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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無罪] 劍王朝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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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6-22 01:22:1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兩地爭 第九十三章 我來殺你

  陳星垂是大楚邊軍名將。

  在領軍之前,他便是仙符宗最為傑出的弟子之一。

  他早在成為邊軍大將之前,便已經踏入七境。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除了仙符宗宗主之外,仙符宗剩餘的那些老人,若是和陳星垂性命相搏,可能活下來的會是陳星垂。

  這恐怕也是這些人請陳星垂回來殺張儀的最重要原因。

  他們需要萬無一失。

  從這間草廬往下看去,仙符宗宗主看到仙符宗的山門也在此時關閉。

  山門關閉,一時便不可能有人能夠進入仙符宗。

  那麼,誰還能阻止陳星垂殺死張儀?

  當這名睿智的老人覺得有些發涼時,一名身上沾滿了風塵的中年布衣男子正緩緩沿著山道走向一座道殿。

  ……

  當這名滿身風塵的中年布衣男子緩步而行時,這座道殿裡,張儀和十餘名仙符宗弟子正在修行……或者說探索。

  這座道殿外表很普通,只是普通的楠木和磚石造成,然而內裡的每一根木柱和壁面上,卻都流動著一層似乎在變化,然而卻近乎永恆的流光。

  這層流光如同禁錮著這座道殿的一切,讓這座道殿不變的保存下去。

  道殿的內裡到處都是雕刻著的花紋,這些沒有固定規則和形成圖案的花紋有可能是符文,也有可能不是,在不經意間,有些花紋裡會突然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光焰,就像是雷雲之中突然閃過了一道閃電。

  這殿是乘天殿。

  相傳仙符宗一道最高的道符便隱匿在這些繁複而沒有道理的花紋間。

  最為關鍵的是,仙符宗歷史上在這乘天殿中悟到乘天道符的七人裡,每個人領悟時所觀花紋的位置都不一樣。

  有人是在樑上的繁雜花紋間悟到了符意,有人在窗櫺間,有人在磚石壁上,還有人甚至只是在透過窗戶的斑駁光影間悟得了符意…然而如是種種,最後悟到的乘天道符的意境和威力卻是一致。

  所以在仙符宗所有的記載裡,這乘天殿的本身,內裡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講述同一道符意,同一個道理。

  通往這個道理的路途很多,但最終的歸處便是一致。

  先前悟出那乘天道符的七人,都先後成為了仙符宗的宗主。

  所以這乘天殿不只是重要,能夠進入這乘天殿學習便是一種極致的殊榮,唯有當代仙符宗最優秀的一些學生,才會被准許進入此間修行。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能夠進入這裡,便意味著擁有成為下任宗主的可能。

  美好的希望便能令人振奮,讓人欣喜。

  尤其是對於一些很容易滿足的人而言。

  張儀便是很容易滿足的人。

  能夠得到一些善意的友誼,能夠不再被人嘲諷或者冷眼隔絕,對於他而言便已經很滿足。

  至於仙符宗宗主這種事情,他根本就沒有想過。

  他此時努力的瞪著眼睛看著殿頂上那些深淺不一的花紋,他直覺好看,而且這些高處的花紋也是整個殿裡最吸引他的部分,他不喜歡那些陰暗中似乎帶著濕氣的花紋,然而可惜的是,即便他再怎麼認真,他卻是沒有絲毫感覺,都沒有感覺到這些花紋和普通的雕刻有什麼不同。

  以至於他都開始有些眼皮發沉,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眼睛的餘光裡掃到身邊樂毅等人或時而皺眉,時而沉思,時而眼睛閃光的樣子,他想到在如此肅穆莊嚴而有意義的地方,自己竟然有些想要睡去,他便頓時又感到有些羞愧。

  忽然間,他感覺到自己溫暖的身體裡多了一些寒意。

  這寒意來自於殿外。

  他有些震驚的轉身,望向虛掩著的殿門。

  沒有人注意他的動作,就連距離他最近的樂毅都沒有注意,因為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感覺到那種莫名的寒意。

  殿門還未啟,卻有腳步聲如鼓點清晰的在他耳廓中響起。

  這腳步聲極為均勻有力,帶著一種根本不為外物改變的節奏和鐵血氣息。

  給他的第一感覺,就像是這人雙腳之前即便是高山河流,他都會用這樣固定的步點在走。

  殿門開了。

  一絲微涼的山風真正湧入這殿裡。

  然而在張儀的感知裡,寂靜的空間驟然嗡嗡作響,空氣被鋒利的劍鋒和刀鋒迎面切開,勁風大作,鼻翼間充斥鐵鏽味和血腥味。

  一名中年男子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這名中年男子只是身穿尋常的布衣,但是感知裡的這些氣息,包括這名中年男子身上那種森冷如山,或者說是從身體內部,從強悍的心臟之中湧出來的那種冷峻意味,便令他瞬間明白這是一名將領,而且是一名很了不起,經過了無數戰陣的將領。

  也直到此時,這乘天殿裡其餘的仙符宗弟子才發現這人的到來,紛紛轉過身來。

  中年男子自然便是陳星垂。

  他的外貌並不出眾,膚色有些黝黑,左頰上還有一道劍創,眼睛也顯得太小。

  然而因為種種獨特的氣質,此時殿內所有人都沒有覺得他難看。

  「你就是張儀?」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張儀的身上,便沒有移開,然後帶著一點感慨,真摯的說道:「你果然是這代仙符宗弟子中最為出色者,第一個便能感知到我的到來。」

  張儀有些愕然,但是他是真正的君子,所以他第一時間躬身行禮,先行問道:「晚輩正是張儀,不知前輩是?」

  「陳星垂。」

  寂靜的殿間頓時一片嘩然。

  張儀愣了愣,他不知道周圍為何這樣的反應,因為他並沒有聽說過面前這人的名字,他便頓時又覺得自己無知而有些自愧。

  「陳星垂是我們仙符宗出去的修行者,是我們大楚王朝邊關虎牢軍大將軍。」一聲細而輕微的女聲傳入張儀的耳廓,他聽出這是慕容小意的聲音。

  張儀微轉頭對身後不遠處的慕容小意致謝,同時更加不解,並開始更加的震驚。

  大秦王朝以軍功封賞,身為秦人,他自然知道一名真正的大將軍是何等的身份。

  「我能夠先感知到將軍您的到來,只是因為我是秦人,對於刀劍之意比起他們要敏銳一些,並非是感知超過他們……或者說,我在此間並不入神。」

  然而他還是先解釋了這樣一句,並道:「所以將軍是過譽了。」

  「謙虛和無畏,往往是修行者走向更強所最需要的品質,而你卻偏偏都具備。」陳星垂搖了搖頭,「你不必自謙,我在仙符宗修行十三年,在邊關領軍十二年,見過人無數,對人自有自己的判斷。」

  張儀一向不善與人爭辯,更不會為了自己而爭辯,所以此時聽到這樣的話,他只是微微垂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陳星垂靜靜的看著這名自己欣賞的少年,有些遺憾,道:「但是我此行,便是來殺你的。」

  「什麼?」

  他這話一出口,整個殿間都是倒抽冷氣的聲音。

  張儀呆了呆。

  「不需要問為什麼。」

  陳星垂冷峻的目光掃過張儀身後所有人,包括準備上前出聲的慕容小意,「我能在這裡,而且仙符宗閉了山門,沒有人來阻攔,你們便應該明白發生了什麼,所以不相干的人,便請出去。」

  他的聲音裡蘊含了刀劍般的聲音。

  這聲音使得所有人的身體感到寒冷,呼吸也不由得沉重起來。

  樂毅的呼吸停頓了,手心中全是冷汗。

  慕容小意眯起了眼睛,她望向張儀。

  她看到張儀要說話,同時她認為按照陳星垂對待張儀的態度,他應該會給張儀問話的機會。

  「我不知道是誰讓您來殺我。但是在這裡,恐怕會毀到這乘天殿。」

  然而讓她近乎無語的是,此時張儀開口卻是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直到此時,張儀第一時間居然還是擔心毀壞這乘天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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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6-22 01:22:2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兩地爭 第九十四章 魚腸

  但是這句話又讓陳星垂凝視他許久。

  「我不可能毀得了乘天殿。」

  然後他認真的看著張儀說道:「除非你比我更強,才有可能毀得了這乘天殿。」

  張儀看著乘天殿裡流轉的流光,明白自己的擔憂是多慮,他想了想,看著這名仙符宗的強大前輩,問道:「您既是大燕邊軍大將,能夠在那種艱苦地方領軍十數年的人,一定是懂大義的人,更何況您也是仙符宗的弟子……宗主不可能讓您來殺我,那您有沒有考慮過,您這樣首先是違背宗門?」

  陳星垂點了點頭,認真的回答道:「宗主的決定,有些也很有可能是錯的。」

  「您說的這句話有道理卻又根本沒有道理。」

  張儀說道:「任何宗門的存在,都在於需要遵循的規矩,宗主並非只是一個虛名,如果說覺得宗主的決定是錯誤的,那您首先要反對的便是宗主,或者說您能夠殺死宗主,有新的宗主讓您來殺我。若是連宗主都虛有其位,那這個宗門也便沒有了精神,也不可能長久的存在下去。」

  聽著張儀竟然和陳星垂說起了這樣的道理,這殿裡其餘所有的仙符宗弟子都是很無語,心想以陳星垂這樣身份的人遠道而來,且仙符宗的山門都已經關閉……只是要殺張儀,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因為張儀的幾句話而更改?

