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鳥村] 唯我獨法 (連載中)

李洪元

第二百九十二章 反坦克導彈

    “美國的康奈爾大學？”說到學術方面的事情，韓禾一下子就激動了。

    康奈爾是8所常青藤大學之一，經常性的排名在世界前20，更有部分專業靠前，對于韓禾這樣的研究生來說，有若夢想之地。

    陳易的印象里，艾美莉就是康奈爾大學的學生，江寧一中令人討厭的王棟似乎也去那里上學了，因此他就完全沒有感覺的道︰“應該是他們吧。”

    “我找找，我找找……我好久沒有看郵箱了。”韓禾激動的在收發室翻找起來。宿舍樓的潛規則，誰要看信自己到箱子里尋，宿管大人是不伺候的。韓禾當然更懶，好久也沒見過信件，于是更少去翻。

    一會兒，他果然看到一封中英文雙體的信封，收件人是自己的名字。

    在登記薄上簽字後，韓禾迫不及待的撕開，立刻看到了里面的邀請函。

    “我也有。我也有……”韓禾當然知道陳易打電話過來的意思。他的情緒中有種久治不孕，好容易懷上了的幸福感。

    “那就好，估計是論文的緣故，你去吧，我最近有點忙。”

    韓禾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在他眼中，去康奈爾大學當然是極其榮耀的，屬于可以拋開任何事的活動……陳易掛掉了電話，開始和劉歆瑜討論“激光導彈”的來源和價格，韓禾則抓著忙音中的電話聽筒，渾身洋溢著幸福，像是剛剛分娩的女人。

    ……韓禾將自己獲得康奈爾學術交流邀請函的消息，告知了導師雷公魄教授，繼而引起了學校領導的關注。

    康奈爾的國際排名遠高于中國所有的大學，不論中國人是否理解或願意接受，但對于任何一名非華人學生而言，若是同時面對康奈爾大學和江寧大學，選擇前者的幾率可以說是100%。最新章節百度搜索︰事實上，當中國的大學甚至無法和香港大學競爭的時候，大家的地位就已經清晰明了了。

    當然，中國大學有一個優勢，那就是產生中國政府官員的幾率非常高，海龜可以找一份好工作，卻不能在官場上走的更遠，這才是中國優秀大學生存的秘密。

    而從學校領導的角度來看，學術成果是他們的政績，康奈爾大學的學術交流並不是簡單的參觀訪問，他們首先有成果報告之類的交流會，每位受到邀請的專家學者都要發言，不一定是完整的論文，也可以是各人的階段性成績。由于康奈爾大學的地位夠高，這樣的交流會完全可以看作是一個廣告的大平台。

    只在入學和畢業時見過校長的韓禾，得到了江寧大學校長的親切接見，詢問了有關生活和工作方面的問題，並做出重要批示︰一定要將康奈爾大學的學術交流活動當作政治任務來抓，金融學院的領導們一定要保駕護航，為韓禾同學和陳易同學前往康奈爾大學做學術交流做好一切準備……對了，陳易同學呢？

    陳易同學在德國做軍火交易呢。

    他想要導彈打怪獸，但這麼危險的武器送到中國來難度很大，主要是時間漫長，有鑒于此，對方就選擇了異國交易，並定在了德國。

    現在中西德雖然統一了，但東德的發展嚴重落後，西德人民負擔的稅賦中有一項即是“援助東德稅”，或者叫做“團結稅”，要收到2019年，由此可見那些曾經在社會主義陣營中工作的東德人在經濟方面是何等的匱乏。許多有關系的前東德人都借做起了各種合法、擦邊和不合法的生意。軍火掮客默德羅就是其中之一。

    身為前東德“統一社會黨”的黨員，默德羅的青年生活是相當不錯的，他有自己的轎車，在政府部門中工作，收入不是非常豐厚，但社會地位很高……可是自從1989年的寒冷冬季，統一社會黨更名為民主社會黨之後，默德羅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在那個年代，黨的最高領袖都被開除出黨了，黨員們的狀況可想而知，曾經需要競爭方能得到的黨證變成了燙手山芋，僅僅一年，民社黨的黨員就從220萬減少到了70萬。**更新最快**

    默德羅的反應慢了一拍，他相信了黨內所謂的“與斯大林決裂”後，會得到懂得議院的說法，但事實是東德人民根本不相信他們，此時默德羅再**，已經很難找到像樣的工作了。

    好在他懂得俄語和法語，在做翻譯的過程中，結識了一些不那麼正直的外國人，最終借著曾在政府部門做事的優勢，成為了一名東德軍火掮客，並通過前甦聯和西歐的聯接，弄到了不少阿富汗人、伊拉克人弄不到的先進武器。例如著名的米蘭反坦克導彈——陳易此行的目標。

    米蘭反坦克導彈是一種設計先進的老導彈，70年代就出現在了武器圖譜上，並開始參加一系列的戰爭，但直到2000年的今天，仍然在發達國家的兵器庫中戰友一席之地。當然，人家用的已經是米蘭3型，威力和距離，還有制導性能都得到了一定的提高。

    只是對于準備用來打怪獸的陳易，70年代的反坦克導彈的威力已經足夠了。

    默德羅自己開著車到了索倫霍芬，用了兩天時間，休息了一日，方才帶著裝備和武器，悄悄的來到約定好的山谷處。

    除了見面時稍稍有些詫異陳易的年齡之外，默德羅面對陳易就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笑著摟抱了他，並問︰“卡西爾好嗎？沒想到他的生意都做到了中國。”

    卡西爾就是劉歆瑜找的軍火掮客，他收了一大筆的信息費，轉而將想要導彈的陳易介紹給了默德羅。就這一點而言，他賺的是情報掮客的錢。

    陳易笑了笑，上下打量著這個東德人。雖然現在已經是發達的德國人了，但東德人似乎仍然能從外表上看出來，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味道，從好的方面講，默德羅的身體健康，遠沒有西德人常見的大腹便便。

    “啤酒？”陳易帶了一箱的食物和水，他準備在索倫霍芬多呆幾天。

    默德羅驚訝的看著地上的白色鋁合金箱，他還以為那里面裝的是錢呢。

    “謝謝。”他一點不客氣的接過綠色的青島，嘗了一口，笑道︰“有紅腸嗎？”

    “鹵肉如何？”陳易帶的很中國風味。

    鋪開餐布，兩人坐在烈日炎炎的太陽下面，像是聚餐似的吃掉了半箱子食物，陳易方才抹抹嘴道︰“帶東西來了嗎？我想試射一下。”

    “沒問題。”默德羅跳躍的走進了山谷，在旁邊不起眼的綠色樹叢中抽出了米蘭反坦克導彈的箱子，迷彩涂層不用解釋也能說明它的來路。

    “用過嗎？”默德羅將發射具取了出來，里面僅有一枚彈頭。

    單兵發射具大約有一米左右的高度，左邊是瞄準部分，右邊是發射部分，純粹的綠色有點簡單，樣子與陳易想象的火箭筒形狀截然不同。如果用做工比較的話，火箭筒就像是山寨手機，能用，可好不好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陳易將之拿起來顛了顛，搖頭道︰“沒有用過。”

    “很簡單，我來教你。米蘭在設計的時候，就要求使用簡單，可是威力卻不小，6.7g的導彈，穿深690毫米，可以說，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坦克，都是你的靶子……尤其特別的地方是，它的最小射擊距離是25米，真正絕佳的巷戰武器……呵呵，法德當年做它的人真是天才，這才是它那麼好用的原因……對靜止目標和掩體效果出眾，完全可以把它當作強大的直射火力來用……英阿馬島戰爭的時候，英軍士兵最喜歡的就是75米直射堅固掩體……”默德羅如數家珍的介紹著，並給他解釋瞄具的各種參數和按鈕。

    “我就是因為它在英阿戰爭中的表現，才決定購買的。”陳易說的是實話，他要打的不是騎士就是城池，除了巨大的威力之外，靈活的反應也很重要。

    默德羅笑呵呵的點頭說“那就好”，同時繼續增重道︰“黎巴嫩，非洲戰場，英阿馬島戰爭，海灣戰爭，米蘭的表現都不錯，這興許是參加過戰爭最多的反坦克導彈了，還有米蘭2和米蘭3，性能更好。

    “價錢也更貴吧。”陳易說話間扣動發射，只見米蘭反坦克導彈，仿佛一只燃燒著火焰的土狗，奔向了灰黃色的岩壁。

    “轟隆隆”的炸聲在峽谷內反復傳遞，好久才令耳根清淨。整片的岩壁都炸落了下來，像是采石廠的一次爆破。陳易估計，用它來炸塌城牆有困難，但炸開城門絕無問題，西大陸目前修造的暗堡，也無法抵抗米蘭。

    “如何？”

    “挺不錯的。”

    “一具米蘭反坦克導彈的成本是1.4萬美元，但我要5萬美元，裝具我要10萬美元。若是同意的話，我能立刻提供5套裝具，25枚彈頭。”

    “太少。”陳易話音剛落，隨身攜帶的海事衛星電話響起。他向默德羅笑笑，道︰“我接一下電話。”

    “好的。”默德羅特意讓開了一些距離。

    “我是金斗娜。”海事衛星電話里的女聲略有失真的說︰“江寧大學有數個電話，其中有校長譚天華……”

    江寧大學的校長是副部級，地位頗高，陳易想想道︰“把我的海事衛星號碼給他。”

    他說完放回電話，對不遠處的默德羅喊道︰“我要全部的導彈，你還有多少？”

    ……

李洪元

第二百九十三章 化石升級（1）

    默德羅當然想要賣掉更多的軍火，但他不想在第一次的時候交易太多金額，于是笑道︰“現在只有5套米蘭，175萬美元，外加10%的運費，在本地交易。最新章節百度搜索︰筆趣閣”

    如果是正規的國家間交易，5萬美元可以買一整套米蘭反坦克導彈了。許多非洲國家的批量采購價格也高不了太多。值此英法德三國正在進行換裝的時候，有關系的先生們拿米蘭1說不定一毛錢不花，默德羅的成本肯定低于四分之一。

    區區風險，賺百多萬美元，無怪乎軍火掮客們能吃著魚子醬喝法國香檳。

    陳易深深的看了默德羅一眼，他其實貼著“聆聽卷軸”，只是雙方的母語不同，聆聽卷軸的效果較弱。不過，默德羅的擔心卻是能聽出來的。

    對方不想在第一次交易的時候傾其所有。

    陳易贊同此點，于是也不多說，只道︰“就按照這個價錢。”

    默德羅高興的笑道︰“明天交貨。”

    “唔……好吧。”

    “您得支付一部分的定金。”

    “30萬美元如何？”

    默德羅點點頭。

    陳易拿起電話到銀行，將錢轉給了默德羅，並笑道︰“70年代的導彈，不會過期吧。”

    “我們自己也在用，沒有問題。”默德羅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又道︰“來德國之後還沒有時間逛市場吧，我請你去嘗嘗本地有名的肉湯……”

    “我自己玩就好了。”陳易說著舉起手機示意了一下，那難聽的鈴聲又想了起來。

    “那麼……明天見。這具米蘭就留下了，您多看看。”默德羅笑呵呵的走了，200萬美金是不少錢了，許多東歐的商人船運幾千上萬支AK才能賺幾十萬美元，端的是辛苦錢，哪里有他在本地交貨來的痛快。兩輛車4個人，驅車千多公里就能完成交易。

    陳易待看不見人了，才摁下了接聽鍵，嚴肅的道︰“我是陳易，哪位？”

    他的語氣還處在軍火交易的狀態中。**筆趣閣.更新最快**

    坐在辦公室中的校長譚天華聽的那叫一個郁悶，他也當了12年的校長了，但是要打海事電話才能找到的學生……譚天華暗想︰今天打的一長串號碼算是開了洋葷了，只是這陳易也實在是太……算了，誰讓人家是陳易呢。

    陳家人啊！

    “你好，我是譚天華。”校長大人像是在給陌生的同事打電話似的。

    “哦，校長，您好。”陳易也是接了金斗娜的電話，現在才能想起來譚天華的名字。

    他一手拿著碩大的海事電話，回身又提上箱子，上了猛禽，讓小蜥蜴向鎮子里開去。他其實知道譚天華想干什麼，但他卻不想做。

    陳易不說不問，校長大人沒辦法，捏著鼻子將那康奈爾大學的邀請說了遍，還給自己臉上貼金道︰“我問了幾位朋友，聽說康奈爾大學的學術交流活動邀請你和韓禾是因為在JPE上發表的論文，咱們國家今年發表在JPE上的文章僅你們一篇，不錯。另外，論文在今年的經濟學討論中得到了一致贊賞，到了學術交流會，一定是要發表演說的，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浪費實在可惜，我已經讓雷教授和幾位講師準備好了，你們現在就回學校，好好的準備一段時間，在經濟論壇上不要墜了我們江寧大學的名頭。”

