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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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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志鳥村] 唯我獨法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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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出售鉑金

    2噸多重的鉑金大貝殼,放在一起的時候並不多,而且一點都不好看。當年的西班牙人在南非,首次成批量的挖到鉑金的時候,是將它當作一種類似白銀的黃金衍生物來處理的,稱之為“劣銀”,且有無良商人低價買入,送回國內充當白銀使用……

    天可憐見,他們是把千里馬當馬肉給處理了。由此可見,現在的珠寶店中,所謂的鉑金的美,純粹是無稽之談,至少當年見慣了金銀的西班牙人,是不能欣賞此等美感的。

    相比鉑“金”的金,黃銅的“金”屬性更強——至少是黃色的吧。但按照地球上各種資源的稀缺量來決定價格的時候,銅的競爭優勢明顯不足。按照現在的價位,一克200元的鉑金,是銅價的上萬倍——長的美不如長的稀有,蓋如是也。

    由於出了鑒定所的那檔子事,陳易擔心細緻的鑒定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故而只留下了一個貝殼,其他的通通丟在倉庫中,用鬥氣慢慢煉化了。

    純度99%的鉑金非常軟了,在魔網能量的處理下,連流點汁水的機會都沒有,就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圓球,大約可容人抱,但重量卻足以令小型微貨車惆悵。

    傳說中,地主老財家的“神仙愁”,再現武林。且是將白銀換成了鉑金的大鬼愁。

    價值10億人民幣的金屬坨子,不說人類歷史上有沒有出現過,正常人肯定是想也想不到。“原公子”介紹而來的白老總浸yin貴金屬行當20餘年,出現在倉庫中的時候,都沒有想到,自己面前好似步行街上擋路的大圓球,竟是用鉑金煉出來的,還在四處張望著問道:“不記得南郊的倉庫有保險櫃啊。”

    “要保險櫃做什麼?”陳易回身把門給鎖上了,畢竟是好幾億的東西呢。

    “那您的鉑金?”白老總又開始找箱子。

    “你面前的就是。”陳易快走了兩步,踹了那鉑金球一腳。

    2噸重的金屬球啊,不用上非人的力量,那是一點挪動位置的心思都不會有。

    看著軟質貴金屬上的鞋印子,白老總傻眼道:“您說真的?”

    “具體的純度,您要測一下,但是鉑金沒錯了。”陳易聳聳肩,問:“收不?”

    他的表情語氣,讓白老總回想起自己當年在廢品回收站中的生活。那個年月,衣衫襤褸的拾荒者,就是這樣推著一板車一板車的廢鐵、廢紙板來找自己,問:“收不?”

    時隔經年,自己的名片上,總算印上了董事長三個字,工作的內容,也從收購廢鐵廢紙,變成了收購廢……鉑金。

    白老總激動的內牛滿面,俯身用手摳了一下鉑金球,然後展開懷抱感受了一下鉑金球的龐大重量,噓了一口氣,問:“有多重?”

    “2噸多,您弄個吊車吧。另外最好找些保安什麼的。”

    “對,對。我打個電話。”白老總屈指一算,價值10億的鉑金啊,恐怕流動資金都要給掏空了。買賣了這麼多年的貴金屬,就這次最給力。

    買礦哪里有買鉑金有震撼力。

    電話打出去沒多久,兩輛武裝押運車就開了過來,白老總的秘書開始指揮著人們,將這只神仙愁搬出倉庫。

    2噸重的鉑金球啊

    真的是神仙也愁。

    木頭撬棍搭上去,只有折斷的份,密度太大,質地太軟,相當難以處理。幾個工人還在那裏嘀嘀咕咕:什麼玩意這麼重,別是銀子的?

    陳易笑嘻嘻的在旁看著,他當日煉化貝殼的時候還沒覺得怎麼樣,等把這大圓球整出來的時候,自己要抱起來都做不到,只能軲轆軲轆的滾到倉庫中央。現在白總弄了十幾號棒小夥過來,奈何圓球就那麼大點的地方,又吃不住勁,竟連門都出不去。

    “您的貨,放給小偷,他都偷不走啊。”白總擦了把汗,心裏卻是高興的。鉑金一年的產量就那麼幾十噸開外,幾乎全在南非人手上,交易起來困難的很。如今一口氣弄到2噸多,未來幾年,都不用擔心原料受限了。

    而且,現代社會的信用貨幣,自然而然的帶來了通貨膨脹,貴金屬是只有漲沒有跌的,怎麼都虧不了。

    他巴不得一口氣買上幾十噸的鉑金,然後自己隨便定價呢。

    “把門砸了吧。”白總很有氣魄的一揮手。

    這裏是陳易租來的臨時倉庫,周圍全是一片平房倉庫,有大有小,專門用來給私人長短租。白總的人動起手來,就有保安在監控錄影中看到了,待跑過來的時候,只看見一輛吊車在那裏裝卸白色金屬球。

    “真是閑得慌。”保安經理罵了一句,上前交涉。

    此等事情,當然不用董事長和陳易出馬,兩個人藏在倉庫的角落裏,偷偷探討起了付款方式。

    上億元的資金流動,在哪里都要受到關注,考慮到陳易的身份,白老總很好奇的拍胸脯道:“我在海外有子公司,讓他們和陳氏集團的海外公司簽個單子,違約金按1個億的美元結算,不足的部分,用高價貨補償,您看怎麼樣?”

    用故意違約的方式,來支付大額現金相當方便,不僅在中國,大多數國家都沒有有力和有效的處理方法,且沒有稅賦壓力。不過,這種交易從本質上是君子協議,要是人家反悔,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要債了。

    陳易當然不怕白老總出爾反爾,故此點點頭,道:“1億美元的違約金,剩下的現金交易好了。”

    高額利潤的名聲不好,現金交易的雖然是黑金,但卻方便他來使用。那些武器錢,支付的可不就是黑金。

    白老總笑呵呵的直說好,他是做貴金屬加工的,手上不明不白的錢總是少不了,要是遇到另一個人,白錢黑錢肯定是要摻著來的——洗錢少說三成的手續費,憑什麼白白給你。

    陳易主動要求一部分黑金,在他眼中就是懂規矩的表現,而且自覺受到了尊重,心情甚好。

    “陳少爺夠體面。我是支持陳家的。”他高興起來就愛胡說八道,意思卻是相當的清楚。有種要錢給錢,要人給人的味道。

    陳易無聲的拍拍白老總的肩膀,笑的像是存夠了冬糧的松鼠。

    這筆錢來的太輕鬆,實在是令人心情愉快。

    同時,這也意味著西大陸的建設,終於能做到自給自足了——有錢能使鬼推磨,若是磨不出更多的錢來,給錢又有何用。

    簽訂假合約等等事務,又用掉了小半天時間,等他重新備好刀劍鐵鍋等物資,再送到濱江路去的時候,連倉儲區的設計師,都知道最近的江寧政壇地震了,還在那裏問陳易:倉儲區會不會受影響?

    於是又是20分鐘的寬心時間。

    待到晚飯時間,熱心的白老總邀請陳易在一家英國人的酒店中用餐,順便在停車場,將3000多萬美元,5000多萬人民幣的現金轉交給他。

    那可是好大一車,全部用塑膠袋裝好了,外面套上白色阻燃薄膜,堆在一輛賓士GL越野車上。

    “車也送您了。確實是99%的,厲害。”數好了錢數,白老總便將鑰匙給了陳易,心裏還在感歎:陳家真是了不得,收的都不是小黃魚了,2噸重的鉑金,得積攢多久啊。

    百多萬的車就這麼轉交了。陳易也不矯情的嘿嘿笑著,轉手將鑰匙給了方重,道:“車是你的了,回去想想怎麼花錢的。”

    方重一時間激動的說不出話。

    這可是輛賓士GL不過,花完10億元,的確是個有挑戰性的要求。

    “那……一起去家裏坐坐?”陳易主動邀請白董事長作為回報。

    以白老總今天說話做事的風格,他巴巴的送錢過來,顯然不是僅僅為了奉承陳易。奉承陳家的二代還差不多。

    陳易倒也覺得方便,一路快車回家,隨後將白老總介紹給老爸認識,自己的工作就算是徹底完成。

    這麼晚了,陳宅的燈依舊亮的是燈火通明。不僅小叔、佛老等人尚在,就是方鈺的那群狐朋狗友都沒有幾個離開的。

    幾個人笑呵呵的與白老總打招呼,看得出來,這位資產百億的董事長竟是個沒架子的人,光是認識這麼多年輕人,就不知得費多少功夫。

    “白家還能再富20年。”方曼怡評價了一句,呶呶嘴,道:“你小妹回家來了,閑下麵太吵,樓上玩遊戲呢。”

    “正好。我也覺得下面吵。”陳易眨巴眨巴眼睛,笑著上了樓,順手敲開了小妹的房間門。

    裏面卻有三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子,背對著門,搖頭晃腦的聽著什麼音樂。

    陳易凝神去聽,竟然都是重金屬音樂,怪不得不知自己進門。

    “陳容熙”辨認了一陣,他使勁搖搖中間的椅背。

    小妹回頭看了眼陳易,然後指指電腦,示意自己正在忙碌。

    另外兩個女孩子則反應劇烈,一下子摘掉耳機,然後就看著陳易發愣。

    水靈靈的小姑娘,張著霧濛濛的大眼睛盯著自己,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來的樣兒。

    陳易咳嗽了一聲,裝作人畜無害的笑容:“我是陳容熙的二哥。”

    對方仔細的看了他半天,卻搖頭道:“我不信。”

    陳易翻開手,失笑道:“這有什麼信不信的。”

    兩個女孩子對視一眼,忽然手拉手的站起來,比劃著同聲道:“聽說你能舉好幾百公斤的東西,證明給我們看。”

    皆是十五六歲的年齡,身高卻都已經長成了,唯有身材略顯平板,只微微凸出一些,幼長的腿部平滑有致,纖細漂亮,卻是女明星們無論如何保養鍛煉都學不到的。

    初中的小女生們,都已經要長大了。

    陳易摸摸自己的腦袋說道:“房間裏怎麼表演。陳容熙”

    他又抓了一把小妹,免得自己再犯錯誤。

    小妹不情不願的轉過身來,給了二哥一個大白眼,道:“我和別人商量正事呢。”

    陳易無奈聳聳肩,道:“既然你有人陪,那我就回去了。”

    繼而點點頭,就準備離開。

    兩個女孩子卻一上一下,抓住了陳易的胳膊,嬌聲道:“二哥……”

    小女孩的聲音,又甜又脆,果然很萌。

    陳易隨著他們的搖動而擺動,舒服的道:“我不看春秋,別叫我二哥。”

    左邊身量略高的女孩子捂嘴笑道:“不是關二哥,是高二哥。”

    陳易用神想了一下才醒悟,所謂的高二哥,莫非是高老莊的女婿豬八戒?

    一陣笑聲中,兩個女孩子一左一右,熟絡的抓住陳易的胳膊,互相說起了話兒,不外乎誰家的哥哥像八戒,誰家的哥哥像沙僧,誰家的哥哥像唐僧……

    總算陳容熙結束了他的“工作”,不情不願的轉身過來,唔囔道:“你最近忙死了,都不理人。”

    “所以你也不理我了?”陳易沒好氣的坐了下來,身邊的兩個小女孩雖然吵鬧,倒也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想我才19歲,竟已不年輕了

    陳易幸福的哀歎一聲。

    左邊身量略高的女孩子嬌聲道:“是容熙你不對,哥哥工作忙嘛,對不對?”

    這聲哥哥,卻讓陳易想起了金鬥娜,還有她常說“哥哥”的時候的場景,身體發生了些微的變化。

    他裝作有點冷的樣兒,將床上的枕頭拿來,蓋在小腹上,才尋找話題道:“你在做什麼?”

    “前些天弄了兩個外掛,賣給了人家,無聊的很。”

    “缺錢了?”陳易有些驚訝,金源國際的生意只好不壞,他雖然沒有分出太多利潤,但每個月發給小妹幾百萬美元做零花還是常有的事,儘管只是“海妖”賺到的百分之一的利潤,想必一個小女孩也就夠用了。

    他卻忘了,小妹是個愛好超級電腦的小女孩。

    她扳著手指開始數,一套刀片伺服器要多少錢,租用2000個功能變數名稱要多少錢,一間機房要多少錢……

    “你還買了機房?”陳易徹底沉醉了。

    “好便宜的,200萬美元,一次付清再減免10萬美元……”

    “所以你就做外掛賺錢?”陳易脫開手,坐到椅子上看了起來。

    他的電腦知識,僅止於部分殘留的學習成果和部分殘留的技能複製卷軸,外掛的程式是完全看不懂的,但至少能看得明白,是針對什麼的外掛。

    “外國遊戲?”一會兒,他自覺弄明白了,問:“小心被人起訴,賺了多少?”

    “是一家丹麥遊戲公司在荷蘭的私服,不受法律約束的。”小妹一副“你out”了的表情,道:“一款遊戲10萬歐元,更新一次1萬歐,如果對方有要求的話,至少滿足5次更新。”

    “那有資料片,你不是虧了?”陳易還是玩遊戲的,只是最近一年來,實在沒什麼時間罷了。

    陳容熙打蛇隨棍上,露出淒淒然的表情:“沒辦法,窮的叮噹響,只能做苦力還債了。”

    “別讓下面的小子們知道,你一個月花掉好幾百萬美元,還要打工還債。”陳易嗤之以鼻。不過,海妖現在完全是依靠著陳容熙來維持的,換言之,人家確實是付出了力氣的,似乎剝削太烈不夠和諧,他便又道:“以後給你開工資吧,說個數?”