  然而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陳星垂沉默了片刻,竟然道:「你說的是對的。」

  但陳星垂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更是讓人震動。

  他抬起頭,看著張儀,認真道:「所以在殺死你之後,我們也會設法換掉我們的宗主。」

  張儀愣了愣。

  面對這樣霸氣的話語,他實在無言以對。

  陳星垂也沒有再說話,他只是平靜的看向張儀身後側的所有人。

  他的目光中所帶的意思很簡單,你們可以留下來,但是如果留下來,你們就會陪著張儀一起死在這裡。

  樂毅的身體微微一震,他咬了咬牙,沒有動作。

  除了他之外,其餘所有的仙符宗弟子,包括慕容小意,都微垂著頭開始動步。

  仙符宗山門既然關閉,陳星垂既然出現在這裡要殺張儀,這便說明仙符宗最高位的那些人之間的爭鬥已經完成,今天仙符宗裡的意志,便是要張儀死。

  更何況他們心中也十分清楚,就算他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可能是陳星垂的對手。

  青春和熱血,在顯而易見的結果面前,太過脆弱。

  看著身周離自己而去的同窗們,張儀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悲愴的情緒,他只是忍不住轉向樂毅,搖了搖頭,道:「你也走吧,我們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樂毅看著他,問道:「那他要殺你的時候,你會還手嗎?」

  張儀怔了怔,道:「當然不可能站著讓他殺,要還手。」

  樂毅道:「既然你不是準備直接自殺,你要打,我自然要幫你打打看。」

  張儀有些無奈,覺得樂毅的這句話簡直就像是要逼自己自殺。

  「你是我仙符宗黃天道符的傳人,所以我會留下你的命。」就在這時,陳星垂很自然的看著樂毅說了這一句。

  也就在這時,這乘天殿裡驟然起了一道符意。

  這道符意充滿殺機,不是來自於陳星垂的身上,而是來自他的身後。

  他的身後,正是低垂著頭似乎有些羞愧般往外走的慕容小意。

  慕容小意此刻還在低垂著頭往外走,但是這道符意便來自她的身上。

  一道白色的流光,就像是夜空裡灑落的一縷月色,輕柔而以難以想像的速度落向陳星垂的後背。

  轟的一聲震響。

  張儀和樂毅有些發愣的看著面前的煙塵。

  煙塵之後,其餘那些仙符宗的弟子駭然而倉皇的退出衝出這間殿宇。

  慕容小意的身體飛出去,撞在殿門上方的牆上。

  一聲悶哼之間,她強行扭轉身體落下,嘴角沁出一絲猩紅的鮮血。

  陳星垂沒有轉身,平淡的說道:「不愧是慕容家的人,有勇有謀,只是我初到邊關時,每年至少要遭遇數十次刺殺,相對於那些刺客,無論是妳的出手時機還是修為都太差了些。」

  張儀瞪大了眼睛,看著一臉隱怒卻不發一言看著陳星垂後背的慕容小意,直到此時,他才反應過來原來慕容小意也要為自己留下來。

  張儀的目光讓慕容小意驟然惱怒起來,她咬牙忍不住道:「怎麼,你以為我和他們那些人一樣貪生怕死不成?」

  張儀有些艱澀的說道:「可是這樣妳也會死的。」

  慕容小意冷笑道:「我是什麼人,就憑他和他的那些師叔伯,也敢殺我?」

  慕容家的地位在大燕王朝,比起長陵城裡那些侯府的地位還要高,所以她說的這句話很有道理,說起來很有自信。

  「從今天開始,妳的身份可能會有不同。」然而陳星垂卻是微轉頭看了她一眼,道:「我會儘量留手,但是不代表我不敢殺妳。」

  慕容小意的面容驟然發白。

  張儀和樂毅也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忍不住互望了一眼。

  「有些事只代表某種意見和在接下來的大勢裡所站的位置。」陳星垂說完這句話,乘天殿裡便又多了一道符意。

  這次這道符意來自於他的身上。

  幾乎出於直覺,張儀手中的石劍往前揮出,地上剛剛飄落的塵土隨著他的劍意往上浮起,每一顆灰塵都像水中的磐石一般,顯示出堅定不移的氣息。

  轟!

  然而在下一瞬間,他的手腕骨骼劇痛,胸口哢嚓哢嚓連響數聲,胸骨已折斷數根。

  陳星垂神情淡淡而無情的看著眼睛裡儘是不可思議的張儀,他的左手豎在身前,符意來自於他掌心中的掌紋…每一條掌紋都似乎變成了符文,蘊含著極為恐怖的力量和境界。

  隨著他的意念,空氣裡有數條白光就像數根鞭子在繼續往前揮舞。

  眼看著隨著他的力量行進,張儀胸口折斷的胸骨便要直接刺穿張儀的心肺。

  然而就在這時,第一個意外發生。

  張儀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

  他往後退了一步。

  他腳步下方的地面上符意升騰,在他的感知裡,一塊塊磚石浮了起來,擋在了那數條白光之前,阻擋了往前的力量一瞬。

  以張儀的修為和境界,能夠避免在一息之間被他直接殺死,已經屬於奇蹟。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腦海之中第二次閃過詫異的情緒。

  一股龐大的力量,毫無徵兆的破開了他後方的護體元氣,直刺他的後背。

  陳星垂轉身。

  在這轉身之前,他的右掌之中一道火紅色的道符已經飛出。

  轟的一聲,一座真火凝聚的丹爐直接出現在他的身後。

  然而丹爐中心依舊寒光一閃,這道寒光在他一擰身之時落在了他的身上,落在了他的左側腰間。

  他的左側腰間驟然湧出一團血霧,寒光洞穿他的血肉,留下一道通透的創口。

  「魚腸!」

  陳星垂的面容震動,眉頭大蹙卻是沒有任何驚慌,只是聲音微寒道:「慕容家的這件東西,果然在妳手裡。」

  樂毅的面容無比蒼白,在之前那一剎那,他以為張儀已經死了。

  但是張儀活了下來,而且慕容小意那道寒光,分明是一道劍意。

  慕容小意並非是張儀,她擅長的是符道而不是劍道,又如何能一劍刺傷陳星垂?

  他心中無比震驚,但是知道自己如果不夠快的話,在接下來一剎那依舊無法改變張儀被殺死的命運。

  一聲悶哼之中,他的口中湧出一股逆血。

  他體內的真元完全不顧經絡是否能夠承受,瘋狂的震盪而出。

  一片黃色的道符從他的手中飛出,帶動著他的身體阻擋在張儀之前。

  乘天殿的殿頂密佈黃雲。

  一股浩大的意味如天穹一般降落下來。

  樂毅手指彈動,牽動著天穹一般,朝著陳星垂轟去。

  陳星垂眼睛微微的眯起,他並不急躁,左手按住自己的傷口,絲絲的真元如針線先行將傷口縫合,與此同時,一道鋒利的符意如刀般割向空氣裡許多無形的絲線。

  黃天道符是仙符宗最為強大的兩道道符之一,最為難破,然而境界和力量之間的巨大差距,讓他有足夠的信心利用一道尋常的符意一符破之。

  然而也就在此時,樂毅和他,甚至連張儀都感到了有些異樣,他們都忍不住抬頭,往上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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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6-22 01:22:44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五章 意料外的人

任何色彩,有形無形的符意或者劍氣,都是真元或者天地元氣凝聚、分散,變化途中的折光反應。

樂毅這道黃天符意形成的黃云也是如此。

然而此時他的符意明明帶著無比決絕的氣勢往下壓來,黃云卻是並未往下沉,反而往上升起,被這乘天殿的殿頂吸引,如一層厚厚的絨毯,貼在了乘天殿的頂上。

更令人震驚的是,乘天殿殿頂上那些玄奧的線條里,有些消隱了下去,但有些卻是反而亮了起來。

這些亮起的線條和黃云里的線條重疊在了一起,就如同鑰匙正好對準了鑰匙孔道,完整的嵌合在一起。

也正是有著這些光亮的嵌合,張儀等人才真正的看清,原來那些黃云之中有著這樣清晰的線條存在。

這些線條,便是這道符意凝聚的天地元氣流通的主要通道。

黃云沒有壓下,但是一股新生的力量,卻是順著樂毅的心意壓了下來。

陳星垂身前那道鋒利的符意斬上了樂毅身外彌漫著的無數看不見的絲線,然而哢嚓一聲,空氣里如折斷了一片真正的刀鋒,他這道符意卻並未按他的想象一般斬斷那些絲線,一股強大的反沖力卻是瞬間讓他的喉間一甜,舌尖嘗到了血腥味。

樂毅很震驚。

他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

只是這強大不來自于他本身,而來自于這乘天殿。

陳星垂后退了一步。

只是一步,他的身前便留下了一道殘影,接著這道殘影猛烈的炸開。

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氣浪里,懸浮著的塵埃晃動著,但是卻依舊頑固的想要停頓在當地,並慢慢結成一條條石階的虛影。

那道刺傷了陳星垂的寒光,此時也在這一條條石階虛影之后,欄在張儀之前,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這的確是一柄劍。

一柄比匕首還要小的劍。

劍身是白的,而且並不是筆直,帶著一種扭曲的弧度。

這扭曲很自然,比世間任何巧匠打造的彎曲曲線都要自然,就像一條魚腸。

“果然是魚腸劍。”

陳星垂看著這柄極為細小的劍,眼瞳微縮的先行自語了一句。

然后他看著身前一級級石階的虛影和被吸附到殿頂的黃云,忍不住搖了搖頭,道:“有趣。”