    最後兩句，總算是有了一點校長的氣勢。

    可惜陳易不是普通學生，他哼哼了兩聲，心想︰什麼今年就發表了一篇，現在才是6月，今年才過了一半。

    他手上的事情多如牛毛，屬于想要做事就永遠都做不完的類型，眼望著索倫霍芬小鎮近在眼前，于是手摸著反坦克發射器，先將之收在了空間儲物戒指中，才笑道︰“校長，我人在外地，要麼等期末考試的時候，再一便回去。”

    期末考試是月末的事情了，到時黃花菜都涼了，又怎好作弊。

    校長氣的牙癢癢，聲音卻親切的像是與女學生談朋友︰“不用那麼麻煩，你能在JPE上發表論文，既是江寧大學的榮耀，也是你本人的榮耀，對不對？期末考試就算了。”

    期末考試不用考也及格了，多少學生畢生的期望。**筆趣閣.更新最快**

    要是普通學生，校長肯定不會說這樣的話——實際上，能有到美國公費旅游的機會，正常學生哪會推三阻四的。

    但譚天華知道，陳易不是正常學生，人家也是真的忙。看看現在江寧官場的一片混亂，看看金源國際公司和金生證卷公司的如火如荼，他也是副部級的官員了，知道的消息不少，這才順水推舟把期末考試免掉了。

    “期末考試小意思。”陳易反而拿捏起來，笑道︰“那個交流活動，您要是說一定去的話，也可以。”

    “哦，不過還是先回來一趟比較好，雷教授他們可以幫你們復習一下。”這是校長第二次說這個話了。

    陳易頓時醒悟，譚天華是想作弊啊！

    康奈爾大學的學術交流，若是去打個轉兒回來，對雷教授，或者金融學院而言是不小的收獲了，但對一方校長而言，卻稍顯不足。

    若是能由雷教授等人幫忙炮制一篇論文，在交流會上發表，最好是震懾全場，那成績才是實實在在的——若是換成雷教授親自去，顯然是做不到此點的，可若是換成兩個在校學生，那至少能說明江寧大學的師資力量……而且，陳易斷不會拒絕。

    他倒打的好算盤。

    陳易撇撇嘴，倒是不覺的意外，不想要政績的官員不是好母豬，不想爬樹的母豬不是好黨員，他將車停在一家有英文“hotel”的酒店前，半真半假的對譚天華道︰“校長，你我按時回去，不過期末考試還是自己去吧，我想拿個國家級獎學金還是可以的。”

    要是院長聽見了，指不定吐出一口血來。一個學院才多少個國家級獎學金。要是放在普通大學，一個學院興許才幾個名額。

    當然，譚天華手上肯定是有幾個機動名額的，聽了陳易的要求，沉吟了一下，道︰“你明天回來，我給你找個國家級獎學金。JPE的論文，多少老師都拿不到，得個獎學金也是應該的。”

    “那多謝您了，我後天回去吧，機票訂好了。”

    譚天華“啪”的掛掉了電話，心想︰要不是陳系崛起，老夫用得著受這閑氣嘛。

    此時又有學生找上門來，譚天華更是怒道︰“你是哪個學院的，怎麼不敲門。”

    “譚校長，我是經濟學院三年級的雲航生，聽說您找我……”

    校長臉一變，霽顏道︰“哦，是雲部長的兒子吧，來來來，別那麼拘束……”

    ……這廂，陳易也住在了索倫霍芬的“旅行假日”酒店，用現金付賬後，就找了門房，又讓他尋了導游和車輛，在街面上閑逛。

    在這種小鎮上，大眾或者奔馳都是常見的，福特猛禽反而顯的特別，狹小的街道上也不適合形勢。陳易干脆讓導游開車，隨便的在市面上溜達了起來。

    小城鎮的好處和壞處都是容易遇到熟人。就陳易而言，他在索倫霍芬的熟人，也就是以前見過面的化石販子，盡管叫不出名字，可人家卻是非常的熱情，能花10萬美元的人不多，中國人就更少了。

    “中國陳，請你喝啤酒。”菲爾吉貝爾看到陳易很開心，簡直如同見到了美元。這位巴格利亞的年輕人，大約從少年起就養出了一個大肚皮。小鎮生活也並非是想象中的那麼美妙，窮極無聊的時候，除了擺弄化石就只能靠喝啤酒度日了陳易笑著接過啤酒，大大的喝了一口。青島啤酒就是德國啤酒的延續，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口味的差異性也越來越大了。

    “這次想要什麼？”

    “要是能弄到個始祖鳥的化石就好了。”陳易開著玩笑，隨便在溫室式的房間里轉悠。

    “最近倒是有點軟組織的化石出土，就是價錢比較高，烏賊喜歡嗎？”

    “多少？”

    “6萬美元，有70%的組織都在。”

    一塊化石卻是比反坦克導彈還值錢。陳易付了錢，拿到了一塊索倫霍芬特有的化石——普通的化石早就不能讓地鐵興奮了，買了更浪費。

    菲爾吉貝爾借著查賬的空檔，拉著陳易到了一邊，問道︰“要是有始祖鳥化石，你願意出多少？”

    “你有？”陳易根本沒回答這個問題，始祖鳥化石是世界上最知名的化石了，假如一定要說有什麼化石比它有名，大而化之的“恐龍化石”興許可以算是，至于北京猿人等等，盡管在國內名氣不小，總是比不上始祖鳥的。

    不僅如此，已經出土的始祖鳥幾乎都是有名有姓有收藏地的，討論價錢毫無意義。

    菲爾吉貝爾猜到了陳易所想，賊笑一聲道︰“是馬斯堡標本。”

    “哦？”陳易挑起了眉毛。馬斯堡標本是在1958年出土的，相對前後出土的標本，它的形狀可以說是支離破碎，且僅有模糊的羽毛標記，因為曾在馬斯堡的展出過，故而稱為“馬斯堡標本”，但到了1992年，它的發現者及擁有者死後，該標本下落不明。這也是唯一消失的始祖鳥化石。

    “如何？”

    “你有？”

    “當然，你可以驗貨。”

    “你要多少？”

    “1000萬美元。”菲爾貝吉爾使勁咬著牙。

    陳易哈哈一笑，將烏賊化石的6萬美元給了他，轉身離開了。

    1000萬美元買一只真的始祖鳥化石絕對劃算，但馬斯堡標本可是十足的來歷不明。

    海事電話又響，這次是金融學院的院長，內容卻沒什麼新鮮的。

    回到酒店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默德羅就來完成了交易。裝備此時中午都沒到，陳易靈機一動，拉住他道︰“你著急回去嗎？”

    “要喝一杯嗎？”默德羅哈哈大笑。

    陳易翻出瓶啤酒給他，說道︰“你在本地有什麼力量嗎？”

    “我認識幾個附近的朋友，也帶了三個人來。”

    “哦，那能陪我去見個人嗎？”

    “當然沒問題。”收到200萬美元的默德羅心情甚好。

    陳易立刻將一群人拉到了菲爾吉貝爾的暖房里。

    ……

李洪元

第二百九十二章 化石升級（2）

　　陳易帶上默德羅卻不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是擔心菲爾吉貝爾弄假貨糊弄自己。要說始祖鳥的化石，全世界就那麼幾個，遇到假的時候肯定比遇到真的時候多，若非陳易想著將之用在地鐵上基因補全，肯定是不屑於去看的。

　　比起自己一個19歲的年輕人，帶上默德羅更能壓住陣腳。

　　默德羅屬於無駐地的積年老匪，用中國人的話來說，那就是「江洋大盜，專賣軍械，幹的是殺頭買賣」，現在主顧要他幫點小忙，那自然是義不容辭。

　　菲爾吉貝爾一看這些滿臉凶相，腰間鼓囊囊的胖大軍火販子就傻了，他就是個不怎麼正經的化石販子，哪見過這個，愣了半晌才醒悟過來，仿佛已經被搶劫過了似的，細弱遊絲的道：「陳……先生，您是要，要，要做什麼？」

　　「他們是我朋友，保證我的利益而已。」陳易拍拍默德羅的肩膀，又道：「始祖鳥化石可是稀罕物，就怕你用假貨糊弄我。」

　　「怎麼會。」聽他們是買東西而不搶劫，菲爾吉貝爾總算挺起了肚子，再看默德羅等人，就覺的他們可能是保鏢，如此方才用正常的聲音道：「東西肯定是真的，那是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要不是您一向出手大方，我是不會說的。」

　　陳易「唔」了一聲，道：「你要是騙了我，我可是不會起訴的。」

　　「啊？」菲爾吉貝爾一下子都沒聽出來，等想明白了，臉霎時間就白了。

　　「是真是假？」

　　「這個……」菲爾吉貝爾期期艾艾的說不出話來。

　　他其實也不知道那始祖鳥的化石是真是假，但他知道，此化石的真正賣家迪特爾已經賣了不止一個馬斯堡標本了。索倫霍芬可是世界化石交易最多的地方，不管是德國本土的，非洲出頭的，甚或是從中國走私的，都能在這個幾千人的小鎮找到蹤影。始祖鳥雖然著名而稀少，但就像那些世家名畫一樣，在合適的地方出現並不是太奇怪的事兒，要是其他人，他賣了也就賣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中國有錢人陳。可是現在，看著他身後的彪形大漢，菲爾吉貝爾考慮著後果，猶豫不決。

　　「怎麼了？」

　　「迪特爾手上應該有始祖鳥的化石。也許就是馬斯堡標本。」菲爾吉貝爾決定不攬禍上身，還是賺點小錢安穩。他大略的說了自己在朋友迪特爾家中看到的馬斯堡標本，也告訴了他們數次已經存在的交易，罷了讓陳易自己判斷，並道：「不管你買到的是真是假，如果要我介紹的話，我要10萬美元。」

　　「我可沒時間陪你們玩假標本。」陳易已經很不高興了。那迪特爾都賣了好幾次馬斯堡標本了，難不成自己就一定能買到真的。

　　看他並沒有粗魯的動刀動槍，菲爾吉貝爾開始為自己的10萬美元努力道：「其實，迪特爾手上，很可能有真的馬斯堡標本。」

　　「哦？」

　　「這種伎倆很多人用了，一個賊提前做好某個名畫的贗品，然後偷掉真的名畫，再在黑市上連續拋售數幅贗品，有時候他賺的錢比賣真名畫還要多。馬斯堡標本是9年前失蹤的，到了今天，我已經聽過不下10次它的消息，每次都很真實。迪特爾不是放出消息最多的人，但他是出手最多的……」

　　默德羅笑了，道：「這讓我想起蘇聯解體前的一個笑話，說是東德的一個軍火庫失竊，負責管理的中校知道要被革職了，於是四處找軍火商，說是願意低價出售一個軍火庫的裝備，只需先支付10％的定金用於活動。許多人聽說此事後都相信了，最後那中校拿到了七八份定金去上層活動，最後竟然升職成了上校，軍火庫的事也不了了之了。」

　　陳易笑了，說道：「要是中國的話，上校會要求下面的軍火庫，每個庫房失竊一點，補足軍火商的損失。」

　　「那就是借款了！」

　　菲爾吉貝爾看著兩人哈哈大笑，也只好賠笑。可他又不擅於此，動作扭捏的像是希特勒演卓別林。

　　「好了，我們去迪特爾家裡看看吧。」陳易摟了摟菲爾吉貝爾，笑道：「只要能買到真的馬斯堡標本，給你10萬美元也行。」

　　換言之，若是沒有真的，那就一毛錢都沒有了。

　　要是其他人的話，菲爾吉貝爾當然會拒絕，現在則只盼著早點送走這群瘟神，率先領路。

　　「不用坐車？」

　　「索倫霍芬很小的。」

　　「員警也不多。」默德羅拍拍腰間的武器，問：「那個始祖鳥的化石，值多少錢？」

　　菲爾吉貝爾傻乎乎的回答：「真的至少1000萬美元。」

　　默德羅大吃一驚，隨後問：「美元？」

　　「國際標價。」

　　「哦，我們也是走國際路線的。」默德羅理解的點頭。

　　「你們是保全公司？」

　　默德羅委婉的道：「主要給保全公司提供武器。」

　　菲爾吉貝爾欣然點頭，再不敢說話了。

　　去迪特爾家的確不用坐車，他算是菲爾吉貝爾的鄰居，只是距離稍遠了一些，中間還空著一個堆積大量化石的場地。

　　這位的生意顯然比下菲爾吉貝爾做的大，而且也不受陳易的恐嚇，只說自己的化石乃是真貨，要價200萬美元，卻是比菲爾吉貝爾的開價低多了。

　　陳易一想，點頭道：「你稍等，我去取錢。」

　　默德羅一下子沒攔住，想想算了，就安心等他回來。只是看向迪特爾的眼神甚不友好——200萬美元可是自己的賣命錢，多好的一個買家，竟被化石騙子給唬了，他已經在考慮是否轉行做劫匪了。

