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鳥村] 唯我獨法 (連載中)

李洪元

第四百八十章 小懲大誡（2）

　　為了尋找合夥人，曹淵在中興銀行和華夏證券等金融公司大廈接連舉行晚宴，只見一箱箱的香檳酒流水價似的在舞池邊消耗，一桶桶的紅酒的產地由法國變成了西班牙，再由西班牙變成智利……

　　金融界人士流連忘返，一點都不在意喝到的是哪國紅酒。他們端著酒杯的時候，眼睛是看著美女的胸腰臀腿的，就像是美女在看他們的西裝領帶和手錶一樣。

　　曹淵做為主人，遊刃有餘的穿行在眾人之間，不停的舉杯暢飲，然後裝作秘密的樣子說：「其實，我手上還有40噸的黃金。」

　　第一兩次，他還能得到少許好奇的詢問，但到了四五次，金融界人士的回答幾乎如出一轍：「江寧市場是我們目前最大的市場，曹先生，您能理解吧。」

　　又是一次拒絕，來自浙東城市銀行的投資副總裁。

　　「希望您再考慮一下。」曹淵低著頭說話，不像最初幾次拂袖而走，他現在謙卑的像是一個化緣的小和尚。

　　對方卻無視他的態度，套話說：「當然，我們會繼續考慮的。」

　　「拜託了。」曹淵心不甘情不願的攥著酒杯。要不是缺錢，像是浙東城市銀行這種小機構，他以前連瞅都不會瞅一眼。

　　投資副總裁有點虛榮，舉杯笑說：「我回去看看能做什麼。」

　　這是他得到的最好答案了，曹淵歎口氣了句「多謝」。

　　江寧曹淵的口氣與西京曹淵的口氣判若兩人，沒有了王晗和柳川仲的參與，不僅曹淵失了底氣，曹家也沒有信心對抗陳家。曹家不會同意他一個人對抗陳易以至於導致曹家單獨對抗陳家的情況發生——除非他能找到新的合夥人，並獲得大量的資金注入，才有繼續下去的機會。

　　這其中，「找錢」是最基礎也是最先行的條件。單獨「找錢」是個相當不容易的過程，放在民國歷史上，號稱中國摩根的哈弗畢業生宋子文就是依靠這種能力得到了孫中山和蔣介石的信任。

　　曹淵自詡精英，在市儈的中國金融界卻得不到承認，苦悶的像是個懷才不遇的大學生。

　　同樣抓著酒杯的表弟陸恩不懂得看人臉色，見他身邊沒人了，就湊上來笑：「表哥，弄到錢沒有？」

　　「別管這些，讓你找的資料呢？」曹淵能用的人太少，不得已才拉來了陸恩。這廝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肚子的酒保，腦袋也空的像是草包似的。

　　陸恩自我感覺良好，擺了個挺酷的姿勢，笑道：「今天大富豪，聽說是印尼的造紙業大亨，還是個女的。」

　　曹淵的心頓時熱了起來。印尼的造紙行當，那可是僅次於加拿大的世界頂尖水準……

　　「就是那個。」陸恩順手一指，正是剛剛飛來江寧的吳晶晶。

　　曹淵定睛一看，是個比自己還年輕的漂亮姑娘，「啪」的一巴掌就打在表弟頭上，低聲罵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是造紙大亨的？有這麼年輕的造紙大亨嗎？」

　　「也許是繼承家業！」陸恩每天期盼的就是繼承家業，哪怕只有幾千萬的資產也好。

　　曹淵沉吟片刻，問：「登記簿。」

　　陸恩趕快從屁股後面抽出一卷皺巴巴的紙，翻了半天，指著上面的一行字說：「吳晶晶，就是這個名字。」

　　自己開宴會的好處就在於此，由於每位元客人都需要登記他們的基本資訊，如此就能有的放矢，節省時間——儘管曹淵現在的時間極不值錢。

　　病急亂投醫，曹淵草草記住上面簡略的幾個名詞，就趕忙走了上去，在酒吧前攔住了她，笑道：「吳小姐是海外華僑吧。」

　　話剛說完，一個黑西裝的保鏢就伸出了胳膊，首先擋住了他。

　　「你是？」

　　「本人曹淵，是這次宴會的舉辦者。」曹淵隔著一條黑胳膊微笑啊微笑，笑的嘴角都要抽了。

　　吳晶晶上上下下的審視著他，心裡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曹淵擺姿勢擺到困，又覺得不好意思，於是再次出言道：「吳小姐，我有一筆生意……想找您合夥。」

　　「你認識我嗎？」

　　曹淵眨眨眼睛，「呵」的一聲長笑，謊話隨口就來：「這不就認識了嗎？我自我介紹一下，曹淵，西京曹家的三代，這次來江寧，就是為了選擇幾個合夥人。我覺得吳小姐和您的家族企業，非常適合我們的定位。」

　　吳晶晶覺得有點好笑，生意不熟不做，尤其是進入一個陌生的行當，自己瞎闖是要餓死人的。

　　宴會場雖然是個不錯的交際場所，可是兩個中間人都沒有的情況下，兩個互不信任的人怎麼好談生意呢。

　　出於禮貌，她多問了一句：「什麼生意？」

　　「金融方面的。」

　　正要找藉口拒絕，吳晶晶仿佛想起什麼似的，問：「你就是那個有黃金的？」

　　「有黃金的？」曹淵重複了一遍，才神秘兮兮的笑道：「我是有黃金，怎麼說？」

　　吳晶晶覺得好笑，於是笑了。

　　所謂的小圈子就是指，圈內人人知道的秘密，圈外人是茫然不知，哪怕圈內人知道的秘密是關於圈外人的。這就像是學校老師的綽號，監獄看守自以為是的小秘密和人民群眾的呼聲一樣。

　　吳晶晶才來一天，她已經像聽笑話似的聽說了曹淵的故事，但後者依舊不明白外人是如何議論的，這說明他距離金融圈子實在是太遠了……

　　「具體說來聽聽吧，是針對陳易和陳家的是嗎？」

　　「籲……」曹淵將手放在了嘴唇上，小聲道：「我有一個辦法，能讓陳易傾家蕩產，最重要的是，讓我們賺到金山銀山。」

　　聽著那狀似肯定的語氣，吳晶晶忽然有點同情他。西江會都持續四五個月時間了，連自己這樣的印尼華僑，都要想方設法的與其關聯組織做生意，國內的銀行又豈會觸碰這樣的龐然大物。

　　不過，仔細看看曹淵那狡猾的四處亂動的眼珠子，吳晶晶的同情就消失殆盡了。

　　曹淵難得找到一個願意聽自己計畫的人，主動道：「我們收購黃金。你瞧，黃金是貴金屬，數量稀少的很。他們不知從哪找來了一批，搞了個黃金債券。其實就和傳銷差不多，你知道傳銷吧？」

　　「知道，日本人發明的？」

　　「差不多吧。所以你就該明白，如果我們能擠兌到他受不了，他就要分潤給我們，我說的可是幾百億，幾百億元。」曹淵用杯子掩飾了一下嘴角的笑容。

　　「原來如此。你想要多少投資？」

　　「不會太多。」曹淵總算沒有急切的說出來。

　　吳晶晶笑的非常平靜，道：「我會再聯繫你的。」

　　「好的，好的。」曹淵一下子又精神百倍，遞出了自己的名片。

　　第二天，吳晶晶在體育館找到了正在組織宗教會議的陳易。

　　方曼怡非常支持陳易在宗教方面投資，主動調整了兩家基金會的方向，調集了數量不少的管理人員——如果說基金會裡有什麼東西最多的話，那一定是人。

　　由於陳易已是江寧宗教投資最多的人，他在宗教人士中的話語權自然大大的提升了，由於其所要求的聚會大部分符合宗教團體利益，人們更多的是將他當作一個慈善家，而非生意人。

　　這讓陳易製造神術騎士變的輕鬆許多，自從嘔吐症狀的銀森皮神術騎士後，他又開辦了一期穆斯林聚會和一期佛教研討會，參加的人數都不多，但虔誠信仰者較多，由此各得到了三名神術騎士，其中更有銀森祝為三神術騎士。

　　剩下的5個人全被送回了西大陸，「賣」給了神廟打仗，主要收入用來支付的西江水寨的薪金以及建設費用，剩下的則盡可能的換成了黃金。

　　要不是有新的金礦發現，西大陸的黃金價格非得猛漲不成。但陳易相信，隨著雙方交易量的增大，金屬貨幣將成為標準，而法幣形式的鈔票，在沒有形成統一證券的西大陸，可不會有人買帳。

　　在會議的間隙，吳晶晶出現在陳易面前。

　　「你似乎沒有一個具體的宗教信仰？」

　　「觀察力很敏銳。」陳易邊走邊說道：「我要休息一會，要點什麼喝的嗎？」

　　「不用客氣。」

　　「好吧，說說陰謀，陰謀的主人是？」

　　吳晶晶頓了一下，安靜的撫著秀髮，回答道：「曹淵。」

　　「關於黃金的？」

　　陳易沒有絲毫的驚訝令吳晶晶有點驚訝的點點頭。

　　「那我知道了。」

　　「哦，那麼……」吳晶晶準備好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陳易從休息室的櫃子中拿出一瓶精力回復藥水，仰首喝了，笑道：「有什麼我能幫你的？」

　　他其實滿看重這家造紙集團，他們能生產世界上最好的紙張，僅次於一些發達國家的實驗室紙張水準，不過，吳晶晶並非是家族企業的掌權人，要說全面合作似乎也談不上。

　　「我想加入西江會。」吳晶晶稍做猶豫，乾脆直言。

　　「印尼紙業集團？我還沒做好讓外國企業假如的準備……」

　　「那我呢？以我個人的名義，我可以建立一家中國企業。」

　　「外國國籍……不過，如果你以個人名義加入，印尼紙業集團的地位如何界定？」陳易潛臺詞是反對的。

　　「如果我退出紙業集團呢？」

　　「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吳晶晶顯然不想深談。

　　陳易遲疑的放下精力回復藥水的瓶子，一會兒道：「你必須建立一家公司，是否能夠加入西江會，將由一級關聯企業來決定。」

　　他是準備將問題拋給所有人了，只要將主要權力控制在自己手上，次要權力只是些披著權利外套的義務罷了。

　　吳晶晶滿足於此，道：「我想建一家特別的紙業公司，生產特殊紙品。」

　　不用說，他是看中了陳易的訂單。

　　如果陳易願意為少數高端紙品付款的話，她就可以連帶銷售普通紙品了。

李洪元

第四百八十一章 小懲大誡（3）

　　「西江會已有一家特種紙品公司和一家紙漿公司了，如果你想競爭訂單的話，他們估計會聯絡其他企業，阻止你進入西江會。」

　　「只有弱者才懼怕競爭。」吳晶晶怡然不懼，眨眨眼道：「我也會聯絡其他企業，進入西江會的。」

　　「那……祝你成功。」陳易伸出手來。

　　兩手相握，綿軟的小手令人有種觸碰絲綢的感覺。

　　陳易最需要的是4級卷軸用紙——聖奇奧王國能大量製造和使用的卷軸級別，也是西江會的紙業公司能夠大量提供的級別。

　　因此，對於吳晶晶的新紙品公司，陳易儘管期待，卻並不急需。

　　一家新公司要進入正常生產狀態的時間可不短，高端產品更是如此。

　　不過，「西江紙業公司」當周就成立了。除了籌建工廠之外，主要工作就是從國外進口特殊紙廠用以銷售。

　　這是第一家專以「西江」命名的企業，東南區域內的數個省市都有人來慶祝，充分體現了吳晶晶的人脈關係。

　　不過，也就是中國的人脈關係了。

　　剛剛從學校畢業的吳晶晶正在面臨大家族常見的考驗——家產劃分問題。印尼紙業集團是一個資產近百億美元的大型集團，相當於6個陳氏集團的龐然大物，由吳晶晶的曾爺爺創建，由其父掌控。

　　但就像是所有老來得子的故事那樣，在父親身體日漸衰弱的情況，吳晶晶和她的母親只守住了中國市場和不足15％的股份，同父異母的兄弟則逐漸佔據集團的主導權。

　　開辦新的工廠並得到西江會的資格，是吳晶晶唯一能夠使用的應對手段。只是比起利潤豐厚的美國和日本市場，新興市場的發言權實在不足。

　　蘇元春在檔案研究室為西江會專門建有檔，稍作分析就可判斷出印尼紙業集團的經營狀況和內鬥的狀態。其中的概要部分同樣提供給了西江會的一級企業。

　　如今，西江會的一級關聯企業為18家，比最初的22家少了一些，但卻換了大多數，這有點像是道鐘斯工業指數中的企業更新換代。

　　應該說，雖然陳易是模仿了財團模式，可西江會自行發展出了新的模式——核心都是壟斷，可壟斷的主體發生了變化。

　　吳晶晶迅速擴大了交際圈，他說服紅心集團等類似的銷售企業，支援自己進入西江會，而曹淵則為此埋單。

　　第十七期西江會，「西江紙業公司」在11票贊成和7票反對的情況下進入西江會，成為一家三級企業。再想晉升到二級或一級，就要給西江會做出足夠大的貢獻，並且得到其他企業的優勢投票。

