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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溫辭回家時帶了一束鈴蘭。周霧說上束花時間差不多了,該換新的。
溫母叫住她,對她剛才發來的短信表達不滿,還問她對相親對象有什麼想法。
看來左程人還不錯,沒有在中間人那裡告狀。
溫辭:「沒有看法,我不會去相親的,下次再擅作主張安排,我會轉身就走。我上樓了,晚安,媽。」
在溫母的「失望論」中上樓,溫辭關上房門,絲毫不受影響。她拿出包裡的鈴蘭花,好好放進新花瓶裡,花很新鮮,明明不是花季,不知道周霧在哪裡買的。
浴室,溫辭捂臉站在花灑下,默默地回味。
她剛才差點就要當那個隨便的人,再往前時,有行人過來了,還是一群咋咋呼呼結伴出行的小學生,嚇得她立刻挪得好遠。
偏偏小學生視力好,老遠就看見他們的動作了,經過時朝他們大喊:「羞羞臉!在大街上親嘴!」
周霧姿勢不變,聲音冷淡:「多虧你們,沒親著。」
溫辭:「……」
洗完澡出來,溫辭抱著枕頭側躺著,心想——
真的,好想,和周霧接吻……
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親了。
上次打完視頻後,溫辭深夜又忍不住問竇以晴,你覺得大概要考察周霧多久呢?
竇以晴回,起碼一個月吧?
溫辭應好,然後偷偷給周霧減了半個月。
她舉起手機,打開日歷倒計時,上面顯示——
【距離答應周霧還有[10]天。】
居然還要10天嗎?
溫辭眨眼,想著要不要再縮短一點點點。一條微信彈過來,是竇以晴。
竇以晴連熬一週,備課與班級規劃表終於告一段落,暫時從痛苦中剝離出來,問溫辭周四有沒有空,陪自己去參加湘漢路某個遊樂場的限時活動。
周霧明天有工作要飛外地,兩人約好下次見面的日子就是週四。
溫辭兩邊都不太想推,於是她打字問:【以晴,我可以帶上其他人嗎?】
【以晴:你直接問能不能帶上周霧。】
【以晴:可以是可以,要待到晚上呢,多個男的也安全點。不過那裡超…刺…激,你確定?】
【溫辭:啊?多刺激?】
【以晴:算了,你的話,周霧去不去你都不會覺得刺激的。哈哈哈哈,那我們週四見咯。[/愛你]】
-
周霧自然答應。
於是到了週四這天,接近傍晚的時間,四人在湘漢路碰面——
「你為什麼也在啊?!」竇以晴不可置信地看著多出來的人。
「呵呵,我去周霧家,正好讓我抓到他出門。」秦運冷笑,「竇以晴,真有你的,出來玩都不喊我,你甚至他媽的叫了周霧!」
竇以晴:「周霧是溫辭叫的——」
「別解釋。」秦運手掌橫在兩人之間,「你對我始亂終棄的行為我已經告訴警察,等著坐牢吧你。」
竇以晴一巴掌把他的手拍掉。
溫辭站在一旁等他們吵完,手臂被碰了碰,周霧垂眼看著她:「怎麼沒穿我的衣服。」
溫辭解釋:「以晴說是個遊樂園,穿太寬我怕不方便。」
「你們把我倆當個人吧。」竇以晴抓住秦運的衣服,「走吧,再走兩步路,拐個彎就到了。」
游樂園建在湘漢路,很偏僻的郊區,旁邊還有一面湖。
到達目的地,溫辭抬頭去看面前裝飾得破破爛爛且陰森森的遊樂場大門,頂上寫著四個大字:恐怖樂園。
下面一行小字:讓你感受最真實的中式恐怖!
溫辭:「……」
竟然是這種刺激法嗎?