　　等陳易回來的時候，借自迪特爾的大眾車上，放了兩個大箱子。陳同學提著它們來到迪特爾面前，分別打開。

　　第一個箱子內是200萬美元，第二個箱子內是1000萬美元。

　　「你現在給我一個馬斯堡標本，我給你200萬；但要是假的，C4就是你的了；或者，我給你1200萬美元，你給我一個真的。」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騙你……」迪特爾裝的很像，但陳易卻有聆聽卷軸。自然知道他在說假話。

　　200萬美元，既能讓軍火販子驅車2天趕到索倫霍芬，也能讓化石販子罔顧危險。

　　如果不夠膽大的話，他也不會連續出售數個馬斯堡標本了。

　　陳易最後一次努力道：「我不是開玩笑，現在有1200萬拿，接下來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我真的沒有騙你，200萬美元，或者1200萬，但馬斯堡標本就一個。」臨到頭來，他還是想要錢，卻是擔心對方黑吃黑。

　　「既然如此……」陳易收起了笑容，將1000萬美元的箱子收了起來，又合上200萬美元的箱子，反手推給默德羅道：「200萬請你幫我問話，若是拿到真的馬斯堡標本，1000萬美元也是你的。」

　　有錢能使鬼，德國鬼也不例外。

　　默德羅的眼睛都亮了，可又不好意思的道：「你知道，我們是軍火商，一般不做刑訊的事。」

　　「要是有人偷了你的軍火怎麼辦？」

　　默德羅毫不猶豫的道：「剁碎了他。」

　　「麻煩你了。」陳易留下200萬美元，以及兩個化石販子，自顧自的回去了。

　　身後寂靜了片刻，傳來默德羅惡狠狠地德語。

　　比起5套米蘭反坦克導彈，這筆錢顯然更好賺。

　　一天後，陳易就拿到了「真的」馬斯堡標本，比起倫敦標本等著名的始祖鳥標本，馬斯堡標本上的始祖鳥化石，羽毛模糊不清，著實難以分辨。

　　他先給了默德羅500萬美元，許諾證明真實後支付剩下的500萬。真金白銀拿到手上，讓德國人也吃了一驚。

　　這錢太好賺了！

　　也是陳易手上寬裕，所以才來的大方。

　　他現在又沒有擴張的打算，手邊的攤子僅金源國際的供應就足夠了，從西大陸等地送過來的鉑金都是盈利，因此一點都不缺錢。

　　回到江寧，陳易直接將反坦克導彈放在江涇倉儲區的倉庫內，和將要送去西大陸的機關炮炮彈，以及各種換錢的衣物、機械零件放在同一個集裝箱中。運五、運八、運十二和運十三都學會了駕駛各種汽車，等到去西大陸的時候，可以再讓他們從江涇倉儲區將物資轉運到陳氏大賣場的地下室，繼而送進原始的地鐵通道。這樣稍麻煩了一些，但要比以前的方式更安全。

　　雷教授他們果然在準備作弊的材料，用官方的說法，就是複習「康奈爾大學經濟學學術交流會」的會議內容，譚校長也確實下了血本，且不說他是怎麼說服雷公魄的火爆脾氣的，光是在場陪著作弊的副教授就有兩人，講師更是不斷的輪換參與。

　　陳易去的時候，韓禾規規矩矩的跟在雷教授身邊，與另一名研究生在翻閱各種文獻資料，表情略有些沉悶。

　　他向來是個沉悶的性子，此次作弊大約也不是心甘情願，陳易和他打了聲招呼，未得到回應也沒往心裡去，倒是那名研究生和他說了兩句話。

　　陳易只記住了名字「雲昱輝」，然後就離開了辦公室，由著他們折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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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元

第二百九十三章 授勳典禮（1）

　　再次前往西大陸之際，陳易做了充足的準備。

　　新買來的反坦克導彈是必須要帶的，重機槍子彈和機關槍也需要備的充足。衣物乃至食物既是交易物資，也是維持西大陸學員士氣的重要保障，更不可少。

　　攜帶地球產品到西大陸，給學員們使用已經有了傳統。從俞偉超開始，西大陸的眾人都在想盡辦法使之變的更像是地球一些，仿佛如此才能舒適的生活。開始的時候，他們一面大搞基礎建設，一面學習美國兵將可口可樂當作萬靈藥，後來是提供諸如PSP一類的掌上遊戲機，籃球、足球等傳統運動也屬於軍需保障之列，到了現在，陳易連當周的報紙雜誌都帶去西大陸，時不時的還會送過去一些電影碟片和音樂。

　　以前的時候，陳易很少帶太多花樣，多是三兩類物品，數量上則儘量多，圖的是簡便易行，免得自己整理。現下有了4名運村人，不管是肩挑手提還是叉車裝卸都能玩的轉，他也好歹能根據俞偉超的需求來運送物資，心中不免暢快，覺得訓練這四人沒有浪費時間。

　　等到最大的油罐車開進了地鐵車廂，陳易揮揮手示意四人離開，又用聆聽卷軸確定周遭無人後，方才開向聖奇奧王國。

　　地鐵一旦啟動，四周的窗戶上就會有各種各樣繁複的畫面，有時候是清晰的，但大多數時候都是模糊的。

　　陳易隨身帶的始祖鳥化石第一時間亮了起來，想來就算是假貨，也應當是相當高檔次的傢伙。

　　其實他相信是真貨的。默德羅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拿了1200萬美金還不能弄到真貨的話，他也做不了10年的軍火販子。

　　「馬斯堡標本，以後怕是真的不會有了。」陳易歎了一聲，聽起來一副環保主義者的假仁義口氣，臉上卻笑的燦爛，明顯是口不對心。

　　將始祖鳥樣本貼近地鐵第二檔的隔門，冒著黃燦燦光芒的化石立刻被吸了進去，基因補全的數字亮在65％上片刻，接著就像是插入直腸的溫度計，蹭蹭向上漲，一會的功夫就超越了80％，將將停在84％上。

　　現在的基因補全可是越來越難漲了，要是沒有什麼古怪的物什，連1％都困難，別說是20％了。

　　不愧是曾經出現在地鐵中的圖片。

　　陳易摸著剛剛剪短的頭髮，心想：不知把全世界的始祖鳥化石都收集起來，有什麼好處沒。

　　隔門上的開始出現新的圖像，那是一個黃色的罩子在慢慢的擴展。不用文字說明，陳易立刻明白，黃色罩子代表的是光幕，眼前的景象意味著光幕的範圍在擴大。

　　運五運八他們從西大陸到地球，只能在光幕籠罩的範圍內，也就是地鐵半徑5公里內活動，否則壓力會逐漸增大到讓他們無法移動的程度，而地球人到西大陸同樣受到類似的限制，只是範圍相對較大一些——興許是西大陸所在的星球較大，陳易暫時也無法做出確實的判斷。

　　陳易此時願意出大價錢購買始祖鳥化石也是為了光幕的提升，他已經準備好了拓展光幕範圍——不管是西大陸仰或地球武館，他的實力都得到了長足的發展。

　　地鐵內，魔網也在微微的顫動，像是一首激動人心的快節奏歌曲。

　　陳易讓隨著魔網的顫動而顫動，感受著本源能量的運行軌跡。

　　誰能掌握本源能量，誰就能擁有最強的力量，在魔法世界的理論中，能量是無所不在的，真空不空，重點是如何運用它們。

　　魔網的顫動持續了很久，大概魔網的確很開心——價值1200萬美元的始祖鳥化石，要是換成麵包的話，能吃到天荒地老。

　　耽擱了一段時間，地鐵安然抵達聖奇奧王國。

　　晶屏中可供購買的物品同樣升級，但僅能選擇一樣。

　　陳易猶豫片刻，點在了「落涕神油7級」。基本按照倍數增漲的藥水，到了7級已是8萬枚金幣的價格，只是從聖奇奧王國的供應量來看，它的成本顯然不要這麼多。

　　「您的本源能量充沛，實在是令人羨慕。」葛籣德勒以聖騎士的眼光，一下子就看到了陳易的變化。

　　陳易也不解釋，笑了笑道：「給我準備一個72小時的訓練項目。」

　　這樣離開地鐵回到地球的時候，剛好是第二天地鐵抵達的時間，重新乘坐地鐵去西大陸就可以了。

　　葛籣德勒想了想笑道：「我們做一些運動，將這些本源能量消化掉如何？72個小時剛好足夠。」

　　「那再好不過了。」陳易當然同意，順手將小蜥蜴放出來，讓它去和若猿聖騎士學習。坐騎的鍛煉要非常久的時間才能顯現出效果，就目前而言，變身時間縮短算是最有效果的了，除此之外，幻龍的智力有一定程度的提升，但並不明顯。

　　陳易跟著聖騎士葛籣德勒的動作，慢慢的抬起自己的腿腳，讓本源能量在其中不斷遊動。鬥技8級的水準可以消耗相當多的本源能量，只是大多數鬥技級的騎士沒有那麼多本源能量去消化而已。

　　而就陳易的感覺，即使用了三天時間轉化能量，仍然只是隱隱要突破，卻不知何時會突破的狀態。

　　蒂莫西就在法師塔上層辦公，偶爾用個魔法給房間降溫，指揮著傀儡或者小法師給自己倒水，用幻影分身幫忙上廁所……

　　魔法是相當消耗精力的，而它在使用過程中需要相當高的智力水準來操作，可以說，強大的魔法師與其說是他的力量強大，不如說是高智商的勝利。陳易瞭解的越多，對魔法的興趣反而越淡——他學習體術的初衷就是為了能夠使用更多的高階卷軸，如今他也更喜歡卷軸而非卷軸的本質魔法——做一名魔法師非常辛苦不說，也不能給他帶來實際的好處，魔法的防禦永遠比不上騎士，魔法師的威力，就算是再大也大不過核彈，而那些有特殊用途的小魔法，幾乎都能從卷軸中獲得，只是現在受到晶屏的限制而已。

　　可是陳易相信，自己突破晶屏的限制，肯定要比親自學習魔法簡單方便。再者說了，卷軸和魔法都會受到法術位元的限制，哪怕是真正的魔法師，若是財大氣粗，也會使用卷軸的。

　　三天的時間過去的很快，陳易又詢問了葛籣德勒聖騎士一些問題，特別是有關神廟和神術的內容，也不留戀，隨著地鐵的啟動重返西大陸，再將一應物資發給水寨。

　　這其中，普通的物資自然是直接入庫，勳章他卻不假他人之手，硬是將整個水寨的公人們都給拉了過來，並準備舉行盛大的授勳典禮。

　　接到館長的命令，基本建設科科長史能仁帶上自己的小師弟廖缶，外加七八名土著，充分發揮了黨員的帶頭作用和革命精神，用西大陸特產的麻布繞出了會場，而且設計了相對合理的值班戰士輪換方案……

　　中國文山會海鍛煉出來的黨員，隨便拉一個出來，佈置個令領導滿意的典禮很難，佈置個令群眾滿意的典禮卻很容易。

　　用了一天的時間，史能仁不僅改造了水泥廣場的風貌，而且對廣場周圍的木制小樓進行了修飾……

　　學員們笑嘻嘻的來到會場，裝模作樣的訓斥土著們，讓他們依照各自的建制在廣場上排列整齊。相比熟悉頒獎儀式的地球人來說，西大陸的土著們就認真多了，運村村長甚至將整個村子的人都拉來了，一些西江城寨的非公人也聚攏在廣場周圍，準備參觀「江寧人」的儀式。

　　雖然以廣場為基礎的會場，在外表上甚至沒有一般城市學校的會場莊嚴肅穆，但是當陳易以鄭重的表情與穩定的步伐走上主席臺的那一刻，全場自發安靜，無論是學員還是土著都明白了——這是一次重要的儀式。

　　勳章共有三類五種。

　　「西江保衛戰第一次參戰紀念」，「西江保衛戰優秀勳章」，「西江保衛戰傑出勳章」是為上次的防禦作戰準備的，三個檔次的勳章摻雜了20餘種金屬製作而成，呈漂亮的黃白色，絕對無法仿造。

