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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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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志鳥村] 唯我獨法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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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機場風波(2)

    江寧有權勢的家族不少,開埠百餘年來,做生意做到美利堅的,做軍閥做進北洋政府和國民政府的,出走東南亞和歐美又回來的,根紅苗正起家江寧的,根紅苗正落戶江寧的,還有建國後期,江寧輸送到全國各地的大批援建人員,不少人都是衣錦還鄉,位高權重。

    但不管各家的影響力如何,江寧市最直接的權利,還是掌握在江寧市的常委會上。孫茂鑫和何複漢,就像是兩隻在一個槽裏吃飯的動物,不管表面上怎樣和諧,他們的本質是競爭的。資源有限,你多吃一口,我就要少吃一口,你多霸一個位置,我就少一個門人,無論是想坐穩了肥缺的孫茂鑫,還是想踩著跳板往上爬的何複漢,三五不時的都會找點由頭來掰手腕。

    鄧戈做政法委書記許多年,對兩位大佬之間的事,向來都是躲著跑的。今天撞到了牆,分外覺得背氣,吩咐手下幹警抓人送人的時候,陰沉多過笑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樣的臉色代表著極嚴肅的事件,一個個的動作輕巧規矩的仿佛小猴兒,將人送到機場分局後,更是能跑就跑,能藏就藏,誰都不想被無辜牽連。

    陳易沒有跟出去,他先打了電話,問了大舅方才知道,韓國商業協會在江寧的投資,正是孫茂鑫10年前在東南省委時牽頭弄來的,這麼多年過來了,依舊是他最重要的業績之一,而雙方的關係必然是有上升沒下降的——雙方的實力都在提升,自然只會讓關係更融洽。

    如此想來,韓國人是請托了孫茂鑫來擺脫麻煩。但何複漢的行為似乎衝動了一些,他難道不知韓國人和孫茂鑫的關係?

    資訊不足,陳易一時間想不明白,又嘗試著聯繫劉歆瑜,卻是遍尋不著。沒辦法,最後只好找了祝光梁,從他那里弄到了第一手的資料。

    連串的事兒做下來,外經貿部的王廷珍部長也下了飛機,何複漢領隊上前歡迎,陳易只好跟著,心裏不斷的回想著此事的前前後後,擔心掉進什麼陷阱之中。想的多了,他不禁自嘲:我也算是個沒從政的小官僚了。

    恍惚間,小叔拽拽他的袖子:“部長要和你談談。”

    陳榮傑神色怪異。他雖是副廳級的高新區區長,但要不是陳家人的身份,連來接機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與王部長單獨說話——這種事情不一定有趣,卻是政治生活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單就影響力而言,自己的小侄子卻是直線上升的。

    陳易看看走在最前的王部長,又看看周圍的官員們,要麼笑的像青蛙,要麼笑的像癩蛤蟆,竟沒一個是正常人。

    官場還真是另一個生態系統。

    陳易撇撇嘴,慢悠悠的上前而去,道:“王部長。”

    光他走路的這陣功夫,至少浪費了大家15秒時間。

    王廷珍見多了戰戰兢兢的官員和商人,此刻則暗暗驚訝,口中笑呵呵的說:“陳先生的天縱奇才,我聽說很久了,今天見到……果然少年才俊。”

    他使勁握著陳易的手,上下搖晃。

    記者們的長槍短炮立刻開轟。這些都是省報、江寧的黨報以及中央日報的記者,覺悟高,理解能力強,剛才的不良事件,就沒人動作。

    “王部長的威名,我聽過不少次。您關於世界農產品價格談判的三份意見稿,我都是通過的。”

    價格談判是上學的時候看到的,他其實只看了節選和摘錄,昨天聽說了接機物件,方才仔細看了看。

    王廷珍卻高興的連連點頭。在官員們眼中,這樣的意見稿著實枯燥無味,他又從不表露學術方面的期望,故而難得遇到撓得癢處的對話。

    他這下子認真打量起了陳易,只見他儘管語氣恭順,動作表情卻相當之舒展,仿佛兩個老同學在聊天的狀態,說是不卑不亢都有些過了——在蒂莫西等人聊過之後,氣場強烈太多了。

    “難得。”王廷珍暗贊一聲,又說了幾句場面話,才在何複漢的引導下向外離開。

    陳易隨同著走了幾步,就聽王廷珍的秘書道:“部長想約您今天晚上見面。”

    “好。”陳易連時間都不問,今天這麼多人,具體的見面時間恐怕都定不下來。

    王廷珍的秘書反而愣了一下。外經貿部的權力,在某些時候大的難以想像,僅立法權一項,就意味著他們掌控著中國的對外貿易的最強力量,再富的進出口商人,面對進出口稅率,各種林林總總的補貼政策,以及更多的傾向性的宏觀調控,只有任人揉捏的份。陳易的公司都在海外,遇到外經貿部的老大,竟然是這麼個態度,在秘書眼中,似乎只有“白癡”一個解釋。

    但你說身價百億的大商人是白癡,似乎又顯的自己太白癡。

    別人在混亂,陳易做事卻極其穩定。

    他在江寧的力量相當之強,即便不用爺爺的身份,也很能驅動一批人物。稍稍落後一些,陳易自然而然的掉隊後,就電話問聶浩關於韓國人的事——此公乃是東南亞問題的專家,關於韓國和日本的資訊也不老少,沒多久即刨出了在江甯的韓國商業協會的底子。

    柳承佑的名字逐漸浮現在陳易面前。“柳”字是個引人疑竇的姓氏,陳易馬上找了電腦,鏈結到“人類發展研究會”的資料庫中,自然而然的拉出了身在韓國的普通組織成員名單。

    雖然柳承佑的名字不在其中,但柳承佑的堂兄弟卻有4人名列其上——江甯負責人的許可權,不能查到高階成員的名單,但通過他的家族成員,卻足夠令人相信,柳家至少是“人類發展研究會”發展的家族之一。

    劉歆瑜聯繫不到,金鬥娜突然出現在面前,而且是被研究會的家族成員追捕

    陳易有理由相信陰謀的存在。

    他不由的想:莫非研究會發現了冒名頂替之事?

    這是最自然的想法,但卻無形中提升了對抗等級。

    陳易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祝光梁,說了機場的韓國人後,道:“我要你立刻保護和接管所有涉案人員,不能有人被刺殺,不能有人自殺。明白嗎?”

    不被刺殺不被自殺,這是典型的特工行為了,祝光梁警醒的說了“是”,立刻點起人馬出發。

    陳易略微松了口氣,又電話了鄧戈,雲裏霧裏的說了些要保護人證,不放過好人,不殺錯壞人的話。相信他現在雖然聽不懂,等到祝光梁接手的時候,還是會明白的。

    秘密組織再強,也強不過政府,否則他們早就推翻政府自立了。按照“人類發展研究會”的運行模式,他們在中國至多有兩三組殺手,而且還是週邊成員。他們真正重視的,或者是像劉歆瑜這樣基因優異,又有掩護身份,能夠發展組織的人,要麼就是想俞偉超那樣的專業人士——當然,要統一思想的專業人士。

    如此,研究會若要懲治或偵察冒名頂替之事,就只有兩個選擇,把金鬥娜帶至秘密地點審訊,或者直接暗殺了事。並且,此事還得有一個負責人在處理。

    有新的負責人?

    陳易頭痛的想,這下才是麻煩了。

    他想想要再打電話給祝光梁,找到了名字又停下了。安全部隊統共才幾個人,撒到江甯,連點鹹味都嘗不出來。於是又打了電話給嚴副局長,讓他以保護政要的名義,親自帶人封鎖江寧的大小出口,然後開始排查外面的可疑人士。

    嚴副局長便問:“鄧書記是否知情。”

    陳易模糊的道:“可能吧,你可以彙報。”

    嚴副局長心領神會的打了一份報告讓人送出去,鄧戈人在機場,就算晚上回去加班,也得五六個小時後才能看到報告,那時候佈局都完成了。

    放下發燙的手機,陳易吹了一口氣,這一天打的電話比他一周打的都要多。

    將王部長一行送上車,警車摩托打著雙閃燈飛馳而去,鄧戈坐在自己的車內,才打電話給陳易,問道:“小陳先生,您要不要去分局看看?”

    陳易避而不答的問道:“你有說過我的事嗎?”

    “沒有。”鄧戈是老公安了,怎會不知道此事的複雜性。

    陳易點頭道:“那我先不去了,你也不用忙。”

    要是人類發展研究會已經發現了金鬥娜是冒名頂替,那他只要出現,就立刻坐實了主使——相反,現在其實尚有轉圜的餘地,只要那負責人不是太魯莽,總得有證據才能向上報告,否則徒然惹毛陳家殊為不智。

    鄧戈快速回答,放下了手機才想:是不忙著安排,還是不忙著審?真他娘的是麻煩事。

    相隔幾分鐘後,陳易跟在車隊後面,先去了宿舍檢查清洗證據,然後才拐向了武館,他需要確定沒有證據遺漏。

    到了武館頂樓,沒等他看完電腦裏的東西,外面竟然又鬧了起來。

    陳易皺眉站了起來,卻見小廣場上,一群職工和學員,正圍著那些跪地的等待收錄的學員在打。

    學習過體術的職工和學員,戰鬥力明顯高於後者,佔據著廣場上的主動,他們有意無意的圍成圈子,將對方包裹在裏面,拳腳相加,專打手腳關節。

    陳易毫不猶豫的將電腦格式化後,拆下硬碟敲碎,然後滿溢著懷疑出門,命令道:“裸熊,召集稽查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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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吊起來(作者跳章無261)

    近半年以來的訓練,使得武館中的二級學員數量大大增加,足有百二十人。

    二級學員的身體素質相對普通人已經有了明顯的提高,彙集在一起,更是股可觀的力量,若是放在冷兵器的年代,稍加戰鬥素養,便可稱得上精銳。

    而在相對和平的都市中,全身披甲,手持重弓,幾有無可匹敵之態勢。

    裸熊用了3分鐘時間,召集到了三隊共58名學員——武館並不要求學員每日報導,這已是館內目前所在的全部稽查隊員了。

    “四分之三的人攜帶木棍,四分之一的人攜帶弓箭。抵達小廣場後,所有人注意聽我口令,執行命令要堅決,出事由我負責。謝武陽、李豐和曹征,你們各帶一隊。”

    陳易的說很堅決,學員們則不敢有須臾放鬆。這明顯是準備鎮壓小廣場上的打鬥了。

    曹征、謝武陽和李豐都已經拜陳易為師,忠誠度自不用說,他們對三期後的學員有著較大的影響力,一邊檢查裝備,一邊督促行動,隊伍很快就拉起了警戒隊形;裸熊在三支小隊中來回巡視,有意無意的拍拍一期二期的老學員,這些人不是他的老鄉,也是當年進武館時的小字輩,斷沒有不給他面子的道理,實際上,能留到今天的一二期學員並不多,不是三極學員就是即將三極的學員,對各自的能力和武館的前途都有著清醒的認識,雖然可能有些同情轉為職工的早期學員,但更多的時候,還是以怒其不爭的目光,審視著一切競爭。

    武館給學員們的待遇如此之高,稽查隊員又是武館的核心力量,忠誠度皆在B級以上。無論是在哪個群體中都會有好差兩種階級,處於上升期的武館學員,在館長的直接命令下,再沒有絲毫的猶豫。

    陳易看著也輕鬆了一些,要是學員們反對激烈的話,他興許會改變今天的做事方式,畢竟學員是武館的基礎,也是武館存在的首要條件。至於職工們,老實說,是死是活他都不怎麼在乎。

    如此好的條件和機會都不能把握,陳易甚至懷疑,給他們靜坐的理由,那些廢渣們也堅持不下去。

    兩分鐘後,小廣場的影壁出現在拐角處。

    裸熊來到陳易後側,粗聲粗氣的道:“師傅,怎麼打。”

    “我一下命令,你們照著要害以外的地方使勁砸就行了。我準備好了神油,到時候一塗,只有疼死他們的份。”

    學員們哈哈的笑了起來,緊張感略減。

    陳易這才放低了聲音,問裸熊道:“外面打了多久了?怎麼打起來的?”

