,唱支山歌給…”九人中一個長的其貌不揚,卻顯得很精神的青年男人邊走出門,邊笑嘻嘻的說道,猛然看到月下悄然站立的張黎生,一下哽住,打了個激靈。

一旁的陶露露連忙說道:“別怕李晟,他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老鄉張黎生,也是放暑假剛回家,和我們一起參加篝火晚會的。

黎生,這是李晟,北師大英系大二學生;

他是魯瀟我同班同學;

這是胡曉冉我一個宿舍的閨蜜…”

女孩指著同學、朋友一個個介紹張黎生認識,青年雖然根毫不在意,卻還是露著滿滿的笑了,一一問候:“魯家阿哥,您好咧;

胡家阿姐,您好咧…”

他口音奇怪,留著一頭略顯稀疏,刺蝟一樣的短髮樣子古怪,仔細看上去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喜感,實在引人發笑。

但礙於陶露露的面子,那些青年男女只能把笑憋在心裡,其中那個叫李晟的北師大學生,還在和陶露露同班的魯瀟耳邊揶揄的壓低聲音說道:“瀟子,你情敵實力很啊,這口音,這氣質,勝你百倍呀…”,卻換來死黨強忍著笑意的用力一拳。

直到介紹到一個留著絡腮鬍,看起來像是三十多歲的高壯漢子時,那人突然哈哈大笑,指著張黎生的鼻尖說道:“黎生,你個小子,還記得我嗎,熊壯明,亞馬遜河上的熊壯明。”

張黎生一愣,這才仔細打量了眼前的高壯男子幾眼,錯愕的說道:“熊家阿哥,咋,咋這麼巧,竟遇到你哩,你看起來可比以前年輕了不少。”

“這就叫無巧不成書,我這不是老爹總不讓出去,最後還是在國內考了研究生,心裡煩,就在網上揪了個團,出來散散心嗎。

倒是你一個米籍華人,這麼又和露露一起長大了,噢,我知道了,這裡是你家鄉,你找到老媽後去的米國? ”

張黎生笑著點點頭。

“怎麼樣兄弟,在米國這兩年過的舒服嗎,你後來和那兩個超漂亮的辣妹,有沒有發生什麼不為人知的小故事?”

“啊,呃,嗯,你說蒂娜和翠茜,”張黎生心中莫名其妙感到有些發慌,結結巴巴的說:“我不少早就說過,我和他們是很好得朋友,現在也是很好得朋友…”

“大熊,你認識黎生?”熊壯明的話,陶露露皺起了眉頭,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張黎生,朝熊壯明問道。

“認識,當然認識,而且交情還挺不錯。

兩年前我跟著老爸在亞馬遜運木頭,遇到黎生和幾個米國小青年在亞馬遜河邊燒木材求救。

救上來一問好麼,他膽子賊肥,竟然和小伙伴們組團去橫渡亞馬遜叢林,結果遇到洪災,土著導遊給沖走了,他們倒是大命逃過一劫,可仨同伴又啃了毒果子,成了癡呆,就剩張老弟一個男人獨撐大局,帶著兩個超級大美女硬生生在叢林裡過了幾天…”

“熊家阿哥,我那時到亞馬遜目的不是旅行,是一次生物學意義上地科學考察,雖然當時我還不算是生物學家,但,但你知道,我到亞馬遜是採集'研究素材' ,而不是遊山玩水。

後來就是靠那次亞馬遜之行發現地一隻軟體甲蟲,我和老師合著了一篇論,跳級被'斯坦福'錄取。 ”張黎生打斷了熊壯明的話說道。

“呦,你上了'斯坦福',行啊老弟,比我清華的牌子還要硬的多。

唉,其實我要留學,也能上名校,就是拿不了全額獎學金,又不想到外國打零工,沒我老爸的支持,一切都白費。 ”熊壯明嘆了口氣說道。

看到他惆悵滿腹的樣子,一旁一個長得較小可愛的女孩,輕輕拍了拍熊壯明的肚子,甜笑著說道:“別感嘆了大熊哥哥,有話到篝火晚會上再聊好嗎,我可是故意餓著肚子,就等大塊烤肉呢。”

“哎呀,耽誤妹子吃飯了,罪過,罪過,走,走,咱們馬上去燒烤的干活。”熊壯明呵呵一笑,當先沿著山道大步向村口走去。

路上當熊壯明還想和張黎生閒聊時,那個長的較小可愛的女孩拉著他的耳朵,小聲說了幾句,讓這個豪爽幽默到有些沒心沒肺的漢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之後他歉意的看了看張黎生,閉上嘴巴,一路都沒再講一句話。

打穀場熊熊篝火已經燃起,整隻的肥羊、肥豬,褪毛剝皮,洗淨露出白肉後剖開,用鐵棍刺穿,撒上濃郁的香料,用長長的鐵刷抹油在火上燒烤著,那香氣讓人一聞便難以忘懷。

天色剛剛傍晚,可火堆四周已經圍了許多喧鬧的遊客,好在還有不少空閒的地方。

張黎生陪著陶露露等人到了村頭,席地坐下,聽著鄉親乾嚎著山歌,沉默了一會,訕笑著說道:“整隻地豬羊哩,以前除了逢節過年,誰會捨得。”

“現在村里也富了,家家戶戶每年賺個二三十萬都不成問題,殺幾隻豬羊誰都捨得,何況又不是不收錢。

當然,無論如何也和你們米國不能比,亞馬遜說去就去,還科學考察,那時候你離開鴰窩村才幾天啊,真是一​​出國就有能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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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五章 '天才'

陶露露語氣很衝,張黎生張張嘴悶著頭說:“我哪有什麼能耐,當時真的是迫於無奈不得不去撒。

“迫於無奈,難道你不去,還有人拿槍逼著你。

行,就算你是迫於無奈,那你給我仔細說說,在米國這幾年都乾了些什麼,讓我也漲漲見識可以嗎? ”

“呃,也沒啥,無非就是上學,做點小買賣,再就是做試驗、研究,…”

“你一個大二學生,做啥子小買賣,做啥子研究,發啥子論,張黎生…”看到青年吞吞吐吐的樣子,陶露露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

這時突然從篝火對面跑來一個魁梧高大的黃發白種青年,瞪著大眼,跑到張黎生跟前,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用英結結巴巴的說道:“噢上帝啊,噢我的上帝啊,你是,你是ls的mrzhang張先生),不,不,應該叫您drzhang(張博士)了。”

才剛剛拿到博士學位才幾天的張黎生身體一僵,打量了那個白種青年幾眼,心中閃過千百個念頭,站起身,擋在陶露露身前,聲音低沉的說道:“我認識您嗎,先生?”