　　「優質服務勳章」是準備頒發給非戰鬥人員的，獎勵他們長時期作出的卓越貢獻。但作為勳章，其本身的意義就在於戰爭時期的某一個瞬間的勇敢和無畏，那是一種無私的反應，一種的放棄的拼搏，因此作為文職獎勵的「優質服務勳章」的發放必然苛刻。

　　「軍功勳章」則是最普通的持續性勳章，但這一次，它的實際價值卻非常高，在此百廢待興之際，獲得它們的學員和土著士兵，定然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提升。

　　沒有演講，沒有講話。作為主持人的8期學員李曉虹簡單的介紹了勳章之後，全場鴉雀無聲。不僅土著，就連學員們都知道，這是一個改變命運的時刻。這也是西江城邦所進行的第一次利益分配。

　　再簡陋的儀式，當它擁有了極其重要的內涵的時候，儀式本身已經不重要了。

　　就連廣場周圍的二三層小樓內觀禮的土著們都不敢再說悄悄話了，他們的人生必然將會受到此次授勳儀式的影響。

　　毫無疑問！

　　繆斯戴著一頂草帽，藏在廣場東側的小二樓內，神色驚疑不定。他比普通人更瞭解勳章的價值，從來沒有一個城邦會給非騎士授勳，也從來沒有一個普通的水寨會發起授勳儀式。

　　他突然想起馬拉城邦元老會內的議論：「所圖不小！」

　　繆斯搖搖頭，「江寧人」何止是所圖不小，他們竟是真的要建立自己的城邦！他貌似甚至要改變騎士的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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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元

第二百九十四章 授勳典禮（2）

　　繆斯所在的小二樓是廣場的配套飯店「西江酒樓」，其主體為三人合抱的大木，配合西大陸自產的火山灰建造，以這個世界的眼光來看，著實是乾淨整潔，大方實用。

　　當然，西江酒樓既然冠以「西江」的名字，其消費不可謂不高。尤其是以外鄉人的眼光來看，簡直是有宰客的嫌疑。若不是此樓視野較好，繆斯又通過販賣良民證賺了筆錢，也不會選在這裡的。

　　要是前兩天，花5倍價錢坐在視窗處，繆斯一定要反復不斷的去喝那免費的「茶葉」飲料，直到自覺回本為止。

　　然而，今天他卻不敢喝茶了。因為擔心忍不住去了廁所，會看漏這精彩的典禮——或許不能稱之為精彩，而應該稱之為震撼。

　　會場上，陳易首先給所有參加了戰鬥的土著士兵和吏員頒發「西江保衛戰第一次參戰紀念」，他不僅與每位獲得勳章的學員和土著士兵握手，而且總會輕聲說上兩句勉力的話。在此過程中，每當他手累的時候，就暫離會場，然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幻影魔杖」，用紅色水晶召喚出幾分鐘分身，代自己去握手，如此反復，總算是將865枚勳章發了出去。

　　雖然過程很枯燥，動作很僵硬，程式很古板，但不管是得到勳章的士兵還是觀看的人，都有一種古怪的感覺。

　　馬拉城邦，自此之後將會不同了。

　　以往只有騎士才能獲得的精美的金屬勳章，現在竟然頒發給了平民。在一些人眼中，這代表著平民力量的崛起；在另外一些人眼中，這意味著大批平民將借著西江城邦的崛起而成為騎士——假如他們真的能得到神廟承認而成為新的城邦的話。

　　這是非常可能的，因為神廟看重的唯有力量，誰能給神廟提供戰爭物資和戰爭力量，誰就是神廟主祭的紅人，毫無例外。

　　就算是最不喜歡思考的土著居民，對於獲得勳章也是高興萬分。用20餘種金屬材料製作而成的金屬勳章結實而堅硬，美觀而奪人眼球，在寸金（屬）可買媳婦的世界裡，這樣一塊勳章的物質價值不亞於其榮譽。

　　至少到目前為止。

　　繆斯輕歎了一口氣，心想：真浪費了。

　　比起「西江保衛戰第一次參戰紀念」勳章而言，其他四種勳章的獲得者就少多了。「西江保衛戰優秀勳章」是給予那些冒著生命危險，大量殺傷敵人或保護己方力量的士兵，其實質含義是頒發給那些超過了戰術要求，而在戰鬥產生了決定性影響的士兵。秦大江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同時獲得勳章的人員還有在叢林中進行遊擊戰的土著槍兵隊獵十八和「象牙」，另有將重機槍始終架設在最前線的主機槍手「下運八」，後者是唯一有資格操作重機槍的下村人。

　　「西江保衛戰傑出勳章」的獲得者僅僅一人，上獵村的獵風。

　　當陳易站在臺上宣佈，這是最重要也是最正規的勳章的時候，主持人李曉虹也開始了不厭其煩的描述。

　　她用身臨其境的聲音，配合想像中的動作，講述獵風如何手持著一支自動步槍，在馬拉城邦士兵的圍追堵截下，在鬥技級騎士的能量衝擊下，頑強的戰鬥到最後時刻；講述他是如何在此困難的環境中，瞄準射殺了7名騎士，24名隊官和112名士兵；講述他是如何隱藏在高大的樹冠內，用普通自動步槍射死了625米外的敵軍指揮官；講述他是如何借熱兵器的爆發力，打亂三支預備迂回襲擊的輕騎兵隊。

　　土著士兵歡聲雷動，就連廣場周圍的平民也受到了影響。他們仿佛在聽一個傳奇故事似的，每當李曉虹說到一點，就跳起來嚎叫。

　　嚴肅的典禮氣氛因此而受到了一點影響，但沒有人在乎。眾人都沉浸在了那日危險的氛圍中……就是從學員們的角度來看，獵風的行為也稱得上是卓越傑出。

　　在機關炮的掩護下，在重機槍的防守下，稽查隊員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防止意外發生。獵風遭遇的卻是另一種情況，他完全可以退出樹哨，回到相對安全的城寨中——他是真的在用生命來保衛城邦，用忠誠來證明上獵村的歸附，用能力踐行諾言。

　　而當俞偉超、佘雷、李昌寧等西江水寨高層排列整齊，向獵風敬禮的時候，歡呼和震撼頓時達到了高潮，直上雲霄。

　　陳易則站在眾人的另一側，沒有參與其中。他是西江水寨，或者西江城邦的象徵，向平民或騎士行禮都是不恰當的。

　　廣場東側的西江酒樓中，各種議論聲紛紛。能住在這裡吃喝的要麼是外地的有錢行商，要麼是馬拉城外的莊園主，甚或是如繆斯此等半公開的小貴族。他們沒有切身利益相關，因而只是感慨，卻不會如平民那般振奮。

　　一個身材精幹的商人坐在二樓中間，輕聲問旁邊的人：「他們說的自動步槍，真的那麼厲害？」

　　「據說射殺莽牛不費吹灰之力。他們是這麼說的。」

　　「劍齒獸呢？」

　　「劍齒獸不行，除非射中眼睛，據說挺難的。」

　　「這樣啊。」精幹的商人有些失望，他走南闖北遇到的怪獸多了，莽牛只能算是食物，劍齒獸的威脅相對大些。但要是必須射中眼睛的話，那和手下的弓箭手有什麼區別。

　　「聽說有能打死劍齒獸的武器，但似乎很大，要兩三個人操作，費時間。」

　　「叫重機槍，只能防禦，要提前準備，可不適合行商用。」

　　繆斯腦袋中不禁浮現出帶回馬拉城的重步兵屍體，那些千瘡百孔的遺骸上，有些還連著破碎的裝甲。如果說大爵士閣下的被俘是促使馬拉城退兵的直接原因的話，那些屍體就是間接原因。

　　重步兵的防禦可不比劍齒獸差，能夠刺穿的銳器著實不多。對於坐井觀天的元老們來說，再多的失敗也可以用指揮不力來掩飾，但那些屍體卻做出了無聲的證明。

　　「這些人，以後要感謝那勳章。」坐在繆斯後排靠窗桌子上的客人指著前方，老氣橫七說道。

　　繆斯覺得有些奇怪，微微偏轉身子，想看看對方。可惜大家的位置一樣，卻是看不清楚。

　　與他同桌的先生回答道：「那些勳章當然是好東西了。」

　　老氣橫秋的客人則略帶反駁的說：「不是它們現在的價值。這些，有時候，可就是差那麼兩三年，哪怕是兩三個月也不同。」

　　他似乎心有所感的道：「龍神2525年，馬拉城邦的狗，現在都是開邦元勳了。龍神2524年的神廟裡，不管是男童還是祭祀，你看看都升到了什麼位置。我是龍勝2527年做了諾阿大爵士的扈從，就差兩年，結果你看看，危險的時候都是我上，搶功的時候全是那些525年的老狗們。」

　　說到此處，他的聲音放低了，道：「這些年輕人也是一樣，若干年後，如果西江城邦成功建幫的話——現在看來有極大的可能——那個時候，呵呵西江保衛戰第一次參戰紀念勳章，呵呵，那可是赫赫之名，免死金牌一樣了。」

　　「您畢竟成了大爵士，不吃虧。」

　　繆斯猛的扭過頭來，他終於知道這桌人是誰了。馬拉城席爾瓦大爵士和被俘的路福爵士！

　　「你好。」席爾瓦向繆斯點點頭。

　　「您……您好，大爵士閣下。」繆斯恭恭敬敬的起身行禮。

　　席爾瓦再次點點頭，卻是微微扭頭後，繼續對路福道：「用不了多久『西江保衛戰第一次參戰紀念』，就會變成資歷、血統的證明了，可惜了。」

　　「可惜什麼？」繆斯忍不住問。

　　「可惜了龍神2525年的老狗們，可要失去位置了。」席爾瓦心情大好的哈哈大笑，言語間卻沒有多少大爵士的風範。

　　繆斯想，他一個人在西江水寨中，肯定是悶極了。

　　不過，再往深裡想，此地怕是真的容不下兩個城邦，就是馬拉城日前都在醞釀著擴張，又如何有地方給西江水寨發展。

　　繆斯又打了一個寒顫，草帽抖的像是吃了春藥的羊角。

　　「你是貴族吧。」席爾瓦忽然問了一句。

　　「是。」

　　「能在此時出現在此地，你和西江城的關係應當不錯，我奉勸你一句，現在加入西江水寨，還來得及。」

　　「你是大爵士，怎能……怎能……」繆斯說不出話來。但在行動上，他是有些意動的。

　　眼看著「優質服務勳章」發給了運村村長和俞偉超，「軍功勳章」別在了一群重機槍射手身上，典禮也就緩緩的落下了帷幕。繆斯循著會場的後臺去找俞偉超，或者李昌寧，卻聽見前面又是一陣歡聲雷動。

　　那是閉幕式的高潮，同樣屬於年輕的獵風，他成為了新組建的特別任務排的首任長官，唯一與江寧人平起平坐的西江城邦的高官，幾如土著人心目中的英雄。

　　「俞偉超在哪？」繆斯再也等不住了。

　　「誰？」被拉住的二級士兵立刻豎起了長矛。

　　「俞大人。」

　　「太晚了，明天來吧。」

　　「明天就太晚了。」繆斯想起了大爵士的話，再也沒有猶豫。一路問了出去，總算在會後的酒水晚宴上，找到了酩酊大醉的俞偉超。

　　「俞大人，我要投誠。」

　　「哦……你想要什麼？」

　　「我要做西保一次的勳章。」

　　「什麼？」

　　「我要做西保一次的老鼠，西保一次的狗。」當繆斯大聲喊出來的時候，心中無比的暢快。

　　對的！我就是想要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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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元

第二百九十五章 酒宴

　　陳易終究沒有給繆斯做「西保一次」老鼠的機會，如果誰都能插隊的話，那勳章也沒有意義了，資歷也就不再是資歷了。

　　但他許諾，會在繆斯的檔案中特別注明，他投誠的時間是2564年11月7日，也就是西江保衛戰發生的那一天。

　　繆斯對「檔案」有些好奇，但他沒有問。他知道這是一個非常寶貴的機會，不能浪費在這等普通愚蠢的問題上。

　　他渾身激動的顫抖著，道：「城主，對於西江水寨的發展，我有一點不成熟的想法。」

　　「不成熟」是他從學員「幹部們」身上學來的，當他在城中遊蕩的時候，聽到學員們彙報工作如此說——俞偉超是個講究說話方法的人，說不好話的人是做不好事的，這種定論對不對無需討論，幹部任命卻是俞偉超說了算的。許多學員都不能適應這種純粹的官員式生活，最終他們是無法成為官員的，在哪裡都是一樣。