    “您回來的時候,幾名未收錄的小子想要見你,職工們擋著不讓他們進去,一來二去的就鬧了起來。”

    陳易點點頭,懷疑之色未去。

    也太巧合了吧

    機場剛剛發生抓捕時間,武館這邊就鬧了起來。

    陳易揮揮手,大聲道:“步伐整齊,給我重重的踩下去,小廣場前列陣。”

    轟轟轟的皮鞋踹地聲,立刻蕩開了。

    60個人的小隊伍,那也是一個排的兵力了,要是散開了射箭,五個回合,就能把小廣場的清空,現在多數人雖然手持木棍,表情亦是輕鬆桀驁的。

    武館建有自己的擂臺和比賽機制,稽查隊的學員都非常清楚自己的能力,用江湖上的話來說,那是等閒三五個大漢不能近身的。在廣場上的百十名職工和一級學員,儘管比等閒大漢厲害一些,充其量退伍的義務兵水準,有什麼抵抗力量。

    “準備。”陳易豎起了單手,繼而面對小廣場上亂戰的人們吼道:“所有人注意了,我是館長陳易,所有人都停手,站在原地,舉起雙手”

    人群騷動了一番,一些依言停下來的揍人的人,不止一個的挨了被揍人的拳腳,於是又返身打了起來。

    陳易不再說話,低聲對學員們道:“我們快速穿行到廣場的另一邊,大家都把棒子舉起來,給我砸。”

    打群架

    打群架有意思啊一群人打另一群人就更有意思了。

    曹征抿著嘴,自動自覺的站在自己隊伍的最前端,右手提著木棍,平舉齊胸。

    隨著陳易一聲令下,曹征迅速的奔跑起來,向前沖去。

    他的左前方,兩名一級學員正摁著一個外鄉人,不知該揍還是該放。這兩個人曹征也是認識的,比他晚一期的江北人,訓練的不勤快,但也不偷懶,奈何天賦有限,遲遲不能升二級,最多下個月就要轉為職工了。

    “怪不得陪著老黃他們鬧事。”曹征心裏想著,手上的木棍一點不慢,輕輕的掠過第一個人的腿面,反手又給了第二個人脊背一下重的。

    五級體術對一級體術,就像是老虎對乳豬一般簡單,曹征後面的某個學員順手又補了一棒,是砸在了外鄉人的肩膀上。

    整齊的三隊人,就像是熱刀子切黃油一般,瞬間從小廣場上穿了過去,一路打倒過百人。

    “停。”陳易再次豎起一隻胳膊,稍顯亂象的隊伍緩緩重列,就像是騎士重整佇列一樣。

    陳易所學的鬥技中,衝擊訓練從來是重中之重,現在的集團衝鋒,也是來自聖奇奧王國的戰鬥精華——一名正騎士帶領十數名騎士扈從和騎士學徒,從敵人的正面沖過去,一旦成功,即意味著戰鬥結束,被戳穿的步兵大隊就像是被捅了刀子的動物,垂死掙扎之後,等待它的只是流乾淨血液。

    “所有人都停手,站在原地別動”陳易又重複了一次,然後作勢衝擊。

    小廣場裏打鬥的人群早就嚇壞了,不知誰發一聲喊,紛紛四散而逃。

    陳易搖搖頭,心想:就你們這成色還想要錢,都是剩下的賠錢貨。

    他揚起手來,高聲道:“對準影壁,射箭。”

    十幾把長弓舉了起來,訓練有素的開弓搭箭,繼而“噗噗噗”的紮在大理石的影壁上。

    沒有一石的強弓,絕無此效果。

    老黃跑的最快,眼看著要到影壁了,一拐彎就能去武館後院,卻聽見熟悉的箭矢響聲。

    他下意識的低頭伏地,就覺得空中一陣小風飄過,再抬頭,只見到了顫巍巍的箭尾。

    “這是要命呢?”老黃想起自家館長的種種傳聞,原本靈活的跑路腿也不敢動了,乖乖的等著後面來的學員將自己抓起來。

    除了少數幾人受驚後跑的更快,其他人聽見弓聲,都不敢亂動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誰敢保證每支箭都能射到影壁上,萬一哪位學員失手掛掉了自己,又到哪里說理去。

    以己度人,鬧事的先生們都不相信百步穿楊的箭術和過硬的心理素質——最怕的是有人想過癮,

    而在小廣場的另一邊,陳易開口問道:“我記得有幾個當過協警的學員,在不在?”

    “老闆,我做過,聯防。”一位看起來就孔武有力的漢子靦腆的笑著。

    學員們暗地裏叫館長為“老闆”,他是第一個當面叫的。

    陳易無所謂的拍拍這廝的肩膀,和藹可親的道:“叫什麼?”

    “諸葛黎明。”漢子更靦腆了。

    “好名字。”陳易笑著,道:“給大家教教,把抓到的這些人,全給我吊在武館二樓,會不會?”

    “綁人我懂,捆出花來都沒問題。。”能發揮特別的作用,很讓諸葛黎明開心。

    裸熊已經帶著人去堵路了,不認識的外鄉人全部抓起來,認識的鬧事學員和職工也跑不掉,一會的功夫,包括老黃在內的許多職工,都在高聲叫駡中,被塞進了武館二樓,由於人數太多,樓內很快就彌漫著一股子汗臭味和血腥味。

    陳易大略的看了看,受傷嚴重的也就是流點血,皮肉青腫則每個人都有。他在辦公室內放了200瓶2級落涕神油,然後讓裸熊拿下來給眾人塗抹。另一邊,諸葛黎明點了幾個關係好的學員,已經開始了邊學邊教的捆綁之旅。

    一通殺威棒下來,打架的學員和職工們總算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雖然有人口呼冤枉,可在陳易“不關心”的眼神下,終究是沉默了。

    挨打的未錄取的學生則反而大呼小叫起來,他們自認為是受害者,掙扎著要反抗被綁,諸葛黎明費了好大勁才按住一個,累的渾身是汗,站起來請示陳易。

    “每人屁股上五棍子,曹征,你帶人執行。”

    五級學員曹征“哦”了一聲,提著棍子就開始了滿場巡遊。跪在小操場報名的年輕人,充其量只是混過社會,哪遇到這般野蠻的。於是高聲叫駡者有之,威脅恐嚇者有之,求饒後悔者有之……唯獨沒有躲過棍子的。

    以曹征現在的體術水準,他要打棒子,用鐵褲衩包住屁股都沒用,至於暴力對抗更是沒前途,理論上配合有利地形,他一個人就能百人斬。

    “啪啪啪”的棍子落肉聲在武館二樓越來越清晰,千奇百怪的聲音最終彙聚成了不斷的呻吟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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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殺威棒

    曹征像是舊時的衙役,揮起大棒就興奮。

    棍聲喊聲求饒聲聲聲入耳,臀肉腿肉肩胛肉肉肉紅腫。

    一片悽楚中,裸熊小聲問道:“師傅,會不會影響以後的招生?”

    跪在武館小廣場上的先生們,等同於下一批招募的學員,而今先是挨打,後是挨揍,還得被繩子勒緊了胳膊吊起來,沒有點怨恨是不可能的。相比之下,武館參與打架的學員和職工,雖然部分挨了揍,也被吊了起來,但畢竟是他們挑起的事端,他們也動手揍過人,不至於那麼委屈埋怨。

    陳易卻道:“也好讓優先錄取權的價格低一點。”

    他猜測此次衝突,十有**與優先收錄權有關,10萬塊的招錄名額,在這個時代,和進政府部門的價格相當了,不連帶上各種污泥才是怪事。但他不想深究,頓了頓道:“你記住這些人的姓名家庭,之後通知他們,武館不收錄這些參與打架的成員。”

    旁邊聽見的李豐吐吐舌頭,心想:果然不是學員就沒人權,這些想拜師的人哪里有打架,從頭至尾都是被人打,曹征都打折兩根小臂粗的木棍了。

    有的學員家裏就是拆遷戶,不免牽扯到了出售優先錄取權的事情中。這刻聽見陳易的話,心裏都有些發愁,這些人被退回,那收的錢也要退回了,下次賣可沒那好價錢了。

    但此情此景下,他們都不敢吭聲,生怕一個不順,再被趕出了武館。稽查隊員都是工資薪水雙份拿,等於是每月1.2萬的收入,沒人會不想做下去。

    眼見武館內清靜了,陳易呶呶嘴,對裸熊道:“你看著點兒,再空幾十個位置出來,一會還有人來。”

    “也是要吊起來的?”

    陳易“嗯”了一聲就向外走,準備去祝光梁那裏接收韓國人。剛才的衝擊也激起了他的火氣,暗忖:“人類發展研究會”要是不跳出來也就罷了,若敢對著玩,那就把他們在江甯和東南省的棋子全拔出來。

    名正則言順,對天生反*政*府的組織,他真有此活動能力。

    裸熊則在後面仰著頭,盤算著從哪能騰出地方來。二樓統共才多大的地方,四五百人吊起來,活像是人肉屠宰場的畫面,要再騰出幾十個人的空位,非得把一些人給橫著疊起來才行。

    出了門,漸漸有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來,風卻是小了。

    路面上的車不多,陳易開的飛快,引的小蜥蜴一陣陣歡呼。它現在越來越認同自己是猛禽或坐騎這回事,也沒辦法,若猿聖騎士每次操練的時候都不留手——棍棒之下出孝子,也能出認同感。

    開過濱江路,就到了南岸寫字樓密集的蘆安,此地在百年前是茂密的蘆葦蕩,據說淌著水過去,能生擒到5斤重的大魚,至於現在,要是踩住油門放開手閘,順著人行道趟過去,一次能撞死5個總監,其中一個還得掛“高級”的名義。

    金鬥娜和她的非同胞韓國人原先是被關押在機場分局的,陳易含糊不清的電話打過去,鄧戈就機敏的留下一個不討喜的副局長,自己避讓開去,沒多久,祝光梁就帶著人馬來要人,手上連張條子都沒有——當然不能留條子,今天的事情不知會鬧多大,真的弄出兩國關係惡化的問題,誰寫的條子誰死。不過,要是從好的方面想,事情不鬧大,那也沒關係。

    留在機場分局的副局長是個關係戶,不說警校沒上過,具體的業務都沒怎麼負責過,他堅持著要移交手續,卻被祝光梁強硬的頂了回去。此等時候,要是換個別人,說不定摔了桌子定要按規矩辦事,那祝光梁就只能動手搶人了。

    奈何副局長的官僚習性,誰都不想得罪,手指縫松了松,裝作氣呼呼的去了辦公室。狹路相逢勇者勝,剩下的人擋不住安全部門的牌子,愣是讓他把人給提走了,而且啥手續都沒留下。

    不用說,日後的調查組要抓人,只能到這位耍小聰明的副局長身上。再往下一層,有人證沒簽字,除非能欺負陳家,否則到此為止。

    陳易全身頂著聆聽卷軸,繞了兩個圈子,確認無人跟蹤,才將車停在了老蘆安大廈的地面停車廠上。6級的聆聽卷軸聽取細微之聲的範圍大至兩公里,配合智力卷軸的分析,陳易能知道兩公里內是否有相同發動機聲的車輛跟著自己。眾所周知,沒有哪兩部車的發動機是完全相同的,在專業工廠中,工程師們是用各種儀器來分析發動機的聲音,他用聆聽卷軸,卻是太多車要分辨,而稍稍有些手忙腳亂。

    踩著樓梯去了12樓,老寫字樓的內部有種滴水的陰冷之氣。陳易又給自己加上了敏捷卷軸,套上50釐米厚的鬥氣罩子,這才進到最裏面,望著防盜門上表示安全的透亮貓眼,用三長兩短的暗號敲門,心中不免有種神奇的感覺,間諜生活不正是如此。

    開門的卻不是祝光梁,而是一個看起來傻傻的學生仔,外加一個30多歲的短毛壯漢,一看就是特種部隊之類的出身,渾身肌肉扎實,厚的能切三套牛排下來。

    “人呢?”陳易直接詢問。

    短毛不言聲的指指後面,順手抓出帶消音器的92式手槍。傻型學生仔更猛,右手一伸,動作迅速的拿出一柄97式防暴槍,同時開始熟練裝彈。18.4mm是手槍的兩倍,粗壯程度更甚。

    陳易的眼神好,看到他是將散彈槍藏在屁股下的木箱中,雖然裝彈的動作相當漂亮,但他還是得問:“你想做什麼?”

    他不知道防暴槍和散彈槍的區別,但這東西就算是打空包彈,恐怕都很有危險。

    學生仔莫名其妙的道:“您不是要帶人走?”

    “是。”

    學生仔指指自己,又指指短毛壯漢,道:“我們就2個人,可沒法押送40個人。”

    “有40個人這麼多?”

    “那是,外面準備著大巴呢。”學生仔話音未落,就見他順著門縫一槍,兩槍,三槍……

    “催淚彈。”他順口解釋了一句,然後將剩下的兩槍打完。

    小鋁瓶在裏面的房間內冒煙,猛烈的咳嗽聲,叫駡聲和砸門聲不絕於耳。

    陳易緊繃的拳頭松了下來,心想,你要再慢一點,就去醫院玩吧。

    他的語氣不善的道:“需要五槍?”

    “時間緊,沒搞來38毫米的,這槍的催淚彈效果差,幾秒鐘就燒完了,細了就是不行。”學生仔笑眯眯的開始看表,數了30聲,再次開始裝彈,同時按下了換氣扇的按鈕。

    看的出來,他是不怎麼買陳易的帳。閻王殿的小鬼天不管地不管,真是比上帝還不怕忌諱。

    陳易鼻子裏哼哼了一聲,率先走進房間。

    所有人都套著手銬,大都彎腰咳嗽著,有兩個身體不好的,甚至躺在地上嘔吐,形狀奇慘。

    金鬥娜果然身在期間,她護著堂弟和另一個女孩子,站在靠門的右側,那裏稍有些通風,但吸入的催淚瓦斯也不少,此刻同樣難受的要死。好在她與金中吉都接受過特別訓練,不至於徹底無力。

    她看到了陳易,但只眨巴了兩下眼睛就不敢有任何表示了。因為陳易寒著臉的模樣,是她從未見過的。

    金鬥娜怎麼說都是秘密組織的出身,雖然級別相對較低,可在家族中的耳濡目染,足夠讓她理解現在的狀況。

    “陳易懷疑我叛變”

    那一瞬間,金鬥娜有種想哭的感覺。她覺得委屈,又覺得自責:瞞著陳易去偷李秀美,而且與組織成員柳承佑控制的商業協會發生了衝突,受懷疑幾乎是必然的。

    “當時應該留下一份安全書的。”金鬥娜低著頭,只希望劉歆瑜能出面幫自己洗清嫌疑,或者有某個高級商業協會成員吐露所有資訊。

    她能忍得住催淚瓦斯的強烈反應,韓國商業協會的普通職員和充當打手的韓國流氓就沒有此等能力了,他們一邊哭一邊咳,一邊咳一邊吐,忙的不亦樂乎。

    學生仔不以為意,一個個的拉出來,數著個數,道:“咱們兩訖了?”

