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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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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志鳥村] 唯我獨法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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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擴張

  在西大陸,訓練本身是相對容易的,武館學員和本地土著都有一定的軍事紀律,知識藥劑則有助於他們學習技巧。

  陳易贊助江寧大學的「學術資料和課堂教程影像化」是重點專案,不僅完成迅速,而且已經涉及到了大量軍隊基礎知識。只要從聖奇奧王國兌換足量的知識藥劑,那諸如駕駛、射擊、信號等方面的訓練完全可以凝聚在一兩個星期內完成。

  陳衡至今還記得,自己為了學習摩爾斯電碼並使用無線電發報機,用了多少個晚上的複習。同樣的,坦克駕駛,炮兵測距儀,簡單機械維修都不是真的簡單,他在離開參謀部的頭半年時間,幾乎全都耗在這上面了。

  誰知陳易能用知識藥劑解決問題。

  看著一箱箱的玻璃瓶子,陳衡遲疑的說:「我以為這東西挺稀少的。」

  「的確不多,但我能弄到。」

  陳衡失笑道:「你說話越來越像銀行家了。」

  「嗯?」陳易詫異的抬起頭。

  「美聯儲的格林斯潘就是像你這樣,說話說一半,而且總是含混不清的。聽說他要清晰表達意思的話,那就得引起股市震盪。」陳衡自從知道了陳易的金融野心後,自覺不自覺的就關心起了世界金融界,這是一種自然而然的變化,就像是陳易的父親和母親一樣。

  「格林斯潘啊,我就當是褒義詞了。」美聯儲對中央銀行而言都是個龐然大物,更別說陳易剛剛開始的黃金債券和尚未扶持起來的江寧銀行了。當然,格林斯潘本人的鈔票並不多,奈何人家控制的夠多——在這個世界上,鈔票本身是沒有意義的,使用中的鈔票才具有價值。

  小蜥蜴從一個箱子爬到另一個箱子,然後挑出一瓶寫著坦克駕駛的知識溶劑,自己喝了,隨後打個飽嗝,問:「我能吃輛坦克嗎?」

  「上次不是吃了一個?」

  「那是裝甲車,別騙我,這輛更厚。」小蜥蜴嗅動著鼻子,雙爪稍稍豎起,一臉眼饞的望著輛59式坦克。

  自以為榮辱不驚的陳衡再次吃驚了,傻傻的望著小蜥蜴,說:「它說話的?」

  「沒錯,我會說話,我是阿波羅,水銀黃銅純鎂鋁都是我的最愛,請叫我日……」它一邊說,一邊在知識藥劑的箱子上跳動,像是日本人的國標或蜥蜴族的街舞似的。

  「不是開玩笑?」

  陳易哼了一聲,道:「它要是每說一次話就能引起一個美女的好奇,我現在應該萬人斬了。」

  陳衡一口氣險些卡住。

  陳易將小蜥蜴從知識溶劑的想起上揪下來,以免它喝完一箱,並道:「在來西大陸之前,學員們會提前一個月使用知識溶劑,等他們抵達西江水寨後,再用一個月時間去學習一些特殊技巧,隨後就能派上用場。剩下的訓練,就要交給你了。」

  西江水寨的軍隊都是這樣培訓出來的,很像是生產線的流程。但由於並無統一的訓練計畫和軍事部門,除了基本作戰技能以外的訓練非常弱。

  「知識溶劑很好,知識溶劑很好。」陳衡連續的重複著,手搭在一支大個左輪上,瞅著小蜥蜴,不知道是否應該給這妖怪一槍。

  水寨旁的軍事基地一片炎熱,小蜥蜴瞪著碩大的複眼,即使被倒吊,依舊要求道:「我要吃那輛坦克,很久沒有吃過了。」

  「好吧,別磕掉牙了。」

  陳易找了一輛破舊的坦克,將小蜥蜴給甩了上去。

  厚重的坦克裝甲不能一次咬穿,但小蜥蜴有一個尖銳的舌頭,它伸出來,使勁的舔,穿入,使勁的鑽。

  劉歆瑜臉色忽然變的通紅。

  「讓它慢慢吃吧。」陳易對一輛破坦克並不放在心上,轉而開始分配知識溶劑。

  每個部門都需要知識溶劑。建設部門的需求量大,而軍事部門的需求較急。

  現代戰爭,打的不光是裝備技術,同樣是兵員技術水準的較量。以色列以一隅之地抗擊整個阿拉伯世界達半個世紀,靠的就是他們受教育水準最高的士兵基礎。不識字的軍官和大學畢業的士兵,在肉搏戰中沒有太大的區別,但在一場戰役中發揮的主觀力量,卻是絕然不同的。

  在早先建立裝甲部隊的時候,孫睿禾也得到了一些知識藥劑,因此能夠迅速擴張。等到一個營的編制擴充完畢,他就只能得到很少的這方面補給了。

  這一次,同樣是為了快速建立部隊,陳易拿出了整整一車的知識藥水,僅從這一點上,大家也能看出陳易對此部隊的重視程度,待陳衡前往挑選兵員的時候,李豐、佘雷等人更是積極配合。

  西大陸奉行的小部隊形式是一項未明言的基本策略。從經濟的角度考慮,這是降低成本的最佳方式;從政治的角度考慮,保持殖民地的兵力虛弱是維持統一的必要手段。

  在這方面,即便是陳衡,也無法立刻得到一個團的兵力。

  菱形辦公廳連續開會,最終決定優先配屬一個營的裝備和物資供應——沒有經過職業訓練的後勤部門,完全無法負擔2000名正規軍的消耗,尤其是強火力的部隊。

  陳衡於是抽足了三個連編制的士兵後,一面進行基本佇列訓練,一面開始閱讀報告、觀看錄影和前線觀察。雖然不能抵達神廟戰爭的前線,但僅僅是附近的一些小的戰鬥,騎兵演練,就足夠他看出些什麼了。

  他決定建立一個機動步兵團,而不是孫睿禾喜歡的裝甲團。在其看來,西大陸的騎兵已經夠慢了,根本不需要再快的部隊。另一方面,空軍已經有了眉目,等到一兩年後,西大陸的主要運輸方式肯定會改為空中。因為在這個地區,可是沒有阡陌的公路網和鐵路網。

  光幕的半徑僅有200公里,對飛機來說是短了點,但如果是直升機的話,也夠撒歡的跑一陣了。

  莫少秋和默德羅因此忙忙碌碌的。東歐有各種型號的直升飛機待價而沽,西歐和美國的軍火也是敞開了供應,只要有一家註冊的私人保安公司,或者諮詢公司,或者地區民兵組織,或者有錢……就可以將物資運往墨西哥,甚至在公海上換船。

  每當這個時候,陳易就會通過地鐵,直接從墨西哥運輸物資抵達西大陸,某些時候,還能給墨西哥的地方武館留點裝備。

  在號稱毒梟遍地的墨西哥世界裡,能夠用得上價值數萬美金的米蘭式反坦克導彈的組織,絕對是一支奢侈的武裝部隊,賺著辛苦錢的毒品大農民,是不敢隨便得罪的。

  黃金債券出人意料的發揮了作用。國外的客戶雖然擔心它的安全性,但一些東南亞人卻已經熟悉和承認了債券的價值。最重要的是,它能夠作為現金並兌換黃金,這可是比鑽石好用多了。

  陳易旗下的公司價值,在評估黃金債券中也有非常重要的作用。雖然它是擁有完全抵押物的老式債券,但在新興的市場環境下,人們習慣性的評估公司價值。

  9月。

  在陳易忙於市場的時候,陳容熙突然出現,問:「你不要去上課的?」

  「上課!」想到課堂和西大陸,陳易竟有恍若隔日的感覺。

  「今天已經15號了,你不是還沒去吧?」陳容熙先是不相信,然後轉為羨慕,說:「我要是能不去上課就好了。」

  「做夢吧。」陳易故意去揉她的腦袋,然後坐上猛禽,想了想,轉而向江寧大學進發。

  憑著小蜥蜴吞下去的特殊通行證,皮卡一路暢通無阻的到達行政樓,在門口的辦公室內報上名字後,行政樓內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此一時彼一時也。

  以前的陳易,就是個紈絝子弟,陳氏集團陳從余的兒子,頂天了能鬧些事端。如今卻大不一樣,光是江寧銀行的興盛,就得讓學校瞅出眼珠子來。西江會更是一個提高地位的絕佳工具。

  如今正是各個大學擴招擴校的時期,江寧大學同樣貸了不少的款子,他們的各種商業來往,主要方向就是江寧本地的企業,西江會目前仍舊是地區範圍的辛迪加,但對於一個學校來說,陳易此等地區財團首領,已經非常有威懾力了。

  系主任等不及電梯,一路小跑了下來,到了二樓方才喘口氣,整理一下衣服,準備下去「迎接」陳易。

  等他走出去了,盧副院長卻已經開始與陳易親切握手。

  「院長實在是太忙,今天也不知道你會來。」盧院長看系主任來了,怕他打什麼小報告,故意又解釋了一遍,再道:「你的手續我們特事特辦,等幾分鐘就完成,我們也知道你挺忙的,儘量不影響學生的……社會活動,陳……易你是為學校爭光了。」

  「客氣。」陳易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回答奇詭的讓辦公室都冷了。

  系主任逮住機會,乾淨說:「咱們的課程進度不太快,我一會就電話各位老師,讓他們都有個安排。」

  換做是別的學生,延遲20天到校,不一定會給處分,但也絕對不好過,像是一群人圍上來的景象,往往只發生在麻雀鑽進教學樓的情形。

  陳易來上課的消息迅速傳了出去,但傳播的主要方向不是學生,而是各個公司和團體。

  雖然其本人沒什麼感覺,但由於頻繁來往西大陸的緣故,陳易在公共場合出現的機會銳減。

  他上一次出現,已是一個半月以前。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早就有人想問他一些問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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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要買黃金的人

  盧副院長親自送陳易到教務處選課,出於自尊和鄙視的思想,在他努力拍馬屁的同時,辦公室內的其他行政成員全都藉故離開,悄悄的去別的房間串門聊天。

  陳易只好裝作聽不見外廂的議論。耳力太好免不了會有類似的麻煩,聽到了別人不敢當面說的話,不願直言的想法,偏偏自己還不好發作。

  不發作不代表說會高興,陳易繃著臉,選了雷公魄教授的《經濟學》等熟悉的課程後,便道:「剩下的你幫我挑吧。」

  盧院長一看,也不知哪裡得罪了他,小心翼翼的說:「哎。沒問題,宿舍都留著呢,一周上幾堂課比較好?」

  「靈活些吧,不一定有時間來。」

  「行,行,我給大夥兒悄悄說一聲,沒事兒,都能理解,你也確實忙的很。」盧副院長仿佛脾氣上好的婆娘似的,任由陳易挑揀,好像自己是黨校的。

  「那我今天先去上課了。」陳易作勢看看表,人卻沒有動。

  盧副院長趕緊說:「還真的有事。」

  「哦。」陳易早知他有事,所以才沒起來。

  在學校裡求一個學生,盧副院長總算有點不那麼好意思,返身關上門,才笑道:「陳易,你看,是這麼個事兒。咱們院在江寧大學,也算是不小的院系了,新校區眼看著要分配教學樓了,按道理來說,咱們金融學員是扛鼎的學院,不能分到最大的那個,也得分到一個次大的吧,現在竟然只有兩棟小樓……」

  「你直接說吧,想要我做什麼?」陳易打斷了他的話,不管是哪個小團體,爭取資源都是不遺餘力的,哪裡有那麼多道理可講。

  準備好的說辭沒用上,盧副院長卡了一下,又道:「本該院長給你說的,但他正好是出差去了……直說吧,我們想要最大的那個教學樓和辦公樓。」

  「咱們院不是最大的院吧。」陳易似笑非笑的。金融學院才多少人,恐怕不到外語系的四分之一,也就比數學系,哲學系之類的大一點,弄個六七層的大樓,什麼時候才裝得滿。

  「新校區就是為未來做準備嘛,咱們跑馬圈地,也是為了以後的學生著想。等你們老了的時候,再回來,看到欣欣向榮的金融學院,對不對?」

  陳易呵呵一笑,說:「要我做什麼?」

  有權不用,到期作廢。雖然大家都在批判,但話糙理不糙。在世俗的社會中,堅貞不屈的共產主義戰士的能量是比不上貪污腐敗的貪官污吏的,哪怕雙方的地位相當亦是如此。權力就像是鈔票,只有當它流動起來的時候,才是價值最大的時候,否則光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又能有多少力量。