    陳容熙兩眼放光。誰不知道陳家的二公子最大方了,她攀上二哥的脖子,膩道:“你說多少就多少……”

    她旁邊的兩姐妹也幫忙摟著陳易的胳膊,不斷的搖啊搖,像是在參加搖胳膊奧運會一樣。

    “800萬吧,但只在金源國際工作的時間。”陳易大手一揮,提高了小妹的薪資水準。

    一年8000萬美元的收入,她也算是江寧名媛中的頭一份了。

    小妹高興的歡呼雀躍,同樣是大手一揮:“明天中午步行街,我請客。”

    “好哦”

    “容熙最棒了”

    兩個小姑娘在陳易目瞪口呆中歡呼雀躍。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節省。”陳易笑了兩聲。金源國際一天的利潤就要2000萬美元,而主要的維護工作全是小妹在做,一個月分出來800萬,實在不多。

    應該也不算是剝削勞動力吧。

    陳易暗想。

    “思琪和飛燕,介紹給你認識哦。”小妹又拉著兩個女孩子給老哥介紹。

    身量稍高些的是思琪,大眼睛,長睫毛,看起來非常的靈動。

    飛燕則屬於小女孩中的大姑娘,長腿軟腰,將近1.7米的小模特身材,體重卻是看得見的輕。

    陳易與她們分別握手,心裏竟有點綿綿的不著力。

    “沒有紅包哦。”他開著玩笑。

    “才不用呢,她們兩個可是我的程式師。”陳容熙撅撅嘴。

    “程式師?”陳易無論如何是不會把兩個初三女生,與那些朝九晚五,或者晚九朝五的亂蓬蓬大叔聯繫起來的。

    思琪和飛燕一起打出勝利的剪刀手,無聲的挑釁。

    “好了,我要訂東西,老哥沒事,你就自己玩吧。”

    陳易一整無語,道:“訂電腦?”

    “是高速電腦,談好的1200萬美元的價格……”陳容熙說著眨眨眼,笑道:“等明天,金源國際給我做好工資單,我就可以去貸款了。”

    她花錢還真是不手軟。

    陳易擔心一會又被敲詐,腿軟的離開,飛燕卻抓著他的手臂不放,小聲道:“二哥,人家明天要去參加宴會,你陪我好不好?”

    “這麼小的孩子,就有宴會了?”

    “才不是呢,是駭客聚會哦。有很厲害的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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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武館拜師(1)

    陳易當然不會和一個初中小女生,去參加什麼駭客聚會,但陳容熙見他不同意,卻裝委屈道:“你總不能讓我們三個女孩子一起去吧,裏面都是鬍子拉碴的大叔。”

    “你們三個確實不行。”陳易沉吟了一下,在三人露出喜色之前,道:“我派保鏢給你們。”

    “不要”

    “電影裏的保鏢好麻煩。”

    陳易武斷的道:“就這麼訂了。”

    他的武館裏,有的是高水準的保鏢,鬍子拉碴的大叔撒豆成兵,也只有被打成鬍子的命。

    房間內一片哀鴻。

    陳易在離開前,卻聽陳容熙小聲勸她們:“別擔心,沒有邀請函不能進會場,到時候我們跑進去就行了。”

    “你們要是甩脫保鏢,就不讓你們去了。”隔著門,陳易的聲音也是那麼的清晰。

    “慘了,早知道不說了。”現在輪到陳容熙叫喚了。

    樓下依舊是一片吵吵鬧鬧的場景,仿佛某人競選江甯市長成功似的,都在那裏大肆慶祝,要求分肥。

    事實上也相差不多了,美國為人詬病的政治分肥,哪怕到了州長一級,程度也沒有中國深,僅僅是一串初級幹部的頭銜,就足以讓眾人興奮許久了,一連串中級乃至高階職位的變化,如同一塊塊煉好的肥油,正在往大家的肚子裏倒。

    陳系門人都很高興,若是沒有現在這檔子事,按部就班的等位置,天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前廳後廳餐廳早都塞滿了來拜訪的門生故吏,陳易見到正在招呼人的老爹秘書,不禁問:“又擴大了?”

    “是,下午晚些的時候,有人交代出財政局的廖局長的一些消息,聽說光是家屬樓就貪了2000萬,孫書記拍了桌子。”陳氏集團的董事長秘書也不簡單,熟稔官場動向,也是經常為陳父打理官場關係的。

    江甯市財政局長是副廳級,且是行局中最重要的,牽一髮而動全身,整個財政局至少得空出來20個位子,陳易調笑道:“看樣子,這風波十天半個月是結束不了了。”

    豈止是十天半個月,財政局可不是文化口那樣的便宜貨,前者的一個科長,都能斜著眼看後者的處長。像是鑒定所之類的機構,無論撈錢的多與少,那在地位權利上是天上地下的區別。

    用官場上的話來說,財政局的一條狗,那也活的體面。

    董秘陪笑道:“這兩天的紛紛擾擾是免不了的。”

    “老爹看來是習慣了。”

    陳從余在人群中,可不是如魚得水,聊的起勁。

    政治原本就是公共管理的藝術,要是受不得煩擾,也就做不得政治,甩手掌櫃可為而甩手官員不可為,甩手官僚更是不能有。

    白老總也在前廳與兩名陳系的年輕官員聊天,見陳易下樓來,笑著過來打招呼,道:“多謝小陳先生介紹,認識了不少朋友。”

    “哪里,礦業集團資本雄厚,大家巴不得認識您呢。”跟前聽見的幾個人都笑了。

    更有人笑著打趣道:“白老總手縫裏漏一點,就夠一個貧困縣脫貧了。”

    “承您的吉言了。”白老總本人更是笑的打跌,仿佛極欣賞對方的幽默。

    要是在東南省外的地方,百億規模的礦業公司怕是市委書記的座上賓,可在江寧這塊邪地,十億百億規模的企業是多如牛毛,連小叔管轄內的高新區都有上百家之多,更別說是江寧市了,哪里有什麼貧困縣讓他去脫貧的。

    另一方面,東南地區習慣性的歧視資源性企業,白老總想在本地打出名氣非常不易。好容易抓住陳易,那是絕對不會放過,待眾人笑過後,便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陳先生有什麼喜歡吃的,我叫人送過來。”

    “不用麻煩了吧。”

    “大家都要吃飯的。我請了和平飯店的廚師,一會就來整治幾桌席面,你有什麼喜歡的菜肴,咱們現在把原料加上。”白老總說著頓了一下,笑道:“分批吃,喜歡熱鬧的,我在跟前清出來兩個小館子,也方便。”

    今天晚上能睡著的官員不多,與其回家後失眠,不如就呆在陳家好了。陳從余怎麼說都是陳家在江甯的代言人,兼之並非官員,呆在他的屋裏,不會引來非議。不過這樣一來,光是陳家的非全職廚子,恐怕是做不來這麼多人的飯的。而且大家恐怕也不好意思讓陳家請客,白老總出面宴請就舒服多了。

    這個人不簡單,想的太周全了。陳易暗自點頭,請人置辦幾桌席面能花得了幾個錢,但這麼重要的一天,且是幫陳家整治席面,比什麼貴重禮物都容易讓人記得。

    人生在世,活臉活肚活蛋——能滿足此…的,才是真的送禮。

    “給我弄點牛肉吧,多一點。”陳易拍拍肚子。聖奇奧的騎士把肉當零食,還是挺有必要的,鬥氣消耗的體能可是不少。

    白老總笑著去吩咐了,態度頗是自然,且去詢問其他諸位大佬。

    吃飽喝足,陳易打了聲招呼,只說“到外面看看”,卻是將20餘噸的物資送到了西大陸和聖奇奧王國。

    僅僅是運送物資,就用掉了8個小時,令人分外的懷念高等級公路,俞偉超答應去做,一時間也不知要多久。

    回到江寧又是天放光的清晨。敬業的清潔工人在路上打掃著頭天晚上留下的碎葉灰塵,愛學習的小學生在街上打打鬧鬧,愛女生的小男生推著自行車孤寂的等在樓梯的拐角陰影中……陳易開著猛禽直奔江北,然後滿懷驚訝的將車停在了武館前方。

    武館,似乎有了極大的變化。

    第一不同的是門面,以前的武館前門是用水泥柱砌出來的,如同鄉鎮工廠的大門,現在則全部包上了昂貴的大理石,看起來如同華表一般。

    其次不同的就是門前的廣場了。

    武館以前是沒有廣場的,它是建在山腳下的院落,雖然延伸的空間有,可畢竟不多,尤其是門前的馬路,明顯限制了它的擴大。

    可是現在,公路早就被挪走了……大約兩三千平米的廣場鋪的平平展展的,好像是拆掉了側板的棺材,有種非常舒服的能躺上去的感覺。

    公路被挪走了

    陳易哭笑不得。

    這麼大的手筆,且不找自己要錢,恐怕只有劉歆瑜能做到了,雖然對她非常防範,但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是非常有能力的。

    甚至可能是自己所見過的最有能力的人,老爹都不一定能比得上——靠一己之力在精英輩出的組織內打拼到准高層的位置,豈是平常之人,搞定幾個官面上的人物,狐假虎威的借助政府力量改水改電改公路,想來都不是太艱難。

    用遊客的心態,陳易將車停在了廣場一側的停車場內,然後轉到正門,走了進去。

    竟然又是個廣場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建出來的。

    最令人吃驚的是,這個數百平米的小廣場內,跪滿了年輕人,少說了三四百人。

    “怎麼回事?”陳易不禁拉住最後面的某個男生問了起來。

    “拜師。”對方頭都不抬,說了一句話,就虔誠的磕了一個頭。

    磕頭?

    陳易都要瘋了。21世紀啊,那是拿紅包都不磕頭的世紀了,便是陳家這種守舊些的世家,也就是初一方在軟墊上意思一下,還是面向祖宗的……眼前的年輕人,卻跪在自家武館的大門前磕頭,而且看那樣子,是相當有奉獻精神的磕頭。

    “可別整成邪教了。”陳易擔心的往裏闖,快步行走的聲音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好在維護秩序的武館的前幾期學員都是見過他的,約束著其他人,不讓人干擾館長的小跑步。

    清晨急促的皮鞋聲,同樣吸引了正在武館內練習的劉歆瑜,她的辦公室和訓練師就在武館新搭的頂層上,佔據了全部的500平米——當然,此辦公室名義上是屬於館長陳易的。

    她輕笑了兩聲,緩緩收工,還沒穿好外套,就見陳易沖了進來。

    “好野蠻”劉歆瑜的笑容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引得陳易火氣上升。沒有穿好的外套裏,露出了凸顯身材的連體衫。

    陳易默默的撕開了一張聆聽卷軸,耳聽八方的轉了一圈,微微放鬆些,道:“說說吧。”

    “還以為你會雷霆大怒呢。”劉歆瑜的語氣充滿了調笑之氣。

    陳易確實不高興,看起來劉歆瑜似乎對武館做出了相當有益的建設,但既然這種建設是在脫離自己的情況下進行的,那就讓他有被搶班奪權的危機感。

    武館可是陳易準備安身立命的佈置,無論如何都不能被劉歆瑜奪走的,他能保持冷靜,三分之一要歸功於連體衫下不安分的**。

    小頭充血,大頭降火,非常好的冷靜手段。

    劉歆瑜看到陳易著急上火的表現,得意稍斂,道:“第三期和第四期的學員中,都有人達到了體術五級,你知道嗎?”

    “當然,曹征等人。”

    “曹征、謝武陽、李豐三個人。另外,一期和二期的學員收的學員則有達到體術4級的,李昌甯、馬忠成、桑成強、宋莊……他們要麼是江北人,要麼也是江北人的親戚……”劉歆瑜緩了一口氣,道:“一級學員津貼3000元,二級6000,三極1.2萬,4級2.4萬,5級4.8萬,若有工作,再加一倍,你說為什麼有這麼多人來武館拜師?而且,那幾個東南亞運動員,回國參加了大學生運動會,似乎成績也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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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武館拜師(2)

    在外工作,要麼是為了習得真才實學,要麼是為了獲得實惠,武館無形中令二者兼得,不免引得無數目光。最令人稱道的還是武館成才的速度——一兩個月為一級學員,三五月做三極學員,幾乎算是普遍標準,換言之,2001年的今天,想要得到工薪階層5倍甚至10倍的薪水,竟只需半年的帶薪培訓。

    天底下哪里有這麼好的事

    若非武館的根基尚淺,事例不顯,現在的門檻早就被踏破了。

    至於那些稍有天賦,能成為五級學員的年輕人,陳易當日是按照聖奇奧王國的騎士待遇,以及劉歆瑜、斯坦尼克之流的水準來計算薪酬津貼的。每年七八十萬的年薪,已然和陳氏集團的高層相當,在重文輕武的現代社會,顯然是在標準之上的頂端。毫不諱言的說,哪怕是訓練水準最快的曹征,也僅僅是中人之資,又哪里能和斯坦尼克、劉歆瑜此等整個國家民族中選出的強人相提並論,更別說是聖奇奧王國用命博功名的騎士了。

    但陳易還是默認了這項高薪。一方面武館的高階學員尚少,有千金馬骨之意,另一方面,離學員們出力的時間也不遠了。

    “津貼照舊,我和他們談談。”

    “一起嗎?”

    “分別來談。五級學員是一批,三極和四級學員是一批。”

    “剩下的呢?”