白人青年醉醺醺的搖晃了幾下,激動的說道:“不,不,不,我以前可沒有和您認識的榮幸,不過我一直很崇拜您,全球最年輕白手起家的億萬富豪;

最年輕的在《科學》雜誌卷首發表論的生物學家;

最年輕的主持常春藤名校官方'科學實驗室'的科學家;

最年輕的總統親授榮譽勳章獲得者;

未來最年輕的諾貝爾獎獲得者。 據說您今年就獲得提名了,可惜不獲獎的話,要五十年後才能驗證,不過無論您獲不獲獎,都是米國最酷,最炫的科學家。

眼睜睜看著那些示威遊行的工人凍死,也不做出讓步,因為您是個冷酷的天才,啊哈。 這太他媽了。

您是我的精神導師,是的,精神導師,我在網上蒐集您的一切資料,說起來您真是個低調的名人。 哪怕出現在新聞上也是邊邊角角。

這真是太見鬼了,難道約翰尼德普決定出演“加勒比海賊”會比未來的人類'啟蒙者',獲得自由世界領導者親授勳章這樣的歷史性時刻,還要重要…”

聽到這裡,張黎生已經明白,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白人青年似乎是自己的一個瘋狂崇拜者。

自從ls集團急速擴張之後,張黎生靠著越來越廣博的人脈一直竭力壓制著關於自己的那些頗為引人眼球的新聞。 但在訊息傳播極度自由、發達的米國,這些消息卻絕不可能完全杜絕,比如獲得博士學位,在斯坦福大學的網站上。 就必然要公佈他的姓名和取得學位的論著。

網上的訊息千億、萬億,如果不是特別關注,這樣信息發布和沒有也相差無幾,但碰到有心人的蒐集。 一些明面上的資料卻很容易被整理出來。

不過在遇到這個白種青年之前,張黎生從沒有想到自己在地球上竟然還有簇擁存在。 還弔詭的在此時此地突然出現。

他楞了一會,攤開手說:“先生,首先我不是你嘴巴里的'冷酷天才',那個示威者在紐約ls工廠外凍死完全是個意外;

其次我並不是斯坦福在'海蝦二號世界'生物實驗室的主持人,而是臨時主持人;

還有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什麼'人類啟蒙者',事實上,我連自己的公司都領導不好,全靠職業經理人支撐,總之我和你想像中完全是兩種人,抱歉讓你失望了,現在請你馬上離開好嗎,再見。 ”

“噢,噢,我懂,我懂,'大人物'總是要保持虛偽的態度,”白人青年眼睛發直的突然脫下白汗衫,露出一身紮實的肌肉,滿臉渴望的說道:“我馬上離開博士,不過走之前,您能給我在衣服上簽個名嗎?”

“我沒有筆,抱歉。”

“我有博士,旅行時我總帶著筆和紙條,有時關鍵時刻它們可會救人一命。

對了,我叫艾弗遜。 ”青年興奮的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支粗芯的馬克筆嘟嘟嘍嘍的連著汗衫遞給了張黎生。

張黎生無奈的接過筆和汗衫,刷刷點點寫了一句話,署上了自己的名字,把汗衫還給了白人青年。

艾弗遜看著汗衫上的字跡,大聲念道:“給艾弗遜,但願酒精不會燒壞你的腦子,讓我們下次在瘋人院裡見面—您誠摯的朋友張黎生。

噢,很幽默,我喜歡,真心感謝您的簽名,博士,我將終身留念,謝謝。 ”,抓著汗衫,搖搖晃晃的轉身走掉了。

“我敢保證,那個簽名他保存不到天亮。”看著白人青年離去的背影,張黎生聳聳肩,故意裝做什麼都沒發生的重新坐了下來。

“山蟲子,那個人叫你博士?”陶露露語言天賦並不出眾,艾弗遜語速極快的一堆話裡,她唯一確定的只有一個稱呼。

“是,因為入學前地論有些開創性,所有我在'斯坦福'是直讀博士,上個月拿到了學位撒。”

“高中直讀博士,還有這樣跳級的?”女孩目瞪口呆的問道。

張黎生聳聳肩沒有說話。

“那那個人一大堆話都說什麼意思?”女孩沉默一會又問道。

“他喝醉了,所有反反復復說些醉話。”

聽到張黎生的回答,陶露露楞了一下,突然拉著身旁一個穿著嫩綠色t卹、短褲,短髮女孩的手,“陶子,你不是去米國做過交流生。你幫我翻譯一下,剛才那個人都說了些什麼?”

短髮女孩驚訝的不時偷看著張黎生,回答道:“他說你老鄉比你還天才,是全世界最年輕的億萬富豪之一;

最年輕的在《科學》雜誌發表論的生物學家;

最年輕的常春藤名校'實驗室'主持科學家;

最年輕的榮譽勳章獲得者;

未來的諾貝爾獎獲得者,人類'啟蒙者'什麼的,總而言之一句話,你這個老鄉在米國混的好的不能再好了。 ”

今夜之前,陶露露一直擔心張黎生在米國不務正業,繼續裝神弄鬼。 可現在聽到他取得了諸多讓人不敢相信的成就,女孩卻又心煩意亂,覺得腦袋一陣陣發懵。

楞了好一會,直到最先烤上的肥羊都被切成塊,用粗長的竹籤穿好。 一串串送到遊人面前時,她才看著張黎生臉問道:“那人說的都是真的?”

“差不多都是真地。”

“那你怎麼之前不告訴我?”

“這有啥之好說地,我不是講過嘍,在你面前,怎樣也不會覺得了不起撒。”張黎生很隨意的說道。

女人是聽覺動物,青年這一句話,竟讓陶露露的心情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 她用力皺著眉頭做出生氣的樣子,嘴角卻露出了怎麼都掩飾不住的笑意,“張黎生,謙虛的過頭了就是虛偽了、

沒想到你鴰窩村張家門上的'老漢'還真是和別人不一樣。 到哪都能闖出名堂。 ”

張黎生不置可否的笑笑,沒有再說什麼。

一邊的北師大高材生李晟,看到青年淺淺的笑容,對面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的死黨魯瀟耳語道:“行了兄弟。來還覺得是絲,現在都快整成洛克菲勒加愛因斯坦轉世了。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完犢子了,別想了…”

夜空中明月皎潔,群星璀璨,隨著時間的流逝,鴰窩村頭的篝火晚會就這樣在有人開心、有人傷心,有人醉後引吭高歌,有人醉後淚流滿面的情形下走到了尾聲。

篝火漸漸熄滅,人群慢慢散去,臨回家前陶露露戀戀不捨的坐在地上,望著越來越小的火光,對張黎生說道:“山蟲子,明天我們坐車到​​恆澤市區歇一天,後天就要去內蒙了,你要能一起去該多好。”

