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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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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瑞根】烽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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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6 00:49: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九節 勇者勝,韌者勝

  「我們不懼怕付出代價,守住宋城,我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袁懷方一字一句的道,目光裡有些怒意,似乎是在責怪袁無畏居然不明白宋城對袁氏的意義。

  「方伯,我知道宋城對我們的重要性,但是我們面對的徐州一樣不會輕易放棄。」袁無畏苦笑,「也許我們覺得我們現在的力量可以和徐州方面一較高下,我覺得恐怕我們還是低估了徐州方面的實力。」

  「何以見得?」袁懷慶沉聲問道。

  「這可以從這兩天敵軍的斥候活躍程度以及他們小股軍隊的頻繁攻擊力度就能看得出來,徐州軍可以承受更大的損失,他們的韌勁也要比我們預料的更強。」袁無畏整理著自己的思路,「我舉一個例子,敵軍步軍中的強弩手非常專業,而且很擅長結陣變陣,在對付我們的騎兵和步兵衝鋒上威力奇大,給我們造成了很大損失,而這應該只是敵軍某一方面的表現,而一旦進入了全面決戰的狀態,我估計徐州軍還會有更多的殺手鐧使出來,我們不得不小心一些。」

  袁無畏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沉寂了下來。

  的確,徐州軍的強弩手給蔡州軍帶來了極大的傷亡,可以說前期蔡州軍的騎軍和步軍雖然牢牢的守住了西門一帶,但是卻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在巷戰中,敵軍的強弩手結陣帶來的威脅是巨大的,尤其是結陣極其靈活,三五人可以組隊,一二十人也可以結陣,甚至五十人一百人也可以結陣。

  在不同的環境場合下,不同的時候,都可以發起攻擊,甚至還有設伏,引人入彀,發起反殺,也是讓蔡州軍這邊吃足了苦頭。

  「唔,還有麼?」袁懷慶臉色沉靜,仍然保持著淡然,但是語氣裡的鄭重其事,還是讓在場眾將都有些壓抑。

  「還有就是徐州軍在攻城器械上表現出來的強勢,從青州一戰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徐州軍能迅速打破在我們看來已經算是城高牆厚的青州城,其攻城器械是首功,而這也意味著徐州軍一樣可以利用這些器械在與我們一戰中派上用場,我們也許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既然要說,就說透,袁無畏丟開顧慮。

  「還有就是徐州軍的術法實力,江烽極其重視術法力量,其在淮南時就四處蒐羅術法師,攻略徐兗之後,感化軍和泰寧軍的術法師力量被其搜刮一空,全部納入了其麾下的術法材官院中,據說其術法材官院術法師人數已經接近兩百人,這個數目相當於我們兩倍有多,雖說尚未聽說其有術法宗師和大宗師級別的強者,但是按照這個趨勢,也是遲早的事情,也許這一戰中,其術法力量一樣可能給我們帶來意外的損失。」

  袁無畏的話就像是一塊重重的石頭壓在眾將心中。

  江烽尤其看重術法力量這一點不是秘密,汶港柵一戰中,淮右術法師力量就立下大功,讓南陽方面功虧一簣,現如今江烽攻城略地,拿下了淮南、徐泗、兗鄆以及平盧,將這幾地的術法力量一掃而空,哪怕北地的術法力量不及南方,但是十多個州中,豈會沒有幾個真正有本事的術法師?

  「老七,那依你之見,我們該如何?總不能因此就放棄宋城吧?」袁懷方按捺不住道。

  「那倒也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們有必要謹慎一些,我們應當考慮把我們的優勢發揮出來,比如我們在高級軍官和武將的實力上強於敵軍,可以在這一點上做文章,帶領龍雀尾小組,對敵軍的攻擊點發起遏制性的襲擊,打掉敵人的鋒銳,挫敗敵人的攻擊銳氣,……」

  聽得袁無畏這麼說,眾將的臉色有略好起來,這個建議很中肯,這一次來宋城,袁氏以及依附於袁氏的趙氏、薛氏、何氏幾個家族都派出了自己家族中的精銳人物,趙遠淮雖然戰死,但是趙氏仍然派出了趙永輝帶隊。

  「老七的意見很重要,如果我所料沒錯,敵軍可能就要在這一兩日裡發起攻擊,我們必須要做好準備。」袁懷慶的目光終於從地圖上收起來,臉色也變得冷峻起來,「不要以為老七在危言聳聽,懷方和永輝,你們還沒有真正和徐州軍交過手,現在的徐州軍絕非當年的固始軍了,他們戰鬥力夠強,也耗得起,與當年在固始的情勢相比,是翻轉過來了。」