    “我沒帶人,你和他,幫我送人。”今天的陳易是滿身的暴虐因數,說話都帶著火氣。

    學生仔一愣,轉而笑道:“老大可沒說要我們押送。”

    陳易舔舔嘴唇,盯著他不說話。

    其實自己一個人送也可以,或者打個電話給祝光梁,就能解決此事,但他現在不爽學生仔對自己的無視,加上精神緊張,竟是起了殺機。

    那麼一瞬間,學生仔如墜冰窖。等他有力量咽口唾沫的時候,陳易也收起了殺氣。

    短毛主動塞好手槍,開始幫忙檢查所有人的手銬。學生仔也低著頭,將裝著布袋彈的防暴槍指向人群。這東西在室內的效果非常好,是非殺傷性武器。當然,要不是外國友人的身份,他們面對的一定是12口徑的散彈槍。

    兩名看守無聲的屈服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陳易命學生仔開著大巴,將所有人送到武館,然後全部吊在武館二樓上。金鬥娜和她的兩名同伴則被送到了四樓的館長室。在這個過程中,除非有人盯梢成功,否則很難發覺他接觸到了金鬥娜——至少在短時間內,是查不到相互之間的關係的。

    “館長,這些人怎麼辦?”曹征拿著自己的第四根木棍,意有所指。

    “全部堵住嘴,每人30殺威棒。”陳易自顧自的上了樓。

    金鬥娜、金中吉和李秀美,此時還都掛著手銬。

    “說說吧,什麼情況。”陳易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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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善後

    金鬥娜戴著手銬,背鎖在椅子上,不時的扭動一下小腰。她盡可能平靜的將事情的起因經過闡述了一遍,身為組織成員,就要經得起調查的覺悟,如何讓真實展現真實,也是一門學問。

    但金鬥娜依舊覺得委屈。

    興許是面對陳易吧,她暗自籲了一口氣,繼續說著:“飛機晚點後,我們來不及出去,就被困在了機場大廳裏……”

    陳易聽到一半,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猜錯了才好,真要“李代桃僵”的事兒發了,“人類發展研究會”不找他三五次麻煩才奇怪,就算是用政府的力量搞定對方在江甯和東南省的力量,那也至少好幾個月沒安寧,說不定糾纏一半年。

    “劉歆瑜的電話,怎麼打不通?”陳易忽然問了一句。

    金鬥娜輕輕搖頭,轉瞬又道:“今天的機場太亂,興許弄丟了,或者沒電了。”

    這是主要的疑點。

    陳易點點頭出去,打了電話給嚴副局長,拜託他在機場附近尋找劉歆瑜,並在機場發佈尋人的資訊,用的名義是陳氏武館劉副館長……

    他等在外間,大約三十分鐘左右,就收到了劉歆瑜的消息,後者根本不知道惹來了陳易的懷疑——當然,現在也約略的猜到了一些。

    “手機要保持暢通,沒事就回來吧。”陳易說完這些,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沉思起來,鬧的動靜很大,不僅用到了政法委鄧書記和公安局嚴副局長,而且通過安全部門搶了人,現在更把人關押在此……

    “你們兩個,先出去吧。”陳易解開了李秀美和金中吉的手銬,然後再解金鬥娜的。

    “我和堂姐一起來的,也要一起走。”金中吉卻是個有義氣的韓國小棒子。

    金鬥娜細聲細氣的用韓語勸說了兩句,陳易懶得去吃魔芋翻譯,就坐在桌子上等。

    不用多長時間,金中吉就像是下蛋失敗的母雞似的,垂頭喪氣的走了。

    “組織在江甯負責人的位置,你要交還給劉歆瑜。從明天起,你繼續以前的工作,給劉歆瑜當助理。武館方面,也經常過來看看。”這是陳易左思右想後的結論。也是斬斷一切魔爪的必殺技。

    如果“人類發展研究會”江甯負責人依舊是劉歆瑜,那今天的事情,頂天不過是小孩子打架,沒什麼關係。相反,被人順藤摸瓜,抓到李代桃僵的把柄,那才是接連不斷的麻煩。

    而作為陳易,將江甯負責人的位置還給劉歆瑜,等於將問題轉化成了如何控制劉歆瑜——就目前而言,此問題的解決方案是相當不少的,金鬥娜做她的助理,也算是途徑之一。

    經過了今天的事,金鬥娜沒有絲毫猶豫的說“好”。

    就在陳易還想著怎麼安慰她的時候,韓國小美女卻“撲哧”一聲笑出來,眼睛紅紅的道:“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

    緊張的心情乍然間得到釋放,淚水卻悄然塗上了睫毛。

    陳易不知所措的笑道:“怎麼會。”

    “柳承佑的韓國商業協會,裏面是真的有殺手的。”金鬥娜想起自己在資料庫中看到的資料,後怕的拍著胸脯,回憶式的道:“柳家早年就在韓**中豢養了一群打手,在冷戰時期發揮了不小的作用,多次潛入朝鮮和中國……”

    說到這裏,她停了一下,小聲些道:“現在的柳家,是把在韓國壞事的特工派往國外,幫他們做事,東南亞好幾個國家的負責人,都很依賴柳家。”

    這是實打實的力量,而且是旁人想學都學不來的。柳家的影響力,也正是通過各種工作,慢慢的輻射開來。

    陳易心想,這種強大勢力,恐怕“研究會”的中央組織也難以駕馭吧,他換了輕鬆的語氣,笑道:“我把那些韓國商業協會的人都關起來了,你有什麼想法?”

    金鬥娜想說放掉,轉眼又想到他們追蹤時兇神惡煞的模樣,於是道:“先關他們兩天?”

    陳易呵呵的笑了,道:“關起來有什麼意思,還得管飯。這樣吧……我打個電話。你想辦法通知韓國商業協會的負責人,就說,人是被祝光梁帶走的,得從他那裏批條子,才能帶人走。”

    金鬥娜不想自己的事情再讓陳易為難,小聲道:“其實小小懲罰一下就可以了,柳家萬一通過韓國的外交部來函,你就……被動了。”

    “是啊,那樣就被動了。”陳易擺擺手,笑道:“沒事,我想想辦法,要變被動為主動。”

    他還說著眨眨眼睛。

    金鬥娜不禁笑了兩聲,然後一抹眼睛,嫋嫋的走了。

    陳易坐在椅子上籲了口氣,繼而摩挲著弄出一瓶精力回復藥水喝掉,今天的事情不累身體,累的是心。

    房間裏靜了下來,外面的聲音就湧了進來。二樓隱隱約約傳來鼻子裏的哼哼聲,很多的哼哼聲,像是一群正在吃飯的豬,實際上是被堵住嘴的職工、學員以及那些韓國人。尚在武館鍛煉的學員不多,許多人三三兩兩的散步在大廣場和小廣場上,聊天散步,說著今天的變故。對於生活在江北,依靠武館的津貼和工資生活的人們來說,這一天發生的故事,不僅是話題,更影響著命運。

    每個人的命運,都是被其他人或事所決定的。一個人的奮鬥目標,應當是更少的被人決定命運,更多的決定他人的命運,但歸根結底,終究是逃不脫被決定命運。

    像是永不停息的世界末日的談論,不正是一種悲觀的情緒的生髮。

    “真是沒意思啊。”陳易想的深了,反而不願意想了。他抓起桌子上的電話,撥了祝光梁的號,通了之後便道:“光梁,幫我查幾個人。”

    祝光梁已經很少用踩小人的方式發洩情緒了,可他聽了陳易的要求依舊想要罵娘——查一群韓國人的前生後世,你以為我是中央情報局的?

    “老大,今天肯定是查不出來了。”他只能用上拖延戰術。

    陳易“哦”了一聲,淡淡的道:“你不要有畏難的情緒。我現在確定的說,他們中的不少人,都是在朝鮮或者中國,甚至是他們本國執行過特殊任務的,簡單的用名字之類的肯定查不到,你要想想別的辦法。”

    聽說是特殊任務,祝光梁精神一振,問道:“間諜?”

    “聽說主要是做暗殺一類的事。”陳易含混不清的回答道。

    “濕活不好查啊。”祝光梁又猶豫了。他知道陳易的性子,說是一天就是一天,要是打了保票而拿不出答案,失分是一定的。

    他能升一級,靠的全是陳易,不能輕易失分。

    陳易則再次寬心道:“你安心去做,只要確定一個人的證據,就能把其他人算做同黨,今天的事就算抹過去了。”

    只查出一個人的話,想必不難,祝光梁又說了幾句,總算是應承下來去做。

    事在人為,祝光梁自己查不到相關的資訊,就拜託自己曾經的老同學去查,人家在總參裏任職,稍微打兩個電話,就能拿到詳盡的多的資料。

    等到資料匯總過來,他再親自去對比復查,然後再根據最新的資訊去查找。21世紀的007,十有**是要坐在辦公室裏的,外勤儘管風光,實際上卻是所謂的“行動隊”,不管是權利還是發揮的力量,都在越來越多的受到限制,隨著網路技術的發展,這種限制顯然會越來越大。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祝光梁總算是查到了三個確定的名字,交給陳易。他是親自送過來的,開了一輛破舊的吉普車,進了辦公室就猛喝水,用剛拼過命似的語氣說:“你不知道我求了多少人。”

    “午飯我請。”陳易雲淡風輕的拍著祝光梁的肩膀,他心裏其實已經很著急了,不光是江寧方面,就是西京的外交部,也不止一次的來函詢問。當然,官僚體制的作風,除非是外交部長親自出面,否則拖上兩三天時間也不算什麼。

    通過聶浩的關係,陳易在一個名字後面加了備註,遞到了負責此事的外交部官員桌面上,算是將江寧方面的責任摘掉了。

    洗乾淨了自己,他方才找來金鬥娜,道:“你去和韓國商業協會的人談談吧。”

    看到紙上的三個名字,金鬥娜一下子就愣住了。

    “是三個在韓國和境外組織過活動的傢伙,既然他們參與其中,其他人就算是同謀了。”陳易說著,指指二樓,道:“今天晚上開始,祝光梁就要開始審問俘虜了,韓國商業協會哪一天給出滿意的條件,我們就哪一天停止審訊,不過,要是有招供的,就不會是遣送回韓國那麼簡單了。”

    金鬥娜的淚水瞬間淹沒了陳易的肩膀。

    她撲在那裏,嗚嗚的哭著,好像要將多日來的委屈都倒出來。金鬥娜很清楚,光是手上的三個名字,就能讓柳承佑放棄追蹤金中吉,曾經最擔心禍及家族的問題,似乎也不再是問題了。

    “謝謝你。”金鬥娜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謝謝太生分了。”陳易邪惡的笑著,道:“你既然叫我哥哥,那我自然就要護著你。”

    金鬥娜臉紅的仿佛花布一樣,身子卻忽的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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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遣散

    所謂的審訊,就在二樓開展。

    武館的樓很建議,每層的空間都不大,至多千多平方米的樣子,一下子塞進500號人,相當於平均每人只有兩平米的空間。

    初夏的日子裏,呆在這樣的房間內已經夠嗆了,雙手被吊了起來,那更是折磨的人要死要活,直想暈過去了事。然而,不管是學員、職工或者商業協會的韓國人,皆有相當不錯的身體素質,想暈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早先被吊在二樓的先生們怨氣沖天,恨不得將全世界毀滅了才能抹平心中的忿恨,但當他們見到被審訊的韓國人之淒慘的時候,心中的恨意竟消失的無影無蹤……

    首先向眾人表演催悲待遇的,正是確定了身份的三名韓國人中的一員,名叫韓正民。此人有一雙彪悍的含著精光的眼睛,仿佛隨時會拿出利刃砍人的樣子,但祝光梁卻不看他的眼睛,只是隨興所至的揮揮手,自然有曹征出面,揮起木棍就打。

    30棒結束,厚厚的牛仔褲都裂開了幾條縫,像是被神經病撕開了似的。裏面的肉更是從紅變青,從青變紫,從紫變黑,佔據的空間也越來越大,最後是整團腫起來的肉蹩出了褲子,像是大小便失禁似的。

    祝光梁懶洋洋的問一句:“招不招?”