“可我現在拿川大地好處拿到手軟,一天一百五地車貼,星級酒店住宿標準,兩個餐廳地免費自助餐,就希望在暑假講兩場講座,我要跟著你們去當背包客,實在是,是…”張黎生當然不可能跟著一群大學生去自助遊,編出一個藉口道。

“我知道,剛才就是隨便說說,”女孩黯然的笑了笑,“反正我們還年輕,以後多得是時間,我決定了,大學畢業,也要考到米國去。”,說到這陶露露從地上站起來,精神明顯振奮了不少。

“ok,我可以幫你,保證你隨時都可以…”

“我可不要你幫,”女孩撇撇嘴,拿出自己的手機,找出一張照片,遞到張黎生面前,“你以為就你是天才,非常了不起呀,告訴你山蟲子,我們北師大很有名的教授陸天道也覺得和我投緣,收了我做關門弟子呢。

開學我就能跳一級讀研究生,到時交流出國很簡單,老師幾個學生可都有留學背景。 ”

照片上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兩邊偎依著一個劍眉星目英氣逼人的年輕女孩,一位長相氣質卻顯得極為恬靜自在的紅裙女子和陶露露的合影,張黎生看了一眼,隨口說道:“師範大學歷史係不就是教人怎麼教書,讀這樣地研究生不在華國做老師,多浪費時間撒。”

“不懂別亂說,師範大學裡邊也有非師範類專業,何況讀研究生還能轉到相關科系,我有自己的打算,才不會浪費時間。”陶露露瞪了青年一眼,卻神情又黯然下來的紅了眼圈,“我走了山蟲子,天這麼晚了,你也快回家睡覺吧。

明天不和你說再見了,省了麻煩。 ”,轉身和同伴一起混進人群,順著山路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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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9 00:21:43 |只看該作者
三百五十六章 '不同'

遊人如織,在明亮的月色下意猶未盡的爬上了山道,三五成群的進到了一個個農家之中,為本來靠著耕種,採摘山貨為生的山民,帶來了以前難以想像的財富。

張黎生在村口留到最後,看著陶露露的身影消失,腦海中閃動出了幾年前最後一次見到女孩時的畫面。

那時青年剛剛成為'初巫',力量比常人強不了太多,至少財富、抱負更是一概沒有,完全就是個性格孤僻、乖張的山野少年。

他還記得得到女孩的關心後,竟呆呆的問她“…難道不是你阿爹讓你來見我地?”

令女孩只能氣惱的狡辯,“我,我,我,我怎麼了,我就不能湊巧在上學的路上遇到你…”

之後他不識趣的又問:“可,可你家離學校比我家還近哩,你上學難不成反過來走?”,終於逼得女孩漲紅了臉,恨恨的說聲:“上學怎麼走是我的自由,我願意…”,大步跑開。

一切情景彷彿歷歷在目,就是那一刻張黎生才第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一個人一直默默關心著自己,默想當時心中生出那種莫名酥麻與暖意,直教人永世難忘,而這也是青年遇到陶露露後,表現的唯唯諾諾的根本原因。

“唉,都說近鄉情怯,其實遇到舊人情更怯哩,”不自不覺空地上只還剩下張黎生一人,涼風緩緩吹盪他的衣角,青年輕聲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不過我終究是不同了…”,嘴巴里“嘶嘶窸窸嘶嘶窣窣…”念起巫咒。

剎那間,他目光中的情緒緩緩退卻,臉孔變得陰冷生硬,身體向前一縱。 無聲的在山道上奔跑跳躍著,不一會便回到了祖宅中。

閂上木門,青年摸出手機開始在網上搜索'川西恆澤市佢縣恆祥'幾個關鍵字,很快便找到了滿意的答案。

“建業路88號。倒很好找。”他將手機收回衣兜,面無表情的自言自語著脫掉了身上的黑衣、黑褲,以蜥蟲之力化生身體。

頃刻間透明的鱗片爬滿了張黎生的全身,之後他的身體便在昏暗的院落中憑空消失的無影無蹤。

藏匿身形之後青年輕盈的躍上牆頭。 出了村子,在通往縣城公路旁的樹叢裡飛躍穿梭,只用了十幾分鐘便來到了城裡。

時間已是深夜,佢縣雖然藉著旅遊業一年幾個台階日益繁華。 但畢竟不是那些夜生活豐富的商貿重鎮,過了凌晨,街上的行人已經顯得非常稀疏。

張黎生在縣城裡走了好一陣。 藉著對舊城的模糊印象。 終於找到了目的地,一座門臉不大卻鐵門深鎖,門前還豎著兩個滾繡球的石獅子的臨街院落。

看到門旁掛著招牌上寫著'川西恆祥集團'六個楷體黑字,青年邁步向前,身體虛化穿過了鐵門。

院子裡有假山、魚池,載著幾顆大樹,停著幾輛汽車。

張黎生四下看了看。 腳步輕快的走進了辦公樓,耳朵微微抖動的用心聽了聽,沿著樓梯幾步上了三樓,來到一間門鑲嵌的金屬銘牌寫著'總裁室'的巨大辦公室中。

月光透窗而入,清晰可見屋裡裝飾豪華,辦公椅、辦公桌、沙發、茶几都是紅木打造,完全是暴發戶的氣派。

而牆上掛著的一卷七八米的毛筆長書'沁園春.雨'和幾幅潑墨山水的'四季圖'又顯示出主人很愛附庸風雅。

青年環顧四周,臉上露出冰冷的笑意,吐出,“運氣不錯。”四個字,走進了辦公室內間的休息室,看到床上一個年近五旬,肥頭大耳,留著山羊胡的胖子,正裹著薄被,呼呼大睡。

毫無多餘的動作,張黎生墊步一個前衝,伸出鱗爪,扼住胖子的脖頸,低聲問道:“你姓郭?”

那胖子在睡夢中被驚醒,懵懵懂懂就覺得喉嚨被死死扼住,呼吸無法自主,根本沒聽張黎生的問話,便使出巫能毛孔中冒出褐色長毛,張口噴出了一口黑煙。

那濃烈的煙霧黑亮中散發出淡淡青光,一下將青年的整個腦袋罩住。

鼻端都是令人難以忍受的腥臭氣,沒有鱗片保護的眼睛也感到一絲火辣辣的痛苦,但張黎生卻不怒反笑,“果然是同道中人。”,身後九根蠍尾中的四根猛然伸長,刺進了那肥頭大耳男人的四肢,隨著血管不斷延伸攪動。

頓時那胖子全身青筋暴露,身上長出的褐色長毛緩緩褪去,整個臉漲的血紅,痛苦的咬著嘴唇,嚼出了滿嘴血沫。

“你要是想這麼活生生的疼死,我就成全了你,要不想,就好好回答我地問話,咋樣?”看到獵物已經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張黎生慢悠悠的低聲問道。

肥頭大耳男人馬上用盡全力點了點頭。

張黎生放鬆了下手,“你姓郭,是恆祥集團地老闆對嗎?”