　　但繆斯卻是個標準的官員，或者說是官僚。他抓住了此次機會，不僅描述了神廟下屬的各個城邦的發展優劣，還對比了西江城邦的未來走向。

　　「第一步，就是要攻下馬拉城。神廟是個講究實力的地方，馬拉城原來也不是神廟騎士建立的，但它每5年能向神廟提供三萬兵源，20萬人左右的奴隸兵團，最重要的是數百萬財稅，這一點是附近幾個城邦都比不了的，所以神廟才對馬拉城的關注很多，第三重步兵營，原本就是要上戰場的……」

　　這是一條新情報，陳易聽的很認真，罷了道：「你去寫成報告的形式，詳細的描述一下馬拉城和神廟的問題，俞偉超，這些情報要注意收集。」

　　「是。」喝的迷迷糊糊的俞偉超有些不爽的望向繆斯。他是技術人員，如今剛剛嘗到權力的味道，卻遭遇到了挑戰，而且投誠者的挑戰，著實是不怎麼高興。

　　繆斯卻昂著頭，看都不看俞偉超。在投誠前，他當然應該和西江城寨的二號人物打好關係，哪怕人家不喜歡他，可是投誠之後，要是一心一意的與二號人物打交道，那只會被三號四號五號欺負，畢竟出身不同，在鬥爭的時候就硬不起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做官方法，繆斯的方式就是押注，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做的很不錯，從普通騎士到爵士，那可是一個家族努力的目標，現在，他投注俞偉超會輸。

　　「一起參加晚宴吧。」陳易對繆斯發出邀請，然後率先重回廣場，引來一陣陣歡呼。

　　繆斯有些失望，他設想中的最佳出場方式，應當是在陳易的牽引介紹下，像是某個剛剛進入社交場的貴族女孩那樣，得到眾人一心一意的祝福——至少是表面上的一心一意的祝福。最好是能與陳易把臂言歡，以親密無間的姿態出現在西江城邦的每一個新貴面前。

　　新貴們都在飲酒！

　　繆斯在懷念貴族女孩。馬拉城最大的貴族就是大爵士席爾瓦了，可就算是席爾瓦家族，也沒有培養出真正的貴族女孩，那些粗枝大葉的女人們在成年禮之前，就常常出現在年輕漂亮的騎士家中，最重要的是，這些女人一點都不漂亮。

　　只有幾千年的傳承，不斷的迎娶貴族女孩，才能讓滿臉長毛的騎士貴族們，孕育出嫩白小臉的貴族女孩，南邊神廟的祭祀都以娶貴族女孩為榮，但到了大山裡的馬拉城，傳統就受到了現實的打擊。繆斯自己也只見過兩次主祭的女兒，那應該算是貴族女孩了，只是不知道喜好男寵的主祭大人，是在什麼情況下娶到了曾經的貴族女人。

　　廣場有音樂在唱。

　　一些平民被允許進入廣場，與土著士兵和學員幹部同樂。

　　紅酒、白酒、啤酒，廣場上仿佛應有盡有，只要你有一樣東西——「西保一次」勳章。

　　每當繆斯從陪同人員手中接過那好喝的酒水的時候，他就會不由自主的看向陪同人員胸前的漂亮勳章，那是榮譽，也是財富，現在是免費的酒水，天知道以後是什麼。

　　「這叫什麼？」

　　「白葡萄酒。」

　　「真好。」繆斯再次一飲而盡，低下頭的時候，竟看到席爾瓦大爵士。他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絲質袍子，在人群中笨拙的扭動著，繆斯想上去說兩句話，挪了一下步子卻沒有動。

　　太容易招人懷疑了！

　　「繆斯，再來一杯？」

　　陪同的土著直呼其名，讓曾經的騎士，如今的爵士繆斯略顯不高興，可是看看曾經的大爵士，他又覺得幸運。

　　酒水當然是從地球運來的。有了四名運村土著幫忙，陳易此次共送了100噸物資，是他平時運送物資的5倍，因而有了部分空間用來裝上非必需品，酒水也算是其中之一。

　　現在的西江水寨，水泥磚瓦硬木等建築材料已經可以自產了，唯一需要大量供應的是油料和鋼鐵，由於有了運村的4人幫忙，陳易能夠運送的物資數量增加，各種生活物資也漸漸出現在了運輸列表中。當然，也是考慮到了宴會的需要，他才會運整車的酒水過來。

　　宴會仿佛始終處在高潮之中，像是出口轉內銷的日本小電影。到處都有人在歡笑，在驚呼。平民們或者在自己家中歡飲自釀的水果酒，或者在熱鬧的街頭參與熱鬧。

　　城牆上方的觀察手，城牆下方暗堡內的重機槍手默默的守衛著這座新的城市，誰都不知道他們能走多遠，但未來卻隨著公路在延伸。

　　陳易悄然離開了城市，回到了熟悉的江寧。

　　淩晨的江寧很安靜，即使是城市中心的濱江區，也開始進入深深的睡夢中。偶爾有兩三個人經過，踢得易開罐滿地響，同時傳來一陣陣酒醉的笑聲。

　　作為平民，這樣的世界是美好的。

　　作為權利者，這樣的世界是醜惡的。

　　作為年輕人，美好的世界讓他失去掌控權利的機會，醜惡的世界讓他們失去掌控生命的機會。

　　陳易緊了緊衣服，決定徒步回到學校。

　　勝利的馬拉城邦讓他覺得興奮，同時也感受到了壓力。如果說以前的馬拉城是可以隨意丟棄的閑子，那在投入了如此多的力量之後，他再也不能這樣說了。

　　江寧大學異常的安靜。

　　博湖有若習慣了囚禁生活的政治犯，在夜空下也不敢發出丁點的聲音，除了呼吸的脈搏，它不敢表達任何意見。

　　道路兩旁的參天大樹猶如寂寞難消的熟女，在漆黑的空間中，發出沙沙的樹葉摩擦聲，在摩擦最深入的時候，所有的大樹都會發出齊齊的壓抑的驚呼，然後丟下一點破損的葉片。

　　宿舍樓自然是按時停電的。但有一些房間仍然亮著燈，馬上就是期末考試了，無論大學生平日裡如何的灑脫逍遙，在這樣的時候，依舊需要一點點真正的複習。

　　H樓群中亮起來的燈更多，研究生和博士生們也要考試，在人情社會中，大約只有硬硬的考試才能讓導師們有理由硬起來。

　　到了23樓，現在就只有陳易一個住戶了，鑒於劉歆瑜和金鬥娜都住在此地，學校有意無意間直接忽略了這間宿舍，以免遭遇到管理上的尷尬。只要想想曾經在此流血又流淚的外國先生們就知道，陳同學絕對不是一個善良的好欺負的角色。

　　平日裡回來的時候，陳易都是用敲門的方式，身上連鑰匙都不帶。可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一些時間，吵醒別人顯然不好。他想了一會，乾脆拿出瓶1級詛咒墨水，畫著圈兒默念：打開2308的門鎖。

　　大門發出「喀嚓」一聲，竟然真的開了。

　　陳易暗自讚歎著，這哪裡是詛咒藥水，分明是萬能藥水。以後要是沒錢了，就帶上這瓶藥水，專偷貪官，做新世紀的羅賓漢。

　　房內自然是黑洞洞的，但沒走兩步，前方就傳來輕輕的呼吸聲。

　　陳易微微一笑，低聲道：「是我。」

　　「噓，嚇死人了。」金鬥娜用甜的膩人的韓式中文說著，順手將粗大的格洛克21塞在了緊身短褲內。

　　.45的口徑，將緊身褲繃起了很大一塊，並露出了裡面純黑色的毛髮。

　　陳易挑挑眉毛，鬥技8級的眼神，一點微光就能看清楚房間內的每個細節。

　　正巧金鬥娜捂著嘴打了個哈欠，露出纖細的小腰和漂亮的肚臍，同時道：「回來的好晚，你的房間有點落灰了。」

　　陳易瞪大了眼睛，不自覺的道：「你的房間呢。」

　　韓國小美女笑了一下，又搖頭道：「好困的，今天晚上不行。」

　　「不行什麼？」

　　「什麼都不行。」

　　「那就什麼都不行，但總要給我一塊地方睡覺吧。」陳易其實想說：我還沒有什麼都行過呢。

　　金鬥娜說不出讓陳易睡沙發的話，或者說，她更擔心劉歆瑜什麼時候出來，將睡在沙發上的陳易給領養了。

　　左右衡量後，頭腦不是非常清楚的金鬥娜牽過陳易的手，一面回房間，一面小聲道：「不要吵醒別人。」

　　陳易暗暗的笑了，他早就聽到了旁邊房間中劉歆瑜的呼吸聲。開門聲吵醒了金鬥娜，劉歆瑜當然不會依舊沉睡，他們可是接受著相同的訓練。

　　「我們睡兩個被子，你睡外面，我睡裡面。」

　　「好。」

　　「真的好困，乖乖睡覺。」

　　「是。」

　　「你不要把腿伸過來。」

　　「我知道。」

　　「你不要把手也伸過來。」

　　「嗯。」陳易用空閒的手指蘸著剛剛取出的詛咒墨水，畫著圈兒默念：「讓金鬥娜的胸衣斷裂吧。」

　　「哦。」

　　「呼。」

李洪元

第二百九十六章 人情（1）

　　仰面躺在寬大的軟床上，陳易的手卻在向右邊延伸。夏天的被子，只有薄薄的一層，就算是隔著兩層也僅有遮蔽效果，沒有阻擋的能力。

　　金鬥娜將兩隻手擋在胸前後，就學鴕鳥似的將自己藏在了枕巾裡面，她經過了體術鍛煉才堪堪從體術5級上升到體術6級，又哪裡擋得住陳易的動作。而且，她也不是真的想擋。

　　陳易得寸進尺的將大毛腿也伸進了被子，然後貼著金鬥娜細嫩的大腿，忽然嘿嘿的笑了兩聲。

　　胸衣不經意間斷裂，金鬥娜驚呼一聲，雙手更緊的護在胸前。

　　陳易也不著急，慢慢的在周邊遊動著，行農村包圍城市之伎，過了會兒，更是毫不掩飾的將兩根手指放在那小內褲上，輕輕的一繃……

　　韓國小美女輕「呀」了一聲，竟是用韓語說了兩句話。

　　陳易也聽不懂，繼續笑著，將全身貼近，一時間渾身堅硬似鐵，嚇的金鬥娜花容失色，抓住陳易的手不敢放鬆。

　　不用30秒，她就知道全面防禦是沒有意義的，於是只好放開上身，任由陳易的大手握在她的胸前，輕喘著咬在陳易的耳朵上說：「房間還有人。」

　　「嗯。」陳易早就聽到了劉歆瑜在隔壁房間的呼吸聲，略顯急促，顯然不是睡著的狀態。

　　他不禁露出邪惡的笑容。

　　金鬥娜不滿的用牙齒叼著他的耳垂，道：「想什麼呢？」

　　「我在想啊，去年我還是高中的好學生，現在竟然摟著個外國美女在床上亂摸亂親……」

　　「胡說……」

　　「哪部分胡說。真是想不到啊……要不是運氣好……」

　　金鬥娜卻是很開朗的咯咯笑了，道：「你是世家子弟，從出生那天起，就註定了。」

　　陳易暗自搖頭，要不是有魔法地鐵的存在，自己現在還受到父母的管束吧，美女什麼的只能是浮雲了。看看大哥陳衡和堂哥陳業就知道了，監管措施只嚴不松。

　　「有點癢。」金鬥娜兩腿摩擦著，打斷了陳易的胡思亂想。

　　「動起來就不癢了。」陳易重新咧出了笑容，微微移動伸縮著手掌，感受著那細嫩的皮膚，同時暗暗比較著。

　　金鬥扭動著身體，讓敏感的部位和不敏感的部位交錯，眼睛則在黑暗中尋找著陳易的眼睛。

　　片刻，借著空檔的時間，金鬥娜喘息著道：「最近一段時間，我想回國看看。」

　　陳易動作稍停，問道：「哦？以什麼身份？」

　　「金鬥娜。江寧負責人的身份還給小姐了。」韓國小美女撅起了嘴巴。

　　陳易不再看重「人類發展研究會」的位置，準確的說，是看的沒有那麼重了，因此只笑了笑，道：「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