    “隨他們去吧。”陳易心想,在每人至少一瓶落涕神油的幫助下,三個月還不能成三極學員的話,上了戰場也是炮灰料。

    劉歆瑜抿嘴笑著說“好”,然後就要去通知學員。

    陳易卻咳嗽了一聲,道:“擴建的土地是怎麼回事?擴大了多少?”

    “後山都是我們的,擴大了10倍,你不是同意過?”劉歆瑜仿佛不明白的樣子。

    她對受制于陳易,顯然還是不那麼滿足的。陳易同意擴建的是2倍,她現在一下子增建成了10倍……

    想來也是,人類發展研究會是個多麼朝氣蓬勃,遠大理想的組織,身為此秘密組織的江甯負責人,劉歆瑜的生活想必是充滿了權勢欲的。

    可是在陳易手下,她受到的限制諸多,能夠發揮的餘地愈小,能滿足就怪了。

    陳易自持有其把柄,並不追究責任,而是認真的道:“下不為例。”

    “是。”劉歆瑜聳聳肩,胸前的**逆反的抗議著。

    陳易並沒有給予懲罰的意思,再一次問道:“怎麼整的?”

    “誰家願意拆掉土地讓給武館用,10萬塊,優先收子弟為學員,年齡超過30歲的可以收為職工。”劉歆瑜說著稍停,略帶得意的道:“錢由三菱集團出。”

    “三菱出?”

    劉歆瑜笑的如同吃掉了狐狸的奸詐小雞,解釋道:“有我們武館橫在這裏,三菱集團根本是拆不掉後面的住宅區。我去告訴他們,如果願意按照每戶10萬塊錢的補償金支付本地居民,並將土地暫時借于武館使用,那可以由武館出面說服居民拆遷。”

    “他們同意了?”

    劉歆瑜則得意的點頭道:“我原本想要武館出一半,他們出一半的,沒想到那個岩崎的傢伙立刻同意出錢,那我自然要將武館擴張的大一點。”

    這個價錢是三菱公佈價格的兩三倍,也足以在江北稍遠一些的地方購買商品住宅了。以兩家國企家屬樓的破敗程度,10萬塊錢著實不少。

    而從三菱的角度考慮,他們支付10萬塊後,能夠打包拆掉一堆釘子戶,成本不算太高,而且得到了所希望的產權,武館方面就算是能免費使用幾年的土地,終究是要讓給他們的。

    碼頭的建設曠日持久,擁有產權是最重要的——當然,這也是劉歆瑜的議價能力夠強。

    這種方式尚在陳易的承受範圍之內。在他眼中,產權卻是最不重要的。

    中國的事情從來都不是由法律決定的,法外容情是公檢法的生存之道,法外談判是民事訴訟的基礎。

    不過,三菱的做法還是激起了陳易的聯想,806所的計畫是否順暢,祝光梁的能力是否足夠……

    “現在的市場上,優先收錄都有了價。”劉歆瑜的話打斷了陳易的想像,只聽她用描述的語氣道:“你看外面小廣場跪著的人,都是買到優先收錄的,以前的市場價是2萬塊,最近一段時間,市場價都在10萬元了。不過,他們是私下交易,要不要收下他們,由你決定。”

    “10萬塊?”

    “是啊。”

    “外面有兩三百人吧。”

    “江寧人還是有錢的。”劉歆瑜讚歎了一聲,笑道:“我都在想,是不是直接出售優先收錄權了。”

    2001年的10萬元,能夠在二線城市買到非常不錯的商品住宅了。不偷不搶不貪不收,能攢下10萬元的家庭很少,是大多數工薪階層難以做到的。

    能將這筆錢貢獻出來,只為了獲得一個優先收錄的名額,更說明了家庭的優渥程度。窮文富武,不光是吃喝花錢,請老師花錢,免不了還有更多的開銷。

    陳易苦笑兩聲,道:“我們似乎並不限制學員的人數吧?”

    “按照你的要求,每期50人,每個月兩到三期,現在已經到了15期,但排隊的人可不止這個數字。”劉歆瑜稍算一番,道:“要是有5000人排隊的話,這就要等2年了。”

    經過半年時間的相處,江北人如今都知道,先期的武館學員有著諸多優勢,等兩年時間,差的可不僅僅是各種津貼。再者說了,外面知道武館的人越多,排隊的人就越多,武館又不講究先來後到,就算真的排兩年時間排到了,年齡不是也混大了。

    劉歆瑜接著又小聲道:“我們只收錄了一批優先錄取的學員,其中大部分是拆遷戶的子弟和親戚,不過以後,要不要收下那些優先錄取的學員?”

    見陳易猶豫,她加勁道:“現在武館內的學員,大部分是江北人,屬於無產階級的子弟,要是收下小廣場上的年輕人,武館學員的成分可就改變了。”

    她說話的時候有翹舌音,挺的很堅硬。

    “現在還有成分啊。”陳易口中笑著,表情卻是嚴肅的。

    “當然有了,能掏出10萬元,哪怕是2萬元的,那都是江寧的中產階級了,有閒錢且有閑產,與原先的學員完全不同。已經有一些老學員來找我,申訴用錢買收錄權不合規範了。”

    陳易挑起眉毛:“哦?”

    “他們說,用錢購買收錄權的學員,是看重了武館的條件,甚至是想要自立門戶,所以不應該收錄他們。”劉歆瑜一邊說,一邊注意著陳易的眼神,想看他如何處理。

    每個站在前臺的人物,都代表著一個群體的利益。她也想知道,陳易究竟代表著那個群體的利益。

    然而,陳易卻並未給出明確的答案,只是道:“命令集合吧。”

    劉歆瑜怏怏的去了。

    少頃,三名體術五級的學員,曹征、謝武陽、李豐都來到了新補的四樓。

    曹征見過陳易數次,謝武陽和李豐甚至都沒有進入特訓班,好在自己足夠努力,訓練速度始終維持在前列,得到了三次落涕神油的嘉獎,總算在半年後,達到了現在的程度。

    見到館長,曹征尚好,謝武陽和李豐就有些畏怯了。

    “你們都是後來居上者。”陳易以此做開篇,板正著臉問道:“你們對武館內的學習和待遇,是否滿意?”

    “滿意。”三人齊聲回答。

    津貼4.8萬,工作則有10萬的月薪,這樣的好事哪里去找。可以說,過去的幾個月時間,徹底改變了他們自己和全家人的生活。武館施行倍增的差別待遇,此三人是裸熊之下等級最高的學員,對於武館的滿意度也是最高的。

    陳易掛著聆聽卷軸,他們心裏想什麼,約略的知道一二,於是表情緩和了一些,道:“你們都是五級學員了,有資格拜我為師……”

    不僅三人,連劉歆瑜都愣了。

    在他們回答之前,陳易豎起一根手指,道:“拜師學藝,乃是人生大事,我給你們三天時間,回家考慮一番。師長若父,一旦拜我為師,就要跟著我在世界各地學習鍛煉,且有生命危險,不得師命不得回家,不得娶親,不得生子,否則……我親自取爾等性命……”

    一番話,駭的三人相顧失色。

    劉歆瑜卻暗歎一聲,知道自己想要掌控武館,乃至成為武館二當家的願望徹底破滅了。

    陳易擁有武館最重要的資源——體術。沒有陳易,她拉攏多少學員子弟都沒有用,更別說現在這招拜師了。想來不拜師的話,再想繼續訓練是沒可能了。

    果然,她剛想到此點,陳易就沉穩的道:“你們若是不願拜師亦可,依舊可以在武館繼續訓練,直到體術六級,但必須要和武館續簽終生的保密合同,以及二十年期的雇傭合同,如何選擇,根據你們自己的需要來訂,不用有什麼負擔。劉歆瑜,幫我送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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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武館拜師(3)

    窗外的槐樹開花了,雪白雪白,肥嘟嘟的,像是逃掉了瓤子的葡萄,串成串,散發出醇香的氣味,也就只剩下醇香的氣味了。

    謝武陽微微跳起,摘了一顆槐花放在嘴裏,像是品咂美味似的,閉上眼睛懷念著。

    東南省富庶,哪怕是精窮精窮的江北人,亦是把槐花當作一顆普通的開花樹來看,從沒有人想過去吃它。謝武陽卻不同,他的老家在北方,父親走的又早,年幼的時候,槐花也是一出好菜,要是能拌上一點糖,滿嘴留香。

    謝武陽又跳了起來,摘了一枝椏的花。

    李豐和曹征正心焦著呢,看他在那裏蹦達蹦達的,不由調侃道:“武陽,練功夫呢?”

    “我以前摘槐花,可是要爬到樹上去的。”謝武陽沒有直接回答,卻道:“我現在摸高有3米了,前段時間還想,能打籃球了。”

    “籃筐下沿兩米九,能摸到籃筐了。”曹征喜歡打籃球,不管NBA,CBA的都要看。

    謝武陽寡淡的笑了笑,道:“那就是能灌籃了,這樹枝子最上頭的槐花是最好吃的,唉,你們說,要是我這把年紀去打籃球,有人要嗎?”

    他翻過年就是30歲了,在年輕化的武館中,都是被人叫老謝的。

    曹征被他引動了心思,頓了一下,就落後了,等醒悟過來,才自嘲的笑:“一個月5萬塊,一年七八十萬,中國打籃球的,沒幾個能拿到的。”

    “是啊。”

    三個人暈陶陶的站在槐花下,隨風搖擺,像是三個想要再活五百年的槐樹精。

    良久,依舊是謝武陽先開口,道:“拜館長為師,原本是再好不過了,咱們在武館的學員和職工,誰不羨慕裸熊的條件。無限的神油,單獨的訓練室和宿舍,偶爾還有館長的親自教導……”

    李豐湊數的說“是啊”。

    於是謝武陽繼續感慨道:“要說訓練體術,那是真的好,別的不說,咱現在的身體多棒,我敢說,不管是做保安做教練,那都是頂呱呱的。”

    謝武陽語速越說越快:“但四海為家,在世界各地訓練,還有生命危險……這個,我可聽說,外國的雇傭兵,就是這樣的。”

    “當兵打仗?”李豐一驚,他在仨人中年齡最小,最是容易受到旁人的影響。

    “是啊。”謝武陽就是擔心當兵打仗。對於大多數安土重遷的中國人來說,當兵吃皇糧可以,當兵打仗可不行。江北的生活再糟糕,混口飯吃還是沒問題的,何況現在拎著幾萬塊的月薪——館長不是說了,哪怕不拜師學藝,照樣能簽雇傭合同,而且是二十年的……

    20年後,我都50歲了。

    可就是這好幾萬的薪水,把謝武陽的心給拂亂了。

    三個人的心都亂了。

    體術六級可是津貼10萬,體術七級……那不是要比開公司還賺錢了?

    曹征有自己的打算,邊走邊想,臨要出去的時候,站在樓梯上,道:“我不想以後做職員。”

    李豐一個激靈,問:“怎麼了。”

    他還正想謝武陽剛說的當兵打仗的事呢,這下子又亂了。

    一群學員打打鬧鬧的從身邊經過,三人自然而然的讓了一下。

    八期、九期的時候,不少江北人把初中或高中輟學的孩子給送了過來,後來卻排隊進館的人多了,年紀太小的就很難選中了。

    曹征看著站定了,緩緩的道:“我爸做了30年工人,到老了拿一千塊的退休金,我叔更倒楣,下崗分流,退休金都沒影了……而且,我喜歡體術”

    他既是給別人說,也是堅定自己的信念,作為整個武館中訓練速度最快,甚至隱隱有向體術6級突破的學員,當其他人還在考慮是否天賦有限的時候,他可不擔心那個。

    哪怕是美國雇傭兵,每個月也拿不了10萬月薪吧——曹征愈發肯定的道:“我要拜師。”

    “你父母呢?”謝武陽問的時候,想的卻是自己。他父親早亡,只有母親一人,若是離家的話,卻不知如何是好。

    “一個月10萬?你說我媽同意不?”曹征是最早拿到五級津貼的學員,已經往家裏拿了不下20萬元了。

    謝武陽笑著不吭聲。

    李豐左看看,右看看,一拍大腿道:“爺也拼了。”

    “這就對了。”曹征看有人附和,定下心來,道:“我回去給家裏人說一下,明天早晨去見館長。謝武陽,你呢?”

    謝武陽舔了下手指,在鼻子上搓著道:“我走了,家裏卻不知該怎麼辦好。”

    “你不是早就想要娶媳婦了?你要是一個月能賺10萬塊,什麼媳婦娶不到?”

    多少同齡的領導幹部,貪污整年,也就是10萬塊。

    謝武陽一咬牙,竟又返身回去了。

    曹征連忙拉住他,喊道:“又怎麼了?”

    “向館長申請結婚。”

    “你不是吧?啥時找好的老婆?”

    “上次來見我的那個妹子,東北人,記得不?”謝武陽老派的羞赧也看不到了,梗著脖子道:“我本來想再談個一年半載的,結婚算了”

    “她能同意?”

    謝武陽相當有自信的道:“她能不同意?”

    這句話說的,把曹征和李豐都弄傻了。

    半天,謝武陽早就走遠了,那昂然的風姿依舊留在兩人心中。

    錢是英雄膽,沒錢的英雄只有腎和左手是健康的。

    李豐好久才道:“要麼,我也結婚算了?”

    “你個19歲的棒槌……”

    “館長也才19歲……”

    “噓。”曹征趕緊捂上他的嘴,唬道:“不要命了?”