    韓正民連招什麼都不知道,啐了一口唾沫,就累的垂下了頭。同一個部位挨棍子,傷害如何且不說,疼痛是成倍增加的。開始的時候,棍子是打在肌肉上的,後來臀肉腫了,棍子就是打在了腫起來的部位,然後繼續打在腫起來的部位,此等痛苦不似鑽心的骨痛,更像是一次性得到100針的肌肉注射,連續30次……他覺得還能扛得住,但渾身冒出的油汗和抽搐的肢體說明,身體上的壓力已經瀕臨極限了。

    “再來一遍,下一個。”祝光梁無限無聊的聲音在二樓的空間飄蕩,此事也確實是無聊透頂了。

    曹征吐了口唾沫,拉動吊著韓正民的繩子到自己面前,揮手又是30棍。再好的訓練器材也沒有人肉沙包好用,前者畢竟是仿製品,而且規格相似,哪里像是真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肌肉分部和肌肉強度,棍子打在上面,稍微轉一下位置都能察覺出不同。

    體術果真是博大精深

    曹征緊緊的攥著棍子,竟覺得有種要突破的感覺。

    30棍很快就過去了,儘管韓正民自覺度日如年,但作為經過正規訓練的高級人才,他總算是幸福的昏迷不醒了。每棍受力均勻,都打在一個局部位置,如此難得的待遇,正常人是享受不到的。

    這廂結束了,曹征順手一推,韓正民就像是掛在鉤子上的豬肉,被推到了流水線的下方,他順手一抓,領來了另一名韓國人,這是個普通的白領小胖子,沒什麼威懾力,穿的還是休閒西褲,他從韓正民挨打的時候,就瞪著眼睛,像看恐怖片一樣——又想看,又不敢看,尤其擔心聯想到什麼。

    接過曹征伸手來抓他,那還不激動的瘋了,渾身扭的像是正在宰殺的羊。

    曹征卻不管他,順手先是三棍子,翻過面又是三棍子,一圈下來,棉質的褲子就碎成了渣,露出裏麵肥嘟嘟,會顫動的紅屁股——紅是腫起來的部位,用棒子敲上去還會反彈,很有韌性的真皮至少抵禦了20棍子,然後乾脆破裂開來,翻出一片鮮紅的肉,滴答滴答的留著血水。

    “弄乾淨點。”祝光梁教訓了他一句,照舊是一句話:“招不招?下一個。”

    兩個詞是連在一起的,所以就是一句話。根本不給人家招供的時間,當然,大家也不知道要招供什麼。

    剩下的韓國人自然嚇的不知所措,扭動的幅度只比白領胖子大,不比白領胖子大,李豐很佩服館長的先見之明,要不是堵上了嘴,現在非得是一片馬上,一堆口水。

    曹征繼續努力工作,同時用心感受著身體的激蕩。

    韓國人好像待宰的豬玀似的在空中反抗掙扎,每當有人被抓下來審訊的時候,他就會在張嘴的第一時間,冒出一串的中文或韓文。實質上是沒有區別的,祝光梁一句話都沒聽,他來此的目的有兩個,第一是收拾韓國商業協會的人,逼迫他們儘快答應金鬥娜的要求;第二是殺雞給猴看,讓鬧事的職工和學員看看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40多名韓國商業協會的成員,每人少則一輪30棍,多則三輪90棍,打一遍就是2000棍朝上。饒是曹征五級學員,控制著力道揮棍子還是累的夠嗆。他也不好或是不想將工作交給其他人——能打出隨心所欲效果的學員至少是四級體術以上,武館滿打滿算都不到10人,李昌寧等人還不在江寧,剩下的幾位,謝武陽不屑于此,李豐甚至有些害怕見血……能替換他的,竟只剩下了裸熊一人。

    自己休息,讓裸熊上,這樣的事兒,曹征是斷不會幹的。所以他只能機械式的揮動著棒子,然後在中間斷裂的時候換把新的。

    當打人也成了一種苦差事的時候,說明生活還是幸福的。

    曹征只得如此寬慰自己。

    當天晚上10點鐘左右,柳承佑同意了金鬥娜的要求,基本上宣佈了雙方互相諒解,但當他派人接回了商業協會成員後,憤怒的情緒卻險些讓他下追殺令

    太欺負人了。

    在照片中,他看到了青腫的屁股,青腫的脊背,青腫的大腿,還有更過分的,破碎的屁股,破碎的脊背,破碎的大腿……

    殘酷

    野蠻

    柳承佑想到這些辭彙的時候,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他不禁問身邊的女秘書:“那個陳易,是個世家子弟?”

    “中國的陳家。”

    柳承佑“哦”了一聲,卻打定注意再不去江寧了。秘密組織再牛,也就是派幾個殺手,幾十個殺手的本事,但這些力量,在保護嚴密的城市中,很難發揮應有的力量。進一步的講,就算是發揮了,損失也會很大。1968年,朝鮮的武裝特工刺殺韓國總統朴正熙就是個最好的例子,集權國家培養出來的精銳人員,經過了周密的佈置和針對性的訓練,刺殺缺少警惕性的韓國總統,結果卻全部倒在了青瓦台門前,31人斃命30人,只有一人成了英雄……

    “歸檔吧。把商業協會的人撤回來。”

    “不報復嗎?”女秘書習慣性的問。

    柳承佑揚手就是一巴掌,怒道:“這是你該問的嗎?”

    秘書倒在地上,雪白的大腿根部露了出來,配合膝蓋以下的黑色絲襪,頓時吸引的柳承佑氣喘如牛。

    神志清醒了兩秒鐘,柳承佑就三下五除二的去掉了自己的衣服,合身撲了上去。

    “我還有報表要送走呢。”

    “下午再送,來得及。”

    ……

    對於捆綁在二樓的學員和職工們來說,雨後的週三,是他們度過的最驚險刺激的週三。

    如柳承佑此等見過大世面的人,面對照片都會怒不可遏,沒見過大世面的職工面對真實的場景,恐懼的嘔吐的都有。

    武館向來是崇尚體罰的,從加入武館的第一天開始,學員們就面對著各種體罰的可能。並不是每個學員都挨過打,但沒挨過打的至少是見過挨打。

    祝光梁主持的審訊,在本質上就是一場挨打的鬧劇,只是規模更大,形象更可怖。

    但也足夠了。

    連續40余名外國友人,持續不斷的半天2000餘棒子,不用陳易再次強調,學員和職工們也能理解陳易堅定的信心。

    武館不是私企,館長不是廠長,罷工沒有作用,底層只有被欺負的命運……老黃罵了一句,心想,這他娘的不就是鄉鎮企業嘛。

    但先前每人挨的5棍子可是實實在在的,現在看來,30棍,甚至60棍都是不死人的。眾人有理由相信,陳易是不會如此輕易放過自己等人的。

    “寧贈友邦,不與家奴”。大家都明白,大家都害怕。

    陳易進來的第一句話,更是加重了他們的畏懼:“每人先來5棍子,開個胃。”

    曹征過一句話不說,就沖了上去,一路竟是打出了花式。

    “不錯啊。”陳易讚歎著,他也看出來了,曹征這廝竟是要到體術6級的樣子,比得上他當年無限量的落涕神油時的天賦了。

    一片哀鴻之後,陳易等大家都緩過勁來,才道:“在武館內聚眾鬥毆是絕對不允許的,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第一是退出武館,簽保證書,第二,留在武館,每人100棍,可以分期支付,首付最低5成。哦,不屬於武館的學生,先前韓國人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你們只能領30棍滾蛋,還要寫保證書。”

    說完之後,劉歆瑜、金鬥娜和裸熊開始分別詢問每個人,是願意留在武館,還是挨打走人。

    絕對多數人都會選擇走人,100棍子就算是分開打也是要死人的,而且許多人對武館也產生了畏懼之心。

    最後一算,願意留在武館的僅有12名學員,4名職工。劉歆瑜算過賬後,又小聲的道:“有17個外面的人,不想寫保證書,嚷嚷著要告我們。他們想見你你說話。”

    “不見。”陳易垂著頭,吹了口指甲道:“再問一次是否些保證書,否則每人先來50下,全部送到祝光梁那裏去。”

    “送他那裏?”

    “和韓國商業協會的事混到一起就行了,昨天機場在鬧事,他們也在鬧事,誰說的清楚是怎麼回事。”陳易呲呲牙,又道:“算是給祝光梁的好處費了。”

    能出10萬塊買個優先收錄權的人家,肯定是有錢人家;但花錢只為了進個武館的人家,肯定是沒權力的人家,最後要撈人,多半只能是掏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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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發展武館(1)

    400余名職工和一級學員被清退,在武館也是一件大事。關係到自己不能晉級後的生活,大部分學員都表現出了關心的態度,有人甚至要來了清退時的合約暗自研究。

    內容是極其苛刻的,首要一點,就是在武館外不能使用和教授體術,否則不僅要將由此產生的利益和派生利益賠給武館,還要賠償武館的損失,再加基礎賠償一千萬,光是後面一點,就讓日前還是窮光蛋的學員倒吸一口涼氣。當然,在中國的一切合約都是君子合約,誰的拳頭大,誰就能充分享有合同利益,並規避幾乎一切不利條款。目前來看,武館的拳頭要大的多,學員們也沒有抵抗的本錢。

    後面的種種條款,所得關心不止此點的十分之一,即便在宿舍內,都有人在討論不能在武館外使用和教授體術的內容。

    王兆勝是堅決擁護此條款的學員,他早年學過一點武術,終究因為九年義務教育沒有堅持下來,待到考學失敗,也就只剩下自謀生路一途。這是好聽的說法,實際上就是奔波著打小工。現在的武館,給他的感覺絕對不僅僅是謀生之所,因此在宿舍的座談會上,是用肯定的語氣說:“以前的江湖人,敢私自教授秘笈,那都是欺師滅祖的罪名,是要自廢武功的。退出武館就別用體術。”

    “用都不讓用,合理嗎?以前的老江湖,難道退出武館,就得自廢武功?”一個宿舍的刁立新同是二級學員,天賦一般,勤奮不足,眼看著是要轉職工了,這刻眼睛都紅通通的道:“再這麼下去,老子也不學了。”

    宿舍老大嗤之以鼻道:“你捨得不學了?真不想學了,外面大把的人要進來。”

    “現在誰還敢進武館來,你沒聽說,那些挨打的小子,每個都被訛了十幾萬。”刁立新故意這麼說,他的確捨不得體術,否則也不會對那些條款如此在意。只有武館的學生,學了體術,才知道體術的好,光是身體一項,就不知道健康了多少。

    “只有十幾個人吧。”老大卻皺眉反駁。

    有人的消息和自己一樣靈敏,那就沒有賣弄的意思了,刁立新一翻身,準備去睡覺了。

    “要我說,武館的學員就不要轉職工了。”

    刁立新一下子從床上站了起來,怒道:“王兆勝,你什麼意思。”

    “三極學員每個月的津貼就有一萬二,而且至少能拿半年時間,難道半年後,你願意再拿3000塊的職員薪水?”王兆勝輕飄飄的吐出一句話:“三極學員都練不到,就是個廢物。”

    刁立新的眼睛都要紅了。他做二級學員快要三個月了,眼看著到點的時間,再做三極學員幾乎不可能了,王兆勝不是指著和尚罵禿驢嘛。

    他踢腿下床就要找王兆勝的麻煩,老大一下子跳下床,攔住他道:“都少說兩句,大家一個宿舍出來的,最後還是要在一個鍋裏吃飯的,有什麼區別。”

    “我是要做六級學員的。”王兆勝哼了一聲,道:“一輩子給我服務吧。”

    “**你祖宗。”刁立新終於爆發了,一個扭身,竟從老大身邊脫了出來,抬腿就向王兆勝的床板踢去。

    他的高踢腿非常有威力,宿舍的床板僅幾釐米厚,受了一腿,幾乎是立刻從中間崩裂開來。刁立新的腳尖甚至從床板下戳了上來。

    然而,王兆勝早有準備,他又從小練武,輕輕一個小跳,兩腿分開蹲在了床板後側,就躲過了致命的一腳。

    “別動。”老大手指著王兆信,不讓他下來反擊,同時抱住了王兆勝。

    稽查隊熟悉的腳步聲在樓道中響起,在場的人都是稽查隊的學員,清楚他們的工作流程,均站著未動,免得挨棍子。

    自從陳易將棍子當作懲罰工具之後,武館內的體罰再無顧及,尤其是對學員,幾乎是犯錯就挨打,美其名曰練功。

    大門被一腳踹開,兩人轉瞬間就被帶到了二樓吊了起來。

    稽查隊的李豐還特意叮囑了幾句。

    刁立新等人走了之後,才紛紛的吐了口唾沫,心想:你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和我談什麼奮鬥。

    但在心裏,他的確有些觸動。

    李豐不過是練習的勤奮了一些,現在就成了5級學員,每個月要拿4.8萬的津貼,4.8萬的工資,合起來是小10萬,還不用繳稅,別說是在江北這種窮颼颼的地方,放在江甯的寫字樓堆裏,照樣是最高薪了。他還拜了館長為師,如今可是館內的頭面人物,不說在武館裏隨便抖,在江北區都抖的起來。

    他那一票稽查隊員拉出去,誰敢招惹。

    刁立新輕輕的歎了口氣,一切的根源不過是人家達到了體術五級,私下裏想想,這可比拉關係學證書容易多了。那些學老了的博士,又有幾個人,一年能賺10萬的。

    “要不拼命沖一沖,要是剩下一個月能到體術三極,說不定也能拜館長為師。”刁立新想事的時候,眼珠子亂轉,像極了狗頭軍師。

    王兆勝斜眼瞅了他一下,不屑的收回目光,淩空盤腿,練的是體術二十三項。竟是一點時間都不耽擱。

    此種體術異常艱難,各種動作都需要極佳的柔韌性,否則痛苦難耐。在武館內,僅王兆勝一人因為有極佳的基礎方能練習,但成功練習後,速度很快。王兆勝比刁立新低三屆,晚來近兩個月,現在的體術水準卻要高上不少。

    相似的體術有將近20種,都是陳易當日從聖奇奧王國批量學來的,他原本並沒指望有人會用,因為在異大陸,懂得此類體術的家族,往往是從小就培養孩子的基礎,或者通過堅持不懈的鍛煉,或者通過藥物和外界的手段,待到十三四歲的時候,才一鼓作氣開始練習,後來居上。沒想到現代中國的武術不昌,練習武術卻並不少,至少有七八人能夠練習異種體術,成果皆不錯。

    第二天一早,陳易在學校聽了雷公魄教授的一節課,就來到了武館自己練習。

    剛剛拿回“人類發展研究會”江甯負責人的劉歆瑜心情甚好,將昨夜刁立新和王兆勝的事當做笑話說,陳易聽完,卻沉吟起來。

    “看來,還是有不少學員是想要進步的?”