  「那我們……」袁懷方點點頭。

  「做好最周密的準備,大家可以看看地圖,我們西城這一線,駐軍布點都在這裡,還缺什麼,比如在小圓巷這一帶,院牆低矮,而且這裡的廟宇地勢很敞,如果我是徐州軍肯定會把這裡當成一個突破點;又比如這裡,蘇家綢緞莊和李家布行這一帶,這裡有一個橫巷,橫巷中段沒有圍牆,嗯,是原來一大家人得了瘟疫死絕了,所以破敗下來,圍牆全部垮了,沿著這一家向東,可以到大柳街,如果不布設器械和術法禁制,敵人只要一個營就能從這裡打穿插衝進來,我們就會被打一個措手不及,我們在這裡佈置的人手太單薄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地圖上來,傾聽著袁懷慶的佈置安排。

  「大拱橋這裡,嗯,就是這這兩處宅院,溝渠太窄,就算是破壞了橋,也意義不大,所以還不如留下這座橋,今晚永輝帶人去,連夜從這兩翼搭設兩個哨塔,將重弩放置其上,另外在橋上橋下安排薛老他們辛苦一下,都要安設術法禁制,而且要複合型的術法禁制,也可以布設陷阱,……」

  「祁門樓這裡,文樑,你帶人去,從南面這處斜坡上,安設三具床弩,注意隱蔽在這處坡上灌木林裡,另外要布設崗哨,防止敵軍斥候發現,……,這個牌坊背後,要用交叉式重弩封鎖,如果我是徐州軍,可能會選擇騎兵突擊,這裡地勢寬廣,我們很難阻截,所以到時候要讓袁文清帶弓弩手在這裡設伏,地面上可以讓術法師考慮安設土系術法陣,該用的這個時候都該用上了!」

  汩汩道來,袁懷慶顯然也是煞費苦心,他顯然必其他人更操心,也更清楚對手的強大,但是他也明白這一戰必須要打,失去了宋城,只控制住西部幾縣,對於袁家來說意義就不大了,而失去宋州又是袁家無法接受的。

  要守住西城,街巷之戰,除了靠士兵堆砌外,另外一個因素就是靠防禦工事了,而防禦工事的幾個要素,要充分發揮出來,只有這樣才有機會守住。

  ****************

  「袁氏的術法力量不弱,在這些街巷宅院中,各種術法陷阱禁止少不了,尤其是一些關鍵節點要害位置,估摸著他們會安設大量的術法禁制和陷阱,當然也少不了各種器械。」

  柴永也在安排進攻戰術,劉延司和王守信對蔡州軍都不熟悉,而且這種城內巷戰也是他們這些北地武將不太擅長的,而柴永恰恰是其中高手,所以當仁不讓的充當起了戰略戰術的佈置者。

  幾個步軍指揮使都已經站在沙盤旁。

  比起地圖來,沙盤的直觀性要強不止一星半點。

  但是沙盤的成本卻要比地圖不知高多少倍,不是每座城市都能拿出戰術沙盤來的,但是宋城是一個例外。

  即便是如此,宋城的沙盤也只能說是差強人意,畢竟像整個宋城怎麼可能做成完全相符的沙盤,誰也做不到,但是如果與地圖結合起來,那直觀程度就要強許多了。

  「大悲坊這裡,地勢開闊,我們的騎軍可以一直殺到城牆邊上,蔡州軍不會考慮不到,他們肯定會有針對性防禦,比如床弩、重弩以及術法陷阱等等,但我們可以先用輜重車改裝的甲車推行發起攻擊,引發敵軍的攻擊,然後再有強弩壓制,實施突破,待到打開局面之後,再用騎兵發起攻擊,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大拱橋這裡也應該是一個雙方爭奪的焦點,溝渠很淺,沒有太大影響,蔡州軍一直沒有拆掉這座拱橋,大家覺得是什麼原因?對,就是他們覺得溝渠太淺,阻擋不了我們的滲透突破,所以有意把這座橋保留下來,吸引我們從拱橋突破,而這也能給他們的遠程打擊武器提供靶子,比如重弩、投石車,也能給他們的術法陷阱和禁制提供發揮的舞台,換了是我,也會這麼做,……,我們當然不會讓他們如願,……,反其道而行之是最好的,……」

  廳中的氣氛時而嚴肅,時而輕鬆,分批次來的指揮使們各自領命而去,而術法師們也派出了代表來旁聽。

  他們需要搞明白對手的術法師會在哪裡發招,而他們會給出如何應對的方略,以及他們準備如何參與到進攻中去。

  攻防戰中,尤其是城市巷戰,最為殘酷,短兵相接,勇者勝,韌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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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6 00:49: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節 拂曉出擊

  安排佈置完,各軍指揮使紛紛離去。

  術法師代表們也已經離開,他們也需要將這些戰術意圖帶回去,讓術法師們準備好,配合著軍隊行動。

  柴永略略鬆了一口氣,大廳內只剩下他們四個人。

  這一戰許勝不許敗,淄青軍和武寧軍聯手,五萬餘人,還不能拿下三萬蔡州軍,這無論如何都是一場恥辱。

  從固始軍開始,蔡州似乎就是自家一方的苦主,雙方對陣有勝有敗,但是之前固始軍也好,淮右軍也好,在實力上都遠遜對方,要不就是時機不湊巧,但這一次,如此良機,還不好好報一箭之仇,那就真的難以交待了。

