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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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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志鳥村] 唯我獨法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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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內部分配(1)

  「列入門牆」的明面意思,是收為弟子了傅泊林自然不求陳易教導,只是單純的讓自己低了他一輩而已。就某種程度上而言,與認個「義父」差不了多少。

  中國官場歷來寡廉鮮恥,小跑著遞手本,大禮參拜,送女送妻送姊妹者眾,為的無外乎是得人妻得人女得人姊妹……

  傅泊林雙膝跪地而姿態醜陋,總算知道藏於密室之中。雖恥,不過向陳易一人恥,反而戴罪立功,功成身退是讓行內人皆恥。

  他的想法容易猜到,做出來依舊讓陳易驚歎,官場人物能屈能伸的幅度果然是在普通人之上的。

  「起來說話吧。」陳易道。

  「陳師若能寬恕泊林,感激不盡……」

  「以前怎麼叫,現在還是怎麼叫。」陳易又抬抬手。

  四五十歲的人了,他敢跪,陳易反而彆扭。

  傅泊林不至於賴在地上,索索的站起來,立於桌旁,滿臉肌肉顫動的笑道:「小……陳先生,陳少。」

  見陳易沒表情,傅泊林寬了一口氣,繼續道:「前日裡我對曹家、柳家的決定不安。他們是賊心不死,滿心想要扼殺小陳先生的黃金貨幣。要我說,金本位的貨幣才是有良心的貨幣,陳先生為國為民,值得我等銀行業者勉力學習,尊陳先生為師,我乃真心實意。」

  明知道他在說假話,聽起來卻順耳的很。

  陳易臉色稍霽,先道:「黃金債券乃是債券,不是貨幣。」

  在任何場合,他都不會承認私制貨幣的。表像如何與個人承認是兩回事,哪怕所有人都認為黃金債券是貨幣,從法律上也無法證實。同樣的道理,就算所有人都覺得央企壟斷,國企貪污,官員腐敗,沒有證據也不能定罪。

  傅泊林懦懦而言:「是,是債券。」

  「那就說說你們會議內容吧。」

  傅泊林暗道:您真是不客氣,開口就要投名狀。

  跪都跪了,他也沒啥心理陰影,稍組織語言便道:「這次主要是柳家和曹家,將郗家拉入了夥。他們要我看住你的黃金,以待後計。此外,柳家出面的是柳宸,似乎有什麼秘密協議。」

  陳易暗忖,柳家並不是積極對付陳家的先鋒,赤膊上陣,估計是老爺子那邊逼的緊了。

  他笑笑,道:「具體計畫呢?」

  「您知道郗曇嗎?譽為『藍色梟鷹』的中國最年輕將軍之一。」傅泊林頓了一下,吊起胃口道:「他要調入東海艦隊了。」

  「什麼職務?」人事調動是萬試萬靈的政治秘藥。艦隊方如此出彩,海軍司令部放個人下來也屬正常。

  傅泊林回答:「參謀長或者水面艦隊的指揮官。他會額外的帶來一隊特戰隊員,陸戰隊之類的,佈防在江寧市內。」

  「然後呢?」

  「他們沒說,不過……」傅泊林臉色有點奇怪,道:「我有個猜測。」

  「嗯?」

  「他們是想從江寧銀行把黃金偷出來。」

  陳易愣了一下,撫掌而笑。怪不得傅泊林如此心甘情願的投降,要是此案生了,那才是一輩子的戴罪不立功,反入監獄也說不定。

  「執行人是郗曇的特戰隊?」

  「可能吧,領頭的是個少年,像是十八九歲的樣子,但能列席會議,柳家人也挺尊敬他的。」傅泊林都沒資格上會,只能等在外面聽消息,對能參加會議的人記憶深刻。

  陳易頷首,道:「黃金是放在銀行金庫裡的,他們估計是想要你裡應外合吧?你有什麼計畫。」

  「我哪敢。」

  「說。」

  傅泊林哆嗦了一下,無奈回道:「他們沒說要偷黃金的事,但那領頭的少年問了好多關於金庫的事,還讓我安插兩個退伍兵進去,說是老戰友,所以,所以我才猜到他們想對金庫動手。」

  同在一個陣營,對方估計以為傅泊林是無路可退。

  實際上也差不多,投靠陳易能保證不進監獄,至於是否繼續江寧銀行行長的職務,傅泊林自己都沒想過。

  「你先回去吧,注意收集情報。我會讓人去找你,以後每天聯繫。」

  「情報」說讓傅泊林陡然一驚,害怕的道:「我不太懂,其實,他們的消息都不通過我。」

  「那就要想辦法通過你。」陳易直視他的眼睛,道:「別想著坐享其成,改換門庭是那麼容易的嗎?」

  傅泊林暗罵,無可奈何的接受了。

  這下子,真的賭上了身家性命。

  回到銀行的傅泊林咬牙發狠且不去說,陳系官員都是一派奮勇向前沖的姿態,自上而下的表率是非常重要的,拿了一手好牌的陳系核心,此時怎能不拼命的下注。

  童家期望「協助」開發西大陸的天然橡膠資源,張家、鄭家和徐家對礦場方面各有所求,金屬冶煉和機械加工也是各方爭奪的焦點。

  陳易並不對任何經濟專案做出限制,只是靜靜的等待各方的回報。這就是政治協調與經濟交易的不同所在。政治決定往往是寬泛的,譬如「允許開發礦產」,就是一個很難名言價值幾何的回答。大家都在猜測和分析未來的收益,在沒有具體數位的情況下,與一場豪賭也相差無幾了。

  風潮湧動中,有些人沖在前面,有些人綴在後面,有些人一邊觀望一邊使壞。

  6月的最後幾天,在哀歎和歡躍中度過。

  陳容熙升入了高中,陳易在差不多曠課整學期的情況下,得到了優良的期末成績,於是特意前往學校感謝老師和院長,順便換換腦子。

  比起激蕩的西大陸和壓抑的會議室,校園總是陽光燦爛的,藏在角落裡的齷齪通常不會主動探出頭來,隱隱約約的顯示著運動性。

  院長將陳易將來的消息告訴了上邊,行政樓內頓時一片兵荒馬亂,嶄新的配套沙發和辦公椅具立刻從倉庫中取了出來,牆面地板重新粉飾一新,校長要求行政部門「原則上不許請假」——除了沒掛「歡迎陳易同學返校」的紅布標語之外,學校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出了最佳水準。

  下午三點。陳易優哉遊哉的開著福特皮卡到了行政樓下,耳中就聽到了細碎的「來了,來了」,「提起精神來」的念叨。

  他尚未醒悟過來,校長和一票領導先迎了出來。正主兒輔導員被擠到了後面的後面,勉強能露出一張臉來。

  歎口氣,陳易推開車門,招呼著「各位好」,並與校長雙手相握。

  「陳易同學。」校長冥思苦想一天時間,最終吐出來的還是這個詞,他沒有給別人握手的機會,抓住陳易的胳膊籠統介紹說:「這些都是咱們學校老師,自發前來,想要看一看學校英才,國家棟樑……嗯,東西都準備好了,咱們從前面走,節省時間。你這次考的不錯,除了少數幾門課是七八十分外,其餘都在90分以上,在我們江寧大學,也是極不錯的成績……」

  金融學院的先生們尷尬的聽著。

  陳易沒來上課是眾所周知的事,校長不問,他們當然不會主動去說。結果前者臨時抱佛腳得來的一點乾貨還是假的。

  陳易愣了一下,未曾揭破,於是校長大人一路恭維而去。他也是國內知名的學者,全看在陳家的份上,才能如此熱情。

  浩蕩的歡迎隊伍直達一樓的院長辦公室。

  隔著寬敞明亮的落地玻璃就能看到漂亮的榕樹,推開門走兩步,就有引自江水的一汪日月泉。

  「麻煩大家領路了。」陳易謙虛謙遜的拱手致歉,並對校長笑道:「最近時間不湊巧,我來學校的時間不多……」

  校長言辭誠懇的笑道:「學生的成功就是我們的成功,只要你找到了學習提高的方式,我們學校一定會鼎力支援。」

  「沒錯,我們學校就是積極開放主動的學校,陳易同學做出了極佳的表率作用。」校長恨不得把心剖出來,給人家看看染了蘇丹紅的那部分。

  陳易自然不會當真。

  正常的鼎力支持,難道會包含篡改成績和代繳作業?學校主要還是擔心他退學走人。

  要是國外的學校,等退學的同學成名了,他們照樣出名拿錢。而在中國,學校是鐵打的營盤,校長是流水的兵。

  他等不及陳易回報學校就該調走了,這怎麼能行呢?

  留住陳易繼續上學,當然是最好的結果。哪怕他本人並不真的上學也是如此。

  又說了幾句話,陳易準備告辭離開,校長又道:「陳易同學,學校近期準備進行一系列的名人演講,想請你也參加……」

  「我當然不行。」

  「金生和金源國際集團是我們金融系老師研究的案例,你能創建這樣兩家公司,就夠資格演講了。」

  陳易仍然擺手,且問:「你說有一系列的名人演講,剩下的是?」

  「安東省委李書記,咱們東南省的紅省長,交通運輸部的馬部長……」校長一口氣念了七八個名字。

  有趣的是,這些人都是陳系中人。

  「您沒用我的名號吧?」陳易相當疑惑的道。

  「哪能呢。」校長一口咬定,並察言觀色的道:「見見?都是遠道而來的」

  陳易三成肯定,這些人是因為自己而住在江寧大學的,想想點頭道:「好,見見吧。」

  結果,沒等他出面呢,聽到消息的陳系眾人首先將小招的大廳給堵滿了。

  他一下車,運輸部的馬省長就拉住了他,小聲喊:「就是在這裡舉行見面會嗎?要考核什麼?」

  「考核?」陳易糊塗了。

  校長樂呵呵的跑過來,拉著馬省長的胳膊笑:「是在小招見面,大家別急。」

  他心裡詫異著,全不知讓人給誤會了。

  這一大批來江寧的陳系眾人,可全是奔著西大陸而來的,校長在小招內一宣揚,哪裡有不混淆的。

  「弄錯了,那就錯著來吧。」陳易心想,總不能把一群五六十歲的省部級官員給趕回酒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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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一章 內部分配(2)

  「經理,給咱找個大房間,另外麻煩你,今天就不要再進客人了。」馬省長身邊的秘書善解人意,雖然不明白一群高官都湧出來搞什麼,但還是盡可能的消彌影響。

  如果獅子的白屁股讓斑馬看到了,他也許會害羞的連續三天不好意思連再吃斑馬了。

  經理依言而去。

  高官自然不管這種小事,好容易坐到地方,都是盯著陳易看。

  「咳,各位既然知道西大陸的事,那應該知道考察名額是由老爺子直接負責的吧的?」陳易見眾人瞪起了眼睛,又趕緊道:「當然,我手上的確掌握著一些名額,但數量卻不多。」

  這裡所說的考察名額,是指各人所能帶進西大陸的專業人士的數量。驗證西大陸的工作基本算是結束了,眾人想要對西大陸瞭解更多,靠政治水準是不行的,必須尋找一些相熟的專業人物。像是前面的7家帶進去了20多名專業人士,分配也不是平均的。第二次考察的人數更多,各人得到的名額就更扭曲了。

  但陳仲國和陳易一致同意卡緊非陳系核心的名額,派系內的高官顯貴們又不願自己受限,於是紛紛來江寧「找辦法」。

  馬省長聽了陳易的話,立刻哈哈大笑道:「小陳先生手上有名額就好辦,那咱們是怎麼考核呢?」

  他是最早把話聽岔的,現下來看,說不定是故意聽岔的。

  守在江寧大學的招待所裡,而不是市委市政府的招待所,未嘗不是一種差異競爭。

  被圍了起來後,陳易的心態反而平和了。他先不答馬部長的問題,站起來繞了一圈拜見。

  陳系核心的高官數量有限,今天在場的省部級官員也就9個人,都是經常給老爺子拜年的門生故舊,陳易即便沒有見過真人,也是仔細看過照片的,此刻一一問候,不僅沒有搞錯,偶爾還能說出兩句軼事,讓焦急的氣氛立即緩和。

  問候結束,陳易也想清楚了,笑道:「核心問題是信任,這個就不必說了。各位能夠知道西大陸的消息,那就是最受家祖信任的人了。但各位想要帶進西大陸的人,卻不是我們知根知底的,因此對名額做出限制,我想大家都是能理解的。」

  他早已是能獨當一面的陳家子弟了,雖然面對陳系的重量級人物,卻也沒有絲毫的怯場,一口氣說了下來,且契合限定名額的基本原則。

  要是換成家裡別的人,哪怕是二代子,多半也要先和陳仲國商量後,才敢給出最終結論。

  稍停,陳易重新回想了一遍方案,說道:「已經擬定的名額不能改變了,但是,我可以放出一點機動名額,與普通考察名額不同的一類。」

  「只要有名額就好。」馬部長哈哈大笑。他們不敢找老爺子胡攪蠻纏,不找陳易又找誰。

  陳易也知道此點,摸著鼻子笑:「因為時間和精力的關係,我放出來的機動名額的使用者,就不單獨進行考察了,只要各位給予認可,我就認可。」

  「連帶責任?」有人馬上想到了,心想:這可是把雙刃劍。

  「不是連帶責任。」陳易的話讓眾人愈發驚訝。此時此刻,他完全掌握了主動,臉上帶著笑容說道:「機動名額的返回時間將受到限制,具體來說,如果是使用機動名額前往西大陸的考察人員,將不能立刻回到地球,這樣一來,他的信任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

  「那是多久?」

  「三年以上。另外,除了規定的考察時間外,他們要在西大陸打工賺錢。換句話說,除了定時歸屬你們的考察時間外,他們等於是暫居於西大陸的居民。因此,他們必須處理好地球上的事情才行。」陳易說的不是很清楚,但在座的都是多精明的人,差不多即刻理出了頭緒。

  除了不能返回地球之外,使用機動名額前往西大陸的人,都等於白借給陳易用了。除了第一次傳回來的消息,以後是否能夠傳回消息,傳回多少消息,都將受到陳易的控制。

  不用他說也能猜到,如果他禁止雙方的直接交流,轉用書信視頻的方式交流資訊,那資訊的涉及面將全由陳易來決定。

  而且,陳易完全可以控制他們的受資訊面,讓他們在礦場工作,那就很難得到林場的資訊,在碼頭工作就很難得到礦場的資訊……

  嘗試「逼宮」的陳系高官們,終於體會到了傳說中的「三代掌門」的陳易的滿身倒刺,面面相覷而難以決斷。

  「機動名額的數量呢?」終於有人試探著問道。

  「相當於你們目前所擁有的名額的數量。」陳易也懶得重新劃分比例了。

  大家互相看看,都點頭認可了。

  邀請幾名專家到鳥不拉屎的鬼地方考察,這樣的權力還是有的。而且不討論信任問題的話,他們也省下了很大一部分精力。

  另一方面,陳易無償得到了一部分相關資源,也省下了很大一部分精力。

  雙贏!