  江寧大學和金融學院其實幫了陳易不少的忙,盧副院長又是為了學院的事兒開口,卻也不好拒絕。

  後者是久經沙場的老院長了,不知募捐過多少前輩學子和校友的權財,一聽有門,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說:「是建材的事。最近一段時間,鋼材、水泥,好多談好了長約的供應商都給我們停貨了,聽說是建材漲價了。其實按照合約,他們都應該原價供應的,但現在,就算是按市價,他們都不太願意供貨,校長為此大發雷霆,你要是能幫忙解決此事,我們去和校方談,要下最大的辦公樓和教學樓,絕對沒有問題。」

  陳易不禁愕然。

  江寧並非是中國市場的建材主市場,因此當陳易大量的購買的時候,江寧市場上的浮動就非常厲害了。

  江寧大學的困境竟然是自己造成的,陳易有點哭笑不得的問道:「你們準備多久付款?」

  拖欠供應商的款項,是無法貸款的企業和公司的無奈伎倆。實際上無端造成了風險,與過去的三角債關係相類似。

  陳易一針見血的給點了出來,盧副院長頓時尷尬了一下,說道:「明年吧,工程結束就付款。」

  他們簽約時的價格,其實要比市場價格多上一成左右——因為付款期的延長,等於是增加了建築材料公司的財物成本,相當於他們借建築公司的錢在用,而對方貸款的利息也得七八厘。如今的價格一路上漲,不僅抵消了原本一成左右的浮利,而且還有增加,一來一去,差的何止兩成,對方公司當然不願按照合約給貨。

  陳易想了想,乾脆道:「這樣吧,你去找校長說,我介紹個人給他,然後……下個星期吧,參加西江會看看。到時候我擔保,讓你們能用市面最便宜的價格拿到貨。」

  「款期呢?」盧副院長咳嗽了一聲,笑道:「上面的撥款要到明年了……」

  「你們和對方談吧,總比干等著強。」

  「說的也是。」盧院長見陳易要離開,趕緊說道:「我送你下樓吧。」

  「不用,我自己下去。」

  盧副院長也覺得影響不好,送到樓口,立刻打電話向院長彙報去了。

  離開行政樓,陳易有種故地重遊,尋幽攬勝的情感,仿佛在看待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歷史。

  他再難回到學生式的思維中去了,這是一種進步,也是一種失去。

  「你在找什麼嗎?」一個青春活潑的女生踩著輪滑來到陳易身後,用純真語調問。

  栗色的頭髮略微偏紅,長長的馬尾搭在雪白的肩膀和凸出的鎖骨上,清爽的化妝使得小巧秀挺的鼻子顯露了出來,就像是短T恤下的胸部,別有特色。

  陳易見多了美女,禮貌的打量一番,即笑道:「金融學院的教室。」

  「選課表上沒有嗎?」

  「忘了帶出來。」

  「那我帶你去吧。」輪滑少女露出可愛的笑臉。

  陳易尚未答覆,後面突然出現一個年紀很大,滿臉滄桑,渾身頹廢的男生,說:「我是今年的新生,也要找金融學院的教室,一起去吧。」

  他面對著陳易,眼睛卻望著少女,而且異常專注。

  「新生?」

  「當然。」

  「你應該大四了吧。」輪滑少女用可愛的語調,毫不客氣的打擊道:「難道還不知道學校的情況?」

  男生大驚失色:「大……大四!不,我真是剛剛入學的新生,就是,就是長的老氣了一點。」

  他的聲音哆嗦著,掩藏在了老氣橫秋的皺紋中,呼喚淹沒在了青春痘中,像是窒息的青春。荷爾蒙在天空中飛,找不到一個落地的地方。

  少女無視了周圍的一切,只是面對陳易說:「我們出發吧?學校的教室真的好難找,一個院系去年還在西區上課,今年就發配到51區去了。」

  陳易笑了兩聲,隨著她去了。

  女孩一會跑前,一會跑後,輪滑玩的不亦樂乎,看起來青春活潑。

  快要經過博湖的時候,她忽然問道:「你是不是叫陳易的那個男生?」

  「沒錯。」

  「我叫左杏,左右的左,杏子的杏。」

  「好的,左杏。」

  「我聽說過你的許多事。」左杏甩著她紅栗色的馬尾,像是一隻招搖的蝴蝶,引來無數的目光,其中不少都是羨慕的。

  「嗯。」陳易卻沒有多少的笑容。他的神力非常強了,用不著刻意尋找,就能發現周圍的情況。自從左杏出現以來,他們身後就始終跟著人,而且頻繁更換。

  如果是千金小姐的保鏢,那就算是隱隱跟隨,也用不著換人。頻繁更換明顯是擔心被發現……

  陳易看看狀似純真的左杏,覺得對她恐怕用不著三班連續換人。

  如果不是跟蹤左杏的,那就是跟蹤自己的。

  或者,是為了保護左杏,同時跟蹤自己。

  陳易失望的搖頭,不管為了什麼,若是有人想要來硬的,那可要吃虧了。

  「我們現在要去的,是哪個教室?」他拿出手機一邊發短信,一邊問。

  左杏不疑有他,又露出笑容,完美的劃出一個半圈,道:「28號樓。」

  「哦,我走快點。」陳易回以一笑,卻用手機發了信息給裸熊:江寧大學28號樓,帶人來。

  「你在發信息給女朋友?」左杏有點好奇的模樣。

  「不是。」

  「朋友?」

  「你問太多了。」陳易走的越來越快,讓左杏無法再擺弄花樣動作。

  輪滑少女撅起嘴來說:「你太冷酷了,聽說你從來不撒謊的,是這樣嗎?」

  「你從哪裡聽來的?」陳易忽然一頓,前面已經露出了28號樓的雛形。

  左杏小小的緊張了一下,抿嘴笑道:「就是在學校亂聽來了,看,前面就是28號樓了。」

  陳易又「嗯」了一聲。

  他不說謊是從擁有神術開始的,而在學校的時候,卻還是作弊的時代,「從不撒謊」一詞顯然沒有傳播的土壤。

  「到了。跟上我。」左杏用盡一劃,滑到了28號樓的臺階下,迅捷無論的脫掉了旱冰鞋。

  陳易淡定的笑著,仿佛什麼都不知道似的,走了上去。

  「快來。」左杏活潑的蹦蹦跳跳。

  「不用電梯嗎?」

  「就在二樓。」左杏一閃就跑進了樓梯間。

  當陳易出現的時候,六名穿著西裝的年輕人,前三後三的攔住了他。

  「陳先生。」一個男人的影子出現在了樓梯間的陰影中。

  「哦?」陳易表情不變,早在上樓前,他就知道這裡藏著人了。

  陰影用深沉的語調,問:「我們談談?」

  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命令。

  陳易笑了一下,道:「說吧。」

  他同樣用的是命令的語調。

  「很鎮靜嘛,陳氏武館的館長果然不凡。」男人狀似讚揚,實則諷刺的笑道:「我開門見山的說吧,我要買下你手上的所有黃金。」

  陳易依著他的語氣,笑道:「否則的話……」

  「否則的話,你就要笑不出來了。」陰影極盡所能的表達著他陰森的情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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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黃金戰(1)

  陳易摩挲著手上的戒指,只要他念一個咒語「渣」字,立刻就能拿出一排的卷軸,外加一支使用12.7毫米子彈的M500手槍。

  陰影卻好像勝券在握似的,手揣在兜裡,衣角輕飄飄的甩動著,霎是英姿颯爽的說道:「我知道,陳易你也是有關係有背景的人,陳仲國老先生,我是相當的敬仰的。但是……」

  他在停頓間,轉為嘲諷的語氣,說:「黃金債券這種事情,不是你能擔待的。你別不高興,陳仲國老先生要是在位的話,你興許能頂得住,現在……這麼說吧,你玩兒不起。」

  他連續用了陳仲國老先生這個詞,如同在形容某個退休老頭似的,暗示陳家是過氣的產物。

  陳易冷靜的道:「你想要買我的黃金,那就直接購買債券兌換好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伎倆。」對方不屑的哼哼兩聲,道:「你最多有200噸的黃金和鉑金,多出來的全是利潤吧。你也真是膽大,騙了全中國人啊……這樣,200噸的黃金放去我那裡,黃金債券的發行轉交給我,至於現在賣出去的,不管你賺多賺少,我就不管了,如何?這幾個月,你至少賣掉了七八百億的債券吧,賺了一倍有餘,也該夠本了,看在老陳家的面子上,我掏了這400億。」

  黃金債券若是超發起來,賺的可不是幾百億的問題,而且,對方掏的並不是真金白銀,等於是挪讓了一點點未來的收益,端的是一本萬利之心。

  陳易暗自搖頭,心想:果真是有摘果子的人。

  債券發行的開始階段,許多人可是瞅著看他笑話呢。如今幾個月下來,黃金債券的信心才剛剛積累出來,這才有人急不可耐了。

  假如真的想靠黃金債券賺錢的話,也要再等兩三個月才是最佳時間。如此看來,這位還是有點顧及的,興許是怕後面還有人想搶果子吧。

  「你是誰家的?」

  「敝姓曹,曹操的曹。名淵,曹淵。」一個面色白皙的30歲男人從陰影中挪了出來,他的身體乾瘦,臉上的顎骨都突出來了,說話慢條斯理,像是便秘似的。

  六名保鏢精神抖擻,躍躍欲試的準備阻擋陳易的衝擊。

  陳易卻不動手,以文明人的姿態笑道:「曹家的?」

  「沒錯,曹家的。」

  「曹家的親兒子?」

  男人昂然的臉又黑了,哼道:「你什麼意思?」

  陳易平舒其敘的道:「我的意思是,曹家的親生子孫都在從政做生意,沒聽說像你這麼下作的。還買下我的黃金?別說200噸了,你能買的起20噸嗎?你是曹家收養的那個白癡吧。」

  20噸就要50億,鉑金更貴,不是每個大家族的子孫都能輕鬆賺到鈔票的。

  血脈關係刺痛了曹淵,恨的他眼睛都眯起來了,怒極反笑道:「不怕告訴你,不光是我曹淵,柳家的德成和王家的兆輝都是我的合夥人,你要是不同意,我們不介意強平你的黃金券。」

  「哦?」

  「這些天,賣券賣的開心吧,裡面有200億,都是我們買下來的。」曹淵哈哈大笑道:「別以為你能操縱江寧銀行就厲害了,小小的一個地方商業銀行罷了,隨便哪個行的地方銀行,都能吞了你那點餌料。到時候,我們拿出200億來全兌黃金,你拿得出來嗎?我們還要登報譴責,各家公司和收藏人蜂擁而上,你抗的住嗎?」

  陳易恥笑道:「就這點本事?」

  開始的時候,他手上的確僅有200億的黃金和鉑金,但現在可不是了。另一方面,他的貴金屬儲量從來都是超過發行債券數額的,根本不怕擠兌。

  曹淵卻以為抓住了他的七寸,發狠道:「江寧銀行的黃金債券,的確是有點名氣,但你那點名氣,值幾百億嗎?真當自己是盤菜,我們是看在陳家的面子上,才讓你拿錢走人的!現在你聽我的,留下黃金拿走錢,剩下的事,交給我們辦就行了,大家和氣生財。這麼好的條件,也不算虧待你吧。別不識抬舉,雞飛蛋打。」

  說到幾百億的時候,曹淵眼裡都流露出了羨慕。在內部商量的時候,他的建議是留出10億辛苦錢算罷。王家和柳家卻不想把陳易給得罪的太厲害,於是說服曹淵「別人喝湯,我們吃肉,借花獻佛,讓陳易拿他已經賺到的錢走人」——總不可能讓陳易將已經賺到的錢退出來,那就太過於狠辣了。當然,這也是看在陳仲國老爺子的面子上,否則為了幾百億,他們完全可以不顧吃相。