  而且大批的器械裝備和術法師力量也已經補充到位,可以說在各方面都佔據上風,唯一不利的也就是對方處於守勢,略有優勢,但這也不足以改變雙方的大勢。

  「六郎,看樣子這一戰怕是不好打啊,雖然我們佔盡優勢,但是敵人在點上的力量很強,不得不承認蔡州袁氏在培養年青一代上很有獨到之處的,而薛氏、趙氏和何氏這幾家也不弱,跟著蔡州學得很像。」

  王守信嘆了一口氣,王氏一族要說開枝散葉,一族人也不小,雖然也有幾個出頭人才,但是比起袁氏一族來,簡直就不可同日而語了,尤其是在人才培養梯次上根本無法相提並論,自己那位兄長根本沒有在這方面花心思,看看蔡州袁氏人才輩出,就知道蔡州能夠崛起於中原並非偶然。

  「不好打是肯定的,否則蔡州軍憑什麼敢留下來?」劉延司雙手合十,「要說我們這邊的實力也不弱,但是要集中使用卻不行,都是帶兵將領,在這一點上,是我們的弱點,可以想像得到,蔡州軍肯定會將他們的那些新銳高手配合著術法武器這些玩意兒來發動阻擊,我們要有付出代價的準備。」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術法師那邊肯定要全力以赴,戰場之上,都是士兵,別以為就都能落在後邊當縮頭烏龜。」洪葵沉聲道:「二位都督,柴將軍,某想帶一隻突擊力量,選擇合適地點,突破也好,狙殺也好,總而言之要尋機突破,蔡州軍那邊除了袁無為、袁懷慶外是小天位強者外,袁懷方和趙永輝以及袁無畏都還在固息後期,尚未進入小天位的門檻,所以某覺得這一點可資利用,他們不是要用他們的新銳高手來阻擊麼?那我就給他們來一個反擊殺!」

  洪葵話語冷硬,滿面猙獰,一副擇人而噬的模樣,劉延司、王守信、柴永三人卻都是凝神思索之後微微點頭,武寧軍這邊有王守信來指揮大局,洪葵可以放手釋放武力,在這種較為狹窄的城市巷戰中,向他這種小天位強者,的確能在關鍵時候發揮特殊功效。

  「唔,這個想法可以試一試,老洪可以選一選,像騎軍中暫時派不上用場的高手,還有輪休的步軍中也有,看看有無合適人選,再精選一些士卒,來穿插突破,……」王守信首先贊同,其他二人要點頭認可。

  「那某就去準備了,憋屈了這麼久,總該爆發一下了。」洪葵舒了一口氣,他還真擔心這幾位不同意呢。

  *************

  拂曉。

  幾乎是在幾息時間中,幾條戰線上,蟄伏已久的淄青軍和剛剛運動到位不久的武寧軍同時發動了自開戰以來最兇猛的一次攻勢。

  天剛放亮,甚至還有些麻麻黑,猶如幾個粗大的矛頭,沿著東面和北面向西向南發起了猛烈的衝鋒和穿插。

  哪怕是知道徐州軍會在近期發起攻擊,但是偌大一支軍隊,駐守著各個節點部位,不可能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那種緊繃的弦只會無來由的崩斷,所以在連續幾日的高度戒備下,士卒們不可避免會有一些懈怠,更何況敵軍選擇了拂曉時分,而這個時候恰恰是警惕了一夜的守軍最鬆懈的時候。

  當先的幾個軍突擊營幾乎一下子就拔掉了幾個原本扼在關鍵部位的釘子,哨塔、望樓都被直接攻下,瘋狂的強弩隊在步兵兄弟的掩護下,沿著街頭巷尾急速穿插,一旦遭遇阻擊,便是暴雨梨花般的狂掃,然後再是步兵一擁而上的圍殺。

  這種近乎於粗暴的攻擊方式立即就取得了極好的效果,連續攻克了好幾處重要地段。

  而緊隨在他們身後的是大批小型的投石車和重型弩車滾滾而上,在遭遇敵軍陣地阻擊的時候,就該是它們顯身手的時候了。

  投石車的小型化早就有了,主要是方便步兵行軍使用,大型投石車雖然威力巨大,但是一來裝載拆卸始終有一個過程,二來在遇到臨時性敵襲時就未免來不及了,所以小型投石車隨著騾馬拉著行走也就開始出現,這一次正好可以在城中的街巷大戰中派上用場。