　　「家裡很好，都很順暢。」儘管江寧負責人的位置換給了劉歆瑜，但金鬥娜仍然有監察的權利，加上大量的情報資訊通過江寧交換，只需要從指縫中露一點點，就夠她的家族用度了。

　　這些事情都是陳易不願深層次參與的，因此說了兩句之後，並未繼續追問。金鬥娜實在是困的厲害，又擔心明天起來被劉歆瑜笑，於是緊緊的抱住陳易，讓他不能動作。

　　有鑑於此，陳同學也不強求，手放在纖細的美腰上，亦沉沉的睡了過去。

　　清晨醒來，金鬥娜早就偷跑了出去，劉歆瑜則去學校點卯，留下一個空空如也的廚房。陳易四處覓食未果，於是只好出門吃飯。

　　雖然才是七八點鐘的光陰，但需要上課的學生都已經到了教室，小樹林和大樹林下的桌椅上坐著晨讀的學生，其中既有保持著良好中學作風的大一新生，也有考不過四六級的大四老生，書聲朗朗，乃是最有學院氣氛的地方。

　　陳易東張西望著，實際上卻只關注兩樣：美女與可供武館吸收的學員。

　　「既然黑社會都能在校園發展，我的武館為什麼不能。」

　　有了此等念頭，陳易首先決定，要將稽查隊再次派來江寧大學，至少要讓美女同學們關注武館，才能吸引更多的人加入武館。

　　陳易想到此點，立刻發短信給劉歆瑜，腳下的步伐也興奮起來。

　　江寧大學的校區甚大，H樓群更在環湖的中心地帶，陳易昨夜屬於吃飽喝足的休閒走，此刻饑腸轆轆不願意動腿，食堂自然成了最佳選擇。

　　可惜食堂也不安寧。

　　儘管人不在學校，可那並不妨礙陳同學成為江寧大學知名度最高的學生。用時髦的話來說，那就是名人——要成為名人，有兩個先決條件，第一是與眾不同，第二是別經常真人出現晃悠。此二者，陳易都滿足了，偶爾出現，卻讓同學們有欣喜感，就像是走在大街上，突然有只從動物園逃走的老虎路過一樣，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想扔石頭又不敢扔石頭，想走又捨不得……老虎大約也是同樣的情緒。

　　沒多久，收到消息的院系領導來到食堂視察，湊巧的坐在了陳易的桌子對面。原本是應該輔導員劉歆瑜來的，奈何劉指導聽調不聽宣，尤其是不願意摻和到陳易和學校之間，於是金融學院的副院長盧衛東只好親自出面，坐在陳易面前，端著一碗沒有綠豆的綠豆稀飯，邊吹邊道：「陳易，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你可能不知道我，但我可聽過你的名字好多次了，做副院長做到我這份上……我很開心啊。」

　　不得不說，雖然大多數的學校領導都是屍祿素食，可若是有影響到位置的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挺屍起來還是很有水準的。盧衛東的自我嘲諷無論從哪方面來講，都屬於既有趣又不掉價的。求人能求出水準，可見平時是沒少跑官的。

　　做學校的領導不容易，既要像老官僚一樣低得下頭，又要有文化人的素質、跑起官來難度更高，你不能學鄉鎮領導那樣丟下錢就跑，也不能如縣級領導那樣整日裡想著請客吃飯簽單埋單，送古董名畫原本是很有素質的行徑，奈何真假難辨，價格也不好把握……最怕的是對方不識貨，那才是蝦仁包子打狗，一打一個包。

　　前面有了譚校長的電話，陳易慢條斯理的吃完了最後一截油條，擦擦手道：「盧院長是為了論文的事？」

　　盧衛東呵呵的笑著說「是」，順便解釋了一句：「院長前兩天出國了，囑咐我一定要服務同學，儘快完成交流會的準備事項。」

　　金融學院的院長是知名學者，屬於國家級智庫的存在，多半是不願摻和在爛泥裡。

　　陳易呵呵一笑，也不想難為盧衛東，只笑道：「我明白了，一會有時間了就去實驗室。」

　　「嗯，有個事情想給你說明一下。」

　　「哦？」

　　盧院長卻先轉頭訓斥從人道：「小郭，去再買點油條包子的過來，一點眼力價都沒有。」

　　等那30多歲的小郭走了，盧院長才輕咳一聲，道：「學校裡考慮你們交流會的任務很重，所以研究決定，給你們增添一名新成員，咱們學院三年級的雲航生很優秀，還是學校的學生會副主席，希望他能幫你們減輕一點準備的壓力。」

　　陳易這才知道，堂堂副院長為什麼一來就如此的低姿態。敢情是因為論文出名了，想來幫人摘桃子。

　　見他不說話，盧院長硬著頭皮又道：「陳易，雲航生同學還是很有能力的……」

　　「誰家的？」陳易不客氣的打斷了副院長的話。

　　「這個……」

　　「你就是不說，我也能查到。」陳易將手機拿出來放在了桌上。

　　盧衛東厚顏笑道：「你也要體諒體諒學校的難處，那個，是雲部長的兒子。今年就要畢業了。」

　　「雲部長是財政部的雲部長？」

　　「是。」盧衛東暗罵：你知道就知道了，何必問的這麼詳細，現任的還有哪個部長姓雲。

　　陳易猶豫了一下，道：「那就讓他當第三作者吧。」

　　畢竟是部長公子，要拼爹的話，人家還厲害些呢。當然了，20歲的年輕人還可以拼爺，這方面雲公子就不行了。

　　「這個……」

　　「還不行？」陳易橫眉道：「難道要我把位置讓給他？」

　　「聲音小點，小點。這個……第二作者就可以了，第二作者比較好。」盧衛東得到的囑託其實是力爭第一作者的，但他可不想把得罪人的事情全攬到自己身上，瞅著陳易臉色不善，不得不繼續解釋道：「我給你交個底，雲部長中年得子，擔心退下去後，人走茶涼了，想送兒子一程，有個世界頂級的論文，以後的路就好走了。」

　　盧院長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等於就留了一層窗戶紙，他也閉嘴不言，就等陳易決斷。

　　陳易和韓禾的上一篇文章上了JPE，現在有雷公魄教授等人幫忙，想來就算比不上前一篇，那也差不離。要是無此契機，很難要求某位知名學者代寫一篇世界頂級的論文——有一篇JPE文章，全世界大可去的，何必屈就自己。

　　而從雲家父子的角度來講，能在世界頂級期刊上發表文章的學者，天生給個處級都沒問題。至少在大機關裡，一路升官到副廳都不會遇到任何資歷上的障礙，特別是在財政部此等專業化背景的部門裡，的確是送行的好辦法……

　　官場上，花花轎子眾人抬，此事不影響陳易的根本利益，卻是把韓禾擠下去了一位，但他已經有了一個JPE的第二作者資歷，下一個不確定的第二作者，是否值得去得罪一位部長，似乎應該由他本人來決斷。

　　當著盧衛東的面，陳易不好打電話，卻是想想道：「此事由你們做好人，不行。誰從我的身上攬好處，誰就要欠我的人情。」

　　「這個，我回去就給雲航生說。」盧衛東左顧而言他，人情哪是那麼好欠的。

　　「要請雲部長欠這份人情了。」陳易卻不怵他的部長銜，起身道：「我先去實驗室看看。」

　　盧衛東一臉的苦色，過會兒搖搖頭，頗有懷念之色的想：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難搞，想我們當年……算了，我的活是幹完了，是好是差，他們自己考慮去吧。

　　「院長……」小郭此時才端著熱騰騰的包子過來，討好的放在盧衛東面前。

　　「不吃了。」盧衛東卻連那包子褶都不瞅一眼，推開就走。

　　他也是有脾氣的人。

　　……

李洪元

第二百九十七章 人情（2）

　　陳易在第二堂課開始前，找到了韓禾。這廝果然是窩在圖書館中看資料，四隻眼聚精會神，像是討好母猴子的公猴子在找蝨子。

　　不過，陳易猜想對方肯定與韓禾談過了，而且是自上而下的交談，比起自己，學院和學校對韓禾的控制方法可有太多了。

　　雖然有同情之感，可是看韓禾那副認真讀書的樣子，陳易又是氣不打一處來，走上前去扒掉他的書，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藏在圖書館，你知道有人想弄掉你的位置吧。」

　　「第二作者？雲航生想要，給他好了。」

　　第二作者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否則當日韓禾也不會拼了命的改文章。

　　陳易一愣，問道：「他許給你什麼好處？」

　　「一套房，或者30萬現金，或者畢業保證留校，交流到江寧交通大學也可以。」韓禾說著喘了口氣，道：「我沒答應。」

　　陳易面容稍霽，心想不枉自己擋了盧衛東。

　　「你要是真答應了，那就蠢到沒邊了，JPE第二作者，用得著他們解決工作？留在美國都夠了。」說完稍停，陳易再問：「你怎麼想的？」

　　「我等你呢。」韓禾突然抬起頭來，臉上有了笑意。

　　總的來說，韓禾不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他的完美主義，他的不通人情……但有一點，韓禾夠努力，夠奮鬥。他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他是不屑於將時間用在人情世故上，而他的完美主義——正是他的完美主義才將陳易送上了JPE第一作者的位置，那畢竟是份很漂亮的資歷……

　　「你小子還真不傻。」陳易不禁也笑了。的確，要說在學校，拼了命能幫韓禾出頭的興許有幾個人，可能幫他出頭的，也許就自己一個人了。

　　想到此點，陳易竟有點責任在身的感覺。微微的壓力，催人奮進。

　　早晨的圖書館一個人都沒有，陳易坐到韓禾的對面，問道：「是雲航生來找你的嗎？」

　　「是盧院長，盧衛東。」

　　「我想也是，這事雲航生出面不好。」陳易沉下心來想了想，道：「如果純以利益來計算的話，假如我們的新論文能刊在JPE上，你我都知道，這是要一定運氣的，可就算如此，你再拿一個JPE的第二作者，價值也不是很大……反而雲航生拿到了很有意義，我覺得，他們要是願意因此給一筆大補償的話，未嘗不可。」

　　努力在任何時候都應該得到回報，至少是尊重。

　　你請我願的等價交換是社會存在的基石，肆意的剝奪則是暴力行徑。

　　「你怎麼說就怎麼做。」韓禾一副全權交給你的模樣。

　　其實這是最好的辦法，他心裡清楚的很，要不是陳易參與在此項目之中，以雲航生的家庭背景，學校肯定是要拉偏架的，到時候不給你好處，只是用壞處威脅你，多半還是只能屈服。學生在學校看似自由，實際上卻受到各種限制。任何處分都有可能留在檔案中影響一生，考勤考試乃至作業一旦認真起來，亦可產生偌大的殺傷。諸如獎學金、學位證之類的東西也是非常有效的制約條件，最後還有保研保博等獎勵措施。可以說，稍靈活一些的院系領導，都能把學生玩弄在股掌之上。

　　韓禾若是自己來抵抗學校的話，不拿30萬的後果很可能是受到各種壓力，最終拿25萬走人。他興許可以把事情鬧大，但天大的事也難以比肩財政部長的職銜，就算是上面的領導聽說了，也不會因此而偏向他一個普通學生。

　　陳易不用想太多，都替韓禾覺得麻煩。不過，韓禾能果斷的將決定權交給自己，雖然合理，卻仍然需要相當大的魄力。多的不說，這至少是價值30萬的決定，也是一份價值30萬的信任。

　　「我一定幫你盡力爭取。」陳易說罷，打了電話給金鬥娜，再讓她去找雲航生和盧院長的電話。

　　韓禾感謝的笑了笑，合上書本道：「那我們現在去實驗樓？」

　　「去實驗樓？」

　　「雷教授的時間可不多，要在交流會前炮製出一篇好論文，時間很緊。」

　　「我是一點念想都沒有……」陳易有一篇論文滿足爺爺就夠了，總不能真的轉型做學者吧。

　　韓禾卻道：「我早就想做一篇關於中國工人的經濟消費指數的文章，現在正好向教授們多討教。再好的機會也要實力去爭取，以後我們還可以寫出JPE級的文章的。」

　　陳易摸摸腦殼，跟了上去，論文什麼的且不說，約兩人在實驗樓見面倒是不錯。

　　一路上，鶯鶯燕燕的女生不時的望向陳易，小聲說大聲笑，卻把韓禾看的羨慕不已。陳家人天生長的帥，這是不斷娶美女的基因改造，而自從練習了體術之後，陳易的身材自然也是越來越好，儘管沒有特意的練肌肉，倒三角的形狀也隱隱顯了出來，站在書生滿地的校園中，可謂是引人矚目。