  陳易不屑的撇撇嘴,伸了個懶腰,道:「說完了就走吧,如果你們想要黃金債券什麼的,那就自己建一個好了。」

  「你當我們不敢?」

  「不管是擠兌還是別的什麼,你們儘管用招,我接著就行了。」陳易擺擺手,懶得再說。

  身後的三名互相搭手,做出不許離開的樣兒。

  「你可別後悔。」曹淵咬牙切齒的說。

  陳易惡劣的翹起嘴角。

  一行武館學員在裸熊的帶領下出現在樓梯拐角,如狼似虎的直沖而來,後面的三個西裝男連句話都喊不出來,就被打飛到了磚牆裡,碎裂的西裝和裸露的肌膚橫飛,像是一首交織著痛苦和快樂的菊花殘。

  曹淵這才知道害怕,亂喊道:「你別亂來。」

  「別怕,我是比較相信回饋原則的,總不能因為你說幾句話,就把你打成豬頭吧。」

  在曹淵看來,陳易笑的實在有些滲人。

  席捲而來的武館稽查隊員多達百人,樓梯間都擠不下了,他那三名保鏢仿佛湖水中的一粒沙,早沉到腳下,丁點聲息都沒有了。

  騙陳易來此樓的左杏從三樓下來,目瞪口呆的看著下面近百武館學員,然後指著那些拿著尖銳標槍的傢伙喊:「你們要殺人啊!小心戳到人了!」

  裸熊「噓」了一聲,說:「標槍不扔出去,沒威力的。」

  曹淵可不這麼想,他小心的躲開了面前一支純鋼標槍,面色枯槁的喊:「陳易,你別亂來。」

  「把他吊在樓頂吧,看看天有多高再說話。」

  「沒問題。」裸熊開心的舔著嘴唇,左手拎著標槍,右手拎著乾瘦的曹淵就上樓頂去了。

  左杏一看壞了,拿起手機就找人求救。

  陳易看到就笑:「小姑娘,你怎麼好像看熱鬧似的,把她也吊上去。」

  武館學員看看,立刻你爭我奪的跑上去,扛起左杏就向樓頂跑。

  後者一陣亂嘶亂踢,高叫:「我是女孩子。」

  「騙人總是不好的。」陳易肅然若老僧。

  尖叫漸漸遠去,一會兒,江寧大學28號樓的避雷針上,平衡的吊起了兩個人。飄飄的衣角在風中飄,風流倜儻。

  晚間,陳易第一次召開債券委員會的緊急會議,通報今天發生的事情。

  眾人震驚之餘卻不覺得意外。李老更是老神在在的說:「當有一劫,度過則大有裨益,失敗,就不用說了。」

  「最不濟,也就是少點黃金吧。」徐成楚比陳易還要輕鬆。他的任務就是配合陳易,憑的是情分,賺多少錢是其次。當然,他也是沒想明白能賺多少錢。

  高秋稍微有點緊張,捏著報表的手濕漉漉的道:「我們現在庫存的黃金有220噸,鉑金有310噸,發出去的債券只有60%,按說起來是不危險的。就是不知道他們有多少現金。」

  「成楚哥說的對,我們只要不超發債券,他們最多是換走黃金和鉑金,危險是沒有的……」陳易沉吟著,心裡思量著是不是坑對方一把。

  500噸的庫存,價值1300億往上,就算是大銀行,那也不敢說能輕鬆拿出來。

  「要不,最近一段時間,減緩債券發售?」

  「不必,我有多少現金?」

  高秋看看旁人,回道:「兩千多億。」

  「你去四大行,以金源國際的名義,每家幫我存500億進去。」陳易不怕來源不清,只有國家公職人員才有「巨額財產來源不明」一說,對於商人來說,怎麼賺到的錢完全屬於隱私,說了是情分,不說才是應該的。

  也許在某些案件中,強悍的司法人員能夠強行得到答案,但不符合規矩的要求是不能用在陳易身上的。

  三個年輕人組成的小集體,還沒有資格打破無數次博弈產生的規則。

  得到高秋的回應後,陳易繼續道:「下周,我們再開一次西江會,採購單在這裡,總金額大概是50億元。會員企業要求必須派高層參與……」

  李老讚賞的暗暗點頭。心想,只要四大行不參與,國內其他任何銀行,恐怕都比不上西江會糾合起的江寧利益共同體,近百家的工廠,數百家的代工廠,意味著百萬規模的工人,只要陳易能夠提供源源不斷的訂單,這些人就能組成一個貨幣圈子。

  高秋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略微放心下來。江寧銀行是國內僅次於四大行的商業銀行之一,如果再加上數百家企業,集聚資金的能量將非常強大。如果對方不能攬到頂尖強援,十有八九得撞的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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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黃金戰(2)

  清晨9點。

  高秋望著銀行門口的小隊伍,陷入了沉思當中。

  自上個月開始,無論是購買債券還是兌換黃金的人,都很少清早排隊了。聯想到了陳易所說的話,他非常懷疑這些人的目的。

  其實,身為一名銀行家,永遠不會將黃金和鈔票等同起來。貴金屬的信譽和國家的信譽就像是自然的信譽和人類的信譽相比較,後者無論如何都是風險大戶。而逃避風險,幾乎是銀行家的本能了。

  「如果我有幾百噸的黃金,我就出國去辦銀行了……」高秋轉瞬失笑,以陳易的家族勢力,就算人家撕破臉皮想搶食,也得給他留下幾百億的利潤,多多少少有點香火情,自己要是去了國外,興許要被撕的片肉不留了。

  銀行門開,排隊的人若海嘯中的浪頭,一股腦的砸進了大廳中去。

  高秋想起上個月在一些金融界人士的聚會上聽到的雜音,他還曾經向陳易示警,說「上面有些不好的苗頭」,卻不知陳家是否有應對方案。

  「希望他們能有吧。」高秋坐回大班椅。

  電話「叮叮叮」的叫了起來。

  「我是老裴。」

  「裴行長,您說。」高秋立刻端正的坐直了。

  「金源國際的存款,我收到了,不過得確認一下,是哪位存進來的。」老裴的聲音有點沙啞,像是剛剛起來的樣子。

  高秋放鬆了下來,笑道:「是小陳先生的存款。」

  「我明白了。」裴行長沉默了下來。500億存款對下面的分行來說,可謂是決定業績的一筆錢,但對總行來說,也就是那樣。但這筆錢來自陳易,卻說明瞭陳家的態度。

  從他瞭解的資訊來看,曹家、王家和柳家的年輕人綁在一起也比不上陳家的陳易有前途,如今三家的主事人並未說話,多半是想看看是否能渾水摸魚,畢竟是好大的一張香餅,相比之下,給他和銀行的好處就只是些殘羹冷炙了。

  裴行長暗歎一聲,心想:不趟這渾水了,500億也不是個小數目。

  做出了決定,他的語氣變的熱情了一些,笑道:「高行長,您可以告訴小陳先生,我行和我本人,感謝他的信任,一定會誠信本分的經營。」

  高秋聽懂了,笑道:「好的,我明白。」

  「那麼,再見。」

  「再見。」高秋掛上電話,忽的笑了出聲。

  裴行長是最晚通知他的銀行行長了,如此一來,四大行全不介入,剩下的那些商業銀行,資本金總是有限,不用太擔心了。

  看來,陳仲國老爺子的威懾力遠比想像中的強。

  秘書叩響了門,抱著下厚厚的資料夾走了進來,正巧見到高秋的笑容。

  中年男人的魅力如火焰山一般,總是燒壞周圍的小花小草,卻對老樹深根無效。

  女秘書不動聲色的偏過紅撲撲的小臉,道:「行長,這是各分行的報表。另外,袁經理讓我告訴你說,今天早晨來的都是要兌換黃金的人。」

  「只兌換黃金?」

  「是。而且數量不少。」

  只兌換黃金顯然不正常。不過,若是從擠兌的角度來考慮,黃金是傳統貴金屬,而且陳易擁有的數量比鉑金少,價格也比鉑金低,明顯是個不錯的突破口。

  高秋稍作思考即道:「注意驗看真偽,每小時報告一次庫存。」

  秘書應「是」,悄然離開了辦公室。

  11點鐘,金庫報告「兌換了2.7噸黃金」,高秋就馬上撥通了陳易的電話,說:「開始了。」

  「曹淵說話算話啊,好,我知道了。」陳易放下手機,心情卻異常振奮。

  江寧被當做主場經營許久,區區一個曹淵,正好做為練手的材料。

  他迅速召集了剛剛返回江寧的劉歆瑜和大楊。自從陳衡常駐西江水寨並控制軍隊後,陳易個人的戰略縱深就大大的拓展了,一些忠誠度足夠高的成員來往也變的頻繁起來。

  現在,西大陸的秘密是控制在一個小圈子內,陳易相信憑著家族和自己的力量,足以維持這個秘密。等到它不可抑止的擴展開來的時候,誰知道個人實力已經增強到什麼境界了。

  中心倉儲區的頂層已經改造成了臨時參謀室,掛有江寧和東南地區的地圖,還有各種物流運行圖。

  陳易根據最新消息標注後,問道:「大楊,找到曹淵了嗎?」

  「他住在錦泉縣的小招裡。」大楊聯繫了安全部門的原上司祝光梁,一天時間就查到了消息,平淡如水的介紹道:「曹淵的母親一族,和錦泉縣的縣委書記有點關係,小招如今是省級幹部的接待標準,有武警站崗,非常安全。」

  安全是相對的。陳易撇撇嘴角,道:「錦泉縣是東升地區的?」

  「是離江寧最近的一個縣了。他們選的地方不錯,錦泉縣主要是給江寧和附近地區的加工廠做配套,生產諸如螺絲、包裝箱一類的東西,工廠集中在他們縣的開發區內,老城區的人口流動不大,小招附近僻靜,生面孔很容易被發現。」大楊說著為祝光梁請了一功,道:「要不是安全部門在東南的力量夠穩固,早就招募了各地的線人,不容易這麼快找到曹淵。」

  陳易「嗯」了一聲,問:「有柳家和王家的人嗎?」

  「沒有發現與曹淵身份相當的人。」言下之意,有可能出現柳家和王家的代表,但沒有他們的直系子孫。

  曹家主導和曹家代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陳易頷首道:「繼續監視曹淵,盡可能的弄到他和柳王兩家的關係,各種消息,我都要。」

  「明白。」大楊使勁拍拍胸脯,經過西大陸的歷練,他就像是久經陣仗的戰士,僅僅抗壓能力就上升了好幾個檔次。

  陳易不能親自去盯梢竊聽,故而發佈命令後,就轉向劉歆瑜問:「你那邊呢?」

  「銀森沉正在跟蹤最大的一批黃金去向,大概有100公斤。」劉歆瑜指著地圖道:「光幕的範圍大致在200公里,到錦泉縣有點勉強,我調了幾名武館高階學員參與。」

  劉歆瑜的組織能力是一群人中最優秀的,這得益於她的天賦和「人類發展研究會」的悉心教導。後者估計付出了不少的學費,才培養了這樣一名年輕成員。

  她的能力在西大陸就表現的非常好,帶領純土著成員在西江水寨周邊的探查行動成果斐然,連續發現了一個大型稀土礦和若干各類小礦。甚至在光幕延展的邊界地區,劉歆瑜還建立了指揮部,遙控指揮土著士兵以小分隊的形式進行探礦,使得光幕延展的第一時間,就得到了半徑200公里內的礦點資訊。這是西江水寨的新晉官員們難以做到的,他們就算是擁有純學員的稽查隊,也非常難整齊劃一的領導,更別說向心力較弱的土著士兵了。

  陳易分配了兩名神術騎士和15名鬥技級騎士給劉歆瑜,專門負責追蹤探找曹淵的金庫所在。200噸黃金這麼多錢,必須有一個穩妥的地方來處理。陳易是將錢放在了銀行裡,曹淵以前興許有這樣的打算,譬如四大行在江寧的總行就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不過,如今四大行都拒絕了他的提議,他的黃金放置地點就變的很困難了。整個江寧地區,除開四大行和江寧銀行,其他銀行敢接手這燙手山芋的少之又少,曹淵也不一定願意放在江寧。