他方才無法憑借修為和絕對的力量強行破去樂毅的黃天道符,是因為這乘天殿的乘天符意起了共鳴,雙符合一。

這便像是乘天殿感受到了掌握黃天道符的仙符宗真傳弟子的危險,自然迸發出護佑的力量。

而他無法一擊殺死張儀,卻是來自張儀用劍施出的那道符意。

這是真山仙符。

不屬于黃天道符和乘天道符這兩道至高的霸絕符意,但在傳說里,能夠悟出這道符意的仙符宗弟子,卻注定是仙符宗的守山者。

岷山劍宗的劍意最為高寒凌厲,仙符宗的真山仙符卻是溫和堅韌,是真正的基石,這攻守合一,他便能理解鄭袖為什麼一定要張儀死。

然而此間若是不死,將來注定有驚人前途的年輕人不只是張儀,樂毅亦然。

在真正的生死間,黃天道符和這乘天殿內的符意合二為一,引發共鳴,樂毅必定能感悟到乘天道符的一些符意,將來很有可能會連這道符意一齊悟通,這便是仙符宗兩大絕學全部匯于他一人之手。

光是面對這樣的兩名年輕后輩,似乎已經極致,然而這里還有一柄魚腸劍。

魚腸是昔日公認天下第一鑄劍大師為古越越王所制,采空了赤堇山之錫,若耶溪之銅,以天雷淬煉,這才制成的驚世之劍。

在傳說里,這柄劍在初成之時,便有如通靈,當時大劍師薛燭一見這劍,便道這魚腸劍“逆理不順,不可服也,臣以殺君,子以殺父”,意思是這柄劍的劍意原本就是大逆不道,是用來殺君弒父的。

當然這或許是這柄劍真的殺死了當時大吳的王,令一個王朝滅亡之后的傳說。

然而此時遭遇這柄劍,這柄劍的劍意,便真是如同有一個逆天唯我的劍師在不斷出劍。

只是即便是張儀和樂毅這樣兩名年輕人,再加上這柄魚腸劍,也只是能夠讓他感到有趣而已。

“既然你能夠控制魚腸劍,為何樂毅先前代表黃天道門到我仙符宗挑戰時,你不出手?”

咽下喉間的那口逆血,他緩緩的側身,看著一臉陰沉和警惕的慕容小意,認

真的問道。

慕容小意皺了皺眉頭。

這樣的問話,代表著對方即便是身在邊關,但對之前仙符宗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魚腸劍並非仙符宗之物,依靠它即便能勝,也勝之不武。”

她看著這名負傷卻是若無其事的將領,緩緩的說道,“更何況用這樣的劍去對付一名少年,太過狠辣。”

“可惜。”

陳星垂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又道:“可惜即便是這樣,你們依舊不可能勝得了我。”

沒有人覺得他這句話自傲。

樂毅的背心被冷汗濕透。

張儀開始咳嗽,開始咳血。

他雖然面對超過自己兩個大境界的修行者的一擊竟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不只是斷骨,還震傷了心肺。

然而此時他的腦海之中卻是在想著,若是自己的“小師弟”丁寧在此…丁寧會如何做?

他知道,魚腸劍和樂意的黃天道符,也最多只能阻擋陳星垂的一擊。

那麼當陳星垂再一次出手,他便會死。

那只是兩個呼吸的時間。

仙符宗宗主依舊站在窗前。

他居高臨下的眺望著乘天道殿,黯淡的目光里突然出現了一絲異樣的光澤。

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一直悠然自若的黑袍老者心中也是微動,微諷道:“難道你覺得還會有希望?”

“你或許忘了一件事。”

仙符宗宗主淡淡的說道,“讓張儀到上都來,並非是我的意思,進我仙符宗,更不是鄭袖的意思。”

黑袍老者面色微變。

然而他還是馬上寒聲道:“陳星垂既已進入乘天殿,殺死張儀便是動念之間的事…”

“但是現在張儀還活著。”

他的話卻被仙符宗宗主的話打斷,“更何況除了設法讓張儀到我仙符宗來的人之外,還有一個你意料之外的人。”

黑袍老者呼吸微頓,心生不祥之感。

他一步到了窗前,放眼四顧,眼睛里瞬間充斥難以用言語形容的不可置信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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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豪賭

仙符宗此時出奇的寂靜,即便是從乘天殿里離開,知道陳星垂用意的那些仙符宗弟子,此時都是反而遠遠的離開乘天殿。

仙符宗是世所公認的大燕王朝第一宗門,就如高空的雷聲能傳遍整個大地一樣,仙符宗里發生的事情,便能折射出整個王朝的變化。

這些仙符宗的弟子根本不敢牽扯進這樣的變化,尤其是在他們所在的家族都沒有能夠事先傳遞進一些消息的情況下,更能說明這次仙符宗的變數非他們所能沾及。

然而此時,在這黑袍老者的視線里,卻是有一名仙符宗弟子來到了乘天殿前。

這名仙符宗弟子始終有只手藏在袍袖里,因為他這只手是殘廢的。

這名仙符宗弟子,自然便是蘇秦。

仙符宗所有人都知道蘇秦和張儀的故事,在所有人的意識里,蘇秦和張儀自然是敵人。

所以在這名黑袍老者的計劃里,蘇秦也被用在了某處地方。

然而現在蘇秦卻是出現在了這里。

這便說明他的計劃已經出現了錯誤。

黑袍老者心生不祥之感,他體內的真元便自然的流淌起來,右手下意識的想要抬起。

然而也就在此時,仙符宗宗主卻是側身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用一種真誠的語氣道:“師兄,不要逼我殺你。”

黑袍老者雙瞳驟寒。

然而不等他出聲,仙符宗宗主便已經接著緩緩說道:“你已經計策用盡,而我只是蒙在鼓里,未做任何事情,但即便是這樣,若是你的計劃再失敗,便只能算是天意。”

黑袍老者深吸了一口氣,他眼瞳里的寒光緩緩消失,幽幽嘆了口氣,便不再多說什麼。

垂天殿內,靜得連呼吸聲都似乎消失。

張儀想著自己的“小師弟”丁寧該如何應付眼前這境地,便自然忘記了絕望,在這生死剎那間,他想到了某種可能。

就在這時,樂毅抬起了頭。

他的身體在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著。

這是他身體的自然反應。

因為他也知道,自己可能在一個呼吸之后就會死去。

但就在此時,他卻搶先出手。

即便他知道張儀不可能逃走,但是在陳星垂殺死張儀之前,自己先行燃燒自己最后的光亮,張儀便總是多一分機會。

寂靜的殿內響起了一聲凄厲到了極點的厲嘯。

樂毅的十指盡破,瘋涌的真元和天地元氣伴隨著他這聲厲嘯,劇烈的撕扯著浮在殿頂的黃云,將這黃天道符的符意化為殺意,朝著前方平靜站立的陳星垂席卷而去。

也就在此時,一直微垂著頭謹慎狀的慕容小意冷冽的眼神里涌出決絕的狠辣意味。

那柄懸浮在張儀身前的魚腸劍是真正的絕世名劍,即便是岷山劍宗劍會時出現的那柄魚腸,也只是后世對這柄劍的仿品,這柄劍最強大之處在于以莫大的手段淬煉了無數銅錫的精華,劍的本身便蘊含著尋常修行者根本無法想象的強大力量,然而此時,這柄魚腸劍卻是絲毫未動。

在她的眼神驟然變化之時,有一塊“錦帕”從她的身前飄飛了出來。

“錦帕”是深紅色,那種純正如雞血凝固的深紅,在飄飛出來的一瞬間,卻化為無形,綻放出一股恐怖的符意。

樂毅的心頭也自然的浮現強烈的震驚之意。

這股恐怖的符意,甚至比他此時傾盡全力施展出來的符意還要強大。

“想不到就連慕容府的‘紅塵三千’都在你手上,看來慕容府的老太爺,的確是對你太過疼愛。只是為了一名不相干的秦人,你這麼做,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符意本身便分高下,是引導天地元氣的法則,就如有些刀劍天生鋒利到了極點,和修為的境界無關。黃天道符原本便已是大燕王朝最強的符意,此時慕容小意激發出的這道符意猶在黃天道符之上,真是令人難以想象,然而陳星垂卻是面色平靜如常,反而是有些覺得可笑般慢慢說道。

他自己這樣的態度和情緒也並不可笑。

因為他是陳星垂。

大燕王朝的鎮關邊將之一。

鎮關邊將,一般被稱為神將,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便是單對單有著不懼世上絕大多數強大修行者的能力,尤其在有軍中修行者的協助,甚至可以力敵世間幾乎所有的修行者。

在這樣平靜的述說之中,他只是左手捻起了一朵花一般,施展了一道符意。

就像是傳說中的聖者捻起一朵神秘的花一樣,空氣里出現了數縷粉紅色的線條。

轟的一聲爆響。

樂毅和慕容小意的眼瞳里全部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兩人的符意,就此撞在一起。

兩人同時張口,卻是都說不出話來,然后同時噴出一口血霧,頹然往后飛跌出去。

陳星垂平靜而立,依舊保持著拈花的姿態,毫發無傷。

無論是樂毅還是慕容小意,都可以肯定此時的陳星垂施展的只是一道簡單的符意。

然而只是這簡單的一道符意,卻硬生生的改變了他們兩人的符意去向。

這便是境界。

遠遠超出他們兩個大境的境界。

樂毅和慕容小意的身體往后飛跌,眼睛里除了絕望之外,還充斥著難以理解的神色。

尤其是慕容小意,她甚至憤怒起來。

這種難以理解和憤怒,不是因為陳星垂的強大,而是因為樂毅和她都已經拼命,尤其是她,甚至動用了一道連仙符宗都沒有的古符。

這道古符是她家中的至寶,原本只是為了讓她參悟符意所用,現在她為了張儀直接激發了這上面的符意,卻又根本沒有起到她所希望的效果…最重要的是,張儀居然沒有出手。

樂毅和她拼命的時候,張儀似乎無動于衷。

無動于衷,只是要等死麼?