    ……

    送走了體術五級的三個人,李昌甯、馬忠成等8個人也來到了頂層的辦公室。他們中既有首批晉級一級體術的學員,也有後來居上的新學員,屬於不上不下的層次。

    當然,在陳易眼中,他們就是可用的最低層次的學員了。連三極體術都達不到的,派到西大陸都沒用。

    不過,這次他並沒有心思收徒,卻同樣提出了要求:“我在外國有一些業務,必須連續工作5年,只能寫信回家,如果有人願意去的話,津貼翻倍。”

    三極學員的津貼翻倍,也就是2.5萬元每月,相當於3000美金,也就是每天100美金的樣子,大約是目前的高級駐外人員的普通水準,比起五級學員,待遇是降了一大截。

    不僅如此,陳易對於5年的限定時間,實際上也有所保留,到時候是否能回家,還是要根據需要和情況來確定——美國政府都敢肆意延長士兵的服役期,他陳易有什麼不敢做的。

    說起來輕鬆,學員們受到的壓力卻不小。

    如果說曹征等五級學員,是在考慮未來的發展和生活,那三極學員實際上已經趨向于打工的職員了。他們所能考慮的只有薪金和國外工作的風險——至於離開武館,那是想也不要想。

    五級學員大約等同于空手道黑帶之類的武術高手的水準,可三極學員就只能說是速成的有一定身體素質的特種兵。那些年紀小些的也就罷了,年紀大的,理論價值還不及軍隊退役的特種兵。

    現在的退役兵都不安排工作了,有幾個人能拿到上萬塊工資的,一千出頭都不錯了。

    李昌甯等人滿腹心思的離開了四樓頂層,劉歆瑜卻眨巴著眼睛問:“你在國外有雇傭兵公司?”

    “什麼意思?”

    “機槍,國外工作,只能書信交流。”劉歆瑜扳著手指,卻不知陳易的目光都集聚在手指後面呢。

    橫看成嶺側成峰,手指嵌在山峰中,大大大大大大大,山頂葡萄凸出來。

    “不錯。”陳易滿意的點頭。

    劉歆瑜渾然不知的驚道:“真的有雇傭兵公司?”

    她可沒指望陳易承認。

    “我是說天氣不錯哦。”陳易擺擺手,道:“機槍呢?”

    “.50口徑的勃朗寧威力很大的……”

    “嗯。”

    看陳易不高興了,劉歆瑜才高興了,轉而道:“賠了10萬發子彈,說是夠你打一場諾曼第了。”

    重機槍的理論射速通常沒用,除了新手之外,誰會扣著機槍扳機不歇火,正常使用的情況下,一分鐘能打出去個**十發就算是多的了,10萬發夠用四柄重機槍不間斷的用四五個小時了。

    陳易尤顯不夠,咂吧咂吧嘴道:“你再看看有沒有重武器,照舊買來。”

    “還要重武器。”

    “唔。”

    “古怪。”劉歆瑜不自覺間,免不了要對陳易評價一二。以前的時候,她可是不會去評價別人的——領導對事不對人,秘密組織更要嚴守原則。

    過了一陣子,金鬥娜的mini車也停在了前院中。

    她踩著8寸的高跟鞋,噌噌噌的就上了樓,小腰扭的學員們扭了眼睛。

    “真細啊”

    “像是柳葉子飄一樣。”

    “我還是喜歡劉指導的,深啊。”

    金鬥娜回頭看了一眼,藏頭露尾暗自討論的多是早就放棄的職工們,他們進武館的時間比較早,當年沒有珍惜鍛煉的機會,之後的條件又不好,根本沒人能達到體術三極的標準,重新成為學員。其實3000元的薪水不少了,江甯市的教師醫生,還不一定能拿到這麼多。不過,人不患寡而患不均,看著曾經一起進武館的學員拿到上萬塊的薪水,不少人就自暴自棄,喜歡說怪話。

    她暗暗搖頭,心想:就應該清退掉一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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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武館拜師(4)

    頂層的裝修普普通通,但鋪了紅地毯,消掉了高跟鞋的聲音,金鬥娜到了辦公室門前,稍定定神,才輕輕的敲了三下。

    “進來。”陳易順勢整理了一下文件,將裝著武器的集裝箱資料收在了抽屜內。

    “陳易,劉姐姐。”

    劉歆瑜jiāo笑中,微微顫動著xiōng脯,笑道:“春風得意的樣兒,有什麼好事?”

    “堂弟明天來江寧,我想請假呢。”金鬥娜的語句中不可避免的帶著韓語的韻味,偶爾一聽,很有風情。

    “手邊的事處理好,隨便你請假。”陳易說的是金鬥娜所替代的研究會職務。

    金鬥娜甜甜的點頭,繼而坐了下來,翹起一條長tuǐ,笑道:“這次來,學員又多了。許多職工看起來都沒工作的樣子,以前說要清退職工的,似乎也沒影了。”

    劉歆瑜早就將武館視作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她頗具防範意識道:“清退職工停頓,是擔心學員們有意見。現在武館還在擴建中,等到騰出手來,清退就加上日程了。”

    後一句是給陳易說的。

    陳易說了一聲“好”,卻道:“這方面我們要學老外。劉歆瑜,我回去後,你就開始給職工們定級,按照A到E,來評級。三個標準:第一是價值,有能力的職工就得高分,沒能力的得低分;第二是忠誠度,是否能保密,能為武館風險到哪一步;第三是受控制力,武館對他能控制到哪一步,它是否願意受到武館的控制。我想著,此三項中,總有人能得高分,不能全是低分,如果全是低分的話,那就辭退,他也沒什麼話說。”

    聽他想的細緻,劉歆瑜就知道,陳易肯定早就有全盤規劃了。尤其是提出的…,非常有特sè,顯然不是真的學老外。

    她以陳易最後一句話來提問:“是否要公開評級?”

    “前兩項公開,這樣才能促進職工們的改變。第三項……”陳易沉吟了一下,道:“暫時保密,但可以讓大家知道,還有另一個保密的評級。”

    “明白了。”劉歆瑜心想,這樣實施的話,武館的控制能力顯然會上升一大截,但陳易為何需要如此嚴密的武館體系,則讓她暗暗生疑。

    這廂的武館開始做評級的準備,陳易繼續一車車的往西大陸拉裝備。

    今時不同往日了,以前的西大陸,就像是個風景優美,身材卓越的雞肋女,美則美矣,食之卻無味。但是,當它們的蜒螺貝中含有99%的鉑金的時候,再肋的雞xiōng,那也得豐滿起來,像是瞬間膨脹的人造美女。

    此外,重新開工建設的江涇服務區也是一項非常好的掩護。

    占地8萬平方米的倉儲大廳,光是水泥一項就不知要用掉多少萬噸,陳易通過luǒ熊,隨意的調撥物資,輕易的就弄到了幾百上千噸的物資和機械。除了聯合制磚機是在外採購的之外,水泥、磚石和鋼筋,都是左手倒右手,直接塞進陳氏大賣產一樓的後門,然後分批運往西大陸的。

    現在的江甯,政法委書記明顯靠近陳系,公安局主管治安戶籍的副局長更是陳系門人,安全部門更不用說,泰半抓在祝光梁手中——可以說,除非西京成立專門的有針對xìng的高級別偵察小組,否則陳易的事兒,根本沒人知道,沒人敢知道。

    饒是如此,陳易還是累的夠嗆。因為手下沒有信任度高大可以洩漏魔法地鐵的存在的人手,所以連搬用的工作都得親歷親為,材料至少能分批搬運,一次三五噸的,運起鬥氣連拖帶拽的也就罷了。設備就不行了——以現代工業的強悍程度,隨便一項機械就要十噸二十噸,拆成散件他也裝不上。故而不得不聘請專門的廠家,對設備進行部分的拆裝講解,然後分成容易運輸的5噸以下的包裝,再行托運。

    等送到了西大陸的水寨,他又要自己做工程師,將所有的部件裝上來。好容易積攢下來的幾張技能複製卷軸,一下子用掉了大半,心疼的陳易吃肉都少了。

    地鐵的運輸量也在不斷的增加。開始的時候,陳易還是以20噸為限,後來越裝越多,直超50噸的界限,最多的時候,一次運了120噸的物資——那可是一整部的小水電設備,外加80噸的鋼筋水泥。

    可以說,陳易是在以一己之力,打造一個縣級鄉鎮工業園……真的是非常不容易。

    俞偉超同樣累的夠嗆,那麼多的物資,要在爛泥地上運出去,想想都覺得心寒。好在運獸的腳力夠好,也是本地出產的巨型怪獸,用不情不願的運輸大隊長佘雷的話來說:“就當在阿富汗騎毛驢了。”

    30噸重的毛驢,普通山地真的承載不住它。

    不用陳易開口,一個星期下來,佘雷和俞偉超就先受不了。

    陳易再送來一批重機槍的時候,俞偉超就期期艾艾的道:“陳先生,再不送人來,我們辛苦一點也就罷了,工作也沒辦法進行下去了。”

    他的語氣有下級幹部向上級領導請示彙報的味道,還是較為順耳的。

    陳易心想,尋找知根知底的人,從江寧送到西大陸來,然後還不讓人家回來,哪里有那麼簡單,就是武館的那些學員都有一系列的前置事項要處理,更別說是專業xìng的人才了。

    但這些複雜的事兒,只能他自己扛起來,僅回答道:“加人的事在計畫中了。”

    俞偉超知道派駐的事麻煩,可又實在累得堅持不下去了,哼哧了半天道:“土著居民不懂機械,現在別說是安裝維修要我們來琢磨,就是操作機械也得我們幹。那台聯合制磚機尚好,但日產1萬塊磚的設計速度根本是達不到,像是小水電,您走的時候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其他的兩台拖拉機,一台吊車,都是我們自己在開,佘雷現在都是拖拉機賽車手的水準了。”

    他想說個笑話緩解一下氣氛,委實做的不好。

    陳易挑挑眉毛道:“小水電都沒安裝成功,最近一直在用柴油?”

    他送了20噸的柴油過來,這東西比較好運輸,油罐車開進賣場後門,然後直接上地鐵卸油罐,再把車開回去就解決問題了。至於西大陸是整體運輸還是分批運輸,他根本不管。但不管柴油怎麼用著方便,西大陸畢竟不能自產,而水寨附近的河流眾多,無論攔哪一條,電量都夠一個小寨子用了。

    俞偉超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沒有足夠的工人,我們現在主要就是把重機槍架上了,剩下的開工率不足,磚頭也用不了那麼多,用電量不大。”

    這等於是半停工狀態,但俞偉超的問題也是非常現實的。

    別說佘雷根本不懂機械方面的知識,就是清楚明白,兩個人也不夠用的,那小水電項目更不用說,再簡單都得幾十個人幫襯著做。

    這是必須要解決的問題了。

    陳易說“我知道了”,然後又順走了大半袋子的蜒螺貝,在俞偉超等人期盼的眼神中踏上歸途。

    要是沒有這些蜒螺貝,他可積極不起來。

    但光是有蜒螺貝,似乎也不行。

    ……

    江寧的政壇bōdàng不斷,像是搶食的魚池,總有一兩隻不安分的傢伙跳出來,或者叼到一顆yòu餌,或者被釣走了事。

    陳家人反而慢慢開始冷眼旁觀,放任各系人馬在江寧衝殺。離開的日子久了,很難一下子拉出合適的人選在合適的位置上,與其讓別人佔便宜,不如自己偃旗息鼓,積蓄力量。

    不過,雖然沒有再獲得更重要的位置,但至少有三四名官員,正在做著調往江寧的準備,其中既有陳老當年的秘書,也陳家人的同學親戚。江甯的級別較普通的地市為高,值得吸納的只有黨政機關的主要領導,或者部委的司局領導,他們手上都有正在做的事務,一紙調令不僅引得各方反彈,而且也不利於其本身的發展。

    但像是何家之流,雖然有實力在江甯和陳家別一別苗頭,可真的放眼國內,底蘊就遜sè了,此時亂象一起,想不爭都不行。

    陳易看在眼力,樂在心上。對何複漢,他老早就不爽了,徹夜通宵開會,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同一時間,武館的評級也進行的轟轟烈烈,劉歆瑜先是通過政府的檔案和職工們的各種資格本進行初步評級,然後再一一談話修訂。至於忠誠度的評價,則主要根據家庭情況和思想穩定程度來進行。

    這種考核方式自然而然的一切你了學員們的反抗,但陳易坐鎮武館,根本不給他們討論的資格,就是一句話:不願繼續在武館內學習和工作的人員,可以自由離開。

    而按照進入武館前所簽署的協議,離開武館既不能教授體術,也不能使用體術,否則就要賠償巨額款項。很顯然,以武館的能力,他們想要正當的索要賠償,還是不正當的索要賠償,都是學員和職工們無法抵抗的。

    此種強硬的架勢,雖然令人很不開心,但不可否認,武館的確沒有與學員們討論的義務——更準確的說,陳易對於不能達到目標的學員,從來就沒有把他們當作是學員。

    跟不上節奏的不是落後,而是淘汰,從古自今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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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內部矛盾(1)

    晌午剛過,陳氏武館的學員和職員們,就圍在了小廣場的影壁前,看起了各自的評價結果。

    其中學員只有忠誠度的排名,職員卻有能力和忠誠度兩項排名,最高的為A+,最低的是E-,相差15級。

    “聽說以後的工資,也要按照評價來了。”

    “不吃大鍋飯好,哪有私企吃大鍋飯的。”兩個職員悄悄的說著話。

    但他們的意見並不能代表大多數人的意見,尤其是那些早期進入武館的職員,以前的動機且不論,現在主要就是混碗飯吃,3000塊的薪水不少,可畢竟沒人閒錢多的。此外,他們的資格夠老,平日裏工作也好偷奸耍滑,甚至指揮著後面來的職工去做,現在有了評價體系,一旦排在了CD級,總不好去指揮著AB級的去幹活吧,人家理不理你還不一定呢。如此一來,豈不是所有的好處都沒了。

    “這種評價太扯淡了吧,誰知道怎沒算的。”

    “分數公佈在邊上了,沒看到?”

