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鳥村] 唯我獨法 (全文完)

李洪元

第五百九十章 鬥彈士

　　圓臉的團長笑眯眯的，像是瞅到了百元香油錢的廟祝，口中謙虛的說：「早就聽說西大陸武力出眾，沒想到啊。不過，咱帶來的可是反艦導彈，用來打人，和高射炮打蚊子也差不多了，而且，人的雷達面積也小啊。」

　　「給銀森勇裝一個雷達擴展面。」陳易大度的道。他是準備把中方軍官徹底壓服了。俄羅斯人好處理，自家人反而麻煩一些。

　　團長見狀，低聲命令道：「去把83的戰鬥部改一下，咱們試射導彈了。」

　　來到完全陌生的環境，總是要試射一兩枚導彈，才知道各種參數是否正常，去掉戰鬥部的導彈就相當於一枚超級大子彈，或者實心炮彈，普通人當然扛不住亞音速的百斤炮彈，團長知道一些神術騎士的秘密，倒是想看一看。

　　陳易沒說話，叫過銀森勇道：「反艦導彈的速度比你快點，但靈敏差多了，你看看能不能躲開。」

　　銀森勇雄赳赳的去了，他對熱兵器的威力也極好奇。

　　盡可能快的進行了準備，雙方約定在了附近小丘上，團長趾高氣昂，銀森勇則面露不屑。

　　在團長眼中，人抗導彈簡直就是笑話，若非看在銀森勇能長時間躍空漂浮的份上，他連指揮都省去了，即使如此，站在發射台前的團長，仍舊缺乏應有的緊張感。

　　銀森勇只見識過單兵導彈，還是保持著一份謹慎。

　　西大陸人不同於地球人，前者畏懼自然，再強也不敢說唯我獨尊。地球人則不然，發達的資訊讓他們相信自己知道全部，因而也就失去了畏懼之心。

　　導彈發射車上的鷹擊83昂起了腦袋，銀森勇也在15公里外騰空而起。

　　反艦導彈的射程按說是百公里以上，但近一點也沒關係，圓臉的團長自信的看向陳易，然後按下了發射鍵。

　　戰鬥部經過改裝的導彈尾部噴出濃濃的煙霧，好似踩爛了筋斗雲的肥猴子。

　　幾秒鐘後，濃煙外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準備接觸。」團長自己喊了起來。

　　這麼短的距離，導彈在加速到亞音速後，會繼續增到超音速，隨即施行攻擊，而銀森勇不僅要靜靜的等待，而且胸前還抱著個太陽能吸收板。

　　兩個綠色的小點在螢幕上漸漸接近。

　　一群人圍在那裡，等待歡呼或讚歎。

　　陳易微微浮起一段高度，用神力維持著消耗，目視遠方。

　　雙方距離三公里左右的時候，銀森勇開始爬升飛行。

　　此時，鷹擊83的速度已達1.5馬赫，只要10秒不到就能接觸到銀森勇。

　　而在螢幕上，雙方的距離已經近的不能再近。

　　銀森勇忽的調轉身體，猛的向下衝刺，鎖定了反射板的導彈也不甘示弱，扭頭向下，使得兩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只有陳易知道，銀森勇成功了。

　　如果是空中平移或上升飛行，銀森勇的速度趕不上導彈，但若是向下速降的同時扭動，加速度帶來的優勢將體現的淋漓盡致。

　　有了短短的一兩秒鐘的耽擱，銀森勇的頻繁轉向立即發揮了靈活優勢，導彈則像是一頭蠢牛，頭朝著反射板而去，悶頭加速後，卻撞在了空氣裡。

　　兩個小綠點相錯而過的瞬間，發射區傳來陣陣歡呼，轉瞬停止。

　　因為綠點並未消失。

　　陳易說的很清楚，銀森勇能抵擋導彈的威力，區區一塊太陽能反射板則必然不能。

　　圓臉團長低聲問藍家明：「政委，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沒打中唄。」裸熊憨厚的笑，怎麼看怎麼賊。

　　「沒打中？那雷達上是怎麼回事？」圓臉團長懶得多說，脫掉外套就往預設的望眼鏡處跑，一把推開正在觀測的小中尉，自己趴了上去。

　　高倍望遠鏡下，反艦導彈正在繞圈子。

　　除了第一次接觸較緊張之外，銀森勇接下來表現的像是一名鬥牛士，差不多保持在空中即可。等導彈繞彎回來，粗腰一扭閃過，轉身再來一次，將小體積的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

　　到了後面，銀森勇乾脆將太陽能反射板當做紅布，引誘導彈過來，然後狠狠的踹它一腳。

　　團長看的目眥盡裂，一腳踹飛了望遠鏡，心道：戰士們平時把導彈寶貝的像什麼似的，每天早上起來擦洗，晚上擦洗，就算遇到演習也捨不得打出去，萬一見到敵人的戰艦，還是捨不得打出去，現在好不容易放出去了一發，竟然被人踹了一腳，這真是，這真是……

　　「要是防空導彈，直接在空中爆炸，他是躲不開的。另外，如果我們沒有換戰鬥部，它現在也該爆炸了。」參謀說的煞有介事，主要是給團長臺階下。

　　裸熊裝作沒聽見，陳易則在遠處。

　　大家看著銀森勇耍弄導彈，直到玩膩味後，用小刀將發動機捅破，才算是結束了一次試驗。

　　「這東西，打不中巨龍。」銀森勇落地後不停搖頭。他的家族始終忠於神廟，但其個人是忠於陳易的，現在要對付巨龍，亦不會有太多的心理障礙。

　　對騎士們來說，出生伊始就在準備戰鬥，死亡之後仍在戰鬥。

　　戰鬥，才是最主要的。

　　陳易聳聳肩，道：「所以才要限制它的速度。」

　　「至少得10名神術騎士才能纏住它，不過，速度太慢了。」

　　末端使用渦輪發動機的超音速導彈還被說太慢，團長聽到了也欲哭無淚，勉強爭辯道：「真的戰鬥中，是多導彈並射，命中率還是很高的。而且，反艦導彈的近失彈威力也夠了。」

　　「夠不夠，你說了不算。」陳易指指替換下來的導彈戰鬥部，道：「也不必再發射了，銀森勇，你抱它上去，凝體防禦，試試它的威力。」

　　銀森勇相當信任，毫不猶豫的抱上導彈上了天。

　　團長在後面急的直跳腳：「導彈不要亂拿。」

　　「引爆。」陳易唬的團長臉都變大了。

　　「引爆！」團長準備把他的上尉吼出心臟病來。

　　後者擦擦耳朵，從裡面掏出兩個棉球，說：「團長，我耳膜脆，正準備隔音聽響呢，您說啥？」

　　「你要聽響隔什麼音？啊！」團長使勁一巴掌拍在引爆鍵上。

　　天空中，一朵橘黃色的焰火亮起。

　　片刻後，就見銀森勇毫髮無傷的浮在空中，渾身也在發光。

　　要是普通的神術騎士，遇到這種規模的導彈還是很頭疼的，但銀森勇跟著陳易最久，祭壇都開了三次，神力積攢的著實夠多，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裹下，竟然沒有受到一點衝擊。

　　銀森勇灰頭土臉的落了下來，在兩國官兵眼中，宛然超人或毛茸茸的天使化身。

　　「怎麼樣，團長？你還準備去打龍嗎？」

　　「這個……」團長臉上掛不住了，忍不住問：「您有這麼強的手下，還怕什麼巨龍？」

　　「如果我派10個這樣的手下去打龍，能活下來一個，就算是謝天謝地了。」陳易不客氣的道：「像是你們這一個團的人，按說是去多少死多少的。不過，看巨龍對付俄國人，似乎也不會把藏起來的傢伙找出來殺掉。」

　　他說的有點兇狠，但全是實話，要是不讓銀森勇表演一番，這一個團的人就有可能因為功名利祿送上思路。

　　圓臉團長不說話了，藍家明連忙打圓場：「老薛不懂事，小陳先生您別怪他，都是上級逼的，這下我們就明白了，安安穩穩的呆在西大陸好了。只是這樣一來，我們怎麼對付巨龍？」

　　俄羅斯觀察團軍官也連連點頭，他們共有6個人，外加50多人的護衛隊，以及兩個排的技術兵。

　　陳易只是讓他們安穩呆著，卻不想詳細解釋，聳聳肩道：「巨龍還沒有襲擊西江城邦200公里內的記錄，再者，我們會尋求當地神廟保護的。」

　　「請宗教保護？」俄羅斯人荷荷的笑了。

　　陳易扭過臉去，笑道：「銀森勇就是宗教人士，我把他送到莫斯科去，你們以為，究竟誰需要保護？」

　　如此肆無忌憚的威脅已經超越了嘲諷的範疇，不僅俄羅斯人色變，中方團隊裡的幾個人也臉色沉重。

　　相對於莫斯科，西京興許更恐懼銀森勇這樣的神術騎士。

　　他們以前只得道聼塗説的三手情報，對西大陸瞭解不多，對神術騎士之流差不多完全不懂，如今親眼看見他抱著導彈浴火不亡，真真是怕到心裡去了。

　　留下觀察團和快速反應部隊整理營房和休息，陳易則悄悄帶著一張「老化」卷軸找小蜥蜴做實驗。

　　雖然卷軸異常珍貴，但若是不實驗就上陣，肯定還是不行的。

　　儘量找了百多噸的金屬，讓巨龍形態的幻龍幾口吞下，陳易扯開一張卷軸就開始念咒和擺手勢。

　　在提前練習過的情況下，他用六秒鐘就讀完了百餘字的咒語，幾十種手勢也打的準確無誤。

　　巨龍這是打了一個哈欠，說道：「我覺得有點困。」

　　話音剛落，一抹卷軸製造的金光灌滿其全身。

　　巨大的骷髏符號在巨龍腦袋上亮起又消逝。

　　「什麼感覺？陳易說著用長槍刺入巨龍的皮膚。」

　　重金屬制的長槍一路都有阻礙感，但比以前是要輕鬆的不少。巨龍比幻龍所變厲害不止一層，到時若能達到阻礙感的程度，陳易就該謝天謝地了。

　　「試試速度。」這是陳易最關心的。

　　小蜥蜴則懶的要命，現在加了「老化」卷軸，更不願拼命出力，陳易想想，乾脆在它的菊花下掛一串感應炸彈，令其速度只能增加，不能降低，一旦降低或勻速就會爆炸，如此倒是看出了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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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元

第五百九十一章 測試

　　在聖奇奧王國，普通的老化卷軸僅6級左右，4級法師即能製作。它的效果差不多能讓生物短暫的「老化」30年左右。對於鬥技級的騎士，老掉30年的身體，各項技能都將大幅下降，最重要的是，他往往很難適應這種身體變化。

　　再低等的老化卷軸能夠製作，但通常沒有傷害卷軸有價值，而再強大的老化卷軸，通常都可稱之為浪費。

　　按理說，有太多的魔法可以替代「老化」，甚至比它的效果更好。可為了對付惡龍，傳奇法師們用龍殿的資源研究經年，最終發現，比「老化」強的魔法無法在卷軸上實現，比「老化」弱的魔法達不到削弱巨龍的作用。