  一旦遭遇敵軍的阻擊,那麼三五架投石車便迅速立定,碗口大小的石彈迅速開始發射,一般性的宅院和哨樓根本經不起這種超近距離的轟擊,一刻時間基本上就能見出分曉,

  又或者就是小型火龍炮直接轟擊,帶著焰火的炮子鋪天蓋地而至,幾息之間就能讓整個宅院或者望樓燃起大火,而圍在外圍的步兵士卒再輔之以強弩密集攢射,這個時候兵力優勢就可以徹底顯現出來,硬生生就可以把一個一個原本在蔡州軍看來是堅如磐石的堡壘據點給啃了下來。

  當密集的突破從各條戰線上傳來時,袁懷慶和袁無為都急了。

  他們考慮到過徐州軍會展開全面的進攻,也想過敵人可能會以器械優勢和術法優勢來實施突破,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敵人竟然在這種協調配合攻擊手法上玩得如此嫻熟完美,己方原本在據點、堡壘、哨塔上安設的許多術法禁制、陷阱根本沒有來得及派上用場,就被敵人的採取這樣狂野粗暴的方式給摧毀了。

  無論是投石機還是火龍炮,這種小型化之後的遠程武器在城戰中發揮出了超乎想像的威力,之前蔡州軍方面所做的各種準備都是針對敵軍可能用步兵來強攻,可能利用兵力優勢來硬推,沒想到徐州軍卻早有準備,使用這種手段來暴力摧毀,根本不給己方的術法陷阱和禁制任何機會。

  這種情況是之前蔡州軍完全沒有預料到的,而且徐州軍這一輪攻勢如疾風驟雨,持續不斷,根本沒有給蔡州軍半點喘息之機,就把蔡州軍打得暈頭轉向,幾乎是從拂曉到下午,就實現了全線突破,直接把兩萬蔡州軍打潰,壓迫到以西門為中心不到兩千步的範圍內,而且攻勢仍然如潮,丟失的地盤仍然在不斷增加。

  一句話,蔡州軍被徐州軍這一輪突然爆發出來的攻擊給打懵了,之前所作的準備完全沒有發揮出預想的效果,這直接導致了多條戰線的潰敗。

  「慶伯,不能再等了,必須要發起反擊!」袁無為臉色陰沉的可怕,而袁懷方和趙永輝也都一樣臉色鐵青。

  誰都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局面,考慮到過敵人的攻勢會非常兇猛,但是卻沒想到會打成這樣,如果不馬上反擊,敵人一旦畢竟西門,恐怕他們的投石機、火龍炮這一類遠程打擊武器會更展現出威力,甚至可能會直接摧毀西門這一段城牆和城門樓,那種情況下,蔡州軍就再無可依,就只能敗退了。

  「沒錯,的確需要馬上反擊,遏制住敵人的攻勢。」袁無畏插上話,此時他卻沒有這幾位那麼頹喪和暴怒,顯得格外冷靜,「但我們怎麼反擊?某以為不能硬拚,現在敵人採取了小抱團,而且配備了遠程打擊武器和術法師,先前文清和文溪他們都嘗試了反衝鋒,但是結果你們都看到了,……」

  氣氛要凝滯起來,袁無畏的話撕開了先前遮遮掩掩的事實,袁文清和袁文溪帶隊的突擊小組幾乎是在沒有任何預兆之下就遭到了敵人火龍炮的瘋狂覆蓋射擊,而為了躲避火龍炮子而發起反擊的突擊組又遭到了術法強弩的全覆蓋密集攢射,袁文清重傷,袁文溪當場陣亡,這個結果幾乎讓袁懷慶和袁懷方崩潰。

  沒有人能接受這樣的結果,而且是在沒有任何跡象預兆的情況下遭遇這種打擊,如果不作出像樣的反擊,這支蔡州軍就真的要被掃地出門了。

  「老七,你認為該如何反擊?」袁無為壓下火氣,冷聲問道。

  「正面硬槓不妥,敵軍兵力佔優,術法和器械也佔優,硬槓我們損失太大。」袁無畏皺著眉頭,「如果可以適當加強南北兩側的防禦,同時讓開中央,讓其突出部進來,然後從兩側發起夾擊,也許能打一個反擊。」

  「也許能打一個反擊?」袁文樑臉色陰冷,顯然對袁無畏的態度很不滿意,「現在徐州軍勢頭正盛,一旦讓開中央,也許就被他們一下子就打道城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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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節 反撲

  「打到城門下又如何?」袁無畏這一次沒有客氣,直接反擊,「與其這樣坐困愁城,不如奮力一擊!這樣坐等下去,一步一步被徐州軍蠶食,遲早我們也是被趕出城的命,這樣一搏,就算是我們失手,也起碼能咬下對方一塊肉來!」

  袁無畏的話讓在座諸人都為之色變,袁無畏居然認為己方守不住了,這也是做最壞的打算了,可這樣孤注一擲,一旦被打破,那就真的是徹底敗退了,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縱然是袁懷慶,也不敢輕易下這個決心。

