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鳥村] 唯我獨法 (連載中)

李洪元

第四百六十章 西江會

　　50萬枚金幣就是120噸，再加上陳易帶回來的相當數量的鉑金和黃金，僅此一次，他的貴金屬儲備就增加了250噸以上，且未計算白銀。

　　這麼大一筆貴金屬存入江寧銀行的金庫中，高秋又坐不住了。如今的貴金屬存貨在100噸左右，再添上250噸，等於讓金庫的存貨價值超過800億元人民幣，別說是匪徒了，估計金盆洗手的老傢伙都要忍不住了。

　　雖然每天都要放出去一兩噸的黃金鉑金，但這個數量是越來越少的。

　　在兩週一次的債券委員會，高秋就提出來，說：「我們現在的貴金屬存量暫時夠了，是不是暫時減少一些進口？另外，江寧銀行方面，準備建一個新的總行和金庫，已經向中央報告了，估計很快就能批下來，到時候還要增加的警衛的人數。」

　　他以為陳易在南非有什麼關係，所以謂之「進口」，其實大部分人都認定陳易在「南非」有私人礦藏，因為地球上大部分的鉑金都儲在南非，而陳易弄到的鉑金如此之多，甚至超過黃金，這就非常的明顯了。

　　陳易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反正「進口」是他來決定的，如果江寧銀行儲存有困難的話，他放在西江水寨也是一樣的。

　　李老倒是對江寧新總行的建設有點興趣，多問了兩句，高秋仔細的回答，能與陳仲國老爺子的幕僚對話，這樣的機會真不多。

　　會議在親切友好的氛圍中進行，畢竟有了足量的貴金屬，黃金債券就能夠保住，債券委員會的工作就算到位了。

　　除了開頭「嗯」了一聲之外，陳易始終沒有說話。到了會議即將結束的時候，包括李老在內，都自動自覺的等著陳易發言。

　　「我準備在每個月的單周，擴大債券委員會的出席人數，增加會議的議題。」陳易將自己的設想說了出來，看向各方代表。

　　其實就是看向高秋。

　　債券委員會裡，除了高秋代表的江寧銀行是陳家無法取代的，其他包括徐成楚都聽陳易的。

　　「我沒有意見。」高秋毫不猶豫的回答。

　　對他來講，6:1的投票權和60:1的投票權並無區別。說不定因為人數增多了，還能增加他的說話權。40多歲的人了，高秋也沒有太大的野心，若是能將江寧銀行做到四大行的水準，那簡直就是僥天之幸——平日的時候，他也就是想想而已。不過，若真的能到那個水準，他十有八九會被調入中央銀行。

　　「看來大家都同意。」李老配合著道：「那麼，擴大會議的人選和增加的議題呢？」

　　他也挺佩服陳易的，小小年紀，愣是能把一個委員會做成了一言堂，大家甚至不問具體的提議是什麼，首先就給同意了。這莫非就是年輕人的強勢？還是新的時代特徵。

　　年屆60的李老也在思緒之風中淩亂了。

　　他其實猜的對也不對，陳易的強勢實質上來自於他的信仰，要是說話不算數，損失的不光是聲望，還有信仰神力。因此，陳易才會強力推行他的承諾，並且非常注意說話的方式和內容。若是沒有八九成的把握，就絕不會輕易開口。

　　這種做法，自然讓他的話總是得到通過，並且變成了慣例。就算發生意外情況，陳易往往也願意投入意料之外的成本，從而扭轉局勢，過去的近10次會議，他皆是如此。

　　陳易翻開一個小小的記事本，用手指掐著說話的位置道：「我準備增加會議議題和出席人數，主要目的是為了推廣黃金債券。具體方案是，每個月的單周，我會在委員會宣佈一份採購方案，採購價格用黃金債券作為結算貨幣。這種方法，會最大程度上減少參與企業的匯率風險，也增加了貨幣的適用範圍。當然，這種結算只在委員會內的公司中進行。我希望江寧銀行作為結算機構。」

　　他堂而皇之的用了貨幣一詞。

　　高秋當然同意，結算機構意味著大量的現金流量。他心裡也明白，要不是國家金融制度嚴格，江寧銀行是撈不到此等好事的。而從陳家方面來考慮，只要江寧銀行是坐在江寧的，那它就逃不脫陳家的手掌心。

　　徐成楚則從本家的角度考慮道：「聽你說的意思，採購方案會非常龐大？是軍方還是政府的單子？」

　　「是我的單子。」陳易從記事本中撕下一頁，道：「這是我準備的下一周的採購要求，肖璐複印一下給大家看。」

　　剛剛從印刷所回來的銀行OL正在負責記錄，她和陳易的關係也許已經被高秋所知曉，但後者也只會配合製造條件，而不是相反。

　　李老咳嗽了兩聲，眾人的目光馬上就從黑絲OL轉移到了採購單上。

　　「襯衫」、「棉布」和「絲質」內衣、「勞保」手套、勞保外套、「解放鞋」、棉被、被套、牛仔褲、安全帽等18項紡織類產品，全部是以百萬為單位的。

　　徐成楚抬頭看了陳易一眼，心想，就算每件衣服賺1元，18項就要5000萬以上的利潤。最可怕的是總金額，估計有10億元以上。

　　這種低技術含量的訂單雖然不能讓工廠發財，但肯定能養活上百家的企業，對於商人來說，一年中賺錢的時間也就是兩三個月，更多的時候是為了活下來而經營。

　　徐成楚想：「如果真能長期採購的話，黃金債券真能流通的起來。只是，這麼多數量的，莫非真的要在南非開礦？」

　　他的思維已經徹底遠去了，就像是一隻誤上了飛機的老鼠，無論如何幻想，也猜不到鐵皮外的世界。

　　高秋則被下半頁的30萬噸水泥和5萬噸鋼材給吸引了。除了大約5萬噸的高標號水泥之外，剩下的25萬噸水泥都是低標號的，差不多城市的水泥廠都能自產，雖然他覺得有些浪費，但這對於一些銀行的關聯企業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像是江寧銀行這樣的政策商業銀行，雖然上面要求他們自負盈虧，但地方政府的政策性貸款卻又必不可少，換言之，等於是自生自滅的同時還要想辦法造血給政府，地位大約等同於童養媳。高秋手上的壞賬呆帳，十有八九是地方國企造成的。但就像是外國公司經常使用的手段一樣，地方國企一旦從銀行弄到一筆錢，那它和銀行就有了經營上的聯繫，江寧銀行要是不幫忙將他們從泥潭中拖出來，那就只有在自己被拖下水之前，使勁斬斷一臂了。

　　這樣的事情，高秋在任的這些年裡，做了不下10次，若是能從陳易的採購單上分一杯羹，救活幾家地方國企，那江寧銀行也就算是解脫了。

　　他立刻感受到了做結算結構的好處——誰敢欠結算機構的錢？誰不想借結算機構的錢。

　　「如何？」陳易再次開口。

　　不管持著怎樣的心思，所有人都點頭應允了。

　　方鈺代表方家的那一票，等著空隙開口笑道：「表弟，這5萬噸的鋼材，給我做唄。」

　　鋼材從鋼廠到貿易商，再到最終用鋼企業手裡，每層都要卡掉幾十塊到上百塊的利潤。要是心狠的話，5萬噸能卡出上億的油來。

　　陳易卻眼都不眨一下的道：「只要你能拼得過其他人，給你做也行。」

　　方鈺哼哧哼哧的笑，他是想做二道販子，要拼價格，顯然是贏不了的。

　　「大家每人有兩票的推薦名額，可以商量兩家公司出來，他們若是有競標成功的，就可以參加接下來的擴大會議。另外，我會給國內的一些企業發競標書。所有企業都將以暗標的形式進行公開採購，具體的標準會後交給你們。當然，競標企業也要承諾以黃金債券做結算貨幣。陳振興，陳氏集團是否參加，你來決定。」

　　「啊……好。」代表陳父一票的陳振興驚訝壞了。這可是好大一塊權力，突然放權，讓他有些應接不暇。

　　陳易丁點不在意的繼續道：「下個星期開始，我們單周開擴大會議，雙周開債券會議。擴大會議取個新名字吧，就叫西江會，如何？」

　　眾人自無不可，李老若有所思的望著桌首的年輕人，心裡卻是波浪滔天。

　　一個看似簡單的西江會，如果真的能夠組織起來發揮協力的話，恐怕是不亞於日韓的財團組織了，那可是能夠對抗國家機器的怪獸。如果說是一個毫無背景的年輕人建立財團，李老肯定是嗤之以鼻，但若是江寧陳家的嫡系子孫，說不定真的有可能。

　　肖璐在複印的時候，也看到了那張潦草的採購書，但她想的卻是上面隨意而自在的筆劃。

　　若是別人準備如此重要的發言，一定會認認真真的列印一份檔，生怕準備的不夠周全吧，陳易竟然只是隨便的寫在記事本上。不過，他親筆寫的採購書，似乎反而免去了企劃書之類的麻煩。

　　這個男人是出名的遵守信諾，他的字就像是他所說的話一樣吧——充滿男子氣概的性格，肖璐做出評價的同時，覺得自己要換一條絲襪了。

　　……

李洪元

第四百六十一章 暗標

　　八月的第三周。

　　江寧熱的像是西大陸似的。

　　一群又一群西裝革履的傢伙湧入江寧總行的大樓，在空調下發出「呀」，「哦」，「咩」，「呼」，「喋」的快樂聲音。

　　「久旱逢甘露，燥熱遇冷風，死刑轉無期，車禍得重生」——所謂人生四大幸事也，空調正是人類文明的頂端發明。

　　高秋站在樓頂的遮陽傘下，望著下方的人群，笑道：「今天的人真多，停車場上都是豪車啊。」

　　「您要是想腐敗還不容易。」方鈺戴著他的蛤蟆眼鏡，嫉妒萬分。

　　「只是更堅定了我建新大樓的想法而已。」高秋說完離開了靠近馬路的那邊。與方鈺這樣的紈絝子弟說話，十有八九要把自己陷進去。

　　方鈺無聊的滿世界亂竄，覺得身上熱的漏油似的，不滿的說：「這麼熱的天，為什麼要在樓頂開會呢？浪費了下面的空調。」

　　「是為了縮短時間！」陳易在裸熊和銀森勇的陪伴下，氣勢昂揚的出現在頂層花園中，同時回答了方鈺的話。

　　看見陳易，方鈺則立刻夾緊了褲襠，像貓兒似的坐回了角落的遮陽傘下。

　　「還真有財團掌門人的氣勢。就是不知，這樣虧本的採購能持續多久，希望能堅持一年時間吧。」李老理所當然的認為以低級物資為主打的採購書，是一份要虧錢的採購書。

　　「大家都收到具體的技術要求了吧。」陳易走到了背對太陽的一邊，面朝眾人道：「現在我將採購詳情發下去，與先前的沒有太大變化，只是一些物資的數量有了改變。肖璐。」

　　換了灰色短裙的肖璐立刻將準備好的採購單依次發給與會者。

　　先拿到手的人即時對比他們的原單，有人甚至讀了出來。

　　「亞麻短袖襯衣」1百萬件。

　　「工裝長袖襯衫」2百萬件。

　　「亞麻齊膝短褲」1百萬件。

　　「牛仔長褲」2百萬件。

　　「棉質」內衣1百萬件。

　　……

　　「軍靴」（雨林山地）3百萬雙。

　　「膠底鞋」（礦區）5百萬雙。

　　「勞保」外套和手套（高溫）3百萬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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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5#水泥4萬噸。

　　425#水泥1萬噸。

　　Ⅱ級熱軋鋼筋5千噸。

　　……

　　有幸走上江寧總行大樓頂層的商人，用汗津津的手捏著採購書，竟沒有一個顧得上擦汗的。

　　所有人都在拼命的算計，算價格算利潤算別人的底線。

　　這要比上個星期複印得來的採購書具體的多，數量也大得多，隨之而來的自然是巨大的競爭。

　　商人們不光要考慮自己的承受力，還要考慮別人的承受力。雖然在一個星期前，他們就屢次三番的討論了標價和底線，但誰都不敢說自己能穩拿一單。

　　陳易發出來的採購單根本沒什麼技術含量，說是上世紀50年代的產品都行，但要純粹的拼價格，生意人又不願意。

　　「如果能打通關節就好了。」

　　「不知陳家的客戶究竟是哪裡人。」

　　商人們越想越亂，滿場寂靜的像是埋了啞巴的墳地。

　　李老更擔心陳易，暗忖：果然還是個年輕人，被人一捧就拿不准主意了。幾百萬件襯衫，估計是客戶一兩年的訂單了，以後的訂單如何維持？希望賠錢別超過1億，否則堅持不下去，反而功虧一簣。