　　最終，「老化」差不多就是唯一的候選了，在長年的準備之後，其他的備選項亦早被遺忘。

　　陳易不求多麼有效率的殺死巨龍，他只要能夠殺死巨龍就行了。

　　工業時代的思想正是如此，不要管科技的成本是什麼，先解決有沒有的問題，然後自然就能解決效率問題。

　　假如有必要的話，導彈和卷軸的生產製作乃至釋放都應當可以大大提速的。

　　「主人，我錯了，我不知道我哪裡做錯了，但是我錯了，您放過我吧。」小蜥蜴屁股後面掛著感應炸彈，一邊拼命的繞圈，一面死命的吼，沙漠上卷起成片的煙塵，遠遠像是沙塵暴似的。

　　「好好做測試，跑快點。」陳易不理那狀似悲慘的聲音，繼續測試著老化卷軸的參數。

　　普通TNT炸藥做成的感應炸彈不可能傷到巨龍，只是讓它感覺到酸麻辣癢，好似把涼菜調料抹到了菊花上，糟糕的地方是小蜥蜴不能停止或減速，否則就會更加的刺痛難受。

　　嬌生慣養的幻龍哪受過這種罪，累的氣喘吁吁，稍稍偷懶一下，身後立即傳來的「嘣」的一聲，它只好勉力奔的再快一些。

　　10公里長的身軀在沙漠中也只是滄海一粟罷了，荒蕪的土地上，爆炸聲此起彼伏。因為速度只能更快，那到了極限，自然是要挨炸的。

　　「老化程度大約30％左右。」共同參與測試的還有一輛實驗車上的3名研究員，他們都來自人類發展研究會，乃是劉歆瑜遴選出來的專業人員。他們加入組織的情況與俞偉超差不多，都是對現實不滿的菁英憤青。從某種程度上，他們與推翻惡龍統治的傳奇法師差不多，領著薪金，使用政府和社會資源研究如何反政府和反社會。

　　「30％？那要是同時使用3個，是會疊加產生效果還是怎麼樣？」

　　「這個……我們沒有模型進行估算啊。」研究員苦著臉，讓他們分析魔法，真是太為難了。

　　陳易撇撇嘴，說道：「不行，必須得到一個大概的結論。你們就用我給你們的低級卷軸做模型分析。」

　　「卷軸的原理是什麼，我們都還沒有搞清楚，沒辦法做分析的。要不，您給我們多一點時間。」

　　「性命攸關，我的人要是因此死掉一個，我就拿你們陪葬。」陳易唬起眼睛。

　　劉歆瑜連忙道：「你們趕快去做分析，別囉嗦了。」

　　她可知道陳易的信仰，遵守誓言等於是言出必行。如今，3個人的小命就掛在一群神術騎士身上了。

　　比起這些強大的騎士，3個不出名的小研究院著實缺乏生存價值，更別說他們尷尬的身份。

　　陳易略有擔憂的皺著眉。

　　按照傳奇法師們的經驗，至少要2個老化卷軸才能達到戰鬥削弱的效果，3個老化卷軸才能達到殺死的效果。

　　每張老化卷軸的持續時間在30分鐘到45分鐘之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要找機會釋放三次卷軸相當不容易。以3名紅袍法師永久退步為代價得到的擊殺機會，往往僅有3分鐘甚至更短的時間，在記錄中，聰明的巨龍騙得一個或兩個老化卷軸後，就會逃之夭夭，然後重新加入戰場。

　　正面作戰的情況下，這種方式的效率極有限。

　　陳易猜測，別看魔法塔的記錄中冠冕堂皇，真正的傳奇法師們，恐怕是用多年的恐怖主義得到政權的。而且，他們的生存方式也像是恐怖組織，由敵對方培養壯大，最終反噬以獨立。

　　「這樣看來，巨龍的性命也是相當金貴的。」陳易努努嘴，喊道：「渣龍，可以停下了。」

　　幻龍聽到那叫一個興奮，後腿奮力一彈，躍至鬆軟的沙子裡，動也不願再動，任憑屁股後面「嘣嘣」的炸響，仿佛抹了幾百桶辣椒油似的。

　　佘雷縮縮脖子，自語道：「我還沒取掉引信呢。」

　　「怎麼取？」他的手下非常好奇的問，大約是想學點東西。

　　佘雷想了半天，自己好像沒有安裝遠端控制系統。換句話說，要麼爬到巨龍的屁股處，在顛簸的環境下取下下炸藥引信，要麼就只能等它全爆掉了。

　　「幸虧。」佘雷抹了一把冷汗，要是巨龍知道必須挨此一炸，說不定會將他填埋到藏食物洞裡。

　　金鬥娜注意到陳易的眉頭，問：「你對30％的效果不滿意嗎？我覺得，有效果就好，大不了多用幾張。」

　　「說的也是。」陳易無奈點頭。她們不知老化卷軸的珍貴，即使蒂莫西法師威逼利誘，也不會有太多卷軸來供應的。

　　若是為此減弱了聖奇奧王國的威懾力，也不是好事。

　　留下三名苦惱的研究院，陳易又前去試射導彈。

　　他用的人手同樣來自現役，皆是大伯的嫡系，一票150人，操作12台導彈發射車和相關設備，可以說是綽綽有餘。

　　不過，為了配合這12枚導彈命中，卻不知要損失多少神術騎士和卷軸。

　　各項工作都是早有準備的，陳易又緊鑼密鼓的忙碌一周，基本上就準備好了這支小分隊。

　　至此，已有數周沒有傳來巨龍的消息了。

　　俄羅斯人重新蠢蠢欲動的向週邊進發，他們希望得到獨立的疆土和港口，這點是他們最看重的地方，自然不會因為一隻畜生而放棄。

　　一些前進基地又有了前來騷擾的俄羅斯人，但都沒討到什麼好處，陳易這時帶著12名神術騎士返回江寧。

　　奧運會即將開始，這可是個掠取信仰神力的好時間。

李洪元

第五百九十二章 晉級

　　信仰之力自始至終與參與的人數有關。

　　雖然虔誠也很重要，但第一要素依舊是人數。

　　現代體育運動，差不多就是參與人數最多的集體活動了。為了盡可能多的容納觀眾，奧運會的主體育場每次都會建的宏偉無比，本次奧運會自然要體現出濃濃的地大物博的中國精神。

　　陳易在每個體育場的中央都設置了祭台，從表面看來，則是工作人員上場間隔的準備室，實際上則是吸收信仰的中心。

　　12名神術騎士分成兩撥，呆在兩個主體育場內，剩下的80餘名鬥技騎士三三兩兩的分散在其他的體育場裡。

　　一次性生產80名鬥技騎士，以及12名三級神術騎士，也的確只能用生產來形容了。

　　銀森皮、銀森冠、銀森勁等人都留在了開幕式的主體育場，望著滿場91000人，銀森皮又是激動又難以置信的問：「外面真的還有10萬人？」

　　「不僅如此，另外還有幾百萬的志願者在西京的各個角落，他們的虔誠度都相當高。」

　　成為三級神術騎士是關乎虔誠程度的，開幕式的第一天，也正是虔誠度最高的一天。

　　自然不問你明天的虔誠，只看你現在的虔誠。

　　在西大陸，幾百萬規模的集會太難太難，光是信徒們的生活問題就將是個大麻煩，他們可沒有生存幾百萬人口的大型城市，周邊的農業和手工業也養不活這麼多的大肚漢。

　　在軍隊消費和民眾消費差不多的情況下，一場神廟戰爭就能把各神廟耗的燈枯油盡，又怎可能組織幾百萬人——與其讓方圓幾百里內的居民徒步行走兩個月，不如就近組織10萬人到100萬人水準的集會，每次產生10名神術騎士已經夠變態了。

　　但要論人口數量和密度，地球和西大陸是完全不同的形狀。200年的工業大生產，不僅改變了人們的生活，也改善了人們的紀律性和組織性。

　　奧運會就是一個完美的標杆。

　　幾千萬名觀眾，遍佈全球的萬名運動員，成百上千的運動項目和整圖書館的條例規則。

　　這種組織性是西大陸人怎麼學也學不來的，也是對抗巨龍的最大資本。

　　陳易捨不得將好不容易培養的神術騎士消耗掉，因此特意又遴選了80名高階鬥技騎士，準備讓他們成為神術騎士後，能夠勝任牽制惡龍的任務。至於銀森勇等人，則盡可能的提高實力，預備做失敗情況下的保險。

　　12名三級三神術騎士哪怕打不過巨龍，也不至於被全殲。

　　陳易動用各種關係選好了祭壇，賽會組織者也借機邀請他參加各種活動，某些推辭不過的，他就找陳業來代替。如此準備了幾日，來自各地的選手和觀眾開始雲集。

　　銀森皮每天都偷偷的從酒店裡走出來，觀察今天有多少人去體育館。他不知多想再增加一個神術，或者提升一個神術等級。

　　到了開幕式證實開始的時候，銀森皮坐在祭壇內，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張嘴就道：「真的有9萬人啊。」

　　「10萬人也有了，外面的更多，你們看看這裡。」銀森勁指的是電視機內的圖像，為了讓奧運會順利進行，媒體和安保人員的數量甚至多於現場觀眾，一些露天廣場上也擠滿了人，或站或坐的享受著氣氛。

　　銀森皮享受深吸了一口氣，想到明天以後的美妙，嘴一張，一肚子火鍋底料就吐了出來。

　　準備室內頓時散發出濃濃的食堂後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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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神術騎士們的激動，鬥技騎士們稱得上是欣喜若狂。當然，或許還有一些忐忑不安——總會有不能成為神術騎士的倒楣鬼，在成功結束前，一切皆有可能。

　　陳易的神術等級夠高了，他的神力又有發行黃金債券所帶來的加成。如今差不多有100噸黃金被兌換，他就能得到相當於一名神術騎士的信仰之力，而每月兌換的黃金又何止百噸。

　　再加上批改檔等等刷神力方式，陳易差不多有二三十個普通神術騎士的神力水準，就算對陣西大陸頂尖的神術騎士，在基本面上已是相差無幾。

　　當然，技術上的缺陷是必然存在的，陳易也無心刻苦練習。在他看來，有如此迅猛的神力增幅，就應該不斷的增加下去，到時候量變產生質變，什麼技術都可以不用考慮了。

　　各體育場內的氣氛越來越熱烈。

　　當20點的開幕點到達的時候，全場人皆起立，歡樂鼓掌的同時，上空中的陳易都能感受到洶湧的信仰。

　　信仰是可以由眾人來帶動的，就算原本沒特別心思的人，在此等氣氛下也會興奮起來，源源不斷的信仰令陳易心情愉悅。

　　幾道光柱忍不住沖天而起，然後是更多的光柱。

　　伴隨著神術騎士天象的，卻是一道道的煙火，媒體拼命的渲染，在抹去了「神跡」的同時，仍舊帶來相似數量的信仰增漲。

　　「至少能有80％的成功率。」銀森勇和陳易類似，不需要再進入祭壇了，此刻正站在樓頂，觀察著各種天象。

　　「遵守誓言」，「誠實」，「謙卑謙遜」和「言行一致」仍然是最多的選擇，少數幾道紅色或黃色的關注，則代表著有偏向性乃至極端的信仰，例如「真理」，「肆無忌憚」等等。

　　陳易微微點頭，道：「等他們出來後，你進行培訓。嗯，雖然在進入祭壇前，他們已經簽署了協議，不過，若他們不願意的話，也可以提出來，人數足夠的情況下，可以不強迫他們對陣巨龍。」