    另有人則歎道:“這是為了減錢吧。”

    “才拿了幾個月的錢。”

    “別是落在後面的,給搞什麼末位淘汰制。”

    除了早期的職工之外,後面轉為職工的先生們,最怕是的是被辭退。武館當年都是放開了收人的,大齡青年沒少加入。他們一些人是有家有小的,一些人在這大半年內,陸陸續續的都結婚了。加入武館,留在武館,都是為了那筆津貼或者薪水,如今排在後面,眼看著有可能被掃地出門,誰心裏能不擔心,能痛快的了。

    事實上,大多數職工的評分都在C級往下,會開車的,懂點機修車床木工的,都算是裏面的能人了。現實如此,要是他們個頂個的會五國外語,七種專業,何至於下崗分流,賴在江北找不到工作。

    “我們可是元老哇,怎麼能這樣呢。”人群中,老黃忽然吐出一句來,登時迎來了眾人的應和。

    老黃可是第一期的學員,正兒八經的裸熊的老鄉。

    當年他們一批人進武館的時候,各種制度還不完善,大家也看不到在武館的未來,於是許多人都選擇了眼前利益。老黃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他看著職工有3000塊的工資,又只是搬點東西掃點地的事兒,比在超市輕鬆舒服,便很自然的偷懶,有意無意的去做了職工,而不是爭取當學員。後來佘雷還勸他好好訓練,重新當學員——那個時候,只要能練成體術一級,就可以重新當學員,而且落涕神油管夠。

    可老黃心想:我職工有3000,你學員也是3000,我何必拼了老命的去訓練。

    他更加不相信什麼房子之類的許諾。

    這麼一來二去,等他知道學員們還有工資,而且二級學員翻倍,三極學員再翻倍的時候,什麼都晚了。別說落涕神油的使用受限制,光是體術三極的要求,老黃就達不到。

    做了大半年的職工,眼看著後來的學員,一個個拿著自己整年的薪水在那裏笑鬧,他心裏就不是滋味。

    現在更好,武館又出什麼麼蛾子的評價了。

    老黃心中不忿的喊道:“武館可是我們一磚一瓦的建出來的,誰都甭想奪走。黃埔軍校,黃埔軍校的第十期再牛,也得叫第一期‘師兄’,對不對?咱們不能沒了傳統。”

    頭幾期的學員,許多練到了2級,升不上去的,也都轉了職工,這刻紛紛吆喝著使勁。但後面來的職工不樂意了,繼而吵嚷起來。

    老黃年齡大些,很有經驗的又喊:“**說了,我們要團結大多數人,照我說,學員也應該拉出來,給他們的能力拍個名次,看看他們會點什麼,到時候,重新核定工資”

    這句話,他想說好久了,喊罷竟有種虛脫的感覺。

    有時候晚上在家,他捫心自問,我當年要是聽了佘雷的,不知現在又是什麼光景。一段時間,他也曾經傍晚回去就偷偷訓練,想要練到體術三極當學員。但等到佘雷走了,他爭勝的心也就淡了。

    今天挑頭出來,與其說是反抗,不如說是掙扎。

    不知什麼時候,劉歆瑜出現在了影壁後面,手上提著黑色的鞭子,聲音清冷的道:“學員們的能力,主要體現在他們的體術能力上。按照目前的評價等級,體術1級就給與10點,之後翻倍獲得。但轉為職員之後,體術只是你們掌握的一種技能,所以體術1級僅給予5點。”

    “憑什麼”

    “同工同酬”

    “誰砸我飯碗,我和誰拼命”這位是連父輩下崗時的口號都喊上了。

    劉歆瑜偷偷回頭,覺得樓上百葉窗內的陳易,此時的臉色一定是鐵青的。

    “職工的工作是服務于武館,學員的職責是學習體術。現在的評價只是第二版,並未確定,大家有意見的,可以書面提出。現在都散掉吧。”

    除了比別人提前半年入館,職工們並沒有優於普通人的能力和品質,但他們卻拿著普通工人數倍的薪水,下崗工人十倍的酬勞。

    在劉歆瑜等人看來,給予學員的付出是有回報的,給予職工的付出卻幾乎沒有意義——他們所做是任何人都能做的普通工作,其唯一的價值,其實也是為了讓學員安心。因為不能晉級三極的學員是大多數,未來不能晉級五級的學員更多,武館若是把他們全部拋棄,那麼願意來武館的人數必然大減。

    從長遠的角度來看,未來體術等級較高的學員,如體術二級或體術四級的先生們轉為職工後,仍然具有超過社會普通人的水準,可是由於歷史問題遺留下來的這些學員,卻幾乎都是沒有價值的。

    就像是他們高喊的那樣,除了“元老”一詞外,並無相應的努力和付出。

    掌管武館日常事務和物資分配的劉歆瑜,自然不願有更多的開支了。

    她的表現有理有據,許多職工瞅著自己的評價,都慢慢的挪動步子準備離開。

    這時候,另一個叫“斑鳩”的職工,忽然吼了一嗓子:“當年我們下崗,廠長也是這麼說的。兄弟們,不能信啊,信了痛苦一輩子。”

    他的聲音淒厲的好像已經被騙了似的。

    實際上也差不多,斑鳩19歲入廠,26歲就被分流下崗了,他跟前的許多人,更有切膚之痛。

    江北人誰不知下崗後的淒慘,聯繫到父輩的沉痛過去,眾人呼啦一聲,又都圍了上來。

    四樓,陳易歎了口氣,心想:治人果真麻煩。

    劉歆瑜有些愣,沒弄明白,連私企都不算的武館,和國企式的下崗有什麼關係?國企按照法律來講,是屬於職工的,所有工人們要均分工廠的資產。可武館呢?她畢竟沒有做過官員,對於這種典型的無理性脅迫想都沒有想過。

    但如何發動和利用群眾,江北人卻是有過20年的訓練,20年的教訓的。

    “斑鳩”昂聲憶苦思甜著,職工們下意識的聚攏起來,把劉歆瑜給堵住了。

    這時候,她不管說什麼,大家都不理了。

    很快,職員們自發的喊了起來:“我們要見館長,我們要見館長”

    聲音響徹場內,猶如啼哭的傻鳥。

    不止小廣場前跪著等待收錄的年輕人們傻眼了,附近沒有湊上去的學員也傻眼了。

    樓上的裸熊義憤填膺,怒道:“師父,我去驅散他們。”

    “不用。”

    “那我去組織稽查隊。”武館的稽查隊是始終存在的,而且編組不斷擴大,人員不斷精練,現在唯有體術2級的學員,才能成為稽查隊的成員了。他們也是武館最核心穩定的組成部分,擁有津貼和工資兩份薪金,且訓練成績相對較好,有向上發展的動力。

    不說是超越防暴隊的長弓盔甲裝備,就是正常的組織幾十名二級三極體術的學員,都能沖散下面至多二級體術的職工。

    但陳易卻覺得沒必要,起身道:“我下去吧。”

    裸熊想說有危險,轉轉腦袋又覺得不合適。在他眼中,除非槍械,否則恐怕想打傷陳易都很難。

    他卻不知道,如今能打穿陳易鬥氣防禦的槍械,都已是鳳毛麟角了。

    陳易到了下面,職工們就不吵了。再早的“元老”,總不至於比館長早吧。但大家依舊圍著劉歆瑜,喊著類似清君側的口號。

    中國的小老百姓,不是願意相信最上層的公正公平,而是除了相信最上層的公正公平之外,別無他法;中國的小老百姓,不是有一點點最低級的生活保障就滿足的,而是他們沒有機會去要求更多——全世界的人都是人,中國人也沒什麼特殊的,不過是多罷了。

    陳易環視四周,渾身都浮著鬥氣。

    劉歆瑜渾身一凜,仿佛看到了當年特訓的教官,那種暗藏著力量的不屑的自信……

    “館長。”

    “館長”

    眾人亂蓬蓬的叫著,最終還是歸於兩個字。

    “人民內部的矛盾,我們在人民內部解決。裸熊,不是武館的人,都逐到大廣場上去。”陳易開腔第一句話,就讓劉歆瑜把心放回了肚子。他要是火氣上來,搞什麼大開殺戒,從嚴整治,以後的工作可就困難了。

    裸熊作勢揚手,一群穿著盔甲的學員沖了出來,將那些跪立在小廣場上的拜師人都趕了出去。有幾個回頭看熱鬧的更是挨了打,試圖反抗又挨了打,但比起小廣場上的群情激蕩,只能算是一點波瀾。

    “未來的武館職工,有三條路可走。”陳易的聲音清越,在武館內回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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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內部矛盾(2)

    “未來的武館職工,有三條路可走。”陳易的聲音清越,在武館內回蕩。

    “第一,重新成為學員。五級以上學員不會再轉為職工,既可以繼續練習體術,也可以簽訂雇傭合同。薪資與學員相當,且會根據你掌握的其他技能有所浮動。”

    “第二,職工繼續升職。武館擴大了,我們會需要專職的職工,他們必須掌握一門技能,比如A照司機可以開大巴車,給學員們做陪練,派遣到外地訓練普通職員,有管理經驗的還可以提升起來管理其他的職工,甚至管理武館下屬的其他產業,我們現在有……快要1000人,不老少了,這些升職後的職工,也就是職員,薪水會有相當大幅度的提高的。比起外面的職業經理人,我還是信任自己人,對不對?”

    如果說第一條是老生常談的話,第二條就激起了不少人的興趣。

    連老黃心裏都在想:對啊,別的不說,現在好幾百號的職工,總得有人管起來吧。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之際,陳易聲音平淡的甩出第三條:“但不可否認,一些不適合武館的職工,鬧事的,懶惰的,不願自我提升的,還是要被開除的。武館不是慈善機構,不發低保,沒有免費的午餐。”

    影壁前,又是“嘩”的一聲,亂了。

    如果問江北人,你最怕什麼。在2001年得到的答案,一定是“下崗”。

    沒有了收入,就沒有飯吃,不光肚子餓,還要丟面子,沒尊嚴。提起“下崗”,不會有人真心的說“我理解”,只會恨得咬牙切齒。

    陳易所言的第…,明確的說明,武館不給鐵飯碗,雖然合理,卻讓許多人不能理解。

    他們的父輩都是吃著國家的鐵飯碗混過來的,從小也都希望他們能捧上鐵飯碗。如今的江北造船廠早都垮臺了,他們好不容易進了陳氏武館,眼看著福利待遇都跟上了混的好的同齡人,要說沒有點想法,真是不可能。

    可是“下崗”,真的是碰都不能碰的泥濘。

    “斑鳩”首先憤怒的吼了出來:“武館是工人的武館,不是你的一言堂。”

    應者寥寥,可畢竟是有的。

    劉歆瑜在人群中又急又惱,拿起鞭子又放下。

    就在他著急的時候,陳易繼續淡定的道:“你們今天的行為,已經證明了忠誠度低到了什麼程度,這一次,我不和你們計較,但若再不散開,評分就會被扣掉。”

    “斑鳩”大吼:“我們不怕。”

    剛才館長說了,鬧事的要清退,他覺得要是不爭的話,自己今天不被清退,那也是遲早的事,所以趕緊站了出來,試圖鞏固“工人領袖”的地位——勞動人民的聰明才智,是密切關係著他們的生活水準的,斑鳩久經考驗,可謂是草根中的傻政客。

    老黃看看自己的忠誠度,C-,是他娘的一期職工中最低,還能怎麼扣。

    他一咬牙,附和的喊:“我們不怕。”

    但能表現的像此二人一般大義凜然的畢竟是少數,當眾人都不說話的時候,首先站出來的,就從早起的鳥兒變成了出頭鳥……

    陳易嘖嘖了兩聲,仍舊是對著大多數人講道理道:“我知道你們的擔心,怕未來沒有出路……出路是人選的……”

    他頓了一下,決定停下大而化之的道理,反是揚聲道:“我先說說武館未來的發展。我們的計畫,是要將江南造船廠和江北造船廠收歸所有,一併收納的,還有配套的許多小廠,碼頭上的用工量也會很大。你們呢,以後要是願意,就由武館派遣工作,甚至做管理工作都可以,但是……”

    他指指影壁上的評分表,道:“以後誰做管理,做哪里的管理,又或者在哪里上工,甚或是辭退,都要根據這張表來,公正公開。所以,不要以為是我們無聊才放一張表,這張表,以後會決定你們的人生,決定你們的未來。”

    “斑鳩”神經兮兮的又想說什麼,嗓子卻像是被人壓住了一樣,忽然說不出話來。

    陳同學藏住釋放了鬥氣的手,指著斑鳩道:“這名職工,作為鬧事的領頭者,將承擔此次的全部責任,裸熊,把他丟出武館去。以後誰再敢聚眾,就是一個辭退”

    “斑鳩”瘋狂的扭動身體,直到被快要脫離小廣場的時候,才松脫了嗓子,用盡平生氣力叫道:“憑什麼罰我一人?”