　　他是贊同公司集團化和財團化的，但若是因此將陳家都賠進去，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知那些貴金屬裡，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屬於陳家的。」李老著急的為陳家考慮：「希望陳易這次不要虧掉太多。」

　　他卻不知，陳易此次採購的物資，僅僅夠西江水寨自用半年左右——光是礦山上的奴隸就超過30萬人，每個月穿爛一雙鞋再正常不過了。

　　而他若是放開出售這些物資的話，恐怕最多兩個月就能銷售一空。這還是考慮到西馬市場和港口商人的反應速度。

　　以西大陸的廣袤和神廟戰爭的慘烈程度，別說是江寧的製造業，就是整個東南省的製造業，也需要擴張個十倍才能勉強供應。真正限制貿易的是交通條件，就像是當年大航海時代的船隊噸位限制一樣，兩個大陸之間的任何物資交易都是有利可圖的。

　　選擇這樣一個時間來推行的採購政策，是陳易出於擴張勢力的考慮。而硬體條件的具備也是一方面，若不是西江水寨能夠自給自足一部分食物和基礎資源，武館的擴張足夠提供大量受信任的學員和職員，陳易也就拿不出足夠的餘量去簽訂訂單，促進整合。

　　「一個企業是否可以多個競標？」突如其來的問話打破了「墳場」的寂靜，商人們像腐食的烏鴉似的抬起了頭顱，汗順著脖子流下來，好像他們正在努力工作似的。

　　「你是力德集團的老闆吧？」陳易的記憶力毫無疑問的出色。

　　「我小名就叫阿力，大名毛力。陳先生您隨便叫。」這是個戴假髮的男人，膀大腰圓的像個摔跤手似的。

　　陳振興不禁莞爾，道：「老毛，每次聽你的名字都想笑，生為毛利死為淨利，好名啊。」

　　毛力習慣了別人用他的名字打趣，灑然笑道：「承蒙老朋友照顧，毛利才能養家糊口，我這輩子就是為了淨利潤打拼了。可惜工廠小，工人少，陳先生，老實說，您的單子裡，我們公司要想接下來一個，就得把幾個廠子的人手全用上，像是做襯衫，我就得把鞋廠的工人也給拉過來。雖然能完成單子，但其實浪費了產能，效率還低。所以我想，我們能不能接半個單子，然後再接半個膠鞋單子。」

　　「可以。」陳易想了一下，道：「20萬的倍數吧，20萬件，40萬件都行，你們自己填，只要是滿足計畫書要求的，我從價格低的開始取。」

　　阿力一炮而中，其他人馬上跟著問：「那是不是我們暗標每個單子都行？」

　　「只要你掏得出保證金，且保證全能吃下去，我沒有意見。」

　　掛著江寧輕紡一廠牌子的男人則問：「能不用這個債券結算嗎？我們做帳不太方便啊。」

　　「總比1年後結帳，做起來方便吧。」陳易抿出一絲笑容來，以解釋的口吻笑道：「對外貿易是比較麻煩的事，除了進出口的事，貨幣結算也麻煩，用黃金債券，等於免去了匯率風險，對大家是有好處的吧。」

　　只聽他的前半句，江寧輕紡就不吭聲了，供大於求的市場裡，欠款可是能決定生死的。別的不說，100萬套襯衫，那就是上千萬的款子，一年的利息就得有百萬規模，說不定比利潤還高。

　　此後的問題回歸暗標問題，陳易又回答了幾個，拍拍手道：「受邀請的企業共有21家，一共是21份標，咱們採用暗標的方式，一次競標，如果價格相當的話，就指定技術指標強的。需要注意的有一點，你們可以將一些工作分包出去，但不能轉讓標的。也就是說，誰中標，就是誰和我簽約，出了問題，我也許會找分包商的麻煩，但肯定會先找你的麻煩。沒有問題的吧？那麼開始。」

　　他一邊說話，一邊用眼神掃視一圈，那冷靜的表情，幾乎具有冰涼世界的功能。

　　其實真的有，「威壓打擊」一圈下來，流了冷汗的人都覺得涼快。

　　21個人開始伏在桌面上，苦思冥想的寫下自己暗標的數字。

　　所謂暗標，正是與明標相對應。每個人只能寫一個價格，而且非公開。最後對比則以價格最低的得中。

　　這種方法能夠避免明標中出現的諸如輪空和賭氣之類的風險問題——對於較大的企業來講，風險控制是比一點點利潤更重要的事。

　　毛力咬牙切齒的在襯衫後寫上了13.8元的價格，又標注為60萬件。不是他不想標的更低，實在是陳易的要求特殊，全是特寬幅的衣服，耐磨性也高出了一個層次，看起來像是要賣給部落半獸人似的。

　　他核算過，這樣的襯衫的成本就在13元以上，13.8賺的就是個尾數。他敢說沒人能標出14元——在不虧本的情況下。

　　毛力瞅了瞅那幾家地方國企。能活到21世紀的國企輕工廠非常不容易，經過數次改革重組，一些發達地區的國企還真的熬了下來。他們能較容易的得到銀行貸款，又有稅收優惠，雖然不能和民企爭價格，但他們可以不賺錢。

　　對國企輕工廠來說，能開工就是最大的成就。

　　毛力想了想，咬牙又把13.8改成了13.5，然後盯著那數字自嘲道：咱現在的景況比國企好不到哪裡去，只要有訂單，5毛錢也賺了。要是有5毛就好了。

　　烈日真像是裂開了似的，永不停息的噴吐著黃光。

　　遮陽傘下的人很快就受不了了。

　　一些自覺希望不大的，匆匆忙忙的提交了表述，躲回樓下吹空調去了。但有七八家，直到10分鐘後才完成，不用說是填了許多標。

　　「那麼，結束了。」高秋無聲的詢問了陳易，宣佈道：「大家請到樓下休息20分鐘後，我們會在樓下開標的。」

　　毛力拎著一瓶冰涼的礦泉水大口的灌著，又忍不住後悔：其實填個13.4或者13.3也行，哪怕是2毛錢，60萬件做下來，那也能剩12萬。

　　像毛力一樣苦中作樂的工廠主不在少數。來料加工的輝煌時期早已過去，只是遲暮的資本在支援著少數勞動密集型企業的繼續生存，幾名成本核算師用不了100個小時的工作時間，就能將一條牛仔褲的利潤壓縮在1毛4分人民幣以內，不夠努力的資本家甚至要虧本。

　　陳易沒準備壓榨江寧商人的勞動力，但暗標的法則卻是資本主義的。

　　這一點，當他打開第一份標書，就明瞭了。

李洪元

第四百六十二章 標定

　　在確立採購單的同時，陳易就雇傭了獨立核算師進行核算，計算了出了各種產品的成本價和出廠價。

　　以西江會作為優先的考慮，他並不準備將價格壓到底價上去，對其而言，任何願意用黃金債券結算的企業，10％到20％的合理利潤都可以接受，即使標出30％的利潤，亦是無須干涉的正常交易。然而，陳易是真正低估了中國的製造業規模和集成化。

　　當21家企業同場競技的時刻來臨，就算是受邀前來的競標的前受採購企業，也不敢拿以往的標準來競價。以百萬計算的採購單，用下巴想也知道，這至少是未來一年的採購量，即使標書要求交貨日期短於40天。

　　肖璐全程陪同，並負責標書的錄入工作。

　　她在20米長的會議桌上分拆了標書後，問道：「從襯衫開始錄入嗎？」

　　「嗯。」

　　陳易站在肖璐的背後看。

　　後者聲音輕忽的唱標道：「天榮集團，工裝長袖襯衫，14.2元，100萬件。LT公司，工裝長袖襯衫，14.5元，80萬件。紅心公司，工裝長袖襯衫，13.9元，200萬件……」

　　高秋瞅了一眼陳易留下的核算表，驚訝的道：「成本13.1元，暗標才14.5元？」

　　「出14.5元的不一定是自己生產。」陳易站在會議桌的另一邊，亦有不解的搖頭道：「這個出13.9元的紅心公司，我知道，他們雖然是服裝的，但生產能力一般，找代工的時候居多，200萬件要如期交付，至少得分出去一半，這還要看他們是否競到了別的標。」

　　「6％的利，還要分包？怪不得聽說沿海有不血汗不賺錢的工廠。」高秋久在上層，已經想像不出有比銀行貸款還少賺錢的企業了。

　　「力德集團，工裝長袖襯衫，13.5元，60萬件。」肖璐的唱表立刻打斷了討論。

　　李老都忍不住搖頭道：「13.5元，等於不賺錢了。」

　　「比分包商賺的還少。」高秋說著，失笑道：「沒想到中國的資本家過的這麼苦啊。」

　　「勞心勞力賺的錢泰半用於繳稅，理念積攢甚至不夠抵禦風險。」李老很快將問題上升到了國家經濟的角度。

　　徐成楚等大家都說完了，才問道：「要按照此價格執行嗎？」

　　徐家參與的是幾項建築材料的競標，比起服裝製造來說，利潤相對較高。但看了第一份價格表，他的自信早就煙消雲散了。

　　陳易繞桌轉了一圈後，道：「執行，他們敢出價，我們怕什麼。」

　　30分鐘後。

　　21家企業的代表被引進了會議室。

　　陳易待他們坐好後便道：「歡迎各位，我們直接就開標了。」

　　正想交頭接耳的說幾句話的傢伙，馬上繃直了身子。

　　只要中標，40天的滿負荷運轉，足夠他們舒舒服服的過半年了。即使放在全年來看，以前不足一半的開工率也能立刻提高到7成，如今能達到此標準的工廠可不多了。

　　毛力懷裡揣著的冰鎮礦泉水老早就焐熱了，他也一無所覺。

　　這份訂單不一定會決定生死，但要是能拿下來的話，明年就不用等死了。

　　「工裝長袖襯衫中標者是力德集團60萬件，紅心公司140萬件。」

　　毛力「嘩」的一下，軟在了椅子上。

　　做實業，真真是世界上最艱難的事了。

　　紅心公司的老總靠了上來，笑道：「毛利，你是深藏不露啊。標了多少才中的？」

　　「你標的是200萬件？」毛力卻首先聽出味來了，不屑的道：「你做得完20萬件嗎？」

　　「不勞您費心，咱能摳出利潤來。」對方呵呵一笑，趕緊走了。

　　實際上，沿海的小廠在困難的時候，連設備折舊費都不計算在成本內，只求足夠支付原料費和工人工資，剩下的水電費和高額的稅費則是能拖就拖。

　　紅心公司就是想一口氣攬下好幾筆生意，然後拿到小工廠去加工，只要他們的數量夠大，價格能比自己生產壓的還低。所謂船小好掉頭，沿岸小廠血汗一點違規一點，上面也很難注意的到。

　　陳易能聽到他們的對話，臉上卻不露分毫，續道：「接下來是亞麻短袖襯衫，特大幅寬，中標者是南方服飾集團，100萬件。恭喜邰老闆。」

　　「同喜同喜。」南方服飾是東南最大的服裝生產商和代工商，許多國內外的知名品牌都是設計好了規格請他們代工，因此人緣甚好。此外，亞麻材料的襯衫儘管工藝普通，許多公司卻沒有熟悉的管道。

　　在這種一分錢一分錢往出摳的競標中，找不到低價管道是拿不到標的。

　　競標僅僅用了10分鐘時間，查標和開標卻用了一個小時有餘。

　　「好了，18項採購全部有了承接商。大家如果沒有異議的話，現在就簽約支付預付款了。」

　　「現在就給預付款了？」立刻有人驚呼出來。他們經常給政府機關做活，結款卻是最麻煩的事。

　　「當然，全部是黃金債券。」陳易的笑容背後，是一排18個箱子。

　　裸熊和銀森勇一手一個，將銀白色的錢箱全給掀開來了。

　　「都是現金啊！」企業主們悄然驚呼。

　　「不全是現金，這裡是預付款的20％，用黃金債券，另外的10％是在銀行結帳的。如果各位需要用預付款來支付工人工資的話，我要是各位，使用人民幣。」陳易說的是要求，而非「建議」之類的弱語氣詞，在場諸人亦沒有反對。