　　協議是可以強迫行使的，但也沒有必要完全強迫。今天的祭祀結束後，新的神術騎士將會得到不盡相同的神術，且未必是他們的第一或者第二選擇。換言之，如若他們的神術不適合上陣，那也是沒辦法的。

　　當然，這得是在不影響戰況的情況下。

　　銀森勇心領神會，道：「我知道怎麼說了。」

　　他們都有言行一致和誠實的屬性，可以不能撒謊騙人。

　　第84個光柱亮起許久後，再沒有新的光柱開啟，銀森勇舔舔嘴唇，道：「看來，還是有8個人沒成功。」

　　轉瞬，他的臉上又綻起了笑容。一次性產生84名神術騎士，其中還有不少三神術騎士，若是在西大陸，恐怕會讓所有人瘋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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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外交官密議

　　12名神術騎士裡，僅有一人未獲得三神術，但神術等級倒是提高了。

　　另外未晉升的7名鬥技騎士則神情沮喪，完全沒有了來時的意氣風發，對他們來說，人生中最風光的時候已經結束了。

　　很少有祭壇會再給他們機會，以如此少的騎士享受如此多的信眾。假使向水龍或火龍神廟申請，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後，他們最多也只能獲得與數百名騎士競爭一個位置的機會……

　　幾個人不約而同的跪在通道中祈禱起來。

　　銀森勇見多了失敗者，並不因此而同情，且道：「你們在出發前都簽訂過協議，這次儀式的代價，你們也都清楚。所以，回到西大陸後，你們仍然要參與戰爭。不過，戰爭結束後，活下來的人還有機會參加水龍神廟的祭典，戰死者的家屬也有一次機會。無論是否陣亡，立功受獎者將得到西江祭典的獎賞。」

　　在地球組織的祭奠規模更大，參與人數更少，由此成為神術騎士的幾率更高。一個家族為了產生一名神術騎士，付出的何止是金錢，還有無數人堆出的生命代價。

　　7名鬥技騎士盡其所能的表現出堅毅的表情，以免露出失敗者的虛弱。

　　須臾，熱浪自門外襲來，負責搬運的鬥技騎士們喊著響亮的號子聲，將各種超大超重的非標準設備抬下去。神術騎士和操作機械的學員們則安靜許多，但也都是汗流滿襟。

　　「你們各有兩天的休息時間，有什麼要做的事，就抓緊做一下，兩天之後進入戰備狀態。」銀森勇的話裡透著些微的殘酷，卻也是西大陸人習以為常的生活方式。

　　許多人在前往地球的時候就已道別過了，此時做了神術騎士的先生們還有回家的欲望，未能成功的鬥技騎士們就不約而同的留在了西江城邦。他們還有一分希望，立功受獎，得到新的西江祭奠的獎賞，否則，又有誰好意思回去。

　　「閣下！」

　　陳易看著武館學員們將導彈送進倉庫便走出了通道地鐵，這時候，早等得不耐煩的俄羅斯人就沖了上來，俞偉超與佘雷攔都攔不住，只能跟在後面。

　　「馬克沁先生，有事嗎？」

　　「我們想知道，什麼時候能重返黑港？」

　　「我們會儘快恢復控制區的。」陳易語焉不詳的說。黑港始終都不在控制區內，西江城邦現在的控制區是200公里範圍，要等武館系和西江會的成員將這片地區全部吞下去，陳易才會投入軍力向前擴展。為俄羅斯人做嫁衣的事，口頭上說說也就罷了。

　　馬克沁是莫斯科派來的新特使，級別高且有一些獨裁權，乃是未來的西大陸總督人選，他因此積極的道：「閣下，如果您有擴展控制區的計畫，我們願意積極配合。」

　　他等於也間接的點名了控制區範圍的事情。

　　陳易一笑，也不必多做解釋。

　　馬克沁只得繼續道：「我們已經準備了兩船軍火，隨時都可以運到西大陸來，若是您需要的話，這些軍火也可以暫借給您。」

　　暫借是個有趣的名詞，它指出了所有權的同時，對使用權的時間界定又很不明晰，給了主人相當大的主動權。

　　陳易搖搖頭，拒絕道：「我們暫時不需要軍火，如果你們想運輸軍火的話，還得按照規定來。」

　　西大陸的軍火條例是在戰爭販子莫少秋的參與下置頂的，除了區分軍火類型外，對非防禦性的武器，往往徵收500％以上的稅率。

　　莫少秋的非防禦性武器都是賣給西大陸行署，也就是陳易的，無論多高的稅，都是紙面上的數學遊戲。馬克沁就不一樣了。西大陸的通道費得多貴，一發炮彈都能賣出幾萬塊乃至幾十萬塊的高價，再收取500％的稅率，那炮彈等於是用黃金鑄的。

　　一無所獲的馬克沁離開通道區，踟躇於西江城邦的街道，像是一隻走丟的流浪狗。

　　走著走著，他就遇見了熟人。

　　「周志學先生？」馬克沁碰見的正是中方觀察團的一員，語氣中充滿了驚喜。

　　若是兩三天前，馬克沁就算不拒人千里之外，也會用平淡的語氣來結束沉悶的偶遇。然而，經過短時間的瞭解，馬克沁已經明白，西大陸的主人並非周志學所代表的政府，而是陳易本人。

　　換言之，他們兩人並非天然的對立面，而是有不少的共同點可瞭解的。

　　周志學亦有他鄉遇故知的同感，笑道：「馬克沁先生，下午茶的時間四處溜達，您好興致。」

　　「哪裡，我是在想一些事情。周志學先生是否有興趣一起暢談解惑？」馬克沁的中文說的不錯。當然，他現在用的是魔芋。

　　像是中文和西大陸語的魔芋，在西馬市場上的批發價相當便宜，5級以下的魔芋比來自地球的蘋果還要廉價些，這也是科技帶來的好處，使用答錄機輔助生產種植的魔芋，比起西大陸人用不停說話的方式培養的魔芋，成本不知低了多少，若非本地生產種植的規模尚小，且有大量的出口市場，價格崩潰早就發生了。

　　周志學欣然同意，拉著馬克沁進了一家茶館，且笑道：「西江的咖啡屋僅一家，而且被列為奢侈品店，我們還是在茶館說話吧。」

　　西江城的消費主力是武館學員和武館職員，這些半數來自江北的年輕人往往沒有坐在咖啡屋消費的習慣。茶館則是給商人們用的。

　　被列為奢侈品的話，就是要多交稅的，而且是包含了通道費的稅率。馬克沁馬上想到了他那兩船軍火，歎了口氣。

　　「怎麼？和陳易談的不順利。」

　　「可不是。我聽說他們的裝備不夠，所以自願提供……」馬克沁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出來，當然，豆子倒的相當有技巧。

　　周志學一笑，道：「你恐怕不知道，陳易家族繁盛遠勝往昔，隱隱有中國第一世家的模子，他要軍火，可用不著你提供。」

　　馬克沁當然是知道的，卻道：「果然如此的話，是我孟浪了。」

　　周志學聽了後半句，險些噴茶，捶桌大笑，道：「您用的魔芋真是太有趣了。」

　　「我選了莊重型魔芋，心想是正式外交場合，有哪裡說的不對嗎？」

　　「沒有沒有，現在的商人啊。」周志學說著一停，有意無意的道：「據說，陳易現在要對付的巨龍，興許是本地巨龍的對頭。」

　　這是一個全新的消息，馬克沁連忙問：「怎麼回事？什麼叫本地巨龍的對頭？」

　　「我們所在的地方，實際是屬於水龍神廟的，而水龍，據說就是一條巨龍。」

　　「一隻龍，擁有幾百萬公里的土地？」馬克沁驚訝的舌頭都伸了出來。

　　周志學煞有介事的點頭道：「不錯。所以說，巨龍也許是真的智慧生物。當然了，我們沒有標本，也無法做出準確判斷。」

　　他說的再輕描淡寫，馬克沁也是吃驚不已，忙道：「如此說來，陳易讓我們俄羅斯人去黑港，是別有用心了？」

　　「這個，我不好說。」

　　「此事不能善了。」馬克沁目光一凝，怒道：「我現在回去，立刻通報此事，他們在西伯利亞的利益全得退回來。」

　　這次輪到周志學暗暗驚訝了。高層估計莫斯科與陳易在西伯利亞問題上達成了某種程度的利益交換，卻沒想到，程度如此之深。

　　如果純以利益論，拿西伯利亞換西大陸，還真是一招雙贏。

　　陳易得到一塊海外飛地，而俄羅斯人得到新殖民地……周志學深看了馬克沁一眼，道：「其實，若非有巨龍的緣故，你們又怎能得到黑港呢？」

　　這是一句公道話。

　　黑港是天然深水良港。西大陸沒有大船，因此並沒有太深的感覺，陳易等人則不同。若非巨龍危險，千多公里的距離遙遠，陳易早就自己落戶黑港了。

　　馬克沁早忘了他們怎樣拒絕陳易的勸說，生氣的道：「即使如此，我也定要向莫斯科通報。」

　　「我有個辦法，或許能讓他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哦？什麼辦法？」

　　「請水龍神廟的巨龍出面，我們畢竟是在水龍神廟的地盤上。」

　　「那怎麼請水龍神廟的巨龍出面？」

　　周志學拿出一枚魔芋，笑道：「陳易做得了西大陸的大爵士，我們也能做。雖然，神廟有一些特別的規矩，我卻研究的差不多了。」

　　馬克沁目光閃動，問道：「周先生提出的意見很關鍵，嗯，您又想要什麼？」

　　「你們所用的物資，也要分我一份。如何？」周志學是西京直接派出的。他若是向上面申請，無論如何是避不開陳仲國的。而且，關乎西大陸的重要物資調動，都在陳易的嚴密監視下，周志學向要做的事，嚴重威脅到陳易的地位，他所需物資又不在少數，因此除了國外，幾乎沒有別的管道。

　　馬克沁舔舔嘴唇，問：「需要哪些物資？」

　　「主要是貴重金屬，依我看，重金屬比貴金屬還好用。」

李洪元

第五百九十四章 交遊

　　幾百噸的重金屬，對於一個橫跨歐陸的前帝國來說，簡單至極，馬克沁同意了周志學的交易，申請得到了400噸銅鉛鎘鎳等金屬，且分了一半給他。兩人握手言歡，共乘一頭運獸，向水龍神廟的總祭壇而去。

　　作為慶典最多，慶典規模最大的神廟總壇，任何一條通向它的城邦道路都應當是最好的。事實上，西大陸修建公共交通的原始動力就來自於此，西馬公路曾經即是一條神廟公路。

　　不過，以西大陸的標準確定的最好公路，又能好到哪裡去，無非是沒有硬障礙和陷阱罷了。

　　兩名見慣了大城市和高速公路的外交官，剛剛離開西馬公路的範圍，頓時感覺像是陷在了爛泥譚中，深可及膝的泥漿不是問題，路上缺乏補給才是要命。必須非常精准的計算和節省食物與水，且拼命的趕路，才能得到不至於餓死的給養和遮風擋雨的地方休息，否則的話，就只能在黑暗中嚼著草根，恐懼每一聲響動。