“不錯我是'恆祥'的郭忠祥,朋友,既然深更半夜來找我,我想你對'恆祥'也是知根知底,知道我身後站著的是誰,大家都是'巫'道中人,不是同門也有幾分情分,現在'生、死、祭'三門已經通力合作,長老們都下了禁令,凡無故私鬥者免不了酷刑嚴罰。

要是兄弟我以前有得罪你的地方,儘管說出來,我一定…”胖子得到喘息的機會,大口呼吸著,連威脅帶誘惑滔滔不絕的說道,一副打算化干戈為玉帛的摸樣。

張黎生卻目光冰冷的搖搖頭,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我不是'生、死、祭'三門中人,來找你只是想問問,你費勁心思要謀大木鎮鴰窩村地那棟張家老宅要做什麼用?”

“張家老宅,”郭忠祥楞了一下,沉默了一會,臉色陰沉的露出了桀驁表情,“原來是為這事,那想必大木鎮的宋鎮長也是朋友你送著歸的西嘍。

實話來講,那塊'陰地'對我來說有大用,我是不會讓步的。

朋友,不要以為現在製住了我,我郭忠祥就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了,'祭'門的絕招…”

獵物態度突然轉變的強硬起來,讓張黎生不由皺起了眉頭,他本能的以後郭忠祥有強援來到,提神戒備著,卻許久都沒有動靜,最後忍不住露出猙獰表情,冷冷說道:“郭老闆,都到這會了,你倒是自負、刮噪地很。”

“不是自負是自信,朋友,你不想想我拿著幾千萬的身價去結交'蘇大佬',能一點收穫都沒有。

實話實說,我有保命的絕招,就是用出來至少得休養兩三個月,所以…”

看到郭忠祥在自己震懾之下,處於絕對劣勢,仍然一副底牌在握的樣子,青年心中一動,突然靈光一閃,意識到了一種可能性。

他想了想,將空著的一隻手緩緩移到額頭前,打斷了獵物的侃侃而談,“郭老闆既然這麼有自信,我倒要看看,你那保命的絕招使出來,到底有多厲害。”,將緊貼在眉心的小丑畫片緩緩撕掉。

剎那間,累積了幾天的凶煞之氣失去'假面'掩蓋後,勃然爆發出來,竟陰冷氣息竟令皎潔的月色都變得陰森、恐怖起來。

在張黎生不帶絲毫情感的猙獰雙眼注視之下,郭忠祥彷彿由一個被豺狼撲倒的壯漢,變成了一隻面對雄獅的瘸腿羔羊,眼睛竟然一下睜大到眼眶裂開,嘴巴猛的張到脫臼,喉嚨裡發出“呵…”的莫名聲響,目光渙散,精神完全崩潰。

這樣的結果大大出乎了張黎生的意料,他雖然最近突破到玖巫之境,實力大增,但力量卻絕不可能強到靠著眼神活生生嚇瘋一個至少修行'巫'道祭門到玖巫之境的巫者。

青年愕然楞住,還不及思考突然感到心神一動,馬上揮手切下了已經無用的郭忠祥的頭顱,虛化身體,跳出了房間。

青年剛剛離去,一個身高至少一百九十公分的大漢'嘭、嘭'連破兩門,衝到了休閒間中。

藉著月光看到滿床血污,和郭忠祥屍首分離的肥胖屍體,那大漢握緊拳頭,咬的牙齒吱吱作響,腦袋上的血管、青筋蚯蚓一樣的凸顯出來,像是要仰天嘶吼,誓殺仇敵。

但想到敵人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顯露的,引起自己注意的猙獰氣息,大漢如同被冰雨淋頭一樣一下冷靜下來。

他嘴巴里念動巫訣,身體上的皮膚骨骼內陷,毛孔收縮,閃出橡膠一樣的油亮光澤,小心翼翼的慢慢走到床前,捲起床上的牛皮席子,將郭忠祥的屍骸包好,又將席捲的兩頭攏起,用力大無窮的雙手一擰,​​變成了個包袱。

之後看看腳下的血漬,大漢緊皺眉頭的正想將包袱背在背後,突然間就覺得身體微微一涼,眼前的屋子像是被颶風撕扯的紙殼一樣變得粉碎。

緊接著一股彷彿能將空間扭曲的螺旋氣流將他和身旁的牛皮包裹整個捲起。

在這時才遲遲響起的尖銳呼嘯聲中,牛皮席捲成的包裹連同里面的屍體一起變成了黏糊糊的碎塊,而大漢徒勞的嘶吼著,在氣旋中垂死掙扎了十幾秒鐘,終於在半空化成了一團肉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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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9 00:21:59 |只看該作者
三百五十七章 '上門'

藏身在恆祥集團院子魚池裡的假山背後,化身為三米多高,筋肉強健如鋼鐵的凶悍巨人的張黎生,以'射日增縮'的神通突襲,輕而易舉的殺死救援郭忠祥的大漢之後,將化生力量由金蟾重新變回了蜥蟲。

變身過程不過六七秒鐘,不遠處的辦公樓上已經亮起了幾扇燈光。

在樓裡住宿的司機、保安、業務匆匆忙忙的湧出了七八個人,在走廊上慌亂的叫嚷道:“咋了,咋了,是地震嗎?”

“好端端的哪有地震,我聽著是風暴,和我以前在海難遇到的颱風聲音差不離。”

“颱風,徐哥,咱這是川西,八輩子那颱風也刮不到這…

我日你個龜兒子,這,這,這郭總的辦公室咋沒了! ”

聽著'恆祥'員工無法置信的驚呼,張黎生冷冷一笑,藏匿著身形無聲無息的潛出了恆祥集團的院落,在佢縣已經空無一人只剩散發著黃色光芒的路燈依然閃亮的街頭,奔跑跳躍著向城外疾行而去。

來縣城一趟不僅沒有解開心中的疑團,反而可能惹來巫門強者的矚目,讓他心裡覺得有得有失。

得是有了接近巫門,獲得'巫'道祭門修行秘法的機會,畢竟自己來華國的初衷就是為了取得祭門修煉法門,就算要冒大風險也是心甘情願;

失是殺死了郭忠祥,丟掉了最簡單知曉自家祖宅到底隱藏著何種隱秘的機會,未來很可能會給自己造成出乎意料的損失。

不過無論是得還是失,現在對張黎生來說都根不在其掌握之中。 想再多也沒用,唯一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於是回到鴰窩村後,青年便老老實實的每天研讀古籍,今天除了和按時送飯來的陶獵林有接觸外,過著近乎與世隔絕的日子。

就這樣靜靜等了兩天,這天剛剛吃完午飯還不到一小時,張黎生就聽到院子裡的木門再次響起,他身體一僵,放下手裡一​​絹布製成的古書。 喜憂參半的喃喃自語著,“難道來了…”,蓋上木箱蓋子,踩著布鞋走出了正屋。

才剛到院子裡,宅門外就傳來陶獵林的喊聲。 “山蟲子,山蟲子,快開門啊,公安上的兩名同志來找你問事,可不好耽誤了。”

緊接著就有一個陌生聲音急躁的說道:“陶村長,你,你怎麼回事。不是說了,不讓你說嗎?”