　　其實，陳易是想讓各家工廠用黃金債券發工資的，如果工人們能夠用黃金券買到東西，那就等於將債券全面鋪開了。

　　但現實的問題擺在眼前，工人的工資普遍較低，有著沉重的生活壓力，各公司若是將黃金債券以工資的形式發下去，那工人也會儘快兌換出現金來才好繼續生活。在這種情況下，強行派發債券，不僅未能達到流通黃金貨幣的目標，反而損失了貴金屬。

　　欲速則不達，陳易有此種認識，又擔心引起群體事件，於是再次強調道：「10％的預付款足夠兩個月以上的人工薪酬了吧，各位請不要將債券，至少是短期內，直接發給工人做工資，一旦發生此類事情，我定然會介入。」

　　「當然不會了。」毛力瞅著標號1的箱子直流口水，要是再沒訂單的話，他的確要發不出工資了。

　　其他人也紛紛表態。

　　「您說了算」，「肯定按您說的做」之類的表述不絕於耳。

　　掏錢的最大，任何地方都是相同的規矩。

　　「熊魯。」陳易叫了裸熊的大名。

　　後者提起錢箱，以中標者的號碼，將之分發了下去，商人們雖然不太喜歡黃金債券，但也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反感。

　　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個或幾個箱子的時候，陳易起身發言：「各位繼續數錢，我再說兩句。」

　　一陣笑聲中，果然有不少人繼續數錢。

　　天大地大，錢最大牌。

　　要是不數清楚鈔票的話，他們真會睡不安枕的。

　　「最終中標的，一共有16家企業。也就是在座的16家了，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江寧債券委員會的關聯企業了。」陳易說話的氣勢十足，配合著神術「威壓打擊」，道：「今天的會議，就是我們債券委員會的第一次擴大會議，我給它取了個新名字，叫做西江會。」

　　「啪啪」的掌聲不甚激烈，許多人都不明白情況。

　　陳易的笑了笑，繼續道：「西江會以後每個單周舉行，具體的時間和地點，每次開會前，我都會發給你們。我不強迫各家企業前來參加西江會，但我希望你們能夠前來。而且，就像我們所簽訂的合約要求的那樣，所有西江會的關聯企業，都必須承諾企業內部的黃金債券的一體承認，而從下個單周開始，我會優先在西江會發出採購單。」

　　說到最後一句話，如雷的掌聲開始響起。

　　優先發出採購單，意味著在座的企業能夠優先吃飽。在這個製造力過剩的年代裡，有活幹是件如此奢侈的事情，以至於半數以上的人都遲疑了三五秒種——他們是不能相信。

　　數錢的人全都停手了。

　　能讓他們停手的，當然只有更多的錢。

　　在萬眾期待中，陳易鼓足氣勢，道：「西江會是一個排他性的組織，毫無疑問，歡迎各位的加盟。」

　　16家企業的老闆都拼命的鼓掌。對他們來說，任何組織章程都沒有鈔票實在。

　　等到最後一家企業離開，李老才擔憂的問：「今天的採購單超過10億了，能堅持下去嗎？」

　　「當然能。」陳易滿臉的不解，無法理解李老在擔憂什麼。他拿出自己的記事本，從中撕下幾頁紙交給肖璐，又遞給她一隻U盤，道：「去把它複印幾分，U盤裡的表格列印出來。」

　　「按照ABC的順序裝訂嗎？」肖璐翻了一下那需求表問。

　　「沒錯。」

　　肖璐馬上跑出去印了，陳易給其他好奇者解釋道：「是一些日用品採購的單子，數量不大，但種類比較繁雜，我以前不太管的，現在看……要麼就從超市採購吧。」

　　「你想控制超市，讓他們承認黃金債券？」李老算是摸到了一些陳易的脈絡，想著道：「其實控制超市也簡單，要麼控制它的上游供應商，要麼乾脆動用行政命令。」

　　他顯然是可惜那些訂單花掉的錢。

李洪元

第四百六十三章 西江預算

　　日常消費品代表的是最終市場。

　　將其歸入黃金債券的系統，是將黃金債券普及至市場的必要手段。但要從數量上來講，江寧消費品市場的資金量遠未達到工業市場的資金供應量。

　　陳易因此並不要求直接控制消費品市場，遂對李老道：「如果可能的話，咱能用經濟手法解決的問題，優先用經濟手法解決。」

　　他說的頗為堅定，卻是讓肖璐給看住了。

　　高秋咳嗽一聲，笑道：「印好了？」

　　肖璐一個激靈，紅臉道：「是。印好了。」

　　「裡面的東西照樣是出口的，全是日用品。」陳易接過來看了兩眼，又轉交給了徐成楚道：「這份單子的採購商選一家或者幾家都可以，總量並不大，看看市內的大超市，有誰感興趣的就交給他們做。兌換要求是必須收取我們的黃金債券。另外，採購商沒有資格參加西江會。」

　　未來的西江會，定然是一個擠破頭的地方，但陳易沒有將所有的權力列出來，大家還沒有那種絕對清醒的認識。

　　徐成楚抓起來掃了一遍，笑道：「A級的是薯片、衛生巾、最新電影和音樂CD？這排序方式也有趣。但為什麼可口可樂是B+，果汁才是D級？是級別越高的越好嗎？」

　　陳易聳聳肩，隨口道：「可口可樂是他們不能生產的，果汁的替代品太多了。A級是優先購買的，B級也請儘量購買，D級的話，屬於順路購買的貨色。」

　　他其實兩個多月沒有購買過例如碟片之類的東西了，因此電影和音樂CD才能從C級一路上升到A級，缺乏娛樂活動的宅男學員，玩單機都快要瘋狂了。

　　西大陸的環境，呆久了總會覺得膩味，就像是海邊的美麗城市，一旦審美疲勞，就只剩下煩人的沙子和永不停息的風雨。

　　呆久了的學員，總是想要一些地球上的產品。人在異鄉方覺家鄉秀美，人在外鄉方覺老鄉親切。吃過情人的早餐，再品老婆做的晚飯，別有一番滋味。

　　「南非沒有電影嗎？」徐成楚翻著列印出來的附錄，自言自語的拍著腦門，又傻乎乎的笑道：「南非是英語國家，沒有翻譯是吧。沒問題，我儘量找全最新電影，要是沒有正版的話，下載到硬碟上也可以吧？」

　　陳易才不管他想什麼，就事論事的說道：「他們有電影放映裝置，說不定下次都建電影院了，所以清晰度高的比較好，要是能買到電影院的膠片最好，買不到的話再數字吧。」

　　「小事情，既然你寫在A級，我就托點關係吧。」徐成楚很高興的發揮著自己的作用，這也是徐家的既定政策——盡可能的配合陳易。

　　接下來的主要職責，歸屬於交通部門。

　　按照合約規定，各公司每完成10％到20％的訂單額，就將之存放於江北港口的倉儲區中，簽收合格後，他們會分批得到剩餘貨款。

　　而從江北倉儲區到中心倉儲區的一路上，雖然有日本人建設的直達高速公路，來來往往的重載卡車和裝卸工作依舊令人頭疼，為了充分利用水陸神廂的空間和縮短工作時長，來自銀森家族的百名鬥技騎士，通通變身為勤勞的搬運工。

　　實際上，來到地球這麼長時間，平日裡除了訓練和教學之外，他們的唯一工作就是搬運。

　　每當運力緊張的時候，他們就要搬運。

　　每當武館放假的時候，他們就要搬運。

　　每當練習表演的時候，他們就要搬運。

　　每當陳易想起來的時候，他們就要搬運。

　　越是勤勤懇懇的騎士，搬運的物資就越多。剛開始是超重超規格的機械，其後有了效率低下的變形包裝，最後連集裝箱也有部分留給了鬥技騎士們。

　　大家將之看作是陳易的考驗，一度進行了比賽性質的競爭。他們中最強壯的那些，身體素質堪比汽車吊，一旦用上供應充足的力量卷軸，完全可以媲美小型龍門吊。

　　同樣出色的還有6名神術騎士。

　　他們隨著陳易的腳步，連續兩天，分別來往於地球和西大陸，卸下了總計8萬噸的水泥和鋼材。

　　神術騎士能承受8級和9級的力量卷軸——僅僅提高的力量就超過1200點，意味著能搬起12噸以上的物品。而強壯如銀森勇，他本身的力量就超過1000點，貼上卷軸後，一口氣能提起25噸的鋼筋不喘氣，比什麼吊車都有用。人能完美超過機械的最強值，就在於無與倫比的靈活度。

　　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如此利用珍貴的神術騎士。他們更願意組織幾萬人、十幾萬人的大會戰，像螞蟻搬家似的將物資運走。

　　陳易卻不願意等，也不想將正在採礦的奴隸們送來搬運物資。

　　6名神術騎士，一個星期可刨不出20萬噸的礦石。

　　第二周，又是百萬單位的服裝運到了西江水寨。

　　10公里的短程鐵路發揮了巨大作用，許多本地居民騎著戍獸，追著轟隆隆的內燃機車，高聲喊叫。

　　這次陪同陳易的是周後元教授。

　　在西大陸，他對細菌冶金的研究非常順利，且寫出了數篇極有建設性的文章，但都不能發表——已經來到了西大陸的周教授沒有辦法，唯有全力發展礦場。

　　他相信西大陸的開發是有意義的，國家不會放棄西大陸，因此身在西大陸，自然有重新爆發的機會。常年身在體制內的周後元並不畏懼秘密和機密，從這一點來講，他看待問題的方式要比大多數的年輕人正確的多。

　　「氟碳鈰礦的道路修好了，鐵路的話，好像還有一點問題。」周後元說的是馬拉城西側新發現的稀土礦。劉歆瑜在監測放射性礦物質的時候發現的。

　　陳易盤膝坐在高大的象獸上，與周後元面對面，追著火車的腳步，笑問道：「氟碳鈰礦是稀土礦吧，需要鐵路嗎？」

　　「鐵路只要兩名司機就可以開30節車皮，公路的容量也不夠。」周後元抓著護手，他背對著前方，而象獸又在瘋狂的奔跑。

　　「產量多少？」

　　「500萬噸的儲量，月產量肯定超過1萬噸。和加利福尼亞的世界最大氟碳鈰礦的儲量相當。」周後元說的好像真的一樣，但他實際上不懂探礦，他只是負責這方面而已。他希望在西大陸爬的更高，就像是在殖民地區做到高位，從而能夠回國任職一樣。

　　「我想想辦法，建一條鐵路。有30公里長吧？」陳易做了半個許諾。在21世紀的中國建立一條30公里長的鐵路輕而易舉，但同樣的人手在西大陸卻不行。

　　不能租用設備，沒有配套的工廠，泥濘的沼澤讓送食品的車子都無法按時到達，醫生和護士更是整天忙忙碌碌。

　　陳易見識了那條10公里鐵路的建設過程，再想想穿越原始森林的30公里，他只能說想想辦法。

　　將半數以上的物資留給西馬市場後，陳易依舊前往礦區。

　　小蜥蜴變成一輛履帶裝甲車，從公路的邊緣一路向前開。這是它少數幾次有機會變身專家車，因此頗為興奮的問：「我們往哪裡走，去森林嗎？去沼澤區嗎？我現在的變身好像能夠水陸兩棲的……」

　　「就順著路走，我要看看路況。」

　　「就為了看看路況？天哪，我可是天底下最厲害的蜥蜴了，竟然就看看路況？」

　　陳易淡定的道：「你是一條亞龍，還記得嗎？」

　　「好吧，我是一條亞龍。」

　　「在亞龍中，你不是最厲害的，所以……順著路邊走，計算一下時間，別陷進去了。」

　　小蜥蜴沉默了良久，卻憋出一句：「我在成長。」

　　「你是指體重？」陳易毫不客氣。

　　小蜥蜴發出巨大的馬達噪音，好像跑的非常快以至於聽不到似的。

　　同行的金鬥娜也「噗」的一聲笑出來。她見識了卷軸，見識了藥水，最有趣的還是這條變形龍。

　　礦池的面積更大了，佔據了礦區的四分之三範圍。

　　奴隸們挑著擔子，將敲碎的礦石裝上自卸車，而在機械區，一條傳輸帶上的礦石就有超過千名奴隸的效率。但在西大陸這個鬼地方，維持機械設備的成本比非洲還要高。

　　乘坐另一輛裝甲車而來的周後元興沖沖的跑到陳易後面，顫動著灰塵中的眉毛，笑道：「我們本月的產量要突破240噸了，大約有150噸是鉑金，90噸是黃金。不過，未來再要成倍增加比較困難了。」