張儀的確一直都是無動于衷。

甚至他臉上的神情都似乎很呆板。

的確很像等死的樣子。

然而就在此時,他卻是動了。

他手中一直緊緊握著,比任何時候都要更緊握著的石劍往上刺了出去。

一道白色羊角般的劍氣,帶著奇特的符意,讓人覺得好像有一只羊在踏著石階,拼盡全力往上頂角。

陳星垂平靜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現了震驚的神色。

這一瞬間他也沒有反應過來。

因為張儀這一劍並未向他遞出,而是朝著上方的殿頂。

張儀很緊張,眼睛里也出現以往未有的狂熱情緒。

因為他一直都很理智,他一直循規守矩。

而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豪賭。

因為這干系著的不只是他一個人的生死。

所以他這一劍,是他人生中最強的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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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兩地爭 第九十七章 垂死

  陳星垂的震驚與不解只是維持了短短的一瞬,然後他只是搖了搖頭,道:「無趣。」

  人生無趣是不自量,張儀的劍意去向這乘天殿頂而不是去向他,自然是想設法激起這乘天殿中所布符意的更強反噬。

  然而乘天殿的道符出自開創仙符宗的宗師之手,修為境界比他都不知道高出多少,以張儀的修為,如何能夠撼動?

  哢嚓一聲。

  挑起如羊角的劍光刺在殿頂,這裂響聲卻是來自張儀的手腕。

  一股磅礡而恐怖的反衝力逆著劍意衝至他持劍的手腕,令他的手腕裡響起了清晰的骨裂聲。

  劇烈的痛楚直衝他的腦海。

  他忍著劇烈的痛楚,沒有鬆手,左手也落在了劍柄上,將自己體內剩餘的力量持續而平穩的貫入手中的劍柄。

  白羊挑角,最重相持。

  他爭的便是這一剎那的相持。

  就如此刻樂毅借用乘天道符的力量一般,他也有可以借用的力量,便是他手中的這柄劍。

  陳星垂此時並未意識到,他手中的這柄小石劍,是薛忘虛的本命劍。

  張儀的左手落在劍柄上。

  他的左手,甚至整個雙手手臂的骨骼,胸口的骨骼折斷處,再次發出刺耳的裂響。

  噗的一聲,他一口血噴了出來。

  但是劍意未退。

  劍意的最前端,那一個羊角的角尖依舊死死的抵著強大的符意。

  他做到了這一瞬間的相持。

  強大的乘天符意壓在了他手中的小石劍上。

  樸實無華的小石劍驟然發亮,亮得就如同燃燒起來。

  陳星垂呼吸驟頓,先前輕蔑的情緒瞬間化為烏有。

  熾烈的光線讓他的雙目都劇烈的灼痛,無法睜開。

  他指尖噴薄而出的真元原本已經凝成一道符意,然而伴隨著他的一聲低沉厲嘯,這一道符意砰的一聲在他的指尖也化為烏有,被緊隨其後恐怖的真元噴湧沖得變成無數的流焰。

  他的身前綻放出一朵紅蓮。

  嗤的一聲。

  懸浮在張儀身前的魚腸劍首先往後激飛出去,頹然的撞擊在一側的壁上。

  緊接著樂毅一聲痛苦的悶哼,他雙手牽扯著的無數看不見的符線如風中狂舞的柳枝,反而抽打在他的身上。

  他的身體被這些力量抽打得不斷扭曲,瞬間割裂出數十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一道道鮮血像紅布一樣從他身上飛灑出來。

  唯一未受波及的是陳星垂身後的慕容小意。

  然而她的身體卻是劇烈的顫抖起來,她的感知裡就像是有無數柄巨刃在交錯割刺。

  她的身體沒有遭受任何的損傷,但這種符意卻似能夠直接對她的感知都造成損傷,讓她頭疼欲裂。

  偏偏她的意識卻又比任何時候還要清晰。

  這是淨蓮符意。

  和真山符一樣,仙符宗不知隱於何處,但在傳說之中可以淨化一切的恐怖符意。

  陳星垂竟然是領悟了這樣的符意!

  張儀的腦袋也劇烈的疼痛起來,他的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只有一點紅意似乎要化為一片血海,將他的所有一切都吞噬進去。

  然而感受著手中小石劍的溫度和力量,他卻是咬緊牙關,一步不退。

  他手中的小石劍真正的燃燒了起來。

  轟的一聲巨響。

  他的身前就像是升起了一個太陽,耀眼而純淨的光線充斥了這乘天殿裡的每一個角落,甚至讓每個人的身影都顯得有些透明起來。

  陳星垂也發出了一聲悶哼。

  他的血液如同在被灼燒。

  但讓他最為心神震動的,卻是這種耀眼和純淨的光線裡,還懸浮著許多青色的光符。

  這些光符是線條的投影。

  線條來自於這乘天殿的各處。

  耀眼而純淨的光線是無孔不入的強大劍意,這種劍意鋒銳的刺入乘天殿每一條刻痕的深處,將乘天殿內裡的符意都徹底的逼了出來。

  張儀的雙腳也發出了骨裂聲。

  砰的一聲,樂毅摔倒在地,他的身體被從上而下落下的恐怖壓力壓得匍匐在地,無法呼吸。

  慕容小意的身體被壓到了門口,就要被衝出門去。

  陳星垂身前那一朵紅蓮散發著毀滅性的力量,然而這所有力量卻是無法往外散發,反而被壓得往內裡收縮。

  這朵紅蓮最中心處的紅色越來越晶瑩,就像是有寶石在融化,有晶瑩的液滴被擠壓得要爆炸開來。

  ……

  整座乘天殿在發光。

  無論是殿上的瓦片,還是殿上飛揚出來的塵土,乃至屋面縫隙裡長出的蒿草,都在發光。

  仙符宗裡一片寂靜,但幾乎所有人都在緊緊的盯著這個地方。

  看到這樣的異象,感受到乘天殿裡鼓脹欲焚炸般的氣息,仙符宗宗主平靜的眼眸深處又多了些感慨之意。

  他當然比任何人更清楚陳星垂的強大,即便他方才的心中升騰起一絲希望,但也只是一絲希望而已。

  殿裡那三名年輕人面對陳星垂這樣的強者,直到此時的表現,也已經徹底超出了他想像的極限。

  「有趣!」

  在乘天殿裡的陳星垂一開始覺得張儀不自量,吐出無趣二字時,站在乘天殿外的蘇秦,卻是緩緩抬頭,說出了這兩個字。

  此時,當殿內鼓脹出來的力量即將衝開殿門,衝到他的身上時,他始終充滿不知是自嘲還是譏諷神色的雙眸裡,瞬間充斥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桀驁和狠辣神色。

  他那隻殘疾的手伸了出來。

  數百道符如尋常的紙片飄揚起來,如落花繽紛,在下一瞬間便沿著各種詭異的線路,紛紛落在前方的乘天殿上各處。

  咚!

  天地間再度震響。

  乘天殿從外部再被一個巨錘猛烈的敲擊了一記。

  圍繞著乘天殿,一個肉眼可見的巨大氣圈轟然往外炸開,方圓數十丈範圍內的樹木全部攔腰截斷,殘枝落葉全部往外拋飛出去。

  蘇秦口中鮮血狂噴,身體也像一截朽木般無法控制的往後拋飛。

  ……

  乘天殿裡,張儀一聲悶哼,再也無法支持,雙膝跪地。

  然而他的雙手依舊無比穩固的支撐著劍勢,依舊保持著出劍的姿態。

  陳星垂臉色劇變。

  他急劇收縮的瞳孔中,那些從殿頂墜落的青色光符速度驟然加快,如同急劇雪落一般。

  他身前那一朵紅蓮在他的感知之中消失。

  消失便意味著和他的聯繫斷絕,不受控制。

  在接下來的一剎那,那朵紅蓮碎裂開來,紅蓮中心那已經被壓縮到極致的天地元氣,無法往外爆炸般釋放,變成數百上千道晶瑩的晶瑩射線。

  晶瑩射線往外綻放。

  所有人的身體被磅礡而恐怖的元氣壓得一切都如同慢動作。

  慕容小意無比駭然的看著這些射線穿過張儀和樂毅,包括身前陳星垂的身體,她看到這些晶瑩的射線穿過他們的身體之後,溫熱的血滴飄灑出來,一切都慢到了極點,然而她卻也來不及閃避,只能儘可能的往上抬高身體,不讓這些晶瑩的射線刺過她的頭顱等要害部位。

  鮮紅的血滴如靜止般飄灑懸浮在空中。

  張儀、陳星垂、慕容小意,甚至趴伏在地上的樂毅的身體都同時被洞穿了很多處。

  在接下來一剎那,隨著這些晶瑩的射線刺在四周的殿壁上,徹底凝結的天地元氣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所有鮮血的血滴伴隨著一聲沉悶的音爆化為齏粉。

  陳星垂和張儀等人一樣,就像是在染坊裡被隨意搗動的布匹一樣,被暴走的元氣肆意的揉捏著。

  他的眼瞳裡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乘天殿外的蘇秦身體掛在一截斷裂的樹木上,身體被數截碎木洞穿。

  所有的人都重傷垂死。

  ……

  一名身穿黑色長袍,袖子上和領口上全是玄奧的銀色線路的仙符宗中年男子感慨的搖了搖頭。

  他感慨這一戰的結果。

  他同時感慨鄭袖的細緻,永遠在任何看似極有把握的戰局之中還會埋伏一顆最後的棋子。

  而他便是這顆備用的,足可結束一切的最後棋子。

  在感慨之中,他從一處涼亭中走出,準備走向乘天殿。

  然而就在此時,他看到了前方的石階上走來了一名高瘦的男子。

  這名男子穿著很普通的仙符宗雜役的服飾,但是此時配著一柄劍柄極長的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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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劍破符

“你是何人?”