　　好在他們帶了兩個班的士兵保護，因而在遭遇到突如其來的小怪獸時得意自保，即使如此，快到神廟總壇，重新踏上乾燥的土地的時候，已有三名士兵陣亡，兩名士兵受傷。

　　「很宏偉的建築。」足足走了一個多星期，周志學腳都坐腫了，見到上百米高的祭壇，頓時神清氣爽，開心的像是娶了第二個老婆似的。

　　馬克沁亦是各種感慨，向身後打了個招呼，便笑道：「這是水龍神廟最大的城市吧，咱們好好泡個熱水澡，然後去見祭祀。你先前說的那位，什麼時候能聯繫到？」

　　認識某位元祭祀，便是周志學得到20噸重金屬的一個籌碼。要將這些重金屬運到西大陸來，找的理由都得幾籮筐，更別說運出西江城邦了。

　　周志學敢肯定，馬克沁在這上面得花掉幾千萬甚至更多。他投桃報李，沒有遲疑的道：「我現在就去見祭祀，等你休息好了之後，我們就嘗試拜見主祭。」

　　有幾百噸的重金屬，沒見過世面的土著一定會出面「覲見」的。起碼周志學是如此認為。

　　馬克沁唯有信任周志學，找了祭壇左近的一家大旅店，帶著運獸和士兵們住了進去，洗刷了整個下午後，才將污垢勉強驅除。等走了出來，站在別的士兵麼跟前，馬克沁又皺起了眉頭。

　　太臭了。

　　路上的旅程，就像是野豬速成班。每個人走的大汗淋漓，散發出下各種體味的情況下，不時的還會掉落在泥漿中，渾身塗滿後，又走在炎熱的太陽地裡曬乾，繼而又掉入泥漿，再刷上一層泥板。假若有一個野豬王國，他們都將是百戰不殆的野豬之王了。當然，野豬們是不在乎氣味的。

　　「你們究竟洗澡了沒有。」馬克沁忍不住說道：「我們是要去面見祭祀的，別把人家給熏走了。」

　　「您還說我們……」右側的士兵皺皺鼻子，道：「您身上的味道，比我們大兩倍不止。」

　　「真的？」馬克沁不禁將鼻子湊在了腋下，轉瞬，搖晃兩下後，若無其事的邁開步子，背著身說：「我記起來有伏特加留在包裡了。」

　　士兵們發出興奮的吼吼，像是有食物吃的猩猩，馬克沁迅速趕回房間，匆忙的撒了大量香水在身上。

　　出來後，毛子們掩鼻而去，馬克沁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周志學昂著頭走進來。

　　「如何？」

　　「成了。」周志學笑的露出後槽牙，同時點頭，看起來像是鼠類生物在啃食。

　　「什麼時候見面？」

　　「現在就能走。繆斯祭祀曾經是一位騎士，現在就為主祭服務，我們先去見他，再奉一些重金屬出去，估計就能見到主祭了。」周志學很為自己的活動能力而驕傲，心想，誰說政府經驗沒用，哪怕是另一個大陸，銀彈攻勢還是無往而不利。

　　繆斯正是曾經聯絡過陳易等人的西江騎士。由於西江城邦的關係，他被吸收進入了水龍神廟的主殿，乃是相當有實權的一位。

　　看在周志學送來的重金屬的份上，他騰出了10分鐘時間，暢談水龍神廟的光輝前景。

　　周志學陪著笑，馬克沁則聽的不耐煩了，問：「我們何時能見到主祭？」

　　正說到開心處的繆斯被打斷了話，瞪眼道：「你們見主祭做何？」

　　「繆斯閣下，您忘了，我們就是想要一兩個爵位。」

　　「一兩個爵位？」繆斯笑了，道：「爵位豈是你們想要就能要的，那得付出極大的艱辛和奉獻，得到地方的齊聲讚譽……」

　　「我們還帶來了不少的重金屬！」周志學小聲的解釋。

　　「哦？帶來了多少？」繆斯回憶他送給自己的那幾百公斤貴金屬，稍稍有了一點興趣。

　　「您看這個如何。」周志學遞給繆斯一個單子，上面寫著2000公斤銅，1000公斤鉛。

　　繆斯嘿嘿一笑，將單子收了起來，道：「這點東西，讓你們見主祭大人一面還是可以的。」

　　馬克沁聽到登時就要發作，且不說金屬本身的價格，通道費和來此地的運輸費就夠其喝一壺的了，竟然只夠見人家一面？

　　明星的裸體也沒有這麼貴的。

　　周志學趕緊拉住馬克沁，笑呵呵的道：「能見一面，也是好的。」

　　繆斯不屑的瞅他們一眼，道：「等著吧。」

　　言畢，走了。

　　沒多久，自有小牧師來交割金屬，一樣的倨傲，更令人生氣。

　　足等了三天時間，馬克沁才見到所謂的主祭大人。

　　他也就是西江城邦伊亞爾的水準。周志學又求見大祭司或首席大祭司。

　　當他說到後者的時候，神廟主祭就笑出了聲，擺手道：「我知你們帶來了好些個金屬，但那些也不夠見首席大祭司的。」

　　「怎麼可能？我看陳易，也沒有送這麼多的金屬吧。」這些都是周志學偷偷打聽來的消息，此時激動的也顧不上保密了。

　　主祭哼了一聲，道：「陳易神術騎士是什麼身份，送禮是恩賜，至於你等，休息兩天，回去吧。」

　　他離開良久，馬克沁和周志學方才意識到，累哼哼帶來的數噸金屬，真的只夠見一面的。

　　「不行。一定要見到首席大祭祀。」越是地位低微，馬克沁越是堅韌，這也是他最後一次的拼搏了。

　　想辦法遞書信回國，申請更多金屬貨幣的情況下，馬克沁帶著剩下的幾十噸重金屬，在神廟大撒金錢。

　　效果並不突出，但至少夠他留在此地了。

　　月餘，即將山窮水盡之際，馬克沁又收到了500噸的金屬和5000萬元黃金券。來的亦是熟人，悄聲道：「通道費漲了50％，且對重金屬加收200％的關稅，莫斯科已是焦頭爛額，讓你儘快成功。」

　　通道費的漲價從另一個側面驅動了莫斯科對馬克沁的支出，在如此龐大的收入的情況下，馬克沁終於如願見到了首席大祭司——準確的說，是隔著影門見到了首席大祭司。

　　「祭祀閣下很忙，說出你的要求吧，平民。」洪亮的聲音是代表大祭司發言的小祭祀。

　　馬克沁猶豫了一下，答道：「我等希望成為大爵士，我等對神廟的奉獻之情極堅定。」

　　禮單是早就奉上去了，大祭司看了許久，道：「原料沒用，我要成品。」

　　「成品？」

　　「這是單子。」中間的祭祀將東西遞給馬克沁。

　　後者習慣性的接起一看，險些岔氣。

　　裡面包括了武器裝備和生活用品，最多的則是奢侈品的供應，總的來說，價格在數十億元以上……

　　再加上關稅！

　　馬克沁覺得首席大祭司的身上，都散發著醉人的香氣。

　　「太多了。這不行。」他承受不了這麼高的支出。

　　大祭司不為所動，由小祭祀回答：「那你們回去吧。」

　　一點挽留之情都沒有。

　　周志學拉住了他，輕聲道：「首席大祭司閣下，我們在本邦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您若願意給我們大爵士的頭銜，我們一定會積極的配合水龍神廟，這比條子上的東西更值錢吧。」

　　大祭司搖頭，實話實說：「沒有。」

　　「什麼？」

　　「你們的許諾，沒有實物值錢。」

　　周志學氣的，大叫：「那你怎樣才肯給我們大爵士的頭銜？」

　　大祭司談談手條，道：「你們未曾做過騎士，想當大爵士，就得令人心服口服。條子上的東西若湊齊了，就是奉獻到了。」

　　幾十上百億的資產，馬克沁也無法決定。

　　兩人正準備開口罵人階段，大祭祀突然抖抖肩膀，笑道：「陳易閣下又要晉級了。」

　　「嗯？」兩名外交官異口同聲的問了出來。

　　「神廟戰爭戰果輝煌，委員會要給他立勳。」說到這裡，首席大祭司笑道：「以後，你們就要叫他大公爵閣下的。」

　　周志學和馬克沁面面相覷。

　　一個大爵士都要那麼多的物資，大公爵又得多少！

李洪元

第五百九十五章 叩拜大公爵

　　每次神廟戰爭，都需要幾百上千個城邦，動員數百萬軍隊，數千萬民夫持續數年乃至數十年。平均每名士兵耗費的物資將以百噸計，總的後勤壓力簡直令現代人難以想像。

　　他們相當於以1000年前的運輸條件，去支持一場曠日持久的世界大戰。勝利方得到的往往是皮洛士的勝利，戰敗方更慘一些，驅逐滅族，整國覆滅亦是常事。

　　基本上，一場戰爭拖死三五十個城邦，拖翻一兩個神廟都是戰爭後期常有的事。

　　陳易以工業化的分類方式，大量而廉價的提供物資，極大的縮短了戰爭進程，不可避免的減弱了其他城邦的經濟危機。

　　雖然物資總量及不上其他城邦，但若以年度計算，西江城邦的規模大約有水龍神廟方的15％以上，超過水龍神廟下屬城邦全體的50％。

　　換成任何一個城邦的領導者，若能做到此點，半年前都該升得高爵位了，也就是陳易不同於西大陸土著的身份，令水龍神廟的首席祭祀猶豫再三。

　　然而，隨著戰爭的主要部分宣告結束，大量神廟騎士返回休養，神廟認為己方的控制力恢復，恰巧又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陳易的晉升也就是時間問題了。

　　他們是不知道陳易新近弄到的80餘名神術騎士，否則絕不會如此大方。

　　周志學和馬克沁不很明白大公爵的意義，但有一點是明確的，自己等人似乎又要落後了。

　　「馬克沁先生？」周志學試探的問俄國人。他可拿不出多少重金屬。

　　「我向國內申請吧。」馬克沁心裡明白，如果自己做西大陸總督，爵位問題歸根結底是繞不過去的檻。

　　看這些土著的模樣就知道了，沒有爵位，簡直就是二等公民的存在。

　　不過，祭祀們的胃口太好，陳易對通道費和稅費的要求又那麼高……

　　馬克沁無奈歎息，一門心思的回房寫報告去了。

　　莫斯科對此也進行了激烈的討論。

　　在馬克沁離開西江城邦的這段時間裡，俄羅斯觀察團除了關注巨龍的消息之外，主要就是觀察陳易的爵位資訊。

　　他們也想弄清楚，大爵士究竟能做什麼。

　　儘管自西江得到的資訊不夠多，但大爵士實在是西大陸最具傳說性的爵位了——情人最多的男人，少女夢想的男人，士兵們崇拜的男人，戰場上的天然指揮者，城市的保衛者。

　　當然了，免稅權、包稅權和司法免訴權也是大爵士的天然權利，在某些地方，大爵士還能劃定獨有礦區，保有護衛隊和親兵團……

　　最為莫斯科所看重的，則是大爵士的投票權和政治參與權，運作恰當的情況下，大爵士等同於城邦利益的代表者——要想在神廟說得上話，除了重金行賄之外，就只有大爵士以上的爵位方能做到了。