　　一噸黃金就是2.5個億，好幾百億的收入，足令周後元腰板挺的筆直。

　　金鬥娜漸漸培養了數字敏感度，不禁問道：「不能再提高產量了？」

　　「處理的礦石和開採量都到極限了。」周後元說著放低了一點音量，說：「奴隸也到了極限。25萬名奴隸，現在有500多名的監工，還有一個營的機動部隊駐守。」

　　使用奴隸是早期迫不得已的做法，陳易此時卻不適合表態，遠遠的瞅了眼礦區，繼續向礦池走去。

　　俞偉超從西江城的方向匆匆趕來，隨同的還有李豐、曹征等學員。

　　「來了。」

　　「主上。」俞偉超最是認真不過的拜見後，笑道：「剛剛將物資檢查簽收完畢，真多啊。」

　　他說著，一面注意著陳易的表情，一面問道：「這些物資是存著呢，還是可以發售？」

　　「你自己決定，但自己用的量也存著。」陳易說著停了下，道：「給你20億元的採購權，做一份採購單子出來，明天給我。」

　　俞偉超大喜過望，高興的道：「這是要過一個肥年了，是下半年的預算嗎？」

　　西江水寨越來越大，也到了用預算過日子的時候了。

　　陳易卻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下個月的。」

李洪元

第四百六十四章 傾銷

　　西馬市場。

　　在黃偉向各大商家展示了物資樣品的瞬間，瘋搶就開始了。

　　100年的差距只會體現在工業品上，1000年的差距卻會體現在農業品上。

　　輕工業的原料處理是一門絕對的學問，任何消費者只要用手去摸，用眼睛去看，立刻就能分辨出好壞來。

　　聰明的商人立刻用準備好的真金白銀向黃偉購買物資——經過一年多以來的交往，本地土著都已清楚了「江寧人」的喜好。他們甚至不去詢問價格，首先搶光了所有的100萬件棉質內衣和500萬雙的膠底鞋，隨後才輪到襯衫和勞保手套。

　　手套、膠鞋、襯衫、內衣都有相類似的西大陸產品，但江寧貨的舒適度卻要高上好些個檔次，這一點在內衣上表現的尤為明顯。本地土著生產的內衣是麻織的內衣，結實有餘而柔軟不足，墊在粗糙的鐵甲和藤甲下的時候，騎士的前胸、上肩和脊背定然是一片片的淤青與傷痕，好像是強姦了猩猩遭反抗了似的。

　　只有極少數的人會在強姦猩猩的過程中獲得快感，因此在麻質內衣和柔軟的棉織內衣中間，大家的選擇是顯然的。西馬市場早期曾經出售過一些內衣，但經過一年以來的消耗，估計殘存的不多，稍有點見識的商人看到了樣品，立刻就會作出決定。

　　能拿到貨的都是能馬上拿出貴金屬的。

　　一兩的純黃金或純鉑金能夠得到10件棉質內衣，10枚西大陸的二代值錢則可以得到1件棉質內衣，除此之外的貨幣想要換到搶手貨是非常困難的。

　　這個價格並不比西大陸的土生亞麻內衣昂貴多少，至少從貨幣的角度來講如此。

　　也正是因為這樣，數量大到千萬和億的水準的輕工業製品才會形成傾銷。

　　黃偉趁機在市場的另一端開始了貨幣兌換業務，幫助他們用黃金和鉑金兌換黃金債券。

　　商人趨之若鶩。

　　揮舞著黃金債券的人能優先得到貨物，而且還省去了稱量和檢查純度的時間，從而更早到市場上販賣，誰都知道，貨越早出售，價格越高。

　　運三八騎著一輛三輪摩托車，「嗵嗵嗵」的穿過有點坑窪的市場小路，一口氣卸下了兩噸重的「西江錢」，然後掏出一把的黃金券，喊道：「我全部家當都在這裡了，買棉內衣，買鞋，買手套！」

　　身為最早歸附西江水寨的運村人，運三八算得上是紅頂商人了。他的財大氣粗引的其他批發商羨慕嫉妒，一個光頭糟鼻子商人不免諷刺道：「用得著搶貨嗎？大家都買一點不好？」

　　「你可以少買一點，過會再來看看，有沒有貨。」運三八哼了一聲，卻向黃偉笑笑。他是運八的同父異母親兄弟，後者隨陳易前往地球，每兩個月回家一趟，雖然不能在家盡孝，卻給整個家族都帶來了數不清的好處，光是認識所有的早期學員，那就是個了不起的事兒。

　　黃偉最喜歡這些隨著自己步調走的「精品」商人，只用眼神示意一下，手下的學員就將運三八的黃金券收了下來，點清後給了他提貨單。

　　「你買了多少？多少？」旁的商人看不清黃金債券的數額，就不能知道運三八提走的貨物詳情，他們這時候才感覺到了黃金券的好處。

　　使用方便不說，做事還隱秘了許多。現在這個時候，那可是爭分奪秒的一刻。

　　運三八當然不會回答，揚揚手上的提貨單，又坐著摩托突突的走了。

　　先前出言諷刺的糟鼻子急了，擠到櫃檯最前方，喊道：「我的是純黃金，有多少，買多少。」

　　他帶了兩個壯碩不堪的夥計，但三個人也就能提500公斤的黃金，只換回了2萬件棉布內衣的提貨單。

　　說起來不少，但身在西馬市場的商人，又哪裡耐煩幾萬件的衣服。

　　「你們趕快帶上提貨單，去把貨提出來，在市場上銷了。我回去取錢，再去買貨，叫小四來幫忙。」糟鼻子有點後悔沒去換券，可以轉念一想，要是自己去換券了，哪裡又能搶到好位子。

　　一個壯碩的夥計「哦」了聲就要走，另一個卻想著問道：「賣多少錢？」

　　這問題把糟鼻子給問住了，他憋著氣半天無法決斷，最後道：「你們盯著運三八那傢伙，他賣多少，你們就賣多少，但不許低於2倍，知道嗎？」

　　「2倍？」兩個壯漢很萌的擺著指頭計算1兩10件的內衣，2倍應該是多少。

　　只見烏黑的手指頭上下翻飛，不時有漆黑的指甲縫從眼前飄過，嫩白的中指上有黃色的熏跡——為了刻意模仿江寧人的生活，抽不起香煙的市場人也會將手指熏黃，以表示自己的品味。

　　糟鼻子騎上自己的戍獸，飛也似的向西江城寨跑去。

　　能在西馬市場上佔據一席之地者，皆是利益分配的受益者，自然買得起城邦內的房子。

　　半個小時後，糟鼻子匆匆回到西江碼頭上，一口氣兌換了2噸重的黃金和鉑金，毫不停留的來到了櫃檯上。

　　「內衣，全要內衣。」

　　「先生，賣完了。」櫃員是西江城寨港口事務部的女職員，屬於學員家屬，曾經做過客服的小女生，對野蠻人必然是應對自如的。

　　糟鼻子此時卻顧不上什麼禮儀了，高喊道：「怎麼能賣完呢？」

　　邊上熟識的商人連忙拉住他，小聲道：「別鬧了，第二次帶錢來的人，都沒買到，還是看看那些高價貨，有什麼想要的吧。」

　　他們所謂的高價貨，就是軍靴、棉被一類的產品，雖然同樣重要，但畢竟是給步兵而非騎兵穿著的，軍需官老爺是不會那麼在乎此類物資的。

　　價格貴，利潤自然就更少了。

　　「還有別的嗎？」糟鼻子默默算著手上的錢，總想著利益最大化。

　　女職員笑吟吟的說：「沒有了。」

　　糟鼻子不甘心的又問：「最近幾天，會不會有新貨到？」

　　「那我不知道了。」

　　「一周，用你們的一周算，有新貨嗎？」

　　「我真的不知道了。」

　　黃偉咳嗽一聲，走上櫃檯，笑了兩聲，吸引了注意力後，道：「我保證，最近兩周內，不會有新貨到，就這麼多了。」

　　糟鼻子要的就是這麼一句話，一股腦的將黃金債券放在了櫃檯上，吼道：「襯衫，我要襯衫，全給我。」

　　後面的人也醒悟過來，紛紛選購。

　　2周內沒有新貨，那只要將貨物在兩周內發賣就行了。

　　這對於走街串巷的小商小販非常困難，對於西馬市場上的商人們來說，僅僅是利潤多少的問題了。

　　那些來自異邦的船隻，一次就能運走10萬件的商品，1噸的黃金，才能買多少件商品啊。

　　黃金。

　　鉑金。

　　白銀。

　　無數的貴金屬從商人們的手上轉入的櫃檯，只為了得到幾萬件的貨物。

　　這些錢都是商人們在過去一兩年間賺到的絕大部分資產了。他們利用了利益再分配的過程，通過西馬市場，源源不斷的從土著身上賺取資金。

　　不過，在這一刻，這些資金終究又流到了陳易的手上。

　　就算是小攤販出身的黃偉，也不自覺的想：經過這次以後，貴金屬的價格一定會上漲吧。

　　為了進貨，商人們一定會要求其他人用真金白銀購來購買貨物，由此自然推高了貴金屬的價格。

　　「黃總，總帳。」女職員將有大量的黃金券的櫃子讓開，請黃偉清點後簽字。

　　「怪不得讓換黃金券。」黃偉猛的一拍大腿。

　　「什麼？」

　　「黃金券就是貴金屬啊，怪不得主上這次要強力推行。市場上了有了大量黃金券，自然會平抑貴金屬的價格。」黃偉想明白此點，匆匆的點了收入數量，將之鎖入保險櫃中，立刻回到辦公室中撰寫文章。

　　西江城邦已經有了兩個刊物，分別是《西江晚報》和《西江週刊》，前者僅有一頁，刊登各種新鮮事，也有儘量新的消息。後者則是評論週刊，發表的都是重量級文章——這些文章的內容看似稚嫩，但卻必將影響整個西大陸，從而也將影響地球的生態。自從西江會建立之後，地球和西大陸就在宏觀上接近了。

　　這兩個刊物都已經公開出售，但因為全是中文，實際上仍以內部期刊居多。

　　當然，一些鐵了心要跟著西江勢力走的聰明人，早就開始了自學中文的過程，其中較優秀者，讀晚報已不成問題。

　　對於這些文化認同的土著，西江城邦當然也不限制他們獲取資訊，包括馬拉城的貴族在內，許多人因此都高價雇傭懂得中文者給他們做翻譯。

　　黃偉念念叨叨的開始撰寫關於黃金債券的經濟分析。他不懂什麼經濟學，但西江水寨懂的人也不多，身為西江山寨經濟學權威，他有理由撰寫自己熟悉領域的想法。

　　事實上，這也幫助了他更進一步。

　　當天晚些時候，所有的提貨單都賣了出去。

　　黃偉將黃金債券以及收到的貴金屬核查後，送交俞偉超。整整50噸的貴金屬，價值75億元，樂的菱形會議廳都在顫抖。

　　西江水寨，終於收支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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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元

第四百六十五章 劉守義的煩惱

　　當陳易再次回到江寧的時候，他已經底氣十足了。

　　全國一年的黃金消費量僅600噸，陳易一次性就帶回來130噸，另有250噸的鉑金和過千噸的白銀，在高秋眼中，這簡直就是一支西班牙艦隊的收入。

　　「莫非你發現了新大陸不成？」高秋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就在2個星期前，他要求陳易減少一點貴金屬的存量，誰想到兩百餘噸貴金屬之後，又見到了近400噸的貴金屬，自然而然的將其與新美洲給聯繫了起來。