  火車或飛機押運回京,或者是存放於的錦泉縣的某個地方,都是可行但有風險的方案。

  陳易就是想要找出地點和方式。

  「我讓他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普通人兌換或不兌換黃金,那都屬於金本位貨幣的正常流通方式,但曹征的行為卻是一種不擇手段的攻擊,得到的回饋也將是攻擊。

  劉歆瑜咬著手指甲,手肘搭在碩大的胸脯上,變的格外妖嬈。

  想到自己正在參與200噸黃金的歸屬,她就異樣的振奮。

  下午4點,銀行停止兌換黃金的節點,已經有8噸黃金換手,出售的黃金債券卻僅5噸左右。

  高秋給出了判斷:「曹淵尚未拿到大筆的投資,他應當還在尋找。」

  劉歆瑜卻不管這些,她開著一輛7座富豪商務車,停在高速公路和環城公路的交匯處,緊盯著前面的一輛集裝箱卡車。

  「至少有6個武裝警衛,專業改裝的30釐米鋼制集裝箱,兩輛警車和2名摩托警,強襲很困難。」劉歆瑜將判斷說了出來,並道:「他們應該不會一路開回西京去吧。」

  銀森勇坐在一旁,卻道:「你說的強襲,是搶過來的意思嗎?魔芋有點歧義。」

  「強行搶劫的意思。」

  「那有什麼難的。」

  「你能搶過來?」

  「當然。」銀森勇非常肯定。

  「那裡有兩三噸的黃金,這樣,等我們找到了他們存放的地點,說不定會讓你們動手。」

  銀森勇眨眨眼,問:「搶劫?」

  「當然。」

  「不幹。」

  這次輪到劉歆瑜不解了,好看的皺眉道:「為什麼?兩三噸黃金不值得你出手。」

  銀森勇虔誠的說:「我的信仰,不允許我進行搶劫。」

  劉歆瑜方向盤一抖,險些撞到旁邊的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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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黃金戰(3)

  劉歆瑜在即將抵達200公里限制的時候,將銀森勇和另兩名家族騎士給放了下來,自己繼續追著集裝箱車卡車向前,到了錦泉縣旁的國道才被迫停下。

  集裝箱卡車的速度並不快,錦泉縣開發區也不經過此條國道,她要是開著這輛商務車下國道,就會變的太顯眼。

  「二號車,你們繼續。」劉歆瑜用對講機說了一句,後方滿面塵埃的桑塔納立刻加速,輕飄飄的追上了大卡車。

  劉歆瑜解開脖頸上的一粒紐扣,招手攔車。

  灰濛濛的天色下,光潔的肌膚幾如明珠,散發著不可抑止的美女的美麗。微露一分的肩胛雪白如玉,仿佛能反射黃燈的照耀。

  在國道上攔車是非常難的,對美女來說……

  「呲」

  「嗞」

  連續三輛車,停在了劉歆瑜面前。第三輛距離的有些遠,還不耐煩的摁響了喇叭。

  幻想著交配的男人,在心愛的私家車和美女之間,義無反顧的選擇美女。

  「能去錦泉縣嗎?」劉歆瑜仰首笑問。

  「我去!」

  三輛車的主人都舉起了手。

  劉歆瑜選了最新的那輛帕薩特,頓時讓車主有揚眉吐氣之感!

  好車果然是有意義的!

  「麻煩你了,從前面那條路走可以嗎?」劉歆瑜說話的同時還伸著懶腰,動作輕巧而舒展。

  司機心甘情願的說:「沒問題,你坐穩了。」

  劉歆瑜不吝微笑。

  車突突的轉了個大彎,向著司機原本不準備去的方向而去。

  「你是錦泉人?」司機糾結了無數種搭訕的詞兒,終於還是決定從最正統的部分開始。

  劉歆瑜輕笑著說:「不是。哦,注意看車,我挺膽小的,你要是不看路的話,我會害怕的。」

  「哦,沒問題,沒問題。」司機絕對不會想知道她所謂的膽小的標準是什麼樣的。

  劉歆瑜當年在訓練的時候,就曾從燒的通紅的巴士中鑽進鑽出,並有力氣喝掉一大瓶橙汁……

  集裝箱卡車扭扭捏捏的拐進了錦泉縣城,此時已是入夜時分,昏暗的燈光下,警車閃爍著紅藍兩色,停在了一家信用社門口。

  2名荷槍實彈的武警從車廂內跳了出來。

  桑塔納停在了150米外,用長鏡頭偷偷拍攝。

  「停在郵局門口就行了。」劉歆瑜拍拍車場,對司機展顏一笑。

  「這就到了啊。」司機大叔異常失望,路程實在太短了,他最後一次努力道:「能給我留個電話號碼嗎?」

  「我沒帶手機,不過,可以留給你。」劉歆瑜掏出一支筆,就寫在了車內的日曆上。

  手機號自然不是真的,由於她說沒帶手機,司機大叔自然無法使用驗證大法,眼巴巴的望著劉歆瑜走進郵局,只能寄希望於這是真的。

  2噸多重的黃金分裝在數十個結實木箱中,由四名武警交替抬入信用社內。另外兩輛車上的員警乾脆沒有出來,車還保持著發動狀態,一副枕戈待旦的模樣。

  劉歆瑜仔細的觀察著,並在本子上刷刷記上兩筆:

  金庫結構如何?

  武警和員警以何名義派遣?

  江寧是陳家的江寧,她相信曹家有能力驅使一些利慾薰心的傢伙為自己做事,但那只是在偷偷摸摸的情況下。一旦將所有事情放在陽光下,那只有愛惜羽毛的家族才能活下來。

  其他的,都得涅磐不重生。

  她的目標,是讓曹家在江寧無法動用任何官方的力量。

  若是每天購買幾噸黃金,都得運輸到西京去的話,曹淵非得累死不行。

  然而,曹淵卻自以為勝券在握,晚間首先打了電話給陳易,陰狠的威脅說:「今天兌換的黃金只是個警告,放聰明一點,否則,明天會有更多的黃金被兌換。我告訴你一個詞,叫一力降十慧,想明白了,給我打電話。」

  說完,曹淵重重的「哼」了一聲。

  左杏則隔著老遠喊著:「你把我吊起來的事,不能算完!」

  曹淵趕緊掛掉電話,以免影響自己表現出來的決然。

  陳易瞅著手機,哭笑不得。

  第二天正好是西江會召開的時間。

  50億元的採購單,狠狠的刺激了一下各家公司。

  算上第三次增加的成員,西江會的會員公司也才41家,平均到每家頭上的訂單數,竟然超過了1億。

  由於西江會是排他性的組織,因此訂單是要內部首先認購,然後再分散給其他企業的。

  這裡面,最高興的就是毛力這種剛剛增添了設備的純實業家。工業化的利潤增長點就在於規模化,工廠滿負荷生產的成本是相當低的,而且他還非常清楚自己工廠的生產能力,可以有的放矢的選擇訂單。

  像是主持代工的紅心集團卻不同了,如果是1000萬或者5000萬的訂單,他完全可以一口吃掉,可一旦超過了界限,其成本卻會驟然增加,風險也是如此。產業區內的代工廠若是訂單充足,一定會趁機加價,就算如此,他還得擔心生產能力不足,若是無法在規定時限內完成訂單,違約金會把他的利潤統統吃掉。

  「你們有4個小時的時間決定訂單,4個小時之後,沒有中標企業的訂單,會向我們新邀請的各家公司邀標。」陳易稍稍修改了一下規則,以應對西江會迅速增加的會員企業數量。

  這次西江會結束之後,那些拿不到足夠訂單的企業,將會慢慢退出會員企業,以後的發展才會形成良性迴圈。

  不過,陳易並沒有告知他們此消息,以免有企業不惜工本的競標,他不需要這種短期的好處。

  高秋小聲說:「要不要告訴說說黃金債券的事?」

  「不用,他們自己會做選擇。」陳易淡定的一笑,如果利益共同體還不能催使他們做出決定的話,那只能說他們不配參加西江會。

  借著投標的空檔,陳易返回頂樓,繼續參加債券委員會的會議。

  包括李老、徐成楚等人在內的委員會成員,都是開老了會的人,他們談事兒也喜歡開會。私下裡的談話,效果往往是不足夠的。

  進門的時候,劉歆瑜正在介紹曹淵於江寧的力量構成,等她說完,陳易笑著將昨天的電話說了,莞爾道:「咱們想著一力降十慧,要在江寧的地盤上削他一筆,人家也想著一力降十慧,削咱一筆……」

  幾個人都笑了。

  李老笑的最大聲,一直笑的站起來,說:「老了,我出去吃點藥,你們繼續說。」

  他是陳仲國的代表,如果參與的話,容易引起兩家的全面衝突。

  陳易笑著點點頭,問劉歆瑜道:「嚴局長那邊有消息嗎?」

  回到江寧,劉歆瑜就找了嚴局長,請他幫忙查明金庫、武警和員警在錦泉縣的工作安排。到了這個時間,正式檔都給調了出來。

  劉歆瑜打開資料夾,掃了一眼道:「已經拿到了。武警是駐在江寧的,員警是錦泉縣的。另外,他們那個信用社的金庫曾經用來放置工業貴金屬,標準和江寧的分行金庫差不多,現在裝了3噸左右的黃金,主要是當地員警看守。」

  「江寧的武警是怎麼回事?」

  「有一個曹淵的老同學,是在江寧市南夏武警支隊做隊長,看來他是押寶在曹淵身上了。」劉歆瑜說的很自然。陳家在江寧雖然厲害,但總沒有老同學的關係硬紮。

  陳易摸摸臉頰,笑道:「你們看,怎麼處理?」

  徐成楚在自家地盤亦是橫行霸道的主,冷然道:「警告一下那個支隊長,要是不聽的話,就換了他。」

  「一定要符合法律法規。」陳易補充了一句,說:「武警怎麼能派給私人去用,他們要押運物資,去找地方上的保安公司。」

  「我去說。」劉歆瑜記錄了下來。政治威脅更像是小孩子搞惡作劇,聰明的孩子可以整到大人,笨小孩則只有被人整的命。當然,強壯的小孩可以用武力,但除非他的強壯程度遠超同輩,否則頻繁使用的結果,一定是被其他小孩孤立。

  陳易相信劉歆瑜的能力,邁過這個問題,繼續道:「員警也是一樣,錦泉縣的員警在江寧沒有執法權,所有特權,例如員警開道等等都不允許。要是頻繁出現的話,讓他們的上級領導開介紹信,說明來江寧的工作。嗯,寫個備忘錄,我親自和嚴局長說。」

  嚴沆如今是江寧的三四號人物,正事還是得陳易親自出面說明比較好。

  徐成楚看他三兩句就安排的妥妥當當,不禁笑道:「曹淵要踢在鐵板上了。」

  「這算是對他的一個警告。要是他不知難而退的話,後面就不給他拆招的機會了。」

  「我先去處理事情了。」劉歆瑜知道債券委員會的性質,說完了事兒,馬上就出去了。

  她下到車庫,親自開了一輛紅色法拉利,風馳電掣的駛向南夏區,停在門崗處,頓時引起了關注。

  香車美女,綠色軍營,登時把兩個年輕的哨兵給看呆了。

  「我找你們支隊長。胡斌。」劉歆瑜將系在脖子上的方巾取了下來,倚在車門上,一副摩登女郎的架勢,任誰都看不出來她的真實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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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黃金戰(4)

  胡斌系上領口的風紀扣,相當有型的跑出營房。

  有好事的士兵追在他的身後高喊:「支隊長,門口的明星是你啥人?」

  「沒見人,我哪知道呢。」胡斌和氣的笑,心裡相當有滿足感。

  他甚至猜想,說不定曹淵真會送自己一個小明星耍耍,就像是大學時候,他曾經送給自己的那個清純小女生一樣。

  穿過花團錦簇的學兵路,火紅色的法拉利就出現在了大門的另一側。

  再近一點,標準S型站立的劉歆瑜頓時讓胡斌心裡熱辣辣的。

  他這輩子就坐過一次法拉利,車管所的老朋友將扣押的車開出來嘗鮮,讓他坐在了副駕駛……他這輩子見過好些個女人,但像這麼漂亮的,接近都不容易。胡斌開始幻想電影和電視中曾經出現過的種種好事——奢華的宴會,漂亮的舞伴,美味佳餚和香醇美酒……