這名身穿黑色長袍的仙符宗中年男子皺眉,下意識的喝問道。

在他的潛意識里,這是仙符宗的山門,他是仙符宗人,那這人自然便是潛入仙符宗的奸細,他的聲音和氣勢里便自然帶著理直氣壯。

然而面對他這樣的喝問,面前堵在他路上的高瘦男子卻只是緩緩握住了橫在身前的劍柄,平靜道:“我是張儀的師叔。”

“張儀的師叔?”

這名仙符宗中年男子愣了愣,嘴角浮現出微諷的笑容,心想自己按輩份便是張儀的師叔輩,那這名身穿仙符宗雜役服飾的男子,豈不是自己同輩。

然而也就在下一瞬間,當感受到對方身上涌起的鋒銳劍意時,他霍然驚醒,“你來自長陵?”

高瘦男子看著他,點了點頭,道:“白羊洞。”

這名仙符宗中年男子的眉頭皺了起來,微諷的笑容消失,轉化為凝重的意味。

他不知道這人是如何到了仙符宗,又如何會在此時出現。

但是在他的印象里,張儀和那名酒鋪少年出身的白羊洞在長陵只是一個很弱小的宗門,而仙符宗對于長陵而言就相當于岷山劍宗和靈虛劍門一樣的存在,無法同等而語。

他並不知道白羊洞流落在外的,張儀的師叔便只有一個李道機。

他不知道李道機的名號,對李道機的故事一無所知。

所以他依舊不認為這名白羊洞出身的劍師能夠阻擋自己。

這並非是平時的相邀決斗,所以在凝重意味在他面上出現時,他的手指便已經悄然的牽動了符意。

無數片落在地上的黃葉悄然飄起,每一片黃葉上的脈絡都閃亮了起來。

這些樹葉的脈絡本身便是天然的吸取樹身養分和陽光水汽的通道,對于他這種境界的符師而言,這每一片黃葉便是他的符,便是自然賦予他的武器。

他自進入仙符宗修行有所成之后,一生的研修也都和這些天然的樹葉脈絡有關,他的名字便叫程青葉,冥冥中似乎也和這樹葉有關。

他平素也不在這仙符宗山門里,而是在大燕的皇宮里。

皇宮符師,從某種意義上便也意味著至為強大。

此時這些跌落在山道上的黃葉已經毫無生氣,然而隨著他的動念,但淡薄的真元從他的指尖流淌而出,隨著他的心念流淌入這些黃葉的脈絡之中,這些脈絡頓時發亮,綻放出蓬勃的生氣。

所有這些黃葉瞬間變綠,他身后的整個山道和空氣里瞬間變綠,如春天到來。

他這一道符意,便名為春意。

春意最強便是潤物無聲,悄然而至,不知何時至,又不知何處至。

不知何時至,不知何處至,便處處是殺意。

李道機雙唇緊抿如紅線。

自他離開長陵,便如同徹底消失在世間,就連張儀和蘇秦都不知道他去了何處,今日里更想不到他會在這里出現。

除了服飾不同,他的容貌和佩劍都似乎和長陵沒有任何改變。

可以肯定的是,在長陵時,他的修為絕對和這名仙符宗的修行者相距甚遠。

然而此時,面對這樣的符意,他蘊含著凜冽殺意的眼眸深處卻是一片平靜,充滿著強烈的自信。

他不急不緩的拔劍。

然后以一種怪異的,如同揮動鋤頭鋤地一般,揮動著他的長劍,朝著前方的空氣里鑿了一記。

無數嗤嗤的響聲響起。

符意頓消。

飄舞在程青葉身后的無數青葉重新變得枯黃。

程青葉駭然的連退數十丈,身上纏繞的氣流撞碎了黃葉,甚至瞬間穿過了涼亭,撞在涼亭后方的山壁上。

這是他從未遇到過的事情。

李道機的這一劍,在他的感知里就像是在他所有的符上鑿出了一個洞,令他召來的天地元氣瞬間從那個洞里流空。

他甚至感覺得出李道機的修為還是要比他遜色很多,然而這一劍,卻是憑空讓他生出恐懼和無力之感,至少在那一剎那,連他的信心都洞穿。

“這是什麼劍意?”

他下意識的尖叫了一聲。

尖叫聲中,一片碧玉雕琢而成的葉子從他的手中飛了出來。

這片葉子內里同樣有無數的脈絡,層層疊疊。

他體內的真元如浪濤一般狂涌而出,注入這片碧玉雕琢的樹葉里。

這是一片他用了很多年煉制的道符,也可以說是他的本命符。

這一片符祭出,他后方半座山的樹葉,無論是地上的黃葉,還是樹上殘留的青葉,全部脫離了地面和枝干,狂暴的震顫飛舞起來。

天空里發出劇烈的轟鳴聲,天地元氣的奔行,有如巨山在行走。

李道機再出劍。

他沒有任何改變,依舊是給人揮動鋤頭鋤地一般的感覺,揮劍朝著前方的空氣里鑿了一記。

程青葉又是一聲尖叫。

他剛剛凝聚出來的符意又迅速宣泄而去,海量的天地元氣順著一個孔洞,不知道流往何處,但就此脫離他的掌控。

他身前那一片碧玉道符上唯有他體內的真元在不斷的濺射,就像是無數道的閃電在往外傾瀉卻不能轉化為真正的殺意。

他不可置信。

再發第三道符意。

他下意識覺得,可能對方得知了他所修符道的奧秘,已經研修出了專門破他這道符的劍勢,所以他這第三道符十分的中規中矩,是仙符宗一道常用的道符。

這是真雷符。

即便是在戰場之中,都被許多仙符宗的強大修行者動用過,證明了強大而不可破。

他的掌心里的掌紋間閃現出了雷光。

與此同時,天空就像是被誰用巨刀割了一個口子,出現了一片金黃的色彩。

在他的想象里,接下來一剎那,就會有數道水桶粗細的金黃閃電擊落下來,擊向李道機。

然而就在此時,李道機再出一劍。

又鋤地般鋤了一記。

真雷符的符意也消失。

空有雷聲,而無雷罡落下。

程青葉面無人色,他的嘴巴張大到了極致,卻再難以發出聲音,甚至無法呼吸。

他再施出了第四道符。

這是一張祭火符。

這是仙符宗最基礎,最簡單的符意。

最基礎和最簡單,往往也意味著最難破。

然而當熱意剛起,符意便消。

李道機依舊用了那樣的一劍,破了他這道符。

每出一劍,李道機往前跨出一步。

只是四步,便穿過了涼亭,到了他身前不遠處。

程青葉感到了無比的恐懼。

他發出了第五道符。

數條青色的流焰從他身體兩側的山壁間沖出,似乎要變成一道墻。

然而這數道流焰剛剛沖出,符意還未成,李道機的劍已經如鋤頭一般鋤了下來。

這次他的劍鋤的不是符意,而是直接鋤入了他的胸口。

強勁的劍氣直接撕裂了他的內臟,將破碎的真氣和血肉從他的口中逼得狂涌而出。

“怎麼會這樣?”

這是最難出聲的時候,然而程青葉如將近溺死的人一樣,絕望的看著李道機刺入自己胸口的劍,卻偏偏發出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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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符器兵

李道機並沒有興趣和一名垂死的敵人多解釋什麼,他首先要確保的是張儀活著。

所以他沒有任何的遲疑,只是抽出了自己的劍。

長長的劍身從程青葉的身體里抽出,破碎的血肉和生機便有了決堤之口,當劍尖最終和他的血肉分離,發出了噗的一聲輕響。

程青葉的整個身體也頓時如泄氣了的皮球,最后的一口氣便消失。

程青葉死去,被一名修為甚至不如他的長陵劍師殺死。

仙符宗高處,仙符宗宗主依舊站在窗口,無限感慨的看著這樣的畫面發生。

“怎麼會這樣?”

他身側的黑袍老者失魂落魄,同樣和臨死前的程青葉一樣發出了一聲這樣的驚呼。

李道機沒有興趣回答,卻不代表著仙符宗宗主沒有興趣回答。

“先有符,后有器,之后才有兵。”

仙符宗宗主慢慢轉過頭來,看著黑袍老者認真的說了這一句。

這一句太過簡單,對于尋常的修行者而言很難理解。

然而這名黑袍老者卻非尋常人,所以仙符宗宗主的這句簡單至極的話,卻是如同一卷巨大的史詩畫卷,瞬間填滿他的感知。

他一瞬間看到了很多副畫面。

先有結繩記事,后有取炭繪畫,再有骨片篆刻,最早擁有智慧的人觀日月星辰運行,觀天地云氣四時變化,最開始用簡單的圖錄記錄變化,最終有人領悟其中深刻的道理,發現一些線條暗合天地流通之道,符箓便產生。

刻符于玉石,于金鐵之上,便賴以為器,古人用器對抗猛獸,禱告天地,引來風雨,利于耕種。

之后人丁興旺,形成各國,互相征戰殺伐,才有專門用于殺戮的兵器。

黑袍老者莫名渾身冷汗淋漓,衣袍盡濕,他看著仙符宗宗主,顫聲道:“你的意思,是我符道,天生已然落在兵后?”