    “現在的學員和以前可不同了。”劉歆瑜笑道:“升一級就漲一倍的薪水,哪個公司有這樣的待遇,而且不僅沒人卡你,而且沒有位置的限制,體術水準達到,立刻就給,不工作就有津貼,工作還有工資,這是中科院的待遇。他們當然想好好練習。”

    金鬥娜也開始學著劉歆瑜,長時間的出現在武館中,此時同意的道:“學習體術之後,感覺身體和皮膚都好了不少,就算是薪水增加的少,能學習肯定是不放過的。”

    陳易看看她,果然露在外面的皮膚細膩許多……

    金鬥娜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勾下頭道:“我覺得體術的鍛煉效果,要比跑步和瑜伽好多了。”

    “那是自然。”陳易昂著頭笑了幾聲,隨之又道:“這樣吧,武館的廢柴算是清理了一批出去,既然現在的學員想學習,那我就再拿1000瓶神油出來,你們想個辦法,把它們發出去,不能白給,最好不浪費。”

    “還要讓學員感恩戴德吧。”劉歆瑜善解人意的一笑,挺胸道:“要麼就按照評價表來進行如何?”

    “哦?”

    “以B級為限,忠誠度B級的學員,發一瓶神油,B+的2瓶,A-的3瓶,*級和A+的就是4瓶和5瓶。”

    學員是沒有能力評價表的,控制力的評價則是暗自進行的。

    “不夠。”陳易知道,要想快速有效的催生出一批較高級的學員出來,大量的落涕神油是免不了的。武館剛開始的時候是敞開供應的,那時候的學員不認真不努力不奮發向上,照樣在短時間內出現了一級學員,只是因為不想給廢渣學員浪費資源,才停止了這項工作。

    稍思量一番,陳易道:“做為長期性的工作吧,這次先按照你說的分配方法下放,同時要求,所有人必須在一周內將神油全部用完,看看效果。如果好的話,增加供應,但也不能讓他們拿的太容易。”

    “那麼,*級學員5瓶,A+級學員7瓶如何?”

    “B級1瓶,B+2瓶,A-3瓶,*級6瓶,A+9瓶。”陳易給出了另一個方案。

    “每月嗎?”劉歆瑜問道。

    “每週。”

    金鬥娜奇怪的道:“那A+級學員不是多出了2瓶?”

    陳易“嗯”了一聲。

    劉歆瑜卻最快明白過來,道:“你想讓武館內的神油流動起來?”

    “任何東西都是有價值的,經濟手段比行政手段更能促使上進。”陳易笑了道:“一些學員的家庭條件不太好,一些學員或許正在衝擊高級的關鍵時期,一些學員甚至用不上神油,各取所需吧。”

    “那麼,就將神油作為獎勵品,直接發到學員們手中?”

    “嗯。”

    “是否要給一個指導價格?”劉歆瑜知道,那些神油可絕對是價值不菲的。

    “市場是最好的定價工具。”陳易輕輕搖頭,旋即又道:“四級以上的神油著名慎用,使用的神油與自身體術水準相差不能超過3。”

    金鬥娜歎息著點頭:“明天的武館,又要起波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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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發展武館(2)

    一瓶落涕神油價值多少?

    聖奇奧王國的價格是,一級落涕神油1200枚金幣,三極落涕神油5000枚金幣。

    毫不諱言的說,1200枚金幣足夠支撐一支12000人的奴隸兵團,或者維持100戶中等的10口之家的花銷。如果不是陳易的話,掏出10萬元購買優先收錄權的家庭,便是用全部的家當,都不一定能買一瓶神油而已。從這方面來講,他們付出的超高成本反而證明了他們的眼力。

    當然,在地球上,體術練的再好也不能當官,不能免稅,不能淩駕於律法之上……這是只有錢權共有後才能做的事——落涕神油雖然不會有聖奇奧王國那麼貴,但隨著武館的發展,它的價格也在悄然上浮。

    價值決定價格,市場實現價格。

    第一個月,許多學員並不敢出售落涕神油,劉歆瑜為此專門建造了一座兩層小樓,用於學員之間的交易,等於默認了此種交易行為,落涕神油的價格迅速突破500元大關,且三極的價格只比一級多出了百多塊。畢竟需要一級落涕神油的人更多,三極神油的效果雖好,卻難以有準確的體現。

    這筆錢大約是普通下崗工人一個月的薪水,故而許多人雖然需要神油,卻捨不得購買,有的人儘管沒有達到A+級,卻省吃儉用的偷偷賣出兩瓶。對於這些,陳易和劉歆瑜都是不干涉的。

    人的一生就是在做決定,有的人做出了正確的決定,有的人做出了錯誤的決定。一個人做出的正確決定若能多於錯誤決定,他就能比大多數人過的更好——領導幹部是世界上最難做,也是最容易做的職業,他們比專業的技術人員承擔更多的責任,耗費更多的精神,自然獲得更多的資源。

    社會有自我調節能力,它本能的令一切人或事,符合最純粹的邏輯法則。

    刁立新和王兆勝,做了首批吃螃蟹的人。

    他們兩人的家境都算普通,但也沒有太大的負擔,因此除了開始的兩個月之外,並不太常往家中寄錢。兩人又都是二級學員,身在稽查隊中,津貼加工資足有1.2萬,基本上沒有什麼花銷,在神油交易中,都掏得起錢。

    刁立新買了4瓶,用來補足他A-缺少的4天的數量,王兆勝卻下了血本,他開始買了4瓶,後來又買了8瓶,到了最後一天,乾脆一口氣包圓了全部10瓶3級落涕神油。這可是1萬多塊錢,雖然聽起來好似一個月的收入,但在武館中的人,誰知道自己能拿多少個月的薪水?

    1萬塊,能買一輛最好的摩托車了,再戴一個200塊的墨鏡,轉眼就是有女朋友的人。

    刁立新在宿舍內有意無意的譏笑王兆勝,說他知道自己下次評級就要減檔,所以才會提前準備。

    王兆勝愛理不理的,刁立新則被老大攔住了。最後照樣是不歡而散。

    老大江膺無可奈何,心想:幸虧上次吊了他們兩天,否則今天不是又要打起來。轉念又埋怨著:館長也真是的治標不治本,換了宿舍不就罷了。

    當然,他的這些想法,也就是私下裏與自個的蛔蟲交流一二,館長積威日盛,別說他們這些**期,乃至十幾期的學員,就是一期二期的三四級學員,見到館長也得小心翼翼,君不見武館二樓的金屬鉤子還在,新買的木棍丟滿了牆角。

    ……

    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陳易往返了西大陸和聖奇奧王國四趟,不僅買來了近萬瓶落涕神油,還帶回來了500多公斤的鉑金。2000多枚貝殼基本摳光了馬拉城富商的家底,按照俞偉超的說法,現在的馬拉城城邦區域,已經陷入了明顯的通貨緊縮狀態。

    當然,這對於“西江水寨”——由西大陸和江寧兩個名詞組合而成——來說是個利好消息,西大陸處於較原始的商品經濟中,貴金屬是想當然的流通貨幣,在通貨緊縮的情況下,西江水寨生產的有“西江”二字的鐵幣,自然更容易佔領市場。

    儘管現在還沒到真的佔領的時候。

    陳易依舊將主要精力放在江寧方面,督促武館發展,才能向西大陸提供安全的人力資源。他依舊將鉑金熔成囫圇的大圓球,看似俯首可抱,實則重的讓人吐血。此等代表著吝嗇鬼的“神仙愁”,再次令白老總見識到了“陳家斂財的本事”。

    不過,他既然是求財的商人,自然不敢在坊間散播謠言——哪怕滿世界的官員都在攀比斂財的本事,做正當生意的商人依舊是戰戰兢兢。

    在這一周的時間裏,外經貿部的王廷珍部長的各種訪問、考察、檢查和懇談會均告結束,陳易參加了其中的一次談話,一次晚宴,也算是收穫之一。金生證卷做的其實是海外資本投資,按說也是走在了全國前列,尤其它是實實在在賺到錢了,著實不易,王廷珍對陳易的初步印象也是來源於此。而在會面當中,陳易有意無意的提出了三菱集團在江北搞拆遷建碼頭的事情,王廷珍給出了明確的答案:不支持不反對,以他親何系的身份,這其實是反對多於贊成了,不僅出乎陳易的預料,而且必然影響到江甯中層官員的心態,可謂是意外之喜。

    等到送走王廷珍部長一行,陳易又送了1500瓶落涕神油到武館,同時主持了新學員的入館儀式。

    第17期的學員總計150人,是以前的三倍人數,其中大多數人都有優先收錄權——10萬塊的小紙條降價到三萬塊後,很快又漲到了5萬塊,人人心中有本帳,說是武館打罵虐待學員,又有哪個單位和企業是相敬如賓的,不吃人的單位就算是好單位了。何況,總有些年輕人是一份武俠夢的。

    與前期的許多學員一樣,王兆勝觀看了那極其簡單的入館儀式,然後去小廣場上的影壁,查看自己的評價。

    *級

    王兆勝無奈的抹抹頭髮。他才入武館3個月,要不是成為二級學員的速度夠快,還不一定能加入稽查隊呢,*級的忠誠度評價基本到頂。他聽過幾次關於評價表的解釋會,雖然並不完善,但年資和稽查隊工作都佔有相當的權重,此外是參與武館活動的積極程度,在武館內的練習時間,服務物件的回饋,甚至連家庭因素都堂而皇之的列於其上。

    在許多學員眼中,加入武館稽查隊就像是入黨,只要名列其中,最低都是A-的忠誠度評價,“小廣場混亂”——官方名詞——之後,好些個評價在B+的隊員都被轉到了7隊,此次評級後還未爬升的,很可能被清退。

    這是第一次清退二級學員,意味著二級學員的數量在大量增加,不止7隊的15個人,其他各隊的人數也都增加了。

    看到這裏,王兆勝顧不上去領自己應得的5瓶2級神油,先向武館後院的交易小樓趕去。同時抱怨著,加入武館太晚就有這個壞處,緊趕慢趕的還是趕不上趟,以後的武館,就是三極學員的天下了。

    很明顯,要是再落後,不光面子上過不去,經濟上也肯定要受影響。天知道第17期的學員中,會再出幾個天才。而且他們中的不少都是有錢人。

    想到五萬十萬的“進門費”,王兆勝的步子邁的更大了。

    新建的交易小樓又被學員們戲稱做“油池”,一樓很寬敞的擺著20套方桌,誰要是願意坐下談事,交一塊錢,還有茶水供應,若是不願意的話,大廳還隔出來兩條走廊似的地方,由得大家坐下勾肩搭背,隨便說話。

    今天是發放落神油的日子,同時也是武館發薪日,至少有兩三百名學員來此遊蕩,一些人手上還提著箱子。

    王兆勝剛走進門,就有一個絡腮鬍子的學員向他打招呼,這是個外地來的東北人,原先在江北的小飯館裏做廚師,不知怎麼的聽說了武館,七扭八拐的加入其中,比王兆勝還高了一屆。

    絡腮鬍子桌面上擺著10瓶落涕神油,一二三極的都有,顯然不是他一個人的。不過這也正常,能拿到*級的學員,誰不是每天泡在練習場和稽查隊的,關係好些的選個人出來代賣,省時省力。

    “鬍子,帶了不老少神油啊。”王兆勝笑呵呵的打著招呼,東北人算是全國人民中最好打交道的了,至少比江寧人好說話。

    “宿舍哥幾個的。還有兩瓶4級的。”鬍子很得瑟的笑著。武館中的三極學員不算少,但4級學員就屈指可數了。

    王兆勝心中一動,笑著走過去道:“是誰賣的。”

    “那不能說。”鬍子從桌子下面翻出一個皮箱子,打開給他看了看。

    四級的落涕神油,上面不僅纏繞著繁複的花紋,容量也減少了三分之一,但效果肯定會更好。

    王兆勝用過一二三極的神油,很明顯的能夠感受到三極神油的提升幅度。

    “買下來。”他心裏確定下來,談話就輕鬆多了,只笑道:“開個價。”

    “小子有錢。”鬍子先收起箱子,開玩笑的拍拍王兆勝的肩膀道:“一口價,2萬塊。”

    “多少?”王兆勝都驚了。

    “武館獨一份,不二價。”鬍子使勁搖搖頭,轉眼又道:“人家正好要用錢,否則賣不賣都是兩說。”

    “騙誰呢,四級學員會缺錢。”跟前又有個尖嘴猴腮的傢伙湊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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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一飛沖天

    猴樣男子是四期的學長宋大業,不光王兆勝認識,全武館的人都知道這位愛說怪話的“宋大爺”。他仗著是四期學員,除了劉歆瑜、裸熊等有數的幾個人,誰都不鳥,故而才有了現在的諢號。其實這種人在武館的早期學員中不少,特別是那些當過幾年造船廠工人的,端過國營大廠的鐵飯碗,自然學了一肚子的國產牢騷話。上周的清退踢掉了一大半,但像是宋大業這樣的一級學員,只要沒參加過騷亂的,依舊能留下來。

    王兆勝不喜宋大業,但也承認他的話有道理,四級學員每月2.4萬的津貼,且必然有2.4萬的薪水,等於是每個星期都有一萬多,哪里會缺那2萬塊錢。

    他不出價,鬍子也不著急,手扶著箱子道:“再過幾天,就不是這個價格了。”

    再過幾天,說不定有聰明的末等學員,就會開始購買神油了。150號人裏,只要三五個大款,立時能讓價錢翻起來。

    一天一瓶,每天可得7瓶呢,有那些訓練時間長的,興許還會特意塗抹高級些的神油,如此一來,二三極的價格也會上去。

    王兆勝的房間裏還有20瓶神油呢,他當然相信神油會漲,但1萬一瓶4級神油還是離譜了些。他有意轉移話題道:“是李海濤的吧?”