  而且是在略顯困境的情況下給出的解決方案。

  再看陳易的年齡,馬部長半真半假的笑說:「小陳先生果真不凡,陳系在您的手上,一定能發揚光大。」

  一群人盯著,陳易不好回答,左顧而言他道:「機動名額雖然不求最佳,但也不要有爭議性的人物,大家最好多準備兩個備選,以免浪費。」

  挑選是一種權力,不一定能發揮作用,某些時候卻有巨大的作用。

  馬部長深看了陳易一眼,帶頭應了。

  同為部級的省委書記和省長,地位比他還要高些,但卻習慣性的保持緘默,得到了最終答案,才紛紛起立表達感謝。

  有了這麼一個小插曲,第二輪考察的進度大大加快。

  陳仲國同意了陳易新創造的「機動名額」,又對此進行了一番改造,規定機動名額每個月報告一次最新資訊,基本與輪換頻率相當,反而是大家最關心的報告方式問題,完全沒有談及。

  如此準備了兩天時間,陳易再到江北倉庫的時候,「政治旅行團」成員已是濟濟一堂,少說有三百人的規模。

  「有這麼多地方嗎?」陳業等核心家族成員參加了「內測」,自然可以參加「公測」。

  「放不下就塞集裝箱裡了。」陳易開著玩笑,語調輕鬆。

  陳業也一下子輕鬆了,搖搖頭道:「那我去招呼人了,飲料茶什麼的能攜帶嗎?什麼不能帶?」

  「你以為坐飛機呢。」陳易呵呵的笑了起來。

  陳業摸著腦袋,自嘲道:「太緊張了。十幾位正副省級幹部啊,比我老大的官大多了。」

  他是陳家嫡孫,又熟悉政府工作,正好負責旅行團成員的日常事務,等於是跑腿的導遊。只是這個旅行團包含的人物著實不少,各種要求層出不窮,又要盡心盡力的解決,沒有壓力是不可能的。

  陳易同情的拍拍他。這次不僅人多,而且正主不少。不似上次的考察,諸如童張等家族,都是派二代參加。

  亂了半個小時左右,陳業才拍著腦門道:「人到齊了。」

  「你就出發,你們先進入。」

  陳易說完,低聲吩咐武館學員裝載重要物資。

  旅途所用時幾不可查,為了避免有人發現另外幾個光門還能通向美國和墨西哥等地,陳易盡可能的將人安置在集裝箱圍成的小圈內。

  「探索時間30個小時,機動名額的各位請先報導。另外,注意軍事區的各項要求,任何探查行為都應當是得到允許的前提下。」陳易拍拍手,算是說完了旅行事項。

  人群一哄而散。

  童女士卻沒有立刻出發。探查是為了尋找目標,童家看起來已經找到了目標。

  她依舊穿著一身香奈兒,平地靴子彌補了沒有高跟鞋的缺憾。

  待人少了一些的時候,童女士立刻走上前來,直接道:「小陳先生,我想和您談一下上次遞交的計畫書的問題。」

  「要等這次考察結束,我才能給你確切的答案。」

  「童家在中國的天然橡膠市場佔有率最高,我想不出誰能競爭過我們。」童女士性格高傲,有著精英女性攻擊性強的通病。當然,在男性占主導地位的社會裡,沒有攻擊性的女人是很難立足的。

  陳易微微一笑,語速極快的道:「天然橡膠的下游廠商,例如輪胎公司、電線電纜和膠管公司呢?另外,我想一定有人對天然橡膠的市場佔有率虎視眈眈吧。」

  「但他們不是陳系內的成員啊。」童女士的語氣反而緩和了下來。

  「天然橡膠的所有權是政治問題,天然橡膠的生產權是政治問題,但天然橡膠的銷售權,是經濟問題。」陳易抬起眉頭,微笑道:「如果你只想要種植權的話,我們現在就能談。」

  不銷售到地球上的西大陸物資是沒有意義的,至少現在沒有意義。

  童女士的失望轉瞬即逝,旋即咬牙道:「好,那我們就先談種植權。」

  「哦?」陳易有點驚訝,隨之點頭道:「好。」

  童女士望著他,等了好一陣,才失望的道:「就是一個好?」

  「你要只是想種天然橡膠的話,那就種吧。」種樹得等多少年,西大陸雖然沒有官僚繁盛的各種批文,但他有此權力就能隨時叫停。

  童女士有點生氣的道:「我們說的不是現有的天然橡膠林嗎?」

  陳易促狹一笑,沒有回答。

  這就是價格問題了。

  不一定是經濟上的價格,還包括政治上的價格。諸如親密度問題,都在討論範圍內。

  童女士可沒有這種權力,自信滿滿變成了很受打擊。

  好在陳衡的出現為他解圍。

  陳易兄弟兩個抱在一起,互相拍打的聲音給童女士機會偷偷溜走。其他人看見了,也都絕了提前落實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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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內部分配(3)

  夜晚的西江城邦,寥寥幾盞燈掛在街道上,要麼是飯莊酒吧,要麼是巡邏的崗哨,靠近廣場的一條街上有夜市,卻因為是公署提供的便民服務,並沒有擁擠的現象。

  儘管如此,這也是西大陸少見的華麗夜了。偶爾來往西江城邦的商人們,最喜歡談論的三種西江異象中,就有不宵禁的華麗夜。

  最近兩日,有了考察團和他們的雇工的加入,西江城邦更加的熱鬧了,即使淩晨兩三點鐘,尤有餓的狠的傢伙前來覓食。

  臨街的長凳上,一排三名「江寧人」,面對店內豎了三根指頭。片刻後,他們得到了熱乎乎湯麵,呼嚕呼嚕的聲響讓街道都有了人氣。

  「幾位是從地球來的?做什麼營生?」老闆跛著腳,坐在靠窗的地方說話。

  「我們是當官的。」坐在中間的江寧人正是張沛,剛從礦區回來,他們準備將剩下的幾個小時消耗在運村倉庫。

  老闆「哦」了一聲,倒不怎麼驚訝的笑道:「看你們面生,就是那個陳系考察團吧?」

  「這你都知道?」張沛驚訝的抬起頭來,上上下下的看了老闆半天,判斷他是否有少林掃地僧的水準。

  陳系考察團在光門的另一邊可是絕密,核心家族的成員也沒幾個知道的,他張沛拼死拼活的弄一個鑽頭回去,為的便是知曉秘密的權力——小小的面店老闆與自己相同價值,總覺得古怪。

  另外兩位同樣抬起了頭,其中年紀大些的漢子還抽出一支煙遞給老闆,笑問:「您是西江城的消息通啊,抽煙嗎?西京的特供。」

  「哎呦,那我嘗嘗,光聽說特供了。」老闆得了煙,嘴角都舒展開了,笑應道:「你們也甭緊張,我就是個退伍老兵,陳系考察團的事,江寧人幾乎都知道,就掛在罎子上。」

  「罎子?」

  「論壇。」老兵指指公署的方向,咂吧著煙嘴說:「最近弄了幾個網吧,凡是江寧人都能隨便上網,有啥只針對咱的消息,都放在論壇上。」

  「這西江城都能上網了?」張沛心想,陳易弄的規模也太大了。

  老闆洋洋自得,道:「現在只有公署周邊能上網,我這裡就只能單機了。呶,英雄無敵3,打發時間的好辦法。」

  遞煙的漢子笑了,道:「這麼大張旗鼓的,不怕洩密?」

  「在西大陸,電腦就是最好的保密工具。」老闆將煙抽了一半,取下來欣賞了一番,又刁回去,笑道:「論壇啥密碼都不用設,丟到馬拉城去,猴子們也打不開。倒是有幾個土著申請學習,聽說檔案局的人還在考察。」

  轉瞬,似乎意識到對方所說的洩密是指城邦人,老闆沒了笑容,淡淡的說道:「我們就在西大陸,洩密又能泄到哪裡去。」

  漢子尷尬的笑笑,岔開話題道:「您說自己退伍老兵,是西大陸受傷的?」

  「環城公路戰剛開始的時候,遇到了鬥氣騎士,炸傷了。」老闆滿不在乎的。

  「店是城邦送的?」張沛在家族上一次收集的資料中,看到了類似的示例,算是西江政策的一部分資訊。

  「是。賺的比我在家多。」

  「我們都會記得為國家開拓疆土的勇士的。」

  「呵呵,沒事兒,說不定過幾年,我又能站直了。」老闆一臉的笑容,擺了個奇特的姿勢,道:「升到鬥技級,只要不是缺肢短腿的,都能恢復。」

  天方夜譚般的說辭,卻令三個人驚疑不定。

  又是鬥技騎士!

  張沛暗想:不讓大家接觸鬥技騎士,別是陳易故意的吧。

  但仔細想想,陳家開發出來的新世界,陳家掌握核心利益,誰也說不出個錯來。

  而且,如今留給各家一定的時間探索通道內的情況,陳系諸人也足夠滿意了。

  付了超級貴的面錢,離開街道,張沛整整衣衫,道:「我想去公署附近的網吧看看,你們先去倉庫如何?」

  「也好。」此二人是負責勘探的老手,只需要做好份內工作就行了。

  張沛於是快步前往公署,一路上準備了幾番說辭,到了地方才發現,網吧根本無人驗證身份,只要穿著江寧人的服飾就沒問題了,期間更有訓練有素的土著女子配送咖啡等飲料,方式有點像坐飛機,只是推車變成了一頭小駝獸,哼哧哼哧的頗為有趣。

  西大陸的夜很短。

  陽光照射到眼睛上的時候,張沛匆匆忙忙的記下了一應論壇資料,重新趕去運村。

  各方的代表都在爭分奪秒,差不多同一時間彙聚。一群省部級的高官出現的最晚,一副旅遊歸來,酣暢淋漓的樣子,讓人哭笑不得。

  當然,他們的工作也就是如此了,難道真的去考察西大陸的政治經濟情況?這樣的問題,趴在按摩床上也是一樣能夠問出來的。

  陳仲國照例是在出發和返回期間出現,像是主人似的招呼一眾人等,自覺身份足夠的都向前擠,身份不夠的則向後退,徐徐間亦秩序井然。

  張沛小心的藏在角落中,碰到幾個年齡相當的世家子,互相問候一番,倒有了交換情報的意思。

  其實,西江城邦以前的擴展範圍才是200公里,如今到了400公里,仍舊在馬拉城邦的地界,離拉傑城邦的邊界尚有好幾十公里,陳易和武館所能積累的情報相當有限。除了普通的民生資料外,陳易的核心資源就是神術騎士和鬥技騎士,以及祭壇和魔法地鐵等資訊。這些不僅不能公開,而且要儘量保密。

  所以說,陳易即使公佈各種資料資訊,數量也多不到哪裡去,國外的介紹再詳細,也沒有親自出國感受的多,不如讓各家族自己搜集,美其名曰「體會」。

  不管能不能理解,兩次考察都算愉快,等於是間接承認了這種方式。陳易見大家沒有什麼不滿的情況,這才出現笑道:「各位,30個小時辛苦了,都沒有睡吧。我這裡有點好東西。」

  他拍拍手,一群高大健壯的土著捧著1級精力回復藥水上來了。

  白色透明的水倒在香檳杯中,不用他說,地球人都知道自取一杯的規矩。有好酒的還放在鼻子下端聞一聞。

  「這是一種來自異邦的交易品,叫做精力回復藥水,能夠恢復一部分的精力,沒什麼特別的味道,喝掉就行。」他仰首一口氣喝完,做了個示範後,笑道:「主要是功能性,發揮的極快,半分鐘吧。」

  稍有遲疑後,大家都仰頭喝了。

  張沛是疑心病較重,後入口的一群人,等他閉上眼感受的時候,有些人已經驚訝的叫出聲來。

  「這是咖啡一類的提神飲料嗎?」問話者來自外交部,是陳仲國的傳統門生。

  「差不都吧,但效果更顯著不是?」陳易笑眯眯的回答,下巴點點,示意再來一撥。

  需要頭腦清醒的人類,早在數千年前就嘗試各種提神方式了。阿拉伯人和歐洲人喝咖啡,中國人泡茶,智利人咀嚼古柯樹葉,日軍把安非他命當「覺醒劑」,都是同樣的功效。

  考察團成員全是用腦過度的傢伙,有人連喝幾杯後讚歎:「新世界真是好地方。」

  「精力回復藥劑是異邦製作的傳統藥水,有很多年的歷史了,根據恢復體力的不同,分成不同的等級,你們現在喝的是一級,經過了一些研究機構的檢測,雖然尚未弄清機理,但能保證無害。」陳易說著笑笑,道:「大家如果清醒了,我們就要進行第一輪競標了。」

  競標!