　　陳易對此應付自如，輕飄飄的答了一句：「我不說假話，所以我就不告訴你了。」

　　高秋於是哈哈大笑，掩飾了過去，回歸正色說：「我們庫存的黃金和鉑金數量太多了，央行的黃金儲備也就1000噸的樣子，上面有點不好的風聲，您看……」

　　「我們陳家根紅苗正的，央行能幹的事情，你江寧銀行就能幹，放心吧。」陳易的眉毛豎起來，頓時威勢十足。

　　他打的就是央行的主意，一點不怯的又道：「你怕了？」

　　「您不怕，我就不怕！」高秋心裡其實虛虛的。但他聽了陳易肯定的語氣，自己莫名其妙的輕鬆不少，心想：大家都是體制內的人，陳家又是純正的新世家，自家人爭寵怕什麼。

　　他是真的想當央行行長了，哪怕陳易的舉措危險無比，高秋也想試一試。

　　能做官員的，能做的穩官位的人，天然的有種狠勁。老實巴交的是農民，循規蹈矩的是工人，官員既能剝削農民和工人，又能剝削低級官員，高秋坐在今天的位置上，左手少不了血色，右手少不了福馬林。

　　陳易不用揭穿高秋的真實想法，只要確定他將繼續與自己保持一致，就露出了微笑，道：「下周召開新一期的西江會，採購單有些新的變化，數額倒是增加了不少，你拿去看看，給各位代表發出去吧。還是以前的規矩，凡是債務委員會的成員，都能推薦兩家公司，以前的供應商和大的商家，我會給邀請函的。」

　　「沒問題。」高秋滿口答應，西江會讓他看到了黃金債券的大發展，公司之間的交易數量不僅大，而且記錄清晰，正是開展新貨幣的最好基礎。

　　他展開採購單看了看，發現除了更多的製品外，竟然又增加了30公里長的75重軌。

　　75公斤每米的標準重軌鋼，30公里要用鋼225萬噸，僅此一項的開銷即超過100億。高秋看過太多相關貸款合同書，記憶深刻的道：「鐵路系統真是吃錢。」

　　「可不是。」陳易笑著告辭，留下高秋思考。

　　上一次的採購未能讓任何一家公司致富，因此雖然引起了江寧商界震動，終究沒有發出什麼大的聲浪。這也符合陳易的利益。

　　但這次是不同的，東南省最大的幾家輕工生產廠都在滿負荷開工，半數以上的中型工廠也拿到了外包訂單，若是再要求短時間內交貨，價格肯定會上漲。

　　不過，錢是資本主義最好的潤滑劑，西江會要想形成辛迪加，自然要讓錢流淌在縫隙中，就像是西江城邦一樣，將欲取之，必先予之，有西大陸取之不盡的礦產資源，陳易完全能借國家級的充裕資金，按照自己的意願組織自己的勢力。

　　悄無聲息找到肖璐，陳易背身關上辦公室門，揮手間合上百葉窗，就在她驚詫的目光中脫起了衣服。

　　肖璐的表情迅速轉變，從驚訝到好笑，再到迷離的魅色……

　　陳易首先扒光了自己，精壯的像是健美冠軍的軀體澤澤生輝。他一面展現著肱二頭肌和大腿肌肉的強壯，一面卻掏出手機，打給了劉守義。

　　「太壞了！」肖璐狠狠的撲上去，咬住他的肩膀。

　　嘭。

　　陳易一時沒注意，竟而彈開了她。

　　「小心崩掉了牙齒。」陳易壓住手機，笑嘻嘻的道：「我打電話到西京，訛詐一點油用。」

　　「脫掉人家的衣服，然後打電話！」肖璐不忿的嘟起嘴來，頓時性感指數倍增。

　　陳易咳嗽一聲，摟住她，小聲道：「我幾句話就說完。」

　　「哼！」

　　「通了。」話畢，陳易鬆開了話筒，開宗明義的道：「劉守義，我陳易，要2萬噸的燃油，先5000噸，再1.5萬噸。明細傳真給你吧。」

　　「陳爺！我叫您爺了。」劉守義先是一聲嘶聲裂肺的吼，嚇傻了辦公室力的客商，然後不管不顧的叫道：「陳爺，您殺了我吧，現在每給您一噸柴油，我要虧1000大洋，汽油就虧的更多了。2萬噸，我得虧2000多萬呢，真的扛不住啊。」

　　當年的合同，擺明瞭就是陳易坑他的，只是雙方都沒料到會吭這麼多。

　　劉守義的叫聲並未出動陳易，他向肖璐眨眨眼睛，小聲說了句「別急」，繼而揚聲道：「咱們可是簽約了的，我擔了下跌的風險，你擔上漲的風險，很公平。」

　　簽約的時候就不是平等條約！

　　劉守義對著肚子裡的蛔蟲破口大駡，沖著話筒卻是憤慨加恐懼的說：「我真的掏不起錢了。」

　　陳易呵呵一笑，轉而安撫道：「別急嘛，你不是一直把虧損轉到中油的賬上嗎？2萬噸而已。」

　　肖璐總算聽出了點味道，不禁渾身火熱起來——彈指間令京中公子哥倒跌利潤，這卻是一種男人的另類魅力。

　　陳易依舊在勸慰著劉守義，言語間卻是不容置疑。

　　話筒中傳來絲絲電波，代表著十億級別的資金流量。

　　肖璐燥熱的扭動著，突然俯下身子含弄了起來。

　　陳易猛的一驚，又是一松，說話都不順溜了。

　　劉守義以為他生氣了，拼命解釋：「您今年都拿去好幾萬噸了，再這樣下去，我不如結束公司算了。咱們當年的合同裡，有規定一個限額吧，您難道看著我流血而亡啊。陳爺！」

　　陳易倒吸著氣，卻有些顧不上說話。

　　「陳爺？」

　　「說！」

　　「別介啊。」劉守義假哭變真嚎，他其實捨不得結束公司的。老爹用不了兩年就要從中油的位置上退下來，到時候再想賺錢可不容易了。

　　陳易繼續吸氣。

　　劉守義暗罵：抽水機！

　　旋即，他口中笑著說：「陳哥，1萬噸行不？」

　　「2萬。」陳易艱難的咬出兩個字。

　　下面的肖璐聽他還有精神說電話，真的把牙給用了上去。

　　陳易「呲」的一聲，仿佛很受傷的聲音。

　　劉守義感覺受傷了。

　　他苦相畢露的說：「陳爺教育的對，2萬噸。今年，今年最後一批，成不？」

　　「哼。」

　　「我知道，我知道，咱們兩人之間的契約關係，不是區區公司就能束縛的，那，我等您的詳單。」

　　陳易毫不猶豫的掛掉電話，專心享受。

　　劉守義卻是一陣子毛骨悚然，暗忖：他莫非是想榨幹我的血不成？

　　這種想法一旦生根就極難消退，以至於女助理敲門的時候，還嚇了他一跳。

　　「準備2萬噸油。」劉守義想發脾氣，最終是有氣無力的下了命令。

　　助理紅唇微動，笑問道：「誰要的？這麼大手筆。」

　　「陳易。」

　　「啊？按合同價？」

　　「嗯。」

　　助理大驚，說了句「好的」，趕緊離開了辦公室，她可知道那合同簽訂的前前後後，也知道現在的虧損情況。

　　果然，用不了30秒鐘，辦公室內就傳來摔玻璃的碎聲。劉守義附庸風雅，陳設的都是知名藝術家的現代藝術品，卻不知是哪位的倒了黴。

　　重續溫情後，陳易又邀肖璐吃了一客美味的惠林頓羊排，送她回家後，方才施施然的步行向濱江路走去。

　　老遠就能看到宅子的燈光。

　　自從老爹正式步入仕途，陳家宅子的客人就再沒有間斷。

　　陳從餘每天晚飯後，都得用上兩小時見客。不一定是自己主管部門的事兒，可但凡是有點關係的客人，都希望能與陳從余談談。

　　年屆50的陳從餘正是步入高位的好時間。像他這種有強硬背景，必然火箭的幹部，才是真正的潛力股，且是馬上井噴的潛力股。

　　陳從餘沒法把客人往外趕，何況也需要各級幹部的支援，因此乾脆固定了時間，每日見客。

　　陳易進門的時候，附樓與主樓大廳燈光明亮，說明客人們正在互相聯絡感情呢。

　　「各位好。」陳易笑眯眯的拱拱手，給等待接見的客人打招呼。他穿著修長帥氣的手工西服，渾身上下收拾的俐落乾淨，乍看起來，純是翩翩貴公子的模樣。

　　熟悉陳家的人立即起身回禮，給陳易讓開了通路。

　　「各位隨便。」陳易運起小小的威壓打擊，既顯的威嚴又不失親切，保持著笑容上了二樓。

　　關上樓梯間新裝修的大門，小妹就嘰嘰喳喳的沖了上來，扯著陳易道：「你上來的時候，看見那些人了嗎？老爸好好的做什麼官啊，這下什麼秘密都沒有了！」

　　「你有什麼秘密。」陳易好笑。

　　「我的遊戲機都收到自己房間了。跳舞毯也沒有了……」陳容熙說著，皺皺鼻子，忽道：「你身上有奇怪的香水味。」

　　「不可能。」陳易大窘，「誠實」信仰是刷刷掉，至少2個星期的數量是沒有了。

　　果然說話要三思！

　　這邊還在自責呢，陳容熙已然嗅出了味道，用懷疑的眼神盯著他，說：「陳易不是好人，你身上果然有女孩子的香水味，而且不是韓姐姐的。」

　　……

李洪元

第四百六十六章 海外殖民地

　　陳易有神力附身，都未曾注意到香水味，不由驚訝於陳容熙鼻子的靈敏，笑說：「難道學校裡還有警犬課程？」

　　陳容熙大怒，小圓臉瞬間伸展開來，形成巨大的威懾，口呼箴言「嗷」，兩隻手就攥在了陳易的腰上，開始左右扭動。

　　在久遠的歷史中，此招甚為好用，但對現在的陳易來說，卻缺乏起碼的威懾力。

　　陳易哼哼唧唧的扶著樓梯欄杆，權當是另類按摩了。

　　「別想轉移話題，快說，從哪裡來的香水味？」陳容熙全身旋轉著，還比劃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

　　陳易滿臉無奈道：「你是我妹妹，怎麼盡向著韓婕。」

　　「你都多久沒去學校了，要不是韓婕幫忙，我都要被欺負死了，滴水之恩要湧泉相報，何況……有奇怪的香水味，也太奇怪了吧。」

　　「是幫你欺負人吧。」陳易只說前一個命題，以避免香水的問題。

　　陳容熙小臉一紅，轉瞬怒道：「我要去打電話了。」

　　看她開始任性了，陳易也不攔著，只悄悄的掏出詛咒墨水，劃幾個圈圈，截斷了電話作罷。

　　「座機出問題了？」小妹站在走廊裡滿是詫異，不服輸的道：「連電信都幫著你，我用手機。」

　　陳易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小拇指開心的劃著圈兒，又用詛咒墨水弄壞了小妹的手機。

　　「嘟……呲呲……」

　　脆弱的電子管是無法抵抗相當於3公斤力道的詛咒墨水的。

　　「電信和移動穿一條褲子吧。」小妹懷著濃濃的驚訝，她自然不會認為新買的手機會有問題。

　　陳易心想：電信一條腿，移動一條腿，置聯通於何地啊！

　　小妹糾結通訊問題的時候，方曼怡姍姍來遲，身後跟著穿浴袍的大哥陳衡。除了老爹忙碌於接客之外，這算是陳家到的最齊的一次了。

　　方曼怡非常順手的揪住兒子的耳朵，笑眯眯的道：「多少天沒回家了？」

　　「您就像是收養了老鼠的貓一樣，要揪成一隻耳了。」陳易習慣性的抓住自己耳朵的另一邊。

　　陳衡倚在門上看熱鬧，笑道：「你是被收養的老鼠，我和小妹是哪種？」

　　「小妹肯定是收養的野豬，野性十足。」

　　小妹立刻丟下手機，野蠻衝撞過來，可惜她被陳易用手推住腦門，只能在空曠中拼命的揮舞著手臂。

　　「大哥休假了？多長時間。」

　　「還剩下三個星期。」陳衡即使在家裡穿著浴袍，也是挺胸收腹的樣兒，像極了接受領導檢查的兵丁。

　　「嗯？體術7級了？」陳易習慣性的判斷了一下，登時瞪大了眼睛。體術3級是普通特種兵的水準，體術5級大約就是特種兵中的精銳了。不過，一旦超過了體術6級，個人的身體素質會得到極大的提升，以後每次進階，都會明顯的改善體質。