    陳易聲音不大的回答道:“你既然是領頭的,那就要有接受最大懲罰的準備。”

    “斑鳩”氣的胸脯起起伏伏,終於道:“老黃也是領頭的,為什麼不罰老黃的?”

    還在慶倖逃出生天的老黃,用要殺人的眼神望著“斑鳩”,砸人飯碗如殺**兒,此恨不共戴天啊。

    他咬牙切齒的道:“誰她媽和你是領頭的了,我……我就是吊嗓子。”

    周圍人一陣哄笑,驅散了緊張的氣氛。

    陳易瞥了老黃一眼,表情淡然的道:“老黃是一期的學員,再給他一次機會。”

    說話間,裸熊將“斑鳩”給丟出了武館。

    大家互相看看,都沒有動作,不用說,是銳氣喪了。

    劉歆瑜放心的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前凸後翹的身材,佔用的面積著實不小。

    陳易讓她站在自己的身邊,才道:“造表完成後,平均積分在A-級以上的,加10%的薪水,以後每月皆如此。積分在C級以下的,每月遞減10%的薪水,總薪酬低於2000元,或者連續D級以下的予以辭退。最後,凡是我想辭退的,我都會辭退。”

    “怎麼能隨便辭退人呢?”有人嘀咕的聲音似乎大了些。

    陳易哼了一聲,點了點說話的人,道:“別有下次。”

    被點出來的人一臉愕然,他剛才可是藏在前面人的脖子後面說話的。

    陳易向劉歆瑜示意一下,轉身離開,其他職工見沒人挑頭,自然慢慢散去。

    跟前的學員們看到這一幕,也各有心思。

    待到陳易第二次約見體術三極的數名學員的時候,李昌甯、桑成強和宋莊,都同意前往外國工作。

    李昌甯和桑成強是裸熊的老鄉,與佘雷關係較好,是稍晚一批的一級學員。而宋莊儘管是後來進入武館的學員,可年齡較大,眼看著都是奔三的人了。他們都沒有自信,在未來的半年內晉級5級學員,而按照武館的規定,那時候他們將轉為職工。

    很顯然,職工的存在是為武館和學員服務的,身為目前等級次高的學員,他們自然不想再走回頭路,另外,也是養家糊口的需要推動著他們。

    陳易卻沒有立刻將他們送往西大陸,而是先請了專門的教練,教授三人使用各種工程車輛和普通機械,同時進行了基本的槍械和軍訓,這才讓他們安頓好家庭,這才帶著三人踏上地鐵之旅。

    當四個人西大陸的土地上,坐在10米高的運獸的脊背上,眼望著數百米高的蒼天大樹,品嘗著7米長的扁平大魚的時候,小胖子李昌甯率先沉默了。

    桑成強和宋莊很快明白其中的關節:如此神奇之地,所謂的五年之期,恐怕很難不作。

    不過,年輕人的憂愁畢竟容易化解,當他們看到穿著豹紋皮裙的佘雷,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這是來做孫悟空了啊。”李昌寧最早醒悟過來,能看到佘雷,那說明工作是確有其事的,雖然條件艱苦一點,但畢竟不是沒有個盼頭。

    “你們是來競爭二師兄職位的嗎?”佘雷看見三人則更是驚喜,他並不認識宋莊,但與李昌甯和桑成強的關係卻相當不錯……

    陳易覺得,由佘雷介紹自己西大陸的政策似乎更好些,於是自顧自的去了水寨內。

    經過三個多月的建設,水寨經過一次擴建,已經由點現代的小鄉鎮的味道。

    寨子的城牆是東西長,南北短的,縱橫都是五條街道,南北中街是主要的商業街,現在有三五家商人,都是行商兼營的店鋪。

    “前店似乎沒有後店熱鬧?”陳易關注片刻,便問俞偉超。

    “大家都在後店裝貨。”俞偉超雖然不喜商業,說不得也得花功夫學習,且道:“西大陸的店鋪,就像是地球以前的騾馬店,最麻煩的就是運輸問題,大宗的裝貨卸貨的生意比較多。”

    陳易“哦”了一聲,問:“他們收稅嗎?”

    “沒有商稅,因為行商不許別人知道他送的是什麼貨。”俞偉超無奈的指指城門道:“大家都要求收人頭稅,可咱們人生地不熟的,又不掌握戶籍……最後統一改成了入城稅。”

    “哪種貴。”

    俞偉超臉色古怪的道:“入城稅貴,每次一個錢,每天下來都有幾千錢的收入。”

    這點小錢,陳易根本沒有放在心裏。

    俞偉超卻沒有停下,而是繼續道:“馬拉城也學我們的樣子,用了入城稅,代替按月收的人頭稅。”

    陳易的眉頭登時皺了起來:“多久前的事。”

    俞偉超知道他想問什麼,答道:“相隔三天。”

    相隔三天,馬拉城就學走了水寨收錢的新方法?

    他們還挺開明的——涉及到開源的地方,果然所有人類都是一樣的。

    陳易哼了一聲。寨內的消息,一天到運村或附近的漁村,再一天才能到馬拉城,想要傳開來,恐怕再得加上一兩天。

    “寨子裏有奸細。”陳易搖著頭,表示著心中的不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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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準備防禦

    奸細一詞,容易令人自然而然的聯想到戰爭。

    這可是不是小商人們喜歡的事情,自然也不是陳易喜歡的生活。

    只有窮困潦倒生活無著的無產階級,才會想著解放全世界。60年代的中國人整天想著赤化地球,2001年的中國人,又有幾個會這麼想?其實就算是佔領了全世界又如何,除了位高權重者更加的位高權重,普通人的生活興許會更加的糟糕,因為要將有限的資源用在全國人民身上——非洲的黑叔叔們,到時候才真的高興了。

    如果讓中國和美國各自全民公決,將兩國合併,用共同的資源過同樣的生活,接受了9年義務愛國主義教育的中國人,十有**會投贊成票,山姆大叔們十有**會投反對票——佔領了中國,是以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質來幫助不發達國家和地區的人民,得多低的智商才會投票贊成征服世界啊。

    就像現在,陳易一點都不想佔領西大陸,整頓軍備的一切目的,只是為了讓西大陸的土著,不會來侵襲水寨,影響自己的生意罷了。他主要防備的是馬拉城的上層人物,或者別的什麼城邦的上層人物,對水寨的財富動心。

    陳易瞥了俞偉超一眼,道:“奸細的事,你早就猜到了吧?”

    “我想了一天,才想明白,至少是水寨內有他們的人,消息才能這麼快傳過去,才能讓人相信。”

    “你就不擔心?”

    俞偉超嘿嘿一笑,道:“12挺重機槍,30萬發子彈?我擔心啥呀。”

    陳易後來又弄來了8套重機槍,全部架在了水寨的牆上——武器是所有機械中容易學習的,不少運村和上運村的年輕人,就被俞偉超雇傭來,專門訓練體術和槍法。

    一個重機槍組至少得4個人才能較好的操作進行戰鬥,戰爭時期,12人一組的重機槍班都很常見。

    陳易撇撇嘴,心想:果然是無知者無畏。別說是自己這樣的鬥技8級的騎士,就是換成鬥技5級的騎士,在運氣好的情況下,突破兩台重機槍組成的交叉火力,也並不是非常困難。

    要是有六七名高階王國騎士,衝破水寨相當容易。

    當然,從好的方向看,水寨目前所處的大陸一角是城邦制的政治結構,這決定了他們很難找到數名高階的王國騎士。另一方面,水寨中積存的財富數量儘管不小,但仍舊不足以驅動大量的騎士以身犯險,損害威名。

    即便如此,大量的附屬部隊配合少量精銳的鬥技騎士,滅亡水寨的可能仍然存在。俞偉超之所以能夠安之若素的進行日常工作,主要與他的見識有關。

    正常的地球人,在封鎖交通要道的時候,肯定不會將蜘蛛俠的快遞業務考慮在內,就像是不知情的俞偉超,他的重機槍設置肯定是防備和封鎖交通要道的,偏僻的角落如何處理,恐怕需要專門的研究和思考了。

    區區馬拉城的小圖書館,並不足以提供足夠的資訊。

    陳易默默思量著,道:“光有重機槍是不夠的,過段時間,我再弄些重裝備,你呢,則要想辦法培養士兵……”

    “能不能從組織那邊要人?”俞偉超還在懷念人類發展研究會。錢多的機構向來舒服,用足量的資源工作是一種幸福,用匱乏的資源工作就是一種痛苦了。

    “不行。”陳易否決道:“難道成建制的拉部隊給你?”

    他為了騙來現在幾個人,就累的半死,靠地球人的軍隊——太難了。

    俞偉超仍然不放棄的道:“土著沒文化,光是聽槍聲就嚇的夠嗆,這樣下去不行的。而且,我也不懂得軍事上的東西。”

    最後一點才是最致命的。

    “我知道了。”陳易嘴上回答著一套,心裏想的又是另一套:得從哪里找點職業軍人,雇傭兵不行,他們反叛的幾率比忠臣的幾率大多了。

    想了半天,沒有眉目,陳易在離開前,又問李昌寧等人道:“有什麼問題,我現場回答……”

    甭管是憤怒還是疑惑,立刻是一堆問題撲面而來。

    安撫好李昌寧等人,已是兩個小時後了。

    陳易回到地鐵上,即刻直奔聖奇奧王國,將少量的紙張等物提供後,便問蒂莫西:“我有一個獨立的城市,需要能夠防禦至少是王國騎士的組織的進攻,你們有什麼建議嗎?”

    “聯軍的一些煉金術士懂得傀儡術。”蒂莫西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無奈的道:“晶屏限制了我們交易的種類。”

    “看來只能用原來的辦法了。”陳易沉吟著自言自語,蒂莫西等人早都誠惶誠恐的在那裏喊:“大師息怒。”同時在心中想:什麼是原來的辦法?

    傀儡術可是相當艱難的煉金術,甚至可謂是煉金術的頂端,若非蒂莫西這樣的大魔法師,根本沒人敢說這樣的珍稀法術。

    倒是若猿聖騎士,轉了一陣眼珠子,道:“大師,若能好好的訓練幻龍,必將是一大助力。”

    陳易每天開著猛禽,都要忘記幻龍是強悍的戰鬥輔助坐騎,此刻頗為意外的問:“你要多久?”

    “百日足矣。”

    陳易毫不猶豫的將小蜥蜴從肩膀上揪了下來,果斷的道:“開始吧。”

    三個月時間,他覺得還能等下去。

    小蜥蜴呲裏哇啦的不願意,若猿聖騎士卻相當有心得的道:“請大師授權我有命令此獸的權利”

    “哦。”

    若猿身上一道金光閃過,立刻命令道:“跪下。”

    小蜥蜴不情不願的雙腿曲地。

    “還真有用。”陳易嘿嘿笑了兩聲。

    葛籣德勒聖騎士則躬身道:“大師,我們是否也開始訓練。”

    陳易頓時有了與坐騎同病相憐的感覺。

    ……

    回到江甯,陳易開始每日坐鎮武館,以使劉歆瑜騰出空閒,去籌謀著購買更多的重裝備。

    同時,他又通過參議員舒默的關係,在美國註冊了一家金融押運公司,然後以其武裝押運的名義,在英國訂購了10輛薩克松輪式裝甲輸送車——就外觀而言,這種裝備與上世紀80年代末的輕型裝甲車更類似裝甲卡車,但它的好處是射孔夠多,前左,左側,右側,後門皆有球型槍座,而且允許步兵用自身武器從車**擊,屬於欺軟怕硬類的裝甲車。

    車輛會在一兩個月後,送至美國時代廣場附近的臨時庫房。按照西大陸的開發進度,到時候,水寨周圍10公里的路面硬化應該結束,裝甲車即可以作為簡單的內部運輸車輛用於使用,最大程度上避免被當地的土著傷害。同時也有助於提高水寨自身的輸送能力。

    此外,如果真的發生戰爭的話,這些機動車輛,能夠對敵人造成最大程度的殺傷。

    從陳易的角度來考量,假如最壞的情況發生——附近的數個強大城邦,組織超過5名王國騎士,一併大量的武裝士兵入侵水寨,那就算是裝備三五倍的重武器,也是無法守住水寨的。換言之,當此等情況發生的時候,俞偉超等人基本就死定了,他們唯一能夠作出的貢獻,就是對敵人造成極其巨大的殺傷,從而威懾他們,使得下一次建立的寨子,能夠得到更高的安全係數。

    不得不承認,此種想法多少是有些功利化的。但任何組織、國家的政策考量都是功利化的,也是無法避免功利化的。

    接下來的日子裏,陳易的生活漸漸恢復規律化,每天除了增加西大陸的資源,就是前往聖奇奧王國進行訓練,給小蜥蜴進行訓練。無心插柳之下,手中的卷軸和藥水再次升級,擁有了6級的落涕神油、精力回復藥水和智力卷軸。只是相比當年,較高階卷軸提升的幅度雖然大,增加的價值卻並不大。即使是最有必要的6級智力卷軸,也因為30個小時左右的睡眠恢復期,而變的沒那麼可愛了。

    江寧的政壇也逐漸進入了恢復期,陳系大獲全勝,何家損失了全部的宣傳口,且喪失了檢察院的控制。對於何複漢市長而言,這是非常討厭的事,數名副廳級幹部的調離和撤職,數十名處級幹部的調整,仿佛預示著他數年來紮根基層的計畫破產。

    私下裏,陳家繼續嚴陣以待。就像是小叔對陳易說的那樣:“要是我運作了兩三年的計畫,一下子被摧毀了,不報復我都抬不起頭來。”

    但何複漢是個有隱忍心的政治人物,有時候就連陳易都佩服他——在承受著如此巨大的壓力的情況下,他還能繼續積蓄力量,只求反擊成功,這樣的東西,怪不得能做到市長的位置上。

    “非得能人所不能,才能做人上人,古人誠不欺我。”坐在武館的辦公室內,陳易搖頭晃腦的感歎著。

    劉歆瑜推門而入,看見他的姿勢,悄然笑了一聲,才敲敲門。

    “哦?輔導員啊,有事?”陳易收回了放在桌子上的腳,故意開著玩笑。

    “第三次的評價表出來了。”劉歆瑜走到辦公桌前,將厚厚的一疊冊子放在陳易面前,雙手扶著桌沿,道:“另外,我想問一下,為什麼要把派駐在江甯大學的保全隊,巡視江北的稽查隊都拉回來,特別是最近正在出評價表,學員們都人心惶惶。”

    陳易抬了抬眼皮,笑意濃濃的瞅著劉歆瑜,忽道:“您的水準可下降了。”

    “怎麼說?”