  不管清醒不清醒的人,現在全都清醒了。

  面對灼灼目光,陳易站的穩穩當當,吐字清晰的道:「大家應該知道我建立的企業聯盟西江會,他們得到的大部分訂單實際就來自西大陸。出於多方面的考慮,我認為沒有理由損害這些企業的利益,因此,如果有意向西大陸販賣物資,需要在西江會進行平等的競爭。我們現在的競標主要針對西大陸內的一些利益。其中包括一些礦山的採掘權,一些物資的銷售權和工廠的建設權,具體來講,是新發現的三座銅礦,一個小鐵礦和一個小金礦,另外有4個冶煉廠和機械廠,3個食品廠,物資銷售分為3種輕工產品和汽車。另外,有意向建設鐵路和公路的請單獨提出來。」

  他喘了一口氣,又笑道:「咱們人數不多,又都是互相依存的集體,所以競標與錢無關,而是需要自己提出建設計畫,尋找人手,最好能夠與地球上的實力發展相匹配,資金方面還可以向我借貸。需要注意的是,所有物資和人員的調配運輸,都需要通過『通道蟲洞』,這是一個巨大的限制,我隨後會組成一個委員會,研究如何分配蟲洞資源……」

  各家族目光灼灼。

  如果說「千里做官只為財」有點偏頗,那家族的核心是財,基本能涵蓋所有的。

  畢竟,理想和夢想可以支持一個人的半生,卻不能支持一個家族數代。擴展到黨派和國家更是如此,「小康社會」和「耕者有其田」都是披著道德袈裟的赤裸裸的利益問題。

  陳系的統合自然是帶有利益性質的。

  陳易的計劃性提議也是考慮到了不同家族的現狀。一些家族是經營商業的,還有是純粹的政治家族,某些獨行俠的確清廉——「聰明」和「善於政治」才是所有人的共通點。

  「陳系以外的人,是否會進入您說的委員會?」馬部長直接用了「您」字,倒是一點都不害羞。

  陳易毫不猶豫的回道:「如果其他人能夠補充陳系缺乏的資源,並符合我們的共同利益,當然允許。」

  「什麼時候?」

  「如果你是問我什麼時候公佈通道的消息?三個月到半年吧,總要讓各位先站穩腳跟。」

  馬部長聽著陳易的話,壓迫感油然而起,同時更是心潮蕩漾——如果說,國內政壇因為一個國家的利益而你爭我奪,那陳易釋放出來的又是何等廣闊的利益?

  三個月後,不知有多少家族要咬著棒棒糖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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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華麗地堡

  第三次考察在兩周後開始。

  各家族隨同的「機動名額」增加了10倍,總人數越1500人,都是不同行業的精英人物。他們不知什麼時候被世家注意到,悄然藏在夾帶當中,如今要用,方才被翻找了出來。

  若是讓陳易自己去尋找,能有百分之一的合適人選就不錯了。

  討論「通道」運輸比例的「通道委員會」以最快的速度成立,囊括了各家族50餘人,差不多將陳系重臣一網打盡。

  陳易也不說只有自己才能操縱魔法地鐵的話,只讓神術騎士和武館稽查隊,以及不同家族組成的保全隊來進行嚴密看守,誰要是真想去做點偷盜之事,費盡心機後發現不能帶走「通道」,一定會急的抓破腦袋。

  通道委員會成立的第二天,重臣們就回報了陳易。各家同意將他們機動名額的30%的工作時間捐獻出來,以供菱形辦公廳分配。以8小時工作制來計算,1500人即相當於3600個小時的工作時長,而「機動名額」的數量卻在迅猛增漲。

  最重要的是,他們捐獻的是以比例計算的工作時間,而要求誰來完成這些工作時間,是由陳易來決定的。

  換言之,如果大家送到西大陸8個普通工人,一個技術工人,陳易完全可以要求技術工人為其工作,而普工照常工作。

  就生產調配而言,這差不多是最大的權力了。

  第四第五次考察以最快速度進行。

  不僅考察團的人數越變越多,範圍也越來越廣。到了本月快要結束的時候,六次考察團已囊括了陳系所有官員,商人以及專業人士,關於新世界的傳言也越傳越廣。

  陳仲國在公開場合並不否定幾位大佬的旁敲側擊,可一旦說到「開放」的問題就左顧而言他。

  沒有去過西大陸的人,並不敢百分百的肯定這不是某個龐大的陰謀——參加龐氏騙局的投資者也曾信誓旦旦說自己賺到了錢——另一方面,耳聞來自不同管道的西大陸消息,充耳不聞亦非好的解決之道。

  在陳易正式宣佈開放之前,這種糾結想必還會持續下去。

  不過,已經知曉了西大陸資訊的先生們,卻不會等待公開發佈消息的時間。

  7月是西大陸的雨季。

  滔滔洪水灌滿了西江,江灘向後倒退了3公里遠,從西江城的城牆上,能夠看到下方渾濁的江水,以前遠離河岸的破房子,也變成了臨江的水岸公館,引的無數「江寧人」要求換房。

  來自銀森家族和馬拉城的家族騎士,撐著小船,穿著明亮的黃色背心,在江中充當江岸救護隊員。

  這是只有他們才能幹的工作,其他沒有達到鬥技級別的體術級學員,不管裝備有多好,落在十多公里寬的江中都難活命,更別提救人了。

  風在空曠的江面上推著浪濤。

  一道高大的江浪斜著接近陸地,沖上沒有堤壩的江岸,在濕潤高大的雨林旁止步。後面的小浪一截截的拍上來,在離陸地較近的地方開始減速。前面的浪試圖停步,後面的江浪又推上來,能量節節積蓄,直到某一個極限,形成一截反卷的十米驚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撐船的騎士。

  城牆上看熱鬧的江寧人齊齊呼叫,只見一道黃色的光芒升起,江浪則「啪」的一聲拍在鐵船上。

  三五秒後,浪花消失的無影無蹤,露出倒踩在船底的鬥技騎士。

  後者機警的望向兩邊,一面凝神注意水底的動靜,一面跳起將船翻了過來,又穩穩的站定。

  城牆上傳來陣陣歡呼,像是看到了什麼精彩的足球表演似的。

  騎士尚未來得及揮手,撐杆猛的紮入水中,再挑起來的時候,竟是一個人在頂端。

  「又救了一個。」馬拉城的主祭伊亞爾笑呵呵的恭維陳易,道:「閣下『人道主義』精神再次增加!」

  旁邊金鬥娜不禁偷笑。

  為了避免來自地球的某人在雨季落水而亡,陳易聚集了百多名鬥技級騎士散佈於的10多公里長,10多公里寬的江面上,打撈援救落水生命,美其名曰:人道主義。

  土著們沒有救人一命的認識,於是揣測陳易的信仰就是「人道主義」。所以每當鬥技騎士們救起一個人,他們就轉過去恭維陳易。

  陳易對此哭笑不得,乾脆轉過身來,說道:「主祭大人不用每次都提信仰,你們神廟的幾名單神術騎士已經訓練好了,馬上就能歸還。」

  「我不是在著急這個。」伊亞爾掩飾都掩飾不好。

  陳易又組織了一次美食活動,但並沒有立刻將神術騎士們交給兩神廟,這麼好的勞動力,他要是不好好使喚一陣,會與心不安的。伊亞爾主教從運村的運輸部分瞭解到神術騎士們在做粗苯的體力勞動,簡直心疼的要死,不顧大雨的威脅,顛顛的跑來西江城,就是為了陳易歸還騎士給他。

  當然,他心裡這樣想,口中卻不敢催促。只笑說:「我是感謝閣下給我們提供的高級食物,戰場上的將軍們非常歡迎這種食品,哦,我帶來了定金。」

  伊亞爾遞出禮單,上面直接寫著「500噸黃金」。

  不管是字還是單位,他用的都是中文。

  西大陸的聰明土著還是有不少的。

  陳易眼前微亮,他所謂的高級食物不過是一些罐頭、午餐肉、速食麵和掛麵。諸如自熱米飯一類的高端產品根本沒有。用這些東西換成噸的黃金,看到的人都會於心不忍。

  「好吧,那就再提供你們10萬噸,大概1個月時間吧,有特別要求嗎?」

  「前線希望得到多一些蔬菜和水果,特別是大鐵罐的熱帶雜果,他們最喜歡。」伊亞爾說著趕緊道:「剩下的500噸黃金,我們會在1個月內籌措到了。」

  因為西江城邦的需求,附近幾個神廟的黃金價格都在上漲,就算如此,10萬噸的罐頭也能換到1000噸的黃金,等於是100噸罐頭換1噸黃金。

  若是以地球上的物價計算,再普通不過的廉價罐頭,每噸售價竟然高達250萬,能買得下一個縣區小廠了。

  比起挖礦和割膠的生意,陳易目前壟斷的神廟間貿易利潤十倍於前者。

  當然,挖礦和割膠是穩定的能夠不斷擴大的產業,將它們放給陳系內部,相當於變相的招商引資。

  陳易稍稍沉吟了一下,點點頭,表示同意了伊亞爾的要求。

  之後,他仿佛不經意似的,道:「我要在西江城邦成立一個雙通銀行,除了發行以黃金計價的貨幣外,還準備進行存貸款的業務,你們這次的錢,就直接送到銀行吧。」

  「銀行?」

  「讓李豐給你解釋。」陳易才懶得說那麼一長串。

  黃金貨幣是金本位的貨幣,而且允許按照票面價格固定兌換一定數量的黃金,這是非常適合早期推行的貨幣方式和政策,同樣符合西大陸人的生活習慣。

  同時,允許在西大陸消費黃金債券,也有助於陳系內部使用它。

  伊亞爾巴巴的去聽講了,劉歆瑜趁機向陳易眨眨眼睛,嫋嫋的溜下了城牆。

  「你們繼續討論吧。」陳同學立刻拋下了談話的陳系官員。

  劉歆瑜跑下城牆,鑽進了一個舊地堡中。由於人員增多的緣故,原有的許多防禦設施都在外擴,留下一些地堡沒來得及填平,也就聽之任之了。

  陳易低著頭,鼓著神力,飄入了地堡中。

  眼前一黑,一亮。

  一座漂亮的令人難以置信的地堡出現在眼前。

  精心編織的手工掛毯和腳下的木地板,乍看起來好像奢華的客廳。頭頂的磚瓦早就覆蓋在了石膏和木板下。一張舒服的大床擺在地堡的中心,正對電視和放映機……

  劉歆瑜就站在大床的對面,嬌媚的笑道:「沒有在軍事基地裡做過吧?」

  「這裡不算是軍事……」陳易話說了一半,嘴就被堵住了。

  胸前。

  柔軟的壓力。

  嘴唇。

  柔軟的壓力。

  腿前。

  軟中帶硬的壓力。

  好容易,陳易掙脫了出來,笑道:「這是我第一次開會中被人拖出來做。」

  「我喜歡看你把別人玩的團團轉,他們還感激涕零的樣子。」劉歆瑜喘著氣,動作激烈的超乎陳易想像。

  陳易安心的享受了兩分鐘,突然反客為主,並甩出了幻影魔杖,笑道:「你其實最喜歡的,是控制的感覺吧,否則也不必加入發展研究會了。」

  他一邊說,一邊將塊橙色晶石插在了幻影魔杖中。

  「幻影分身!」

  默念的同時揮動魔杖,一個與陳易完全相同,共用能量、感官資訊的分身出現在地堡中。

  劉歆瑜嚇了渾身一緊,胸幾乎要擠爆了似的。

  她見過陳易使用幻影魔杖,但在目前的場合,絕對是第一次了。

  「那塊橙色的石頭,是它的能量吧?」在這種情況下,劉歆瑜仍舊笑的燦爛。

  陳易得意的笑道:「橙色晶體,能使用30分鐘。」

  「30分鐘,好短。」劉歆瑜笑的更加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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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雇傭騎士