　　否則，再有錢的俄羅斯人，也不入西大陸土著的眼簾。

　　仔細思考後，莫斯科方面同意了馬克沁的申請。

　　不過，他們不願支付數額恐怖的通道費和特別稅，於是向中國外交部遞出訪問申請，想借此協商。

　　這份訪問綱要自然遞給了陳易一份，通道委員會內喊的聲嘶力竭，陳易本人則是嗤之以鼻。

　　天下哪裡有這麼好的事。

　　馬克沁一到神廟總壇，他就得到了消息。

　　憋著不阻止的唯一原因，就是想要大賺一筆。

　　實際上，首席大祭司拿出來的索賄單，也是他幫忙拼湊的，全是西大陸禁運或高稅率產品，其成本也許才千萬美元規模，雜七雜八的收費下來則要上百億美元，完全符合中國式的商品流通法則。

　　這些錢將全部用來補貼武館支出，隨著鬥技級的學員陸續出現，這份支出還真是不少。

　　既然有陳易的參與，俄羅斯人的訪問未至，已是無疾而終，西京從一開始便將目標定在付款方式上——上百億美元的支出，俄羅斯人肯定拿不出現金，除非他們下半年不準備過了。

　　外交部的態度強硬，馬克沁又催的緊，莫斯科捏著鼻子，乾脆出售了3個油氣井來充抵費用。

　　陳易勉強同意，才讓一船的物資得以起航。

　　西江地區的幾個大鬍子肉痛的押船到神廟附近的港口，又令主祭下面的牧師來領取這些價值超過了航空母艦的物資。

　　如此一來，水龍神廟的首席祭祀自以為得到了價值不菲的禮物，莫斯科自認為付出了價值不菲的代價，而佔據90％以上的中間利潤和稅賦，全被陳易給拿走了。

　　兩周後，李豐代表陳易前往神廟，領取大公爵的爵位。

　　九位水龍神廟的大祭祀，6名來自其他神廟觀禮的大祭司，以及數十位大公爵和數不清的大爵士，在場祈福。

　　同樣會被授勳的還有其他3名大公爵，以及30余名大爵士，前者與李豐同列於臺上，後者則要再等一天，才能上臺歡呼。

　　憔悴的馬克沁和周志學花了大價錢，反而不受重視，被要求守在祭壇附近不得稍動。俄羅斯毛孩想要亂跑，才走出去兩分鐘，就被鬥技騎士提溜著脖子回回來了。周志學細看，手腕和胸脯上是一片青紫。

　　手腕也就罷了，撕的亂七八糟的衣服裡，滿胸的印記又是怎麼回事？

　　周志學是真真不想知道。

　　但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他是乖的不能再乖。

　　「所有人，向新晉大公爵敬禮。感謝大公爵們在過去這些年裡，對水龍神廟的奉獻，感謝他們為我們所有人所做的工作，感謝他們為神廟的延續和昌盛所做的努力……」做司儀的牧師漂亮的像是明星似的。他的聲音節奏感極好，雖然翻譯過來的意思吭吭巴巴，可聽起來卻極悅耳。

　　周志學和馬克沁來不及後悔吃了魔芋，就隨著一群大爵士開始躬身敬禮，心都涼了，腹誹不已：這大爵士的頭銜還沒拿到呢，竟然有低了陳易一頭。

　　看看大爵士和大公爵的人數就知道，前者起碼是後者數量的百倍。

　　如果說，大爵士是一個城邦的統治力量，大公爵就是一個神廟的統治力量。比起陳易當年，他們花費的足有三五個陳氏集團那麼多。

　　儀式的最後一個傍晚。

　　祭壇四周噴起了水柱，一條巨龍的身影若隱若現，與馬克沁在莫斯科見到的影像幾乎相同。

　　他縮縮脖子，低聲道：「難道真的有巨龍？」

　　「噓，小心被聽到。」

　　「不可能的。」馬克沁話音剛落，就覺得巨龍在自己眼中無限放大，好似面對面盯著自己似的。

　　樓大的眼珠子瞅著人，怎麼想怎麼寒磣。

　　馬克沁這貨「嚶嚀」一聲，倒在了周志學的懷裡。

　　站在前面授勳的大爵士，用鄙視的目光盯著周志學，伸出一根指頭，用另一個指頭比劃出折斷的動作。

　　周志學覺得這更像是一種威脅，而不是一種說明。

　　不過，想想，的確是挺噁心的，周志學猛的一抖手，將馬克沁給漏到了地上去。

　　儀式終於結束。

　　拿到大爵士的頭銜後，馬克沁像是受驚了似的，要求立刻返回。他們這次也選擇了陸路加水路，不同方式的顛簸，來時的運獸等等只能留下了。

　　一番周折，再見西江城邦的建築，兩人已是感懷萬千。

　　「你們是新任的大爵士吧？」還沒進城，就有人認出了他們。

　　馬克沁欣喜道：「你認識我們？你怎麼知道我是大爵士的？」

　　「我們是武館的。」兩名學員好笑的盯著他們。

　　「不是土著啊……」馬克沁喃喃說了一句，問：「你們武館的人，怎麼知道我是大爵士？」

　　武館學員怪笑道：「陳易大公爵要見你們。」

　　「做什麼？」

　　「既然你們是西大陸的大爵士了，那麼就要按照西大陸的規則拜見高爵位的人。而且要行使西大陸的禮儀。」這就是學員們怪笑的原因了，西大陸的標準禮是有跪拜的，而且是非常謙卑的跪拜。

　　通常來說，大爵士不再需要謙卑的跪拜了，可若是上位者有要求，那跪拜也是躲不過的，這些情景是他們在儀式上看過的。

　　周志學也就罷了，馬克沁則不滿的道：「我是外交官。」

　　「自從您成了大爵士後，就不是了。咱不懂那些法律，總之就是這樣了。」學員不由分說，拉著兩人就走，隨行的士兵不敢用槍，也就成了擺設。

　　到了行署，自有人引著他們從下面開始了拜見儀式。

　　在門外跪拜，在走道跪拜，好容易見到了人，也是跪拜，到了裡面，陳易直接道：「我以大公爵的名義，命令你們守衛黑港，去吧。」

　　「什麼？」

　　「你們是水龍神廟的大爵士了，要保衛神廟的疆土，我給你們20名士兵，並允許你們率領50名親兵，現在就前往黑港，沒有我的直接命令，不允許回來，也不允許離開黑港。」

　　那裡正是最危險的地方，兩人自然不會情願，陳易則揮揮手，將他們給趕了出去。

　　馬克沁在門外站了一會，氣的一跺腳，走了。

　　幾百億元花出去，竟然變成了一個守衛，也不知莫斯科會怎麼想。

　　幾天後，馬克沁競爭無效，帶著自己的兩個班士兵開拔。

　　他所不知道的是，身後數十公里處，還有一隊神術騎士和導彈車跟著。

李洪元

第五百九十六章 巨龍到來（1）

　　陳易著重開發西江城邦200公里內區域，採礦也只到600公里左右，再遠的地方，基本就是探礦隊和港口碼頭了。路上的交通環境依舊糟糕，好在有神術騎士們搭手，裝甲車和導彈發射車陷入泥漿中，也能輕鬆的拉出來，只是速度受到極大的限制。

　　馬克沁和周志學輕裝簡從的走在前面，對自己的未來一無所知。他們等於是勾引巨龍的誘餌，以便將作戰限制在預設戰場內。這既能免去尋釁滋事的嫌疑，又能增加戰鬥的勝率。

　　李豐緊隨其後，裝甲車內塞滿了監聽設備，蘇元春好奇的帶著耳機，神廟發生的事兒畢竟來自轉述，他想聽聽當事人是怎麼說的。

　　奈何兩人的情緒並不甚好，一路上除了幾句埋怨，幾乎是聽不到內容。馬克沁甚至沒有意識到黑港的會有巨龍出現。

　　或許，這次受挫造成的仕途低迷，對他的打擊更大。西大陸總督畢竟是個總督頭銜，日後回到俄羅斯，這份履歷也會讓他成為耀眼的明星。然而，成為西大陸大爵士的同時，竟然要遠赴黑港——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俄羅斯能將政治中心設在黑港，否則，原本內定的總督頭銜定然泡湯。

　　又是一聲幽幽的歎息。

　　想到這聲音是從滿臉胡茬的老毛子口中發出的，蘇元春不由渾身翻起雞皮疙瘩，道：「200公里邊界要到了吧，得想辦法讓他們速度快點。」

　　「我派個人去催催。」李豐馬上命令了下去，他們追在後面20公里遠，正是導彈的短射程內，馬克沁等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遠處，艱難推進的部隊正在做著最後的準備工作。

　　陳衡是隊伍的控制者，兩名有經驗的參謀負責輔佐。

　　像是這種戰鬥，損失是不可避免的，殺敵1000自損800已在預料之中，歸根結底，比拼的是戰鬥意志。

　　所以古代的將軍永遠是丘八，趨吉避凶的儒將們，根本不適合慘烈的戰爭。陳衡也許不是最優秀的軍隊指揮員，但他肯定不會丟下陳易自己跑路，有這一點，再配合堅毅的神術騎士，這場仗才有的打。

　　神術騎士們慢慢的飛了起來，還有一些懶得浪費神力的，乾脆就坐在了車頂上。

　　第一波的抗敵力量肯定是神術騎士，以免地面部隊像俄羅斯軍隊那樣被瞬間全殲。導彈似乎也能放出去一輪或兩輪，但第一輪的命中率較低，第二輪則是決定性的。

　　若是不能在老化卷軸釋放後發射導彈，他們就必須等待5分鐘的裝填時間——激烈的戰鬥中，那將會非常非常漫長。

　　雷達早就開機了，拼命的想在樹林中找到隱藏的陰暗。

　　陳衡為這些忙碌期間，陳易也在整訓神術騎士們。

　　他帶來了120餘名神術騎士，預料中的損失是10％，但誰都清楚，再沒有比巨龍戰鬥中預料損失更荒謬的事了。

　　要是一個配合失誤，全軍覆沒的可能仍然存在。

　　外人眼中無所畏懼的神術騎士，在面對巨龍的時候，總是心情忐忑的。

　　神廟多年來的教育，可是將巨龍當作不可戰勝的教材來做的——只不過，比起恐懼本身，成為神術騎士的誘惑更大一些。在西大陸這種地方，賣命也不一定能成為神術騎士，那麼，一定能成為神術騎士再去賣命，就是個相當不錯的選擇了。