　　體術7級，在某些方面的運動能力，已經是世界級的運動員了。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體術6級以上，才是顯示出體術優越性的等階。

　　陳易不免好奇道：「你什麼時候達到體術7級的？」

　　「半個月前，在南疆的時候。」陳衡咳嗽了一聲，看著老媽到2樓中間新設的小餐廳去了，方才道：「從體術5級到7級，我就用了三個月的時間，當時光覺得身體出色了，現在……」

　　他不知該怎麼說，乾脆一個起跳，用手在吊燈上輕輕一抹。

　　「好厲害！」陳容熙停下了攻擊動作，用手比劃著自己的身高和吊燈的高度。

　　陳宅的房子乃專門設計而來，二樓較一樓客廳低了不少，但吊燈底的高度依舊在3.5米以上，換言之，陳衡的摸高成績達到了NBA的最佳水準。在無天賦的情況下，體術之強可見一斑。

　　就算是在陳氏武館中，有此水準的學員也不超過百人，拿著的薪水倒不比普通職業運動員差。

　　陳衡玩笑著說：「以後的生活可麻煩了，一不小心就會碰到頭。」

　　陳易卻擔心的道：「3個月達到了體術7級，你遇到了非常危險的事吧。」

　　「別瞎說。」陳衡瞄了小妹一眼。

　　陳容熙這次相信二哥的，馬上轉臉問：「真的？大哥，你去執行秘密任務了？」

　　她也知道的大哥的工作性質。

　　「沒事，我不是好好的嘛。」陳衡使勁的瞪著陳易。

　　一會兒，方曼怡整治了點心水果出來，見兩個兒子正聊的認真，就道：「我去樓下看看，廚師全天都在的。」

　　等老媽離開了，陳易給陳衡使了個眼色，說道：「我們去遊戲室。容熙？」

　　「我晚上要操作海妖呢。」陳容熙其實將半數的操作時間都用於練習了，這也是陳易允許的。

　　金源國際的利潤在下降，而它也不再是陳易賺錢的主項，閃電交易和高頻交易正在受到抨擊，在這種情況下，「海妖」有變成玩具的趨向。

　　陳易和陳衡躲進了遊戲房中，陳易習慣性的掏出聆聽卷軸，旋即又塞了回去，問道：「你去南疆執行了秘密任務？」

　　「是。」

　　「多危險？」

　　陳衡沉吟片刻，實話實說道：「有1個戰友死了，兩個受重傷。」

　　「嗯……有沒有想過換個環境。」陳易想說的是西大陸，比起外人來說，家人當然更可信。雖然歷史上有過無數兄弟鬩牆的故事，但那只是因為陌生人理所當然的會背信棄義。

　　「為國盡忠而已，環境並不重要，不用擔心我。有體術傍身，我以後會更注意安全的。」陳衡拍拍陳易的肩膀，蕭然道：「我不想當將軍，就想當一個小兵，好兵。」

　　「如果有別的地方能夠更好的達成使命，讓人生更有意義呢？」

　　「別勸我了，老媽已經試過了。」

　　陳易呵呵一笑，道：「那如果有別的地區的戰鬥，你是否願意主持？」

　　「什麼？」

　　「江寧的黃金債券，你聽說了嗎？」

　　「一部分。」

　　陳易呶呶嘴，說：「成噸的黃金和鉑金，總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

　　陳衡眼角跳動，卻沒有詢問。就某種程度而言，他不太想知道具體詳情。

　　「我們在海外有殖民地，需要一個人來主持軍事，你有興趣嗎？」陳易直接問了出來。

　　「海外殖民……」陳衡語調緩慢的重複了一遍，又問：「『我們』是指陳家，還是？」

　　「其實僅指我，航線被我控制。」陳易說話的時候，胸口溫暖，非常舒服。

　　誠實說話的人是有獎勵的。

　　陳衡坐了下來，卷起浴袍，有些難以決斷。

　　海外殖民！

　　在21世紀？

　　要不是陳易，要不是那些真實的貴金屬……

　　「你想我去？」

　　「我們有1000名左右的士兵，2000人以上的准軍事人員，有一些退役的軍官在管理。有些是你的前隊友。」陳易說的不太好意思。

　　陳衡這才想起自己曾經介紹了退役軍人給陳易，但是，他奇怪的說：「3000人是一個師的標準了，真不少，有必要嗎？」

　　「環境很惡劣。」陳易說著停下，想了想道：「士兵們都是體術4級以上的，不少人超過了體術5級。而且，你也許並不知道，體術9級並非是最高等級，後面還有很遠很遠……世界不同了，大哥，世界，已經要發生變化了，已經在發生變化了。」

　　「家裡有人知道嗎？」

　　「爺爺能猜到一些，但他肯定猜不准。」

　　「明白了。」陳衡的性格穩重，然而，他越想陳易的話，卻越激動。

　　一個海外殖民地，外加3000人水準的軍隊，如果每個人都有體術4級以上的水準，那的確是……事業！

　　「在哪裡？」話音未落，陳衡又加了一句：「我願意去。」

　　「短期內，你不能回來。」

　　「沒問題。」

　　「下個星期吧，你可以列個單子，看看需要什麼裝備、武器和設備，基本物資都已經有了。」陳易眨眨眼睛，摟住大哥的肩膀，笑道：「你會大吃一驚的。」

　　陳衡失笑道：「我已經大吃一驚了。」

　　「帶些人一起走。我可以幫忙找個理由。」

　　「我們不用辭職，時間自由。」

　　「大哥。」陳易叫住陳衡，認真的說道：「別帶成建制的部隊。」

　　陳衡似明非明白的點了頭。

　　第二次西江會變的正式許多。

　　江寧銀行整出了一層樓來，不僅有大會議廳，而且有分散的小會議廳。

　　人數增加之後，陳易並不準備讓大家一起開會，明面上的理由是減少不必要的會議，真實原因則是保持資訊不對等。

　　西江會的規模會越來越大，終究只有少數人能夠參加會議，其他人在缺少資訊的狀態下，必須付出更多的成本。

　　毛力抓著厚厚的精裝標書，走進了會場，表情有點猶豫。

　　高秋對他印象深刻，於是親自走上前去，笑問道：「我記得你，上次競標最低價的人，現在是不是有點後悔？」

　　「能養家糊口，還不錯，而且工人也發全額工資，大家都高興。」毛利說的言不由衷。標書上寫的非常清楚，襯衫、內衣等棉紡衣料的數量增加了兩倍有餘，不用說，價格定會因此而上漲。

　　高秋卻猜到些，說道：「是不是工廠的產能到限了？」

　　上一次，毛力就只要了60萬件的單，而非全部的200萬件。他也不掩飾什麼，直截了當的道：「上次的單子還得一周才能全完成，這次的時間要求也是40天，就算是兩班倒，我最多也就再接50萬件。」

　　「三班倒呢？」

　　毛力一愣，呵呵笑道：「我們沒那麼多工人，而且三班倒也太貴了，不如給加班費。」

　　高秋理解的笑了一下，卻道：「我貸款給你招人，買設備。不過，你得能拿下訂單。」

　　……

李洪元

第四百六十七章 二次西江會

　　毛力從未得到過銀行主動貸款的許諾。

　　作為一名驕傲的企業主，毛力用自己的智力和血汗賺錢，盡其所能的負擔數百名工人的薪酬及少的可憐的福利，且在千方百計逃稅失敗後繳納著超過本身利潤的賦稅。但在人們談起毛力的時候，總是將其與「剝削」和「富人」聯繫在一起，仿佛沒有毛力的存在，工人就可以賺到更多的薪水，仿佛沒有毛力的存在，非企業主就能成為一個個富人……

　　毛力抖動著嘴唇，輕聲說道：「我最多只能負擔12％的利率。」

　　12％是正常貸款利率的2倍以上了。如果按照60年前的說法，萬惡的高利貸也是從10％起步的。但身為一名二等企業主，他滿足於高利貸。

　　高秋被驚訝了，摸了一把臉，笑道：「我說貸款給你，當然是按照正常利率來，6％吧，不高也不低，如何？」

　　他早就得到了陳易的授意，要擴大這些西江會成員的資本金。

　　「謝謝您。」毛力僅僅遲疑瞬間，江寧銀行的行長還是頗有點名望的。

　　「甭客氣。」高秋打著哈哈，將毛力送入了電梯，又去迎接別的企業主。

　　得到貸款許諾的人並不多，但無疑增加了競標的激烈程度。

　　毛力在彩頁的「棉質內衣」後面標了一個「300」。等了一下，他又在膠底鞋後面寫了50。他的鞋廠同樣開工不足，50萬雙鞋，恐怕真得招人三班倒才行。

　　他暗下決定，等貸到款後就買下附近的幾個小廠設備，再增加一倍的工人，那今天搶下350萬訂單都能做完，只是這樣一來，人力成本和財務成本都上去了。

　　「或者買幾套好設備，聽說德國的機器又好又貴，但平攤到單件裡，成本極低。」毛力下意識的用記號筆點著，等發現的時候，半張彩頁都點成了麻子。

　　狠狠心，他又加上了200萬件的工裝襯衫。並在棉質內衣後面標了「14.2元」。

　　標書中的內衣總數有800萬件，是上次的4倍，工期又這麼緊，毛力必須確定有足夠多的預付款來購買機器，再去掉三班倒比兩班倒多出來的成本，14.2元也賺不了幾個錢。

　　同樣想要擴張的人並不少，例如紅心集團的老總就非常乾脆的標出了14.5元和800萬件，其他各種輕工產品也鮮有放過的。不用說，他是準備繼續用代工的手段賺錢了。

　　代工是正常的經營思路，比起毛力擴大產能的方式，紅心集團的選擇更具有現代性。從好的方面來講，他的代工單將扶持一些小的工廠，形成所謂的產業集群。但毛力的吞併法卻能迅速的壯大本身的生產能力，更適合控制成本提升利潤。

　　上一次的18家訂單公司，再加12家新的公司，組成了第二屆西江會的成員。各家老總坐在會議室內，各有各的心思。

　　陳易翹腿坐在主位上，掛著聆聽卷軸，評判著個人的心思。因為人多的緣故，並不是非常清晰，但仍舊能聽出他們不太願意說的真心話。

　　「大家可以遞交標書了。」高秋依舊主持競標儀式。

　　「正好寫完。」紅心集團的老總放下筆，滿足的用嘴吹著。

　　要是能中標一半可了不得。

　　眾人三三兩兩的上前遞交標書，同時互相聊起了天。

　　「各位。」陳易見競標完成，起身笑道：「這麼大規模的訂單是江寧最近幾年少有的吧。」

　　「那是。」

　　「全靠了陳先生提攜。」

　　各家公司老大說起漂亮話也是一套一套的。

　　陳易呵呵一笑，道：「西江會是致力於解決會員企業各種困境的，現在，各位拿到了訂單，對於原料有什麼想法？」

　　「原料會漲吧。」毛力配合的說。

　　他的訂單價格很低，因此對價格的敏感性更高。

　　上一次的訂單，各家原料企業尚未反應過來，爭先恐後的把庫存消化，這一次就不那麼容易了。

　　陳易點點頭，道：「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分別參加一個小會，與一些原料商見面。西江會願意擔保交易，並進行競標。譬如生產棉質內衣的廠商可以與棉布廠的競標者簽訂合同。」

　　他說的正是二級關聯企業。

　　天榮集團的老總李天榮咳嗽一聲，道：「我們與原來的供應商簽有合約，要是違約的話，比較麻煩。」

　　「並非硬性要求，但我積極建議，我已經邀請了東南省內最大的幾家原料廠參與，說不定你們原來的供應商就在其中。另外……」陳易眨眨眼睛，道：「第一屆西江會的成員企業可以單獨邀請一家供應商，加入到小會中。」