  理論上,幻影魔杖能夠召喚出9個陳易來。

  他們分享陳易的感官和能量,可以分離或融合非活細胞的部分。例如讓一個分身去喝水,返回融合後,就相當於主體和分身都喝水了。

  可惜,陳易目前尚未掌握9個分身的使用方法,就算是召喚出來,似乎也沒有太大的作用——在床上多線操作,又哪裡會有快感。

  儘管如此,一個本體和一個分身站在長絨毛地毯上,也夠有趣的了。

  一個多小時後,劉歆瑜才媚眼如絲的挽著陳易重新出現在城牆上,考察時間已經增加到了60個小時,但事情增加的更多,總不好躲在地堡裡不見人。

  俞偉超抱著一疊戶籍資料,江風中站的酥麻,見到陳易就往前走,奈何腿腳站的僵硬,竟是邁不開步子。

  急不可耐的張沛傻乎乎的撞了上去,喊道:「小陳先生,我家的硬質金屬公司建成了!」

  「哦?恭喜你!」

  「想請陳先生您蒞臨指導……」

  陳易清咳兩聲,道:「我們這裡不搞這個的。」

  張沛的二叔趕緊拉住這貨,笑道:「小陳先生說的對,新大陸新氣象。張沛,做你的事去。」

  俞偉超此時也活動開了筋骨,跑上來笑道:「張先生的硬質金屬公司很有意思,館長的確應該看看。」

  說完,他才遞出戶籍報告說:「西大陸的戶口統計完成了,如今是23410人,土著只統計了城內和歸順的村落居民,人數是1.732萬人,奴隸是21萬3000人。未歸順的村落和莊園居民人數大概在8萬人左右。」

  陳易一目十行的翻了下去,問:「馬拉城呢?」

  「這個……貴族們似乎有點不太願意接受統計,他們認為,只有神廟才有統計貴族名冊的權力。」

  由於神廟的緣故,西江城邦可以壓迫馬拉城,卻不能迫使他們言聽計從。如果不是神廟戰爭的因素,早在陳易大肆搜刮貴族們的黃金白銀的時候,他們就該造反了。

  現在有了貿易,雙方關係緩和,俞偉超頗為珍惜這份難得的利益關係。

  陳易沉吟了一下,搖頭道:「不行,你就告訴貴族們,如果不入我們的戶籍,就要徵收高額人頭稅,每人每年100枚金幣。」

  這是貴族們徵收的人頭稅的1000到1萬倍,絕對能嚇死小地主。

  俞偉超一咬牙,道:「我現在命令重新統計馬拉城的人口。」

  「可以將貴族、平民和奴隸分開,並讓他們保持原有的所有關係。」陳易沒準備改變西大陸政治模式的意思。這是一塊如此廣闊的陸地,400公里的半徑,僅僅能讓他摸到兩個城邦的邊緣,裹脅一個馬拉城邦而已。

  如果費盡心思的搞政治改革,只為了得到一個馬拉城,那又是何苦來哉!

  俞偉超沉聲應了。

  陳易笑著拍他的肩膀,道:「別緊張,貴族們的榮譽感是強了一點,但我們的肌肉更強。」

  他彎起胳膊,道:「不管是大爵士,祭祀還是騎士,都必須在我們法規下生活,否則就離開好了。你要好好鍛煉身體了,體術3級,菱形會議廳裡,你的水準最差吧。」

  俞偉超聽著前面的話尚在記錄,聽了後面的不禁苦笑,赧然道:「習慣了坐辦公室。我回去就抽時間練習。」

  「讓銀森勇去教你。」陳易斷然揮手。

  這可是偌大的福利,尤其是西江城邦的「江寧人」,如今誰不知道神術騎士的地位尊崇。

  俞偉超聽了心裡一動,道:「要不,請兩位神術騎士和我們一起去馬拉城,給貴族們登記戶口。」

  「可以,銀森勇和銀森冠吧。」

  銀森冠是西大陸的博學者,懂得多種貴族禮儀,同樣善於社交。馬拉城好久都沒出現過自己的神術騎士了,應該有相當不錯的效果。

  俞偉超拿出檔讓陳易簽字,看他準備走了,系著紅色方巾的童女士開口道:「俞先生,那我們這些人的戶籍,應該怎麼算?」

  俞偉超眼一眨,說道:「我們還得再研究研究。」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心裡虛的很,對面可都是說經典拖延句的行家了。不給常住於地球的非武館成員戶籍是既定政策,他總不好直接說「沒你們的份」。

  城牆上少說有20名考察團成員,不是省級或副省級的高官,就是張沛童女士這樣的世家子弟,一個個用銳利的眼神望著俞偉超,讓後者忐忑不安。

  童女士腳跟一轉,尖尖的高跟鞋面向陳易,笑靦道:「陳先生,您評評理,沒有戶籍,做事多不方便啊。」

  「你都不知道戶籍用來做什麼,有什麼不方便的。」陳易「呼」的笑了出來。

  城牆上的人也都笑了。

  俞偉超偷偷的松了一口氣,趁機溜了。

  到了城牆下面,陪同他的武館人才拍著胸脯道:「有些人都在電視上見過的,怕人的。」

  「你小子還看新聞不成?」俞偉超劈手就是一巴掌。雖然後期的武館吸收了來自江寧各地乃至全國各地的學員,但它的主要構成依舊以江寧人,特別是窮苦的江北江寧人為主。他們是中國社會的下層階級,無論是否擁有工人階級的榮耀身份,他們的生活困苦,且缺乏話語權。與考察團的上層人們不僅沒有交集,而且有著天然的隔閡。

  如今的西江城邦乍立,這些中國的高層人物們頻繁前來「考察」,無論是現實的利益還是未來的保障,都變的虛幻起來。

  俞偉超原本已做好了讓位的準備。他在學校時就是反對精英階級的精英階級,和政府高官鬧不到一起也屬正常,沒想到陳易一力支持,竟是堅決將地球官員排斥在了城邦管理之外。

  戶籍問題尚不明顯,以後的管理才會爆發矛盾呢。

  俞偉超抬頭看了一眼,心想:怪不得主上要陳衡來做地區軍事長官。

  城牆上,張沛望著劉歆瑜的傲人身材暗吞口水。

  後者故意展顏一笑,引的他險些掉下城牆去,然後捂著嘴偷笑道:「俞偉超剛才說硬質金屬公司很有意思,你們說說看?」

  「哦,哦。」張沛知道美女在耍自己,暗恨又恨不起來,動作奇怪的道:「關於硬質金屬公司,我們其實準備做成一個銷售公司的。」

  「嗯?」

  「我們發現,西大陸的一些鬥技騎士,能夠徒手加工高難度的零件,而且可以進行金屬處理。等於是一個人形的金屬加工車間,世界級的最強鉗工。」張沛喘了一口氣,好像說出了一個秘密似的,低下頭道:「我們計畫利用當地廉價的工人工資,建設一個硬質金屬的標準,然後交給這些騎士進行加工,形成規模後,不僅能滿足本地開礦開廠的需要,而且能運回地球銷售。」

  陳易聽著,裝模作樣的點頭,道:「公司現在成立了,找到了騎士嗎?」

  「這個……還在找。」張沛勇敢的抬起頭來。

  「嗯,是個不錯的方向。」陳易呵呵笑著點頭。

  「謝謝陳先生。」張沛暗爽,心想:這本來就是你設計的方法,只不過,我將它利益最大化了。光生產鑽頭和武器有什麼前途,我們要生產最好的車刀,品質控制最嚴格的航空的件和精密儀器……

  想到美妙的前景,張沛的嘴角都翹了起來。

  又說了一會話,城牆上的臨時聚會就算是完成了,張沛一看表,道:「二叔,沒多久就回去了,咱們乾脆也別睡了,剩下的時間用來招募鬥技騎士?」

  「什麼沒多久,還有一天時間呢。」二叔不到50歲的樣子,精力倒也旺盛。

  兩個人隨便吃了點東西,就照著西江的廣場開始拜訪。這裡是城邦最熱鬧的地方,按照他們的想法,一定會有不少的「廉價工人」出現。

  廣場的確熱鬧。

  空曠的水泥地面上不僅有閑得無聊的江寧人,也有來自異地的土著在表演節目。販售的地攤照例躲在小巷中,露出一片紅色布頭招攬生意。

  「有見過鬥技騎士嗎?」

  「你是鬥技騎士嗎?」

  「知道哪裡有鬥技騎士嗎?」

  這樣的對話進行上三五十次已經夠嗆,何況問上一兩個小時。

  張沛忍住了貼小廣告的欲望,無奈的對跟在身後的保鏢騎士道:「你們平時都在哪裡聚會?怎麼一個人都看不到。」

  鬥技騎士鼻觀心的老道模樣,根本不屑於回答。

  張沛有點懷念第一二次考察時的神術騎士,那些傢伙偶爾還會開口說話,表現的和正常人相同。

  現在換上來的鬥技騎士就不同了,明顯有歧視性。

  再問依舊是沒答案,張沛無奈道:「我還是再跑一趟稀土礦吧,那裡的鬥技騎士不少。而且上次聊過天,手藝也不錯。」

  「做鑽頭的那些人?他們不是在給陳易幹活?」二叔說的不怎麼客氣,並非因為張沛現在的話,而是閑他沒有提前招募一些騎士們來。

  張沛沒聽懂,笑道:「咱們現在摸不到門路,找他們問問,總能雇些人手。」

  「不敢挖陳家的牆角,知道嗎?」

  「我知道。您留在城裡繼續招人,我去找架直升飛機。」張沛依舊是年輕人,總有點熱血迸發的期望,對二叔叮囑挺不以為然。

  二叔也沒覺得是多大的問題,與張沛分道揚鑣後,乾脆坐在茶館裡想辦法。後者一溜煙的到了兵營,拿出自己的通行證,找到正在給直升機做保養的趙鶴,笑著遞煙道:「兄弟,能不能載我到稀土礦去一趟?」

  趙鶴看看手上的油管,又看看張沛,沒說話。

  「我的錯。兄弟,我的錯。」張沛也是忙暈了,連忙收起煙來,笑道:「我家裡也有軍人,都吸煙吸習慣了,您別介意。」

  「不介意,但我的直升機,您也坐不了。」趙鶴是老士官,有點脾氣,並不解釋。

  張沛不高興的去找其他飛行員了,問了一圈才知道,允許搭載他們的直升機僅3架,聽起來不少,用的時候卻不夠。

  這樣又等了兩個小時,調配的軍官才安排了張沛,還道:「稀土礦有200公里遠呢,一來一回就是一個小時,後面的人要等死了。」

  「一來一回?那我怎麼回來?」張沛問。

  「不著急的話,礦區有鐵路到海邊,然後坐船到西江碼頭,再坐車回來就行了。」

  「200公里路,讓我坐三種交通工具?」

  軍官憨厚的一笑,道:「上面就分配了3架飛機,其實你們有錢人,下次自己帶一架不就行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張沛回頭就給記在本子上了。

  漫漫長的200公里後,礦區用飛揚的塵土迎接了他。

  好容易找到先前的騎士別墅,張沛臉上浮現出了笑容,想了好幾個版本的腹稿,最終樸實無華的道:「各位,又見面了啊。我這次帶了見面禮,看看,精金。」

  他將一個手提箱放在桌面上,打開來,裡面全是長方形的鎢鋼錠。

  圍在客廳的騎士們像是打毛衣的老奶奶似的,伸長了脖子看,滿意的道:「你們江寧人果然是文明人,有禮節。」

  然後,十多名鬥技騎士淡然的將之分掉了。

  張沛高興的搓著手,笑道:「我們那個地方,就盛產精金。」

  「真的?」

  「是啊。」張沛使勁點頭,接著開始問問題:「我在西江,怎麼沒有見到幾位鬥技騎士?哦,我身後的這位,他不說話。」

  「西江哪裡有鬥技騎士,都是我們這些外邦來的。」騎士高傲的揚起臉來,向張沛身後的騎士點點頭。

  後者繃著臉,強悍男人的模樣。

  張沛努力去分辨,想要找出自己上次見過的鬥技騎士。

  對他來說,這是有點困難的。土著騎士都是一個模版,長長短短的鬍鬚配合長長短短的頭髮,剩下的臉上也仿佛野火燒不盡的毛原。

  沒有見多識廣的經驗,分辨騎士就像是分辨大猩猩一樣。

  「各位果然是人才中的人才。」

  「嗯。」

  「你們製作武器的速度不慢啊。」

  「做好了武器幹什麼?」

  「做鑽頭。」

  啪的一聲,騎士將一個標準鑽頭丟在了桌上,差不多25毫米炮彈的長度粗細,穩穩豎立。

  「那個……我有一個提議。」張沛遲疑了一下,供起笑容,道:「不知你們是否有同樣厲害的朋友能夠介紹給我,也來製作這些鑽頭。」

  「你是陳易神術騎士派來的?」無聊的騎士們全都坐直了。

  「啊……是的,我當然是陳易派來的。」張沛期待的道:「你們有朋友願意來嗎?」

  「當然,您有什麼要求。」鬥技騎士們搶著說話了。

  張沛大喜,暗想,果然是找對了門路,辦事方便。

  見騎士們如此踴躍,張沛拿喬道:「我們的要求不多,首先是要服從管理,其次是要保證工作時間,最後是良品率。其他的,哦,我們準備用精金支付工資,你們看多少合適。」

  騎士的眼睛顯出疑惑,小心的問:「鬥技8級也可以嗎?」

  「也不是不行。」張沛不懂,裝模作樣的道:「只要能作出鑽頭這樣的做工就行,我們是基本工資加計件制,具體數額咱們再商量。」

  「您說的究竟是什麼啊?」騎士們徹底淩亂了。

  張沛一怔,問:「你們說的是什麼?」

  「進入祭壇的名額啊!」

  「那是什麼?」

  騎士們再不理他了。

  來西江城邦的鬥技騎士,少說都是鬥技8級,有希望晉級神術騎士的。不同於那些死熬到頭的神術騎士,這些自詡精英的騎士既不缺錢也不缺物,追求的乃是至高無上的信仰和神術。

  他們給陳易幹活,一方面是因為稀有金屬的吸引,更多的則是為了得到進入祭壇的名額。

  自從西江城邦賣給兩大神廟10個單神術騎士的名額,並且完成之後。附近的騎士都知道,西江城邦有多餘的神術騎士名額,所以才強著前來。

  留駐在稀土礦區的騎士們是來晚的騎士,等的脖子都酸了。反而跟著張沛保鏢的,是快要熬出升天的鬥技騎士,因此表情淡定,嚴格遵守紀律。

  其他家族不知道這裡面的因果關係,以及神術騎士的重要性,想當然的以為用稀罕物能做貨幣——玻璃球換黃金的事,早被陳易做完了,哪裡輪得到他們。

  張沛癡癡傻傻的呆了半個小時,月薪開到了1噸精金,才有個紅色鬍子的騎士懶洋洋的道:「我們要給陳易神術騎士閣下工作,如果鬥技1級的騎士能讓您滿意的話,我家族有幾個小不點閑著。」