    李海濤就是發現了站在陳易附近,訓練效果會提升的6期學員,他的忠誠度評價是A+,每月正好多出2瓶4級藥水。

    鬍子嘿嘿笑了兩聲,不說是,也不說不是,而是問道:“要麼先來幾瓶別的?”

    “可別再來天價。”

    “怎麼會,一級神油600塊,2級的800,3級的1000。”鬍子看他擰著眉毛,又追了一句:“我的價錢可是公道的很,你看看別的桌子,只高不低,其實你想想看,用神油不說加快一倍的速度吧,一半總是有的,而且容易突破瓶頸,誰不想要?新加入的末等學員就不說了,二級三極學員誰差那幾百一千的?”

    王兆勝道:“你就像個商人。”

    “我這輩子最想當的就是商人,可惜家裏窮,玩不起。”

    王兆勝莞爾,取出口袋裏的銀行卡,大氣的道:“我包圓了。”

    自有安排在“油池”的職工拿來pos機刷卡。此地的設計和功能都是劉歆瑜安排的,完全仿照國外的高端交易大廳,軟硬體條件稍差一些,但該有的都算有了。

    鬍子熟練的將桌面上的10瓶神油裝在一個有泡沫的空箱子裏,遞給王兆勝,笑道:“箱子送你了。”

    宋大業這時候急了,手抓住箱子,道:“哎,我還想要兩瓶呢。”

    “明天還有,放心。”鬍子笑笑,他卻不說明天是否還會有今天的價格。

    王兆勝和鬍子一起走了,反正4級神油不愁賣,明天再來也是一樣的。宋大業則在外面的走廊上轉了一圈,果真沒有比鬍子便宜的,他也不想花冤枉錢,於是返身回宿舍,準備第二天再來買。

    想要觀望的不止宋大業一個人,諸如刁立新所在的稽查四隊,整日都繞著江北巡邏,饒是鐵打的身板也磨細了,總得休息一夜,翌日再來。

    就是20個小時的耽擱,神油的價格卻發生了顯著的變化。

    第二天一早,刁立新起床就往“油池”過來,到了門前,就感受到了迥然不同的氣氛。撲面的喧囂,浮躁的心情,大約能夠形容今天的交易廳。20張桌子邊上都擠滿了人,但很少有交易行為,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什麼。

    “這麼多學員?他們幾點來的。”這是刁立新的第一感覺。他不禁看看表,才是8點20分,“油池”開張不足半個小時。

    再看前面的桌子,雖然有幾個瓶子,總數卻比在場的學員少的多。後面的桌子上,乾脆連瓶子都不擺,幾個相熟的人坐在那裏喝茶聊天,旁若無人。

    “供不應求?”刁立新瞬間反應過來,心裏打定主意,不管多少錢都要再買2瓶神油,如此即可不間斷的鍛煉一個月,萬一成功突破三極,多少錢都賺回來了。

    然而,當刁立新走到最近的桌子上的時候,他那打定的主意,卻被上面的標價給擊潰了,就像是想要**烏龜的兔子,不小心按住了海龜,它是不知所措了,海龜也遲鈍的來不及反擊。

    “5000塊?漲了10倍。”

    坐桌子上的主兒正解釋的煩悶呢,一聽不高興了,道:“兄弟,您是哪天聽來的行情,還10倍,昨天下午就到2000了。”

    “你不是都5000了?”

    “5000怎麼了?昨天淩晨,宿舍裏還賣3500,今天我刷著牙,人家就揣著現金跑來買油。3瓶給1萬3,不還價,不交稅……”這位揮揮手,指著桌面道:“我也不蒙你,這幾瓶都是1級神油,低級學員津貼少,否則不會這麼便宜。”

    刁立新忍不住摸摸口袋,那裏面裝著5000元的現金,原想怎麼都夠了,卻沒料到連瓶2級藥水都買不到。他甚至有心將分配給自己的藥水賣掉,他也是*級評價,有6瓶藥水……

    刁立新還沒說話,後面來的宋大業擠了進來,抬手放下5瓶藥水,伸手道:“聽說你還收藥水?來3萬”

    宋大業昨天沒捨得多花200塊買藥水,今天一看價錢,更捨不得了。他又是*級學員,於是一咬牙,乾脆只留下一瓶自用,其他的都拿來換錢。

    至於說換了錢做什麼用,那實在是太簡單了——總是能花掉的。

    轉行做生意的學員訕笑了兩聲,推開他的手道:“宋大爺,您這是1級的。”

    “你不是量大從優嘛?”宋大業的嘴角飄起,一副要占足便宜的樣兒。

    對方登時陷入咬牙切齒想辦法的模樣,罷了似割肉般的道:“看在您宋大爺的份上,行。”

    仿佛真的得了面子,拿到3疊人民幣後,宋大業數都沒數,哼著小曲走了。而圍在周圍的學員好像也受到了觸動,蠢蠢欲動。

    要是出售都能有5000元,那買賣的確是公平的很。要不是“宋大爺”名聲在外,大家擔心他給人做托,現在肯定有人已經下手了。

    “各位稍等。”出售神油的僅僅是個一級學員,但他看著虎視眈眈的學長們,卻沒有絲毫的畏怯,揮手就換上了一個新牌子,上面的標價是“6000元。”

    “小肖,你什麼意思?”

    “我5000塊收的一級神油,總不能平價出去吧?”賣家一臉的委屈道:“要是平價,那我不如砸手上,自己用算了。”

    刁立新一看,出售的心思就淡了,再向前走,卻見凡是出售藥水的學員,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惜售模樣,更有想要買藥水的學員,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要不是武館最近的紀律嚴格,今天非得打起來不可。

    刁立新不知是種什麼心思,要說不開心吧,是有,要說開心吧,也有。不管怎麼說,以後的評級只要不下降,自己就等於憑空多了三四萬塊錢的藥水,雖然肯定是要用掉的,可心理是不同的。

    “一天用6000塊錢的化妝品,那得是什麼樣的男人。”刁立新想著想著就邪惡了……賣掉兩瓶藥水,可是能在江甯好好的繁華一番。

    他不知不覺間出了“油池”,就聽外面有學員氣憤的議論:“靠天靠地靠自己,沒有了張屠夫,就得吃帶毛豬?我就不用神油,照樣比他們的速度快。”

    刁立新循聲望去,是個見過但不知名字的一級學員。估計忠誠評價低,A-比A少得到3瓶神油,要是不花錢購買一部分的話,效果肯定要差很多,不似*級學員,只少一瓶,若不追求極限的話,無傷大雅。

    第二天是在各種爭論中度過的,第三天則顯的風平浪靜,一級神油甚至有些跌價,不少等級較低的學員趁機發表演說,勸說眾人停止神油炒作……

    然而,週五中午開始,神油突然進入了飛速漲價的時刻。

    8000,9000,10000……

    用慣了落涕神油的人,是很不喜歡普通訓練的,再加上某些學員正處在緊張鍛煉的階段,青黃不接影響甚大,一些學員也下了血本。

    最終,一級神油成功邁入“萬”系列的招牌下,三極神油則跨過2萬大關。王兆信則再沒找到4級神油,他也不想知道價格。

    令人瞠目結舌的價錢後面,隱藏著巨大的利益。

    不少學員頂風作案,在劉歆瑜的辦公室外哭訴,要求得到公正待遇。最好是大家還吃大鍋飯,平均收入……

    陳易斷然拒絕,但他還是提出了另一項補償計畫:如果有學員願意主動到國外工作五年,那麼不僅按照A+級的待遇供給落涕神油,而且可以在江寧或國外任何地區置換神油……

    當然,細緻的補償計畫比較苛刻,尤其是不能直接聯繫家人的要求,讓不少人打了退堂鼓。首週報名的人數並不多,第二周也才勉強超過第17期學員開始加入到了競購神油餘量的隊伍中,供應不足的缺點瞬間暴露,一級藥水的價格一飛沖天,達到了5萬元一瓶的標準。

    至此,如刁立新之流的學員,面對“油池”的神油已經徹底沒了脾氣,更有不少人看中了補償計畫中的A+級待遇。

    再50000元價格出籠的當天,陳易就騙夠了50名學員,踏上了前往西大陸的旅途。

    同一時間,西江水寨的重機槍開始掛上100發的長單鏈,槍口直指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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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血灘(1)

    西江水寨實在是太富了。

    光是源源不斷,仿佛無有窮盡的鐵製品,就已經讓馬拉城的軍頭們心馳神往,舒適漂亮的衣物被服則受到貴族們的強烈追捧,甚至連他們烹飪過的食物,都帶著特別的撲鼻香味……錢幣像是流水一般,急速的從馬拉城邦的各個角落,流淌到了西江水寨,要不是聽說有鬥氣級的騎士坐鎮,這座外鄉人的寨子,早就淪為了某位大佬的別院莊園。

    不是每個軍頭都能有好耐心的,一名鬥氣六七級的騎士雖然聽起來恐怖,可面對數以千計,數以萬計的金屬刀劍的利益,又顯弱小了。沒多久,馬拉城第三方陣步兵營的掌旗官卡曼就開始整軍備戰了。

    說是掌旗官,實際上就是大軍頭了。第三方陣步兵營的士兵全部來自卡曼的部落,因此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指揮的動。在馬拉城邦,這樣的部落和步兵營才是主要的野戰武力,是能硬抗騎兵的長槍重步兵,非常難得。至於卡曼自己,也是鬥技6級的“神廟武士”,他不懂馬上作戰,但在鬥氣水準上並不遜色,依靠人多勢眾,戰力並不弱。

    卡曼知道,像是這種能夠賣出幾千上萬把刀劍的行商,不是從頓河流域來的,就是從中心城,甚至是某個神廟來的。因此一旦開戰,就得屠的乾乾淨淨,不留後患。所以,哪怕是心裏再不情願,他還是分出了三分之一的好處,去邀請了第一騎兵營,也就是馬拉城唯一的騎兵營的所有者魯巴斯,並在河流的另一邊,留下了一個1000人的方陣打埋伏,準備將不小心逃出來的水寨人一網打盡。

    所有的串聯工作進行的很快,大約一個半月左右,卡曼的部落就準備好了肉幹等行軍食品,重修裝備用的時間稍長一些,畢竟是費時間修理的,現在的皮匠和鐵匠,那都是橫著眼睛走路的。

    以西大陸的水準,出兵前用半年時間準備後勤都屬正常,除非常設的精銳騎兵會隨時保持作戰狀態,重裝步兵方陣甚至有在戰前才開始督造長槍和裝甲的——硬木長槍往往超過6米,後排的超長槍有20米的,要搭在前排士兵的肩膀上使用,損耗的也非常快,尤其是馬拉城潮濕的環境,三五年換一批長槍都是少的。

    太陽落山前的最後時刻,馬拉城關上了厚重的城牆,第三方陣步兵營,分乘20艘大船,向西江水寨駛去,戰士們盤膝坐在船艙內,用梳子和指甲,蘸著口水梳理鬍鬚。傳說只有鬍鬚齊整的人才能在神廟使者的引導下昇華靈魂,在軍隊中,梳理鬍鬚是一種氣勢,證明自己毫不畏死的氣概。

    卡曼躊躇滿志的站在船頭前方,一會兒問道:“多久抵達?”