其他遊樂園都是在萬聖節做一點微恐活動,這所遊樂園劍走偏鋒,活動放在七月半,主打的還是中式恐怖,一點不忌諱。
就因為這樣,過來參加活動的沒有老人,沒有小孩兒,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當代年輕人,氛圍好到爆炸,甚至還有遊客自己cos各種鬼怪,已經刷爆了竇以晴這段時間的社交軟件。
今天已是活動最後一天,遊樂園裡依舊人山人海,人與COSER走在一起,形成一幅安靜祥和的詭異畫面。
「竇以晴,你瘋了吧?!」秦運死死抓著竇以晴的衣角,跟著她一起經過各類攤子,攤主都奇裝異服,攤名要麼是『忘川水』,要麼是『爆漿眼珠奶茶』,「來這種地方,你就不怕這裡面混一個真的??」
「你怕了可以走,又沒喊你。」竇以晴說是這麼說,也沒把他甩開。
周霧看了一眼身邊的人,溫辭因為害怕而縮著脖子,卻又好奇地忍不住四處張望,半邊身子無意識地緊緊和他貼著。
一如既往的又慫又愛玩。
幾人都沒吃路邊攤的習慣,湊了個熱鬧便從夜市出來了。
出來看見遊樂園中間的大路被拉起警戒線,空了出來,兩側則圍滿遊客,竇以晴看了看時間,激動地勾住溫辭的手臂,把她往人群裡拉:「到遊街時間了!快快快,溫辭,我們擠前面去!」
溫辭哪知道什麼遊街活動,只是看竇以晴滿臉興奮,她也就跟著興奮起來:「好!」
周霧剛要跟上她,竇以晴忽然回頭,朝他倆比了個停止的手勢:「那什麼……你倆在這等我們就行了,我們馬上回來哈。」
溫辭被拉進人群裡時還回頭看了周霧一眼,但很快就看不見了。她很瘦,竇以晴又靈活,帶著她見縫插針,居然真把她帶到了人群第一排。
溫辭被擠著,偏頭問:「是什麼遊街,不會是鬼吧?」
竇以晴笑道:「當然是鬼啦!」
「……」
沒了周霧在身邊,少了很多安全感,又是第一排,溫辭有點想走了。可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嗩吶聲響起,遊街的NPC們浩浩蕩蕩地從遠方走過來。
太黑,又遠,溫辭還沒看清楚NPC們扮的是什麼鬼,就先看清了他們的胸肌腹肌和肱二頭肌。
溫辭:「……」
待人走近一看,這群黑無常、白無常、判官,臉上戴著恐怖的面具,上半身都沒穿衣服,全是結實有力的男性肉體。
「怎麼樣!!!」身邊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裡,竇以晴緊緊抓著溫辭的手,激動地亂晃,「刺激吧?!?!」
溫辭第一次見這種場面,震撼道:「……原來是,這個刺激嗎?」
「不然呢?真來看鬼啊?!」見NPC逐漸走近,竇以晴笑道,「快!溫辭,把手伸出去!」
溫辭剛想問為什麼,就看到有個NPC抓住某個女遊客伸出來的手,貼到了自己的臉上,蹭一蹭,再抓著她往下去摸自己的肌肉。
溫辭再一次見世面。
震驚之間,已經有一個戴著黑無常面具的npc經過她們面前。溫辭跟對方隔著面具對視了一眼。
看別人半裸體挺尷尬的,溫辭剛要撇開視線,npc忽然朝她走過來。
這邊多的是朝他伸手的女生,他卻直直朝溫辭靠近,並對她伸手。
「……」溫辭呆滯。
npc笑了一下:「伸手,姐姐。」
溫辭想擺手拒絕,結果手臂剛剛抬起來,頭頂傳來低低一聲。
「你摸他試試呢。」
「……」
溫辭後仰,抬頭,對上周霧的眼睛,黑黑沉沉的,帶點意味不明的情緒。
一瞬間,溫辭居然有種偷晴被老公抓個正著的心虛感。
溫辭忙放下手臂解釋:「我沒有——」
「弟弟弟弟!」黑無常已經轉換目標,牽起竇以晴的手,貼到自己臉頰上,竇以晴尖叫,「不摸臉弟弟!姐姐想摸腹肌!」
黑無常:「好的姐姐。」
「好你個頭!」剛擠進人群的秦運大罵,「竇以晴!你他媽女色狼啊你?」
黑無常:「姐姐,他是你男朋友嗎?」
竇以晴:「當然不是!弟弟,叫你同事白無常也過來一下。」