  「行,行。」張沛哪裡還硬得起來啊。

  「我要1噸的禮金。」紅鬍子騎士眼中放光。

  「幾個人?」

  「每人一噸。」這絕對是獅子大開口,欺負張沛了。

  張沛咬咬牙,道:「我給你兩噸,你要給我找100個鬥技騎士,其中一半得是你們一樣水準的。」

  眾騎士哈哈大笑。

  紅鬍子騎士捧腹道:「現在可是神廟戰爭期間,能自由行動的家族騎士少之又少,不是為了成為神術騎士,誰來這裡。少廢話,1噸的禮金,找一名1級鬥技騎士。」

  張沛信以為真,咬牙說「好」。鎢鋼本身幾萬塊的價值,麻煩在於通道的定額。張家搶到了每月2000噸的份額,希望不會全部用來支付工資了。

  敲定了合作協定,張沛虛的一塌糊塗,騎士們則撫掌慶賀。

  他們是不缺錢,但白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了。

  「真是不想回去啊。」張沛帶著厚厚的合同,茫然的坐上了貨運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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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竊金大案(1)

  穿著明黃色夾克的武館學員,左手抓著綠色的小旗,右手抓著紅色的小旗,站在平整的好似跑道一般的馬路上,不停的指揮著來往的重型卡車。

  清一色6級以上的武館學員,坐在駕駛室內全神貫注,以40公里的勻速進出地鐵光門。

  在光門內,撐的仿佛飛機場似的地鐵通道同樣有交通指揮。他高高的站在半空,不僅要舉旗示意,口中還不停的高喊:「向裡,不停向裡,看到紅色牌子才許停。」

  魔法地鐵理論上是無限廣闊的,但若是車輛跑的太遠,抵達西大陸的卸載時間又太短。

  童女士和鄭家的大兒子鄭璞站在一起,向通道委員會的陳系眾人介紹道:「現在的瓶頸仍然是通道的寬度,每次只能有一輛車過,一分鐘最多過10輛,一天下來才1200輛,到不了1.5萬噸。」

  「不能提速,或者換更大的卡車嗎?」馬部長最喜歡的就是換裝備了。

  「現在的速度,也就只有老司機能駕駛了,武館學員憑的眼明手快,車再大就不夠靈敏了。」童女士調研了一兩個星期,對於通道的運輸能力算是門清了。

  「怎麼沒有以前快?我記得陳易說過,他們最多的一次運了8萬噸物資。」

  「8萬噸那次裝了兩個星期,卸貨也要一個星期。」鄭璞頓了一下,待大家聽明白,又繼續道:「最快的其實是5萬噸的一次,三天完成,但卻是陳易手下的神術騎士給裝的。」

  「神術騎士聽說好幾次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說話的這位是安東省李書記的代表李苞。書記參加了第二次的考察團,旋即回省掌握局面,不像是交通部的馬部長,在西京鬥爭日趨激烈的當口,他呆在東南反而悠哉。

  童女士和鄭璞齊齊搖頭。

  關於西大陸的基礎資料,陳系諸人算是得到了一些,但不可能具體到方方面面。至於核心的內容,連武館眾都不知道幾個,初來乍到的陳系眾官員也是無可奈何。

  「先這麼著吧。」馬部長是在場地位最高的,開口就是總結道:「以後要是物資緊張了,再請小陳先生動用他的神術騎士。」

  大家點頭稱是,鄭璞轉過頭去,用微不可查的聲音說:「50家搞建設,誰家不物資緊張?」

  童女士風韻十足的一笑,正兒八經的道:「我看張家的物資不緊張。」

  鄭璞「呼」的一聲就笑了。

  張沛簽訂的協議,已經成了陳系的笑柄。他找了80多名年輕人做工,每月1噸的鎢鋼薪水,介紹人還要1噸的禮金,相當於第一個月要付出160噸的通道費。也許一個月後,他能得到價值幾百萬或幾千萬人民幣的鑽頭等物,但怎麼算怎麼虧。

  如今不算陳易或陳家自己所擁有的份額,其他各家分到的也就是每月幾千噸的樣子,基本上都用在了工廠設備上了,像是水泥設備、冶煉小高爐、罐頭廠、玻璃廠等等能用西大陸原料生產的基礎設施極受歡迎。雖然目前各家的交易傾向於以物易物,但三五個月後,更多的非陳系家族入駐後,鈔票必然滾滾而來,又豈是幾百萬能限制的。

  說不定一噸水泥就要賣幾十萬塊!鄭家找來的水泥大亨閆武生就言之鑿鑿的說:「水泥是基建之母,以後來的不把我當爹,就別想有奶喝。」

  待委員會眾離開後,鄭璞仍湊在童曉身邊道:「我聽說那些騎士什麼的,高等幾乎在免費給陳易做工,張沛簽了那麼厚的協議,現在想反悔都不行了。」

  童女士本想走的,聽了他的話,停下問:「怎麼叫反悔都不行?」

  吸引到了注意力,鄭璞壓住心裡的得意,道:「聽說張家有心反悔,騎士們反告到了西江公署,那什麼菱形辦公廳出面,讓張家必須履行協議。說是保護商業秩序的,張沛慘了。」

  他和張沛是同齡人,競爭起來更有感覺。

  童曉深深的看了鄭璞一眼,道:「你們鄭家的消息果真靈通。」

  「老爺子出面,一個頂倆。」

  「沒錯。」

  「唉,先別急著走。」鄭璞明顯是有點念想的,追著香奈兒的後面,沒話找話的說:「這菱形辦公廳的人,據說都是陳氏武館的人,他們要是管理西江城的話,咱們做事也真不好放開。」

  「那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再強也不敢挑戰陳家啊。不過,我的確有個想法。」鄭璞壓著不說,想等童曉開口問。

  後者偏偏不問,眼看著快要上車了,鄭璞沒辦法,壓住車門笑:「別急,我說還不行嗎?」

  「德行。」童曉翻了個白眼,卻讓鄭璞骨子都酥了。

  「說來也簡單,按陳易說的,再有兩個月就要向其他派系公佈西大陸了不是?咱們陳系內的家族,當然會聽陳家的,但別的派系呢?就算是開頭聽,後面聽不聽?就什麼菱形辦公廳的一群傢伙,能壓住這些貨色不?」

  他一連串的問句話,自說自答道:「要我說,陳系各家,都應該派人進駐西江城邦,共同管理,把先手占住了,後面的派系才不敢鬧騰。」

  「是個說法。」童曉聽完了,依舊要上車。

  「唉,你怎麼?」

  「你覺得陳易沒想到?」

  鄭璞摸腦門,要是以前有人不認識陳易,現在是無人不識了。他訕訕的笑了兩聲,道:「看你說的。咱們提出來,他不是占主動?他說不定就等咱提出來呢。」

  「那你怎麼知道,各家不是在等陳易提出來。」

  鄭璞這下子是真愣了。

  車門「嘭」的一聲,悶悶的關上了。

  又是一輛賓士,排隊駛到鄭璞面前,司機積極下車開門。

  鄭璞上車,扭頭回望,重卡轟鳴的沖向港口倉庫,綿長無盡。忙碌,沒有絲毫的改變,好像離開了他們這些陳系的肱骨重臣,一切照舊進行似的。

  「老闆,去哪裡?」司機從後視鏡中看著他。

  「陳易把雙通證卷開在哪裡了?」

  「就在江寧銀行旁邊,沒什麼人去。」

  鄭璞呵呵的笑了,心想:你要是知道雙通證券是雙通銀行,不得嚇掉牙。

  「去那裡嗎?」上了正路,司機又問。

  「嗯。」

  賓士內頓時安靜了。

  鄭璞輕輕的翻開水泥廠的計畫書,拿出一支筆來批閱。

  考慮到即將開始的大規模建設活動,鄭家希望在1個月內,也就是三次往返期間完成水泥廠一期,並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投產。西大陸已有兩個中小型的水泥廠和一個即將關閉的火山灰水泥廠,用於道路和民用廠房的建設。軍事建築全部由地球運來的鋼筋混泥土完成,若是計算成本的話,遠比建廠貴多了。陳易由於沒有人手和精力去擴大,所以將更大更新的水泥廠放在了後面安排。鄭家當然不會挑三揀四,這門需求量巨大的營生直到21世紀都未曾淘汰,在某種程度上,其實超越了電力水利等能源企業的利潤。

  但是,按照通道的最終博弈結果,鄭家一個月的通道配額僅4500噸,返回的配額4000噸,不足以達成目標。這種情況下,各家族默契形成的方法便是交易。用進入配額交換返回配額,甚至加上一些別的條件。鄭璞的職責便是判斷這些條件。

  有點像是一名體育球隊的職業經理人,只是職責更重了。

  「雙通證券」只有一個黑暗的小門面。

  它的左邊是家稅務所,右邊是家典當行,仰頭可以看到江寧銀行藍色玻璃的辦公大樓,走過去卻得一會兒。

  一名武館稽查隊員背著盔甲立於門口,算是這家證券公司別有特色的保安了。除此之外,沒有爆竹和花籃的新公司,完全無法激起儲戶的興趣。

  「老闆,就是這裡了。」

  鄭璞「嗯」的一聲開始整理東西,等到司機開門,剛好放進車後櫃內。

  鎖好下車,鄭璞才抬頭去看「雙通證券」下的建築。

  「這是80年代的房子吧?」鄭璞皺眉望著黑漆漆的磚頭,笑道:「他不至於吧。」

  「也許是省錢。」

  「陳易會缺錢。呵呵。」只有去了西大陸,參加了通道委員會的傢伙們,才知道他從西大陸弄到了多少黃金和鉑金,那些露天的貴金屬礦,簡直就像是藏鈔票的寶箱,撬開一間房子那麼大的土石,就能換一手提箱的現金。更別提來自其他資源的收入了。

  司機眼前一亮,殷勤的推開黑乎乎的玻璃門,笑問:「這麼說,陳氏集團一點都不缺錢了?」

  「又買股票了?」鄭璞瞪了他一眼,道:「有點錢做什麼不好?賭博傷身。」

  「是。」

  「買了就放段時間吧,以後好好過日子。」

  「謝謝老闆,我知道怎麼做了。」司機嘿嘿的笑,同樣一語雙關。

  厚皮甲覆蓋全身的稽查隊員瞅著兩人,直到司機回到車上。

  鄭璞默默的穿過了無人的大堂,推開鐵門,再穿過的走廊。

  影壁後,豁然開朗。

  「都在這裡啊?」

  至少有七八個人在場,不僅有鄭璞的父親鄭操,且有明顯不是陳系的西京官員。

  「來了。」陳易回了一下頭,嘴角翹起道:「我們在看搶劫銀行呢。」

  「什麼?」

  「悄悄的。」鄭璞的老爹鄭操緊張的像是看戲。

  螢幕上,幾名身著緊身衣的特種兵正在肆無忌憚的向可擕式傳送帶上搬運黃金。

  「怎麼可能?」

  「他們以為有人在幫忙,並且關閉了錄影。」鄭操說話的時候,眼角在瞅那臉色鐵青的西京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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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竊金大案(2)

  郗曇坐鎮海軍基地,有金星將軍陪客,品龍井、嘗西點,兩名校官隨侍左右,端的是架勢十足。

  自古以來,軍人便是中央為重,邊為輕,常駐的靠外站。別說郗曇是海軍最年輕的少將之一,他只要有司令部的背景,那就當得起外省將官的小翼陪同。

  落地的玻璃窗外,一側是碧水藍天的大海,一側是碧翠青綠的遠山,明媚的陽光令人心曠神怡。

  郗曇贊道:「江寧果然是山美水美。」

  轉瞬,他又半真半假的道:「就是人不好。」

  參謀長哈哈大笑,笑的那叫一個苦澀。

  人不好,說的定然是陳家了。可他們身在江寧的海軍官員,有哪裡敢說陳家的壞話,即使是私下裡,也得隨時注意影響。

  不過,越是如此,越說明了陳家的囂張氣焰。參謀長想到陳易赤裸裸的威脅,只覺得心臟晃的疼痛。

  「參謀長是覺得山美水美呢?還是覺得人不好?」郗曇著實得意,竟是一定要問個明白。

  這話是不能說的,頂著金星的參謀長「呵呵呵」,「嗯嗯嗯」的笑,就是不開口。

  郗曇暗哼一聲,心想:江寧陳家,把你們的脊樑都打斷了不成?