  徐州軍的戰鬥力在這個時候才開始真正展現出來,先前那幾天的表現不過是淄青軍在剛進入磨合狀態時的一種非正常表現,而現在打了這麼久,諸軍的軍官和士卒,各軍之間的配合,強弩手、器械和術法師之間的配合也開始默契起來,再通過這種方式來發起一擊,蔡州軍就有些受不了了。

  袁無畏提出的放開中央,加強兩翼,其實就是要利用徐州軍長驅直入的勢頭,從兩翼發起夾擊,這一構想雖然好,但風險也很大,這長驅其實根本就說不上什麼長驅,就是一兩千步而已,中間也有街巷,騎軍發揮不出來而已,如果讓開,其軍隊進來,兩翼夾擊能不能達到預想的效果?

  達不到,而敵人攻擊力又太強的話,真的就像袁文樑所說,打到城門下,也許就是一場崩潰之戰了。

  但不這麼做,有還有其他反擊方略麼?

  袁懷慶看著眾將竊竊私語,顯然都對袁無畏的提議有些拿不定主意,而袁無為則保持了沉默,似乎也在思考著袁無畏的這個提議是否可行。

  「永輝,二郎,你們覺得老七的意見呢?」袁懷慶的目光望向了趙永輝和趙統。

  趙永輝和趙統都是趙氏一族的中堅力量,隨著蔡州勢力範圍的迅速擴張,追隨袁氏的趙氏、薛氏以及最後加入進來的何氏,都獲得了極大的發展空間,像新收復的陳州,原本就是何氏的大本營,現在更是得到長足的擴張,而潁亳二州則是袁氏要酬謝趙、薛兩家的地盤,宋州對於蔡州來說太過重要,這幾家都很明智的保持了克制。

  趙永輝和趙統交換了一下目光,趙永輝沉吟著道:「七郎的觀點有些冒險,但是除此之外,好像我們也找不到合適的反擊之道,拼消耗,徐州軍鐵定耗死我們,兵力和器械、術法,他們都佔優,而且他們顯然在戰術運用上已經有了一些準備,而我們卻沒有足夠的經驗,也許我們該做好一旦事情不濟,該如何處置應對。」

  袁懷方臉色一冷,「永輝,你未免太悲觀了!」

  「懷方兄,不是我悲觀,為了打這一仗,我們已經把陳州和亳州的機動兵力全部抽空了,剩下的軍隊情況你也知道,都是新招募的,訓練不久,拉上戰場就純粹是送死,毫無意義。」趙永輝和袁懷方關係一直不錯,所以也沒有那麼多顧忌,「我們不能只著眼於這一戰,我們需要考慮更長遠的利益,需要看得更遠一些,丟失了宋州固然是讓人難以接受,但是我們還有蔡州、陳州和潁亳二州,數百萬人口,足以支撐起我們未來相當長時間的發展,當然,我不是說要放棄宋州,起碼襄邑、谷熟、寧陵、柘城都還掌握在我們手中,我們可以考慮通過其他手段來解決宋州問題,我想徐州那邊也應該有此考慮。」

  趙永輝的話含義很深,袁懷慶和袁懷方甚至袁無為、袁無畏他們都明白,但是這意味著要承認這一戰的失敗可能,這卻是大家無法接受的。

  袁懷慶搖搖頭,趙永輝太悲觀了,但再這樣下去,恐怕悲觀的情緒還會更重,所以打一場硬仗是必須的,哪怕真的敗了,那也能提振士氣。

  「好了,老七的意見我覺得可以接受,我們要打好這一戰,我決定了,就按老七的意見來,具體規劃,老七你馬上組織人拿出來,這一戰,我們要全數上陣,務必要給徐州軍一個教訓,否則我們日後便難以說起硬話。」袁懷慶終於拍板,「把所有的術法師和器械都要用起來,要當成最後一仗來打這一戰,只有這樣,才能有勝的機會!」

  ****************

  趙統手中的鎏金钂被按壓在泥地中,他身體微微躬起,借助著宅院的矮牆掩護,目不轉睛的觀察著前方。

  他身後是一個隊的甲士,都是龍雀尾中的精銳,在他們背後,則是一個營的重裝甲士,也是蔡州軍中最精銳的老卒,清一色的陌刀,還有一個營的重弩手埋伏在側翼。

  徐州軍的確十分猖狂,從中央的突破勢如破竹,哪怕是蔡州方面有意放水,但是敵人的進攻力度也的確太兇猛了一些,一個時辰不到,敵人三路箭頭已經向前推進了八百步,十多座宅院就在敵人的全面攻擊下被摧毀了,而蔡州軍也付出了傷亡兩千餘人的慘重代價。