　　「250公里邊界了。」陳衡叫通了中間的裝甲車，道：「馬克沁的速度快了一些，沒有異常。」

　　「大家情緒怎麼樣？」

　　「對付一個未知生命，現在看還行吧。」陳衡說著，有意笑道：「馬克沁的運氣要是夠好，還有機會再走這條路，我們在說，他那算是運氣好，還是壞。」

　　說話間，前車又陷入了爛泥中，車隊連鎖停下。

　　兩人頓時都笑了出來。

　　一周後，距離黑港僅120公里遠，俄國觀察團和中方觀察團都趕了過來。

　　他們察覺的太晚，只好乘坐直升機，這是個相當大膽的舉動，天空中動輒數以萬計的鳥類，對陌生大鳥的入侵很不友好，低空和宿營地的危險也總是近在眼前。

　　兩架直升機被迫返航，最終只有一架直升機勉強來到了宿營地。

　　一夜無話。翌日，所有人都起了個大早。

　　雷達全部開機，車輛加滿汽油，只等著馬克沁等人抵達黑港。

　　就在這緊張的氣氛中，銀森勇、銀森冠連袂來到陳易的帳篷，前者主動道：「陳易閣下，我們想請您到後方指揮。」

　　陳易抬起了頭。

　　銀森勇續道：「黑港的情況我們已瞭解了，對巨龍作戰是誰都不熟悉的，您也不必留在現場……因此，我們希望您能在後方指揮，也能讓騎士們更安心的作戰。」

　　陳易似笑非笑的道：「你們怕什麼？」

　　銀森勇總覺得有股莫名壓力，低頭道：「騎士們的職責就是保護領主，陳易閣下，銀森家族的騎士不畏犧牲，但是，與巨龍是全新的戰鬥，您留在現場毫無必要，萬一出現意料之外的事情，產生的後果實在是我等不願看到的。」

　　「若是我不去，你們準備讓誰去釋放老化卷軸？」陳易的神力水準是最高的，乃是最有可能跟上巨龍節奏的人。

　　銀森冠立即答道：「銀森勁有神術淩空飛行，他的靈活性好。」

　　陳易點點頭，又搖搖頭，道：「釋放老化卷軸是最重要的，以我的神力水準，就算失敗，也不至於死亡，銀森勁就說不定了。所以，我不會到後方去的。」

　　他不會無謂送死，但也要最大程度上提高成功率。

　　實際上，手持老化卷軸，本身就是陳易的最大倚仗，到了這一步，再離開大部隊，恐怕也並非是安全之道。

　　銀森勇沒有想那麼多，他是單純的希望陳易安全。對於銀森家族，銀森勇自己，以及他的親朋好友來說，西江系是緊緊綁在身上，脫離不了的核心了。

　　他又勸說了幾句，陳易只是不允。

　　銀森勇無奈道：「主上果然英勇，既然如此，我等騎士也自當戮力向前，無懼生死。」

　　陳易微微點頭。

　　這是一場危險的戰鬥。幾乎一定會有人死的。

　　午後。

　　小雨順著山邊落下來，一直蔓延到海裡去。馬克沁等人在爛泥中紮帳篷，維修廢毀的房屋，直到所有人都濕透了才回去。

　　黑港周邊，安靜的像是颱風前的城市。

　　雷達悄然的轉動著，一圈又一圈，看的人昏昏欲睡。

　　「巨龍不會來了。」陳衡在黑暗中摸索到陳易的帳篷裡，有點失望，又有點放鬆。

　　「看來是的。」天色昏暗其實更有利於己方，從小蜥蜴變化的巨龍來看，它終究是一種喜歡陽光的動物。

　　「希望不要等的太久，我有點擔心，萬一巨龍要等到黑港重建，或者乾脆無所謂黑港的話，士兵們都疲憊了。」

　　陳易聳聳肩，反而堅定的道：「巨龍既然來過兩次，那它就一定會來第三次，我們慢慢等著它就好了。戰鬥不結束，我們不回去。」

　　「通道停止運行也可以嗎？」

　　「我離開前已經啟動了通道改造方案，我們準備修建10條電氣化的高負載鐵路，外帶兩個運河港口，兩遍大約各需要3個月左右。」陳易挑挑眉毛，道：「3個月內，要是巨龍還不來的話，我們就回去再帶一撥神術騎士來。」

　　他早就安排了百多名鬥技騎士在地球一邊，苛刻的合同和陳氏集團的文化傳媒投資，將會在短時間內再次誕生百名左右的神術騎士。

　　兩百名神術騎士對陣巨龍，淹死它的可能性又大了。

　　陳衡默默點頭，道：「到時候，新一批的銥鋨合金的導彈又出了。」

　　「所以……我們現在就是主動爭取時間，巨龍不來，那就等它吧。」陳易口中說的輕鬆，這一等卻是兩個星期。

　　熱帶地區的兩周極不好過，拳頭大的「蚊子」和腦袋大的「蒼蠅」競相來臨。這些既沒有複眼也沒有膽怯心的噁心昆蟲成群結隊的騷擾任何落單的士兵或士兵口糧，稍不留神，野戰廚房就會被侵入，在野外上廁所的士兵往往會連著糞便和血液一起奉獻了它們。

　　艱苦的環境中，黑港逐漸有點回復模樣的感覺。

　　終於，雷達上出現了久違的大綠點。

　　「巨龍來了。」

　　「巨龍來了！」

　　大多數人的緊張心情竟然是陡然一松。

　　神術騎士們兩兩飛起。

　　「會不會打草驚蛇了？」李豐突然想到此點，說出來又覺得多餘。

　　陳易沒有理他，這麼多人圍在黑港下，擺明瞭就是搞伏擊。巨龍離的遠了不知道，幾十公里內，肯定是發覺了。

　　猜測中的搶攻並未出現，閃亮的陽光下，巨龍忽然越過黑港，從雲中穿過，直接來到了營地上方。

　　面對眾多的神術騎士，巨龍城牆似的大嘴裂開一條縫，仿佛不屑的說道：「你們膽敢阻止卡薩？」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山谷中回蕩。陳易眉頭皺了一下，旋即舒展開來，向銀森冠使了個眼色。

　　雖然沒有立即開打，現在的情形也不出乎意料。

　　銀森冠得到指示，馬上運起神力，以神術「通神」問道：「是否有巨龍與你同來。」

　　「通神」是政治系神術，受術者必須回答一個是或不是的問題。

　　巨龍岩石般的龍鱗抖動著，竟有抵抗的意思。

李洪元

第五百九十七章 巨龍到來（2）

　　「是。」巨龍的聲音沉悶而有力，還有一點不甘心。

　　它的話音未落，果然有另一條巨龍從天上盤旋了下來，譏笑著道：「卡薩，你竟然無法抵抗一個神術。」

　　「是三級神術。」巨龍瞪起眼睛來，像是兩間透亮的廠房。

　　後來的巨龍鱗片更密更細，它的臉部褶皺起來，似乎在笑：「三級神術通神？誰會浪費三級神術位在通神上？」

　　銀森冠有點不好意思，的確極少人投資大量精力於政治系神術。除了眼下的情形，3級神術的優勢很難發揮出來。

　　不過，將躲在暗處的巨龍找出來，已經值回票價了。

　　陳易躲在人群中，看的嘖嘖稱奇。巨龍能說話，從小蜥蜴變的大傢伙身上也能看出來，可他們字正腔圓的討論問題，且有明確的邏輯，著實令人驚訝。

　　這是完全不同的智慧生物。

　　而且是兩隻！

　　陳易手心有點微微的冒汗，他總共帶來了七張老化卷軸，是聖奇奧王國短時間內所供應的最大數量。若以紙面上的計算，3張對付一個巨龍似乎很簡單，但真的開始戰鬥的話，什麼事都會發生。

　　「你們為何襲擊黑港？」銀森冠挺胸抬頭，這次沒有使用神術通神。

　　3級神術通神，每天能問3個問題，若是角度恰當的話，能夠發揮極大的作用。

　　剛才受到神術影響的巨龍很不高興，低吼一聲，頭顱左右搖晃，似乎在數人頭。

　　它對神術騎士並非毫無顧忌。

　　有這一點發現，陳易輕鬆許多。

　　兩條巨龍搖頭擺尾的，好半天才道：「你們是誰？」

　　「我們是黑港的所有者，西江城邦的神術騎士。」銀森冠回答的很快。

　　與巨龍說話的事兒，以前的西大陸歷史上常出現，如今則很少聽聞了。

　　細鱗片的傢伙聽的仔細，動動腦袋，道：「一個城邦，有什麼資格擁有黑港，你們立即離開這裡。」

　　「我以為，你們會將我們打出去呢，就像是對我的先遣隊那樣。」陳易終於開口說話。他其實不想在兩頭巨龍面前表現的像領導者，但若是不跳出來指揮，銀森冠的氣勢卻太弱了。

　　「那些用火標槍的人，是你的？」

　　「火標槍……」陳易愣了一下，失笑道：「是我的人。」

　　「滾出黑港！」兩條巨龍的態度突然改變了。

　　陳易頓時意識到，俄羅斯人一定是做了什麼。

　　然而，雙方的氣氛如此緊張的情況下，他已經沒有機會去詢問了。

　　一頭巨龍扭頭飛向黑港，另一頭巨龍也在往山峰的方向去。

　　假如真的讓他飛到了山峰群裡，導彈的命中率將大幅降低。陳衡匆忙望向陳易，同時打著手勢。

　　陳易搖頭，沒有讓他立即啟動。

　　兩頭巨龍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即使戰鬥，也不能進行這種迫不得已的戰鬥。他們距離營地有好幾十公里的範圍，空中開闊且有預案，要是進入黑港，情況則大為不同。

　　萬一巨龍潛入海中，地對艦導彈絕對要抓瞎了。

　　神術騎士們也不適應水中的戰鬥。

　　見陳易他們未有動作，細鱗的巨龍在天上拐了個彎，繞過一個山頭，也撲向了黑港。

　　一片火焰霎時間升起。

　　參謀不忍的道：「俄羅斯人完蛋了，這樣的犧牲毫無價值。」

　　陳易身邊的幾名神術騎士卻連眼都不眨一下。

　　面對巨龍，神術騎士都準備犧牲掉了，俄羅斯人在他們眼中，甚至不如一柄長槍有價值。

　　此刻，能借此看到巨龍的吐息威力，又或者浪費巨龍一口吐息，都是值得的。

　　忽的，兩輛裝甲車從火堆中沖了出來。

　　裝甲車的外殼仍在燃燒，像是沾上了凝固汽油彈一般。細鱗的巨龍微微降下，像是在觀察效果的偵察機——只是體積大了上萬倍。

　　烈火隨著車輛向四周蔓延，在數十公里外都能清楚的看到，但要說救援，肯定是來不及了。

　　細鱗巨龍戲謔的浮在烈焰上，足球場大的臉在遠處晃來晃去，待周圍的人跡消失，才吼道：「離開！」

　　「離開……」山谷的回應重複著。

　　陳易雙手抱著胸，皺了一下眉，又舒展開來，笑道：「你要是不害怕的話，根本不會命令我們離開，而是會生吞了我們，對嗎？就像你們對待黑港一樣，話說，黑港有什麼東西，讓你們這麼不高興？」

　　「這裡是我們的地盤，離開！」巨龍沒耐心的重複。

　　「我不會離開的。」陳易說話的時候，陳衡等人早就緊張的汗冒。遵守誓言的情況下，這就代表了陳易的絕對態度。

　　巨龍用不能相信的語氣道：「你們膽敢挑戰巨龍？」

　　「不是挑戰。」陳易看看身後的導彈車，道：「我們駐守於此。」

　　他料定巨龍不會虛耗在黑港，所以用不著主動沖上去。

　　預設戰場在這種劣勢戰爭中，還是相當之重要的，他們都等了兩個星期，也不差再幾天時間。

　　巨龍自然不行，它們對如此數量的神術騎士還是相當忌憚，少頃，細鱗龍試探的向前飛了一些。

　　神術騎士們沒有動作。

　　厚鱗片的傢伙也湊了上來，一點點逼近，且繞來繞去，明顯是確定底線的。

　　以獅博兔亦需全力而為，巨龍並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雙方越靠越近，終於，第一名神術騎士與巨龍相接。