  轉過頭來,他又對另一邊笑道:「何叔在江寧亦有產業,不知如何看待此地?」

  「山水之美,東南一絕。說的不錯。」

  坐在那裡的,正是何複漢的兄弟何茂然。自何家離開江寧的權貴之位後,他就避禍海外,伺機出動。及至郗家出面邀請,方回江寧。

  要說堅定的反陳派,何家說第二,就沒有人敢說第一。

  一山不容二虎,陳家笑傲江寧之時,正是何家門廳卑微之日。從西京到江寧,除非他們再來一次大遷徙,甘願放棄20年來的奮鬥積累,否則總要將陳家從神壇上推下來才好。

  郗家需要地方勢力的支援,於是找到了何家。雖然何複漢不在了,何茂然能幫上的忙不多,但這至少避免了過江龍和地頭蛇的碰撞——像是陳家這麼龐大的地頭蛇,可不是郗曇一條小龍能觸動的。躲開了中央和地方之爭後,他才有了施展空間。

  在眾人面前得到滿意的回答,郗曇輕輕一笑,啟唇道:「不說鬧心事了。我這次來,主要是公務,但也不全是為了公務,還得海軍的同仁幫忙。」

  「看您說的,有什麼能出力的地方,我們一定不會退卻。」

  「那就好。」郗曇的小手指在茶杯上轉悠,語氣轉暖道:「下午2點左右,有兩輛卡車到山舟機場轉機,希望參謀長能幫忙安排,儘快起飛。」

  「沒問題。」

  「另外,我有一艘船去往公海,一樣,希望能儘快起航。」

  「小事一樁!」

  「那就好,那就好。」郗曇笑的暢快,露出一點年輕人的狂傲。

  將佐們陪著哈哈大笑,仿佛聽到了一個經典笑話似的!

  郗曇滿意拈起一塊拇指大的小餅,放如口中,認真的咀嚼。

  午餐以山珍為輔,主菜是一隻身長一米的25磅重超級龍蝦,足夠滿桌8個人食用。

  過慣了海邊生活的海軍軍官,從來都不覺得海鮮是什麼好東西,偶爾去國外訪問的時候,有的是機會品嘗7磅以上的大龍蝦。

  但25磅!

  連郗曇都覺得吃驚,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郗將軍,請上席。」

  「參謀長上座,請。」郗曇少有的謙讓了一下,說不定就是看在這只蝦將軍的面上。

  30年奮鬥的金星,沒有30年的龍蝦值錢,也是無奈之事。

  席間,郗曇收起了海軍未來之星的臉色,說說笑笑的談些笑話,除了時不時的看看手機,再沒有令人奇怪的舉動。

  但這才是最奇怪的吧。

  堂堂少將,不停的看手機?

  在座的都是何等樣人,聯想2點鐘的飛機與輪船,暗自記於心中。參謀長還笑呵呵的勸飲。

  一餐飯吃到了1點鐘,郗曇捂著杯子起身告辭道:「我得休息了,你們幾位隨意,不用管我。嗯,咱們下午再接著喝。」

  「好,郗將軍請自便。」參謀長心領神會的讓開了,打定主意不去摻和。

  等人走了,何茂然笑道:「主客兒不在了,那咱散了吧。」

  「看您說的,再來一杯,回頭睡覺。」參謀長端起了杯子,趁勢結束了午宴。他的確沒興趣伺候何茂然。

  杯盤狼藉間,幾位將佐正說說笑笑的走向門口,雙扇的玻璃門突然啪啦啪啦的亂響起來。

  何茂然抬頭去看,竟然是一隊嗡嗡作響的直升飛機。

  「看上面。」不知誰叫了一聲。

  「司令部的。」

  「婊子養的。」

  幾人維持原狀兩秒鐘,忽然全動了起來。

  有系扣子的,有跑起來的,還有遍尋衣服的,像極了臨檢時的紅燈街男人。

  何茂然暗叫一聲不好,也搶著從門上出去問:「哪個司令部?」

  「江寧軍區司令部。」副司令脾氣暴,酒桌上不愛說話,這時候眼睛裡血絲多的像是喝醉了似的。

  江寧軍區是海軍基地名義上的上司,後者的司令長官在江寧軍區掛副司令的頭銜,但基本是自行其是。尤其是陸軍的待遇不怎麼樣的時候,雙方更是老死不相往來。

  而今,陸航的直升機到了海軍基地的頭頂,出沒出事都不會讓人高興的。

  何茂然伸出左手看看表,1點45分,果然迫近2點。

  只不過,飛機從另一端的江寧軍區過來,怕是要飛10分鐘左右,算上起飛準備的時間,頓時讓人聞出陰謀的味道。

  「怎麼回事?」這是將佐們問的最多的問題!

  14點47分。

  坐在吉普車上郗曇也聽到了直升機螺旋槳的討厭雜訊。

  他的腦袋有點遲鈍,並未多想,笑道:「狗仔們現在去訓練?開快點。」

  吉普車油門踩到底也跑不過直升機,司機很快放棄了,追在後面。

  「他們是往機場去的?」

  「好像是。」

  「這傢伙和戰鬥機停一起?」郗曇用的是嘲笑的語氣,兩秒鐘後,幡然醒悟,猛拍前座:「快開,快點。」

  吉普車使勁竄了一下,終究是追不上飛機的。

  14點55分。

  江寧軍區的憲兵繩降飛機場。

  剛降落的運輸機尚未調整好姿勢,就被從跑到上趕了下來。郗曇正好瞅見飛行員被揪下來的粗暴場景,鼻子抽抽了兩下,掏出手機道:「去港口。」

  手機上空無信息。

  幾分鐘後,港口7號碼頭已然封禁。

  郗曇毫不猶豫的下車,深深的看了前方一眼,將手機擦乾淨,丟到了花壇噴泉裡。

  「回去。」

  「海軍基地嗎?」

  「嗯……不,去機場,民航機場。」

  與此同時,江寧市中心亦是警鈴大作。

  數千名早有準備的員警,將江寧銀行總部圍的水泄不通。

  嚴沆帶著手下的得力幹將,不畏兇險的站在第一線,手握對講機,不停的發佈命令。

  「插上翅膀也跑不出去了。」陳易從閉路電視中看到裡面慌亂的景象,拍拍膝蓋站了起來,笑道:「事情就發生在自家門前,我們出去看各熱鬧吧。」

  「好啊。」鄭璞第一個回答。

  「蔡主任,請。」陳易標準的貴族動作,來自神術騎士的傳承。

  「請。」西京官員沒什麼脾氣,表情更是欠奉。

  雙通證券的門前,全盔甲覆蓋的保安退後了,待而取之的乃是綠軍裝的武警。

  「啥情況?」鄭璞用手戳戳武警。

  後者槍托都舉起來了,見後面一群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才瞪了他一眼,道:「銀行劫案,回去,都回去。」

  「你們長官是誰?讓他過來說個話。」

  「做啥?」大兵最多十八九歲,被鄭璞唬的一愣一愣的。

  陳易咳嗽一聲,道:「現在的局長是嚴沆,挺忙的,等等就行了。」

  沒多久,綴著四角星花的孔謙果然來接人。

  「情況如何?」

  「人贓俱獲,堵在停車場裡了。還有一個負隅頑抗的。」

  「好。」陳易鄭重點頭,道:「這位是中紀委監察二室的主任,正好負責監管銀行等金融機構,我就不過去了。」

  孔謙舌頭在嘴裡發卷。紀委就像是動物園的飼養員,他不能把遊客怎麼樣,但一定能把豺狼虎豹欺負的像猴兒雞仔一樣可憐,凡是吃大鍋飯的動物,沒有不懼怕的。

  蔡主任表情木然,他見多了孔謙一類的官員,鼻子抬抬,自己先走。

  孔謙趕緊追上,亦步亦趨的指著方向。

  等人走遠了,鄭璞的老爹鄭操才「呵」的笑道:「紀委果然厲害。」

  「您是不怕,別人都怕啊。」徐廣文純粹是看熱鬧的。眼瞅著百廢待興的西大陸而做金蠶研究的,總不能算是正常人士。

  「他們別嚇掉魂就行了。」鄭操哼哼了兩聲。

  鄭璞站在後面,見陳易臉色凝重,不由低聲問老爹:「怎麼回事了?」

  「看戲吧。」

  鄭操還不說。

  沒多久,江寧總行門前傳來「砰砰」兩聲槍響,隨後是士兵們的呼喊「醫生」。

  陳易撕開一張聆聽卷軸,知道人沒死,頓時放心下來。

  再過了一陣子,軍區又傳來了直升機編隊成功的訊息。

  鄭操比陳易還緊張的笑道:「這下,就剩下一項了。」

  「嗯。」陳易看向江寧銀行的方向。

  傅泊林剛好煞白著臉,從銀行裡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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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拖人下水

  郗曇戴著帽子,匆匆走在機場大廳內。

  他買了最近起飛的頭等艙,只求離開江寧,再不管到什麼地方去。就某種程度而言,這個決定倒是具有「藍色梟鷹」應有的豪氣和判斷。

  不確定地點,最快起飛的飛機,再加上真實的身份證,在熙熙攘攘的機場大廳內,的確非常的有干擾性。

  「先生,你的登記牌。」在6號登機口,一隻細嫩的手臂擋住了郗曇。

  「這是我的……」他漫不經心的掏出證件,道:「飛機還沒起飛吧?」

  「還沒有。」

  郗曇松了一口氣。航空公司默認會等待頭等艙和商務艙的旅客,以對得起他們支付的高額票價,像是正在準備登機的情況下,多等一兩分鐘實屬正常。所以郗曇才放棄了購買更隱蔽的經濟艙。

  檢查出乎意料的長。

  「還沒有好?」一分鐘後,郗曇著急了。

  「稍等,我們要確認一下。」細嫩手臂的主人似乎在螢幕上不停的操作著什麼。

  郗曇心生疑惑,快速的左右看了一下後,邁步就走。

  「先生,請等等。」

  郗曇走的更快了。

  「先生,請等一下。」早就守在旁邊的彪形大漢攔住了去路。

  郗曇是最年輕的將軍,卻不是最能打的將軍,他掂量了一下雙方的體積後,乖乖的站住了。

  「請跟我們來。」

  「你們是誰?」

  「我是機場保安。」彪形大漢指指自己不合身的左胸上的工牌。

  「鬼話。」郗曇一閉眼,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但他也沒什麼畏懼的,安靜的邊走邊問:「你們怎麼找到我的?」

  「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你不回答,我就大喊大叫了。」郗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道:「告訴我簡單還是我亂喊亂叫簡單,你自己決定。」

  機場畢竟不是荒郊野外,彪形大漢猶豫了一下,道:「我們早知道你在哪裡了。」

  郗曇馬上追問:「怎麼知道的?」

  彪形大漢再不說話了。

  「那你們是哪個部門的?憑什麼逮捕我?」郗曇逐漸有了撒潑的跡象。他當然不是真的乖巧。

  「我要上廁所。」郗曇左搖右晃的,既像是找廁所,也像是在逃跑的路。

  彪形大漢煩了,又用身子擋住他一邊的視線,道:「乖乖的跟著。」

  郗曇眼神一凝,左手穩穩的壓在他的腰間,一串藍色的電花閃爍,卻是一隻小巧的高壓電擊器。

  堂堂少將,用這樣的防狼武器算是相當丟份了。

  郗曇甩甩手,踢了癱倒的大漢一腳,笑道:「休息10分鐘,再見。」

  他脫下帽子,丟到附近的垃圾桶裡,一面向外走,一面觀察著左右,心想:機場走不脫了,鐵路和公路站估計也差不多,看來要找個地方藏起來,當務之急是找個電話,不知外面的局勢演變到了哪一步,運輸機飛行員和碼頭的船舶知道的有限,就怕特戰隊那邊有情況,早知道應該配發氰化物的。