  這還是在蔡州軍有準備的情況下,分部撤退的結果,如果硬槓,也許能給徐州軍帶來更大的損失,而相應的,蔡州軍損失會更大。

  敵人的步軍如同水銀瀉地一般沿著中央突破的缺口不斷向前滾動,徐州軍的進攻凶悍但不冒進,他們總是幾部相互策應著向前推進,一旦發現側翼有敵,那麼進攻速度立即慢下來,而形成一個半弧形包圍圈來進行絞殺,或者迫使敵人撤離,再進行追殺,這種方式極為高效。

  不過己方也做了充分準備,要演戲就要演像那麼回事,這個放開的缺口夠大,拋出的誘餌也足夠誘人,所以徐州軍的進度在不斷的提速,從前線斥候傳來的消息,起碼有超過四個軍的敵軍已經穿越了前面這個缺口,正在向西門城牆逼近,而還有兩個軍步軍尾隨其後,以及大量的器械也在陸續跟進。

  向外部擴展的戰事也在進行,十分激烈,但是卻又在緩步的向兩翼擴張,就是要給徐州軍以一個這樣的跡象,那就是蔡州軍有些撐不住了。

  的確如此高烈度的戰事,加上徐州軍各方面的優勢,以及給蔡州軍帶來的巨大傷亡,給人的感覺是蔡州軍似乎撐不住了,也許會直接撤出宋城了。

  徐州軍的表現還是很謹慎的,前方突擊力度雖猛,但是後續跟進的步兵數量也不少,這也能保證他們在向前突擊的時候哪怕遭到兩翼的夾擊,也能有足夠的時間來調整。

  應該說這種想法很符合常理,但是對於蔡州軍來說,這就是機會。

  袁懷慶也是孤注一擲了。

  擋在正面的只有他自己率領了三個軍,前期是分步後撤,到了要靠近逞強這一段,那就要堅決抗擊,要死死拖住,讓徐州軍認為這就是己方最後的抵抗力量,使得徐州軍要把主要兵力都用在這上邊來,放鬆兩翼的戒備力量。

  袁無敵、袁懷方、趙統、袁文樑甚至袁無畏,以及其他各家精銳,都被以營或者都為單位,布設在兩翼的後方,先期要聽憑徐州軍的擴張,不做反擊,要一直等到徐州軍的衝擊銳氣慢慢消失,攻防兩方之間進入僵持階段,才來發起最後的反擊。

  現在這個時間節點越來越接近了。

  趙統的心跳得越來越急,手中鎏金钂的握柄滲出汗來。

  他不是沒上過陣的雛兒,但是像這樣的戰事也還是第一次遭遇,而且這一戰將決定蔡州在宋州在中原的地位和勢力漲消,稱之為決定性一戰不為過。

  在趙統對面的一千五百步外,袁文樑一樣有些不爭氣的伏地屏住呼吸,看著徐州軍正在從自己正前方向前推進。

  防守前方一所宅院的哨塔已經被敵軍的投石車摧毀,雙方在院牆處展開了激烈的攻防,雖然埋設的術法陷阱和禁制給徐州軍造成了一些麻煩,但是卻難以改變大勢,蜂擁而來的徐州軍如同瞞過堤壩的洪水,慢慢將眼前的各處湮沒。

  徐州軍的進攻效率很高,而且並非像想像的那樣魯莽冒進,但是他們這種幾個隊抱團的攻擊方式的確給蔡州軍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每一處原本認為是相當堅固的防禦點,都被這樣像鑿子一樣鑿開,然後迫使守衛的蔡州軍以一種不利於自己的方式出來接戰,然後再用優勢兵力碾碎,這讓袁文樑看得睚眥欲裂,卻又無可奈何。

  他不敢加入進去,一來任務在身,二來就算是投入進去,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強弩隊、術法師都能迅速做出反應,自己這兩個營兵力也許能給對方造成一些傷害,但是卻會很快淪為對方的獵物,在沒有發出致命一擊的勝負手之前,他必須要隱忍。

  而這一刻相信不會太久了,他們現在就是等著敵軍的銳氣被這樣連續不斷的進攻慢慢消磨到最低點的時候,那就是蔡州軍的機會。

  只要最後一擊,那就能決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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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6 00:49: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二節 勝負手

  柴永目光一直注視這前方,偶爾用千里鏡來觀察一下西城門的形勢。

  他們所處的望樓要比周圍的哨塔更高,可以看得更遠,而這具出自徐州的特製千里鏡,無論是從鏡片打磨還是旋鈕調適上都要比其他千里鏡更為精緻。

  這是兵馬使級別才能使用的禁品,工藝技術嚴禁外洩,也不允許仿造,製作出來的每一具都有編號,可以追蹤溯源。

  進攻勢頭很好很順利,尤其是在動用了小型投石機和火龍炮之後,摧枯拉朽之勢更是突出,短短一個多時辰,就已經快要逼近了西城牆了,而且像兩翼的擴展也很順利,順利得讓王守信和洪葵都覺得好像蔡州軍突然就失去了銳氣韌勁一般。