“哎呀劉警官,先前你是說了不讓我說,可現在關鍵是我不說公安來了。他不開門吶。

人家是米籍華人,講究人權、,不說清楚,他就是不開門。 你說咱們能咋地吧,我說公安來了那是為了方便你們工作…”

院子裡。 青年聽到阿獵叔的提醒,知道是公安來問話,不由感到有些失望,不過還是打開了大門。

門外,陶獵林陪著一老一少兩個民警在山道上站著。

看到張黎生開門,那個年輕的警員亮出證件,看著眼前明顯就是個年輕山民的青年,露出詫異的目光,卻還是搶先一步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說道:“你就是張黎生先生吧,我們是佢縣公安局刑偵大隊的,想問你幾個問題。”

“行哩,警官你想問啥儘管問。”張黎生強忍著心煩,很配合的點點頭。

“那好,請問張先生,這周星期三,也就是七月六號晚上十二點半,你在哪?”

“週三晚上,我想一哈,對了,那天晚上我去村頭篝火晚上上耍了一晚,後來回家就是躺在床頭看了會書睡下哩。”

“誰能證明。”

“篝火晚會能證明地人多哩,我那晚耍到火堆都熄滅才回家,回家後就沒得人能證明咧。”

那年輕的警察一愣,扭頭看看陶獵林問道:“陶村長,七月六號那天,你們村里有篝火晚會嗎?”

“警察同志,這個篝火晚會我們村里每天都有,入黑開始生上百擔的柴火,烤豬、烤羊,逢上初一、十五還烤全牛,是日日都要鬧到晚上晚上十一,十二點地。”

“每天都有篝火晚會,還回回都開到深夜,我聽著這麼有點懸。”年輕的警員皺了皺眉。

“懸,你要不信的話,滿村的遊客去問,對了,咱市政府、縣政府的旅遊網站上都有介紹,這是能扯謊的嗎。”

“那有誰能證明他”年輕警察指了指張黎生,“七月六號那天參加了篝火晚會呢?”

“烤肉的都是咱村里地村民,一會我領著你們問幾家,不就清楚了。”

陶獵林的話讓青年警員無話可說,這時一旁的老警員突然很客氣的問道:“張先生,你這次因為啥之事情想回國地?”

“抱歉,這是我的,無可奉告。”張黎生終於感到有些不耐煩,便用英回答道。

老警員一愣,年輕警察緊皺著眉頭說道:“張黎生先生,請你用華回答問題。”

“警官,請提不涉及到我地問題。”張黎生聳聳肩說道。

“你回國的理由算嗎?”年輕的警員生氣的說道,卻被年長的警察一把拉住,“行啦,行啦,小劉,咱們就是來隨便調查調查,該問的問完了就成。

那好,謝謝你的配合張先生,再見,再見”,拽著走掉了。

“韓隊,你拉我幹嘛,米國人怎麼了,問個話是什麼態度。”

“什麼態度,米國態度,”看到年輕同事不滿的樣子,老警察苦口婆心的說道:“小劉你剛來不知道,這些年咱佢縣外國人變得是滿山滿谷,和他們打交道多了你就知道,今天算不錯了,最起碼沒嚷嚷著找律師,找領事、找大使啥的。

而且鴰窩村張家邪門的很, 咱們來就是'死馬當做活馬醫'地問問話,應付過市局楊局長的指示,沒必要太當真。

依我看剛才那小子的樣,不像撒謊,七月六號應該真實參加啥篝火晚會呢,時間根對不上號,九成九是白來一趟。 ”

之後的尋訪果然就像老警察猜測的那樣,有超過十個人證明了張黎生那一夜的確參加了篝火晚會,還堅持到了最後。

證人中除了鴰窩村民外,還有幾個因為貪圖美麗山景和川西村落生活而遲遲未走的外地遊客,他們對張黎生的消瘦和其堪稱恐怖的食量的記憶顯得極為深刻。

如果說山民還可能為了掩護張黎生做出偽證,那普通遊客供詞的可信度就非常高了。

完成詢問後,老警察帶著耷拉著腦袋的年輕警員,走在山道上,看到帶的'小徒弟'垂頭喪氣的樣子,他突然笑笑說:“咋啦,這就喪氣啦?”

“不是喪氣韓隊,就是覺得今天又是一無所獲,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來以為有了楊局的指示能找到突破口呢,誰知道…”

“這就想突破口,你以為他楊正奇是神仙,你個瓜娃子,你沒見早上叫誰來鴰窩誰都不來,最後他主動請纓,這苦差事才落到了咱爺倆頭上。

好端端的一間辦公室消失的無影無蹤,不是爆炸,不是塌陷,牆壁斷口跟刀砍斧剁一般齊,這樣地案子咱一個縣城的公安局能破了那才怪了。

我估計楊局也就是讓縣局先來探探風,說的什麼省廳計劃要派工作組下來,要力爭在'工作組'進駐佢縣前讓案件有實質性的進展,那都是瞎扯淡…”

“韓隊,你,你怎麼這麼說楊局,他可是咱們整個川西出了名的神探,我們警察學院的'案例分析'都收錄了他辦的案子!”雖然'縣官不如現管',但一直都覺得老警察做事鬆鬆散散,說話還不著調的年輕警官,聽他污衊自己的偶像,終於爆發出來,激動的反駁道。

“呦呦,還急了,楊局是有能耐不假,可…”老警察不急不躁,笑嘻嘻的從口袋拿出煙卷抽出一根,點上,美美了吸了一口,突然看到對過的山道上迎面走來穿著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山民,也不像是旅行者的兩男兩女。

四人中兩個女人年紀相仿,都很年輕,也就是二十歲多歲的樣子,一個穿著白色的一步長裙,長相清清爽爽,畫著淡妝的臉孔堪稱清秀,但離著漂亮卻還差點火候;