仙符宗宗主感慨的看著他,慢慢的說道:“器中專為殺戮者,與人合一方為兵,若以這秦劍為例,劍身上首先便有符文,已是符道,再加上劍經等諸多引導天地元氣的手段,再加上修行者本身的各種真元和念力控制,便是數道合一。我仙符宗雖然如日中天,且符為基礎,但現在張儀和這李道機劍符合一的力量,你應該看得出來了。”

頓了頓之后,仙符宗宗主看著渾身依舊冷汗淋漓,一時說不出話來的黑袍老者接著緩緩說道,“雖說張儀修的本身便是我仙符宗的至高符意,但李道機得的卻並非我仙符宗的符意,這世間並非只有我仙符宗有至為強大的符道,所以我一直便認為,仙符宗要想存繼下去,便只有靠人,而不能靠前輩留下的這些符。”

黑袍老者渾身都微微顫抖起來,他看著仙符宗宗主,忍不住問道:“你說李道機符兵合一,用的也並非我仙符宗的道符,那他用的到底是何符?”

“你知道早年暗中派使者來了我仙符宗,后來便有我仙符宗壯大,但你並不知道,就在我后來遠游,想要去看看長陵時,剛至長陵城外,我便看到了一片黑夜。”

仙符宗宗主淡淡的說道:“我遇到了那名傳說中殘存舊權貴的領袖,當時是正午,然而我卻從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片黑夜,那是他故意展示給我看的一片符意,然后我便知道,長陵舊權貴中,也有人和我仙符宗一樣,通曉強大的道符。”

“在遇到他之前,我也和你一樣固執,甚至可以說冥頑不靈,然而在見到他之后,我便知道我仙符宗將來的命運,便最終取決于我們想法的改變。”

“你們太過偏向鄭袖,所以我並未讓你們知道,我們仙符宗的強盛,並非只來自于鄭袖的幫助,還來自于那名舊權貴的首領。”

“你們未曾想過,我們終究是燕人,我又怎麼會因為宗門一時的強盛,而意志完全屈從于那名大秦膠東郡的女子?”

仙符宗宗主看著連呼吸都困難起來的黑袍老者,誠摯的輕聲接著道:“師兄,你應該明白,一切都來自于審時度勢的權衡…張儀來到我仙符宗,不只是因為我明白他便是我心目中所需的那名弟子,還在于那名舊權貴首領的安排。從我遇見那人開始,我們仙符宗便從未完全順從過鄭袖的意志。”

黑袍老者難以呼吸,卻是痛苦的呻吟起來。

在十數個呼吸之前,他站在這仙符宗的高處,還認為自己看得很遠,然而此時,他卻知道自己看的很多事情太近。

“沒有用的。”

他突然抬起了頭,痛苦的看著仙符宗宗主,搖了搖頭。

仙符宗宗主怔了怔,他倒是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我們仙符宗這里發生的事情,改變不了大燕王朝的整個結果。”黑袍老者艱難的呼吸著,看著他說道。

“哦?”

仙符宗宗主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道:“前天夜里,我夢見了一座山。”

黑袍老者難以理解的看著他,汗水如雨水滴答而落。

“那座山是座很小的黑山,來自于齊。”

仙符宗宗主看著他繼續說道,“我原本認為只是夢境,但是在醒來時,我感覺到了真正的涼意,涼意來自于陰氣。”

黑袍老者終于反應過來,眼瞳里再次充滿強烈的震撼和極度的不可置信,“齊帝之師,晏嬰?”

仙符宗宗主無限感慨的笑了起來。

他的目光脫離了仙符宗,投向遠處的燕皇宮。

那里的樹木也是已經開始調令,然而他的腦海里,卻是出現一副老木枯死,新木新生的畫面。

李道機持劍,走到垂天殿前。

沒有任何人在阻攔他,他經過的道路上,唯有跌坐在一邊的蘇秦。

蘇秦看著這名白羊洞的師叔,詭異而慘淡的笑了笑,猩紅的唇角邊再流出些鮮血。

李道機微微蹙眉,握劍的手略微用力了些。

但是在下一瞬間,他放棄了殺意,沒有出劍殺死蘇秦。

然后他推開了殿門,走進了垂天殿。

垂天殿里到處都是鮮血,四名重傷垂死的人躺在血泊之中,但是沒有等到最后的結局,這四人雖然垂死,但竟然沒有一人昏死過去。

看到推門而進的李道機,張儀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他懷疑自己看錯,懷疑自己在臨死前出現了錯覺。

李道機對他微微頷首,然后徑直穿過血泊,走到陳星垂的身前。

陳星垂輕聲的嘆了一聲,閉上雙目。

李道機沒有任何猶豫的出劍。

劍尖輕而快的落入他的心脈處。

陳星垂毫無痛苦的死去。

等到李道機來到張儀的身前,俯下身體開始幫他開始施藥時,張儀咬了咬舌尖。

“不要這麼蠢,你還沒有神志不清。”

看著他這樣的舉措,李道機說道。

“師叔?”張儀這才開始明白自己看到的不是臨死前的幻覺,他忍不住激動起來,但還是道:“師叔你快先救他們。”

李道機難言的笑了笑。

這個蠢笨的白羊洞弟子,始終是個君子,沒有任何的改變。

想到剛剛才聽到的某個消息,他嘴角浮現的一絲笑意迅速變得黯淡下來。

那個比張儀聰明無數倍的白羊洞弟子,怎麼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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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6-22 01:24: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章 黑山

關閉山門,刺殺張儀,嚴格意義上而言,是仙符宗一次史無前例的內亂,無論哪一方勝利,將會徹底改變今后仙符宗的走向和命運。
除了這些有關張儀的戰斗之外,仙符宗里還發生著許多場戰斗或者對峙。

從李道機出現,用劍連破數道符,殺死程青葉,到黑袍老者被仙符宗宗主真正的說服,這場內亂便已經真正的結束。

意見已經統一,便不再有戰斗或者對峙。

垂死並不代表真正的死亡,數名最擅長醫治的仙符宗修行者從各處出現,在接替李道機處理著張儀等人的傷勢時,都是用一種莫名的目光看著陳星垂漸冷的屍體。

他們心中此時想著的,是原本他們此時應該是救治的陳星垂。

張儀被從垂天殿里抬了出來,經過也正在接受醫治,只是傷勢沒有像他這麼沉重的蘇秦時,他竭力的往上抬了抬身體,對著蘇秦致謝,然后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即便有著昔日的同門之誼,但從蘇秦離開長陵,到這仙符宗中種種,都讓他很清楚蘇秦絕對不會將他視為朋友,尤其不可能拼著性命來救他。

這在他看來,絕對是很反常,甚至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蘇秦冷漠的看著他,嘴角漸漸泛起微諷的意味。

他轉過頭,看向長陵的方向。

“你或許還沒有聽說,你的師弟丁寧已經死了。”他緩緩的,帶著一絲快意,說道。

張儀的身體在這一剎那停住了。

他就保持著微微抬起的姿態,停在那里。

對于他這樣重傷垂死的人而言,要保持這樣的姿態,恐怕比坐起來還要困難。

然而他就是這樣,似乎和他身體狀態半身無關一樣,停在了那里。

“你說什麼?”

張儀好像沒聽清楚一樣,看著蘇秦問道。

“丁寧死了。”

蘇秦沒有看他,卻是笑了起來,“他在戰場上被人利用去破解天涼祖地的封印,結果死在了天涼祖地。正是因為他死了,我才必須要救你。因為至少對于現在而言,只有你還活著,對于長陵的女主人而言,我才有價值.”

“只有你活著,我才有價值。”蘇秦重復了一遍這句話,然后冷冷的自嘲道:“否則我就是一條被隨意丟棄在這里的狗。”

“不可能的。”

張儀突然掙扎了起來,他想要坐起來去問李道機,但是這樣的掙扎反而讓他重重跌落般砸在了擔架上。

“除了你是得到了岷山劍宗的劍經之外,要殺你,只是因為丁寧已死,在她看來,留著你便是后患,殺了你也無需再顧忌丁寧的感受。”

蘇秦轉頭看著幾乎無法呼吸的張儀,冷漠道:“否則為什麼要殺你?”

張儀的胸口和頭顱中都是撕裂般疼痛,他的一切理性,包括他的直覺告訴他蘇秦並沒有撒謊,但他卻還是無法相信,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叫了起來,“師叔!”

燕皇宮。

御書房外是御花園。

有一條白玉鋪就的道路穿過這個御花園,其間有白玉為橋,穿過池塘。

白玉上雕琢著龍鳳祥云,平日里美麗祥和,散發著威嚴。

而此刻,這座御花園里到處都鋪滿著屍體的碎塊和兵刃的殘片,除了那一座御書房和最后通達這座御書房的白玉橋完好之外,其余景物都已經被天地元氣撕扯得完全不成樣子。

厚重的血漿漫過了浮雕的花紋,漂浮著血肉和內臟的碎片,如同將這一個庭園鋪了一條厚厚的毯子。

數名強大的修行者身上都帶著各種可怖的傷口,他們的身體周圍的天地元氣不可控制的劇烈湍動著,變化出各種各樣的光華和云氣,令他們宛如神魔,然而他們眼中充斥著的卻是絕望和憤怒的情緒。

皇宮四周的道間,屋瓦上,都反射出兵刃和符器的森寒閃光。

這些閃光如同形成了海浪,帶著無比沉重的厚度,壓迫在他們的四周,令這方庭園變成了最后的孤島。

地面在微微的震動,有巨大的金屬轟鳴聲在緩緩迫近,昭示著一些殺傷力龐大的巨大符器正在推進。

“中術侯!”

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出現在這處御花園的殘破門口,園中數名強大的修行者之中,頓時有一人發出了憤怒的厲喝聲。

這是一名白面無須的中年男子,面目英俊到了極點。

但最為關鍵的是,他的身上穿著的是明黃色的九龍袍。

在大燕王朝,這是唯有燕帝才能穿上的,代表帝權獨一的龍袍。

對于忠于燕帝的臣子而言,這便是忤逆,便是**裸的大不敬。

然而聽到這樣憤怒的厲吼聲,出現在鋪滿血肉和屍塊的御花園門口的白面男子卻是溫和的笑了笑。

“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還在意這些麼?”