  但柴永還是覺得有些疑惑。

  哪怕徐州軍動用了新型的小型化投石機和火龍炮,這些器械配合著經過戰術合成訓練的步兵戰士來說在街巷作戰中的確威力巨大,但是蔡州軍未免也表現的太遜了一點,一點兒血性韌勁都沒有表現出來,這與之前徐州軍和蔡州軍之間的交鋒表現有些不相符。

  或許之前的連場苦戰讓蔡州軍的氣勢受挫了,但柴永覺得對方戰鬥力也不至於下滑得如此之快,蔡州軍不是蟻賊,只能打順風仗,這支軍隊是在與大梁和徐州軍之間無數場惡戰中成長起來的,他們不缺血性韌勁,這種表現更像裡邊是有陰謀的味道。

  「二位都督,你們看當下情況如何?」看到己方步兵攻擊已經開始要畢竟西城牆,柴永心中的擔心疑惑更甚,但他需要徵詢一下劉延司和王守信的意見。

  「這蔡州軍是不是有點兒太弱了?」王守信還沒有和蔡州軍交過手,但是從當前的局面來看,幾乎是勢如破竹了。

  劉延司額際的皺紋深深,眉宇間縈繞著一縷不解,「蔡州軍就算是想要撤退,也不該如此,我以為晚間能打到城牆下就不錯了,沒想到局面如此,蔡州軍必有所圖啊。」

  「二位都督都這麼看,某心裡就踏實了,看來蔡州軍是要用驕兵之計,在關鍵時刻給我們來一下子呢。」柴永的目光也飛向遠方,「在即將勝利的時候,突然從兩翼給我們來一下子,我們恐怕要吃一個大虧。」

  劉延司微笑起來,「老柴,你不是有準備麼?他們想要給我們來一下子,我們也想要給他們來一記狠手,大家都相互琢磨,不好麼?」

  「二位都督,我就怕他們這一下子來得太狠,讓我們吃不消呢。」柴永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所以……」

  「所以你要分派給我們兩個任務嘍?」王守信獰笑起來,「呵呵,七郎吃得消否?吾可是難得等到這個機會大開殺戒一回,吾也不要其他人,就帶吾的隨身一都親兵就夠了。」

  「嘿嘿,既然蔡州軍想要從兩翼來突破,那咱們豈能不奉陪到底?吾走北邊去。」劉延司也早已披甲戴盔,活動了一下身體,「那點兒術法之力還要不了我的命,正好借這個機會還給他們。」

  既然敲定,柴永也沒有任何廢話,安排了兩位主帥率領各部親兵到兩翼高處駐紮,以備一旦出現預料中的反突破可以及時介入遏制,尤其是劉延司和王守信二人都是小天位強者,更是可以將這種遏制點殺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這一輪戰事劉延司主動將指揮權移交給柴永,就是考慮到柴永久帶不均作戰,要比劉延司自己長期習慣帶騎軍在野地浪戰更適合這種城中混戰,而王守信也認同劉延司的意見,所以這一次兩軍合一,統一由柴永指揮,洪葵率軍從中央突破,而兩位都督則坐鎮應變,現在正好可以用上。

  就在柴永重新登台觀察時,一處火影在南翼率先點燃,緊接著北翼也連續出現兩處火點,蔡州軍以火箭先行的方式打響了反擊戰。

  埋伏了許久,早已經迫不及待的蔡州軍精銳從多個院落中按照既定計劃衝出,帶隊的均為天境高手,而且一出手就是強弩加術法武器,沒有任何保留,剎那間就打了徐州軍一個措手不及。

  包括袁無為、袁懷方、趙永輝、趙統、袁文樑以及小字輩袁氏、趙氏子弟,都全數出動加入到了各部精銳中去,他們率先發起攻擊,要利用自己武道上的超強實力來打破缺口,為後續的各部精銳擴大戰果首開紀錄。

  應該說蔡州軍選擇的時機很好,雖然在出戰前,都要已經多番告誡各軍,但是當真正勢如破竹,眼見得就要觸摸到勝利的果實時,沒有人能按捺得住,尤其是像武寧軍之前並沒有和蔡州軍交鋒,對蔡州軍的戰鬥力並沒有直觀的認識,所以在一戰擊潰的蔡州軍表現下覺得對方不過如此,突進速度更快,這也使得突進各部有些參差不齊,尤其是突進太快的箭頭部分,更沒有估計到兩翼的掩護。

  十餘枚箭頭從兩翼陡然爆發,次第扎入,剎那間就讓徐州軍感受到了疼痛。

  只顧著向前猛衝的徐州軍驟然遭遇來自側翼的襲擊,不可避免的遭遇混亂,尤其是已經抵達城牆下不遠的徐州軍同時又遭到了來自城牆上的投石機和重弩的轟擊,雙重打擊之下,徐州軍的攻勢陡然被逆轉。