黑無常:「好的姐姐。」
秦運:「竇以晴我&%*&……!!」
溫辭扭頭,抓住周霧的衣服,小聲商量:「我們出去吧?」
周霧揚眉,音調懶洋洋地:「哦,姐姐不看了?」
「…………」溫辭被他一聲姐姐叫得面紅耳赤,「不,不看了。」
-
擔心發生踩踏事件,遊街時間只有十來分鐘。
人群散盡後,竇以晴意猶未盡:「哎,今天怎麼就是活動最後一天了,都是工作耽誤了我。」
秦運:「竇以晴,還好你是個窮鬼,不然你早因為招嫖吃牢飯了。」
竇以晴不搭理他的陰陽怪氣,打開軟件收藏夾裡的網友遊玩指南:「這麼晚了,海盜船跳樓機那些就不玩了吧,頭疼,我們直接去玩這裡的招牌項目?」
沒人有異議。
路上,秦運和竇以晴在前面吵吵嚷嚷。溫辭兩手並在身前,用餘光去瞥身邊的周霧。
他雙手抄兜,面部輪廓因為沒有表情而顯得冷淡。
溫辭嘆氣,小聲解釋:「我剛才真的沒有想摸他,也沒摸其他人。」
周霧嗯一聲。
「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會有這種……項目。」
「知道了。」周霧側目,語調不緊不慢,好似真無所謂,「我都能接受你去和別人相親了,摸一摸也沒什麼。」
「……」
溫辭正想著如果拉以晴過來幫自己做個證,會不會有點奇怪。就聽見竇以晴說:「到了!」
面前恐怖陰森的紅磚民宅非常配合地傳出幾聲不知名遊客的尖叫。旁邊的牌子寫著——【山村老屋-老年人及心臟病患者勿入。】
秦運深吸一口氣:「竇以晴,你看個鬼片都嚇半死,學人家玩什麼鬼屋啊?」
「我就要玩,你怕就在外面等著唄,慫蛋。」
秦運朝售票員抬手:「你好,我們買票。」
感覺到溫辭往自己這邊又縮了點,周霧瞧她一眼:「怕嗎?」
「嗯。」溫辭點頭,「但又有一點點想試試。」
周霧就猜到,她就是這樣,薛定諤的膽子,什麼都怕,什麼都想試,一位膽子很小的冒險家:「那就試試。」
鬼屋裡有人數限制。他們站在入口,等又一批遊客尖叫地從右側出口逃出來,工作人員拉開木門,發出吱呀一聲,詭異地對他們微笑:「請進。如果在裡面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記得躲到貼有符咒的地方。」
鬼屋內是常見的農村自建房裝潢,四層樓帶院子,像是久無人居,昏暗一片,蛛網遍地,一樓是靈堂,擺了幾副棺材和黑白照,冷氣打得非常非常足。
不知哪處的音響,呼呼刮著風聲,還隱隱約約有人在哭。
太黑了,除了靈堂那邊有燈光,他們這幾乎漆黑一片。
周霧從口袋裡拿出手臂,遞到溫辭那,本意是讓她抱著,緩解一下恐懼。
纖細的五指牽住他的手,溫辭的手有點涼,聲音小小的:「周霧,你,你別怕。」
周霧在黑暗裡無聲地笑起來,不冷不淡地:「嗯。」
總擔心棺材裡會蹦出來人,四人經過院子時小心翼翼的,直到進房間才鬆一口氣。
秦運:「不過如此,我以為多嚇人呢,跟我以前玩的那個鬼屋差遠了。」
竇以晴:「出去賠我7680,我上衣被你抓壞了。」
秦運:「不是我賠不起,是你這破布料它憑什麼賣7680?80我都告你敲詐。」
竇以晴:「剩下的是精神損失費。」
房間漆黑一片,實在不是吵架的好地方,溫辭輕聲打斷他們:「我們接下來該往哪走呢?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周霧:「找找有沒有電燈開關。」
「能幫我找個東西嗎?我東西不見了。」
溫辭答應:「可以的,什麼東西掉了?」
「我東西不見了。」
竇以晴不耐煩:「所以問你要找什麼東西。」
秦運:「誰要找東西?」
周霧:「不是我。」
「……」
四人沉默了兩秒,溫辭還沒反應過來,她肩膀被拍了拍。
「能幫我找個東西嗎?」有頭髮掃在她的脖子上,女人平靜無波的音調響在她耳邊,「我的左眼不見了。」
溫辭:「……」
-