　　儘管11票贊成的數量並不少，但7票反對也是最近一段時間，得到反對票數最多的企業。面對數以十億計的訂單，西江會的會員價值自然會引起爭奪。

　　吳晶晶對此似乎早有預料，在西江會的慶祝晚宴上，就對假惺惺祝賀的特殊紙業公司「碧材竹業」老闆朱光生說：「希望明天的會議上，你們能拿得出夠低的價格。我已經準備好賠錢賺吆喝了。」

　　朱光生公開串聯反對「西江紙業集團」進入西江會，看到吳晶晶的態度，也收起了笑臉，說：「吳小姐，你在西江會的時間還短，以後會明白，我們內部不允許惡意競爭。」

　　米贊是吳晶晶的投資人之一，這次也參加了會議，聽了朱光生的話，立刻回答：「你們首先得堅持到調查結束，祝好運。」

　　「我們看吧。」朱光生哼哼一聲，離開了圈子。

　　陳易聽見了，嘴角不禁浮出一絲笑容。不管他們誰贏誰勝，接下來的紙張訂單金額，一定會低到歷史冰點……

　　「你在笑什麼？」金鬥娜穿著紅色的大V領晚禮服，露出美好的上半圓。

　　好容易回到地球休假，她的第一件事就是不斷的換衣服，不斷的買衣服，不斷的換衣服……

　　陳易當然不能說他聽到了什麼，可又不能說謊，於是僅以沉默應對。

　　「是秘密吧。」金鬥娜在陳易耳邊一邊說話，一邊還吐出熱氣來。

　　癢癢的耳根非常舒服，陳易伸手環住金鬥娜的腰肢，笑道：「的確是秘密。」

　　「真的？」金鬥娜用韓語呢喃了一句。

　　「真的。」

　　陳易感受著的活力十足的小腰在堅硬的胳膊上的碰撞，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我們去樓上。」金鬥娜拉著陳易做了個迴旋，盡可能的使兩人藏在立柱的陰影下。

　　今天的宴會是在江寧劇院舉行，不算寬敞的底層容納了大約三百人，二樓和三樓則幾乎空著。

　　陳易環目四顧，接著各種流蘇和光線的遮擋，帶著金鬥娜上了二樓。

　　戲劇院的二樓和三樓都是貴賓室，狹小的隔間是半封閉的。從樓上看下方一覽無餘，而從下方看上方卻什麼都看不到。

　　江寧劇院能在時代的大浪中活下來，沒少依靠建築的現代設計。

　　失去了緊張感的支撐，金鬥娜的身子軟軟的，她將胳膊圈住陳易的脖子，仔細的打量著他，一會兒，喃喃自語的說：「你不像是擁有一個大陸的男人。」

　　陳易呵呵一笑，道「現在只有一個城市。」

　　「以後你會有兩個大陸的，我相信。」金鬥娜回想著西大陸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再對比眼前的繁華宴會，一時間失神了。

　　失神的女人有兩種，一種是精神上的恍惚，一種是生理上的恍惚，但她們的樣子都是一樣的。

　　陳易眼睜睜的看著懷中的女人露出在床上才有的神色，自己也不禁失神起來。

　　「拉上窗簾，劇院的窗簾。」金鬥娜忽然「醒」了過來，整個人像是蝦米似的紅了。

　　一種期待的散發著香氣的紅色。

　　陳易啟動的像是一部賽車，身子一晃，就拉上了周圍的三個窗簾。

　　金鬥娜只覺得身體突然有下跌的趨勢，眼前一花，脊背就觸碰到了陳易胳膊。

　　「你剛才把我放開了？」

　　「是。」

　　「你放開了我，然後去拉上了窗簾，然後接住了我？」

　　「有點浪費神力，不過，是……」陳易越說話，頭越低，視界逐漸被那豐潤的紅唇所充滿。

　　金鬥娜竭力回應，仿佛要將那點不真實都擠給陳易，或者吸進一點真實。

　　樓下，宴會在繼續。

　　樓上，親昵在升溫。

　　良久，金鬥娜使勁喘了兩口氣，笑道：「神術騎士果真厲害。」

　　「才是開始。」陳易俯身抱起金鬥娜，使得她不得不用腿纏住自己。

　　他從下而上的撫摩，像是在欣賞一件精美的瓷器，尤其是瓷器的下半部分，更是要經受數次考驗和攀折。

　　此時此刻，那件漂亮的大V領晚禮服，連最基本的遮羞作用都欠奉。探入其中的手掌充滿了熱力和魔力，刺激的金鬥娜想要顫抖，她試圖分散精力的說：「我聽說夠不少關於鬥技騎士的故事，在外館，但是，神術騎士是什麼樣的，卻不知道……」

　　「神術騎士是善用神力的人，就像是這樣……」陳易令自己的神力巧然變形，有若實質的向上伸展。

　　金鬥娜臉上剛露出詫異，轉瞬就轉成了驚詫，繼而是無休止的羞澀和少許的好奇，伴隨著若有若無的呻吟聲……

　　「你是怎麼做的……」

　　「就像我說的，神術騎士是善用神力的人。」陳易的笑容只是讓那誘人的紅潮繼續擴散。

　　「現在，我們有請受人尊敬的西江會創始人，金源集團和金生證券公司的創始人，陳易先生……」樓下的麥克風不合時宜的發出了聲音。

　　金鬥娜又是慶倖又是失望的摟住陳易，給了他一個深吻後，笑道：「大家叫你講話呢。」

　　「我不想去。」

　　「會被發現的。」金鬥娜伏在陳易胸前，不自覺的輕晃著身體，發出越來越大的呻吟聲。

　　陳易舔著嘴唇，笑道：「你可別想就這樣跑掉。」

　　「嗯……但是……你要去講話了。」金鬥娜的鼻子哼哼著，身體也越來越軟，雙腿緊緊的夾著陳易，不讓他逃走。

　　「我有個辦法。」陳易掏出了幻影魔杖，斜著身子，給它裝上一顆紅色晶體後，說：「我們有5分鐘時間。」

　　金鬥娜的眼睛眯著，看不到陳易的動作，低聲用韓語道：「5分鐘很好，5分鐘就夠了。」

　　陳易不易察覺的一笑，轉而派遣幻影出來的分身下去演講。這是件很容易的工作，只是要控制好時間。

　　「陳易？大家都在等你呢。」吳晶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在給分身打招呼。

　　金鬥娜身子猛的一緊，雙腿使勁的攪著。

　　陳易哪裡還忍得住，首先清空了晚禮服內的一切障礙，兩件布料極少的物件。

　　高跟鞋在旁邊的隔間響起，像是戲劇的節奏音。看起來，吳晶晶準備在樓上聽演講了。

　　陳易的動作忽然劇烈了起來。

　　金鬥娜無意識的，或者有一點意識的喊了出來，聲音不大，正好夠旁邊的隔間聽到。

　　吳晶晶突的一縮肩膀，悄悄的移向右側的隔間。

李洪元

第四百八十二章 小懲大誡（4）

　　劇院二樓的貴賓室是半封閉的，從大廳前方看不到裡面，但從二樓的環形通道，也就是貴賓室的後面，卻可以一覽無餘。

　　吳晶晶踮著腳，像是一隻試圖給老虎掛鈴鐺的小鹿，悄無聲息的從旁邊的隔間溜到走廊中，隨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探頭過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陳易用迅捷無論的速度裝上了一顆新的橙色水晶，並且揮動了幻影魔杖。

　　一個新的幻影陳易出現在門口，而且擋在了吳晶晶面前。

　　她嚇了一跳，期期艾艾的說：「我聽到一點聲音。」

　　金鬥娜的呻吟聲隱隱傳來，讓吳晶晶頓時紅臉。

　　「不好意思，你不能進去了。」幻影與陳易是聯繫在一起的，共用思感，就像是聯網的主機和分機一樣。

　　吳晶晶細嫩的皮膚都羞紅了，好奇的說：「你能聽到，後面的聲音嗎？」

　　「嗯，是的。」

　　「那麼……哦，你在看電影？」

　　這次輪到陳易愣神了，他咳嗽著道：「其實，是真人。」

　　吳晶晶立刻想到了各種表演，各種單人活動，各種可能發出呻吟的驚喜活動……耳朵紅的能滴出血來，但轉瞬間，她突然意識到什麼，突說：「你不是在演講嗎？」

　　「不用擔心。」陳易攤開手笑了，實際上什麼都沒回答。

　　金鬥娜緊閉著眼睛，她既驚訝於外面的聲音和變化，又糾結於身體的變化。好在她早知陳易的神奇，只當這當作是神術騎士的某種神術。

　　天知道真的神術會做到何種程度。

　　在金鬥娜發出最後的「響動」前，吳晶晶匆匆離開了二樓，然後在拐角處見到了剛剛結束演講的陳易……

　　「哇哦」吳晶晶也不知該如何表述，語無倫次的說：「今天見到你好多次。」

　　5分鐘時間快到了，幻影也快要消失了，他快步走上樓梯，躲開了所有人的視線，然後消失在空氣當中，只留下感覺奇異的女孩。

　　宴會快要結束的時候，吳晶晶才重新見到陳易。

　　大廳的人很多，幾乎全是西江會的關聯企業高層，陳易摟著金鬥娜，與他們分別握手寒暄，一副熟絡的模樣。

　　吳晶晶安靜的站在旁邊等待，待陳易消停下來，才笑著說：「又見面了。」

　　先前在門口的女孩子！

　　金鬥娜立刻聽出了聲音，乾脆躲在了陳易身後。

　　吳晶晶卻不知道自己被發現了，神色如常的笑道：「我和曹淵又談了條件，也許你感興趣。」

　　「哦。」

　　「如果你願意提供資金的話，就能夠控制這個隱患，我想看看，你是否有興趣。」

　　「印尼紙業不準備借機進入中國金融市場？」如果印尼紙業資助曹淵的話，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想要借此進入中國金融市場。

　　吳晶晶輕輕搖頭，笑道：「我的公司和我本人，現在都不屬於印尼紙業。」

　　「哦，好吧。」

　　吳晶晶有點想要促成交易，從而借助陳易的幫助，在西江會中獲取更大的利益，因此積極的道：「曹淵肯出6厘的利息，每月。而且他願意把黃金放在我們指定的倉庫中作為抵押。所以，只要你同意，你出的錢全部會用來購買你的黃金，而你的黃金依舊放在你自己的倉庫中，曹淵還會每月支付利息給你……」

　　「你的好處呢？」

　　「你要訂單向我傾斜。」

　　「每月6厘的利息啊，有點像高利貸了。不過……不。」

　　吳晶晶失望極了，說道：「你的銀根很緊？非常好賺的機會，每月6％的利息，一年要72％，兩年就能賺到1.5倍的利潤，比做實業還好。另外，有我在，你能控制曹淵的陰謀，你能夠知道他在做什麼，也能在必要的時候控制它，這不是減少麻煩的最好辦法嗎？我聽說他在西京的勢力還不小。」

　　「曹家和他畢竟是不同的。」陳易解釋了一句，問：「你怎麼能保證他如實支付利息？」

　　「利息提前支付，否則立刻停止合作。」

　　「嗯，那如果他真的有夠傻同意，我自然可以。」陳易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個計畫和保險公司開給曹淵的條件如出一轍，但保險公司畢竟有點風險成本，而且事實上佔用了資金，但對於陳易來說，卻是連資金都不用佔用，只是把一些黃金搬運到別的倉庫就行了。

　　就其而言，只要黃金在江寧，放在哪裡不是放。

　　吳晶晶開心的一拍手，笑道：「我會按時向你報告情況的。」

　　等她走了，金鬥娜嘖嘖有聲的說：「曹淵真可憐，就算是找合夥人，他也沒有選中正確的。其實，選中正確的也會失敗……」

　　「是他選錯了方式，以為黃金債券極好摧毀。」陳易搖搖頭，江寧是如此的獨立，以至於他能夠影響政策的制定。任何的純經濟和純政治手段都是無效的。

　　「貪心不足蛇吞象。」金鬥娜評價了一句，看到莫少秋遠遠走過來，小聲說：「我有點累了，去車裡等你。」

　　「一起出去。」他說著給莫少秋打了個眼色。

　　後者靈巧的一個轉身，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從另一個門走出了大廳。作為目前國內有數的私人軍火商，莫少秋不僅地位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個人安全等級也是如此。