　　陳同學還頻頻向長相甜美的小美女們點點頭，模樣兒竟然要多大牌有多大牌。

　　韓禾走了一段路，終於忍不住道：「你挺有點領導人的范兒。」

　　「不像？」

　　「你私下裡練習了吧？」韓禾笑著說。

　　陳易神秘的一笑，道：「確實是有練習的地方。」

　　西大陸可不就是個練習的好地方。西江城邦的居民不足萬，但每天住在西江城邦的人，可不少於一萬。作為西大陸經濟發達的新城寨，流動人口的增加在意料之中。

　　韓禾才不問呢，顧自的想起了他的論文課題，看他的樣子，這輩子就要和理論打交道了。

　　校園內是不通車的，因此韓禾是放心大膽的認真想，有時候想的忘了走路就停在那裡，有時候則是走著走著歪了方向，仿佛醉酒了一般。

　　他其實是緊張的，雷公魄教授雖然不是國際頂尖的學者，至少是中國最優秀的經濟學家之一，他的時間當然無限寶貴。就算韓禾是他的研究生，每個學期聆聽教誨的時間也不超過10堂課，其餘時間都是電子郵件聯絡。就此點而言，江寧大學的師資力量著實不錯，尤其是給本科生授課的教授，往往是別的學校羨慕不來的名人。

　　「小心。」陳易忽的拽住韓禾，旁邊卻是三個穿著黃紅色袈裟的僧人，韓禾搖搖擺擺的，若是再往前走，就要撞上了。

　　「多謝施主。」說話的是位40歲的壯年僧人，身體健的像牛一樣，半隻精赤的胳膊露出來，似乎武力值很高的樣子。

　　能讓陳易覺得武力值很高，那戰鬥力肯定是要強於劉歆瑜等人的。陳易心裡湧出一絲怪異，問道：「你們是哪個寺院的？來實驗樓做什麼？」

　　「我等來自白馬寺。」對方說了就要走。

　　陳易皺了一下眉，咳嗽了一聲道：「白馬寺我去過，裡面哪有你們這樣的武僧，另外，我問了，來實驗樓做什麼？」

　　一名黑面的少年僧人叱道：「你又是什麼人，管我們作甚？」

　　「我是本校學生。」陳易說著快走了兩步，搶先占住了上電梯的位置。要說先前的問話僅僅是隨口聞訊，現在就是深度懷疑了。江寧大學的實驗樓新建，不管是值錢的設備還是值錢的資訊都有不少，通常不能隨便進出的。出現光頭能理解，出現和尚就太奇怪了。

　　黑面僧人見被他搶了先，脾氣火爆的說著「那又如何？」，同時側身肩頂，卻是想要擠進門去。陳易稍稍挪動了一下步子，就將他反擠了回去，險些撞在大理石牆面上。

　　黑面僧人至多十八九歲的樣子，但身高卻有1.9米以上。他被擠出去後愣了一下，隨即揮起拳頭就要打陳易。

　　「清淨，住手。」領頭的僧人胳膊一伸就叼住了大個子的手腕，然後向陳易施禮道：「小徒孟浪……」

　　語氣中還頗有古味。

　　幾個人擋在電梯前，很快就有實驗樓的負責人來疏散人群，盧院長原本就等在三樓，一個電話就跑了下來。

　　「學生都做自己的事情去，散了。」盧衛東是個很注重輿論的人，因此第一件事就是控制輿論，然後才詢問韓禾什麼情況。

　　陳易攔住道：「他們自稱是白馬寺的和尚，你知道是什麼情況嗎？」

　　白馬寺衰敗了數次，早已不復舊觀，那黑面僧人已是體術八級的層次，精赤上臂的中年僧人更強，定不是一般人。

　　盧衛東一腦門子的細汗，不知陳易什麼時候變成了惹禍精，但此時也只能小聲答道：「他們是來見漢語系的倪典教授的。」。

　　倪典教授是傳說中的國學大師，而且聰睿過人，據說60歲的時候學了土耳其語做生日禮物，用時不過四五個月，屬於江寧大學宣傳臺上的頂樑柱。聽到他的名字，陳易總算是狐疑的讓開了電梯門，笑說了一句：「不好意思。」

　　黑面僧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拉著另一名青年僧人上了電梯。中年僧人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陳易，笑道：「施主有慧根，貧僧法號如定，他日有閑，可來洛陽一聚。」

　　罷了，還遞給陳易一張名片。

　　「宗教協會理事？」

　　「開過光的。」如定笑笑。

　　他這麼一說，陳易笑著捏了捏名片，竟隱隱有股鬥氣在流動。

　　「真的假的？」這下輪到陳易傻眼了。

　　抬頭人已走了。於是又嘗試了幾次，果然是在名片受到壓力的時候，會有極微量的鬥氣環繞其上，陳易估計，只有鬥技四五級以上的騎士才能分辨出來。或者三級以上的魔法師。

　　「陳易，咳咳。」盧衛東不得不打斷陳易的思考。

　　「哦，雲航生來了嗎？」陳同學抬起了頭，小心的收好了名片。

　　「來了。」

　　「雲部長知道了嗎？」

　　「這個……你可以問雲航生。」

　　陳易心情挺好的拍拍盧衛東的肩膀，笑道：「盧院長，您可是狡猾的大大的。」

　　三人假笑著走進了電梯。

　　看到這一幕的學生全處於大腦短路狀態，尤其是剛剛進門的蔡華慶和周通，在沒有見到陳易的一個多月裡，他們過的非常好，心情很好，生活很好，學習也很好，現在卻一下子感覺糟透了。

　　……

李洪元

第二百九十八章 人情（3）

　　雲航生是個能說會道的年輕人，在長輩中素有「親和力強」的評價，非常會做人。

　　由於不適合出現在一樓的場景中，他就特意站在電梯門前等待陳易和盧衛東，使得對方心中稍有的一點不高興也消彌於無形之中。

　　陳易同樣是個擅長說話交流的世家子，但他暗自和雲航生相比，卻覺得自己似乎還是有些太硬了——雖然都說男人硬一點比較好，但實際上，社會就像是老虎鉗子，多硬的男人都能揪斷，反而軟趴趴的一根管子能多流會兒液體。

　　「這個……陳易，韓禾，這位是雲航生。雲航生，這兩位就是你未來的拍檔了。」盧衛東搓搓手，語言逐漸恢復水準道：「二十年後，你們做了中國的恒星，那時想再親近可沒時間了。今天大家都坐在一邊，就是說說話，有什麼想法多談談，年輕真是好啊，呵呵，我在你們面前都能以老賣老了，韓禾，你對這次的交流會怎麼看？」

　　「挺好的。」韓禾人家聰明的很，就是平常不吭聲而已。

　　「你對這次交流會的目標呢？」

　　「挺好的。」

　　盧衛東又連問了兩句，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的「挺好的」。雲航生於是用玩笑的語氣嚴肅的道：「那先前的條件？」

　　韓禾笑而不語，低頭喝茶。

　　陳易呵呵的笑著，打斷了兩人的話後，道：「具體的內容，其實我們都知道了，我個人覺得，不是很公平。」

　　雲航生給出的條件，原本就是建立在陳易不插足的前提下。要是他不參與，30萬元人民幣著實是夠了，但他既然開口了，雲航生也不多話的道：「三樣我全給你，如何？」

　　三樣分別說的是「30萬元」，「一套房」和畢業留校。他要的是下一篇論文的第二作者，換言之論文究竟是否能發表在頂級期刊上是不確定的，用來買一個好機會的話，著實不少了。

　　陳易倒是高看了雲航生一眼。這是個很有決斷的人。

　　有了這樣的認識，他再看雲航生的眼神也友善了一些。雖然是要幫韓禾爭取最大利益，但也不能給他豎一個仇人。陳易自己是不怕某個部長的報復，韓禾卻是傷不起。

　　而從另一個方面來看，雲航生只要有80％的優秀者的基因，以中國目前的政壇狀況，日後的正廳級幹部是跑不掉的，弄不好就是一個副省級，穩穩的高層人物……想到這裡，他笑了笑道：「雲學長，我們商量一下。」

　　雲航生爽快的說「好」，就要起身離開給他們讓地方。

　　陳易拉住他，笑說：「我們三分鐘就回來」，然後示意韓禾到了外面。

　　站在走廊的拐角處，陳易直接道：「他的條件有點低了，但再增加經濟上的補償，似乎也沒有意義，雲部長又不貪污。」

　　他眨眨眼睛，韓禾馬上明白過來，不禁笑道：「那就這樣，我也滿足了。」

　　陳易攔住他道：「其實政治上的補償比較好，你家裡有沒有做官或者做生意的？」

　　韓禾猶豫的道：「我父親是臨兆市教育局基建科的副科長。」

　　韓禾的父親應該有50歲了，基建科倒是有點油水，可副科長距離部長實在太過遙遠。

　　「再呢？」

　　「沒有了。」韓禾輕輕搖頭。

　　陳易沉思片刻後，道：「你看這樣如何，雲航生既然要在論文上掛名，那自然是要和我們相處一段時間的，條件也就這樣了，來日方長，讓他欠你個人情比幾十萬強。你父親那邊，也可以問問有什麼要求。」

　　對他們這樣的世家子弟來說，一個副科長的要求轉手間就能辦到，到時候都不用找雲航生，他自己都能搞定，也算是還了韓禾的人情，他的JPE第一作者其實也是人家弄來的。

　　韓禾自無不可，兩人回到房間內說了，雲航生和盧衛東都是莫名驚喜，尤其是後者，那可是見到陳易難纏的。

　　「一起吃個飯吧，以後你們就是同一個戰壕的兄弟了。」陳易有意拉韓禾一把，像是雲航生此等世家子，哪怕是一張名片都是有價值的。

　　多少人提著豬頭找不到廟門，幾十萬塊錢值錢起來能救命，不值錢的時候連買路錢都不夠。

　　雲航生笑呵呵的說好，並親切的摟住韓禾的肩膀，另一隻手抓住陳易的胳膊，同時又叫上盧衛東。

　　韓禾忽然道：「雷教授應該快要來了。」

　　「說的也是。」四個人都停下了腳步。

　　陳易看看韓禾和雲航生，一鬆手道：「要麼你們去好了，我最近沒有多少時間。」

　　「嗯……是比較忙。」雲航生也不想去。

　　兩人相視一笑，別看論文短短的幾頁紙，大多數時候都是極其枯燥的。

　　韓禾也不著惱，卻是對陳易道：「我考慮清楚了大綱發給你，提綱還是你的。」

　　陳易苦笑著說好，他也早就想好了，到時候用技能複製卷軸找雷公魄教授，160％的雷公魄教授，就為了在交流會上談談話，總能過得去。

　　盧衛東裝作沒聽到兩人的對話，帶著韓禾上去了。

　　「去吃飯？」雲航生問道。

　　「我知道有家羊肉店。」

　　「坐我的車。」雲航生在電梯前搶先按了向下的按鈕，旋即笑道：「很少在學校見到你，聽說你開了兩家公司？」

　　陳易笑笑，道：「鬧著玩的。」

　　「金生證卷可不像是鬧著玩的。要是有一天我能建個這樣的公司，我爸也不用為我發愁了。」

　　電梯門開，蔡華慶和周通讓開了位置，然後看著陳易和雲航生發愣。

　　「那個……雲主席。」蔡華慶還是很有學生幹部之素質的，面對陳易和雲航生兩個人，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尷尬，而是在學生會中的前途。

　　做校學生會宣傳部長，乃是學生一小步，人生一大步。

　　「你好。」雲航生矜持的笑著。

　　「哦，哦，我是蔡華慶，和……陳易一個班。」

　　陳易呆呆的看著蔡華慶，沒想到這廝竟然如此官迷。無怪乎有少先隊員為了競爭中隊長而妙計算盡。

　　周通臉皮薄些，沖陳易使勁笑著，笑的眉毛都險些扭曲了。

　　雲航生饒有興趣的看了陳易一眼，轉過了身子。他可是明白人。

　　蔡華慶的臉漲的通紅，勾著頭不知是憤慨還是羞愧，或者在考慮下一次與學生會副主席的結識。

　　陳易耐不住電梯裡的詭異氣氛，拿起手機給金鬥娜打了個電話，準備詢問一番物資準備情況，卻聽裡面一片吵雜之聲音，便問「怎麼回事」。

　　「是銀森勇，你說的那名騎士。」

　　「嗯？」

　　「他可能離開了。」

　　「跑了？」

　　陳易用的這個詞讓金鬥娜急了，她捂著話筒說了兩句，然後立刻回道：「是跑了，今天上課的學員發現銀森勇不見了，但他們並沒有馬上報告，我正在命人搜查後院。」

　　「離開多久了？」陳易剛聽到的時候有些著急，旋即就鎮定下來。且不說銀森勇要受到地鐵周邊10公里的限制，就是沒有此限制，他一個連中國話都不會說的古怪青年，在江寧也是舉步維艱。他隨身永遠只有三個魔芋，3次半個小時能讓他找個藏身之地都不容易了。