  「曹先生實在是太客氣了。」走出大門,胡斌沒等劉歆瑜說話,自己先脫口而出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側身擺擺手,儘量顯示出自己英俊不凡的一面。

  劉歆瑜矜持的笑了笑,沒有做出其他的回應,伸手打開車門,說:「胡先生要是不忙的話,請上車。」

  「好,好。」胡斌昏頭了,對於一名普通的武警支隊長來說,眼前的美女與跑車代表的是另一種生活,令他羨慕不已的生活。

  照其想來,除了曹淵,誰能或誰又願意提供給名車和美女呢。

  「噢荷……」門前擁擠的士兵發出齊齊的起哄聲。

  做軍人生意的小商販們也走出了門,議論著劉歆瑜和法拉利,當然還有胡斌。

  精緻的面容,優雅的氣質,以及絕佳的身材。

  在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中間,劉歆瑜霎時間佔據了他們所有的思維。

  「老胡,這位是誰啊。」就在門崗附近的副主任出來了,有點嫉妒的叫了一聲。

  「沒事,沒事。」胡斌不樂意讓人知道,揮舞著身體,樂陶陶的坐進了法拉利,隨後自然的放下車窗,笑說:「都回去了,都回去。」

  「系上安全帶。」劉歆瑜說話的同時就啟動了汽車。

  胡斌沒動,他不是非常在意笑道:「真香。靚車,美人,生活啊!我們去哪?」

  跑車順滑的開上了主幹道,隨後就是一個急速切入,胡斌一個沒注意,「嘭」的一聲就搖上了窗口。

  跑車一路向東而去,劉歆瑜冷著臉沒說話。

  經過繁華街道,法拉利的速度越來越快,胡斌越看越不對,連連問道:「咱們快要出城了,究竟去哪裡?」

  「我要問你幾個問題。」劉歆瑜緊握著方向盤,車速沒有絲毫的降低。

  胡斌奇怪的重複說:「問題?」

  劉歆瑜眼睛看著路面,語氣平冷的說:「你是否向某位上級領導,通知或暗示過非法使用武警的事?」

  「什麼!」

  胡斌尋幽的心情喪失殆盡。

  跑車內的空間似乎變的局促了。

  胡斌不安的說:「什麼非法使用武警。我就是武警!」

  劉歆瑜並不與其爭辯,而是直接問道:「昨天下午,你是不是派了6名士兵,為曹淵押運物資?」

  「沒有。」胡斌斷然否定,同時掙扎著放開的安全帶,道:「放我下車。」

  劉歆瑜立刻一腳剎車,輪胎與地面產生了劇烈摩擦,而胡斌則「梆」的一聲,再次與車窗產生了親密接觸。

  「要下車嗎?」劉歆瑜並未熄火。

  胡斌摸著腦袋,暈乎乎的,有些生氣,又有些害怕的問:「你是誰」。

  似乎每個電影主角都要問這樣的問題。

  劉歆瑜冷然說:「回答我的問題。」

  「你有什麼資格問我問題?」胡斌挺起身子來,在封閉的空間內,身體素質的強弱決定了他的膽量。

  劉歆瑜不屑的瞅著他。

  她已是體術8級了,別說是二線部隊的軍官,就是特種兵也能隨便掰扯。

  淩厲的眼神下,胡斌始終沒敢動手。

  「沒膽量的男人。」劉歆瑜的評價讓胡斌的臉刷紅。

  她再次啟動了跑車,道:「我是代表陳易來問你的,所以請你想清楚,再回答我一次,昨天你是否派遣了6名士兵,幫助他人押運物資。」

  胡斌心中一驚,說道:「陳易知道!」

  「你給曹淵做事,反抗陳家,此事不會善了的。」

  胡斌心虛的扭過頭去道:「我沒有必要告訴你。」

  劉歆瑜踩著油門,直到車速120左右,才稍稍放鬆一些,道:「你不要有僥倖心理,如果你再否認的話,我就只能去找那6名士兵詢問了。」

  她說著從車頂拿下一疊照片,交給了胡斌。

  6名士兵的面貌特徵在照片上非常清楚。

  「我甚至知道他們的名字。」

  「你想要什麼?」胡斌還是沒有承認。

  「我要你將此事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包括和你見面的地點和時間,內容等等,全部要說出來。」劉歆瑜說著在面板上操作了一下,打開了錄音功能。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們快要到總隊了,督察已經等在了門口。」劉歆瑜淡淡的道:「到達前,你要是不交代的話,那就進去交代吧。」

  胡斌立時急了,喊道:「你害我。」

  「說吧。」

  「我……」胡斌手指著劉歆瑜,愣是沒有一點動作。

  車速沒有須臾的降低。

  這似乎是在顯示劉歆瑜的決定。

  在即將通過跨江大橋的時候,胡斌失去了力量,說:「我沒有見曹淵,我是他的同學,但這次沒有見到。」

  「聯繫方式?」

  「電話。」

  「幾次,時間,內容。」

  「其實……我不會再派人給他了。」

  「回答問題。」劉歆瑜懶得再做解釋。有一份體系內成員的供詞,某些時候的殺傷力是極大的。

  胡斌猶豫了一下,垂頭喪氣的道:「只有兩次……」

  一旦開口,他就說的非常快了。

  劉歆瑜全部錄了下來後,還讓他在封面上簽字。

  胡斌有心拒絕,無奈還是屈從了。

  要是真送去督察處,他的仕途就算是全毀了。陳家在江寧的力量有多強,他不清楚,但毀掉自己,曹淵估計是不會出面的。

  「今天下午,你就去加拿大旅遊吧。」

  「加拿大?」

  「我們會幫你辦好休假手續的,急診,送加拿大休養,半年後再回來,什麼事都不會改變的。」

  胡斌嚇壞了。

  在他看來,這似乎是陳家對曹家的全面反擊……

  實際上,只是一個小小的反擊而已。

  當天下午,胡斌就坐上了荷蘭航空公司的飛機,首先前往香港。而劉歆瑜則通過嚴局長的小關係,幫他請了長期病假。

  此時此刻,全然不知的曹淵還處在相當的亢奮當中。

  他就坐在江寧總行對面的一家廣式茶餐廳中,望著下方兌換黃金的人群。

  「普通市民,大概要收到消息了吧。」

  「肯定的,我們才換了800公斤的黃金,他們兌換的已有3噸了。」說話的是江寧人壽保險公司的總經理崔建樹。

  四大行退出了曹王柳三家的擠兌計畫,這讓曹淵有點不爽,但雙方是平等的合作關係,另外兩位合夥人又有用得上銀行的地方。此路不通後,曹淵選擇了保險公司做資金供應方。

  在世界各國,保險公司從本質上都是金融公司。也就是說,它賺錢的核心並非是保額和索賠的差價,更多的實際上是依靠通貨膨脹、利息以及長期投資回報的差額來賺錢。

  購買黃金是保險公司長期投資的基本組成部分,曹淵沒費多少功夫,就拿下了人壽保險,以購買到的黃金做抵押,自己則按月支付利息,擠兌江寧銀行。

  按他的想法,用不了一個月,陳易就得崩盤。

  看著來往於銀行的客戶捧走了黃金,曹淵簡直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江寧陳家,陳易!以後都得看著我的臉色。」

  曹淵幻想到得意時,臉上浮現出笑容。

  「出來了,咱們今天就到這裡吧。」

  被崔建樹的話打斷幻想,曹淵有點不高興的哼了一聲,說:「在酒店了?」

  「最後兩個人在路上,其他8個人都到了。」

  購買黃金的人手也是保險公司出的,曹淵這次是打定主意要空手套白狼了。

  此事若是順利,誰都得高看他一眼。

  曹淵得意洋洋的拿起手機,笑道:「等我叫兩幫人過來。」

  「嘟嘟」的接通音連響數聲,都沒有接通。

  「怎麼搞的。」曹淵極不高興的又撥了一次。

  仍然未通。

  「誰的?」崔建樹50多歲,又是在金融行業工作,對危機的敏感性高。

  「那個胡斌。」曹淵招招手,叫來另一桌的馬仔,說道:「你記得上次來的那個武警的電話嗎?直接找他。另外,派個人去匯合地點,看看怎麼回事。」

  「哦。」馬仔傻乎乎掏出手機找了起來。

  崔建樹焦急的道:「酒店也不是特別安全,一定要快點上車。」

  「我知道,再等等。」曹淵正說著,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笑道:「是錦泉縣的,讓他們幾個看著總行了吧。」

  員警比武警還讓崔建樹放心。他這人是相信權力,不相信武力的。

  曹淵又等了一聲,方才接起電話,沉聲道:「你們到哪裡了?」

  「曹少,那個……我們在外環被堵住了。」現場的聲音很吵雜,能聽到罵聲。

  曹淵心裡一個激靈,忙問:「什麼堵住了?」

  「我們被江寧市高速公路警給堵住了,讓我們拿介紹信才能編成車隊進入市區。」錦泉縣的員警也很鬱悶,沙啞的聲音是剛剛爭論的結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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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黃金戰(5)

  「我會處理的。」曹淵面向崔建樹,微笑著道:「請你的人再等一個小時,我會派人去接手的。」

  崔建樹不高興壓低聲音,說道:「那可是……黃金啊。」

  「星級酒店裡,給保安打聲招呼,沒事的。」曹淵並不像表面上的鎮靜,相反,他其實有點六神無主。

  胡斌的武警和錦泉縣的員警是他來江寧前就準備好的,臨時再找人可不方便,就像是崔建樹說的那樣,成噸的黃金,交給其他人真是不放心。

  「你準備怎麼處理?」崔建樹是做保險的,天生就是與風險打交道的,將2噸多的黃金放在酒店裡,等於是將5億多的人民幣攤開來放。他不光擔心搶劫,他甚至擔心有人攜款而逃,或者更惡劣的事,所以必須提醒對方。

  「我在想。」曹淵不耐煩的打量了一下崔建樹。

  這是個非常不禮貌的動作,適合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但不適合國企領導人。

  崔建樹立刻就生氣了,道:「馬上5點了,我要把東西存在銀行。否則……」

  曹淵打斷他的話,說:「哪個銀行給你存。」

  這倒打一耙的說法把崔建樹給氣的夠嗆,心想:你沒有搞定任何一家江寧的銀行,難道是我的錯?