　　若非是來見陳易，他非得帶一個排的荷槍實彈的保安才會出門，其中有幾人還是雇傭自武館的——數萬人的大型武館，完全消化是不可能的。將適合的學員推進市場，增添了雙方的自由度，並且能夠給他們提供更好的待遇。

　　「進來說吧。」陳易示意的莫少秋坐進一輛賓士轎車內。掛靠在工商聯名下的普通牌照的賓士車，至少不會被人直接聯想到秘密交易。

　　莫少秋有點坐立不安，準確的說，是興奮的坐立不安。

　　他左顧右盼的看了三秒鐘，才在陳易徵詢的目光中，小聲說：「我弄到直升機了。」

　　陳易眉毛一挑，問：「誰的？」

　　「烏克蘭人的米格24，就是『雌鹿』。蘇聯人在阿富汗用的最多的直升飛機。」莫少秋舔舔嘴唇，道：「雖然是早期型號的飛機，但它是多用途的，維修保養都方便，就是要小心導彈。」

　　冷戰時期的美國大量出口「毒刺」導彈到阿富汗，用以支持阿富汗人的獨立事業，米格24是受害者。但若是不考慮直升飛機的昂貴造價，它在戰爭中的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

　　「地勤和後勤教官找到了嗎？」

　　「從烏克蘭找了幾個人，讓他們訓練一段時間，應該沒有問題。」

　　「做的好。」陳易壓低了聲音，頗有秘密工作者的風範。他在西大陸早就建好了機場，等待飛機進駐了。

　　莫少秋嘿嘿一笑，說：「好處是便宜啊，我找了烏克蘭的國防部，弄到了35架，5架是用零件拼湊的，但不影響使用，而且武器裝備也好配，火箭彈，20毫米機關炮和懸掛式重磅炸彈是標準配置，三機編隊解決一個車隊非常容易。」

　　「送到了嗎？」

　　「在外海了。」

　　「想辦法弄進來。」陳易越想越覺得滿意，神術騎士對直升飛機還是有絕對優勢的，特別是這種沒有新型導彈的薄皮飛機，低空飛行肯定不是神術騎士的對手。

　　不過，相對於高階以下的鬥技騎士，會飛的多用途直升機還是具有極大威脅的。靈活機動性就是它的裝甲，真要比較戰場生存率，直升飛機明顯高於坦克。

　　想到這裡，他使勁拍拍莫少秋，點頭道：「多進口彈藥，飛機數量還要增加。」

　　「明白，我現在打電話。」莫少秋紅光滿面的說。對他來說，這也是一筆龐大的收入，而且意味著隱性權力。

　　直升飛機拆散塞進集裝箱中運抵江寧港，隨之而來的還有15名渾身散發出酒臭味的烏克蘭機師。

　　領頭的烏克蘭人卡蘭是個手不離酒的伊斯蘭教徒，睡眼惺忪的說：「到了地方再叫醒我。」

　　他們都不覺得繁華的大都市是個適合安裝武裝直升機的地方。

　　裸熊安排了他們的住宿，並在每個房間放了4瓶以上的伏特加。第二天一早去看，各個都睡的和死豬一樣。

　　於是，直升飛機和機師一起裝上地鐵，運往西大陸。

　　興許是時差和酒的共同作用的關係，翌日晚間，才有機師陸陸續續的醒來，大部分喝了水後就又睡著了。

　　卡蘭算是最早醒來的一批人。他習慣了在不同的國家和地區宿醉，因此對竹席和潮濕的空氣視而不見，敞著褲子找到了衛生間後，就幸福的開始了新的一天。

　　「先生，早餐想吃什麼？」酒店的侍者穿著麻織的衣服，隔著木柵欄問卡蘭。


　　「能說俄語的……喔，你是白人？」

　　服務新人的酒店侍者經過了幾乎最嚴格的訓練，比土著士兵接受的還要多。聽到卡蘭的話也沒有絲毫驚奇的說：「現在是西江人了，先生，您想吃什麼早餐。」

　　「本地特色，我喜歡本地特色。另外，一瓶伏特加。」卡蘭晃晃空瓶子，踢醒了幾個同行者。

　　「本地特色，伏特加。」侍者重複了一遍，快步走開。

　　須臾，一盤蒼牛肉端上了桌。拳頭大的肉塊，又粗又硬，且有特殊的腥味，像是五成熟的硬牛排，但既沒有血水也沒有肉汁。

　　卡蘭吃了一口就扔掉了，罵罵咧咧的端著肉盤，踹開陽臺門就往下倒，口中還說：「難道把我們丟到了原始森林？上次吃這麼難吃的肉，還是我在西伯利亞的時候……」

　　一隻馴養的劍豹聞到了味道，從200米外加速，瞬間彈到了三樓的高度。

　　卡蘭面前的森林風貌立刻被毛茸茸的大臉阻擋，旋即換成了鋒利的牙齒，叼住了他倒下去的蒼牛肉。

　　「不好意思。」樓下，穿著休閒鞋的年輕人揮揮手，像是對待寵物似的拉住了劍豹。

　　卡蘭看看地，又看看天，轉身自言自語說：「這次醉的好厲害。」

李洪元

第四百八十三章 小懲大誡（5）

　　卡蘭考入莫斯科軍事學院時還在冷戰，畢業時，偉大的蘇維埃政權卻已解體了。混亂的俄羅斯不歡迎加盟國學生，他只好回到家鄉烏克蘭開了一段時間的計程車，最終選擇加入雇傭軍，依靠著學到的一點知識，最後進入了世界裝備市場。

　　從步槍到坦克，從導彈到飛機，烏克蘭敞開了大門供應全世界武器彈藥，走的比俄羅斯遠多了，卡蘭雖然不是老闆，但借著高端裝備的身價，倒也是吃喝用度不愁，很有些回到了社會主義共和國的美好狀態。

　　這次來中國，一半是看在老闆的面子上，一半是看在豐厚的報酬的份上，但這些並不會讓卡蘭積極百倍的投入工作，他是個虔誠的酒鬼，不是個虔誠的工作狂。

　　因此，卡蘭從頭到尾都在灌自己伏特加，並囑咐其他機師，除非忙不過來，否則別叫醒自己——通過多年來的暴力合作，卡蘭的要求得到了一致貫徹。

　　他睡了整整一夜醒來後，樓道內都是空蕩蕩的。

　　「都去工作了吧，白癡！」卡蘭扭動著嘎嘎作響的脖子，像是一台陳舊的機器似的，先抓起一瓶酒使勁漱口，然後咽了下去。

　　少尉何群正好走上來看到，噁心的直皺眉頭，用俄語喊：「別喝酒了，下來吃早飯，該工作了。」

　　「你是翻譯？」卡蘭斜著眼睛靠著竹樓，傻笑了兩聲，說：「不去。」

　　何群撇撇嘴，直接掏出了手槍問：「工作，去不去？」

　　卡蘭這次不說話了，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心想：你有的是求我的時候。

　　他的主要工作是維修直升飛機和培訓飛行員，由於技能水準較高，向來是要雇主哄著的。身在裝備市場，卡蘭沒少被槍指著，因而對何群的手槍巍然不懼，提著酒瓶自顧自的甩著胳膊。

　　門口的院子，7架直升飛機已經安裝好了，其他14名機師如同螞蟻般的翹著屁股爬上爬下，各種電器設備的聲音如同搖滾樂隊一般。；

　　「你去第一組，白天至少要安裝好三架飛機，晚飯後再安裝一架飛機，然後才允許睡覺。現在，把酒瓶放下。」何群收起了手槍，語氣依舊是居高臨下的。

　　西大陸的奴隸眾多，墨西哥人之類的外國工人更是低人一等，蘇俄人顯然也不會得到超人一等的待遇。

　　卡蘭「哼」了一聲，丟下酒瓶去了第八架飛機，他一個瀟灑的甩動，就坐到了機艙內，靠著冰涼的機身對忙碌的電子機師笑道：「外面連個車庫都沒有，就不怕被衛星看到？」

　　「沒有衛星的。」安裝電子設備的白俄羅斯人弗拉基米爾用胳膊擦著汗津津的額頭，說：「你最好做的快點。」

　　「怕什麼？」

　　「做的最慢的會被鞭打，20下。」

　　卡蘭哈哈大笑，說：「我在北非也遇到過這樣的野蠻人，鞭打20下是挺疼的，但後面的工作怎麼辦，難道讓我們每個人都去養傷？」

　　弗拉基米爾瞄了外面一眼，小聲道：「用不著養傷，他們有一種特殊的藥品，最多兩個小時，就能讓你開始工作。」

　　他頓了一下，說道：「你還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吧？」

　　「不是中國？」

　　「看那裡。」佛拉基米爾指向左側。

　　卡蘭依言探頭，呆住了！

　　「那是……恐龍？」

　　他看到的是正在訓練的神術騎士的地龍，身高10米，伸長40米的龐然大物，比一節火車還要龐大數倍，扮相則兇惡的多。

　　「厲害吧，你是沒看見它吃早餐。」弗拉基米爾半個人都潛入了機頭內，工作認真的像是曾經的勞動模範。

　　卡蘭不能置信的猛拍自己的腦門，然後仔細的盯著那只地龍看，似乎是想要找出假模假樣的破綻來。

　　忽的，地龍裂開大嘴，打了個噴嚏，一根細木樁被濃濃的鼻涕給吹成四瓣，像柳絮般飛起。

　　卡蘭頓時張大了嘴，好像要迎接那鼻涕的模樣。

　　「這是……真的？那我昨天看到的那怪獸……」

　　他忍不住鑽出直升飛機內艙，向四周張望。

　　寬敞的停機坪是用水泥澆灌的，鋼筋混泥土的塔樓稍微有點粗糙，附屬的機庫大約只能停下中型運輸機，再遠一點的地方，則是廣袤的農田和牧場，如果只看地表的環境，這裡像是南美的某個反抗軍營地，或者是雇傭兵訓練營。

　　不過，考慮到牧場上不同模樣的十七八隻恐龍，卡蘭的意識就開始混亂了。

　　一隊龍獸轟隆隆的奔跑了起來，那是西江水寨的第一批裝甲騎兵。龍獸身上披掛著堅硬的鋼甲，形象有點類似於現代坦克的反應裝甲，實際則是古代鏈甲的形式。

　　森森鋼鐵和雪白的牙齒，讓裝備了鎧甲的龍獸顯的愈發張揚可怕，它們是治安管理當地語系化的典範，後者則是陳衡建軍思想的體現——多年的軍事學習，顯然讓他更傾向於野戰部隊和衛戍部隊的劃分，同時做出區分的還有雙方的裝備，除了西江水寨本部的衛戍部隊以外，其他地區的衛戍部隊裝備一定要弱於野戰部隊，使得直接控制在他們手中的野戰部隊能夠輕而易舉的鎮壓衛戍部隊可能的叛亂。

　　牧場邊緣是正在做飯後運動的運獸和戍獸。前者身軀龐大卻腳步靈活，後者則往往搭載著一定數量的騎士，它們分別是裝甲騎兵的後勤保障和偵察部隊，數量正在日漸擴大中。

　　各種獸類的迅捷奔跑讓草地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但除了少數發力地區，很少有草皮濺起來。

　　卡蘭從不相信自己的想像力如此的豐富，他使勁擰了擰自己的大腿，然後又擰，繼而再擰……

　　火辣辣的痛感下，悶熱的天氣和熱帶的彩色並無絲毫變化。

　　大腿突然傳來刺痛感，比手擰的痛多了。

　　卡蘭回魂般的低頭去看，卻是一根手臂長短的鋼刃戳在自己的牛仔褲上。

　　一名士兵模樣的土著舉著長矛，眼鏡緊緊的盯著卡蘭，音調古怪的喊：「喂！工作，工作！」

　　他指了指機艙內部，又頂了頂長矛。

　　一絲鮮血順著矛尖流過血槽，就在卡蘭的面前，滴滴的滾向地面。

　　「這個混蛋。」俄羅斯人咒駡了一句，翻身到了弗拉基米爾的身邊，開始裝模作樣的工作。

　　士兵滿意的回到崗位上。

　　「這鬼地方是哪裡？」卡蘭啞著嗓子問弗拉基米爾，伏特加的後遺症適合在酒吧泡小妞，但不適合真的說話。

　　「沒人知道。」曾經的電子工程師異常認真的在佈線，良久才活動著僵硬的脖子說：「你最好做快點，他們要算工作量的，如果是最後一名，還是20鞭打。」

　　卡蘭不說話了。

　　他用酒漬的襯衫綁住流血的大腿，開始檢查武器，適才那士兵的粗魯動作已經讓他明瞭對方的認真程度。

　　傍晚，何群帶著檢查組成員和空軍成員前來。

　　所謂的空軍成員，其實連一次飛機都沒有駕駛過，但他們都使用了大量的知識溶劑，基礎打的尚算牢固，剩下的就是浪費飛機和燃料的事了。

　　卡蘭見到這些人的制服，一下子就挺起了胸。他是15名機師中唯三的駕駛員，且是其中技術最好的。也就是說，這群古怪的傢伙想要學習駕駛直升飛機就只能找他們三個人。

　　舒服的工作條件和酗酒是培養出來的，卡蘭最擅長的就是利用自己的技術。

　　「現在來計算工作量。」何群用的是俄語。魔芋的大量生產非常簡單，相對於俞偉超提出的糧食自給策略，陳易更傾向於商品化的農業生產，魔芋是其中最重要的生產物。

　　他用遙控器打開了大廳內的監視器，裡面有15名機師的工作過程快放。

　　「你們就像是蘇俄的老傢伙，看看那些專制的監控器，你們究竟安在了哪裡？」卡蘭知道自己的工作量一定是最少的。其他人是6點就起床開始工作的，他則到了8點或者9點才進入機場，且是一如既往的懶惰。