他溫和而同情的看著這幾名修行者,同時極為真摯和誠懇的看著大門依舊緊閉著的御書房,道:“皇兄,你難道真的要等到所有人都死光了,你才出來退位麼?”

他的聲音很溫柔,但是在血泊之中震蕩,卻顯得極為冷血和強大。

御書房的門依舊緊閉,內里沒有任何回應。

大燕中術候,這名遠封它郡,卻是驟然回到皇城發動一場史無前例的兵變的王侯,沒有發怒,只是依舊溫和的笑著,道:“我不明白你在等什麼?”

說完這句話,他垂著的右手就將抬起。

然而也就在這時,御書房里發出了一聲輕淡但威嚴的聲音。

“鹿山會盟之后,即便是楚新皇登基,也未引起叛亂,楚燕齊三朝,若論安定,我燕是第一。別朝都未有人敢反叛,我倒是想知道,為何偏偏只有你們這些亂臣,敢在我大燕叛亂。”

隨著這聲聲音響起,御書房的門便無聲的打開。

一道同樣明黃色的身影,出現在御書房的門口。

中術侯雙瞳微微一縮,但是溫和的笑容依舊,他嘲諷的說道,“皇兄,要我說真話麼…你為燕帝,無論是和昔日的楚帝,還是和元武等人相比,都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你的修為在所有各朝的帝王之中,最低。哪怕是現今大楚那名實際掌權的女子,她的修為都比你要高。”

“修為不夠,便難以服眾,最為關鍵的是,便無法遏制別人刺殺你的**。”

中術侯頓了頓,驕傲的笑了起來,道:“但若是我成為大燕新皇,便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是麼?”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燕帝的面容上沒有任何絕望的情緒,反而出現了一絲戲謔的神色。

燕帝嘲弄的看著他,微微抬起了頭,道:“我的修為在各朝帝王之中的確最低,但是我卻並不比他們笨…最為關鍵的是,你的修為,也不是我大燕王朝最強。所以有人夢見了一座山,而你卻是一無所察。”

中術侯不自覺的蹙緊了眉頭,他不能理解燕帝這句話的意思。

“我到現在才出來,並不是因為懼怕和抱著一絲僥幸,而是我想徹底看清楚,到這最后,是有多少人真正的站在我這邊,有多少我平時信任的人,會站在你一邊。”

燕帝的聲音里,出現了一絲控制不住的怒意。

中術候的身體驟然有些冰冷。

他的心中充滿了不祥的感覺。

他的右手迅速的往上抬了起來。

然而也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身體卻是反而微微的僵住。

一片驚駭的叫聲響起。

一股濃厚的黑意和真正的寒意在御書房之后涌出。

整個御書房就如輕薄的紙片一樣被輕易的撕裂,就連那數名最終頑強的守護著御書房的修行者都轉過身去,眼瞳里盡是不可置信和震撼之意。

如一頭洪荒巨獸憑空涌現。

御書房的所在,出現了一座山。

一座真正的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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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6-28 02:32: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章 最年少的宗師

黑色的山並不高大,甚至不如這燕皇宮里最高的大殿高。

然而這座黑色的山卻是給在場任何修行者的感知帶來無比恐懼的壓迫力。

此時大燕皇宮內外,許多人都曾經到過鹿山,看過元武和當世數名最頂尖的宗師對決。

這座黑山的氣息剛剛涌起,這些人的身體便不可遏制的顫抖起來。

這種獨特的陰神鬼物的氣息,來自于齊。

只有大齊王朝的那名宗師,才有這樣的一座黑山。

那名大齊的宗師,在鹿山會盟之中已經向世人證明,他便是與會所有宗師之中,除了元武之外的最強者。

御書房碎,代之的是黑山崛起。

這座並不高大的黑山上,沒有任何的草木,但是卻豎立著密密麻麻,無數的墓碑。

每一塊墓碑都有著差別,無論是從形制還是材質,而且都纏繞著截然不同的黑色氣焰。

一條條同樣陰森,但是在感知里卻都有著截然不同的氣息的黑焰,像野草一般在這山上肆意的搖擺著。

中術侯抬著頭看著這座黑山,他的眼睛瞇了起來,眉毛卻是驟白。

他在燕地邊城封地隱忍半生,謀劃的便是今日之局,此時眼見成功,卻陡然有黑山降生,他焉能不急,焉能不怒,焉能不老?

燕帝嘲弄的看著他。

看著他臉上驟然出現的皺紋和陡然變白的眉,譏諷的說道:“你也知道你時間不多,過不了多久,我的銀峭軍就會殺回來。你此時不降,還想做什麼?”

在他的聲音響起之后,周圍皇宮里那些森冷的金屬光芒都散亂起來,如潮水沖到沙灘上,最終無力的化為泡沫,就將徹底散去。

中術侯冷峻的面容上,卻是反而也出現了一絲微諷和狂熱的笑意。

他看著燕帝,認真的搖了搖頭,道:“我還想試一試。”

燕帝冷笑道:“試一試?”

中術侯點了點頭,冷漠道:“他畢竟不是晏嬰,誰都知道,晏嬰已經死了。”

燕帝不再說話。

他已經感知到了身后黑山的變化,他知道這句話已經用不著他來回應。

黑山上,那些所有的墓碑開始震顫,搖擺起來。

黑色的灰塵和泥土,在墓碑的底部不斷的抖動,一道道陰冷的氣息,並不沖向天空,而是朝著修行者的感知達不到的地下深處,瘋狂的涌去。

這皇宮內外,無數修行者駭然失色。

在他們的感知里,這座黑山已經讓整個皇宮變成了幽冥,那種無形彌漫整個皇宮的陰氣,甚至已經讓一些符器和飛劍都無法施展。

中術侯垂頭。

他的黑也在這一剎那變白。

他的雙手便在此時虛空按往身前地下。

一枚細小而晶瑩的金剛杵便在他指尖落下。

這片御花園里,所有一切未碎的物件,包括那座在戰斗之中都保持完好的白色玉橋,就此碎了,碎成千萬片。

那數名守衛在燕帝前方的數名強者,全部口噴鮮血,厲喝聲中不可控制的往后倒飛出去。

燕帝一聲悶哼,他身前的空氣里出現無數細密的氣泡,飛散著,仿佛沸騰在水中一般。

當這些畫面已然生,中術侯身前的地面上才咚的一聲悶響。

那枚細小而晶瑩的金剛杵從他指尖落下時,才如一片指甲般細小,然而落地時,卻已經變成一人多高,如一座晶瑩的小塔。

天空一片金黃,出現了許多條流焰。

整個燕都的寒意驟消,放佛酷暑來臨。

因為那一條條金黃色的流焰,是真正的太陽真火。

中術侯面無表情的看著黑山,看著那些太陽真火順著他的意,蜂擁而來。

大齊王朝,尤其是這一脈單傳的黑山的陰神鬼物之道,是天下最為詭異的修行手段,引的都是死去的修行者或者一些強大異獸殘留在世間的陰氣。

這種陰冥氣息最懼的便是烈陽真火,他便以烈陽真火破之。

瞬息之間,無數道凝聚的太陽真火便如長矛般不斷墜在這座黑山上。

黑山上瞬間被洞穿無數孔洞,無數墓碑折斷,被洞穿處,沒有濺起任何的泥土或者金石,都是涌起一股股的濃煙。

中術侯體內的真元源源不斷的涌出,他的整個身體都變得透明一般,霞光萬丈,猶如天神。

見到這樣的景象,團團圍困住御花園的叛軍之中出了陣陣的歡呼聲,許多修行者感知到充斥皇宮的陰氣正在消散,他們心中的陰霾也漸去,信心開始恢復。

黑山殘破不堪,似乎隨時將徹底化為濃煙和黑色的飛灰。

然而也就在此時,黑山靠近頂端的一處山谷里,一塊低窪陰影處緩緩裂開。

一名黑少年,就像是沉睡了許久醒來一般,就在地下翻身坐了起來。

他的面色很白,白得近乎透明。

他的雙瞳之中有生氣,但是身上卻沒有任何的生氣,甚至連一絲溫度都沒有,就像是冬天里墓碑上的寒霜。

因為他的肌膚太過沒有血色,太過沒有蒼白,所以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身體血肉之中的血脈。

他身體血肉之中的血脈都是黑色的,流淌著的也不是鮮紅的血液,而是黑色的氣焰。

歡呼聲戛然而止。

這名少年站了起來。

黑色的頭長得已經比他的人還高,一直拖到了他身后的地上。

他的面容很年輕,和丁寧等人的年紀應該沒有多少差別,然而此時無論是他的黑還是他的身體肌膚,血肉,都使得他充滿了一種妖異而強大的氣息。

就在他站起的瞬間,天空之中出現了一片黑云。

黑云遮擋住了天空墜落的無數太陽真火,最為重要的是讓陽光不再刺眼。

這名少年便完全睜開了眼睛。

不只是瞳孔,他的整個眼球都是漆黑的,濃黑如墨。

然后他便看清了中術侯,一步從這個山谷,朝著中術侯所在跨了過去。

當他一步跨出,黑山便消失,化成了一篷黑色的濃煙,朝著他的身體收攏。

在所有人的視界和感知里,這一座黑山便隨著他的一步,收入了他的身體。

這座黑山,就似乎只是他的一部分。

或者說,只是他的本命物。

中術侯的面容也變得蒼白起來。

他沒有感到本命物的氣息,然而他的境界和感知卻無比清晰的提醒著他,這座黑山已經完全和對方融為了一體。

這座黑山和那名宗師的大部分境界和修為,竟完全過繼到了對方的身上。

他沒有感到本命物的氣息,只是因為…那名齊國第一宗師的陰神鬼物之法,和世間任何的修行訣法截然不同,走的並非是同一道路!