  但他的年紀畢竟比較大了,盡可能和氣的道:「今天事情都湊在一塊了,運氣不好,就要靠我們自己費心解決了。這樣,你繼續找人,若能運輸到錦泉縣最好。我呢,找老朋友問問,看今天晚上方便暫時存放不。」

  「只能這樣了,諸事不順,呸,呸,明天就順了。」曹淵沒了主意,火氣迅速消退,轉向迷信了。

  崔建樹卻是悚然一驚。說好的武警聯繫不到,說好的員警竟被堵在了江寧市外,聯想到陳家的身份,他心裡是一陣的後悔。

  渾水,說的就是這種。

  再看曹淵,此人性格剛愎自用,你幫他賺到錢了,他不會感激你,但你讓他虧掉了,那是一定要嫉恨你。

  至於自己的失誤什麼的,他興許只會將悔恨加諸於他人身上。

  「回去吧。」崔建樹不知該說什麼,主動招呼服務員埋單了。

  曹淵顧不上他,開始不斷的撥打電話。

  但直到酒店,曹淵也就是找了幾個私人保安公司,以及幾個政府的空頭許諾,就連他自己也知道沒什麼用處。

  天色昏暗下來。

  崔建樹迫不得已再次勸說道:「到錦泉縣有200公里路呢,再不決定就來不及了。」

  曹淵甩甩手機,最終沒奈何的說:「放拍賣行的金庫把。」

  「我去說吧,只能放一夜,明天一早還是要運走的。另外要加人看守。」崔建樹提前說明,免得在老友面前不好做人。

  「一天就一天吧。」曹淵唉聲歎氣的走了。他在江寧的人脈關係全都來自家裡,從西京到江寧的力臂如此之長,十分力道也僅有三五分了。

  「都怪那幾個短視的銀行。」他開始責怪四大行的負責人,要是柳家將之談下來的話,現在的問題全都迎刃而解了。

  崔建樹暗自搖頭,心想:老闆不知發了什麼瘋,夥同西京的紈絝子弟在江寧本地對抗陳家。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

  他卻忘了,自己在江寧公司的時候,不也是如此動嘴的。

  第二天,錦泉縣的員警終於出現在了酒店前。

  曹淵接到電話,丟下汗津津的脫衣女郎,興沖沖的跑下了樓,喊道:「總算是來了。」

  昨天考察了電話簿後,他才算是深入理解了錦泉縣委書記的珍貴,要是沒有了這份關係,他就得從東南省委找人幫忙了。在中國,私人公司還是相對不靠譜的,像是私人保安公司之類的機構,天知道有多少牆內君子和牆外小人。

  「曹公子,不好意思啊。」曾經威風八面的副局長滿臉的油汗,看起來和脫衣舞女的黑森林差不多。

  曹淵噁心了一下,勉強握握手,道:「不說這個,人到齊了就出發吧,崔經理都等火了。這次用押運車,你派兩個人上車吧。」

  武警的老同學怎麼都聯繫不到,他現在只能靠這些人了。

  副局長又振奮又尷尬,臨出酒店門的時候說:「曹公子,有點小問題啊。」

  「什麼?」

  「是江寧的員警太過分。」副局長瞥了曹淵一眼,小聲說:「他們不讓我們配槍,警車也不許鳴笛,摩托車沒讓開過來。」

  曹淵愣了,直說道:「不能鳴笛,不能配槍,員警還有什麼用。」

  這話怎麼聽怎麼不順耳,副局長哼哧哼哧了兩聲,說:「沒辦法……」

  「行了。那就運吧。」曹淵真是顧不上了。

  昨天的兩警車四摩托換成了三輛警車,中間夾一輛鈔票押運車。4個荷槍實彈挎著散彈槍的保安分坐兩側,頗有點氣勢。

  用了兩個小時裝運黃金,曹淵的精神開始高度緊張。

  其他人還以為運輸的是白銀,因此並不非常的擔憂。現代人都沒有黃金和白銀重量的概念,兩者50倍以上的價格差距卻是明白的。

  「一會到高速公路出入口的時候,警車得分散開,一輛輛的出去。」副局長擦著汗,眼望著押運車裝好貨,這才解釋:「江寧的員警橫的很,根本不讓我們車隊行駛,這還是我們說好了,分頭開進來的。」

  崔建樹立刻血壓上升,怒道:「這不是胡鬧嗎!分散開,怎麼保衛?」

  「就一會,就一會。真是沒辦法了,要是堅持的話,他們非得又把我們堵住不成。」錦泉縣的公安局是高配,一個副局長也就是個正科級而已,江寧卻是副省級城市,隨便一個高速公路交警隊長都是正科級,人家要是不怕曹家什麼的,那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唉。」崔建樹看了曹淵一眼,乾脆的回到酒店大堂,去給上司打電話去了。

  在他看來,壽險公司擠兌江寧銀行的債券,這根本就是膝蓋想出來的主意,出事正常,不出事才超常。

  曹淵顧不上崔建樹,坐上頭車趕往錦泉縣。

  前些天威脅陳易的時候,他覺得200噸黃金算得了什麼,只要拿500億人民幣出來,立刻就能把它給買空了。而且黃金不像是工業品,不僅不能再產出,且是比鈔票還真的鈔票,等於是一毛錢不用花,就擠死了江寧銀行。

  然而,事情往往是做出來而不是想出來的。

  僅僅是5噸黃金——2噸半在錦泉縣,2噸半在警車上,就讓他緊張的不行,要是丟掉了,那就等於是丟了13億人民幣……下高架橋的時候,眼瞅著裝黃金的押運車旁邊出現一輛又一輛的私家車,而另外兩輛警車卻停在了路邊,曹淵心中的緊張簡直堪比床下陽痿,床上早洩。

  即將抵達錦泉縣的時候,曹淵沒來得及鬆口氣,收費站的擁擠又讓他捏了一把汗,特別是當一輛中巴緊隨其後的時候,曹淵忍不住要求:「開警燈,讓他們都躲開。」

  副局長大人於是又是一陣狂勸。

  最後,車到了錦泉縣的信用社,他才算是輕鬆了一點,招呼著手下說:「幫忙搬運,早點弄完早點休息。」

  警員們不辭辛苦的往外運送,曹淵和四個留守的馬仔在信用社的金庫中點數。

  點著點著就點出了問題。

  「少了20公斤。」

  「少了20公斤!」

  點到下午3點鐘,曹淵終於歇斯底里的吼了出來。

  1克黃金250元的時代裡,1000克也是25萬,20公斤就是500萬。比得上曹淵一年的零花錢了。

  「所有人都不准走。」曹淵堵住了筋疲力盡的警員和保安公司成員。

  「曹公子,怎麼了?」副局長困的舌頭都要吐地上了,他們從昨天中午出發就沒有休息的時間,24小時過去了,又到了錦泉縣,不能回家著實令人不能理解。

  曹淵磨著牙,說:「少了20公斤。」

  「怎麼可能?這些白銀可沒離過人,而且箱子的數目也對,箱子上的封條也都在……」

  曹淵一想也是,立刻掏出手機打給崔建樹:「黃金少了20公斤,你趕快查一下。」

  身邊的警員頓時騷動起來。

  「黃金?」

  「不是白銀?」

  「江寧銀行的黃金?」

  大家的話讓曹淵愣住了。

  「全都留下,不准走,不准走。」曹淵像是護雛的母獸,一個箭步就來到門前,半個人橫向攔路。

  陳易在房頂無奈的笑了,心想:我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要是換個神志清晰的傢伙,如今最適合的方案是緘默。

  沉默是對抗內部敵人的最好方法。

  沉默的時候可以觀察,沉默的時候可以反抗,沉默是等敵人犯錯……

  像是曹淵這樣大吵大鬧,要是能有一個不錯的結果,非得是運氣爆棚才行。別說黃金是陳易拿走的,就是真的被偷了,他十有八九也找不到。所以,他最正確的選擇應該是沉默和觀察……

  坐在旁邊的劉歆瑜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簡單的敵人不好嗎?」

  「給他一次機會吧,要是不開竅的話,下次就賠的多了。」陳易像是隨便說說,卻又像是一次誓言。

  劉歆瑜知道,陳易對誓言是非常看重的。她不禁轉過頭來,看到的卻只有虛光下的側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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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黃金戰(6)

  曹淵用了一天的時間重整旗鼓,繼續開始艱苦卓越的擠兌工作。

  從第三天開始,他每天購買的黃金集中後運往火車站倉庫,由王家找來的私人保鏢看守,湊夠一個星期的分量後,再武裝直運西京的保險公司總部。

  一周15噸的黃金不算太大的數目,甚至在回購範圍內,但若是如此繼續下去,高秋卻擔心由此引起的恐慌和強烈的不信任感——雖然目前尚未體現出來……

  傍晚8點,江寧總行的燈依舊亮著。

  高秋走進企劃部與行銷部合用的會議室,嗡嗡的討論聲頓時為之一消。

  幾十雙眼睛望過來,赤紅的像是要吃人的狼,疲憊的像是被狼吃了一半的羊。

  「辛苦了。」高秋安撫了一句,馬上轉問道:「有什麼成熟的策略嗎?」

  副行長唐昆好像裝了彈簧似的跳起來,快速道:「有一點。」

  「說說。」

  「我們要加大廣告投入,增加商戶間的債券流通,我們要力圖宣傳出黃金債券的優勢。」唐昆聲音很大,內容更是大而化之,說是策略都勉強。沒辦法,不依靠強制推行的貨幣本身是缺乏根基的,何況又是遇到了強烈攻擊的貨幣。

  明知如此,高秋仍舊有些失望,他看看下面疲勞的員工,勉強擠出笑容說:「不錯,繼續努力吧。」

  他甚至沒有聽取具體的內容就離開了會議室。

  裡面的員工唉聲歎氣的,連日來的集中討論讓他們連羞愧的力氣都沒有。

  唐昆挪動了一下屁股,想追出去解釋兩句,最後仍舊選擇了不出去挨駡。

  最近兩周以來,高行長的心情可不好。比平時多兌換掉的50噸黃金也許能夠解釋一半的原因。

  他的副手小聲問:「繼續嗎?」

  「繼續,行長沒走,誰願意離開就離開。」

  眾員工頓時噤若寒蟬。

  高秋慢悠悠的走到樓道的盡頭,進入公關部的會議室。二十幾個人正討論的激烈,看氣氛比行銷和企劃部要好一點,但那眼睛是一般的紅色,像是血都湧上來了似的。

  自從上個星期開始,銀行職員就全是這種樣子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西班牙人入侵。

  某位不知名的副行長的描述如今廣為流傳,所言:銀行養士以高薪,用時則不計生死。

  幾個做不到同甘共苦的高層紛紛被高秋派往外地出差,從另一個方面印證了這句話。

  而在銀行黨組會議上,高秋也曾說:黃金債券活,江寧銀行興,黃金債券死,江寧銀行亡。從今天開始,直到危機解除,本行只有過勞死的員工,沒有提前回家的職員,誰要是受不了就放長假吧。

  他已經捆上了陳家的戰車,除了勇往直前,就只能摔死了。

  銀行黨組成員在巨大的壓力下紛紛表態:黨員就要死在最危險的地方。

  銀行內部也掀起了爭當「過勞死」標兵的活動。

  如今晚間會議室討論,就是為了爭取「過勞死」而發展而來的活動。

  重賞重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悄然在江寧銀行內部流通了起來。高秋整夜整夜的不回家,就是一個會議室一個會議室的轉。有的聽聽,有的則沾之即走,遇到好的建議當面表揚,遇到不好的則一笑置之,但若是哪個部門有人長期不能參與活動,卻會被迅速調離。

  高秋的動作有沒有效果不知道,聲勢浩大卻是必然的。

  陳易其實沒有作出要求或定下目標,但高秋覺得自己有責任。他不止一次的說:「小陳先生半年培育的信心不能轉瞬就毀在我手上,任何債券或黃金都是建立在信心的基礎上的!」

  然而,事情的發展總是脫離人的理想。

  接下來的日子裡,曹淵連續不斷的兌換黃金,並且同樣花錢撰寫了一些新聞稿和評論文章,效果卻比江寧銀行的好——摧毀總是比建設容易。

  雖然在高秋看不見的一面,曹淵同樣辛苦,但擠兌的風潮漸顯,要不是三家尤有顧忌,想要將債券接手過去,黃金債券的信用將被大大貶低。

  第三周,曹淵自詡吸納了60噸黃金,再算算其他人兌換的數量,覺得陳易所餘不多。到了這個時間,他才在江寧露面,並授意保險公司代為舉辦盛大的宴會,既是炫耀,也是一種和談。

  除非將陳家徹底打垮,否則總是要和談的。

  陳家數人、高秋、徐家都有接到邀請。陳易乾脆電話韓婕,請他和自己一起出席。

  華麗的衣服、霓虹的彩飾和價值百萬的水晶燈,將保險公司的大廳裝點出了電影中的色彩,除了由國企付款之外,一切都顯示出溫暖祥和的西式風采。

  「陳先生。」曹淵並非宴會名義上的主辦方,因此能夠在大廳內自由移動,直到陳易出現才來招呼。

  「我先去見幾位朋友。」高秋雖然很想吐曹淵一臉,但還是向陳易點點頭,離開了。

  陳易頷首,勉強笑了一下,說:「曹淵。」

  「現在,你覺得是不是到了握手言和的時候?」曹淵露出謙遜的笑容,就是有點太假了。他的嘴角翹起,忍不住的想笑,卻故作平靜的說:「我承認,最開始的時候,你給我們的製造了不少麻煩。不過,把戲結束了,該到結束的時候了。」