　　何群看都沒看他一眼，慢條斯理的端出一隻箱子，裡面是兩隻治療用的「光明卷軸」，三級卷軸可以由普通人直接開啟，就像是陳易當時所用的那樣。

　　這是治傷用的東西，14名機師菊花一緊，留下的卡蘭茫然不知。

　　「少尉。」閻山間是鞭刑的負責者，他沒有看螢幕，而是直接展示了記錄，道：「你們中，卡蘭先生的工作時間和工作效率最低，因此是第15名，按照我們說好的規矩，承受鞭刑20次，有異議嗎？」

　　「有！」卡蘭立刻喊了出來，道：「你們的什麼規矩我沒有聽過，我是來幫你們裝配直升飛機和飛行員的，如果我受傷了，怎麼幫你們幹活。」

　　「還算聰明，會說話。」閻山間調笑著取出「光明卷軸」，道：「放心吧，我們會治好你的。」

　　雖然到現在為止，少數接觸過卷軸的地球人都不明白它的原理，但並不妨礙大家喜歡它。

　　即時作用是卷軸最令人稱道的地方，用在刑罰中也是非常方便的。

　　兩名負責行刑的土著上前將卡蘭捆紮了起來，像是捆紮一隻光豬那樣，後者不停的扭動反抗，低吼道：「我是最好的機師，如果你們想要培訓最好的飛行員，就應該放開我。」

　　「如果你培訓不出最好的飛行員，我們會殺了你。而你不認真工作，我們只會鞭打你。主上說，這是分級懲罰，免得你犯下更嚴重的錯誤，非常人性化。」閻山間說的非常淡定，就像他在奴隸營中的許諾那樣，表情平靜的道：「如果你的表現不讓人滿意，我們會賠錢給你的老闆，他是否有幫你買保險，那就是他的事了。」

　　說話間，蒼牛筋蘸水的鞭子揮舞了起來，像是粗長的觸手在跳芭蕾。

　　「啪啪」的笞聲伴隨著橫飛的血肉。

　　一群俄羅斯大漢在高大的土著懷中瑟瑟發抖。

　　閻山間比戴阿弟還要崇尚暴力，當他看到那血肉橫飛的情景，就非常肯定的對何群笑道：「我們會有一批出色的飛行員的。」

　　「當然。」何群轉向背後的空軍成員，喊道：「一切條件都為你們準備好了，明天開始就要正式訓練了。一個月內，城域內要有我們的直升飛機編隊巡邏。」

李洪元

第四百八十四章 募兵

　　主祭大人仰望著天空。他的側面看起來好像試圖探索宇宙秘密的哲人，他的背影看起來好像渴望王子的灰姑娘，他的正面跪著一個白衣牧師正在上下下的聳動，大約也是在探知某種人生的秘密。

　　良久，伊亞爾發出爽快的讚歎聲，輕拂年輕的小牧師，暢快的笑道：「有段日子沒這麼高興了，你做的不錯。」

　　「一切為了神廟。」小牧師低眉順眼的，他有雪白的皮膚和猩紅的唇，還有任人採摘的表情。在神廟的學院中，千年流傳下來的兄弟會，專門教授特別的技巧給願意走捷徑的人。

　　「說的好。我們都是為了神廟啊。」伊亞爾又是快活，又是懷念的目視前方，那裡起了一棟新的高樓，名為空軍指揮部的辦公大樓，25層120米的高度借著地勢，剛好超過馬拉城曾經的制高點「塔樓」，仿佛象徵著一個時代的終結。伊亞爾突然有點神傷的說道：「要是以前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個肥差。」

　　小牧師機敏的抬頭說：「為神廟服務不求回報，主祭大人是神的僕人，給您服務就是我最大的榮耀了。」

　　「哪怕是神廟的僕人，也應該儘量過好一點的生活，龍神會同意的。嗯，你給我服務，那也是間接的服侍了龍神，理應得到回報。」伊亞爾寵溺的拍拍他的腦袋說：「龍神會記得你的。去西馬市場做商人如何？」

　　小牧師高興極了，面上卻絲毫不顯的說道：「如果您需要，保盧斯一定會為您經營好的。」

　　伊亞爾滿意的點頭，他喜歡聰明的愛寵，不像某些自命不凡內心自卑的公僕，他至少敢用聰明的——這也是他現在唯一的驕傲了。

　　存在於內心的驕傲。

　　「哢嗒嗒」的直升飛機編隊突然落入雲層。代表著新的一天巡視的開始。

　　伊亞爾厭煩的「哼」了一聲，說：「看他們那些脆弱的大鳥騎士，回去吧，沒胃口了。」

　　小牧師保盧斯正工作的努力，主祭猛然抽身險些讓他磕到桌子。但他不敢抱怨，小心翼翼爬起來，怨懟的瞅著那些漆成深藍和黑色的「大鳥騎士」，心想：等到神廟戰爭結束，神術騎士回歸，天空騎士團一定會把你們撕成碎片的。

　　噪音持續了30分鐘，何群方才命令的直升飛機群向礦區飛去。自從陳衡上任以來，西江地區的防區就做出了新的劃分。西江水寨範圍是一級警戒防區，其範圍最大，強度最高，包括了西江水寨、西馬市場、機場和鐵路線，後者實際就是往返於地球的落點。

　　二級警戒防區包括了礦區和西江碼頭。

　　三級防區是馬拉城、橡膠林和新發現的稀土礦，它們都不能算是純粹的西江水寨的財產，就算是橡膠林也只有在割膠季封閉，其他時候依舊得允許附近村民進入狩獵和採摘果實。

　　一級防區常駐著各種部隊，二級防區有裝甲部隊和直升機部隊的巡邏，三級防區則是以交通線為標準，進行定時的威懾性巡邏，正如當年環城公路戰役所做的那樣，只是現在並不打仗。

　　神廟戰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連馬拉城內的先生們，也將提供戰爭物資當作是頭等大事，而非近在眼前的西江水寨，從「江寧人」一貫的表現來看，主祭等人的決定似乎合情合理，「江寧人」更像是一個山寨的搶劫犯，他們會想盡辦法從馬拉城掠奪財富，但終究都是為了財富，既不佔領城市，也不要求信民的臣服……對水龍神廟這樣的龐大神廟而言，幾乎沒什麼威脅。

　　伊亞爾主祭不知道，西江水寨內新上任的陳衡先生可是個堅定不移的進取型軍事領導人，他的學校生活和參謀生涯乏善可陳，但在特種部隊的三年時間徹底改造了其思維。

　　從一個營擴展到三個營，西江水寨用掉了近半年時間。但從三個營擴展到三個團，陳衡只準備用兩個月時間。而且，他要大量啟用了來自地球上的成員，並在此基礎上不斷的擴展土著士兵的數量。

　　三個團各是1000人的標準，相當於一個歐洲小國的軍隊人數了，西江水寨的人口數量還比不上一個歐洲小國，要維持如此數量的軍隊，無論從哪個方向來講都不容易。

　　不過，西大陸的事情是，只要陳易支持，那就一定能夠成功。

　　陳衡採用了現代國家極少採用的募兵制而非他所習慣的義務兵制度，並且在西江水寨的各條街道上進行宣傳。

　　西江是個小地方，戶外廣告還處在大標語階段。

　　色彩絢麗的募兵廣告一亮相，就吸引了眾多學員和職員的關注。

　　「每年10萬到100萬的年薪，那不是比學員還要低嗎？」一名初來西大陸的學員站在小廣場的問訊處前，失望的道：「在我的印象裡，武館可比這個大方多了。」

　　童冠賢坐在正中，聽著一笑，道：「你現在的薪金是多少？」

　　「體術4級，2.4萬的三倍，我剛來西江。」學員說的像是出差旅遊一樣。人是一種社會性動物，如果他單獨來到一個陌生的大陸當然會恐懼，如同單獨出現在陌生的外國一樣，但若是一群人，甚至是一個軍事團體出現在陌生的大陸，那反而會有征服的成就感。

　　童冠賢點點頭，笑道：「你覺得自己多久能夠達到體術7級？」

　　「也許兩年？」

　　「超過標準期了。」

　　「所以我才來了西大陸。」初來乍到的學員這樣說，旁邊許多人都附和了。

　　標準期就是轉為職工的時間，自願前往西大陸會延長這個時間，對於非天才學員來說，達到6級的唯一途徑就是來到西大陸，這也是陳易想要的結果——體術6級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有點危險了。

　　同是負責招兵的麻杆似的馬忠成聞言樂了，道：「你一個剛到入選程度的學員要求倒是不少，老實告訴你，我們最多準備招募2000人，體術4級是控制級，你想進來還得花心思考核，薪金總比你轉為職工的高吧。」

　　「士兵要上戰場，應該比現在的高才對。」

　　「現在的學員也要上戰場，只是趨於正規化了。」童冠賢認真的解釋了一句，站起來拍拍手，道：「在場的各位，武館老三期，你們估計都沒趕上，我也沒趕上……但我趕上了『西保一次』……」

　　他一腳踩在桌子上，露出了漂亮的黃白色勳章。

　　圍攏在下方的學員發出呼呼的喘氣聲。

　　來自馬拉城的前貴族騎士，最早投誠西江水寨的繆斯適時的高喊：「做『西保一次』的狗，做『西保一次』一次的鼠，西江城邦萬歲！」

　　一名30余歲的學員失態的自語：「就差兩個月，就差兩個月，我就能拿西保一次的紀念章。」

　　「不參軍，西江擴大戰役的勳章，你們肯定是拿不到的。」童冠賢跳起來畫著大餅，揮舞著胸前的勳章，喊道：「西江保衛戰第一次參戰紀念，這是你們的前輩用命拼出來的，你們向左右看看，現在的高級官員，誰沒有西保一次的勳章，拿到『西江保衛戰優秀勳章』的也不在少數吧。你們沒有趕上好時間，如今，就是你們的第二次機會，捫心自問，我們擴軍做什麼？西江城邦閑著沒事發錢玩嗎？」

　　場下沉靜了。

　　西江保衛戰時期，西江水寨百廢待興，幾乎是任何有一技之長的人都有獨當一面的機會。「西保一次」實際上是紀念章，當年在西江水寨中的每個人都拿到了，他們就算是不能很好的把握機會，也能認識無數把握住機會的人，從而再次獲得機會。

　　就像是童冠賢說的那樣，在城邦初立的這個時間，元老和資格還是非常有價值的……戰功毫無疑問是超脫於其他功勞的重要功績。

　　先前問題多多的四級學員突然「撲哧」一笑，大叫道：「武館可不是經常閑著沒事給我們發錢。不過，我加入。」

　　他的話打破了沉默，也嚇了童冠賢一腦門的汗水，連忙跳下桌子，道：「你是4級學員，沒有無條件進入軍隊的資格，我會記錄你的名字，等待後續面試吧，你的名字。」

　　「培德。培養的培，德育的德。」

　　「賠德，我記住你了。」童冠賢指指他的腦門。

　　新學員嘿嘿一笑，從人群中退了出去。

　　他旁邊的幾個新學員猶豫片刻，也報名參加了。

　　時至今日，西江城邦容納的地球人過萬，能夠尋到好位置的新人是越來越少了。對於毫無資歷的他們來說，加入軍隊算是個不差的決定。

　　雖然看似危險，薪金也沒有多少增漲，但總比一年後轉為職工強，若是與地球上的軍隊待遇相比較。普遍四五級的學員年薪四五十萬，免稅的情況下，並不低於歐美職業軍官的薪酬。

　　另一方面，他們的水準也確實不弱，無論是神經反應速度，仰或心理承受能力，力量、速度、智力等等，都隨著體術等級的增加而有不小的增漲，配合適當的武器，完全稱得上是超級士兵。