    “何家引而不發,難道我跳出來給他當猴揍?”陳易指指身後的窗戶,道:“你以前的眼光,可不是這麼短淺的。”

    劉歆瑜一怔,竟是說不出話來。

    “這一版的評價表做的不錯,把這幾個忠誠度*級以上,控制力*級以上的職工叫過來,我要問他們話。”陳易自顧自的看完了冊子,用紅筆勾出了8名學員。

    好半天,劉歆瑜才幡然醒悟似的問:“什麼?”

    陳易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又重複了一遍。

    劉歆瑜幽幽的歎了口氣,俯身拿回了冊子,甚至不知道留給了陳易怎樣的一片*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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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韓國女孩

    走下武館小樓,劉歆瑜慢吞吞的挪著步子。

    路過的學員和職工,認識不認識的都在打著招呼,劉歆瑜也只得一路保持笑容,直到穿過新建的練武場和小廣場,來到停車場,坐進自己的凱迪拉克後,她才伏在方向盤上,失神的胡思亂想起來。

    “我的判斷力下降了嗎?”

    “我的智力水準下降了嗎?”

    “我的分析能力下降了嗎?”

    劉歆瑜不得不如此擔心,這是她自信的源泉,驕傲的,如果沒有超人一等的智慧,沒有清晰的分析能力,沒有準確的判斷力,以她的相貌身材,早就落入某位權勢人物的掌中了。

    此外,她還尚未放棄做一番事業的念想。

    在她眼中的事業,可不是普通的財權之屬。但無論是哪種,都需要她有更強的判斷力,智力水準和分析能力……

    “如果繼續在組織江甯負責人的位置,再過5年,我就能鍛煉的羽翼豐滿。難道,是因為我現在的工作太簡單?”

    劉歆瑜正想的出神,手機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紛繁的思緒很不舒服,劉歆瑜仰起頭來,打開免提問道:“怎麼了?”

    語氣略帶生硬。

    金鬥娜輕巧的聲音傳來:“劉姐姐,我有一點問題想問你,方便見面嗎?”

    劉歆瑜正想說自己的地方,忽然改口道:“你若是有關於組織的問題,只要用解鎖碼在系統內尋找即可。?”

    “是我的私人事情。”

    劉歆瑜心想“果然”,隨即道:“方便在電話中說嗎?”

    韓國小美女沉默片刻,道:“可以的話,我想見面再談。”

    劉歆瑜有心拒絕,但想到自己正在下滑的狀態,才道:“我在武館停車場。”

    “我們在江邊見面可以嗎?”

    吹吹風也好。劉歆瑜這麼想著,開動了汽車。

    凱迪拉克帶著主人的情緒,轟鳴著奔向江邊。

    江風很大,像是開足馬力的電風扇,固定的位置固定的風速,吹的人心煩意亂。

    江水清澈,像是周圍的環境,善良的任人擺佈。

    金鬥娜踩在一塊巨石上,高跟鞋仿佛插在石頭縫裏似的,在江岸邊隨風飄搖,只手盈握的細腰,仿若柳條般左右擺動,引來無數不懷好意的擔心的目光。

    劉歆瑜踩著石子,站到了金鬥娜身後,但她的目光卻注視著另一個夾克衫的韓國人。看他的臉型年齡,似乎就是金鬥娜所言的堂弟了。

    “劉姐姐。”韓國美女轉過身來,笑的有些勉強,繼而介紹道:“我的堂弟,金中吉。”

    “劉姐姐好。”金中吉彎腰鞠躬,行的是大禮。

    “什麼事?”

    “是關於中吉的。”

    劉歆瑜眼望著江水,不知在想什麼。

    金鬥娜只得繼續道:“中吉,你來說。”

    她搶走了劉歆瑜的位置,雖然是在陳易的授意下,但以前的小姐不再喜歡自己了,這是非常明顯的事。

    金中吉略顯靦腆,有韓國棒子的頭腦清晰和神志不清,他又鞠了個躬,接著用悲憤的怪調的中國話道:“我這次來中國,是為了女朋友。我的女朋友是李秀美,是我的大學同學,因為某些原因,我暫時離開了韓國兩年……”

    “他參加了組織在西伯利亞的訓練營。”金鬥娜特意補充了一句。

    金中吉抖了抖胳膊,喘了口氣道:“今年回家,李秀美向我提出了分手,後來我才知道,為了能夠成為明星,她特意與另一位豪門公子柳承佑相識……”

    劉歆瑜沒有打斷她的話,但神情明顯不耐。

    金鬥娜始終觀察著她,此時趕緊道:“柳承佑是柳家的三兒子。”

    “柳家?”

    “是組織的柳家。”

    劉歆瑜這才昂昂頭,準備繼續聽下去。人類發展研究會是面向全世界的,但因為歷史的原因,它的主要勢力都集中在亞洲和東歐地區,受一戰和二戰的影響,一些傳統地區的家族勢力存活後,越做越大,而戰爭激烈,社會改革較多的國家則往往受到嚴重的清洗,元氣大傷。柳家就是韓國的傳統世家,在組織內的影響力不小。

    金中吉也明白過來,他使勁拍拍自己的腦袋,說道:“我不敢將爭風吃醋的事情拿出來,但我想為李秀美報仇,再將她解救出來。”

    “報仇並解救?”劉歆瑜算是徹底糊塗了。

    “因為柳承佑的關係,李秀美墮胎了。現在,柳承佑已經不喜歡她了,但他不允許李秀美離開。”

    劉歆瑜多少明白了一些,但依舊問道:“為什麼?”

    “柳承佑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和別人交往。劉秀美,她今天隨團到中國跳舞,如果要救她的話,這是一個好機會。”金中吉又是一個大鞠躬,喊道:“請劉姐幫忙。”

    劉歆瑜深深的望了金鬥娜一眼,道:“你為什麼不找陳易?”

    “他太忙了。”

    “也不是一件有趣的能打發心情的事。”劉歆瑜評價了一句,卻沒有說是否同意。

    金鬥娜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小姐”

    懷念異日時光,劉歆瑜終於問道:“你想要做到什麼程度?”

    “救出李秀美。”

    金鬥娜說完,金中吉也苦苦哀求。

    “李秀美是否允許你帶走她?”劉歆瑜著重問了一句。

    “她願意的,她從來都不喜歡柳承佑的。”

    這樣的關係,著實是不符合中國國情。

    劉歆瑜又問了幾句細節,才問金鬥娜,道:“你不準備告訴陳易嗎?”

    “如果我們自己能解決的話。”金鬥娜小心的措辭道:“此事與日本人也有些關係,若是惹出了麻煩,那麼只要不承認,且陳易不知情,就不用怕影響到他了吧。”

    劉歆瑜暗道:你太不理解中國男人的心態了。

    但她也不解釋。她的心思早就飛走了——沒有外援,只靠自己從柳家人身邊搶出美女。那就只能智取了。

    如果我戰勝了柳家,是否意味著我的水準並未降低呢?

    陳易的一句話,不知讓人費了多少腦細胞。

    “我明白了。”劉歆瑜直截了當,沒有任何前提條件的同意了,反而讓金鬥娜非常不適應。

    金中吉就只顧著鞠躬了。

    劉歆瑜當天下午就完成了策劃方案,然後開始了各種彩排和完善,金鬥娜幫著她拾遺補缺。

    陳易看到了,還在詫異她們何時關係融洽了,只是手邊的事務諸多,一晃眼就又忘記了。

    光是遴選再次派往西大陸的人員,就令人心力憔悴,更別說是鉑金換來的近10億人民幣資產,面臨著再投資的難題。花錢太隨意就成了凱子,花錢太認真就成了葛朗台——有錢人之難,難於上青天。

    除此之外,不管是小叔或者父親,有意無意的都喜歡將陳易推向前臺。19歲的繼承人,按說是年少了一些,但陳易依靠著自己的力量,竟然發展出了身價數十億的公司,這份能力,著實不能不令人正視。

    特別是在江寧政壇小洗牌後,原先反應遲鈍的陳系門人,也見識到了陳易的實力,在這種情況下,他想躲在後面都不行。

    於是,除了慶功會和各種談判,剪裁之外,甚至有外省的陳系官員來遊說他,試圖拉投資拉關係……

    在這個GDP決定官帽子的時代,1億人民幣就能決定縣委書記的生死,1億美元就能左右市委書記的去留,10億美金的資產投入,在省部級領導眼中也是一大盤肉了。

    因此,不斷的參加政治聚會,參與政治話題,看似麻煩,實則減少麻煩。

    也是懂得這個道理,陳易才願意受家人的擺佈。

    不過,還是累啊。

    站在飛機場的候機室內,陳易使勁的打了個哈欠,順勢灌了一瓶6級精力回復藥水。

    天空烏雲密佈,不知從哪湧來的大團大團的濃墨般的烏雲,挾著雷鳴閃電,吞噬著每一片潔淨的空氣。

    “飛機還能起降嗎?”陳易低聲問小叔。

    “等等吧。”小叔促狹的笑了兩聲,到:“對外貿易經濟合作部是何家的人,咱無所謂。”

    言下之意,飛機掉下來更好。

    陳易翻翻眼皮,看著候機口最前方,坐的筆挺的何複漢,不自覺的想,要是飛機真的掉下來了,第一個暈倒的怕是江甯市長了。

    江寧的對外出口全國第一,因此,中央主管出口的對外貿易經濟合作部在江寧的影響力不小,包括陳氏集團的生意,都直接或間接的受到該部的影響,光是一個進出口配額的問題,就能讓無數企業起死回生,或者從興奮轉猝死。

    何系將該部部長拉來江寧,一方面威懾力足夠,另一方面也有迴旋餘地。畢竟不是強權部門領導人,經濟部門稍顯委婉。

    為了避免發生尷尬,陳父自然也委婉的遁去了,窺探判斷的任務,就交給了小叔和陳易。

    眾人正在那裏翹首以盼,右邊的普通候機廳內,卻吵吵嚷嚷起來。

    飛機晚點了?

    大家都這麼想。

    只是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何複漢心情原本就很煩躁了,這下子更是生氣的:“去看看怎麼回事。”

    市府大秘立刻顛顛的跑去了,轉瞬回來,神色奇怪的道:“是一群韓國人,說是同伴失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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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機場風波(1)

    失蹤的,自然就是金中吉的前女友,李秀美了。

    負責監視看護李秀美的正是她的經紀人和兩名舞團共有的助理,後者屬於柳承佑派來的人手,由於身在國外,整個系統稱不上嚴密複雜。劉歆瑜弄到了演唱會的班車名單,買通了其中一輛車的司機,又通知李秀美上了那輛車,最後是在抵達機場後的那段混亂時段內,將李秀美給偷了出來。

    整個過程沒費什麼力氣,演唱會的班車名單是半公開的,司機是屬於運輸公司的,巴不得有人來買通自己,上指定車輛稍微麻煩了,但只要李秀美堅持,她的經紀人也不能一個勁的反對。唯一需要認真處理的只是控制班車的行車時間,最好能瞭解經紀人和助理的飲料嗜好與購買管道,從而加料以延緩搜索時間。

    一系列的工作完成的乾淨俐落,劉歆瑜暗忖,除非大面積的拉網排查,否則對方很難猜己方的身份,但沒等她“寶刀不老”的匾額掛上,連綿不絕的電閃雷鳴,卻將計畫中的時間鏈給打斷了。

    飛機晚點,原本即刻離開的舞團不得不集中休息,也就給了經紀人和助理足夠的時間清醒頭腦,同時尋找劉秀美,報告柳承佑並尋找幫助。

    身在江甯的韓國商社迅速派來了將近40人,配合舞團自己的近百名人手,一下子撒開了尋找,他們甚至開始打電話給運輸公司,找尋司機的下落……機場的各個出口也都有了監視人員,並通知了相熟的官員做掩護。

    藏在機場大廳的工作人員房間內,劉歆瑜也倍感無奈。要是飛機正常起飛,負責整個舞團的助理就必須離開,剩下李秀美的經紀人,或者她的經紀人加一名助理,想要做什麼決定都很困難——這是人的心理決定的,原本應當是三個人承擔的責任,若只由其中的一個人或兩個人來承擔,顯然會影響他們的判斷,從而儘量選擇少擔責任的方式……

    另一方面,若不是飛機晚點給了三人休息清醒的時間,喝了加料飲料的韓國人只要稍稍遲鈍耽擱一番,他們就能立刻離開機場大廳,何至於現在被堵在裏面。等到出去之後,對方再尋找到不知情的司機,也就沒了意義……