毋庸置疑,他此時面對的這名少年,直接便跨越了七境的障礙,成為了這世間最為年輕的一名宗師!

他的心臟無比劇烈的跳動起來。

這不合破境之說,難以用道理解釋,但是卻無比的真實。

在下一剎那,他厲嘯了起來,迎著挾黑山而來的少年,右手伸了出來,中指和食指之間,拈著一片殘破的薄薄符紙,朝著那名少年劃了過去。

薄薄的符紙卻出了恐怖到極點的符意。

天地被裁成了兩半。

這道符意之前,驟然浮起了無數墓碑。

無數墓碑充斥了整個天地。

無數墓碑被切成兩段,化為黑煙。

但是黑煙里,黑及地的少年已經來到中術侯的身前。

中術侯的眼睛瞇成了一道細縫,眼縫里卻是涌出幽幽的火焰。

就在他的身后,空無一物的空氣里,卻是憑空的出現了一道影子。

這影子很矮小,是一個侏儒。

但是他的手中,卻是有一柄很長的劍。

這柄劍也快到了極點,甚至不亞于岷山劍會之中澹臺觀劍的劍光。

只是一閃,這劍光便貼著中術侯的腰腹,刺入了這名少年的胸口。

然而也只在這一剎那,中術侯眼縫中那種幽幽的火焰,卻是盡數化為了更多的震驚,甚至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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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6-28 02:33: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章 敗

劍光刺入少年的胸口,劍上恐怖的力量也隨即開始摧毀這名少年的血肉和經絡,甚至因為劍身的速度太快,在刺入這名少年的胸口時,便已經在這少年的身體上貫穿了一個前后通透的傷口。

然而這名少年卻沒有死去。

他的動作甚至沒有任何的改變。

中術侯的感知里,這名少年的體內血肉之中,也充斥著無數的墓碑。

然后少年的手就落了下來。

少年的手里出現了一塊很大的黑色墓碑。

這塊墓碑當頭砸在了中術侯的身上,連帶著砸在了中術侯身后那名出劍快到極點的侏儒身上。

轟的一聲爆響。

中術侯和這名侏儒就像是被一座黑山迎面拍中。

兩人身下的地面完全炸裂,往下凹陷進入數丈,接著在下一瞬間,像一波海浪一般往外炸開。

中術侯和侏儒口中鮮血狂噴,身體半陷在地里,如犁地一般往后犁去。

侏儒身在中術侯之后,然而他的修為比起中術侯差上許多,所以當他的身體往后犁去時,他便已經死去。他的身體無法承受得住更多的力量,在下一瞬間,便從內往外炸開,變成一團破碎的血霧。

所有能夠看到這御花園中場景的修行者全部震駭到了極點,即便是燕帝,眼睛里也是難掩震驚。

誰也不知道這名侏儒的來歷,在這一瞬間,甚至所有人連他的面目都沒有看清,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名可怕的劍師,一名七境的大宗師。

這名連在場很多七境修行者都甚至沒有察覺他是如何到來的大宗師,就直接被這名少年一擊殺死。

最令人震駭的是,少年此時胸口那一個前后通透的傷口還在…這名大宗師的一劍,足以殺死任何強大的修行者,即便是元武都不可能承受這樣一劍而活下來。

然而這名少年此時卻依舊好好的站著。

中術侯的身體倒退數丈,穿過了這名侏儒身體所化的血霧,然后頓住。

他的體內發出了連續的爆炸聲,有一束束的氣流像利劍一樣從他的體內刺出,

“這是什麼功法?”

他自己都知道自己即將死去,強烈的不甘讓他艱難的抬起頭,看著那名少年胸口的傷口,說道:“你怎麼可能不死?”

黑發及地的少年看著這名垂死的梟雄,搖了搖頭,道:“沒有人能不死,只是有些功法,是向死而生。”

“向死而生?”

中術侯看著這名少年,他的身體震了震,似乎想通了這句話的意思,但在下一瞬間,他便垂下了頭,就此死去。

燕帝也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他神情微凜的看著這名帶著黑山而來的少年,想著對方舍棄的一切,心中不自覺的生出極大的敬畏。

接著他抬起了頭,看向皇宮中一處殿宇。

那處殿宇便是叛軍中軍所在。

中術侯已死,叛軍沒有了首領,但是並不代表叛軍中沒有新的主事者存在。

那座殿宇的前方,矗立著三座幾乎和殿同高的玄鐵塔物。

這三座塔狀的符器表面篆刻著簡單的符文,每座上面都有十數個蓮花座般的座椅。

這些座椅上方,此刻盤坐著的都是六境的修行者。

他們體內的真元持續不斷的涌入著這符器的內里。

巨大的塔身里不斷的轟鳴,就像是有巖漿在撞擊,塔尖漸漸發亮,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即將從塔尖涌出。

這三座塔前,站著數名修行者,為首一名身穿著青銅色的鎧甲,極為冷峻的面容上此刻包含著無數復雜的情緒。

他便是大燕王朝的戍邊大元帥于期。

許多在邊關的強大修行者能夠悄然出現在這里,進行這樣的叛亂,便是因為有他輔佐中術侯的緣故。

此刻中術侯戰死,他便自然成為了這叛軍新的領袖。

于期是燕帝最為器重的將領之一,統領大燕七處邊軍中的三處,誰也不知道他為何要背叛燕帝。

然而此時隨著這三座通天塔的激發,誰都知道他不可能停止。

誰都知道他寧願最后戰死,也要在外圍的軍隊趕到支援之前,設法將燕帝殺死。

就在這個時候,他霍然抬頭。

天空變成了黑色。

這是一道可怕的符意,不只是將此時燕皇宮上方的陽光都扭曲了出去,就連三座強大符器引聚的天地元氣都被隔絕。

于期的心臟中涌出劇烈的寒意。

他感到殺意來自身后。

在他轉身的瞬間,他只聽到了數聲來自于部下的厲喝聲。

數名在那三座符器之后的燕軍邊軍將領之間,出現了一名黑衫男子。

這名男子帶著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貴氣,輕柔的在那數名修行者之間走過。

那數名修行者便在他的身后,紛紛像被揉捏了的紙團一樣,身體蜷縮起來,發出恐怖的骨骼爆裂聲,倒下死去。

于期和中術侯一樣,並非是尋常的修行者,所以在這一剎那,他便明白了這名黑衫男子來自長陵。

感知著那股來自天上,卻是又遮掩住了一切,似乎如一片最沉重夜幕的黑意,他也明白了為何那座黑山能夠悄然聲息的來到這皇宮里。

長陵舊權貴,齊王朝,黑山……

于期的腦海之中閃過很多凌亂的片段,但是某個思緒卻異常清晰了起來,他看著這名黑衫男子,苦笑了起來,“原來燕齊早就已經並肩站在了一起。”

黑衫男子並不如他高大,但是此刻平視著他,卻是自然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意味,他淡淡的回應于期,“若不是元武到了八境,在鹿山會盟,元武就已經死了,鄭袖…或許也死了。”

于期沉默了片刻,然后看著這名黑衫男子,道:“我想的沒有你們這麼大。”

“為了個人恩怨,那也很好,只是想的不夠大,看的便也不夠遠,所以你們便不會成功。”黑衫男子看著他,認真的說道。

于期又沉默了片刻,道:“你說的有道理。”

“我不想殺你。”

黑衫男子看著他,緩緩的說道:“既然你們已經不可能成功,便不需要無謂的犧牲,就算要死,你也不需要帶著很多人,包括整個大燕王朝和你一起死。”

于期想了想,他還未出聲,黑衫男子已經接著說道:“不管你和燕帝有著什麼樣的恩怨,但你的恩怨,也只是鄭袖整個計劃里的一部分。既然肯定失敗,你不需要拖著很多忠于你的部下,包括他們的許多家人,兄弟,和你一起死。我可以讓你活著,你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而是為了這些人,為了大燕王朝而活著。”

于期苦笑了一下,然后認真的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我無法拒絕。”

說完這句話,他發出了數道軍令。

黑衫男子躬身對他行禮致謝,接著讓開一條道路,讓這名邊軍統帥帶著他的一些忠誠的部下離開。

天空的黑意還在。

御花園中的黑意也還在。

一天一地,相映而令人不寒而栗。

一名黃衫男子持著傘站在燕都的街巷之中,他看著皇宮里的黑意,持傘的雙手微微的顫抖起來。

一片黃葉從他身后的槐樹上飄落,被他身上顫亂的真氣震成粉末。

長陵的皇宮里,黃葉繽紛墜落如雨。

一名黃袍男子走過石道,異常恭謹的將一份文書交給皇后鄭袖書房外的宮女。

在長陵,黃袍並不意味著皇族,而是意味著皇后家里人,意味著膠東郡。

皇后看過了宮女接遞進來的這份文書,她完美而冷酷的面容上,多了一分異樣的情緒。

這情緒,似乎是感慨,似乎又是憤怒。

或者只是一瞬間的失神,回憶。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到底是什麼。

自元武登基,巴山劍場毀于她的手中,她便漸漸覺得一切盡在她掌控,即便沒有那人,一切也都盡如她意。

她似乎就如真正得了天命的神祗,無所不能。

然而自從岷山劍會開始,她似乎就一直在敗。

她敗得越多,那人在她心中留下的陰影,便越來越濃,便越來越擴泛出來,似乎要占據她的整個身體內里。

她將文書丟進了身前火盆中,然后緩緩起身,走出書房,走向書房的后方,走向皇宮更深處。

皇宮更深處,有一座特別的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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