　　陳衡並不太瞭解魔法地鐵只能陳易一個人使用的小秘密，但他非常確定，只要有這樣一隻軍隊，哪怕是某些野心家想要轉換西大陸的所有權，他也有一拼之力。

李洪元

第四百八十五章 清剿

　　35架飛機悄悄的盤旋在礦區的上空。

　　白色的雲朵、青綠的山梁、蜿蜒的河道，還有冒著灰色蒸汽的煙囪，望起來好似燒荒的熱帶雨林，或者是中國人種植的巴西土地。

　　礦區的中心自然是礦場，面積極大，像是個小鎮。

　　礦場的邊緣是真正的小鎮，大約15萬名奴隸被允許在小鎮和礦區內自由活動——這被馬拉城的貴族和神廟祭祀們認為是仁政，因為奴隸畢竟是奴隸，儘管有少數邊緣的莊園像是對待僕人那樣對待奴隸，但在大型的礦區，狹窄的關押房永遠是最省錢的方式。

　　事實上，在西江水寨的序列中，奴隸真正屬性已經變成了不允許自由流動的工人，如果再發展一段時間，他們的流動性也會放開。

　　不過，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鬥爭。奴隸們也許並不知道「人生而平等」的說法，但他們懂得爭取最好的待遇。在統一管理和鞭笞的壓迫下，近百名奴隸偷偷的聚集了起來，形成了最初級的團體。

　　始終用懷疑的目光監視著礦區的戴阿弟欣喜若狂，簡直如獲至寶。

　　就像歷史上的任何一名酷吏那樣，驚世偉業唯有驚世之變方可得，地球人受限於200公里半徑的光幕無法離開，戴阿弟的情報部門想要獲得一點神廟戰爭的資訊都得靠買的。

　　如今來看，也就是礦區那十幾萬奴隸像是個炸藥桶似的，隨時又爆炸的可能。

　　能夠在短時間內看到爆炸，而且是被自己發現，則是令戴阿弟驕傲之處。

　　重複確認了一次，戴阿弟就非常確信的上報菱形會議廳，並稱之為：「陰謀集合體」，可能引起斯巴達克斯式暴動的奴隸團體。

　　奴隸起義！

　　奴隸起義是奴隸主最討厭的事情，並不在於奴隸起義的危險性，而在於它產生的戰勝損害。

　　撲殺奴隸起義，相當於奴隸主花費金錢毀滅自己的財產，是內部矛盾的大爆發，在俞偉超看來，如此優待的情況下如果仍然發生奴隸起義，那只能代表奴隸使用制度的終結……

　　而陳衡正好期望有一次軍事行動來檢驗「現代作戰方式」，因此，他直接要求進行一次軍事打擊。

　　精確的，飽和的，短時間的現代軍事打擊，就像21世紀的戰爭樣式那樣。

　　全部的35架直升機，一個營的裝甲防暴隊和一個精選的突擊連被調集了起來。這其實也就是西江水寨短時間內能夠組織起來的機動部隊了。

　　坐在直升機上，陳衡看似一動不動，實際上在快速分泌腎上腺素。

　　「大哥，感覺如何？」陳易不用望遠鏡，就能看到下面的情況，非常清晰。

　　「如果沒有他飛來飛去，也許不會那麼暈。」陳衡開著玩笑。

　　飛來飛去的是銀森勁。他的神術「淩空而行」要比普通的神術靈活的多，是少數能夠與飛行騎士媲美速度和靈活度的神術，若是神力足夠的話，甚至能飛到大氣層上去。

　　陳易不禁莞爾道：「如果讓銀森勁坐上來的話，就該他暈了。」

　　小鎮上的炊煙漸起，本地自產的煤炭顯然是相對廉價的原料，燃油發電機生產的電力雖然充足，但燃油需要經過地鐵，在檔案研究室的估價中運費是非常昂貴的。

　　大楊估算著下面的炊煙數量，又比較了航拍的照片，判斷目標所在後，輕聲說出暗號：「花開了。」

　　另一家飛機上的何群重複一句：「看到了花。」

　　28架飛機盤旋著飛了下去。

　　其中28架飛機掛在了各種武器，包括無控火箭彈巢、機關炮和高爆炸彈，剩下的7架則守在高空，指揮兼作預備隊。

　　直升機背著太陽，直向小鎮邊緣的一堆房屋而去。那裡是一個奴隸聚集的群落，它們自發形成了一個組織，用嚴密的內部聯繫掌握了為數不少的資源，從而能夠單獨的佔領一部分仿佛充作自己的房舍。

　　儘管沒有名字，行事也好似黑幫勝過反抗軍，但作為一個奴隸自然形成的組織，它具有天然的反抗性。

　　是否打擊由政策研究室和菱形會議廳決議，對於何群來說，他只需要執行就好。

　　直升機的嗡嗡聲如若雷雨。

　　在距離目標三公里處，好奇的奴隸從房屋中走出來，有的甚至端著碗坐在地上看。

　　目標群中沒有人逃亡，何群在無線電中命令道：「表演時刻！」

　　上百枚的無控火箭傾巢而出，伴隨著直升機前進的慣性，間隔極小的從房舍一邊炸向另一邊。

　　頭三架直升機結束了攻擊後，立刻向側翼機動，將攻擊位置讓給後續的直升機。

　　於是又是迅捷的大量的火箭彈噴射在地面上，將木梁和紅色的磚塊炸的到處都是，像是一個堅硬爬蟲的殘破屍體。

　　陳衡籲了一口氣，失笑道：「我想看這樣的情景，有10年了。」

　　「戰爭？」

　　「差不多吧。」陳衡回過神來，指著不斷射出的彈道介紹道：「S5型火箭是體積較小的火箭，有效射程在1公里左右，蘇聯人還有S21，一枚火箭就有100公斤，但只適合技術高超的飛行員。」

　　「為什麼？」火箭彈是陳易委託東德人買來的，具體性能參數卻知之不詳。

　　陳衡當年學習過戰史，又因為雌鹿而研究了當年的作戰記錄，深入淺出的道：「大型火箭的煙霧，發射的時候影響視界，咱們的這些飛行員熟練的最多三個動作，盤旋，飛行射擊和降落，夠難為他們的了。儀錶飛行，我就沒指望他們能用。」

　　陳易的目光從下方收回，沉吟著道：「如果增加知識溶劑的數量呢？」

　　「飛行總是要實踐經驗的，否則也不用計算飛行時間了。不用著急，每天幾個小時的巡邏，三個月就能有一批熟手了。」陳衡說著拍拍陳易的肩膀，笑道：「最讓我沒想到的是，你能創下這麼大一份家業，不知老爸看到了會怎麼想。」

　　陳易呲牙道：「短時間內還是別讓他知道了。知道的人越多越難保守秘密，我們需要多點時間準備。」

　　「的確，至少要1萬人，才能完整的守住那個『節點』。」

　　陳衡說的節點正是地鐵來往的地方，但陳易說準備實質上是神術騎士。如果要建設大型軍隊並野戰的話，西大陸是無法戰勝地球的。

　　他也從來沒有準備戰勝地球。

　　利用兩個部分的資源才是正確思路。

　　不過，陳易並未向陳衡解釋，而是指指下面道：「最後一個小隊好像沒有使用火箭彈。」

　　打擊區域內火光沖天，除了特殊儀器和特殊人，其他人已經分不清狀況了。

　　「那是因為目的地區域已經沒有堅固建築了，如果有人能在這輪轟炸中活下來，也會埋在破碎的建築材料中的，你看，何群的直升機降了下來，旁邊那架是觀察員機，他們要評估轟炸的結果。」陳衡在陳易耳邊喊道：「如果是在現代戰場，應該再用機炮補充轟炸一次，但奴隸營的建築材料太次了，再覆蓋一遍也不會有太好的效果，所以要評估一下。」

　　「評估轟炸結果？」

　　「紅外偵測，評估熱能，看看是否有地道之類的存在。」

　　一會兒，2架直升機開始減速下降。

　　繩索從機內扔了出來，當飛行速度降到了50公里以下時，兩名突擊隊員滑了下來。

　　每架雌鹿內能夠搭載6名突擊隊員，是能夠投送軍隊的重型攻擊直升機。米哈伊•列昂維其•米里當年設計它的時候，就將之稱作「飛行戰車」。儘管它在80年代的阿富汗戰爭中被美國人的毒刺導彈炸的昏天黑地，但遍數世界各國的多功能直升機，能夠做到雌鹿程度的少之又少。

　　又是兩名突擊隊員滑下。

　　他們的動作比飛機靈活潤滑的多。

　　陸軍的學員幾乎訓練了一年時間，早期的軍官足有一年半，比起正規部隊的三個月新兵，一年老兵來說，他們用的時間更久更專心，設備和訓練也更精良，完全及得上普通特種部隊的標準。

　　一跳下飛機，頭前的兩名士兵就開始佔領制高點，並用通用語驅散周圍觀看的奴隸。

　　與其說觀看，不如說這些奴隸們嚇傻了。

　　當第四第五名士兵跳下繩索，並架起重機槍的時候，周圍的人群一哄而散。他們未曾見過直升機，但這樣怕人的武器，所有人都見過。

　　陳衡輕輕的點頭。

　　戰爭是軍官最容易獲得聲望的方式，在和平年代遍尋不著的機會，在西大陸卻俯首皆是。

　　「命令裝甲營出發！」

　　通訊軍官立刻用密碼呼叫：「命令，115出發。」

　　以前的對講機通訊是沒有密碼的，自從陳衡上任，出於防盜防黨防叛亂的思維，方才設立了最基本的密碼，繼而緩慢發展。

　　這些都是陳易不管的事兒，他只是關切的看著下面的行動，尤其是直升飛機的掩護……

　　是否將直升機營擴展為陸航團，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今天的行動指標。

　　雖然敵人的反抗極弱，但西大陸的戰爭絕大多數都將是這樣的，標準的不對稱作戰。

　　對講機突然吵雜的叫了起來。

　　一名陌生的軍官重複說著「有地道」，剛剛降下一個連突擊兵的直升機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盤旋。突擊士兵則抱起機槍就跑。

李洪元

第四百八十六章 清剿擴大

　　機關炮順著殘垣斷壁，「哢哢嗒嗒」的叫了起來，後方的兩架直升機則調整了方位，順著一條火線猛撲而去。

　　「看，是重磅炸彈。」陳衡自己先興奮了起來。大炮巨艦是舊時代軍人最愛的工業品，僅次於避孕套。

　　濛濛的爆炸沖天而起。

　　泥土在紅色的煙火中卷出，密度較大的石塊能炸出幾百米，金針菇似的煙霧浮在地平線上，像是蚊子刺在牛皮上。

　　陳易看到一個至少10米深，20米寬的大洞，相當於一座6層廠礦老樓被砸進了地面。

　　何群連聲「噓噓」，在公共頻道內喊道：「1000公斤的高爆炸彈，果真是好東西，有點大船給我們炸就好了。」

　　「還有活下來的嗎？還有嗎？」戴阿弟顯然不是出於人道主義關懷，但臉上關切的神情卻會讓人泛起美好的願望……

　　「我去看看。」胡洋招來三名突擊隊員和自己形成一個散兵攻擊隊形。另外兩名手持MG42通用機槍的士兵佔據了廢墟制高點，隨時準備支援。MG42也是二戰時期的機槍，但不同於M2重機槍，德國產的7.62毫米口徑機槍與突擊步槍相當，射速足有每分鐘1000發，是M2的兩倍，穿甲能力則遜色不少。在大戰時期，它殺的人比M2重機槍多的多，曾有德國士兵在登陸場上用它一天就殺了1800人。不過，由於西大陸人的裝甲和身體強壯程度較高，幾個野戰連依舊裝備比狙擊子彈還粗大的M2，從而保證野戰中能夠打穿盔甲和坐騎。新購買的MG42主要是因為奴隸營的擴大，沒有盔甲的體術戰士在這種撕裂者面前毫無反抗之力，其效能自然更好。

　　胡洋回身看了一眼，用拳頭拍拍懷裡的中士肩章，開始向前搜索。

　　另兩名突擊隊員重新架設了重機槍，並射出了一枚黃色的信號彈，剩下的人開始土工掘進，並派了一個人去打擊區的交界處聯絡裝甲車隊。

　　8架直升飛機轉為掩護狀態，大楊摁住耳機低聲道：「希望這幾個傢伙的身體夠好，炸彈的威力太大了。」

　　「他們的首腦有六級體術，唉，別被炸彈直接打中了。」戴阿弟一臉的悻悻，忍不住又道：「直升機營光顧著自己爽了，沒有俘虜怎麼審問。」

　　陳易卻挺滿意直升飛機的威力，貼著陳衡的耳朵喊：「直升機營表現不錯。我會給你弄一個直升機團的。」

　　超飽和的打擊力度才是西大陸最缺乏的，如果直升機部隊能始終保持剛才的水準，鬥技級騎士幾乎沒有倖存的機會，僅此一點就超越了裝甲部隊的戰鬥力。在最初只有幾輛59式坦克的時節，陳易隨時都做好了放棄西江水寨的準備。