　　「學員們最後一次見他，是昨夜10點。」

　　「我知道了，找些車輛，命令稽查隊隨時準備出發。不要帶違禁武器。」陳易說完掛上電話，笑對雲航生道：「不好意思，我那武館裡有些事。」

　　他建的陳氏武館光明正大，對於熱兵器時代的上層領導們來說，全然不算事情。

　　「沒事，我送你過去吧。車就在下面。」雲航生的車是輛普通的奧迪A4，只是以如今的私家車數量和品種，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唔，那去濱江路吧。」

　　「好。」

　　奧迪啟動滑行，蔡華慶在後面彎腰招手，一副送別領導的縣級幹部模樣，頗有點滑稽戲的味道。

　　陳易上車就微微閉上了眼睛，他在感受魔網的波動。

　　現在的光幕半徑10公里，對魔網而言是很小的範圍，除非銀森勇不使用鬥技，否則總會引起一陣波動。距離越近，波動也就越容易察覺。

　　這招在馬拉城那樣的城邦是不好用的，因為鬥技級的騎士太多，要判斷很艱難。可是在江寧市，能有鬥技波動的人就太少了。

　　陳易不自覺的想到了那天的和尚，不易察覺的笑了笑，然後再次凝聚精神在魔網上。

　　一直到抵達濱江路，陳易都沒有感受到什麼波動，倒是下了車的時候，看到不少警車停靠。

　　「怎麼回事？」陳易攔住一個員警詢問。

　　對方看在他的奧迪車的份上，答道：「有人搶劫金店。」

　　「怎麼搶的？」

　　員警不願意說，旁邊看熱鬧的好心群眾大聲道：「聽說是用手砸開了防彈玻璃，那時候金店還沒開門呢。」

　　陳易眉頭舒展開來，心想，銀森勇準備選擇的騎士信仰中，肯定是沒有公正這一點了。

　　他又笑問那看熱鬧的道：「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早晨7點多。」

　　陳易看了一下表，距離現在兩個多小時，並不算久。

　　他想了想，轉手打電話給嚴副局長，說了這個案子後，道：「還想請您查一下，從昨天晚上10點到今天，有沒有類似的搶劫金店之類的案子。或者看看濱江路周邊，有沒有偷搶的案子。」

　　在武館的這段時間，大約足夠讓銀森勇明白本地物價了，選擇經典而不是五金店就是證明之一。

　　他在準備逃亡的資金吧。

　　陳易暗笑著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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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元

第二百九十九章 信仰「憐憫」

　　實際上，用「逃」來形容銀森勇離開武館的動作是不恰當的。雖然陳易口頭上限制他離開武館，並控制他擁有的魔芋不超過三個，但除此之外，銀森勇在武館是來去自如的。

　　若非自覺俘虜的身份有礙騎士的尊嚴，銀森勇大約會選擇在江寧駐留一段時間。隨時隨地的熱水浴，美味的蔬菜和穀物，還有舒適的床鋪……「電視」裡跳舞的女人都很好看，脫光衣服的時候更是非常迷人……

　　銀森勇也不是有意識離開武館的，他只是早晨起來，覺得腹中饑餓，去平常吃飯的食堂，卻不知它為何沒有開門——週末是武館的休息日，除了少部分學員之外，大多江寧本地人都回家去了，食堂因此要到中午才開始營業。

　　騎士的級別越高，吃的就越多，銀森勇不願得罪肚子，就翻出了後院去覓食，嗅著香味找到了一家早餐攤子，吃了60個包子和20根油條後，一口氣灌了三碗豆漿，才打了個舒服的嗝。

　　清晨的空氣很好，江北的企業停工許久了，當年種下的大樹卻長成了，端的風景不錯。

　　既然出來了，銀森勇就不準備回去了。

　　他舒舒服服的扭動了兩下脖子，準備弄一匹坐騎，到遠一點的地方去看看，以其身份，要做個城邦騎士還是容易的。

　　老闆娘每天早上都出來擺攤，動作熟練的收拾了桌上的碗筷，看銀森勇的樣子就笑道：「你是前面武館的學生吧，現在的年輕人真厲害，動不動就能吃十幾二十根油條。一根油條五毛錢，20根是10塊錢，6籠包子18塊，再加3碗豆漿兩塊一，30塊一毛錢，算你30塊。」

　　坐在另一張桌子上的工人笑道：「老闆娘生意真好。」

　　「武館好幾千號人呢，是比以前好了。」老闆娘倒是很大方的承認了，以前沒有武館的時候，一天賣500塊錢就算是頂好的生意了，如今的平常日子，1000塊都打不住，能吃30塊錢早餐的人可不止一位。

　　銀森勇沒聽懂老闆娘的話，但諸如「塊」之類的詞語是懂的。

　　吃完飯要付帳！

　　銀森勇知道這個規矩，但他真是忘了。不管是在馬拉城邦還是在武館的時候，哪有要付錢吃飯的時候……

　　他一模兜，隨身的只有2串銅錢……銀森勇一下子全給拍在桌面上，然後看老闆娘點頭還是搖頭。

　　西大陸的銅幣大的很，一枚50克，足秤1兩重，一串10個就是一斤，兩串銅倒也值個七八塊錢，但若是用收廢鐵的價格算，怎麼都是不夠的。

　　「哎呦，這個……還是頭一次見。」老闆娘笑了一下，將炸油條的工作交給侄女，從簡陋的書中內掏出紙筆，笑道：「沒帶錢沒事，你們武館的學生，好多人早上出來跑步鍛煉都不愛帶錢，臨要回去了，覺得餓了，就來大娘我這裡掛賬。你寫一下自己在武館的期數和名字，完了送過來就行，以後再來吃飯，掛賬也行。」

　　做小本生意的最怕公家人掛賬，最不怕的卻是普通人掛賬。能吃60個包子20個油條的，就像是帶著武館身份證一樣。

　　可銀森勇不會寫字啊，他也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再次指了指銅幣，銀森勇心裡鬱悶的很，這些錢別說是吃些穀物包子了，買下一片土地都夠了。

　　早餐攤子上的老闆卻不認銅錢，老闆娘的兒子催促道：「你說句話啊。」

　　老闆一家人七嘴八舌的說開了，銀森勇猶豫著掏出了魔芋。西大陸的神廟信仰與聖奇奧的神殿相仿，但銀森勇堅持的一個信仰卻有些區別於聖奇奧的六大信仰之外——「憐憫」。

　　換言之，只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銀森勇就要考慮到他所面對的弱勢者的需求，因此轉身就走是不行的。

　　其實尚未達到神術級的騎士，大都潔身自好，尤其在小事細節上很注意。因為他們並不知道往後的日子裡，會有什麼樣的考驗等著自己，不知自己是否真的能保證公正，保證謙卑謙遜，不知自己是否能忠於神殿……若是想當然的僅保守一項戒律，罔顧其它，那在未來的數年裡，只要有一次失誤，就會讓自己成為神術騎士的一切努力都泡湯。

　　另一方面，假如在成為神術騎士之前，能夠多保留幾個信仰，那麼在祈禱神術的時候，總是多一點可能，一旦成功的實力也會強大一些……

　　銀森勇三口兩口的將魔芋吃完，方才開口解釋道：「我沒帶錢。」

　　「哎，以為你……什麼呢。一猜就是。」老闆娘把啞巴兩個字咽了下去，臉上微笑著道：「掛賬也行，在本子上登記一下吧。」

　　最低級的魔芋是不認字的，銀森勇略微考慮了一下，道：「此地有什麼貪婪成性，嗜殺殘暴的人嗎？」

　　劫富濟貧向來是不違反騎士準則的。

　　老闆娘愣了一下，道：「廠長算不算？」

　　「哦，他在哪裡？」銀森勇眼前一亮，只是在其他人眼裡就有些可怕了。

　　「聽說移民澳大利亞了。」

　　「不是本城邦？」

　　老闆娘傻傻的道：「不是本城。」

　　銀森勇滿臉希翼的道：「那哪裡還有此等匪類？」

　　老闆一家算是看出來了，這位腦子怕是有點問題。做兒子的在旁嘟囔了一句：「城裡的『金玉滿堂』夠貪，賣的鑽石以次充好，把金剛石當鑽石賣，你要有本事去吧。」

　　「別聽他胡說……」老闆娘趕緊阻攔，吃的鹽多的人都知道，教唆可不是好事……

　　「金玉滿堂是什麼？」

　　「是一個金店。」

　　「那是什麼樣的？」

　　老闆兒子指指後面不遠處一家快要倒閉的「周周福」，道：「專賣珠寶的店。」

　　「您稍等。」銀森勇翩然而去，沒有留下一片羽毛。

　　憐憫又不是公正，他晚點付錢也是一樣的。

　　老闆娘再不攔著銀森勇了，等他走遠了才埋怨兒子：「30塊錢是可惜了，但你要小心說話，金玉滿堂好惹嗎？你不是去鬧過了嗎？」

　　「他不是問誰貪嗎？金玉滿堂還不貪？」兒子不甘心的反駁，道：「我買個鑽石容易嘛。」

　　「讓你貪便宜，還珠寶4折。」

　　一會有武館的學員來吃飯，老闆一家立刻閉嘴不言。

　　做早餐挺辛苦，忙忙碌碌到了中午，幾個人都快忘了早上奇怪的人了，銀森勇卻在此時返回。

　　他不認識字，路上又吃了一個魔芋才問到金玉滿堂，此刻包了一衣服的錢、鑽石和黃金首飾，鋪開放在油膩膩的塑膠桌上，指指老闆娘，又指指包，示意他們隨便拿。

　　正常人哪裡敢拿。光是那些閃著微光的鑽石就不知值多少錢。

　　「小兄弟，你趕快走吧，過會兒，我們就要報警了。小本生意……」老闆娘絮絮叨叨的說著。

　　銀森勇必須做信仰之事，因此抓了一把錢和首飾，強行放在老闆娘手上後，就騎著自行車走了。車是從一個辱駡他的人手裡搶來的，按照他的理念來看，平民辱駡騎士，不剝奪性命就算是憐憫了，至於公正，他早就沒看在眼裡了。

　　這種兩個輪子的小車雖然比不上坐騎的靈活，但蹬的夠快的話，還是要比那些胖大的汽車快的。

　　是的，當銀森勇兩條腿用力，拼命踩起來的時候，這輛普普通通的自行車立刻變成了人力摩托車，左突右前，將一輛輛汽車拋在後面。

　　自行車發出「哢哢」的抗議聲，但卻只能是越跑越快，竟將兩輛賓士車給超了過去，而且瞬間堵住了快車道。

　　「咦？」車上的人驚訝的叫了一聲，拍了拍前座，道：「跟在他後面，別超過。」

　　「是。」

　　「師父，我們要去參加慶典了。」說話的卻是那日出現的黑面少年僧人。

　　「我知道。」法號如定的僧人神情專注的盯著前面的自行車。

　　「師父，怎麼了？」他的另一名徒弟坐在副駕駛座上問。

　　「哦，你們注意看，他騎的可是一輛普通的自行車？」

　　名不副實的黑衣僧人清淨睜大了眼睛看了一會，道：「好像是的，改裝車？」

　　如定搖搖頭，道：「此人已掌握了法力的真諦，那自行車處處有法力流動。」

　　「法力？」他的兩個徒弟登時駭然，清淨總算收起了蔑視天下的神態，小心的道：「師門中，似乎只有您和大師伯練成了法力。」

　　「48歲方成，你師祖贊我是百年不遇之天才。」

　　「那……」

　　「給方市長的秘書打電話，就說我們中途有事耽擱了。」

　　「是。」清淨撥號間，忍不住問道：「師父，你能將法力附著在自行車上嗎？」

　　「誰會那麼做啊。」如定苦笑道：「便是一點法力都需念經數日方得，像他這樣，非得浪費數年之苦功……」

　　銀森勇卻沒有注意到後面跟蹤自己的車，為了保持相對穩定的速度，他正在付出越來越多的力氣和鬥氣。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成了鐵水一般，死命的壓過來，不一會的功夫，銀森勇就汗如雨下，腿也像被壓在了象獸腳下似的，舉步維艱。

　　一輛警車打著雙閃開了過來，裡面的員警搖頭擺尾的示意銀森勇靠邊停車，驕傲的騎士當然不會聽從平民的命令，但他真的騎不動了。

　　周圍的壓力成倍增漲，已經讓他的呼吸困難。

　　「這是什麼禁制。」銀森勇氣喘吁吁的丟下了自行車，就站在了快車道上。

　　身後一片淒厲的剎車聲。

　　「停車。」如定恨不得現在就下車，從而征得在此人面前表現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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