    “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沖出去。”金鬥娜看看依偎在堂弟懷中的李秀美,作出建議。

    劉歆瑜搖頭“如果被發現,牽連甚廣。”

    也是,在機場四周看守的男人,興許記不住李秀美的臉,但一定會記住三個漂亮的闖關女人。

    尤其是劉歆瑜,身材如此“個性”,哪怕是遇到了也是一份談資,何況打架乎。

    樓道內忽然傳來韓語和中文的爭執聲,那是機場的工作人員在組織韓國人的進入。

    “幸虧是機場,他們不能全部搜查。”金中吉摟緊了懷中的女人,一臉的幸福與緊張。

    劉歆瑜卻一點都不樂觀的道:“他們接通了柳承佑,恐怕會有官方介入。我們要想辦法改裝易容。”

    她可比別人更瞭解研究會內的強人實力。

    沒多久,果然有海關的人手來參與調查,想來是韓國人多年的貢獻起了作用。不過,海關派來的人員懶懶散散的,也難得做到面面俱到。韓國人儘管氣憤也沒有辦法,只能慢慢的跟著,一點點的搜下去。

    眼見著對方的人手越來越多,逐漸迫近,劉歆瑜清空身上的口袋,換了一套衣服道:“我下去試試看,讓候機室熱鬧一些,你們想辦法出去。”

    金鬥娜很不好意思的道:“讓我去吧。”

    “你是金中吉的堂姐,被發現了,人家一定會猜到的。?”劉歆瑜端出架子來,相當有威嚴的道:“別給……惹事。”

    金鬥娜無奈的點點頭,卻反而安心下來。是啊,最壞的情況就是通知陳易了,想必在江寧的一畝三分地上,保住幾個人是沒問題的。

    劉歆瑜穿上最普通的襯衣,拿著提前購買的短途機票,徑直下樓,去找江寧航空公司的麻煩。她站在櫃檯前,鄭重要求航空公司給所有晚點的乘客安排食宿,提供機票款2倍的賠償,她的身材如此吸引矚目,裝作剽悍女子,聲音又清又亮的道:“我是為了公正。男人晚點了還要道歉,你們晚點了憑什麼不賠償?”

    周圍的大老爺們轟然叫了一聲“好”,也全湧了上來,自動自覺的站在劉歆瑜身邊。

    江甯航空的值班經理畢業沒幾年,被推在前臺處理晚點的事情,這陣見到劉歆瑜就張不開嘴了,眼睛只在那襯衣上,那襯衣鼓起來的部分,還有長睫毛大眼睛上巡遊。

    身邊的地勤女孩子看見了滿臉的不屑,出面道:“現在飛機還不確定晚點……”

    劉歆瑜就是要找事,趁勢高喊:“兄弟姐妹們,我們的飛機晚點了沒有?”

    “晚點了”

    “要不要賠償?”

    “要賠償”

    地勤女默默退後,重複值班經理的動作,只是不同,目的不同。

    候機大廳亂套了,金鬥娜等人就趁勢鑽了出來,想從另一側出去。

    但韓國人也不傻,他們留在各個出口通道的人手並不離開,新來的人又不顧一身臭汗的在人群中鑽來鑽去,試圖找出渾水摸魚的。他們也懷疑劉歆瑜,但周圍的乘客若有若無的阻攔,加之就在人群當中,也不好上去說什麼做什麼,卻要將先前查過的地方再查一遍。

    這種做事的態度,的確是非常的認真細緻,而且也是有必要的。金鬥娜和他的堂弟,現在就是藏在前面搜過的一樓行李房中。

    然而,韓國人認真做事的精神,並不代表他們請托的海關官員是認真做事的。江寧機場可是國際通港,統共七八組人,要將裏面梳理一遍,那得累成什麼樣子。

    現在還要再來一次?

    領隊的于建民聽見那生硬的要求就惱了,心想:“我又沒拿你的好處,愛找人自己找去。

    於是,他打了個哈哈,便道:“飛機晚點了,我得去辦公室看看,免得有什麼事,小吳,你們幾個跟著。”

    吃韓國人請托的是江甯海關副關長,他就是分署的機場海關的副關長,級別差了不少,脾氣相差不多,哪里耐得住性子和一群外企員工犁地。

    韓國人不明白其中的關竅,鞠躬行禮的將於建民送走,沒想到接下來的搜查就不順暢了。

    在場的海關哪個不是人精,老大都不伺候了,他們自然有的是藉口,看見路遠人多的地方就不愛去,韓國人自己去,又得被機場的工作人員給擠回來。

    另一方面,沒有海關的制服們在場,光是韓國人自己,在人群中撥來弄去的,很快就激起一片反感的聲浪。飛機晚點就夠人焦心了,再被人粗聲粗氣的噴一下,問一句,哪里能得好話。

    一來二去的,機場大廳內到處都是吵鬧的聲音。

    VIP的綠色通道和機場貴賓廳,都是嵌在機場大廳南側的,平常的時候還算安靜,連飛機起降的聲音都干擾不到,但今天人聲鼎沸起來,再好的隔音牆都是擺設。

    市府大秘出來的時候,大廳內早就亂成一鍋粥了。找航空公司麻煩的,找機場麻煩的,找韓國人麻煩的,被韓國人找麻煩的,總是沒的清靜。就算是正常人,在這種環境下想說話,那也得高著嗓子才行。

    大秘轉了一圈,發覺飛機晚點是自己無法處理的問題,韓國人尋找失蹤人口卻是鬧事的主因,他的行政級別比機場海關的關長還要高,權力更不用說,於是如實彙報,一點摻假都沒有。

    聽說是韓國人的同伴失蹤了,何複漢本能的感覺到有問題。

    他看看天氣,稍沉吟了一番,就在候機室內聲音愈發響亮之時,道:“你去找機場和海關方面交涉一下,太不成樣子了,機場的秩序是很重要的。嗯,外國友人有需要的話,我們要幫助,但若是無理取鬧,要堅決的予以制止。去吧。”

    曹靈孝躍躍欲試的道:“我明白了,一切都按照規矩來。”

    看著市府大秘離開,陳易不禁高看了何複漢一眼,凡是和外國友人相關的大事小事,都容易變成大事。招呼外國人,就像是招呼退休的老幹部,做好了不過一聲表揚,做壞了就要被大肆宣揚,所以官員們都是能躲則躲,沒想到何複漢還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轉眼間,陳易又嘲笑的想:嘴唇薄的人刻薄,這廝對自己都夠刻薄的。

    曹大秘書出了機場貴賓廳,首先撥電話給江寧機場集團的總經理,借何複漢的名義讓他派人來機場大廳,然後才找了機場海關的關長,請他維持秩序。

    江寧機場在早先的時候,是屬於中國民航總局管轄的,後來移交給了江寧市政府,到了前年,才成立了江寧機場集團,正嘗試著上市圈錢。

    這樣的公司的級別是很不低的,但江甯市長的級別更高,因此曹秘書的電話打過去,這廂就立刻有了反應,沒多長時間,機場的螢幕上就出現了免費供應礦泉水的公告。

    甭管有沒有票,一人一瓶水,花錢不多,效果不弱,至少大家都坐回了位置上,不至於擁擠吵雜。

    卻是機場海關,因為是海關直轄的機構,不著急曹秘書的要求,先是將幫韓國人做事的工作人員都撤了回來,準備撇清了自己再幹活。

    誰曾想,海關的制服男們都回了辦公室,韓國棒子們卻愈發著急的要找人,一來二去,自然與剛剛開始休息的乘客們發生了衝突。

    2001年坐飛機的先生們,不是私營企業的大老闆,那就一定是能報銷機票的體制內人士,誰都不願意招惹外國人,但也真不怕他們。不時有人出面,將趾高氣昂的韓國人推開。

    除了北洋軍閥時代,東洋人的面子向來是比不上西洋人的。而在東洋人中間,韓國人的地位又比不上日本人。所以,當市府大秘說到韓國人的時候,他並不擔心惹禍,在場的乘客亦不例外。

    沒多大的功夫,撒在候機室裏的韓國人,就像是調料一樣,被淹沒了進去。

    “徹底亂套了。”曹靈孝見到機場集團的總經理顧培,頭一句話就是這個,接著就道:“今天說好了要接待經貿部的王部長,亂成這樣,像什麼話。”

    顧培心中不以為然,笑道:“機場就是這樣,今天飛機晚點,乘客們有意見。”

    “那些韓國人是怎麼回事?”這就變成質問的語氣了,曹靈孝發覺了,緩和著又道:“如果他們有什麼要求,機場方面可以幫忙,自己在那裏設卡查人怎麼行。”

    “也不是設卡。”顧培咳嗽了一聲,道:“這是海關的活動,我不知情。”

    曹大秘不和他爭,轉而道:“飛機要降落了,你趕緊抹乾淨。”

    顧培心想,飛機到不到,你會比我清楚,但口頭上還是應承著,去找海關交涉去了。

    這麼一會的功夫,金鬥娜等人也運動到了南側的一角,找著機會準備竄出去。外面到處都有計程車,坐一輛或搶一輛,開回市區就算是安全了。

    一名韓國商業協會的頭目,正巧帶著人從南側下樓,就聽見一個女人用韓語說話。他回身一看,自己手下都是男人,眼睛頓時赤紅了。

    升職的好日子啊。

    他左手一擺,帶頭就沖了上去,待金鬥娜等人聽見了腳步聲,那小頭目已經追到了近前。

    “往那邊跑,鎖上門。”金鬥娜指的方向正是VIP的貴賓廳,她則沖了上去,劈腿將小頭目踹翻在地。

    後面的兩名小職員還想著迂回,分成兩邊包抄,卻是送上門來的各個擊破,一人被踢中了膝蓋,一人則捂著襠部在地上哭嚎。

    金鬥娜嘴角刮過一絲輕笑,也回身向貴賓廳跑去。

    進了門,她正準備叫金中吉鎖門,卻先看到了陳易。

    陳同學也是一臉目瞪口呆的模樣,少頃才收斂下來,藏頭露尾的躲在隊伍的末尾。

    金鬥娜苦笑兩聲。堂弟求的厲害,她原想輕輕鬆松把人偷出來,神不知鬼不覺,才去拉上劉歆瑜,未成想,竟是與陳易遇在了一起。

    她沒開腔,兩名挎著槍的警官過來,喝令三人站到一邊,然後要走了各自的證件。

    陳易關注著何複漢的表情,暗想自己處在這個位置,會如何去做。

    20秒後,挨打的小頭目與後來的同事,一起沖進了貴賓候機廳。他們的待遇就沒那麼好了,嚴陣以待的警官們覺得人多難以控制,先打翻三五個,然後才將他們分隔起來,帶到另一邊看管。

    “去把小曹叫來。”何複漢說過後,繼續坐在那裏,與穿著灰色西裝的中年人說著話。

    商業協會的韓國人跋扈久了,又是拿出手機通知上峰,又是威脅警官,又是呵罵李秀美,忙的不亦樂乎。

    何複漢神色不變,但心裏著實不高興。

    江甯的理論一把手是孫茂鑫,但他屬於舶來品,乃是各方妥協的結果,在本地的根基不深,在上層的力量不強,換成是某個地級市也就罷了,在副省級城市,真是很難做的穩,做的好。因此,江甯市長何複漢,一併管理黨群的副書記晁端禮,實際擁有的權利已經超出了市府的範圍,孫茂鑫若想辦成什麼,非得用心去爭才行。

    三年來的江甯市長,不僅帶給何複漢足夠的政治資本,也讓他的信心爆棚。別說是在一眾官員的注視下,哪怕是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他也不允許自己的權力受到挑戰。

    “先讓他們在小房子裏呆著,別影響接機。”何複漢忍耐的限度比常人低了一個數量級。他的命令,等於是要求員警將韓國人關起來。

    在場的畢田心領神會,辦請半送的將人塞進了候機廳的茶水間——很大的一間房子,而且有鐵門,隔音效果尚算不錯。

    陳易長舒了一口氣,看來何複漢是本能的傾向另一方的。

    天空中的烏雲稍有消減的趨勢,遠處一家飛機開始向跑道的方向滑行,機場方面的工作人員前來報告:“側風已經停止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10分鐘後就可以正常起降航班。”

    部長的飛機20分鐘後才到,時間來得及,大家都松了一口氣,何複漢的臉色也紅潤起來,呵呵笑著,吩咐政法委的鄧戈道:“問問什麼情況,懲前毖後,治病救人。”

    聽他的意思,是要對韓國人處置了。

    有人站出來勸,陳易看看並不認識,說的也是冠冕堂皇的大道理,頓時覺得無趣。何複漢從政以來的路子很正,現在又是副省級的頭銜,不管是放了這些韓國人,還是關起來詢問,都不會惹來非議。所謂下盤極穩,說的就是此等人了。

    陳易稍稍後退了一些,裝作去上廁所的模樣,在衛生間打了電話給鄧戈,道:“鄧書記,先進來的一撥人裏,有我認識的,麻煩您擔待一二。”

    電話裏傳來一陣子忙音,轉瞬就聽見鄧戈的聲音,道:“有點不好辦,韓國商業協會請動了孫書記來說項。”

    孫茂鑫。他趟這渾水作甚?

    陳易撇撇嘴,繼而不屑的道:“您先拖著,我問問再看。”

    鄧戈沒口子的答應了,合上電話才感歎:官場真是兇險,普普通通的一件事,隨便接過來,立刻就成了燙手山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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