　　時至今日，為了源源不斷的礦場資源，他得儘量保證西江城邦的安全。

　　「至少要和雌鹿一樣的。」陳衡沒辦法控制音量，手壓著麥克風叫，聽起來啪啪啪啪的像是斷電了似的說：「準確的叫法，陸航團。」

　　「對，是這個名字。」陳易無所謂的擺手笑道：「重要的是0傷亡，其實阿帕奇什麼的不錯，就是不太好買到。」

　　「那是武裝直升機，不能搭載突擊隊員。雌鹿像是裝甲車，阿帕奇更像是坦克。」陳衡停下想了一下，繼續道：「從北方工業訂購直升機好像可以，像是蘇丹之類的國家，稍微運作一下，就能勻出六七成自己用。」

　　世界裝備市場上，利潤最高始終是導彈、飛機和船舶一類的重型武器。雖然在正常人的觀念中，軍火交易應該受到嚴格的監控，但實際上，由於軍火交易往往具有政治性，它是最難監控的交易。世界上有200多個國家和地區，但有完整軍火工業和政治穩定的國家不足50個，剩下的150個國家都要大量購買武器，互相交易武器，並在經濟壓力下轉售武器。

　　購買中國武器的多是貧窮的第三世界國家，意味著它們的政治更不穩定，更容易受到誘惑……

　　陳易微微點頭，道：「我看看能做什麼。」

　　「嗯，我們和蘇系武器通用性比較好，以後裝備多了，後勤保障是個問題，美國人的裝備太貴且不好保養，終究是要用自己的。」陳衡言下之意是要大量採用國內的裝備。

　　如果軍隊人數上萬，這似乎是最好的解決辦法，而且部隊內的軍官和技術人員也更熟悉國內的裝備。

　　自從見到了西大陸的神奇之後，陳衡的思想發生了巨大的轉變，站在時代的交叉口上，以往的規則已不足夠，到了開創新東西的時候了。

　　「裝甲部隊來了。」大楊敲敲前面的窗口，直升機盤旋向下。

　　銀森勁隨著飛機飄了下去，好似暴風雨中的燕子，急速又肆意。

　　「讓開道路，讓開道路！」孫睿禾的聲音從大喇叭中傳出來。下方的奴隸小鎮內，不斷的有人從家中走出，來到街道上，他們聚集在一期，堵塞了交通。既是一種圍觀，不免亦有兔死狐悲的聲源。

　　戴阿弟臉色潮紅的建議道：「讓直升機部隊用機槍掃射，這些吃軟怕硬的傢伙立刻就會散開的。」

　　陳衡瞪了他一眼，道：「孫睿禾自己會處理的。」

　　戴阿弟立刻不敢說話了。

　　一會兒，裝甲車隊周圍開始出現人群。

　　這是一個危險的徵兆，奴隸不允許出現在軍人身邊10米處，更別說是戰爭狀態下。

　　士兵們自然而然的操縱起了機槍，槍頭不斷的向四周劃動。

　　後面的奴隸開始擁擠，讓前面的人退無可退。

　　就在事態進一步緊張化的時候，打頭的59式坦克突然轉向，轟然撞開了左側的房屋。

　　後面的坦克和裝甲車立刻跟上，不斷的撞倒房舍向前。

　　少數幾人擋在了坦克車的前面，來不及反抗就被碾壓了過去。血腥的景象讓人群愈發的蠢蠢欲動，但終究沒有人動。

　　這畢竟不是什麼平民暴動，所有奴隸都來自於戰俘，也就是來自於異民族和其他國家，在西大陸的政治結構中，屠殺奴隸雖然會受到指責，但卻是時有發生的。

　　車隊迅速抵達了爆炸區，裝甲卡車卸下了鐵絲網形成一條隔離帶，重機槍手適時的射出了一串子彈，在地面上打出圈圈塵土。

　　「我們找到了幾個人，還有脈搏，繼續尋找，10分鐘後撤離。」胡洋看著聚集起來的奴隸，著實有點不安。

　　戴阿弟興致勃勃的跑下去辨認身份，陳易、陳衡等人全都閑了下來，對於他們來說，見到直升機部隊的效能即可，奴隸組織只是一個展示的工具。

　　十分鐘後，裝甲車開道，拉著屍體和俘虜離開了小鎮。

　　至少有5萬奴隸聚集在鎮內的街道和空閒角落，顯的力量十足。

　　直升飛機從空中呼嘯而過，許多人都仰首去看，一群2米高的壯漢，桀驁不遜的望著他們，這讓陳易和陳衡的臉色都陰沉下來。

　　「礦場是個安全隱患，人數最終要減少到適當的程度，也許3萬人到5000人……」陳易自己說著停下，一會兒又道：「培訓西大陸人使用機械可不簡單，兩三年內，就算借用學員使用機械，恐怕也無法代替人工。」

　　建立一個現代化的礦場並非用錢砸就可以的，否則中國的小煤窯也不至於使用人工開掘的方式。

　　大楊盯著下面看了半天，忽道：「我有個想法。」

　　「嗯？」

　　「我們已經建立了奴隸的個人檔案，可以和剛才航拍的照片和錄影進行比對，凡是出現在街道上的，阻止裝甲車前進道路的，都可以進行處理。」

　　「數萬人，怎麼處理？」

　　大楊咳嗽一聲，關閉了通訊，說道：「伊亞爾主祭每個月都能送來兩到五萬名奴隸，我們可以將這些奴隸交給他，送去神廟戰場，他們不在乎是否有反抗。」

　　沒有通訊的情況下，只有陳易的耳力能聽到他的話。

　　稍稍沉吟一下，陳易輕微頷首。

　　「我親自處理。」大楊重新開啟了通訊。

　　回到西江城邦，大楊立刻召集人手進行了比對，並將航拍中的面孔編號全部羅列了出來，繼而轉交給了陳衡。

　　「你準備怎麼做？」陳易找來了伊亞爾，同時在小會議廳辦公。

　　「宣佈西江城邦警戒，召集預備役。」陳衡接著解釋道：「所有在西大陸的地球人都是50歲以下，進行過至少一次軍事訓練的成年人，如果全部動員起來，數量有1.3萬人。」

　　劉歆瑜直接問道：「有必要嗎？」

　　「對於此次行動不是必要的，可能造成損失。但我們總有用到預備役的時間，這是一次檢驗他們的機會。如果對付手無寸鐵的奴隸都不行，那我們就要重新考慮預備役的存在價值。西大陸和地球不一樣，這裡人的身體素質更強，我們有的只是先進武器，所以，地球上的經驗能不能複製在西大陸，我們需要證明。」

　　劉歆瑜看向陳易。

　　沉默片刻，陳易同意道：「我批准。」

　　西江城寨的高音喇叭旋即響了起來。

　　……

李洪元

第四百八十七章 交換

　　一群群的學員聚集在了西江廣場上，他們各自攜帶著自己的武器，有的人穿上了迷彩訓練裝，有的人乾脆裸著上身，還有的人穿著工服，明顯剛從工廠或礦場出來。

　　大部分人的表情與西大陸的土著居民相似，都泛著疑惑、猶豫和心虛。預備役召集的訓練進行過數次，但從未全員召集過，明確說「不是演習」的，這還是第一次。

　　一名在背街開茶攤的土著小老闆倒是傻乎乎的高興著，在門口奮力吆喝：「哥們個，來喝碗茶，大腕的正宗武夷山大紅袍只要1個鐵錢，來喝碗茶吧……」

　　漂亮的碧螺春在玻璃瓶子中飄，看起來都要泡敗的樣兒，就算是有空閒的武館學員也不會在此駐足，倒是一些路過的閒散土著面朝路口一坐，就看「江寧人」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像看唱戲似的。

　　一排裝甲卡車突兀的出現在背街上，深綠的帆布蓋住了鋼板間的間隙，自己卻露出遭遇弓矢後的洞眼。

　　五等吏石七原本翹著二郎腿，就著本地土著製作的餅乾，端著茶壺嘴兒牛飲，見到裝甲卡車的時候，卻是一跌腿，險些站起來。

　　「石爺，給咱說說？什麼情況？」茶攤的老闆是個普通土著，但說話流利，見識不壞，這才能繼續經營下去，比起身體強健頭腦平庸的族人，他算是一朵奇葩了。

　　石七左右看看，因為同胞的眼神而虛榮心大漲，嘴上謙虛的道：「我能知道點什麼。這是江寧人的徵兵號，所有江寧人都要集中起來，估計要打仗了。我們的行署都放假了，連放兩天。」

　　西大陸人不怕戰爭，茶攤上連點動靜都沒有，只是互相說著悄悄話。

　　茶攤老闆呵呵一笑，給石七把茶水續上，邊倒水邊說：「石爺您見識廣，剛才那個厲害的車是怎麼回事？」

　　他是看出石七的表情變化了，茶攤得有點談話的人，就像是報紙，說話的人越多，那來喝茶的人就越多，喝茶的時間也就越久。

　　石七再次成為眾人矚目的中心，一時間忍不住道：「那個厲害的車叫裝甲卡車，是江寧人厲害的武器，標槍都紮不透。」

　　「裝甲卡車。」

　　「可不是，只有江寧人的軍隊裡有這種裝甲卡車，有點像披甲的運獸，比那有用。」

　　「厲害！」幾個人複述著，明顯是準備回去傳遞消息的。

　　西大陸的教育幾近於無，除了貴族能夠接受數年的基礎閱讀識字訓練之外，許多平民連句話都說不順暢，不少人就像是地球上一二年級的小朋友，遇到三五個陌生人，就膽怯的說不順溜。因此，能來茶館談天說地的，都是各地土著中的能人，許多人甚至就靠著二手消息過的頗為滋潤。茶攤老闆的生意也多來源於此。

　　石七是茶攤上的風雲人物，因為他在江寧人的政府中供職，且學會了日常的「中國語」，能夠得到許多的「最新消息」。

　　一個商人記下了裝甲卡車的資訊，又笑道：「石爺，再說點新的？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打仗，肯定是打仗。」旁邊的人搶先說。

　　「就你懂。」商人瞪了他一眼，轉向石七笑道：「您覺得的呢。」

　　石七想了一下，決定保住自己消息靈通人士的地位，便道：「昨天的大爆炸，你們聽說了沒？」

　　「礦場爆了？」

　　「屁，江寧人殺進去了。」

　　「殺進去了！」茶攤上人頓時全被吸引了過來。

　　石七見消息有效，又遮遮掩掩的笑道：「那奴隸營裡面，沒有牢籠，沒有守衛，奴隸們想做什麼做什麼，只要不出鎮，這麼方便的條件，那些老死囚還不喜瘋了。昨天，讓江寧人洗了。」

　　「洗了！怎麼洗的？」

　　「不能說了，再說有麻煩。」石七推辭著，他其實也不知道細節。

　　一隊稽查隊開著裝甲車出現在街道上，領頭的高喊通用語：「軍事管制，軍事管制，所有人回到家裡去，所有人回到家裡去。」

　　石七第一個收拾東西回去，他不想丟了工作。

　　其他人抱怨著離開，還有趁機逃帳的。茶攤老闆在裝甲車的威懾下噤若寒蟬，眼瞅著許多人不交錢離開。

　　「給你幾個銅幣，管制結束前別開門了。」稽查隊長從車裡丟出幾枚銅幣來，他們隨車攜帶了好幾千枚銅幣，但也就值兩三萬元人民幣，比不上車內士兵的薪金。

　　茶攤老闆千恩萬謝的收拾著走了，車隊不斷向前，收容預備役成員，並將非預備役驅逐出公共場所。

　　所有來到西大陸的學員都經受了軍事訓練，越晚來到西大陸的學員接受的訓練越充足。到了今天，學員們差不多要訓練半年時間，並達到體術4級才有機會來到西大陸。這與最初的葷腥不禁全然不同了。

　　將這些人聚集起來並不容易，特別是保證本城安全和基本生產的情況下。

　　最終有1.2萬人集合，包括2500人的軍隊和近萬人的江寧預備役。軍隊中有少數土著，對於奴隸而言，他們同樣是外鄉人。

　　簡單的動員後，陳衡接手指揮，命令道：「包圍礦區小鎮，吹上工哨。」

　　上工哨是礦工能前往礦區工作的時間，每天吹響兩次，時間足有30秒，代表著兩班倒的時間到了。

　　一些礦工從房間中走了出來，前往礦區。

　　但有一些礦工被街道上逗留的奴隸給留了下來，來自不同國家的奴隸聚集在一起，形成各自的圈子。

　　罷工並非是資本主義時期才有的事情，也並非只發生在資本注意國家。

　　任何有工人聚集的地區，都可能罷工——拒絕上班才是工人們的常態。

　　而當年輕力壯的工人們或前軍人為某個共同目標聯繫在一起的時候，任何選擇都可能發生。

　　突然，一名奴隸從房頂上跳下來，高叫：「他們來了，都來了！」

　　沒等他用帶著口音的通用語解釋清楚，大量的坦克、裝甲車、裝甲坦克就掩護著預備役士兵沖了進來。

　　大部分的學員都保持著武館中教導的小陣形，不是非常有效，但至少保持了陣形，奴隸們立刻節節後退，一些人潰散逃回了家，一些人則聚集在了一團。

　　直升機群飛臨上空。

　　何群大致看了看，就申請道：「請求使用催淚彈。」

　　「允許！」

　　直升飛機皆以雙機編隊的向四周散去，各自負責一個區域投彈。

　　他們投的數量極多，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不用說，肯定有人因此而喪生，但並無人關心。