一個濃妝豔抹,五官精緻,身材前凸後翹,一身淺灰色職業套裝,一副秘書模樣。

兩個男人年紀卻至少相差了二三十歲,年輕的也是二十多歲的樣子,長的濃眉大眼,穿著一身咖啡色休閒裝,顯得英氣勃勃;

年紀大的看起來足有五十幾歲,一件裁剪得體的黑西裝套在他身上土里土氣,令人覺得說不出的彆扭,但其眉宇間卻隱藏著一種煞氣,讓人不敢小看。

瞧清楚四個人的長相,老警察臉一抽抽,掐死了才吸了一口的香煙,說了一句,“要壞,小劉咱快盯著去。”,火急火燎的向山下跑去,

年輕的警察還沉浸在'偶像'被侮辱的情緒裡,茫然的問道:“幹嘛韓隊,發生什麼事了。”

“剛才對面來了四個人裡那個年輕的小伙子,我在'恆祥'的資料裡見過照片,是股東之一,這會來鴰窩村八成不是什麼好事,咱們去盯著點別一不小心再出什麼'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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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八章 虞爾虞我詐

“光天化日之下,難道他們還能火併。”年輕警員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小聲念叨著,顯然是覺得老警察在大驚小怪,但腳步還是緊緊的跟了上來。

不過他們和那兩男兩女相隔著半個村子的山路,跑的再也不可能幾分鐘內就趕上人家,又不好叫停,只能眼睜睜看著四人敲響了張家老宅的木門。

敲門聲傳進陰森古宅,堂屋木床上的張黎生眉心一跳,隱隱有了些預感,沉澱了一下情緒,踩著布鞋步走到院裡,特地站定,高聲問了一句,“外面是哪個?”

“張先生你好,我是恆祥集團的蘇德利,有事要找你談談,麻煩你開一下門好嗎?”門外傳來一個翹著舌頭,顯得假裡假氣的溫文爾雅聲音”“。

“恆祥集團,恆祥集團…噢,就是你們這些瓜娃子想謀'老漢'我地宅子,實話告訴你們,那是白日做夢…”聽到果然是'正主'到了,張黎生故意陰沉著臉,叨唸著打開了門。

眼睛往外一掃,山道上竟有一個人影非常熟悉,他不由瞪大雙眼失聲說道:“閩蘭阿姐,咋,咋是你哩!”

站在門外居心叵測拜訪張黎生四人中那個相貌清秀的白裙女子和張黎生一個對視,也是錯愕的說道:“黎生,還真的是你,你,你還活著…”

那女子正是曾經跟隨'巫'道生、死、祭三門六大巫潛進'海蝦b1號島'獵取精怪'金丹'的弟子之一,當時因為一直負責監視被抓為嚮導的張黎生。 時間長了竟慢慢變得和青年頗有交情。

張黎生知道她的巫門精銳弟子身份,初時驚訝一陣之後,便也不再為她突然登門感到qiguài,不過對來人的實力卻有了的估計,馬上將計就計裝作異常驚異的樣子,語倫次的說道:“阿姐,你是恆祥集團地人,這,這,那…”

“別這這那那的了。”遠遠看到有兩個警察氣喘吁籲的爬著山路走近。 閩南皺皺眉頭說了一句,“有什麼話我們屋裡說。”,竟伸手推向張黎生。

見到國家公權力對巫門中人有如此的震懾力,憑著兩個普通刑警就迫使一個強大巫者這樣謹慎。 青年心中暗自一笑。 表面卻不動聲色的讓開了道路。 任由四人邁步走進了祖宅。

可他沉默不語,卻不代表別人沒有話說,就聽四人中那個穿著灰色套裝。 美艷動人的年輕女人一進院子就主動閂上木門,嘴巴蠕動著念了幾句巫咒後,'噗嗤'一笑道:“閩蘭就是謹小慎微,現在咱們巫門可是今時不同往日,還沒幹什麼呢,兩個小警員也怕,真是…”

“若珍不要胡說,越是這樣的時候,咱們越得要小心行事,得意不得,閩蘭謹慎些是對的,”四人中年紀最長的老人悶聲打斷了美豔女子的話,之後面表情的看著清秀女子問道:“閩蘭,你認識這個小哥?”

“陳師叔,他就是在米國海蝦島上被歐陽師伯'找來'幫著我們一起獵金丹的那個米國籍的巫門外道子弟,沒想到竟沒有死…”

“是啊閩蘭阿姐,我那時被土人一炸就昏了過去,醒過來天都亮了,幸好沒被怪獸吃掉,可是怎麼都找不到你們哩。

對了,難道是我誤會了,你們這次來不是謀我地祖宅,而是特意來尋我地,我就知道可能有這一天。

那時一見面我就向歐陽前輩說了,自己出身川西恆澤市佢縣大木鎮鴰窩村張家,祖祖輩輩千百年來都是苗地'老漢'。

記地歐陽前輩當時就誇我是嫡正的巫門外道世家子弟,還說便是靠著我們才維繫'巫'道千年聲望不墜…”,張黎生喋喋不休的插話說道。

其實他很清楚以自己在'巫'門眼中一個死掉棋子的角色,怎麼可能專程派人來找。

只怕連自己出身恆澤市佢縣大木鎮鴰窩村張家也早被那些大巫、精銳弟子忘了個乾乾淨淨,否則事情也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不過自己表現的熱切、懵懂一點,卻可以用話拿住這些巫門來人,使他們不會那麼輕易的翻臉動手。

果然聽到張黎生的話,閩蘭臉色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輕咳一聲說道:“黎生,那時在海蝦島上妖怪自爆金丹你被炸飛後,我們找了你很久都沒有找到,後來不得已才走了。

今天找來這裡呢,既是想看看你張家還有沒有後人在,也是真心實意想買你這座祖宅。 ”

“買,買我祖宅,可,可我們苗圩人地俗例,奪了祖宅那就是掘我老張家地棺材,這,這怎麼能夠…”張黎生睜大眼睛斷然拒絕道。

他的話還沒說話,就聽一旁的黑衣老人,陰測測的突然說道:“小哥咱們先莫談宅子,​​只說我'巫'道死門郭忠祥、楊寶奎兩個弟子的死,你知不知曉?”