除了周霧外的三人齊聲尖叫。溫辭手被牽起來,周霧說:「跑。」
溫辭高中體育考試都沒跑這麼快過。
他們憑借著地燈一路狂奔,跑到二樓,周霧打開貼有符紙的衣櫃,把溫辭一把抱進去,自己緊跟而進,兩人在沒有眼睛的女鬼衝過來之前,一起關上了衣櫃的門。
衣櫃設計得很寬敞,周霧這麼高的個子曲著腿也能勉強坐下,他們肩抵肩地坐在一起。
門特意沒有做嚴實,留了一條櫃縫,溫辭看見女鬼撓門,尖叫,在裡面抱著膝蓋大氣不敢出。
直到她終於離開,溫辭鬆一口氣,轉頭,眼底的害怕和興奮都快溢出來了,不自覺地揚起嘴角,怕被發現似的用氣音說:「嚇死我了。」
「嗯。」周霧一點沒喘,「我也是。」
衣櫃外沒動靜了,溫辭抻腦袋,大膽地從櫃縫往外看了一眼:「好像走了,我們出去嗎?」
「再坐一會。」周霧聲音懶洋洋地,「還有點怕。」
「好。」溫辭毫不懷疑,往後靠回去。
外面隱隱約約響起秦運的尖叫聲,聽不清在喊什麼,只知道一句話裡有三個竇以晴的名字。
溫辭聽笑了:「他們好像還在樓下。你說以晴出去後會不會花錢找工作人員買監控錄……」
「溫老師。」周霧打斷她。
「嗯?」
「手。」
溫辭以為他怕,要牽手,朝周霧攤開手心。
然後被抓住手腕。
溫辭還沒反應過來,手被牽著走,黑暗中,她手背劃過周霧的T恤布料,手心貼在了溫熱的皮膚上。
以前上床時,溫辭不閉眼都算她勇敢,更別說去摸周霧,只有偶爾換姿勢的時候不小心碰到。
但她很喜歡看,周霧的身體真的,非常好看。不是那種特別誇張的線條,輕薄,卻富有力量。
失去了視野,其餘感官更加分明,周霧流暢緊實的肌理隨著呼吸輕微起伏。他抓著溫辭的手腕,挪動一點,溫辭的心跳就快一點。
「我的好摸還是他們的好摸,姐姐。」周霧懶散地問。
他,明明,比她大。
溫辭脖子到耳廓火燒似的,偷偷地吞咽了一下,再次澄清:「我沒有摸別人的。我就摸過你的。」
她說話時,忍不住扭頭去看周霧。一束淡光從櫃縫外打在周霧眼睛上,他的眼睛是純粹的黑,裡面又透著光,瞧她的眼神冷淡又曖昧。
對視兩秒,溫辭說:「真的。」
周霧笑了下,鬆開她的手:「知道了。」
溫辭的手卻沒有收回來,她指腹冰涼,目視前方,默默地摁了兩下。可能因為剛跑過一陣,有些微微發硬,手感很好,她剛想看看是不是每一片都是這樣的觸感,周霧慢悠悠出聲,嗓音有些啞:「溫老師,差不多行了,沒確認關係就這樣摸,不合適。我不是那麼隨便的——」
「我是。」溫辭紅著臉,終於把上次憋著的話說出了口。
周霧:「……」
鬼屋後台監控室,主控拿著對講機大喊:「來人,來人,快去二樓衣櫃,他媽的再不去客人孩子都滿月了——兩個不夠兩個不夠,去五個!去五個!!」
-
明明說好了躲進貼了符咒的地方就不會被抓,溫辭見人闖進來,趕緊抽出手,剛想閉嘴,就見衣櫃上的符咒被NPC一撕,衣櫃門猛地被拉開——
兩人再度開始狂奔。
溫辭剛才還在笑秦運,現在自己成了秦運。跑了一段,實在跑不動了,因為太黑還被桌角撞了一下腿,差點摔倒。
溫辭心想,算了,被抓就被抓吧,反正NPC都是真人,人有什麼好怕的——
剛做完心理建設,腳下一空,周霧單手將她抱起來,掂了一下:「摟好。」
溫辭沒想到,周霧竟然將她一路抱出了鬼屋。
有一幫大學生在出口附近,見到他們這樣出來,猴似的開始吹口哨。
雙腳回到地面,溫辭的心臟還在砰砰直跳。她半彎著腰,明明沒跑,卻因為尖叫太久,喘得比周霧厲害。怕她摔下去,周霧一隻手牽著她,看了一眼腕錶。
「還走得動嗎,」周霧問,「走不動我抱你。」
「走得動,扶我一下就好了……」溫辭愣愣,「不過我們去哪呢?不等以晴他們嗎?」
周霧沒什麼良心地嗯一聲:「走。」
溫辭被帶出遊樂園,到了他們停車的附近,有一個草坪斜坡,前面就是那片湖。
兩人坐在草坪旁的石凳上,都還有點剛從鬼屋出來的興奮。