　　裝甲車開始沖進的小鎮，而礦區則開始封鎖。

　　裝甲卡車一個街區一個街區的放置鐵絲網，並派遣預備役士兵看守。隔離的區域派遣輪式裝甲車清掃，首先驅散街上的人，逮捕不願意離開的，以及運到在地上的。

　　不斷的有身體強健者用各種方式抵抗，他們偽裝暈倒者，藏在半截破牆後，甚至潛藏在臨時挖掘的小洞中。

　　但在布袋彈，小口徑步槍和持續不斷的催淚彈的攻擊下，只有十數名士兵受傷。

　　胡洋很快率領突擊隊分割了小鎮，隨後報告道：「我們準備逐屋搜索了。」

　　「開始吧，用坦克推倒房屋，重複一遍，不要直接沖入房子中的。」

　　一些新兵坦克跌跌撞撞的開了過來，像是喝醉的大象，簡易房立刻被推倒，裡面的奴隸不得不跑出來，突擊隊員此時沖上去，將他們雙手背後捆紮起來。因為肩膀都無法稍動，這樣的姿勢連站起來都非常難做到。

　　後續士兵用鋼索將一個個奴隸連結起來，這時候才有檔案研究室的成員出現，分別對他們拍照，並與電腦中已有的航拍照片資料進行比對，繼而分別標記。

　　「從重從速進行處理。」陳衡收回了目光，對戴阿弟道：「至少送一半人到伊亞爾主祭那裡去，確保能收回數量相當的奴隸，以保證礦區正常運行。」

　　「沒問題。」

　　「上報菱形會議廳吧。」

　　鈴聲響起的時候，俞偉超一跳而起，不等對方說話，首先急切的問道：「成功了嗎？」

　　大楊不由的停了一下，才道：「成功了，受傷不足20人，一切運轉正常。」

　　俞偉超這才覺得心臟砰砰直跳。

　　近20萬名奴隸，任何時候都是非常危險的，尤其是在礦山環境下，若是讓其逃出了包圍圈，那就有遊擊戰可打了。

　　不過，比起他的緊張心情來講，伊亞爾主祭的心情就更加的波蕩起伏了。

　　老早就收到了消息的他，先是期望著奴隸暴動能夠摧垮西江城寨，繼而又希望陳易能吃一個大虧，等到聽說危機解決的時候，則幻想著大量的奴隸損失能提高奴隸價格……

　　然而，他見到的是8萬名活的奴隸俘虜，以及10萬人規模的礦場生產。

　　撲滅奴隸暴動而不產生巨量的人員傷亡，伊亞爾主祭不禁懷疑陳易的神術究竟是什麼？

　　難不成是大主祭的「群體入夢」？

　　又或者是「區域結界」？

　　直到陳易出現，主祭都在胡思亂想中。

　　「奴隸交換談好了嗎？」

　　「沒問題了。主祭一個月後補充奴隸給我們。」俞偉超讓開了自己的位置。

　　「多謝主祭。」陳易與伊亞爾握握手。

　　後者專職負責聯繫江寧人，各種禮儀習慣已經相當熟練了，客氣的笑道：「能為你們服務是我的榮幸。」

　　這句話，也是某位官員教給他的。

　　陳易淡然一笑，道：「除此之外，我有一個新的提議，我願意為你們，也就是水龍神廟培養1到5名單神術騎士，他可以選擇忠於水龍神廟或者其他神術。這不是租借我們的神術騎士，也不要求他忠於誓言，而是完完全全屬於你們的神術騎士。水龍神廟只需要支付一點必要的費用即可，不知主祭意下如何？」

　　伊亞爾的心情再次波蕩起伏了。

李洪元

第四百八十八章 捆綁的藝術

　　地球上有65億人，每年的信仰之力足以創生出上千名神術騎士，就算各個都是三神術騎士，湊湊也能得到大幾百號。

　　然而，算數如此，實際又是另一回事。武館學員的等階尚低，西大陸土著太多也有弊端。最重要的當然是「神術騎士」奇貨可居，陳易守著200公里半徑的土地，對外面世界的資源卻垂涎三尺。

　　若是開一個宗教大會，拉一票信徒開party就能換來一火車一火車的資源，那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陳易不光準備賣神術騎士給水龍神廟，他還想給附近的火龍神廟和風龍神廟出售。第一筆生意的價格，卻要從伊亞爾主祭身上來了。

　　後者哪知道第一出價者的概念，傻乎乎的撞上來：「陳大人若是真能為我們訓練神術騎士，神廟戰爭後，我們願以佔領城邦贈送。」

　　停了一下，他咬牙道：「一名神術騎士，一個城邦。」

　　他是馬拉城的主祭，所掌握的權力也就是馬拉城一處而已。如今許下偌大的諾言，自己也得擔上不小的風險，但伊亞爾覺得這份風險值得。一個單神術騎士，割據一地富甲一方是必然的事兒，神廟每年收來的稅賦，三成供養祭祀牧師和行政人員，三成供養軍隊，剩下的三成全用來供養神術騎士了——看似公平，但祭祀牧師和騎士團得多少人，神術騎士又有幾個。

　　他們每年在一名神術騎士身上的花銷不少於一個城邦的賦稅，換過來考慮，用一個城邦來兌換一名神術騎士，自然是不會虧的。

　　陳易暗地裡笑了兩聲，卻道：「我不要城邦，要現金。黃金或鉑金，一名神術騎士我要100噸的黃金，或者200噸的鉑金。」

　　在西大陸，黃金比鉑金還稀罕一些。

　　俞偉超倒吸一口涼氣，趁著伊亞爾低頭的時候，連連向陳易使著眼色，他太想讓西大陸創造價值了，又怕陳易索價太高，嚇跑了伊亞爾。

　　神術騎士他是見過的，雖然好像有點小超人的厲害程度，但那畢竟比不上飛機大炮吧。不過細算算，100噸黃金約為300億人民幣不到，折成美元，剛剛好是10架F22戰鬥機的價格。

　　這麼想，人家美國人敢把10噸黃金飛在天上耀武揚威，一個超人作價100噸黃金，似乎也不算太過分。

　　可是再一轉念，300億的價格又抽的俞偉超腿肚子嘟嘟。

　　「我得向大祭司申請，但一定會竭力促成此事。」伊亞爾反而不覺得昂貴，當年馬拉城被陳易洗劫一空，弄走的可不止100噸黃金，雖說是歷年積蓄，但總比整個城邦送出去划算。

　　這是一個雙方都滿意的價格，接下來的交流就容易多了。

　　陳易則正色道：「無論你們是否同意，要在三天內給我回話，明白嗎？」

　　他一旦返回江寧，再來至少是一兩個星期的事，可就浪費了一波信仰之力了。

　　伊亞爾自然更加急切，一力保證道：「您放心吧，我回去立刻敦促祭祀台。」

　　定下此事後，他就匆匆返回馬拉城。

　　陳易這才騰出功夫來，看向俞偉超。

　　後者滿頭大汗的道歉說：「我判斷失誤，聽見100噸黃金就找不到北了。咱們十幾萬的奴隸，又是機械又是細菌冶金的，一個月也就出產100多噸的黃金和鉑金，一個人就要他們這麼多，有點怕他們不肯。」

　　「神術騎士在西大陸，就像是核武器一樣，而且能夠重複使用。簡單的說，相當於兩三個裝甲師團的作用，所以，各家神廟是一定會出大價錢的。」陳易解釋的頗為緩慢，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是我瞭解的不夠多。」俞偉超臉色微紅。檔案研究室的資料對菱形會議廳成員是全敞開的，但領導層是否會去看，看了之後是否當真，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給你們半個月時間，要恢復礦場的生產。另外，稀土礦也挖起來，那東西的技術含量低。」

　　稀土如若不提煉的話，那就是純粹的挖掘山體或地面，然後賣土而已。

　　俞偉超受到國內的新聞影響，小聲說：「是不是把稀土留著，以後再用？」

　　「怕什麼，等咱發達了，以後挖別人的。」陳易倒是一點都不在意西大陸的資源浪費。保護環境必然是適度的，極端環境保護者只不過是妄自尊大的另一種表現——人類所能使用的地球資源是非常少的，尚不足萬分之一，千年內都別幻想著能用完。

　　「那我立刻組織生產。」

　　陳易微微點頭，離開了小會議室。

　　西江城很快就又熱鬧了起來。

　　背街的小茶攤重新開門，雜貨店和小超市，以及新建的百貨商店都在大張旗鼓的搞促銷，南來北往的商人好奇的穿梭於其中，學員們則一邊抱怨一邊購買食物和商品。

　　雖然繁華程度比不上21世紀的小縣城，但欣欣向榮的變化卻是小縣城無法比擬的。

　　陳易左手牽著金鬥娜，右臂被劉歆瑜挽著，就順著最長的西江路逛下去。剛剛結束了一次清剿的士兵迫切需要發洩，各家商鋪裡都擠滿了人，一些土著商人的攤點尤其生意興隆。

　　劉歆瑜堅挺的胸脯頂著陳易的胳膊，自己卻恍然不覺似的左看右看，一會兒指著正在挖掘的路面笑道：「都說中國永遠在挖路，你的建築隊果然是中國牌的。」

　　「是在鋪網路吧。」陳易記得自己簽過的命令，笑笑道：「短期內沒什麼戰事了，咱們小2萬的人口，再用無線網路也不方便，算是給大家謀福利。」

　　「我估計都是用來看A片了。」劉歆瑜突的來了一句，又指指前面一家熱鬧的店鋪。

　　陳易一滯，這家門庭若市的店鋪，可不正是一家光碟店，看它門臉的介紹，估計是將愛情動作片當作主打了。

　　金鬥娜的中文水準算是不錯了，但平時也沒人和她說「A片」一類的詞語，要想上半天，再看到門前的海報才能反應過來，轉瞬羞紅了臉，道：「怎麼能公然出售？我記得江寧都是不許的。」

　　「言論自由的話，電影表達任何觀點都是允許的，而且，我們好像也沒有自己的法律吧。」劉歆瑜這句話意有所指，多少有點試探陳易對西江地位的想法。

　　如果有自己的法律，那西江的割據事實就基本必然化了，否則還將是一個漫長的發展期。

　　金鬥娜不知是沒有聽出來，抑或是純粹打攪劉歆瑜的試探，搶先說道：「以後總會有小孩子在西江出現，就在大街上放這樣的廣告，似乎不好。」

　　「如果連表達肉體的言論自由都沒有，那表達政治的言論自由就更不用說了。不管是小孩子，還是淫穢的形容詞，都是為了限制言論，隱藏在背後的觀點是，既然裸露肉體都不允許，那政治自由就更是想都別想。」劉歆瑜說的又快又急。

　　陳易這才想起來，劉歆瑜可是激進的前「人類發展研究會」成員，她剛才說的，恐怕還真是自己的一貫觀點。

　　想歸想，他嘴上卻是調笑道：「你想自由的裸露肉體？」

　　「我至少應該有此權力。」

　　陳易呵呵一笑，卻不回答了。

　　「現在的西江還在施行中國的法律，我認為應該有自己的法律。」劉歆瑜的心大著呢。

　　陳易則傾向於實用主義的道：「制定法律的工程太大了，得建立單獨的法學院，單獨的法律系統。」

　　他搖搖頭，道：「除非出現就業問題，否則不到這一步。」

　　「現在改變才是最節省的，如果以後人數多了，再想建立一個新法，反對的人會很多。」

　　「現在也是。」陳易並不認為中國的問題是一部法律所能解決的，同樣的，想要讓西江變的更好，也絕不是法律可以解決的問題。

　　劉歆瑜幻想的未來世界，是一個更具發展和競爭力的世界，頒佈新法是一條捷徑。雖然僅止是一次試探，但陳易堅決的態度還是讓她的情緒低落下來。

　　金鬥娜一看，趕緊說：「前面挺熱鬧的，不知在做什麼，我們快點過去吧。」

　　三人步履加快，適才的一點小爭執方才消失。

　　劉歆瑜與金鬥娜反而親密的聊起天來，看起來，她們的那點小矛盾也消失了。真要說起來，兩人的小矛盾其實也是陳易有意製造的，如今她們同在西大陸工作，等級相當的女性只有對方，再加上共同的敵人和共同的目標，互相的關係自然改善。