  「你真的這麼想?」陳易呵呵一笑。

  「和談吧。」另一個年齡相當的水泡眼男人穿著短袖襯衣,系著大紅色的領帶出現在諸人面前,自我介紹道:「我姓柳,柳川仲。」

  「柳哥。」曹淵笑了,親熱的拍著水泡眼,給陳易說道:「柳哥是柳家的代表,王家由我們代行權力,現在談談吧。」

  柳川仲一副睡眠未醒的模樣,笑道:「如果你對前面的條件不滿,現在提出來正是時候。」

  韓婕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輕輕一笑,說:「我有姐妹在外面,先離開一下。」

  「一起去。」陳易沒有鬆開她,卻對柳川仲和曹淵一笑道:「你們以為自己贏了……我給你們一個和談的準則,把黃金退回來,然後滾出江寧。」

  言畢,陳易拉著韓婕就要離開。

  柳川仲的水泡眼終於睜開了,淡定的道:「陳易,客氣點。」

  「2噸黃金我無所謂,連續三周總計50噸?」陳易搖搖頭,說:「你們過線了。」

  「過線?那又如何!」曹淵終於忍不住了,他昂著頭。

  陳易不答,帶著韓婕向前面去了。

  曹淵紅著臉生氣,心裡實際有點忐忑,細細想想,最近兩個星期,陳易的確沒有再找過麻煩,就將他們當作是普通人一樣處理。

  柳川仲小聲說:「趕快通知你的人,首先要把黃金看護好,陳易名下有一個武館,指不定有什麼高來高去的人物。」

  「知道了。」曹淵緊張的打電話回去,千叮嚀萬囑咐後,回來後悔的說:「這次搞的倉促了,應該選在黃金運完再弄宴會。」

  「倉庫裡存了多少?」

  「快10噸了。」

  「我想辦法找幾個關係,官方的好點。」柳川仲總覺得危險。10噸黃金要值25億,賣了他們三個公子哥也沒有。在他看來,這次擠兌黃金的危險,都在於黃金存放的危險,幾百億放在哪裡都讓人不安心。

  柳川仲找了個角落,開始聯繫他所熟悉的人。

  江寧的各種武裝力量非常多,員警、武警、野戰部隊和衛戍部隊,以及各種安全機構應有盡有。鐵路、港口等交通樞紐亦有自己的安保人員。柳川仲七拐八拐的找中低層領導,相對容易的避開了陳家的限制。

  在決策不需要承擔責任的時代裡,領導者全憑喜好來判斷決定,柳川仲不需要許諾太多,自然能找到上鉤的人。

  當結束通話之後,他看向陳易的表情就沒有那麼友好了。

  幾百億上千億的生意,要是又一點點獨吞的可能,他們都不會輕易放棄的。就連許諾陳易已經發行的黃金券不予追究,那也是建立在雙方等勢的基礎上,要是等他們賺到了錢,自信心膨脹後,未嘗不會有秋後算帳的想法。

  「都準備好了。行動嗎?」劉歆瑜穿了一席黑色的晚禮服,與陳易側身交錯。

  「柳家找了幫手。」

  劉歆瑜驚訝了一下,即道:「沒有在倉庫發現陌生人……」

  「也許未到,那就速戰速決,行動吧。」

  陳易手上握著神術騎士,想要弄點東西,再嚴密的包圍都是閑的。

  劉歆瑜的破壞欲望更強烈一些,此時詭秘一笑,前去吩咐了。

  「她似乎是學校的輔導員?」韓婕忽然來了一句。

  陳易悶悶的「嗯」了一句。

  韓婕很想暴力一下子,柳川仲卻又走了過來。

  「柳先生。」陳易這次首先打了招呼,把自己挽救出來再說。

  「剛剛找了幾個鐵路上的朋友,讓他們多多照顧一下我的倉庫。」柳川仲半真半假的說著,水泡眼笑凸了出來。

  陳易無聊的「嗯」了一聲,同時看看手錶。

  「您等時間?」

  陳易等了20秒,才慢吞吞的說:「是也不是。」

  「怎麼?咱們慢慢說,不著急。」柳川仲笑吟吟的,準備與陳易互相瞭解一番。

  曹淵從其背後匆匆趕來。他步子邁的極大,動作誇張迅速,只是因為所處環境,才沒有開口就喊。

  「黃金……丟了。」曹淵的嗓子沙啞,正是剛剛罵過人的狀態。

  柳川仲沒轉過彎來,心臟「砰砰砰」的狂跳:「胡說什麼呢?」

  「一轉眼,就沒了。」曹淵哭喪著臉,該罵的他早就罵了,現在卻輪到自己挨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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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黃金戰(7)

  陳易遠遠的向曹淵舉杯示意。

  他剛剛收到了消息,銀森勇使用神術「相位門」悄無聲息的得到了10噸黃金,那個時候,倉庫管理人員還在外面傻乎乎巡邏呢。

  要防備這樣的神術騎士,就必須有針對性的進行非對稱作戰的訓練,好像對付恐怖分子一樣對付他們。私人公司的保鏢無論離職前有多輝煌的經歷,組織上的差距是顯而易見的。

  曹淵氣的牙齒都要咬碎了,對柳川仲斷然道:「定是陳易做的!你看他那小樣兒。」

  「有證據嗎?」柳川仲又回到了懶散的水泡眼狀態。25億的損失已經產生了,他需要考慮如何善後。

  曹淵卻是簡單思維模式,哢嚓嚓的捏著酒杯,說:「要屁的證據,今天就把他堵在宴會場上。」

  「扯淡,你有本事去堵。這裡是江寧,你可想清楚了,凡是你敢在江寧做的事,他陳易都敢做。」

  曹淵一想,似乎的確如此,頓時喪氣道:「那我們就認栽?大二十億呢,能買下四個會所自己玩了。」

  「出息。」柳川仲心想,能當前鋒果真都是沒有腦子的貨色。他安撫的摁住曹淵的肩膀道:「先別急,我先在東南省活動個專案組,他能用官方壓我們的保安,我就用官方掂掂他的分量。10噸黃金還能飛到天上去?」

  「好,人民政府專政了他。」曹淵重錘敲過似的臉型逐漸恢復了。

  韓婕看見了,若有所悟的來到陳易身邊,未語先笑著說道:「你整了他們?」

  「有一點。」陳易笑的輕鬆,轉移話題說:「別管他們了,我請你跳舞吧。」

  韓婕的臉紅了一瞬間,嗔道:「這是你第一次邀請我跳舞吧,太不……認真了。」

  保險公司的聚會全是些衣著謹慎的白領或白領子侄,偶爾有想要顯示存在者,亦是身著休閒西裝,領帶鮮豔的幹活,委實不適合跳舞。

  陳易聽的小心臟一顫,快速觀察了周圍後,摟住韓婕的肩膀小聲說:「我們去外面跳舞吧。」

  他將韓婕扳向正門的方向。大樓外有漂亮精緻的音樂噴泉,像是許願泉的模式,充滿了地中海情調和崇洋媚外的表像。

  一些閑的無聊的白領,會在音樂噴泉中丟擲些硬幣,在燈光的映照下閃閃發亮。小而的平整的廣場隱藏在昏暗的陰影中,仿佛天然的舞場。

  韓婕皎潔的笑了,提起裙角,拉上陳易就走。

  澤澤生輝的小雕像和似有似無的噴泉,看起來也頗有舞池的浪漫。

  曹淵捏著酒杯站在窗前,嫉恨的望著相擁而舞的兩個人,自言自語的說:「他們兩個玩的倒是開心。媽的,我怎麼感覺自己像個白癡。」

  「你本來就是。」柳川仲毫不客氣的刺了一刀後,說道:「東南省叫通了,我五叔也上了飛機,明天一早先和陳易談一談。」

  丟了10噸黃金再談判,和擠兌50噸黃金後談判,當然不是一個概念。曹淵不滿柳川仲的示弱,一連串的問句道:「談什麼談?你怕了陳家不成?弄個專案組不是你說的?應該等定罪了再談。」

  「我剛才激動了。」柳川仲淡淡的道:「能要回黃金才是最主要的,否則,難道你想賠25億出來?」

  「什麼叫我賠25億,咱們三家……」曹淵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是停了下來。

  8億他也賠不起啊!

  要是真丟了黃金,擠兌之類的事情絕對要讓位給還款事宜了。他終於知道柳川仲整日嚷嚷的風險是什麼了——風險就是讓你一切化為烏有的危險。

  「也不知他是怎麼偷到的。」曹淵說話的時候轉頭,竟而看不到柳川仲了。

  不用說,後者的心情也是非常糟糕的。10噸黃金的丟失,就像是一個重重的耳光打在臉上,使得他們先前的設計和準備全部失去了效果,身為幕後設計者的柳川仲頓時失去了宴飲的興趣。

  他還不知道,這是陳易出於控制局勢的考慮進行的一次懲罰性行為,可以說是被三家越來越放肆的行為給逼出來的。要是真挖陷阱的話,200噸黃金才是真正的焦頭爛額。

  晚宴才過去幾個小時,柳匾就披霜戴月的出現在了江寧機場,肩膀上的露水令他像是從草叢中爬出來的狐狸似的。

  紅眼班機帶來的疲勞尚未消退,柳川仲已然搬來了無數資料,其中半數以上是陳易的,其次大部是黃金債券的。

  柳匾看的非常認真,甚至沒有注意到轎車啟動。

  柳川仲忍不住問道:「五叔,您的意思,是怎麼處理?」

  「這次,要看陳易怎麼說了。」柳匾的聲音低沉,像是從罐子裡傳出來的。

  柳川仲習慣了殺伐決斷的五叔,一下子不能適應的道:「家族沒有一個章程嗎?」

  「如果黃金真在他的手上,我們定章程有用嗎?」柳匾聲音變冷了,看來也不太滿意柳川仲的表現。

  在抵達中心倉儲區之前,柳川仲都是沉默的。

  車一停,他立刻離開了凝固的車廂,拿著自己的名片給前臺,要求道:「我想見陳先生一面,就說是柳家的代表。」

  倉儲區的前臺是個五大三粗的武館學員,穿短褲,掛電棒,沒有絲毫形象的說:「陳先生不在倉儲區。」

  「我們是西京柳家的人。」在這種時候,柳川仲也只能搬出家族的架子來了,否則門前小鬼都過不去。

  五大三粗的武館學員仔細驗看了柳川仲的特殊通行證,最後半信半疑的打了電話。

  一會兒,裸熊從倉庫中出來擋駕,說的是類似的話:「師父出門了。」

  「去了哪裡?」柳川仲依舊是好脾氣的模樣。柳匾坐在車內,靜悄悄的等待著。

  「可能是美國吧,師父說去紐約下東城,大概是那裡。」裸熊相當認真的想了一下。

  柳川仲根本不信,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打了電話過去,問:「幫我查一個出入境記錄……」

  不用說,又是公器私用的手段。

  裸熊雖然早就脫離了社會底層,但他仍有一顆超市搬運工的心,聽到柳川仲的話,不禁「哼」了一聲,極為不屑。

  兩分鐘後,柳川仲得到了回復,臉色陰沉的問:「陳易沒有離境的記錄。」

  裸熊知道地鐵的存在,豹眼圓瞪道:「既然你會查,那就自己查吧。」

  柳家叔侄兩人就此被堵在了中心倉儲區的門口,一點辦法都沒有。

  柳匾將柳川仲召回車內,冷冷的說了一個「武館」,即閉上了眼睛。

  武館當然也沒有陳易的蹤跡。

  車隊於是繼續前進,像是永不停息的耗油機,在江寧四處晃悠,毫無收穫。

  或許,四處晃悠就是柳匾的目的。

  黃金丟失的第二天就面談,對於雙方而言,興許都不算是最好的選擇。

  柳匾因此在市內做無用功,陳易則領著韓婕去紐約——通過地鐵線路。

  如今知曉地鐵的人員超過三千,其中能夠來往於地球和西大陸的也不少於百人,但這是陳易第一次與人分享地鐵的娛樂性。

  直到坐進紐約有名的傑科餐廳,韓婕仍舊在以探尋的眼神審視著周圍,半夢半醒的說:「我看到的是真的嗎?」

  陳易回答:「是真的,我們的世界!」

  於是,韓婕開始陷入紛亂的思維當中。

  瞬間到達紐約,在她看來,陳易已經有點圓圓胖胖的像機器貓了。

  陳易則集中力量消滅食物。

  雖然來此餐廳不止一次,但廚師長每天提供的菜式並不多,且經常性更換。這一點與中國的飯店大為不同。他們的功能表內容往往與廚師當日能夠買到的好材料種類有關。另一方面,餐廳也只在每週的幾個固定時間營業,一周開放7天14餐的高級餐廳極少,大多數都要休息一到兩天,某些時候則是營業6天10餐以下。