溫辭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準備給竇以晴發一條消息,告訴對方她和周霧已經出來了。
「溫辭。」周霧放下手機,忽然叫她。
「嗯?」
「抬頭。」
溫辭抬頭,看見一片沉寂的湖,與黑夜幾乎連在一起。月亮高懸,今夜也沒有什麼星星。
「怎麼……」
溫辭那個「了」字沒有說完。
黑夜中,無數道亮光蜿蜒上升,「砰」地一聲炸開,絢爛的星火如花綻放,一聲接著一聲,連綿不絕地照亮整片天空,也照亮這死氣沉沉的湖。
溫辭剛才還在遺憾地想,今夜又沒有什麼星星,現在煙花在空中盛放,破碎,飄散成好多顆星。
溫辭驚喜地仰頭:「還有煙花秀?以晴怎麼沒跟我說,不知道他們看見了嗎。」
周霧問:「喜歡嗎?」
「喜歡——」
溫辭應完,覺得有些不對。她對著煙花眨了兩下眼,半晌,不可思議地扭過頭:「……是你放的嗎?」
周霧的臉在煙火中忽明忽暗,他垂眸看過來,那些碎掉的星星又好像落在他眼睛裡,安靜又熱烈。
「嗯。」他笑,「溫老師,這是今天的花。」
「……」
周霧:「本來想帶你去其他地方看,沒想到竇以晴先約一步。還好,這片區域也能放。」
「……」
周霧後靠在椅上,腿很隨意的敞開,與她閒聊:「高中運動會抱你的時候,我想,怎麼會有人這麼輕,好誇張,你是不是被家裡虐待了。」
「現在呢。」溫辭眼也不眨地看著他,「……我比以前胖了點吧。」
「現在,我想,」周霧半仰著下巴,聲調懶散,「終於抱到你了。」
「……」
「挺久沒抱了。」
「……」
身邊人沒聲音,周霧也不在意。他想起什麼似的:「之前告白的時候太緊張,最重要的話忘了說。」
周霧的聲音一如既往地輕淡,只是看過來的眼神,和他微微發紅的耳廓,暴露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溫辭,我喜歡你。」周霧笑,「很喜歡你。」
周圍有很多停下來看煙花的路人,也有在看他們的,周霧毫不在意,坦然地向她告白。
溫辭只是安靜地,直勾勾地看著他,沒什麼反應,也不說話。
周霧餘光瞥見溫辭身後走來幾個人,是剛才那幫猴叫的大學生,他們顯然也認出他們,正交頭接耳。
周霧在心裡懶淡地評價,現在小學生和大學生都一樣煩,溫辭忽然開口。
「……周霧,我知道你不是隨便的人。」
周霧一頓:「嗯?」
「所以我會負責的。」
溫辭也感覺到有路人在看她們。但她無所謂了,她現在滿腦子都被周霧和煙花塞滿,心跳捶打著她每一寸皮膚。
她靠近,吞咽了一下,很誠懇地問,「現在可以和你接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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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以晴和秦運從鬼屋出來的時候,夜空一片寧靜。
她拿起手機,剛想給溫辭發消息,發現上面有幾條未讀——
【溫辭:我和周霧先走了】
【溫辭:我媽那邊幫我圓謊】
【溫辭:謝謝,愛你】
竇以晴這輩子沒見溫辭發過這麼匆忙隨意的消息,看得出她當時已經被迷得神志不清,眼花繚亂。
竇以晴打字:【那什麼,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仔細考慮,慢慢考察……】
刪除。
【不說考慮一個月,起碼也得半個月吧?】
刪除。
【這才不到十天——】
刪除。
最後。
【竇以晴:快開學了,別節外生枝。記得戴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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