    “2沙,一定能按時抵達。”回答的是神廟的船隊掌旗官,一個滿臉是毛的高瘦男人,他穿著一套棉布衣服,上面印著“eon”,自然是西江水寨販賣的。這種衣服不一定比絲質的舒服,但馬拉城的貴族們卻從沒穿過如此結實貼身的衣物,故而頗有追捧之意,可謂是時尚之潮流,每件值一枚蜒螺貝以上,按重量算,不比刀劍來的少。

    2沙是一天的十二分之一的時間。逆流而上,這個速度已經非常快了。大船是屬於神廟的財產,有的是戰爭奴隸支使,卡曼使了錢,幾乎是增加了三倍的劃槳手,這刻都在水線下面努力著呢。

    卡曼鼻子裏發出確定的聲響,卻從手裏掏出一個錢袋子,塞在了船隊掌旗官手中,笑道:“一會到了水寨前,先讓下面的人休息會,然後一口氣,幫咱沖上河灘。”

    “沖上沙灘,那船可要報廢了。”

    “今天浪大。”卡曼又拿出一個錢袋子,遞給了毛男。

    後者顛了顛,無聲的點點頭。船破了修修就成了,用的是神廟的錢,手上的袋子可是實打實自己的。

    卡曼也是笑容滿面。直接沖上沙灘的話,他的人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列隊,也免得在水中泅水浪費時間,重裝步兵不比其他,平均每人50公斤以上的負重,在路上的行進速度就夠嗆了,水中是要比龜獸還慢的。此外,卡曼也怕西江水寨的反應快,那說不定要多死好幾十人。

    “傷亡不能破百”

    這是卡曼給自己定的要求,其實也是神廟給各個軍頭的要求。重步兵是一種非常有用但非常講究技術的兵種,往往需要兩年時間,才能訓練一名合格的後排重步兵。而那些年齡稍長的高級重步兵,往往手持較短的長槍站在方陣的內側,他們的技術越強,發揮的戰力也越大。在大戰場上,老兵是維持戰線的唯一選擇,只要勇敢善戰的老兵能夠保持方陣的紀律,能夠承受巨大的殺傷,在大陸上就沒有敵人。

    卡曼並不擔心自己的重步兵會真的產生數十人的損失,可以決定正面戰場的重步兵方陣,除非是在大規模的滅族戰爭中,否則損耗率相對較低,正因為如此,雖然神廟無法控制部落的軍頭們將重步兵當私兵使喚,可對於非戰時期的傷亡率卻有嚴格的規定。

    要不是自信能在100傷亡內攻下水寨,卡曼肯定是不會出兵的。

    當然,這也多虧了西江水寨只有三面城牆,要是四面城牆的話,就沒他重步兵什麼事了,非得奴隸軍團出場靠人命堆上去,那可不是40枚蜒螺貝的事了,非得五六百,甚至上千枚才做得到,萬一外面沒卡嚴實,可就虧了。

    卡曼覺得自己算無遺策,安心的閉上眼睛,開始享受河風的吹拂。

    天邊,最後的紅色霞光像是被割破喉嚨的公雞一樣,顫抖著垂下了頭。暗淡的星光如同母雞的雞冠似的若有若無,大船的輪廓隱約可見,行進中的船隊全靠有節奏的劃槳聲判斷互相之間的方位。

    卡曼回到了船艙中,開始準備著裝。重步兵的裝備皆是由悍獸皮製成的,而且通常是將各種悍獸最外層最堅硬的皮揭下來鞣制最後再將這數層外皮疊加在一起,以北地特產的樹膠粘接,從而形成堅硬似鐵的多層皮甲,按照標準規製作的神廟皮甲,可以保證普通的遠端武器也絕對無法戳穿,別說是弓箭和重駑,就是騎兵標槍,也得三十步內方可發揮作用,步兵標槍更不必說,沒有坐騎的衝擊力,單靠士兵手臂的力量,標槍砸在強壯的重騎兵身上,都不一定能撞倒他——興許會斷兩根肋骨,但在激烈的作戰中,這不算什麼事,至少不影響戰鬥力。

    年輕漂亮的掌旗扈從,繼而連三的為卡曼套上絲質的內衣,麻織的內甲,接著才是多層蜥龍皮的胸甲。以長槍和超長槍組成的集團方陣隊伍中,除了最前排的士兵手持長盾之外,其他人都不攜帶盾牌,在最殘酷的長矛對刺的過程中,一件好的胸甲,能夠提高數倍的生存率。正因為如此,許多士兵都穿戴著自己祖傳的裝備,有些人甚至會在皮甲外面嵌上金屬,希望在最要命的時刻,不會被敵人的超長槍刺穿。

    肩甲和臂甲要簡單一些,照例是用悍獸的第二層皮製作的,頭盔是不遮擋眼睛的尖頂盔,上麵包著一點點金屬,用來防禦從高出落下的箭矢。

    卡曼摸了一把扈從的漂亮臉蛋,得意的翹起襠部道:“等我回來後,再好好疼你,現在去把人都給我叫起來。”

    穿著裝備要費不少時間,列隊用的時間更不短。第三方陣步兵營有4000人的規模,可以排成最大的戰鬥佇列為20列200人寬,足可碾碎一個城鎮,在西大陸的歷史上,曾經有12萬人的奴隸起義軍被封鎖在一個半島上,被兩個步兵營反復衝擊,整整屠殺了三天三夜才殺乾淨的例子。部隊雖然派出了1000人在路上,且分佈於20艘船上,但卡曼自信,只要半頓飯時間,他們就能排成整齊的統一方陣。

    橫排200人,縱列15人,手持最長18米的超常槍,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

    須臾,船隻發出難聽的榨木聲。

    “快要擱淺了。”船隊掌旗官連忙通知卡曼。

    “儘量小聲的下船。”卡曼立刻發出命令。他並不懼怕被發現,這可是3000名重步兵,不是奴隸軍團,別說是那些雇傭兵了,就是同等人數的騎士都沒關係。

    當然,那名鬥氣6級以上的“神廟騎士”要關注一下,不行就自己出馬。

    卡曼周身聚起鬥氣,他是6級鬥技的水準,在方陣的保護下,一點都不畏怯同等級或稍高等級的神廟騎士,又不是擂臺上的單人廝殺,至多捨棄三五十名重步兵的性命,總能將他困住。

    遠方的水寨上,只有一座小小的防洪堤,2米的高度聊勝於無,在黑漆漆的夜裏,仿佛埋在了水線以下。

    黑夜中的寂靜最是可怕,既有規律又無規律的波浪洗涮著三角洲的河灘,陰冷的河風一會兒呼嘯而過,一會兒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名異族雇傭兵揉著鼻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準備撒泡尿再找個窩子睡覺。

    前面突然發出發生“趴咚”“啪啪”的聲音。

    “船”哨兵險些吼了出來,他一個轉身就向寨子裏跑去,心中嘀咕著:早說要在水面上建一道城牆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他沒敢喊叫,因為只要鬥技一級的戰士,就能一箭射死自己,在提前一陣通知和自己的姓名之前,雇傭兵們的操守相當有限。

    今天執勤的是李昌寧,外加四名異族雇傭兵,還有運村與獵村的十幾名士兵。後者相當於重機槍的副機槍手,雖然訓練過了,但水準著實差了一些,主要是有一棒子力氣。

    在西大陸,不管是做什麼營生的,都會些拳腳功夫,打獵的把式,因而招兵勇的時候,大家都是搶著來的,反正在自家宅子裏拿矛也是拿,在外面站崗也是站。儘管大家對重機槍都有些不信任,乃至畏懼,但這並不妨礙俞偉超用銀彈攻勢訓練他們——所謂的銀彈,其實就是重機槍手每月5枚銅幣的補助,副機槍手每月3枚銅幣的補助,跟前的村子險些瘋掉。

    倒是雇傭兵們很有職業道德,他們既不學水寨的新武器,也不干涉他們的防禦安排。對於這些異族人來說,在哪里當兵都是一樣的,只要對得起自己拿的那份錢就行,至於學新東西,他們自覺沒有必要,因為誰也不知道會在水寨打多久的工,看他們的樣子,很快就會有自己的軍隊,異族人也不願自討沒趣,壞了規矩。

    雇傭兵哨兵氣喘吁吁的跑到了靠近寨子的軍樓外,對著裏面就高喊:“敵襲,好多船。”

    正抱著被子睡的李昌寧一下子驚醒了,他骨碌一聲翻起來,暫態間口乾舌燥,不知道該說什麼。小胖的身軀也在微微發顫。

    人在西大陸,見識過運獸的龐大和強壯,李昌寧對西江水寨的防禦相當不信任。同行的幾名學員也是一般的念想,因此在學習重機槍的時候,眾人都非常努力——雖然是近百年前的老槍了,但槍口初速930米每秒的M2勃朗寧,自然而然的會讓人感到安心,只要看看它那雄踞於槍架上的彪悍樣子就能理解,現代的新式機槍,有些連20公斤都不到,美其名曰能夠媲美重機槍,但它充其量就是個通用機槍,昂貴的輕機槍。

    異族雇傭兵的二當家諢號“長槍二”,他原本就看不起軟軟胖胖的李昌寧,覺得他像是賣身的兔子,現在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就更是不舒服的道:“你先去向俞寨主報告,老五老八,你們去召集人馬,先不要敲鐘。老十和我去看看。”

    李昌寧總算恢復了過來,順手從腰裏解下一個通達的警用單通夜視儀遞給“長槍二”,道:“用這個看清楚,運五,你去通知寨主,我去地堡看看。你們幾個……運九運十二跟著我,其他人守在這裏,等待命令。”

    河邊之所以不建石牆,一方面是為了節省開支和材料,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提供廣闊的視角,其他三個方向畢竟有丘陵和樹木,哪怕是微微起伏的地形也會干擾到重機槍火力的發揮,但面對江的一面就沒有此問題了,水上的目標非常清楚,乃是徹底敞開的三角洲河灘,連大塊的石頭都非常少見,要是有人將此地當作登陸場的話,那就一定會暴露在數個鋼筋混泥土的地堡目標下。

    “希望重機槍能射穿吧。”李昌甯的信心不是很足,但比起異族雇傭兵來,他更相信重機槍。

    臨江的幾個地堡裏,以15號的視野最好,李昌寧一面哆嗦著身子,一面奔了過去,好在他體術水準不錯,三分鐘就達到了位置。

    地堡只有裏面才能打開,他繞了一個大圈子才敲開了石門,鑽進去後,只覺得一片溫暖。

    “電爐子?”李昌寧的眉毛都橫起來了。

    地堡裏的4個人正睡的舒服,被打擾了後很不開心,獵村的獵八橫眉豎眼的道:“天氣這麼冷……你是江寧人?哦,你是李。”

    俞偉超等人都對外宣佈自己是江寧人,反正西大陸也不知道江寧在哪里,世界如此廣闊,大約是有一個地方叫江寧的。不過,由於水寨上層都是江寧人,凡是來往水寨的人,凡是看見短頭髮,一臉白淨的年輕人的時候,都會小心一點。

    李昌寧見自己被認出來了,也輕鬆了一些,他拿出倚著暗堡的觀察孔,道:“你們都準備一下,有敵人來了。”

    “什麼人?”大家都緊張了。

    “還不知道。”李昌寧說完,低頭開始檢查重機槍。

    一個重機槍組,至少得有兩個人配合才能運行,否則光是換槍管就得累死人。勃朗寧M2沒有水冷的型號,故而全速掃射兩分鐘,槍管就會滾燙,得用厚厚的棉布手套才能換下來。

    再加上供彈數量大,槍械相對步槍複雜,一個好的機槍手還是較難培養的。暗堡內的幾個戰士,兩個月前還是村民,要說熱兵器的作戰技能,是不能和李昌寧相提並論的,至少人家看過電視,看過電影不是。

    檢查機槍的這段時間,李昌寧逐漸冷靜下來,他命令運十二將電爐子關掉,又命令運12和兩名副機槍手去拿更多的子彈來。現在的地堡都是獨立的,等到開戰後再去領子彈,危險而且低效。

    從觀察孔望出去,只有黑漆漆的一片,但用心聽的話,能夠察覺出大船吱咯作響的聲音,那是船隻在河流中擺放不正導致的。李昌寧吐出一口濁氣,忽然想到地堡內都是有夜視瞄準鏡的,只是距離比較短而已。

    他在地面上摸了兩把,抓出木箱子裏的瞄準鏡,也不安上就俯身看了起來。

    方向調准的一瞬間,李昌寧的心臟就險些停止工作。

    這得多少人啊。

    黑暗中,破爛貨的夜視鏡也看不清楚,但密密麻麻的陣列看起來就讓人發怵。他抓住旁邊不知是誰,傻傻的問道:“附近有什麼軍隊嗎?”

    老鄉笑呵呵的搖頭道:“不知道。”

    李昌寧“卡”的一聲,拉上了槍栓,又問:“本地的軍隊,能夜戰嗎?”