  韓婕的好奇沒有那麼容易被消除,大約到了甜點時刻,她才轉移了注意力,道:「你的幾家公司,是不是和這個地鐵有關?」

  「不要說出去哦。」陳易以開玩笑的語氣說。

  韓婕重重的點頭,旋即抿嘴一笑,問:「你說自己吃遍紐約,那不是每天都要來?」

  「也不總有時間。我開闢這道門,原本是準備運送物資的,沒想到距離時代廣場太近,結果只能以吃為主了,現在看來也不錯。」陳易說著又眨眨眼,笑道:「想不想去墨西哥嘗嘗仙人掌和玉米卷?」

  「還可以去墨西哥?」

  「能去的地方可多了。」陳易說著抹抹嘴埋單。

  兩人玩的不亦樂乎,最後還去西大陸呆了兩天,騎乘了漂亮的白色象獸,柳家叔侄卻越等越心焦。

  黃金的擠兌自然而然的停了下來。

  三天後,陳易再次出現的時候,柳匾都沒了脾氣,只對陳易說:「你開條件吧。」

  「認栽,走人。」

  雙方誰都沒有說到黃金相關的詞彙。

  「要退貨嗎?」柳匾略微有點不甘心,一個月下來,上百億的貸款利息都要高達數億元,虧損並不小。在他想來,陳易定然是缺乏黃金的,因此還能用手上的40噸黃金再做一點小文章。

  他卻不知道,黃金債券拖的時間越長,陳易弄到的黃金就越多。不僅是自己挖掘的,更多的是來自貿易逆差的。

  因此,陳易給出了絕對是意料之外的答案:「貨,你們留著吧。」

  這次連柳川仲都傻眼了。

  130億的黃金,白放一天的利息,就等於溜走了10個小明星。

  太捨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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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小懲大誡(1)

  在柳匾的設想中,最壞的結果是退黃金給陳易,柳家等徹底遠離黃金債券——還能怎麼壞呢?持有黃金又不吃虧。

  然而,陳易向他們展示了這樣一種情況:在其不主動回購黃金的情況下,持有黃金有時候是要吃虧的。

  40噸的黃金他不要了,曹王柳三家因此得到了100多億元的高息債務——保險公司的錢可不好借。

  另一方面,三家都不是特別有金錢底蘊的家族,他們只有出售了黃金才有足夠的錢來償還本息,可大半個中國都處於黃金飽和的狀態,40噸黃金可相當於年消費量的十分之一了。

  除此之外,黃金的保管成本也不低,最麻煩的是,它們還是保險公司借款的抵押物,不能隨便出售——直接用來抵債的話,不想被雁過拔毛就得欠下好大一個人情。

  一環扣一環的商業設計變成了一環扣一環的麻煩。柳匾想到了國家物資局,想到了中央銀行,想到了各種珠寶公司和私募基金,但無論請誰出面兌換黃金,哪怕他們非常樂意,人情債也要欠下來……

  「你不缺黃金嗎?」柳匾總算明白了一些,但仍舊不太相信他。

  陳易露出誠懇的笑容,回答:「兩個月前缺,現在不怎麼缺。」

  他說的非常輕鬆,因為說真話的確令人輕鬆。

  自從擠兌發生之後,陳易就提高了西大陸兌換黃金的比例和價格,一個月就收購了近150噸,完全抵消了西大陸最近一段時間的巨額投資。再算上礦場的開採量,他的庫存早就增加到了500噸的規模,根本不在乎區區40噸黃金。

  對他來說,柳家自行出售40噸黃金充斥市場也是不錯的選擇,省了自己的麻煩,還得給他們找些麻煩。

  柳匾無奈吞下苦果:「好吧,少掉的部分,您覺得什麼時候退還給我們比較好?」

  陳易微笑著糾正道:「我不欠你們的貨,但是,我會幫你們找回的。」

  「當然,您不欠我們的。」柳匾無處發洩的瞪了柳川仲一眼,道:「實際上,柳家非常感謝您只是小小的懲戒了柳川仲,讓他以後不至於再翹起尾巴。」

  他早就詢問了黃金丟失的細節,知道鐵路倉庫的防護級夠高夠嚴密,換言之,同樣或類似級別的西京保險庫中的黃金,興許也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陳易的行為,稱得上是小懲大誡……柳匾所謂的感謝就在於此了。

  和聰明人的交流總是簡單而複雜的,陳易與柳匾握手後送走了他,留下鬧不清形勢的柳川仲——比起曹淵來,他高了三層樓,但在純資本的較量中,他基本說不上話。

  這讓柳川仲喪氣的緊。他坐上車,像是個生悶氣的孩子,而其上一次這麼做,是在十三歲的時候。

  行到半途,柳川仲忍不住問:「我們真的放棄?」

  「沒錯。」柳匾說的非常確定,而且警告道:「此事你做的太魯莽,而且沒有和家裡商量,由此造成的損失,全部由你承擔,我的差旅費就不讓你報銷了。」

  他最後開了個小玩笑,雖然不怎麼好笑,畢竟讓柳川仲輕鬆下來,道:「曹淵和王晗不一定願意。」

  「你去和他們說,不願意,那就自己去談。」柳匾扭頭看向柳川仲,道:「你別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那少掉的10噸黃金,可是人家的殺手鐧。你不會以為他會一次性把黃金都還給我們吧?」

  「啊?他都答應了,不至於……」

  「做生意都要欠債,何況這種事情。25億,你想他一次性付清?你們要是做再不聽勸,他最多還三分之一,還理直氣壯。」柳匾語氣相當不滿的道:「我要常駐江寧了。未來幾個月,都幫你討債。」

  「不至於吧。」柳川仲小吃一驚,他可知道五叔在家族的地位,幾個月的時間可真不短了。

  不過仔細想想,8億元也真不少了!

  不等到晚上,曹家和王家都得到了消息。

  王家沒有表達出反對,作為主事者的王晗僅僅是個三代子,他賠不起8億元,但賠得起時間。總而言之,他其實沒有付出多少。

  曹淵則不同。他找了各種關係,光是為了存放和保管黃金就用盡了心思,現在一下子就放棄,自然是極不願意。

  他憤然掛掉了柳川仲的電話,隨後又打了過去,說:「既然陳易不想要,就把剩下的黃金留給我,算是我的欠帳。」

  焦頭爛額中的柳川仲無奈勸道:「那10噸黃金的債務你也想接起來?如果只有一個曹家的話,繼續下去太難了。」

  「我們三人平分,還回來的也平分。」曹淵的自然不能為全部的黃金埋單,他的語氣一緩道:「我不相信陳易有黃金,他肯定是想撐著咱們。我撐住他,不信他不服。」

  「沒好處的事情,有什麼意思?」這個問題,柳川仲和五叔也討論過。40噸黃金是一個不小的金礦的產量了,無論怎麼看都不是個小數字。只是由於水太渾了,柳匾不想深入去瞭解。

  曹淵付出最多,最捨不得離開。他強硬的問:「你就說讓不讓吧。」

  他才理順了各個環節,只要接手過來,立刻就能繼續,在其看來,存著黃金也就是損失一些利息和保管費用,不比賣掉的麻煩多,但若是做好了,則可能賺到數倍乃至數百倍。

  「我看穿你了。」曹淵在腦海中不斷模擬著擊潰陳易的場景。

  至少是讓他屈服!

  柳匾一聽曹淵的音調,知道說不成了,隨之推脫道:「現在我五叔做主,我幫你說說吧。不過,拿走黃金,債務也一定要拿走的。」

  「我明白。我會說服家裡的。」

  「那行,啥時候碰個面吧。」

  「好。」曹淵裝作若無其事的說完,立刻將手機摔成了碎片,破口大駡:都他娘的只想撈好處,不敢啃骨頭。

  完了,他還非常自豪的喊:「爺來啃骨頭。」

  陳易很快就聽說了骨頭的故事,但並沒有放在心上。

  王家和柳家退出後,曹家孤掌難鳴,除非弄到數倍的鈔票,否則根本談不上擠兌。

  但曹淵卻堅強的撐著。

  他每天支付近百萬的利息,就是為了讓陳易找他買回黃金。

  這筆錢,自然全部屬於他的零花錢,也是曹淵用來買春和養女人的全部經費。他好不容易勾搭來的嫩模不止一次的威脅:「現在連吃柳丁都要精打細算了,真沒意思。」

  開始兩天,看著銀行卡從六位數減少而脾氣不好的曹淵還要罵上兩句,後面就完全是安撫了:「過兩天,等爺搞定了這條地頭蛇,給你買豪宅。你不是一直想要一輛瑪莎拉蒂嗎?爺買給你。」

  「真的?」嫩模立刻跳了起來,狠狠親了曹淵一口,笑說:「你要是買到了瑪莎拉蒂,我就給你第五種玩法。讓那些小婊子們再炫耀低調的奢華。」

  就算是第五種玩法也讓曹淵提不起勁來,勉強道:「你們也是,寶馬不是挺好的。」

  「二奶車,不開了。」嫩模啪的丟出鑰匙,道:「趕明兒我賣了它,還信用卡。」

  曹淵嚇了一跳:「那也不用賣車吧,你刷了多少信用卡?」

  「你算算多久沒給我錢買衣服了?」嫩模振振有詞的道:「我是體諒你,才幫你刷信用卡的。」

  她指指身後的衣櫃,說:「裡面的衣服才換了一半,都要沒穿的了。」

  曹淵撫著腦門,有點不敢看那十幾米長的貼著換衣間的衣櫃。

  「才半個月。」

  「他說。」

  「信用卡下個月才還。」嫩模逗弄著衣角,笑道:「52天免息期呢,我是向著你的。」

  曹淵是一陣陣頭痛,身子都軟了下來。

  缺錢的噩夢開始困擾他。

  早上睡醒,第一時間關注財經版,變成了曹淵的習慣,乍看起來好像是個華爾街的菁英份子。

  這樣的生活是紈絝子弟從未嘗試過的,又堅持了半個月時間,曹淵首先無法忍受了。

  他想來想去,不能向陳易示弱,而且示弱也沒有用,因此還是找了柳川仲,且是用了三天,才好不容易在南寧堵到了人。

  兩個非本地人,像是陌生人似的站在街道上半天,曹淵才急躁的問:「那10噸黃金的賠款,給了沒?」

  「有一些。」

  「我怎麼沒在帳戶上看到。」

  「五叔管賬,我不管的。」柳川仲倒也光棍,柳匾好不容易談下來的條件,當然先緊著柳家的錢用。王家考慮到錢是用來給保險公司的,也不急著討要,只有曹淵是過不下去的。

  既然過不下去了,他就不管柳匾的辛苦了,直接道:「咱們那天說好的,黃金歸我,債務歸我,還回來的錢要均分。」

  「均分,會給你的。」

  「什麼時候?」

  柳川仲這就不回答了,一會兒道:「你該把黃金賣掉的。」

  「我還撐得住。」曹淵攔住轉頭要走的柳川仲,道:「還來的錢,先分我一筆。」

  「要多少?」

  「1億。」

  「沒有。」柳川仲覺得曹淵有點走火入魔了,歎口氣,道:「我給你2000萬,你去把利息還了,然後撤走吧。」

  「我撐得住。」

  「那陳易更撐得住了,現在又沒有擠兌,每天一兩噸的黃金流出量,一個月才三四十噸。你能堅持多久?」柳川仲覺得自己仁至義盡了,再沒有說話的興趣。

  曹淵卻被他給說動了,自言自語的說:「是該給陳易重新增加一點壓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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