“啥郭忠祥、楊寶奎,我都聽過,死掉干我啥事。”張黎生一愣,搖晃著腦袋推得乾乾淨淨。

“哦,你不知道…”黑衣老人面上的皮肉一笑,鼻子裡猛一噴氣,竟躥出一條錦鱗炸翅大蛇來。

那毒蟲在老人鼻孔處不過小指粗細,可延伸出來的身體卻一寸變粗一倍,到了蛇頭處不算翅膀,脖頸也已經有水缸般粗細,臨空在張黎生頭頂上張開密布毒牙的大口,躍躍欲試像是隨時就要吞人而噬,顯得恐怖之極。

黑衣老人突然從鼻孔中放出的大蛇,讓張黎生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他以靈咒增速巫蟲極限也不過三十六倍大小,按著jingyàn,煉成的能用的巫蟲縮到最小,也有十來公分長,藏進鼻腔那是論如何都不可能做到。

以自己的能力推斷老人,青年覺得他的巫蟲只怕已經強大到自己難以企及的高度。

為了謀取'巫'道祭門修行秘法可以冒險,卻不值得束手待斃,張黎生全神戒備的望著蛇口,身上緩緩長出色鱗片,隨時準備動手搏命。

沒想到這時黑衣老人臉上露出一絲黯然神色,失望的搖了搖頭,竟將炸翅毒蛇收進了鼻孔中,說了一句,“郭忠祥倒也罷了,單說寶奎,憑這小子的變色龍化身絕不可能收拾的下,這氣勢、兇毒都差得遠了。

看著真是那些名門正派看我'巫'道壯大,下的黑手了。 ”,便不再講話。

長長鬆了口氣,知道自己又憑著'喜劇之王的假面'逃過一劫,張黎生故作陰冷又帶著些畏懼的說道:“怎麼,想要殺人謀產吶!

儘管,儘管放馬過來,我,我鴰窩老張家就不怕就是'橫'地。 ”

“張先生你不要誤會,”這次說話的終於換成了那個明顯是領頭人,穿著休閒裝的青年男子,他翹著舌頭,揮揮手說:“不瞞你說,兩天前我們死門兩個弟子突然遇害,其中一個和陳師還頗有淵源。

所有陳師才忍不住試量試量你,看這件事是不是和閣下有關,現在看來是誤會了。

咱們言歸正傳,張先生,此刻對我'巫'道來說正是萬年不遇之變局,既然你也是巫門外道弟子修行的又是死門,就理應回歸本門,為'巫'道大興出一份力,也能為自己謀個好前程。

現在來看,俗世中的得失都不算什麼,你能憑著外道遺散的法門突破到陸巫,一定歷盡千辛萬苦,也有著高人一等的修行天賦,送你一句話,海闊天空世界大,風物宜放長遠量。 ”

“你說地是個理,可說來說去,還是想要謀我老張家地祖宅,”張黎生楞了好一會,苦笑著說道:“可,可,可我總不能讓鴰窩村老張家斷了根,我,我還打算老咧就落葉歸根把家姓傳下去哩。”

聽到張黎生的話,穿著休閒裝的青年男子臉色陰沉了下去,可礙於張黎生米籍身份,和出山前祖輩的警告,他還是勉強壓抑著怒火,耐著性子說道:“你張家的傳承也不在於這套宅子吧。

是,有了這宅子裡的'陰濕氣',修煉'巫道'突破時能安全、穩妥些,但有了好的修行秘法,不也是一樣。 ”

張黎生這時才知道自家祖宅里的陰氣竟然有著能令'巫道'突破安全、穩妥的效力,他不動聲色的遲疑了一下,藉著青年男子的話頭,脫口而出說道:“那,那你能拿著'巫'道修行的秘法和我換著祖宅?”

“那當然,你只要加入死門,真正成門裡弟子,自然有秘法賜下,”看到張黎生動心猶豫的樣子,青年男子'哈哈…'大笑道:“不過你這宅子是我有用,我可以用好的功法來換,你覺得怎麼樣?”

低下頭,在院裡走來走去,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化了一會,張黎生覺得火候已道,咬著牙齒說道:“那我要'巫'道生、死、祭三門直到'蛻殼還真'的修行法門。”

聽到他的話,久久語的黑衣老人,冷冷一笑說道:“你的心倒是不小,竟要生、死、祭三門修行秘法,連貪多嚼不爛都不懂嗎,你可知道這樣一輩子也成不了精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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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9 00:22:29 |只看該作者
三百五十九章 '得與失'

'巫'道死門中不成為精銳弟子,得到門派全力支持者能'由死轉生'成就'大巫'之人宛如鳳毛麟角一般萬中無一,黑衣老人的話看似冷酷斥責,實際卻是對張黎生動了善念。

畢竟一個巫門外道弟子能在這樣小小的年紀就走到'化生'地步,必然經過了無數艱辛,而且多少也有一些氣運在身,因為無知毀了前程實在可惜。

而一旁的閩蘭也低聲提醒張黎生道:“黎生,現在雖然'巫'道生、死、祭三門緊密如同一家,但弟子們畢竟分屬不同,你還是專一一些的好。”

兩人都是好意,可惜卻不明白,對於張黎生來說,不要講巫門精英弟子,就算是長老,太上甚至門主之位其實本質都毫無價值,楞了一下,青年故作猶豫的說道:“我管不了這麼多哩。

老張家失了'陰濕氣',沒有'巫'道生、死、祭三門完整地秘法,以後碰到天資不合修行死門地後輩,憑著那些家傳散碎修煉法門怎麼突破,我,我不能成家族罪人,讓張家千年傳承壞在自己手裡。 ”

聽張黎生這樣講,黑衣老人不屑的說聲,“迂腐愚魯…”便不再多說什麼,閩蘭也是啞口無言的嘆了口氣。

為首的那青年男子卻'哈哈…'笑著說道:“陳師。閩蘭,有道是人各有志,不可強求。

張先生。 你的條件,我能答應下來大半。

'巫'道死門修行秘法我可以給到'蛻殼還真'之境,但祭門、生門的修行法門我手頭卻沒有十分完整的,只能找人湊湊,估摸著能給到壹拾貳巫境界,這就是我最大的誠意。 ”

說著他目光梟鷹一樣的盯著張黎生的臉,緩緩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生門的修行之法算是沒有太多用處的饒頭,'巫道'死門壹拾貳巫之後直到'蛻殼還真'的六層修煉秘法,和祭門初巫到壹拾貳巫的修行法門卻對張黎生有著大用。 得到之後就算立即就回米國。 都算是有了極大收穫。

張黎生只覺的心花怒放,故意沉吟了一會,苦笑著點點頭說:“行,咱就成交。”

“好。”青年男子歡喜的大聲說道:“那些修行法門我不可能隨身帶著。等回了'山門'自然會給你。咱們先簽合同。”

“回'山門'…”張黎生詫異的說道。

“當然,你不由外道弟子回歸巫門,我怎麼可能用這麼多修行法訣換你一棟宅子。別說了,咱們先簽合同。”