  在懊惱與慶倖中,郗曇找到了目標,一個看似大學生的女孩子,正握著手機在打電話。

  「你好,去上學吧?」

  「嗯。」

  他瞄了一眼前方等候區的說明牌,拿出了水手搭訕的本事,用磁性的音線道:「還有幾個小時起飛?我要去成都,西南方向是在這裡候機吧?」

  「是。」女生總算抬起頭來,見他筆挺的身材,眸子一亮,嘴角彎彎的笑了:「我也是去成都的。」

  「那太好了,我們說不定是一架飛機。」

  「你在成都工作嗎?」

  女生剛放下手機,露出可愛的笑容……

  然後,變成了驚恐。

  郗曇暗叫不好,來不及回頭,伸手抱住女生,把她像是一個「呀呀」尖叫的布偶似的丟向腦後,自己則借此力道,猛力向前。

  咚咚咚的軍靴砸地聲如此迫近,好像有呼吸在耳邊似的。

  「去死。」他又拿出了電擊器,背著搗出去。

  剛剛清醒過來的彪形大漢「哼」了一聲,小腿用力,騰空而起,再直直的蹦出去,正好踢在郗曇的手腕上。

  堂堂海軍少將——「藍色梟鷹」像水母一樣顫抖,渾身癱軟。

  惱羞成怒的彪形大漢這時才輕飄飄的落下來,露出憨厚的笑容,對周遭拱手道:「抓個賊,沒事了。」

  對面的女生傻傻的在空調下淩亂。

  「知道啥叫體術8級了吧。」大漢揪住抓住郗曇的衣領,拖死狗似的將他拖進了保安室。

  候機者此時才回過神來,討論歸討論,什麼事兒都不影響了。

  郗曇在顛簸中逐漸清醒。

  入目是一片漆黑。

  地板冰涼一片。

  他連忙去摸自己的眼睛,發現並未受傷。

  「看來是個車廂了。」他順著坐的地方摸上去,卻沒有著急的去敲門。

  其實敲了也是沒用。

  膽怯的人才會大喊大叫,只有窮途末路的人才依靠生物本能的狂暴力量生存。郗曇不至於淪落到平民水準。

  等待了不知多久,他窮極無聊,還數車轉了多少個彎。

  「減速了。」

  他默念了一句,重新整理自己的衣領,並微微閉上眼睛,以免像只喪家狗似的。

  門開。

  刺眼的陽光無孔不入的射了進來。

  郗曇穩穩的站著,維持著將軍最後的尊嚴。

  「郗將軍。」

  「陳易?」他慢慢的睜大了眼睛,背向陽光的正是陳易,充滿力量的頎長身材,竟讓郗曇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霍元甲,至於視線產生的光暈,則讓他想到了上帝。

  「我扶你下來。」陳易並沒有預想中的盛氣淩人。

  郗曇心裡稍微好受一點。儘管在海軍司令部的時候,他經常被稱作「最年輕的」,但實際上也是40歲的人了,不比陳從餘年輕。

  要是被陳易這樣一個只有自己一半年齡的傢伙折辱,郗曇真不知自己該怎麼辦。

  「或許,他什麼證據都沒有?」

  郗曇僥倖的想。

  機場的運輸機和碼頭的運輸船是他的直接下屬安排的,但並不知運什麼。特戰隊是唯一的弱點,但也沒有證據說明就是他指使的……

  郗曇決定向著最好的目標前進,於是搭著陳易的手走出悶熱的火車廂。

  腳踏實地,反而有點發暈。

  「江寧陳家的待客之道,令人佩服啊。」郗曇口中諷刺著,目光則在面前的小磚牆上巡迴,並笑道:「殖民時代的老建築。我是在江寧市中心區域了?」

  陳易沒回答他的話,臉上的笑容看不出喜怒來。

  「我說對了?」

  「我抓住了8個前海軍特戰隊員,他們企圖搶劫江寧銀行總行地下金庫的黃金,結果人贓俱獲,沒有一個逃脫的。」陳易時間金貴,懶得再繞彎子。

  他自己弄開了院子裡的筆記型電腦,放出了今天中午閉路電視拍攝的畫面。

  「見他們蠢的竟然被拍到。」郗曇一陣無語,轉瞬又想:這傢伙們難道早知道搶劫?精心訓練的特戰隊員,怎麼可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他一愣間,首先撇清自己道:「如果是非現役的海軍特戰隊員,他們想做什麼做什麼,不關我事。如果是現役的,那你就找命令發佈人吧。我不記得最近發佈過什麼命令了。」

  陳易微微一笑,道:「他們說,是你讓他們強迫退役的。」

  這裡的「他們」就廣泛了不少。他其實找到了檔案上簽名的軍官,然後上溯到了下命令的特戰隊軍官。大伯陳國亮就在西京,要幫個忙就太簡單了。

  郗曇不確定特戰隊裡是否有人投降,只道:「不關我事,我不記得了。」

  「別敵意那麼強。」陳易展顏一笑,拉著郗曇的手坐下,道:「既然是我問你,咱們就好好的談一下。否則,再想談就不好找機會了。」

  「我沒什麼可談的。」

  「你當然有。」

  「我不知道。」

  陳易微微搖頭,拍拍手道:「我給你見個人。」

  郗曇似乎預料到了什麼,恨恨的道:「我訓練過的特戰隊員不知凡幾,你別想著給我栽贓嫁禍。我說的夠多了,私下拘押海軍少將,你難道不知罪有多大?」

  「我知道,這由你的罪來決定。」陳易向後呶呶嘴。

  郗曇只看了一眼,就呆了。

  傅泊林正用奇怪的眼神望著他。

  「你……」

  郗曇怎麼想也想不到,竟然是傅泊林反水了。

  曹家、郗家、柳家和何家的代表都與他見過面……

  他是怎麼想的?

  一次性得罪4個大家族,兩個派系?

  郗曇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樣的膽子。

  傅泊林顯然是有的。

  他已經窮途末路了,眼神投射出瘋狂的光,指著郗曇道:「我隔著窗戶,見到他和曹准談話。曹准問了我好多金庫的事,那兩個退役老兵也是他要求我安排進去的。」

  曹准是曹家最受期待的三代繼承人,18歲即大學畢業,乃是西京有名的智囊人物,幾次驚人之舉都伴隨著親歷親為的細心。

  但這一次,親歷親為變成了危險的炸彈。

  而且要將郗曇炸的粉身碎骨。

  「麻煩你,我們再私下裡談幾句。」陳易的話驚醒了郗曇。

  面目板正的工作人員將傅泊林給帶了出去。

  「你把他也給抓了?」

  「協助盜竊銀行金庫,罪名確鑿。」

  沒有傅泊林的罪名,就無法牽連到繩子上端。郗曇看透似的道:「你給他許了什麼願?送到國外,還是你那個子虛烏有的鬼地方?」

  「你也聽說了西大陸啊。」這是陳易第一次向陳系外的官員承認西大陸的存在,他笑笑,卻道:「剛才那位,是中紀委的。曹准已經歸罪了。」

  「你是想把曹家拖下水吧?」郗曇不屑的噴了一句。

  陳易笑了,道:「是你把曹家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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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沒有選擇的選擇

  像是「藍色梟鷹」,「最年輕的海軍少將」等形容,從來都是吹捧之詞。

  但吹牛可以吹到天上,你不能吹到太空裡去……區區小海軍的肺活量,哪夠達到第一宇宙速度的。

  所以說,郗曇多多少少是有點梟鷹的氣勢,神將參謀的架勢的。

  在海軍的那些不切實際未曾施行的計畫中,他也曾大殺四方,舌戰群儒;在海軍研究所那些毫無價值的期刊裡,他也曾連連發表論文,博得一片美名。

  面對陳易的「詭笑」,郗曇終於悟了:傅泊林的身份,註定他能扯上自己,扯上曹准和曹淵,扯上柳川仲和柳匾,扯上何茂然……但是,他的身份也註定了扯不到曹家、柳家、何家和郗家……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才知道,並可證明曹家參與到了什麼程度,柳家參與到了什麼程度,何家參與到了什麼程度,當然還有郗家參與到了什麼程度……

  所以,陳易才說「是你把曹家拖下水」。

  想明白了,郗曇重重的搖頭,道:「你休想,別以為我是傅泊林那種白癡。」

  「傅泊林也是沒辦法。」陳易輕輕的笑著,道:「就像你一樣。」

  「我倒是想聽聽傅泊林怎麼沒有辦法的。」郗曇能拖一會是一會,得到一點線索是一點線索。

  陳易無所謂的將傅泊林跪地求饒的故事說了出來後,聳聳肩道:「是你們把他逼到這一步的。一個戴罪立功,就讓他先有了罪,新任的江寧銀行行長,丟掉就太可惜了。」

  「蠢貨!」郗曇幾乎能在腦袋裡模擬出相應的情景。

  傅泊林不甘背黑鍋,自覺走投無路,於是痛哭流涕的請求陳易原諒,試圖劈開一條新路。

  這一招,歷史上的很多名人都用過,成功者不知凡幾。

  太監和日本人是最擅長用這一招的群體。三國時的十常侍,明朝的劉瑾等人,都有在局勢極端不利的情況下,依靠著哀慟之哭行緩兵之計最終扳回了局勢的案例。日本人每當主動權盡喪,亦會沒皮沒臉的用哭來留下一線生機。

  但哭這個招數,畢竟是一個被動的招數,關鍵在於時間地理和環境,要解讀人心,激起對方的同情……

  郗曇卻想不出陳易有哪根弦會同情傅泊林!

  這傢伙可是想要生生埋葬了黃金債券的直接執行人。

  當然,他現在是想要埋葬自己的傢伙。

  郗曇心中暗恨,道:「傅泊林為了取信於你,所以將四家聚會,金庫竊案什麼的都說了出來?」

  「金庫竊案是他猜的。」

  「但你卻逼他向中紀委自首?」郗曇心中佩服,口中卻評價:「真狠。」

  陳易淡淡的笑,看不出想法來。

  郗曇面對陽光,無法睜大眼睛,於是繼續望著陳易身遭的圈圈光暈,盡其所能的發散著思維,道:「傅泊林希望得到原諒,說出了你想知道的東西。可你不但沒有給他原諒,還威脅他,如果不將我和曹准釘死在證據牆上,就讓他連戴罪立功的機會都沒有,是吧?其實,你給他的也是戴罪立功,我們給他的也是戴罪立功,偏偏他後面找了你……」

  「這就是政治。我還在學習,比不得前輩們。」

  郗曇哈哈大笑,越笑越苦:「世界上的事啊,無論你想得到什麼,首先得想付出什麼。政治是什麼?有時候你拿東西出來交換,不一定能得到更好的東西,對方還可以選擇傷害你,拿走東西,並威脅你,不拿出更好的東西,就讓你遭更大的罪……」

  「曹家。」陳易嘴唇只抬起一點點縫隙,打斷了郗曇的自怨自艾。

  這是精神無法承受壓力時的標準表現。

  郗曇小腿肚子悄悄的哆嗦著,口中依舊強硬的道:「否則呢?否則你怎麼傷害我?」

  陳易的頭向後偏偏,意義非常明確。

  郗曇是個毫無疑問的聰明人,對他,用不著絮絮叨叨的囉嗦,只要擺出證據來,他自然能分析出各種可能。

  如果換成曹淵那種白癡,興許還會心存僥倖,期望家族的營救。「藍色梟鷹」卻知道,一旦傅泊林釘死了自己,家族是沒有絲毫辦法救援的。

  郗曇捫心自問:如果是我,發現家族重臣遇到這種死結,究竟會做何決定。

  答案讓人發冷。

  「你能保證,只對付曹家嗎?」

  陳易搖頭。

  「曹家都不夠?」

  陳易笑了,道:「太浪費了吧。」

  言下之意,區區一個曹家,還不夠他出手的。算一算,陳易已是陳家自陳仲國以下當之無愧的第二人,不似曹准那樣的未來接班人,他幾乎已經是在接班了。

  陳家原本就比曹家高端一兩個級別,如今全力向前,搬走曹家顯然不值得這麼大的陣仗。

  「最多加個何家給你。」郗曇猜,何家爭奪江寧資源,大約是陳易的底線。

  後者沉吟了一下,果然回道:「保證何複漢在裡面,就成交。」

  「我怎麼知道你會守諾?」

  「你沒什麼選擇。」柔媚的女聲飄了進來,正是剛從西大陸返回的劉歆瑜,她向陳易眨眨眼,笑道:「我在裡面等的煩了,出來看看。」

  聽了她的話,又見陳易並無表示。海軍少將羞辱的盯著劉歆瑜。

  忽的,他煞有介事的道:「我好像見過你。」

  身在人類發展研究會的時候,劉歆瑜沒少出現在公眾場合。這樣的秘密組織,當然不算是什麼好名聲。

  劉歆瑜處驚不變的莞爾道:「你如果見過,那一定會記憶深刻的。」

  她的確有資格這樣說。

  世上的美女千千萬,堪稱過目不忘的卻少之又少。

  郗曇擰著眉頭,還想借此良機,從陳易那里弄來點什麼,後者竟而笑笑,摟著劉歆瑜,轉回小磚牆似的殖民別墅。

  「你要保證我的安全。」郗曇放聲大叫。

  在江寧陳家的江寧別宅裡,果真是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陳易的聲音遠遠的傳過來:「把四家會議的內容全都寫下來,你郗家自己玩去吧。」