　　正是銀森烈。

　　他揚手就是一記「火焰風暴」，燒向巨龍，理所當然的沒有用，卻激怒了細鱗龍。

　　後者同樣是吐息出去，登時讓銀森烈的鬍子都燃了起來。

　　「導彈不要動。」陳易按捺著掏出老化卷軸，也飛向戰場。

　　他身邊的神術騎士立即跟上，大戰一觸即發。

　　兩條巨龍同時張開嘴，濃濃的吐息縱橫交錯，5秒鐘就蓋過了銀森烈的火焰風暴，並將一名神術騎士給燒落了下來。

　　他是仗著神術水準，正面承受了吐息壓力。

　　陳衡握緊了圈，道：「先把導彈架豎起來吧。」

　　「會被集火的。」陳易依舊不允，手上的卷軸也沒有放出去。

　　12級的老化卷軸範圍寬廣，大約1公里範圍內都能發生效力。但對比巨龍的速度來說，1公里真真不夠舒心。

　　天上，又有三名神術騎士落下，好在只是受創罷了。剩下的百多名騎士忌憚之下，更多是圍著巨龍打轉，好似牛屁股後面的蒼蠅，被趕來趕去。

　　互相戲弄了十多分鐘後，細鱗龍的耐心耗盡。

　　它借著一個吐息的機會，突然亮出閃亮的牙齒，狠狠的咬住躲避火焰的某騎士，同時又是一股吐息噴薄而出。

　　白色牙齒間的神術騎士沒來得及說點什麼，就被燒成了黑灰。

　　陳易突然飛了起來，新鮮出爐的老化卷軸迎風展開。

　　一直盯著他的厚鱗龍瞅了這邊一眼，然後，就在空中一滯，咧嘴大笑，聲如洪鐘的道：「原來，你的王牌在這裡。老化卷軸？這個大陸的水準，能造出什麼樣的卷軸來？」

　　細鱗龍也笑：「就算你有9級的老化卷軸也別想留住我。不過，你們還挺聰明的。」

李洪元

第五百九十八章 巨龍到來（3）

　　西大陸的魔法水準，只相當於某個低端的聖奇奧王國郡縣，別說是9級卷軸，6級卷軸已是傳說中的法術了。

　　細鱗龍不善於法術判斷，但它對老化卷軸的氣息卻相當的熟悉。只是因為西大陸的緣故，才以為陳易手上捏的是9級以下的老化卷軸，說不定是三級或者4級的，它的笑聲，似乎是最後的結論。

　　陳易心中移動，展開的卷軸沒有立刻釋放，而是穩住身形，道：「你竟然知道老化卷軸，也是挺聰明的。」

　　「老化卷軸也許有用，但你的，沒用。」細鱗龍懶得再說，七八公里長的身軀一卷，再猛的彈開，就有一名神術騎士中招，失去了戰鬥力。

　　至此，已有5名神術騎士受創。

　　陳易悄然貼近巨龍。

　　對方能說出老化卷軸的名頭，那12級老化卷軸放上去，他們怕是會第一時間逃跑。那樣一來，除了招惹是非和浪費卷軸，沒有任何意義。

　　他要保證至少能留下一頭巨龍。

　　當然，這也是極危險的。

　　一道吐息從身邊掠過……陳易扭扭身子，神力裹著卷軸，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自然有專供防禦的神術騎士擋在前面。