　　西江城很小，所謂的熱鬧之處正在城外，乃是一個標準的馬戲團大棚，一名地球人和一名土著，正操著各自的語言招攬生意：神廟馬戲團，表演繩藝，各種野蠻捆綁，由身高3米的長臂族人沈虛表演……

　　「捆綁」一詞早就變味了，陳易好奇的看向門口，「票價：100元」不由咋舌笑道：「真不便宜呢。本地土著女人的捆綁，怕是沒有這麼多學員願意看吧。」

　　劉歆瑜臉色也沉了下來，道：「言論自由當然是在不違反其它法律的情況下的自由，如果他們真敢捆綁女人表演賺錢，哼！」

　　「進去看看再說。」陳易一副很好奇的模樣。

　　劉歆瑜轉過頭來，怎麼看陳易怎麼一副紈絝子弟的玩世不恭樣兒，但再看看周圍，又感慨他創下的這副局面。

　　銀森勇給幾個人都買好了票，走到裡面，卻聽見一陣陣皮鞭的聲音。

　　果真是一位身高3米的土人，正在玩著野蠻捆綁和鞭打的遊戲。

　　只不過，對象卻是一隻捆出了形狀的劍齒獸。

　　曾經的黑森林霸王，此刻卻被四條橫，三條縱的繩索捆的緊緊的，彎下去的後腿和翹起來的前腰，正好將肉最厚的屁股和胸脯給凸了出來，毛茸茸的一片，再配合猙獰的長齒和鋒利的爪子，很有暴力美學的變態感。

　　旁邊還有主持人用高昂的語調介紹：「來自長臂部落的沈虛，他的鞭子落下去了，聽聽這清脆的聲音，看看這力與美的結合！」

　　劉歆瑜松了一口氣，說：「總算不是人。」

　　陳易卻是一臉的遺憾：「可惜不是人。」

　　金鬥娜不自覺的用韓語補充：「幸虧不是個男人。」

李洪元

第四百八十九章 火龍神廟祭祀

　　劍齒獸的兇猛體現在方方面面，它有發達的肌肉和強健的前後肢，背部皮毛硬的能擋衝鋒槍和手槍的近距離射擊，好似利劍般骨刺從脖子開始延伸到尾部，足以令任何想要撕咬擒抱的對手放棄攻擊。

　　然而，就是這樣一隻兇猛的野獸，落在了長臂部落的土人手中也沒了半分的脾氣，委委屈屈的被繩子捆成了S型，豐腰提臀的翹在那裡，又半吊在馬戲團的正中間，呲牙咧嘴的叫聲都變成了嘟囔。

　　來觀看表演的土著頓時一陣笑聲。

　　陳易左右看了看，能坐七八百人的棚內，學員和土著大約各半，前者是互相結伴而來，後者大多拖家帶口，看穿戴樣式，有商人也有工薪者。如今西江城的工薪者待遇給的非常好，若是早期進入衙門的土著，如今的薪水能拿到千元左右，換成銅幣有三四百之多，不僅可以養活全家老小十幾號人，且有餘錢花銷。不久前的清剿行動勝利後，參與者都發了數月賞金，一些人興許就拿來看戲了。

　　如今算算，從西馬市場建立到現在一年有餘，懂點經營的土著若是勤儉些的話，資產說不定能翻上幾番，達到一萬銅幣都不算什麼，其中富裕者更是數十上百萬的積累。

　　如果不是來自工業時代的地球人，這些商人說不定要擔心自己的肥碩了。

　　劉歆瑜輕輕的一拉陳易，示意前方的表演。

　　昏暗的環境中，陳易首先看到的卻是那點紅唇和閃亮的眸子，一時間蠢蠢欲動，將手輕輕環了過去。

　　這時候，他才轉過頭來，將目光放在了舞臺上，手指卻像是個不老實的舞者那樣，在女伴的胸腰間摩挲觸動。

　　「啪」的一聲，土人抽響了鞭子。

　　主持人配合的笑道：「沈虛在要求掌聲呢，大家來點掌聲鼓勵，猜猜他要做什麼？劍齒獸肯定也在想，他要做什麼？」

　　觀眾哄笑，劉歆瑜適時的將陳易的手臂抽了出去，嬌媚的瞪了他一眼，使勁的拍手鼓掌。

　　陳易不禁失笑，舒服的伸了個懶腰，認真的看起了節目。

　　臺上，土人圍著劍齒獸繞來繞去，長長的胳膊揮舞著長長的鞭子，不時的停下來，調整一下劍齒獸身上的繩子。

　　觀眾也隨著土人的動作左搖右晃，很好奇他想對那劍齒獸做什麼，或者說，還能做點什麼。

　　這就像是看偵探小說和電影，始終做著自我判斷的比較，也是非常有意思的事兒。

　　劉歆瑜突然扯了一下陳易的胳膊，說道：「他不會是想強姦了這野獸吧？」

　　陳易頓時哭笑不得，想說個「不是」，還真擔心給說錯了，浪費神力——西大陸的土著，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誰又能說得清。

　　三人都坐在中間的好位置上，前後左右皆有人，左邊學員打扮的年輕人聽到了劉歆瑜的話，不禁噁心了一下，說：「你是醫院的護士吧？別想這種事，不過，它們的體型還真的差不多。」

　　馬戲團的大棚有點像劇院，下面的人互相看不清楚，劉歆瑜就笑道：「其實劍齒獸有6米長，最少，你沒看過西大陸寶典？」

　　她說著瞅瞅陳易。西大陸寶典是一些西大陸的基本介紹，常見的野獸和怪獸都在其中羅列，就算是現在的西馬公路上，都常回出現一些迷失的小型動物，遊獵隊往往收穫頗豐。

　　學員撓撓頭，說：「對哦。西大陸寶典，我看過。這麼怎麼看起來又肥又短的？」

　　「它被繩子捆成了這樣。」能清楚看到形狀的自然是陳易。

　　「6米捆成3米？這麼厲害！」學員一下子站了起來，又被後面的給罵的坐下了。現在的西江城邦有2萬多人，地球人1.5萬左右，但在西江城附近居住的不足萬人，這裡更像是一個小鎮而非都市，地球人之間的關係也相對淳樸。

　　始終繞圈的土人沈虛突然停了下來，猛然一頓，狠狠的咬在劍齒獸的屁股上。

　　觀眾頓時發出各種「啊喔哦」的驚呼聲。

　　土人使勁一撕，片片獸毛被他給叼了下來，飄落在地上。

　　劍齒獸發出悶悶的「嗚」聲，嘴上套著封口球，除了流口水外，什麼都做不了。

　　土人繼續上前，有技巧的咬住它的硬皮，使勁一扯，頓時私下一片外面的保護甲殼，露出了裡面的嫩皮。

　　主持人哈哈大笑的喊：「光線打過來，大家看看，沒有想到吧，這樣兇猛的獸類，它真正的皮膚的顏色是粉紅色的，粉紅色啊！」

　　連陳易也不禁莞爾。

　　「沈虛，繼續！」

　　得意洋洋的土人嗷嗷狼嚎數聲，繼續撕咬，沒幾分鐘，就將劍齒獸撕成了斑馬獸，到處露出粉紅色的皮膚。

　　再過會兒，劍齒獸的下半個身子全被撕的裸露了出來，嫩的像是初生的嬰兒，或者粉嘟嘟的小肥豬。

　　觀眾席上有了此起彼伏的吸氣笑聲，像是集體打嗝似的。

　　銀森勇也笑的打跌，說：「我最喜歡這段了。」

　　陳易這才知道，原來是人家的特色表演節目。

　　劍齒獸在交通偏僻處襲擊商旅，而城市內又捕捉劍齒獸做馬戲遊玩，還真是個有趣的環保經濟。

　　這時候，後面突然來了一名土著，正好就坐在陳易身後，一群學員的中間，後者的笑聲忽的一收。

　　地球人和西大陸人就像是殖民者和被殖民者一樣，除了表面上的和諧外，並不能真的保證平等和理解。

　　一名土著坐在學員中間，就像是一名黑人坐在了白人中間，一位農民坐在了公務員中間，一位領導下到了礦井下方似的……身份地位就在行為動作，表情穿著間體現了出來，任何宣傳都不能改變事實，人類生而不平等，也永世不可能平等，這就像是一個偉大的夢想，永遠趨近而永不可能……

　　好在學員們沒有主動驅趕這名土著，而是將目光放在了臺上。

　　反是這名土著，左看看，右瞧瞧，最後不屑的咧嘴，問隔了七八個位置的銀森勇：「喂，你是神術騎士吧？怎麼坐到一群小傢伙裡？丟了身份。」

　　這句話捅了馬蜂窩，早有不忿的學員火氣十足的站起道：「你憑什麼說我們？」

　　土著一翻眼皮，頗為不屑的舉起手來，一抹流光撒過，站起來的學員就被生生的壓了下去。

　　「就憑這。」

　　學員死命的掙扎未果，不禁駭然。

　　鬥技9級的水準，他們平時可見不著。

　　陳易也暗自詫異，西江城邦總計佔據了數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境內的土著武士人數少之又少，至於官家的騎士，幾乎都上了神廟戰場，在這裡見到一位高階鬥技騎士，頗感意外。

　　這邊的喧鬧影響了左近觀眾，一些學員聚攏過來，有個平頭黑皮膚的年輕人甚至掏出了槍，指著那土著道：「立刻跪到地上，快點。」

　　「我聽說西江城邦的首領是一名神術騎士，是你們兩人中的一個嗎？」土著完全無視了年輕人的手槍。

　　當年鬥技6級的重步兵團掌旗都能頂著重機槍子彈飛奔，鬥技9級對手槍已是完全免疫了。

　　陳易攔住了黑皮膚的小平頭，道：「你們異日練到鬥技9級再來找麻煩吧，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他用的力氣不大，卻巧妙的將其槍給卸了。

　　待到劉歆瑜瞪起眼睛，學員們皆作鳥獸散了。西大陸的女性稀少，劉歆瑜又是性感到爆的時尚女郎模樣，誰還不知道她的身份。

　　「看來你就是陳易先生了？我是火龍神廟的祭祀南森，尊敬神術騎士閣下。」對方是在確認了陳易的身份後，方才施禮的。

　　看的出來，這是個自矜身份的傢伙。

　　陳易上下打量著，有點乾瘦的土著，胳膊上的肌肉纖毫分明，有點印度式的皮膚顏色，腦袋剃出了層次，但卻長髮披肩，有點散亂。

　　不用說，他要是換上祭祀的袍服，一定會更加的莊重。

　　鬥氣9級的水準雖強，卻比不上祭祀的權力。

　　「你是來找我的？」

　　「是的，尊敬的神術騎士閣下。」

　　「叫我陳易就行了。」他說著話，從馬戲團的大棚中走了出來，身後的土人正在啃劍齒獸的屁股，口味重了些。

　　「陳先生。」南森停了一下，在人少的地方道：「聽說您能訓練神術騎士？」

　　「沒錯。」

　　「火龍神廟希望能得到這個機會。」南森說著，深深的彎下腰，雙手觸地，像是一個拱橋似的行禮。

　　昨天的建議只對伊亞爾說了，南森今天就趕到，看的出來，火龍神廟不僅消息靈通，而且有著相當強的執行力，遠比水龍神廟強。

　　他原本就有貨賣三家的準備，只是沒想到南森來的比伊亞爾都快。

　　少頃，陳易問道：「你說話算嗎？」

　　「算的。」

　　「只有單神術騎士，一人100噸黃金，或者200噸的鉑金。」

　　「我明白，我帶來了500噸的黃金。」南森顯然得到了全部的消息。

　　陳易吃驚的看著這個乾瘦的土著，轉瞬笑道：「你背著500噸的黃金來西江？只用了一天時間？」

　　「我是跑來的，一夜未熄。」南森說著乍起的5個手指，道：「黃金在空間戒指內。」

　　黃金的密度是水的19倍，100噸黃金也就是5立方米稍多點的空間，剛好是稍好些的空間戒指的體積。

　　「還要我做什麼嗎？」南森拍拍手，7名年約40歲的騎士從一輛城門下的馬車中走出。

　　「你都準備好了。」陳易失笑，旋即道：「好吧，7個人都跟我走，黃金多退少補。」

　　不用他說二遍，南森就聽明白了多退少補的意思，並將手指上的空間戒指褪下給了領頭的騎士，道：「我就留在西江城了，陳大人若是能訓練出神術騎士，火龍神廟定不相忘。」

　　陳易的笑著揮揮手，道：「你還是想想怎麼給伊亞爾解釋吧。」

　　南森淡淡一笑：「有了神術騎士，就不用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