    他印象裏,古代軍隊都是不能打夜戰的,掣肘太多,夜黑風高的,只能自己打自己。

    機槍手反而懷疑的問:“為啥不能,黑貓子都是晚上出來的。”

    黑貓子是當地人常捕的一種動物,肉質鮮嫩,體積較小,容易烹飪。

    立場你“哦”了一聲,手搭在扳機上,不知道是否應該扣下去。

    底下,恐怕有上萬人吧

    其實下面只有3000人,但撲在河灘上,配合後面的20艘大船,很容易就讓李昌甯想到“萬”這個單位。

    誰知道西大陸的船,才能載重150名重步兵。

    暗堡內的其他人看不到河灘上的景象,都裹著衣服舒服著呢,卻聽李昌寧罵了一句什麼,肩膀頂在了重機槍上。

    重步兵的方陣開始移動了。

    “距離1000米。”李昌寧緊張的調節著機械罩門。M2勃朗寧的有效射程是1800米,乃是AK之類的自動步槍的6倍,除了精確度欠佳,體重較大之外,它根本就是個連續狀態的狙擊槍,威力一點都不遜色。

    在沒有坦克、裝甲車的年代裏,重機槍面對無防護士兵可謂屠殺,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戰場即是明證,即便在第二次世界戰場的登陸作戰中,德國也出現過日殺破千人的重機槍手。

    李昌寧學過相關的知識,知道手上的重機槍能打7400米,也就是7公里遠,現在暗堡離最近的河灘只要2公里,穿透運獸皮是沒問題的。

    但他沒敢霍然開槍,周圍的暗堡雖多,可土著能否依賴?如果只有自己打響了槍,別的暗堡沒有打響,就算是有一挺重機槍,恐怕也難活下來……

    然而,自己是水寨今天的值班軍官,如果自己的不開槍的話,誰會開槍?

    眼瞅著方陣逐漸離開淺水區,李昌寧的汗都要滴下來了。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聰明人決定事情,想的太多,反而難以抉擇。

    “不能等了,難道他們沒有找到俞偉超?佘雷住的地方離河灘不遠啊,運五個蠢貨,如果找不到人就慘了。”

    “再不來,我就只能開槍了。”

    李昌寧看了旁邊一眼,命令道:“隨時準備換槍管,都會吧?”

    幾名土著早看著他發愣了,這刻忙不遲疑的說是。他們不傻,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

    前方猛的一閃。

    又是一閃。

    “天亮了?”運十二驚訝的喊了一聲,又改口道:“是照,照蛋。”

    “是照明彈。”李昌寧語氣中都帶著興奮,他幾乎是立刻就抓住了機匣尾部的兩個握把,右手食指扣住了V字“蝴蝶型”扳機,同時調整槍機為全自動發射。

    下一秒,李昌寧罵了一句“管你母親”,手指一緊,輕快的銅聲驟然響起。

    一條亮紅色的火龍,如同閃電般,在黑白相間的夜空中劃過。

    十幾秒後,又是一條新的火龍加入。

    然後是又一條。

    至少有3個暗堡全速射向河灘,三條火龍的集火,霎時間將整齊的方陣打開了缺口。

    血色的缺口。

    曳光彈、燃燒穿甲彈和普通銅彈交替出現,最令李昌寧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河灘上整齊列隊的方陣步兵,並沒有人能以肉身抵擋.50口徑的重機槍。子彈就像是剃刀一般,將方陣上的人,一層一層的刮去。

    “單鏈。”李昌寧吼了一聲,一股腥臭的氣味隨著河風,吹入了他的口中。

    李昌寧愣了一下,隨即轉過腦袋,開始猛烈的嘔吐。

    副機槍手顧不上彌漫在暗堡中的古怪氣味,按照平日訓練的規程,迅速將子彈換了上去。

    等到李昌甯重新回到射口的時候,眼前的火龍已經增加到了10條,天空中的燃燒彈更是有增無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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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血灘(2)

    暗堡內的重機槍,東西兩翼城牆上的重機槍,都在拼命的噴吐火舌,桑成強、宋莊等學員都從床上爬了起來,抱起庫房裏的重機槍就往河邊跑,俞偉超則組織了大量的土著運送彈藥,一分鐘四五百發she速的吞錢怪物,以目前的開火速度,兩分鐘就要消耗上萬發的子彈。

    不管是土著士兵還是武館學員,都沒有熱武器戰鬥的經驗,扣住重機槍的扳機就是一串子彈的掃she,不打完彈鏈不甘休,開始的時候,很少有人懂得長點she短點she,子彈消耗的也非常快。

    在水寨內的眾人還在擔心重機槍裏的銅彈頭是否能夠she穿所有種類的坐騎和它們的騎士——他們還沒看到襲擊的士兵呢——大家都希望如此,如果重機槍不能發揮作用的話,那誰來抵抗上萬名的士兵攻擊呢?

    地堡中。

    李昌寧盯著火龍,讓紅se的she線從方陣的左邊掃到右邊,再從右邊掃到左邊。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揮揮手,自然有旁邊的副機槍手將發燙的槍管卸下換上,短短的一刻鐘時間,他們的熟練程度就已經有了相當的提高,比訓練場上的三天時間還有效。

    “你來she擊。”李昌寧坐回到了後面,忽然想刁一根煙抽,耳邊卻響起了重機槍聲,不禁失笑,此地哪里有煙啊。

    2000米外的江灘上,血流成河。

    自從第一道火舌掃過之後,重步兵方陣就再也沒有前進過。卡曼將頭死死的埋在地上,渾身滿溢著鬥氣,不敢有須臾的放鬆。

    實在是太慘烈了

    當第一顆子彈she過來的時候,卡曼還是一臉的不以為然。在重步兵方陣的歷史上,能夠戳破多層厚皮甲的遠端武器屈指可數,他是鬥氣6級的水準,光是從閃光的範圍,就能估算到遠端武器的體積。

    指甲蓋大xiao的箭矢?說是彈弓還差不多吧,雖然數量多了一些,而且距離夠遠……

    想到距離問題的時候,卡曼才是頭一抬,想喊一句什麼,卻沒喊出來,就眼睜睜的看著一顆子彈,從前排重步兵的胸口前穿了出去。

    那可是一層盾牌一層鎧甲啊

    接二連三的重機槍,發出“噗噗”的穿透聲,將前排的重步兵打的東倒西歪。有些子彈she進了盾牌,有些彈飛到地上,有些不僅穿透了盾牌,還穿透了士兵的胸脯,還有一些she在了前前後後的土地上,水裏,船板上……

    要是卡曼懂得一點槍械知識的話,他現在就應該嘲笑著大哭,彈著點太差勁了,完全是業餘水準,可就算是人是業餘的,每分鐘400發的子彈卻不是業餘的。

    .50的子彈,2000米外的威力也比AK47要大多了,she在無防護的人體上,爆成兩截都有可能。哪怕是曳光彈此種降低了動能的子彈,直擊在多層護甲上也能穿破,穿甲燃燒彈更是無孔不入,往往要在一兩個人身上打dong才會停止。

    從遠處城牆上掃過來的重機槍威脅最大也最xiao。說是最大,因為他們攻擊的乃是方陣的側面,士兵們連盾牌都沒有,胸甲的主要防禦也不在這裏。說是最xiao,因為那裏最遠的重機槍足有四公里,要不是有高度支撐,甚至she不到江灘上,動能也遠遠比不上正面的傷害。卡曼落在後面,不慎挨了兩顆子彈,都用鬥氣擋住了,以其威力而言,算是流彈的範疇。

    然而,即使是流彈,穿透力不足,動能依舊是存在的——不能當作利刃使用,一顆顆子彈也至少是一錘錘的鈍器攻擊,不能打死人,也能砸死人。

    緊密方陣前方,左方,右方,一排排的士兵死掉了,如同被割去的稻穀。

    即便在戰爭頻繁的西大陸,也很少有如此成建制的陣亡。

    當三個地堡的集火聚攏在方陣上的時候,再沒有人懷疑西江水寨的防禦力。卡曼總算明白,在河灘上不建造城牆並不是吝嗇,而是為了寬廣的視野。只是此明白的代價太大,大到他都承受不起。

    每一顆子彈入rou的聲音,都讓卡曼心如刀割。這可是一個部族在一個地方長大的兄弟子侄啊,多年風裏來雨裏去箭雨刀山中滾過來的袍澤,一起吃rou一起**一起屠城賺錢的好夥伴……他們,可是掌旗官的唯一支撐,沒有了步兵營,又哪里會有自己的那一串漂亮頭銜。

    “嘭”的一聲,不知從哪里來的子彈she在了尖角頭盔上的金屬片上,彈開了。但卡曼沒有一絲一毫放鬆的感覺。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

    未知比血液更能令人恐懼。

    三四條來自地堡的火龍呼的停下了,那是機槍手們在裝彈,由於訓練無素,一個個動作笨拙而緩慢。

    “莫非用完了?”卡曼生生咽了一口唾沫,在前進和後退中猶豫。前進,若能佔領水寨,必然有天大的好處,他也看了出來,這些冒著火光的,有些發亮有些黯淡的暗器,是用裝備發出來的。後退,似乎也還來得及,卻不知那些強行登陸的船有幾艘能用,它們中的一些,都被打著了火……

    思考只有三秒鐘。

    “全軍準備。”卡曼終於吼了出來,他要報復,他要前進,他要洗劫屠殺水寨,否則的話,光是眼前死去的數百上千人,神廟就得要了自己的命。

    清脆的“叮叮叮”的銅音像催命符一般的,再次響徹江灘。

    無數士兵的臉se瞬變。

    再緩慢的裝彈手,也用不了一分鐘的時間,總不會耽擱了重步兵的收割禮。

    紅se的火龍,重新席捲了方陣。而且數量更多了。李昌寧等人在來西大陸之前,分別接受了一些簡單的培訓,例如工程機械的駕駛,炸藥的爆破和使用,柴油機xiao水電的cao作,簡單機械的維修和養護,但每個人都學習了重機槍的使用,可謂是重中之重。但由於時間緊迫,學習的種類眾多,最後學成的也都是二把刀,他們教導出來的三把刀機槍手就更差勁了,能將彈著點控制在5米內的都算是不錯,三分鐘換槍管,30秒換彈鏈之類的丟人事情更別提了,至於轉移陣地,儘量避免暴露機槍陣地之類的高級要求,連李昌甯、桑成強等人都是似懂非懂,又如何要求別人。

    但不移動機槍陣地,全員開火,也給了步兵方陣最大的殺傷,算上換槍管和彈鏈的時間,3000人的方陣也禁不住十數架機槍10分鐘的掃she。

    然而,第三步兵營的士兵並未死絕。

    緊湊的陣形讓他們遭受了最大程度的傷害,也挽救了剩下的幾百上千人。那些內側的老兵們死死用肩膀頂住前面的新兵,讓他們不能後退,直到變成屍體,前面的屍體被打穿,後面的人又變成屍體,變成了盾牌。三五排的死人不能抵擋.50的子彈穿透,七八排,**排卻可以。

    用肩膀頂住前面人,是野戰中的重要秩序,是方陣秩序和集團戰鬥效果的第一體現。只是這一次,沒有需要新兵們抵禦的長矛,他們前面的新兵,早就化作了一團團粉紅或黑se的人體盾牌,爛若稀泥的擋在方陣的最前段。

    連嶙峋的石頭都沒有的江灘,除了用屍體當盾牌之外,再沒有其他辦法的。

    卡曼緊緊的捂住耳朵,頹然失se。

    第一排第二排的屍體很快被打成了碎末,稀攤在地下,任由打飛的子彈的蹂躪,第三排的屍體胸甲上千瘡百孔,裏面的rou也不成樣子,眼看著也要打成rou泥。

    “噗嗤”一聲,又一顆穿甲彈從前面屍體的胸脯中穿過,打在了一名老兵身上。

    卡曼再也忍受不住,用盡畢生的jing力,不顧自身安危的向後沖去。一股腦的撞進了最近的那艘大船中。

    船內亦是一片狼藉的血水。

    要論屠殺的效率,炮彈都比不上重機槍,除非在需要攻堅能力的時候。

    “利斯基在哪?”卡曼好容易才找到一群活下來的水手,不同于甲板上的船員,這些劃槳手多是奴隸,工作辛苦以至於令人崩潰,環境惡劣到無可複加。

    “死了。”一名嚇傻了的水手如此回答。

    船隊掌旗官死了?卡曼一愣,但還是命令道:“全部集合,給我出去。”

    他一艘船一艘船的找過去,想要找到足夠多的大船,將活下來的步兵接回去,現在能從方陣中脫離出來的人,也只有他了。

    而在岸上,機槍手們對船隻也並不敢興趣。大多數人甚至不覺得那些xiao顆粒的子彈,能對船隻產生什麼影響,對於爆炸或動能的概念,大多數人是不怎麼理解的。他機槍手們只是一遍遍的,一遍遍的將子彈she在方陣上。

    一層士兵的血rou消失了,又是一層消失,在火龍的侵襲下,由屍體組成的防禦體,好像遇到水的冰塊一般,慢慢的融化,溶入水中,融在土中。

    第五排的屍體障礙被打成了碎塊。

    第十一層,第十二層的老兵則開始成批的死亡。

    接著是第十三層,第十四層的士兵。

    卡曼也終於找到了尚能使用的六艘大船,他想要靠岸收攏敗兵,卻渾然不知自己的士兵已經死絕。

    水手們堅定的拒絕了向水岸靠近的命令,哪怕他們面對的是一名“神廟武士”,而自己只是奴隸。

    當卡曼發出憤怒的威脅的時候,水手們開始從那艘大船上逃出去。而另外5艘大船,也歪歪扭扭的向江心駛去。

    卡曼站在不再移動的船上,眼前蒙著一層霧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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