　　如果是神廟戰爭的話，百人規模的神術騎士戰鬥，已稱得上是決定性戰役了，大部分神術騎士的死亡，往往也是發生在這種情況下。

　　每名鬥技騎士，若是有希望晉升神術騎士的話，團隊規模的戰役是他們必學的，現在只是將目標物件換成了兩頭巨龍。就某種程度而言，體積大數量小的動物，似乎還更好防禦。

　　不過，損失是不可避免的。

　　一名名神術騎士落了下來，兩頭巨龍徹底興奮，而神術騎士們也殺紅了眼。

　　先前不敢上去的先生們，現在頂著龍息就往上撲，三人和兩人配合作戰也變多了——雖然能對巨龍造成更大程度的損傷，但匯合起來的三兩人隊伍，也更容易遭到攻擊。

　　當然，從總體上來看，配合作戰的損失比例是最低了。

　　「四名神術騎士陣亡！」陳易默默算著，這種烈度已經超過了普通戰略水準的大戰。很少會有哪個大爵士或大公爵，膽敢損失4名神術騎士去實現某個戰略目標的。

　　陳易依舊在等。

　　要是巨龍沒有說出老化卷軸的名頭，他會先用出來再說。

　　而巨龍說了出來。

　　這證明了，這些巨龍與聖奇奧王國所謂的惡龍，的確有著極大的關聯，那也就與魔法通道有著極大的關聯。

　　毫無疑問，通道是最大的戰略目標。

　　「你是否已盡全力。」銀森冠突然出現在細鱗龍身邊，用神術「通神」吼了出來。

　　細鱗龍不查，頓時中招，答道：「是的。」

　　神術通神無從撒謊，陳易再無猶豫，合身切入，順著巨龍最笨重的身體中央，一路往下，向腹部飛去。

　　厚鱗龍還在那裡哈哈大笑，說：「現在明白卡薩說的話了吧，這些小動物可有不少懂得三級神術呢。」

　　「那又如何？」

　　細鱗龍扭轉身體的瞬間，陳易將12級老化卷軸釋放了出來。

　　三秒鐘的釋放時間，不長不短，剛好讓人瀕臨崩潰。

　　又有兩名神術騎士落了下去。

　　細鱗龍嘶吼一聲，俯身甩尾。

　　它之前已經做過類似的動作了，中招的倒楣騎士當場陣亡，沒有丁點挽回的可能。

　　這一次，墜落的神術騎士拼盡全力位移，竟然趕在尾鱗掃過前，躲開了數百米遠。

　　巨龍發出沉悶的「哦」聲，似乎在訝異自己的失誤。

　　卷軸臨體，寂靜如雨。

　　陳易悶聲不吭，又展開了一個卷軸。

　　轉瞬，細鱗龍的動作就遲緩了。

　　陳易氣喘吁吁的準備釋放第三張卷軸的時候，巨龍卡薩才醒悟過來，用前所未有的強大吐息，將陳易吹飛後，吼道：「這不是9級卷軸！」

　　「這當然不是9級卷軸。」陳易不屑的撇撇嘴，抖抖肩膀，飄忽不定的向細鱗龍飛去。

　　後者的速度大大降低，已然暴露在了神術騎士們的集火當中。

　　用重金屬改造的長槍在空中飛舞，飆出的藍色龍血撒向大地，七八公里長的龍體上，到處都是可見肌肉的創口。

　　這個時候的神術騎士，就像是在航空母艦周圍肆虐的飛機。

　　他們盡其所能的輸出傷害，以期炸成這該死的巨龍。

　　殺死巨龍！

　　這不再是一次簡單的戰鬥，而是對巨龍的反抗。

　　神廟，佔據著西大陸上最廣泛的資源，他們發起的戰爭，往往消耗了人類數十年的積累。

　　現在，卻是神廟和巨龍所代表的力量，最虛弱的時候。

　　卡薩發出令人震撼的吼叫。

　　光是群山的回音，就能讓燃燒的破屋崩塌。

　　它左突右擋，在短短的幾十秒裡，就打飛了十幾名神術騎士。

　　這就是極限了。

　　陳易撕開了第三張老化卷軸，移動到了細鱗龍腹下。

　　巨龍卡薩吼了一聲，竟而在剎那間，與細鱗龍互換體位。

　　陳易遲疑瞬間，將老化卷軸貼在了卡薩身上。

　　一張老化卷軸，僅僅讓它的動作遲緩一些，巨龍卡薩竭盡全力，想借機殺死陳易，而細鱗龍則趁機逃竄。

　　「導彈。」陳易只來得及用一次對講機，手腕上的小玩意就被洶湧而來的力量壓的粉碎。

　　「本源能量？」陳易對巨龍身上的氣息頗為熟悉。

　　卡薩鼻孔中噴著火焰，齒爪並用的襲向陳易。

　　啪！

　　又是一張老化卷軸撐開。

　　與此同時，銀森皮飛到陳易面前，替他擋了一記爪擊，嘔吐著向黑港翻滾，看樣子是戰鬥力盡喪。

　　此時，仍能作戰的神術騎士僅半數，而兩隻巨龍都中了兩張老化卷軸。陳易又展開了一張老化卷軸。

　　卡薩不能置信的看著他，低吼一聲：「你難道不知老化卷軸的貴重？」

　　陳易一言不發，豎起中指。

　　下方，六枚導彈急不可耐的飛上了天。

　　火焰升騰中，它們只有幾公里的加速距離，然後立即專用渦輪發動機，進入超音速衝刺階段。

　　要是平時，巨龍完全能躲開1.5馬赫的地對艦導彈，可換成2張老化卷軸加身，以及幾十名神術騎士牽制的情況下，拼命躲閃的卡薩巨龍，還是被命中了足足4顆導彈。

　　經過改裝的穿甲戰鬥部，借著銥鋨合金的穿刺，最短也插入三四米深，腹部的那支導彈更是深入到近10米。

　　不足一秒的延遲，4發導彈便在巨龍體內爆炸，一朵朵橘紅色的火焰，伴隨著藍色的血肉，將戰場染的無比血腥。

　　「人類！」卡薩的眼都變藍了，嚴重受創下，竟然不顧其他神術騎士的進攻，用腦袋撞向近處的陳易，雪白鋒利的牙齒，像是斷頭臺似的磨刀霍霍。

　　陳易不緊不慢的後退兩步，掏出今天的第五張老化卷軸，正好讀秒貼在急速前進的巨龍頭上。

　　「你不是西大陸人。」巨龍卡薩終於醒悟了。

　　又是一組12枚導彈全中！

　　飆藍的炸點，像是被轟炸的城市。

　　8公里長的龍軀顫抖了一下，短暫停留後，向地面重重地落下。

　　「卡薩！」細鱗龍的聲音變的尖細起來。

　　「毀掉我的屍體，走！」卡薩勉強睜開眼睛，盡可能的將身體挪向海的一邊。

　　陳易心中一動，手持的老化卷軸的同時，對細鱗龍喊道：「如果你們投降的話，我可以饒它一命。」

　　受創如此之重的巨龍，只要攻擊，就沒有活下來的希望。相反，要是停止攻擊，等老化卷軸的時間過去，活下來是不難的。

　　細鱗龍在空中遲疑了一下。

　　陳衡盡可能快的命令補充導彈，這需要5分鐘時間。他們的作戰計畫中，可是只有一條巨龍。

　　不過，從神術騎士們適才的表現來看，有老化卷軸幫助，滅掉細鱗龍還是有可能的，只是損失大了一些。

　　巨龍卡薩充滿了憤怒，最後一次大吼：「庫希！走。」

　　細鱗龍頓了一下，扭頭張嘴，醞釀著龍息，竟是準備噴火到巨龍卡薩身上。

　　「銀森勇。」陳易也是一聲大喊。

　　銀森勇始終守在身邊，抓住陳易的胳膊，運起神術「相位門」。

　　兩道光門瞬聯，10公里距離如咫尺之間，陳易閉著眼睛，就將一張老化卷軸貼在了細鱗龍身上。

　　它剛才的遲疑，幾乎要了自己的小命。

　　神術騎士們如蝗蟲般撲了上來。

　　「我投降！」細鱗龍庫希這次決定的夠快。

　　儘管如此，它周身已然破開了十幾個創口，好似噴泉般的留著血。

　　曾經強悍的無與倫比的巨龍，在紅袍法師們用法術位階換來的12級老化卷軸面前，也只是比神術騎士強上幾倍幾十倍罷了。

　　「給我證據。」陳易說話的時候，攻擊仍舊未停。

　　他有至少20分鐘的時間來判斷投降，綽綽有餘。

　　細鱗龍也知道自己的情況，猶豫了一下，道：「我可以起誓。」

　　「那不如讓我把你打成重傷。」

　　即使後悔，細鱗龍也逃不出去了。

　　眼見如此，伏在地面上瀕死的巨龍卡薩抬起了頭顱，軟弱無力的道：「釋放本源能量，庫希。人類，你會付出代價的。」

　　「說說你們的來歷吧。」陳易稍停，緊接著又道：「銀森冠還有一次通神的機會，如果你們說了假話，無論是哪一句，我都會殺死你們中的一個或者兩個，開始吧。」

李洪元

第五百九十九章 捐龍

　　必死之局，兩隻巨龍開始釋放全身的本源能量。

　　充沛的能量令所有神術騎士受用不盡，甚至具有不錯的療傷效果。

　　「可以了嗎？」卡薩有氣無力的說話。

　　細鱗龍大約也不想就此喪命，猶豫了一下，道：「你們現在放掉我們，我保證，不會就此事追究你們。如果你殺掉我們，巨龍聯盟一定會追殺你們到死的。」

　　「哦？巨龍聯盟？」

　　「是巨龍的組織。」細鱗龍驕傲的說：「你們能夠活下來，也是靠了巨龍聯盟。」

　　陳易哈哈一笑，先道：「你說的巨龍聯盟，有多少條巨龍？」

　　「成千上萬！」

　　陳易貼著9級的聆聽卷軸，仍然無法確定兩條拒絕龍心裡的想法。他想了一下，道：「在西大陸，你們有多少條巨龍？」

　　卡薩和細鱗龍頓時語塞，頭顱轉動卻不說話。

　　「不回答的話，你們就要想好誰死了。」

　　細鱗龍此事已伏在地上，脖子上站著十多名神術騎士，重金屬長槍就架在最軟的地方，隨時準備被放血。

　　它猶豫片刻，又道：「我們是維護通道的力量，你不能殺死我們。」

　　「通道？什麼通道？」

　　卡薩狠狠的瞪了一眼細鱗龍，道：「人類，你既然有這麼高等級的老化卷軸，一定不是來自西大陸的，你是怎麼到這裡的？難道不是通道？」

　　陳易哈哈一笑，不管巨龍們說的是不是魔法通道，他都沒有承認的必要。

　　巨龍見狀，自以為找到了突破點，連道：「不管您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難道您不想回去嗎？有了通道，不僅往返自由，而且擁有神奇的魔力……我有找到通道的方法。」

　　因為老化卷軸的緣故，他是確定陳易來自異大陸了。巨龍們生活於西大陸多年，從未見過9級的魔法卷軸，甚至沒有見過幾個高階的法師。灑水式的使用老化卷軸，而且偏偏就是老化卷軸，委實是太過湊巧了。

　　當然，細鱗說的話是絕對不可信的。陳易輕易反駁道：「既然你有找到它的方法，你怎麼沒有找到它？」

　　細鱗龍一滯，緩緩道：「我的方法還不准，但也是幾千年的資訊積累，有了這些積累，你就能更輕鬆的找到通道。那不僅僅是一條通道，還是前往最偉大的道路，對此，你可以測謊。」

　　陳易懶得再說，搖搖頭，命令道：「給它們放血。」

　　四支長槍立刻戳了進去，噴湧而出的藍色血液，瞬間淹沒了地上的草叢。

　　「你不遵守誓言！」細鱗龍極度憤慨。

　　銀森勇不屑的瞅著原本高高在上的巨龍，道：「放血罷了，怕什麼。」

　　任何動物，失去大量血液，都是極度虛弱的，加上它們不知陳易還有幾張老化卷軸，放血後應當是相對安全的。

　　大約10分鐘後，銀森冠站出來，用神術「通神」問道：「你是否還有抵抗的能力。」

　　細鱗龍無奈的嘗試一番，答道：「否。」

　　「那就好。」老化卷軸的時間也快到了，陳易與十多名神術騎士拖起巨龍，往西江城邦而去，一路上，自然是各種問題不斷。

　　銀森冠每天都能使用三次神術「通神」，問一堆問題後，再用通神確定即可。偶爾遇到謊言，自有神術騎士們各種招數齊上，也順便測試一下巨龍肌體的防禦能力。

　　這樣，到了西江城邦200公里左右時，兩條巨龍突然翻滾起來，長而健壯的龍體顫抖著，像是要死掉的毛蟲。

　　「怎麼回事？」

　　「離開這裡。」卡薩的眼睛都要凸出來了。

　　「怎麼回事？」陳易又問了一遍。

　　堅持了半分鐘後，卡薩巨龍答道：「底下有金屬！」

　　陳易一下子明白了，這就是巨龍們不敢靠近的原因。重金屬礦。不用說，在這片未探測之地，一定有大量的重金屬礦藏。

　　為了驗證此理論，他乾脆招來了附近幾個煤礦和金礦的工人，就地採掘勘探。

　　淺層鉑金礦。

　　裡面不僅含有鉑金，還有鉑族的其他元素，通通是巨龍討厭的品種。

　　「俄羅斯人，發現的也是這個吧？」陳易用近乎肯定的語氣詢問巨龍。

　　「是。」躲開了一些卡薩有氣無力的道：「那裡的礦藏埋藏很深，他們向要挖出來……我們必須阻止他們。」

　　「堂堂巨龍，竟然怕重金屬到這個地步？」陳易不禁有點好笑，這就像南方永遠無法滅絕的螳螂，在寒冷的北方竟然無法生存一樣。

　　看似強大的巨龍，竟然因為一片野礦而裹足不前。最有趣的是，他們竟似無法解決這樣的問題。

　　卡薩羞赧間又不以為然，道：「你們人類，不是也有許多畏懼之物。」

　　「相隔幾十公里都受不了的畏懼之物？」陳易嗤之以鼻。實際上，是有一些物質能造成極大的傷害，但在他們生活的地方，往往是不會遇到這種物質的。否則，漫長的時間線早就淘汰了此種生物。

　　巨龍卻是一個外來物種，如此普通的重金屬卻能造成如此強大的威懾力，也就是自然的神妙了。

　　勘探隊的進入日漸加快，然而，半個月後，他們仍舊未能找到一個使巨龍通過的通道。

　　這個時候，陳易才驚訝起來。

　　卡薩巨龍和細鱗龍庫希卻早知如此，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

　　鉑金礦，像是環繞的城牆一般，將巨龍阻攔在外。

　　也許，蔓延數千年，以犧牲數以千萬計生命為代價的神廟戰爭，也與這些環繞的鉑金礦有關。

　　戰爭，總是容易產生破壞和改變。

　　陳易若有所思看向兩隻巨龍。

　　後者的腦殼微抖，似乎想躲開他的視線。

　　幾千上萬隻巨龍，竟然可以操縱幾千萬乃至上億人類的生死。

　　陳易突然想起了魔法地鐵內的壁畫。

　　那些戰鬥的場面，那些火種的萌發，那些死去的鬥士。

　　鉑金礦，是為了保護人類！

　　「你們，究竟是從何而來？」陳易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又撈不出來。

　　卡薩乾脆閉上了眼睛，細鱗龍垂下頭顱，仍舊是不願你回答這個問題。

　　「把它們拖進西江城。」陳易再沒有了先前的客氣。

　　細鱗龍頓時尖叫：「不行，我們受不了那裡的。」

　　「我想，巨龍聯盟也是受不了那裡吧？」陳易揮揮手。鉑金礦脈的存在，讓他對西江城的地理條件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沒錯，要是巨龍們能抵達西江城邦的話，那狹小的城市早就淹沒在歷史長河中了。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通道選擇的地方，又怎會是天然的絕地。

　　10名貼了力量卷軸的神術騎士，像拉纖式的拖動巨龍，在地面上勾出深深的渠漕。

　　他們也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工作。

　　西大陸的通道輸送量如此之大，再多十倍的神術騎士也有活幹，除了少數幾人之外，幾乎無人逃脫這種體力活。

　　現在都派上了用場。

　　他們熟練的用重金屬鏈條裹住巨龍，喊著號子向一個方向使勁，還有專人負責鎮靜或者毆打巨龍。

　　而在龍的身軀下方，數百名的鬥技騎士扛著油桶，將工業潤滑油塗抹於巨龍鱗片上，從而讓拖動變的相對容易些。

　　10公里長的巨龍呵，簡直如同宇宙級的色鬼。

　　越是深入鉑金礦儲量豐富的地區，巨龍的痛苦就越深。它們從煩躁到奄奄一息，也就是半個小時的功夫，而200公里的距離，「縴夫們」足用了兩天時間。

　　「銀森勇，你覺得能看住這條巨龍嗎？」陳易決定留下巨龍卡薩。它雖然比細鱗龍強壯一些，但也沒有那麼狡猾，而且受傷極重。

　　銀森勇看著被鉑金包圍起來的巨龍，輕輕點頭，又道：「我不能保證它活下來。」

　　像是這種東西的破壞力，簡直能擾亂一個國家，陳易又只剩下了一個老化卷軸。銀森勇要是不能始終削弱它的話，恢復過來的巨龍，差不多能消滅上百名的神術騎士。

　　陳易允諾，道：「儘量留著屍體。」

　　他們就在細鱗龍和卡薩巨龍面前說話，後者閉著眼睛，對自己的命運也有了覺悟。

　　銀森勇一定會不停的給它放血和製造創傷的。但卡薩也無能為力，就像是它殺死過的無數人類一樣。

　　陳易獨自拎著七八公里長的巨龍，進入了通道。

　　有一瞬間，魔法地鐵內充盈的本源能量，關注到了細鱗龍體內，但很快，它就被相斥的本源能量逼到了地鐵的另一端。

　　不能相溶的本源能量還是陳易第一次看到。

　　細鱗龍習以為常的放低下巴。魔法地鐵令它舒服，至少沒有外面鉑金狂製造的痛苦。

　　直到，地鐵開啟。

　　「這裡，好熟悉。」細鱗龍庫奇猛的昂起脖子。

　　「怎麼熟悉了？」

　　「像是前代的味道。」庫奇不自覺的說了出來，隨後才醒覺了不對，忙問：「我們在哪裡？」

　　陳易搖頭不答，看著地鐵緩緩啟動。

　　地鐵第三節車廂，再次亮了起來。

　　意料之中依然驚喜，陳易右手提起巨龍的尾巴，沖著光門就塞了進去。

　　他捐獻過始祖鳥化石，捐獻過恐龍化石，也捐獻過運獸等活物，如今填一隻巨龍進去，邏輯上也是正常的很。

　　除了有點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