  「那不行,就按剛才說的,何和曹。」

  陳易擺擺手,背影消失了。

  郗曇憂鬱的坐在了別墅前的小樹蔭裡。他當然不會立刻按照要求做事,他想等等,再看看,繼續拖拖。

  陳易當然更不著急了。

  扳倒一個派系,一個根深蒂固的大家族,雷霆手段可以,文火慢燉也可以,唯獨不能做半生不熟的夾生飯。

  曹家在西京,何複漢在外地,都不是江寧陳家的輻射範圍,雷霆手段自然沒有效果。

  剩下的唯一一條路子,就是文火慢燉。

  正如廚房裡最好的廚師熬湯一樣,文火慢燉的處理方式,最是考驗政治手段和底蘊了。

  不僅要給郗曇思考的時間,而且要給敵人反抗的時間和力量。

  當然,時間不能太充裕,也不能讓他們把力量聚攏在了一起。要像下圍棋打劫,必須得一環扣著一環——威脅對方,承受反抗,消彌反抗並繼續威脅對方,接著再承受反抗。

  好的政治家,能夠用蠟燭般的小火,將砂鍋裡的肉燉的稀爛而不溢出一點湯汁。

  郗曇如今在鍋裡了。

  陳易有信心燉熟曹家和何家,又何懼一個「藍色梟鷹」。

  「你覺得,他敢把曹家拖進來嗎?」劉歆瑜媚眼如絲的趴在陳易背上,嘴上卻用正經問題來干擾他。

  陳易覺得脖頸癢癢的,慢慢的轉著道:「他捨不得放棄如今的地位和未來的地位的。」

  「闖過去就一馬平川,你就是最後一座大山?」劉歆瑜念經似的將手伸了下去,安撫式的笑:「說不定,他以為你弄不過曹家,所以才任你施為。」

  「真的是任我施為?」陳易悄無聲息的將幻影魔杖放在枕頭邊。

  這東西現在應該叫做荒淫魔杖。

  它的正經功用是沒什麼機會發揮了,例如幫助冥想中的法師解決移動問題,幫助忙碌的煉金師取用材料,幫助冒險中的法師探索前路……自從劉歆瑜嘗過了它的滋味,幾乎每次都要纏著使用。對陳易來說,兩倍或者三倍的快感當然也很是誘人……

  眼瞅著一粒紅彤彤的晶石嵌入法杖,劉歆瑜嚶嚀一聲,嬌嫩的身軀徹底軟化了下來,只有胸前的雙峰,挺挺的抵抗著陳易……

  「你不應該把所有的資訊都告訴他,示敵以弱,他才容易作證。」劉歆瑜兩眼無神的說著正事,好像能分擔一旦自己的注意力。

  陳易將自己埋葬在柔軟的世界裡,口齒不清的笑道:「示敵以弱是不行的,只有確定曹家和何家完蛋,他才肯作證。」

  如果曹家和何家完蛋了,郗曇的背叛,充其量是道德瑕疵罷了。

  相反,如果兩家沒有被徹底逐出政壇,那他們就可能像是三年前的陳家那樣,重新崛起……郗曇的背叛,將變成巨大的破綻。

  所以,郗曇要麼承受傅泊林瘋狗般的撕咬,丟掉大好前程,保下兩個並不會心存感激的家族——曹何兩家說不定會覺得理所應當,而郗家反而要損失一個未來之星——要麼背叛四家會議,賭陳易能滅掉曹何兩家。

  這裡面,沒有道德因素,純粹是權力的博弈。

  諷刺的是,對郗曇最好的結果和最壞的結果,都是賭陳易贏——真贏則安然無恙,未贏則承受兩家的反撲。

  反而是賭陳易輸,不需要腦袋,乖乖的洗白白,等著進監獄就好。

  像是郗曇這樣終生伴隨著權力而生的世家子弟會有哪種選擇,不言而喻。

  腦筋轉了三圈後,劉歆瑜才算是想明白了陳易話中內裡的意思。

  再看向陳易的眼神,也就愈發的迷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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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煨湯

  郗曇再沒有見到陳易。

  也沒有必要去見了。他幾乎像會議記錄一樣,寫出了四家會談中柳家和曹家的對話部分,至於其他兩家,則用國際通信慣例,抹黑或用黑色線條代替——你們自己猜去吧。

  裸熊拿到這份文件,遞給陳易的時候還在嘖嘖稱奇,說道:「這老小子也太厲害了,您看看,2個小時的會議,少說幾百個句子,還有些玩笑話,他都給背下來了。」

  「這個叫複述。」陳易隨意的翻了一遍,習慣性的想蓋章簽名,又停下來了,順便可惜的歎了口氣。

  神力是要靠積累的,「一個都不能少」才是神術騎士的信仰。

  「那也是夠厲害的。開個會,喝杯茶,誰說啥啥都記在腦子裡了。」

  「他是故意記下的。」劉歆瑜換了一件裙子,顯出姣好身材。

  她不太耐煩具體而微的行政工作,喜歡的卻是驚險刺激。地球上的生活無聊了,就去西大陸做探礦的工作,如今西江水寨的官員多了,她又返回來積極參與江寧和西京的默默爭鬥。

  裸熊聽了劉歆瑜的話,不能置信的道:「他知道自己要被抓住了?」

  「他每次都會記的,保險。」劉歆瑜看看陳易,笑道:「曹准就是太不小心,自誇細緻,結果把曹家也要陷進去了。」

  光是前半句,就讓裸熊暗暗咋舌。他從村子裡出來後,就在族叔的紙品超市里工作,周圍都是粗魯實誠的漢子,像是郗曇這種陰險狡詐堪稱菁英群體中的傑出者的人物,既沒有機會見到,也沒有機會欣賞他們的表演了。

  陳易也點點頭。如果沒有智力卷軸一類的物品幫助,他是沒本事毫無遺漏的複述了2個小時會議的,那可是幾百幾千個句子。至於剩下用黑色筆劃掉的部分,相信郗曇也是記得的。

  「郗曇放回去吧,不用再拘著了。」

  「他回去後,會亂說話吧。」裸熊還有點擔心。

  「當然會,而且會告訴郗家,他將曹家和柳家都賣了,看他們怎麼辦。」

  劉歆瑜聽了陳易的話,咯咯的笑了,眼裡化不開的春情。

  權力擁有幻影魔杖一般的魔力,讓人想起來就會飽含水份。

  裸熊見他們已有定計,依言而去。

  他大大咧咧的找到郗曇,站在葡萄架子下就吼:「那個錫壇啊,館長的意思,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了?」

  「嗯,放你走了。」

  「就讓我穿這個衣服?」郗曇扯扯身上的睡袍,攤開手道:「至少把我來時的那套衣服還我吧?」

  裸熊回想了一下,道:「館長沒說。」

  「沒說……」郗曇哭笑不得,道:「給我找件衣服的事,還要找陳易說明不成?」

  「當然。等我問問去。」

  「你等等,你等等。」郗曇急了,喊道:「你現在回去,不一定找得到陳易,但你不今天放我回去,會壞事的,壞陳易的事。」

  裸熊狐疑的看著郗曇,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最後認真的說:「我不信!」

  「死腦筋。」郗曇大吼一聲,罵罵咧咧的道:「最恨你們這種死腦筋了,參謀部的也是,艦隊的也是,特戰隊的也是,一群光壞事的死腦筋。你就不想想,陳易如果不是讓我辦事的話,他能放我回去嗎?」

  裸熊想了想,笑了,道:「我明白了。你是真的想騙我。」

  「哎,我怎麼又騙你了?」

  他話沒說完,就被裸熊打斷了,道:「你還敢說不是騙我?你關在這裡,師傅沒有來過吧?你怎麼知道他讓你辦事?通過別人?除了我,有誰允許見你的?」

  「你真實誠……」郗曇似褒實貶的說。

  「被我揭穿了,就乖乖的呆著吧。」眼瞅著如此聰明的傢伙被自己識破,裸熊幾乎忍不住要哈哈大笑了。

  其實,他的後槽牙都露出來了。

  郗曇無可奈何的直視著裸熊,道:「我是猜的。」

  「怎麼猜的?」裸熊不信。

  「這……」郗曇真有對牛彈琴的感覺。但人被關在葡萄園裡,為了能早點出去,不得不違心的解釋道:「你們館長,是想讓我回去,勸說家族幫他的忙。所以,我早出去一天,你們館長的計畫就越安穩。明白了嗎?」

  裸熊再次表現了實誠,答曰:「不明白,你出去不報復才怪呢。要我說,就該把你丟在一個回不來的地方,像奴隸一樣的幹活。」

  郗曇真想一口血噴在那張大嘴上,氣呼呼的快速道:「這有什麼不明白的。我的證詞是指控曹家和柳家,我得罪了他們,只能幫陳易贏了才行。」

  總體來說,世家子弟和家族是捆綁在一起的利益共同體。但在某些情況下,他們之間的利益走向是不同的。郗曇的最佳利益是說動家族,徹底敲掉柳家和曹家。而郗家最適合的利益則是無視這一點,坐看柳曹兩家和陳家的戰鬥,如果後者成功自不必說,前者成功,也可以把郗曇交出去避禍。

  如此,雖然得不到多少好處,但能夠不冒任何的風險。對郗曇則不是了,他的風險將因此增大數倍。

  文火慢燉的精華就在於此。

  陳易不需要做什麼,他燉熟了一個食料,這個食料自然會流出油來,幫忙煨熟旁邊的菜。

  一環扣一環的利益關係,就像是一層鋪一層的材料。

  一環成則第二環別無選擇,一層熟則第二層別無選擇!

  用特戰隊員去燉郗家沒有意義,用傅泊林也沒有意義,甚至郗曇直接去燉也不行,只有到了曹家和柳家有可能製造出連帶災難的時候,郗曇和他們配合,才能燉熟郗家。

  有了郗家幫忙,煨熟曹家和柳家的速度就快多了。

  郗曇在昨天談話的時候,只隱隱約約的想到了這一層,但在複述會議記錄的時候,卻想明白了。

  陳易不光是要他做證人,證明曹家和柳家的上層,確實的參與了金庫搶劫,而且要他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說服郗家反咬兩家。

  想是想明白了,郗曇卻還是得照做。

  所謂陽謀,就是逼你走一條好走的路,否則就要冒損失更多的風險。

  郗曇並非堅貞不屈的頑固派,否則他就不投降了。既然投降了,而且是賭陳易贏,那為了這攤賭局的勝利,拉上家族利益是非常自然的沒有辦法的辦法。

  政治的默契,說起來複雜,實際簡單。

  對於某些人來說,就像是呼吸一樣正常;對於另一些人來說——郗曇瞅瞅裸熊,果斷沒有了細說的心情。

  「算了,不還衣服就不還吧,安排一輛車送我到機場總行吧?或者有私人飛機更好。」

  「想吧,你就。」裸熊推開門,聲音隨著冷風吹到了郗曇身上:「放了你,趕快跑,小心別再被逮住。」

  郗曇裹著浴袍,那叫一個悲憤交加,怒道:「連衣服都沒有,我怎麼回去?我是回西京,不是回山裡當野人!」

  看他鼻子都酸了,裸熊同情心大爆發,抖抖索索的掏出50塊錢,丟給他,捂著眼睛喊:「快走快走,一會我要是還看見你,就把錢要回來。」

  郗曇踢嗒著拖鞋,跌跌撞撞的向外奔去。

  好在9月的天不算冷。

  西京更是泛著腐爛的熱氣。

  任何一個國家的政治中心,一定隱藏著骯髒的、腐敗的、猥褻的、血腥的和醜陋的面孔與故事,而且不斷的發酵以滋養政治的細菌,就像是掮客彙聚的華盛頓,黑金政治流行的東京,官僚主義橫行的倫敦……

  西京唯一值得稱耀的,大約就是腐朽吧。

  或者稱作歷史!

  陳易緊隨著郗曇的班機,降落在了西京。

  蔚藍的天空,充滿了各種人造物體,或興高采烈或忙碌眩暈的乘客像是附著於漂流的爛葉上的蛆蟲,無論如何拼命的蠕動,都不能改變河流的方向。

  想想自己剛從天空中下來,就腹誹飛機影響了自己的視線。陳易不禁搖頭。人是排他性的生物,獨佔多於分享,對權力的爭奪和佔有將是永恆不變的政治主題。

  「莫少來了。」剛從西疆回來的方重幸福的呼吸著相對濕潤的空氣,一點飛行後的疲態都沒有。將近半年的礦場建設讓他領略了高原風情之餘,也鍛煉出了一副不錯的身板,不過,他以後是絕不會再做驢客和攀岩者了。

  陳易抬起臉,老遠就看到了莫少秋左手上的玉扳指。

  下了車,唐裝和老布鞋一豎,裸熊先笑了。

  「熊魯子,笑啥。」莫少秋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但步伐依舊是堅定的。

  「您是唱戲回來?」

  「談生意,現在就得這個做派。」莫少秋說完,打了一個千兒,唱道:「有請陳老爺上車。」

  「別亂叫,容易弄混。」陳易知道他的脾性,也不求改變了。

  莫少秋請幾個人上了車,親自駕駛,道:「知道你不愛張揚,我就自己來了。」

  「好。莫老爺子最近怎麼樣?」

  莫少秋哈哈一聲笑出來,道:「我就知道你要問。老爺子身體挺不錯的,現在估計正等晚飯呢。」

  「帶我過去。」

  「好嘞。」莫少秋知道他想做什麼,所以問都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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