　　新來的通惠公司老總馬上站出來：「那我們呢？」

　　「西江會是排他性組織，再參加幾次，你們也會有特權。」陳易說的非常明確，以至於其他人都不好意思反對了。

　　銀行的工作人員開始引導不同企業進入小會議室參加討論。那裡等於是另一個標場，所不同的是會員企業下訂單和掏錢，從而讓錢再次流動起來。

　　陳易招招手，將方重叫了過來，遞給他一張紙條道：「這裡是5萬噸天然橡膠膠乳，你在各個會議廳中分發下去，也加入到競標流程中去。」

　　「價格呢？」

　　「市場價格的80％以上就行。」

　　這是極大的一筆讓步，在原料市場，除非天災人禍，否則10％的降幅就足夠產生二道販子了。

　　陳易原本可以將它們塞到期貨市場上去，一紙空單就可以將它們賣掉，但出售給西江會明顯更有長遠價值，尤其是較低價的情況下。

　　「明白了。」方重見識過太多次陳易的驚人舉動，確認了一下紙條上的資訊就出去了。

　　陳易在走廊上慢慢的踱步。他能聽到不同房間內的爭吵和議論，也能察覺到他們的興奮與不滿。

　　興奮來自於利潤，不滿來自於利潤的降低。

　　一切均需競爭。

　　西大陸就像是一個新的出口國家，西江會更像是面向此國家的出口集團，只要陳易的訂單留夠利潤，下面一級級的工廠企業就只有盈利多少的區別。

　　江寧銀行給每家企業開設了黃金券的帳戶，使得他們能夠用黃金券做記帳貨幣。同樣的，現金黃金券用於填補差額。

　　當天西江會結束的時候，高秋抑制不住的激動。

　　如果說黃金券是陳易發展的一部分，那對高秋來說就是全部了。他正如同初戀的少女般，含情脈脈的望著黃金券的發行數字，久久不願離開。

　　「央行行長啊。」腳翹在紅木辦公桌上，高秋陷入深思和幻想當中。

　　一起陷入幻想的還有江寧棲霞觀的道長李。

　　自從佛教開光大典之後，普禪寺一躍成為本地的宗教領袖，在地位上壓的各家都抬不起頭來。雖然就收入而言，棲霞觀有增無減，但他想要的卻是一場同樣盛大的慶典。

　　陳氏武館終於帶來了好消息，贊助太上老君的「朝聖大典」！

　　李道長無法形容自己看到傳真時的心情。

　　他躺在椅子上，仰望星空，只覺得自己好像找回了少年時第一次夜宿尼姑庵的忐忑情懷。

　　圓潤的星星，光潔的禿頭，乍冷還暖的天氣，優美的曲線與滿足的快感……

　　整整一個星期，李道長都忍不住在笑。

　　丹爐的童子最怕道長笑了，他們盡可能的藏起來，避免出現在道長面前。

　　自然有人照顧道長。

　　宗教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江寧報社和電視臺的記者都將李道長比作是江寧道教的領軍人物。

　　沒有什麼稱呼比這更令道長開心了。

　　尼姑庵都比不上。

　　除了媒體和慶典之外，道長唯一需要關心的就是30名騎士——他不知道這些高大健壯的外國人為什麼如此的喜歡道教，看在陳易的面子上，李道長每天給鬥技騎士上兩個小時的普及課程。

　　騎士們如饑似渴的汲取著知識。

　　這是真正關乎命運的知識。

　　神的規則並不非常清晰，但對神的瞭解越深，顯然越容易獲得認同。

　　騎士們並不要求自己能學貫中西，他們只是想超過同伴而已。

　　30人裡，會有三個或四個人成為尊敬的神術騎士。每個人都宣誓了，儘管是比普通神廟還要嚴格的誓言，但每個人都宣誓了。

　　有的人宣誓了兩遍、三遍……試圖背下來後，發現些秘密。所有人都將魔芋當飯吃，一次次複習著道教基礎。

　　李道長從未見過如此刻苦學習的信徒，他甚至有想要收徒的衝動。

　　當然，也就是那麼一瞬間而已。

　　陳易邀請家族諸人一起參加近距離觀看慶典，在晉級神術騎士的瞬間，本源能量的湧動是有好處的。

　　另一方面，他也希望有點潛移默化，改變思想的機會。

　　數十萬面腳踩兩隻神的信眾湧入江寧，這一次，所有人都經驗十足。

　　莫少秋卻借此機會，偷運了2000噸的軍火抵達江北港口。不僅如此，他還弄了一艘老舊的千噸級驅逐艦，並以廢鋼鐵的名義入關。

　　令陳易發愁的是，怎麼把它運進地鐵站。

　　……

李洪元

第四百六十八章 西江酒吧

　　棲霞觀為太上老君過了三天的生日，香火旺的好像在免費發放偉丹似的。江寧市政府和媒體極其熟練的招攬了過百萬信眾，使得陳易最終獲得了5名神術騎士。

　　興許是每個人都熟讀道教經意的緣故，太上老君大人最大程度的給了神術騎士的稱號，但獲得兩個神術的騎士僅一人，名為銀森重。雖然僅僅是普通的忠於誓言和誠實，但在選擇方面，他得到了神術「暴怒攻擊」，能夠持續不斷的攻擊單體目標，直到後者死亡或攻擊主動停止。

　　雖然會被眾多免疫類神術中止，但在單體攻擊方面，「暴怒攻擊」始終是一個相當具有威懾力的神術，在遊俠類的騎士中，這是一個著名神術，銀森勇因此勸說陳易留下銀森重。

　　這是一個有三個兒子四個女兒的糙臉騎士，陳易詢問他的意見後，任命他為特勤小組的一員，享受與陳家各房相同的財務待遇。

　　至於剩下的4名單神術騎士，陳易送回一名到銀森家族，留下3名待價而沽。

　　前期有五名銀森家族成員晉級神術騎士，後期的120名神術騎士中則分別出現了4人和5人，銀森家族的投資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回報。

　　送回家族的神術騎士銀森敏可以稱作是一次紅利派發，在銀森家族的歷史上，這興許是他們最成功的一次的投入了，同時也將誘使更多的高級騎士投向西江城邦。

　　一個神廟最核心的競爭力就是創造神術騎士的力量，若非神廟戰爭期間，水龍神廟和附近的火龍神廟會如何看待西江城寨還在兩可之間。

　　當然，它現在是西江城寨了，戰爭結束之後能獲得多大的承認，就在於現在創造多少神術騎士。

　　待販賣的騎士照樣高高興興，不管是簽訂了「合約」還是「忠於神廟」的騎士都要喪失一部分的自主權——生在社會就是非自由的，他們早有準備。

　　陳易嫺熟的處理西江水寨的事務，分別與菱形辦公廳內諸人面談，留下大哥陳衡自己在城區內遊蕩。

　　聽說到西大陸只用很短的時間，陳衡暫緩邀請軍官，卻是想來先看一看。

　　檔案研究室的學員給他和一眾新學員進行了簡單的掃盲介紹，但大多數人依舊是迷茫的。

　　陳衡曾經在東南亞執行過任務，自信能在陌生的城鎮中生活，因此他主動走上街頭，直接前往西江城寨的中心商業區。

　　家族騎士，也是神術騎士銀森勝，悄悄的尾隨在了陳衡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繞著不大的西江城轉來轉去。

　　陳衡以十足的懷疑精神審視著周圍的一切，同時還有的則是讚歎。

　　一個欣欣向榮的城市，總是令人心生敬仰。

　　就像是百廢待興的中國，百廢待興的美國，百廢待興的蘇聯……當經濟向前發展，當生活轉向美好的時候，人類的精神是平靜的希望的快樂的，與主義無關，與國度無關。

　　陳易控制下的西江水寨，擁有攀上天頂的基礎！

　　「新人吧，來喝一杯酒？」在背街的一家酒吧門口，老闆的熱情招攬頗有紅燈街風情：「本地的果酒『賽椰蓉』，你在地球肯定喝不到。」

　　陳衡停下了步子，問道：「你也是地球人？」

　　「廢話！」老闆拍拍額頭，沒好氣的道：「每個月都會遇到你這樣的新人，進來喝一杯，我請客。」

　　「那多謝了。」陳衡當了幾年兵，沉穩之餘也豪爽起來。

　　老闆哈哈大笑，說：「這才對嘛，咱開酒店就是為了娛樂，不求賺錢，來來來。」

　　陳衡抬腿進門，這才發現內裡的陳設非常現代化，寬頻的平板電視吊在頂上，正在播放意甲的足球比賽，馬蹄形的吧台用原木做成，算是最有本地特殊的部分，且比平常所見寬大了許多。吧台後的酒水種類不多，最顯眼的卻是老闆招攬客戶的賽椰蓉果酒。

　　「這是去年釀造的，數量不少，大概有三四十度，味道醇香。等到明年，那種類就多了。」老闆是個話癆，一面說話，一面在闊口玻璃杯中倒了三分之一清澈的果酒，悠然的酒香立刻升騰而起。

　　陳衡端起來打量一番，先嘗了一小口，品咂後，又狠灌喝了一大口。

　　「好！」老闆二話不說，又倒了一杯給陳衡，笑道：「再請你。」

　　陳衡舉杯示意，不客氣的一飲而盡，笑道：「入口綿軟，度數不低，老闆自己釀的？」

　　「可不是。」老闆哈哈大笑，馬上開始講述自己艱苦卓越的釀造歷史。如何採摘150米高的西大陸椰子，如何取汁釀造，如何尋找類似橡木的植物箍桶。罷了，他又大唱讚歌的道：「要不是小陳先生聽說了此事，給我從地球上找了幾個木匠，你就只能喝高價的啤酒和白酒了。」

　　「小陳先生是陳易？」

　　老闆皺皺眉頭說「是」，好心勸道：「在西大陸，要麼說主上，要麼說小陳先生，叫名字不尊敬。」

　　「還有這個限制？」

　　正在擦桌子的酒保是個50多歲的軍人家屬，聽到陳衡的話，插口道：「年輕人，尊敬別人也是尊敬自己，小陳先生做的是豐功偉業，讓你加一句敬語，委屈不了。」

　　老闆也哼哼著把酒撤了，甩甩左腿，露出裡面的假肢，道：「我是傷殘老兵，多虧小陳先生體諒，分得一套房子，資助了我的酒吧，你要是不改改嘴上的毛病，以後也不要進我的酒吧了。」

　　「別介，我錯了。」陳衡能屈能伸的想：一會見到陳易，非得揪掉他二兩肉不可。

　　老闆這才笑了，說：「對嘛，老劉說的好，尊敬別人也是尊敬自己。而且我告訴你，真有一個尊敬上級的規定。」

　　「哦？」

　　「你要是去前面的公所，有一個5年期的規定，是為了政令統一流暢，要求上下級分明的規定。違反的要罰金，嚴重的要關3天。」

　　陳衡這才知道，所謂的西大陸和西江水寨，竟然已有自己的相關法律。

　　真是一塊海外殖民地了！

　　「再來一杯？」

　　「好。」陳衡一口氣喝幹，從兜裡掏出錢包翻了翻，開玩笑的道：「能刷卡不？」

　　「能。」老闆毫不猶豫的拿出一隻江寧銀行的POS機。

　　陳衡傻眼了，遞出本人信用卡的同時，問道：「這裡不是另一個大陸嗎？」

　　「應該不是地球了。」老闆仿佛在說另一個城市似的，淡然的道：「POS機每月和銀行結算一次，老闆會帶回去處理的。」

　　「真厲害。」陳衡挺佩服的在POS機吐出的紙條上簽名。

　　「厲害的才多呢，看到上面的錄影沒有，從上個月開始，每半個月都有五大聯賽的最新錄影，比國內播的還全，難得沒有央視的解說。」老闆說起足球來，比酒談的還要多，陳衡不禁莞爾。

　　入夜時分，陳衡從滿是酒香和酒鬼的酒吧中鑽了出來，潮濕的空氣包裹著他的軀幹，寧靜的像是兵營。

　　熟悉的滋味。

　　「哪個部分的？」許是看他站了太久，兩名稽查隊的學員上前詢問。

　　「我剛剛抵達。」陳衡看到了他們的臂章，也不想惹麻煩，立刻遞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新證件。