青年男子這句話已經明顯有些不講道理,張黎生臉色一寒搖搖頭說:“要我加入巫門可以,但咱們的交易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你這麼說的意思是我蘇德利還會誆你?”青年男子的臉孔也陰沉了下來。

這樣攸關根本利益的關鍵時刻,張黎生當然一步都不退讓,低頭迴避著蘇德利銳利的眼光,喃喃說道:“蘇先生,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只是想要個公平地交易形式,無論如何也得'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不能真成鴰窩村老張家地罪人…”

“你,你,你…”青年男子指著張黎生提出三個'你'字,心中突然閃過一張雲淡風輕的面孔,沉默片刻,轉怒為笑,翹著舌頭朗聲說道:“你想要個公平的交易,我就給你個公平交易,咱們這就走,我帶你回'山門'。”

身體一僵,張黎生錯愕的張張嘴巴,楞了好一會才點點頭,“成,我就試試能不能踏出一條新路,我跟你回'山門'。”,上前兩步拉開門閂,打開了木門。

門外,上午才找過張黎生問話的那兩個警察正在山道上吸煙,看到古宅大門突然打開,青年走了出來都嚇了一跳。

這時蘇德利四人也走出了古宅,七個人相視無言,等張黎生鎖死木門後,一起沉默著向村外走去。

“韓隊,我說沒事吧,你非說有事,現在你看,人家都成朋友走在一起了,”路上,年輕警員壓低聲音朝老警察抱怨道:“反倒是咱們,蹲在別人門外邊聽牆角,還一句話都沒聽見,被人看著了,再一起下山,多尷尬。”

“那有啥,小心使得萬年船,咱們多盯了半小時一小時,可能就會避免一次惡性事故,激情犯罪的發生,值。

你娃等懂得這裡邊的道道了,就學精了,出師了,是個真真正正地刑警了。 ”老警察小聲交代著'徒弟',不一會兩人便來到村頭,上了一輛看起來頗有年頭的桑塔納警車揚長而去。

“兩個警察還挺負責的。”望著警車消失在路上,蘇德利笑著說了一句,指指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奔馳休旅車說道:“張先生,一輛車連司機六個人,咱們只能擠擠了。”

“沒關係哩。”察覺蘇德利性格中頗有些喜怒無常的元素,而且非常討厭別人對自己的話提出異議,打定主意,以後在無關緊要的小事上不忤逆這位'巫'道死門權貴的張黎生,陪著笑臉回答說。

五人上車,黑衣老人坐在前排,張黎生坐在駕駛座的後排,身旁是閩蘭,蘇德利則坐在兩個女孩中間,對司機吩咐道:“老宋,咱回'門'裡。”

“是,少爺,正直壯年矮小幹廋的司機,回答一句後沉默著啟動汽車,向佢縣縣城的方向駛去。

在張黎生想來,蘇德利嘴巴里的所謂'山門'應該就是以前統治華夏之地原始部落的'巫'道死門巫者。 被人類和道家趕下台後,經過萬千年的自然演變,慢慢形成的傳承、聚集之地,這樣的地方無疑應該在神秘莫測,荒蕪人煙之處。

卻沒想到休旅車竟在開出大木鎮後,沿著公路上了環城大道,一路開上高速,疾馳了幾個小時,在接近華國西部唯一一個直轄市渝城市區不到五十公里處的巴江市下了高速公路,又在省道上行駛了十幾分鐘,拐進了一個繁華小鎮。

時間已經是深夜,小鎮上燈火通明,街道兩邊川味小吃、大型飯店、足療洗浴中心、快捷酒店、網吧、ktv一應俱全。

汽車在人流不息的大街上緩緩行駛,根本不用鳴笛,大多數行人都急忙躲到一邊,顯然對這輛奔馳休旅車的號碼和主人行當熟悉。

透過車窗隱約看到再前面一輛百米就已經到了道路盡頭,張黎生忍不住瞠目結舌的問道:“蘇先生,這鎮子難不成就是'巫'道死門地'山門'?”

“這裡不僅僅是'巫'道死門的'山門'所在,生、祭兩門的'山門'也在此地。”蘇德利頗為自傲的笑著說道,顯然在為他在小鎮有如此的影響力而暗自得意,就在他的回答聲中,汽車緩緩停在了一座三層樓,古色古香的澡堂前。

“張先生,下車跟我來。”蘇德利推門下車,帶著心中只覺得怪誕無比的張黎生走進了二樓紅色外牆懸掛著'王家浴池'霓虹燈的澡堂。

浴池門臉看上去不算很大,但大廳面積卻實在不小,步入其中給人一種內有乾坤的感覺。

大廳裡面,天花板上裝滿了亮堂的吸頂燈,地面鋪著大塊的白色瓷磚,四面牆壁貼著淡黃色的暗含壁紙,一切都顯得簡潔明快,正中對大門靠牆有一排長長的櫃檯,幾個穿著白布褂的小工,正在忙忙碌碌的從排著隊的客人手裡收錢,賣票。

看到蘇德利大步向他們走來,小工心裡咯噔一下子,停下手中的活計,陪笑招呼道:“蘇助理,您回來了。”

“回來了,你們辛苦了。”蘇德利裝模作樣的笑著招招手,“我今天又有些事要麻煩你們,先在後面排隊,一會咱們再說。”

其實這時排隊的客人中早就有人或者心甘情願,或者悶悶不樂的給蘇德利讓出了位置,聽到他的話,紛紛說道:“蘇助理,您時間寶貴,有事您先辦,墨門先辦。”

“這怎麼好意思,排隊總要講先來後到,不過我這次事情倒是真的很急…

算了,事有輕重緩急,那要是大家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辦,我就插了隊了。 ”蘇德利不知第幾次這樣說著,越過人群走到了櫃檯前面,隨便找了個小工,說道:“我帶了個沒進過'池子'的'散客'來,先給他辦張正式的'會員卡'。 ”

“蘇助理,您也知道這段時間'散客'來的太多了,前幾天鎮上聯合下了令,不能濫發一張'會員卡',這樣直接辦'正式卡'的話,恐怕,恐怕…”聽到蘇德利的話,被他選中的小工心裡暗暗叫苦,硬著頭皮說道。

“是我沒說清楚,這個'散客'以前幫過歐陽師、鄭師乃至整個'鎮長'很大的忙,這點閩蘭可以作證。

這樣都辦不了正式的'會員卡'嗎? ”蘇德利打斷了小工的話,笑著問道。

“這,這,這,這倒是可以。”小工支吾了幾聲,在蘇德利銳利目光注視下臉色發白的答應了下來,在同事憐憫的目光下,遞給張黎生一台平板電腦,讓他按下指紋,填好幾項很簡單的資料後完成了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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