　　隱藏在房頂上的銀森勝松了一口氣，再次低下了頭。

　　看到「陳衡」的名字，早已得到通知的學員馬上敬禮，問道：「需要我們護送嗎？」

　　這麼好的待遇，顯然讓陳衡無法適應，乾脆的搖頭拒絕。

　　兩名稽查隊學員笑笑走了，留下陳衡繼續思考。

　　第二天是屬於西馬市場的。

　　瘋狂的情緒從早晨蔓延到下午，馬拉城的貴族連袂而來，只為了拜見陳易後，得到一些物資的購買權。

　　西江港口的發展顯現了威力，來自地球的輕工產品能夠遠銷500公里外的城邦，廣闊的市場讓黃偉仿若回歸到了90年代……

　　絕大多數的貴族都被拒絕了，西馬市場上的數百名商人成了最大的批發商，也只有他們才可以支付足量的貴金屬。

　　一箱箱的金幣。

　　一箱箱的蜒螺貝。

　　成噸的黃金和鉑金。

　　陳衡站在陳易身後，看的目瞪口呆，總算是明白了海外殖民地的意思。

　　「這有多少？」

　　「200噸以上。」陳易隨口估算。

　　「太多了，不會貶值嗎？」

　　劉歆瑜在旁似笑非笑的說：「當年，西班牙人在美洲劫掠來的黃金造成了國內的通貨膨脹，是人類歷史上首次，也是唯一一次由貴金屬引發的通貨膨脹，這樣的事情，以後都不會發生了，中國的黃金儲備僅1000噸，但就算是再多100倍，也不會引起貨幣變動。」

　　「為什麼？」

　　「因為錢被石油吃了。」陳易籲了一口氣，遠遠的向市場上的商人打了個招呼，道：「大哥，要不要看看我們的軍隊？」

　　佘雷、李豐等人頓時菊花一緊。

　　誰都明白，陳衡是要來統帥西大陸軍隊的，而從道聼塗説的履歷來看，一名職業軍人做自己上級，未來生活肯定不幸福，就像是嫁了一個床上床下均要求苛刻的男人一樣。

李洪元

第四百六十九章 開拓部隊

　　陳衡心裡品咂著「海外殖民地」五個字，只覺得腦上熱血，腳下寒流。

　　經過一天的觀察，他已經非常明瞭所謂的西江水寨，是僅僅服從於陳家的殖民地，更準確的說，是僅僅服從於陳易的殖民地，就連江寧發展的如火如荼的陳氏武館，也是為陳易提供兵員的培訓基地。

　　「割據」一詞突然躍入陳衡的眼簾。

　　他幡然醒悟，繼而陷入深邃的震驚當中！就像是潘安見到了嫪毐，史達林見到了馬克思，孔雀聽說擇偶比鑽石不比開屏……

　　「多大規模的軍隊？」陳衡在考慮，是否給割據前面加上一個「武裝」。

　　陳易打了個響指，道：「三個營的標準。」

　　受限於後勤保障不足，裝甲部隊擴變成正式的營級單位後，就再沒有數量上的增漲。新來的武館學員組成了一個純武館營，滿員1000人的標準，乃是裝備最好的。剩下的一個營才是土著和學員混編營，比起戰鬥力來講，並不遜色於武館營。

　　一匹渾身雪白的象獸出現在眾人面前，也阻止了陳衡的進一步詢問。

　　豬一樣的鼻子，30倍大豬的體型，粗壯的四肢和又小又精悍的尾巴，正是象獸顯眼的標誌。

　　陳易富有主人翁氣質的道：「我們上去說話。」

　　陳衡依言從左側的軟梯爬上象獸，然後從上到下的觀望，驚歎道：「這是一頭豬妖？」

　　下面人繃不住臉，脖子上下律動著。

　　陳易咳嗽一聲，道：「叫象獸。」

　　「你們真敢叫，鼻子比尾巴短，尾巴比腿短。」陳衡嘖嘖有聲，從表情上看，已經將適才的「震驚」給揭過去了。

　　兄弟兩個上了象獸脊背，略顯默然。

　　陳衡正在做心理建設，從一名特種兵軍官到一名殖民地軍官，是一個巨大的轉變，尤其是對沒有殖民歷史的中國人來而言。

　　還是陳易開腔，說笑道：「本地的坐騎，是不是比吉普舒服？象獸跑起來也不慢，就是尋只白色的不容易，我這只是本地神廟準備用來舉行儀式的，因為賣了個神術騎士給他們，那主祭得了賞錢，就送了我一頭白色象獸。」

　　陳衡一個恍惚，笑道：「在軟地上，確實是坐騎舒適。」

　　「西大陸的公路，只有我們自建的。本地土著建了少數幾條的戰爭大道。其他地方，就全是軟地了。」陳易說著，挑起眉毛道：「裝甲部隊主要對付的就是這樣的騎兵。象獸、龍獸是他們的精銳部隊，體型差不多，長的比較像是鼻涕蟲，另外有更強的地龍騎士，挺帥的。」

　　件陳衡認真在聽，陳易頓了一下，道：「我們組建了一個裝甲營，兩個坦克連全是59式坦克，另有一個裝甲混成連，部分由土著構成。」

　　「我猜猜，裝甲營的指揮是孫睿禾？」

　　「是。」

　　「他在部隊就指揮過裝甲車隊。」陳衡漸漸地轉變了思維，道：「如果照你所說，本地有超過體術9級的土著，那特種兵也不容易發揮作用了。指揮裝甲部隊，我沒有孫睿禾在行。」

　　他以為陳易想要找人來掌握核心部隊。

　　「土著的能力可不止的超過體術9級。如果算單兵力量，他們比所有地球人都厲害。不過，特種兵的價值並不僅僅是純粹的身體條件吧。」

　　「那也不能遜色太多。」陳衡到達體術7級後，反而不爽了體術，太強悍的個體力量，顯然會否定他多年的鍛煉。

　　「大家都能學會，就是要付出一點時間。」陳易呵呵一笑，返身從塔座上掰下一塊青銅管，托在手心，像是燉肉似的，用慢火偎著，讓它變軟變滑，最終變成一個青銅圓球。最終，該圓球浮在了空中，又分裂成了兩個眼珠大的球體，在陳衡面前繞來繞去。

　　「這是鬥氣，共分九級，高於體術。」陳易解釋著，又開始分裂那些圓球。

　　只見兩顆變成四顆，四顆變成八顆……

　　漫天都是圓球，它們像是細菌一樣蔓延，平展的鋪成一面桌布，在神力的聯絡下扭曲變形。

　　「這是神力。同樣有9級，是遠高於鬥氣的存在。鬥氣是迸發式的，是線性的，能夠攻擊，能夠上下左右的釋放，但神力是可以塑形的，它是世界的本源能量，因此能夠從本源上控制物質。」陳易展示給大哥陳衡後，道：「擁有神力的騎士，雖然遠遠超越了鬥技騎士，但它真正厲害的是信仰。」

　　「信仰？」

　　「看那邊。」陳易指著一群鳥，放出了威壓打擊。

　　象獸猛的一停，發出難受的吼聲，而遠處的鳥兒卻紛紛落地，像是遭遇了冰雹一般。

　　成片的鳥兒墜落又升起，升起又墜落，饒是陳衡早做好了準備，仍舊忍不住重問：「你做的？」

　　「威壓打擊，是神術的一種。」陳易說著停了一下，笑道：「所以說，這篇神奇的大陸能夠與地球互補的大陸，我們不是簡簡單單的殖民，我們要兼收並蓄，徹底將它吞進來。」

　　陳衡摸著腦門，說：「要是神術這麼厲害的話，我們怎麼殖民？他們可比抗戰時期的遊擊隊員厲害多了，各個都是武工隊長，各個都是超人。」

　　「一個超人是無敵的，兩個超人很厲害，要是有幾百個超人，那不過又是兩幫厲害的強盜罷了，政客們會收拾它們的。」陳易並沒有將合約之類的事情說出來，卻是用深思熟慮的語言道：「地球真正優秀的是卓越的組織能力，21世紀的年輕人，隨便拉出一個人，都能做到基本的協調和服從紀律，這是野蠻人永遠無法企及的。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超人供起來，但沒有紀律和綱領的遊擊隊員最多是馬賊土匪罷了。我們要用先進的組織能力，同化他們，吃掉它們，最終融化掉他們。」

　　陳衡暗暗點頭，道：「你覺得能夠收服他們？」

　　「智慧生物擁有天然的社會性，像是前面那個商隊，不僅被同化，還在幫我們同化土著。」

　　前方一隊運輸商隊正好經過。毛頭大耳的土著騎著三輪車綿延數百米，其後是10米長5米寬的超級獨輪車，只要一個身高2.5米的壯漢推著就能飛奔如飛，道路兩旁的軟路上，體重30噸左右的運獸成群結隊，高傲的藐視著經過的戍獸，同時悄悄躲開象獸的眼神。

　　「那些獨輪車是你們造的？」

　　「本地居民自己造的，輪子用了我們的輪胎。非常便宜。」陳易笑的很有靦腆之勢。來自各方的野生天然橡膠用白菜價出售到西江碼頭，卻要用肉價買回輪胎。

　　西江水寨在本地建了一些小的加工廠，生產土著們常用的東西，因為不用通過陳易運輸，佔據寶貴的艙位，土著們能用相對便宜的價格得到物品，同時充實了市場。

　　對於一個求大於供的市場，價格顯然不是第一因素。大家考慮更多的也是各種邊緣效益。

　　陳易抬起頭來，眺望著遠方，開口問道：「你是否願意組織一支隊伍，開拓疆土？」

　　「開拓疆土……」陳衡重複了一遍。

　　「現在大約是200公里半徑，有3座城市和上千個莊園，我們不必與他們競爭，只要建立自己的移民點就行。」陳易早有了計畫，就在象獸上攤開一張地圖，說道：「我們要在礦點和橡膠林等資源附近建立移民點，探礦和探索的小部隊由劉歆瑜帶領，我希望你能訓練部隊保護它們。」

　　「軍火從哪裡來？」

　　「全部從地球運來，無論你是想建一支步兵團，或者一個裝甲團都可以。西江水寨的坦克都存了120輛，我這次又帶來了10輛，加起來很不少了。」

　　「人員呢？」

　　陳易暗自拍了下掌，道：「地球人全用武館學員，土著可以招募四分之一以下，作為第二支野戰部隊，在保證戰鬥力的情況下，要保證忠誠。特別是逃亡，要小心注意，如果土著跑出了光幕……就只能依靠他們的神術騎士了。」

　　「神術騎士，很少見吧？」

　　「當然，因為他們的存在，我們在西大陸才必須用到懷柔政策，慢慢來。軍隊再延伸出去，一定要想辦法保持紀律性，若是大兵過境寸草不留，那我們的控制力只會越來越弱。」

　　「所以你想我來掌管軍隊，保持紀律性？」

　　「能嗎？」

　　陳衡終究籲了一口氣，點頭笑道：「你挖走了我，老陳家可就少一個將軍了。」

　　陳易高興的道：「你只會升的更高，不用離職。」

　　到了水寨旁的軍營，現代化的陸軍裝甲基地出現在眼前，一排的低矮車庫敞開著，能夠看到59式坦克和薩克松輪式裝甲車，裝甲防暴車用的最少，於是兩三輛停在一個車庫中，像是不走紅的燈女。

　　「真不少啊。」陳衡從象獸上跳了下來。

　　孫睿禾跑步而來，看到陳衡愣了一下，轉瞬笑了起來：「老陳終於來了？是不是有點像東南亞，除了所有的東西都大了兩圈。」

　　「有一點好處。」陳衡拍打了兩下孫睿禾的肩膀，說道：「大部分土著，看樣子都坐不到59裡去了。」

　　陳易讓他們敘敘舊後道：「孫睿禾，你以後繼續訓練和指揮裝甲部隊，陳衡會新組一個開拓部隊，你們協調調遣一個營出來，做為基礎骨幹。大哥，要不要步兵？」

　　「暫時不用了，我想看看武館的學員。」陳衡對陳易是刮目相看。

　　簡單的一句話，包含著相當多的資訊，既確定了孫睿禾的地位，又給開拓部隊確立了序列基礎和骨幹成員，最後一句則表明了陳易的態度。

　　孫睿禾當然不會反對，但究竟調遣哪些人出來，陳易卻不會參與其中。

　　士兵們排起了整齊的隊伍，學員與土著組成的陣列，勉勉強強形成了一個菱形。

　　陳衡微皺眉頭，菱形可不符合他的戰列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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