  洪葵也沒想到會遭遇這種局面。

  西門城牆上的投石機和重弩幾乎是不計成本的瘋狂轟擊,數十台投石機和重弩密密麻麻的擺滿了整個城牆,而且城牆下一樣堆滿了投石機,也不知道蔡州軍花了多大的本錢才將這些投石機安設好,同時蔡州軍也有意識的對來自徐州軍的進攻做好了準備。

  他們在距離西門城牆幾百步之內都分別拆開了幾道封鎖線,不但依託這些宅院房屋和哨樓密佈了弓弩手和步兵,同時也大量安設了術法陣和術法陷阱。

  當徐州軍攻擊到距離西門城牆只有五百步時候,就遭遇了比之前強硬得多的抵抗和反擊。

  城牆上的投石機投出了鋪天蓋地的石塊,重弩車絞盤咯吱作響,「嘣!嘣!嘣!嘣!」的弩矢射出聲讓人毛骨悚然,徐州軍在這一線遭遇了超強的反擊。

  幾乎是一刻時間不到,就有超過一千人的士卒在這種突如其來的反擊戰中喪生,而緊接著從兩翼席捲而來的夾擊同樣讓徐州軍的進攻戰線變得岌岌可危。

  趙統的鎏金钂連續狂掃,眼前的徐州軍軍官被他一钂連頭戴盔掃掉了半個腦袋,紅白相間的腦漿迸射開來,染了他的甲冑一身,而他卻絲毫不顧。

  他太享受這種在積壓太久之後傾瀉出來的發洩快感了,鎏金钂猶如一條金色的暴龍,不但在徐州軍湧來的士卒群中瘋狂掃動,這些尋常士卒根本抵擋不住他的鎏金钂攻勢,暴烈的玄氣伴隨著鎏金钂的衝擊,把對面的徐州軍陣型攪得稀巴爛。

  情緒得到釋放的還不只是趙統,袁無為一樣在發洩著怒火。

  龍焰天王刀捲起萬重火浪,將整個面前的數十名徐州軍士卒都捲了進去,那個養息期的高手徒勞的揮舞著手中的三尖兩刃刀想要遮掩住他的部下,但是顯然是徒勞,只是刀影一閃,龍焰天王刀便突破了對手的格擋,輕而易舉的將對方喉嚨上的一塊血肉帶走,順帶在收割了他身旁猛撲上來的三名士卒的性命。

  半步不停,袁無為身體猛地欺身而進,闖入剛來得及結陣的刀盾手和長矛手之間,長刀蕩起的雄勁罡風將從側翼襲擊而來的十餘枚弩箭震飛,然後拳打腳踢加刀劈,只有三息時間,便將三個剛來得及佈陣完畢的攻擊陣型徹底擊潰,而另外一個防禦陣型同樣也在他奮力一刀的劈擊下徹底崩潰,在沒有術法強弩和術法武器的協助下,沒有人可以抵擋得住這種小天位強者的瘋狂攻擊。

  徐州軍的進攻勢頭太快,以至於後面的術法強弩手和術法師們都沒有來得及跟上,這也成為了一大軟肋,之前順風順水還不覺得,一旦遭遇敵人的強力反擊,立時就顯現出來了。

  柴永一直在用千里鏡觀察著形勢的變化,當前鋒攻擊到距離城牆五百步處遭遇強力反擊時,他就知道敵人的反撲來了。

  不出意外,兩翼的暴烈夾擊一下子就把徐州軍的後續攻勢給打亂了,尤其是幾個天位強者和天境高手領軍的突擊鋒極為兇猛,連續的穿插攪動,幾下就把中部的徐州軍陣勢給攪爛了。

  雖然徐州軍的軍官們也力圖穩住陣腳,但是此時的蔡州軍有為而來,一旦發現軍官組織起陣型,便立即強行發起衝殺,斬殺組織者,讓陣型無法運行起來。

  局面似乎正在向著不利於徐州軍的一面發展。

  柴永面色不變,他只是默默的估算了一下時間,有劉延司和王守信的接應,正面戰場不會有多麼大的逆轉,頂多也就是時間和傷亡問題,他關心的是另一面。

  目光轉向西城牆與南城牆交匯的角落,時間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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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6 00:50: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三節 突破,具裝重騎

  鄧龜年和甘泉兩人穿著尋常的士兵服裝,悄悄的靠近了宋城西南角城牆。

  蔡州軍的騎兵就駐紮在距離這裡不到三千步處,此時武寧騎軍已經在右翼集結,吸引住了蔡州騎軍,而他們才能有機會靠近這一段。

  但是這也只是靠近而已,來自城牆上的流矢和礌石仍然不斷落下,威脅著這一干人的安全。

  小隊步軍對於城牆上的威脅並不大,而沒有攻城器械的出現卻也讓城牆上的蔡州士兵沒有太重視這一群人。

  在距離這一處牆角百步之外,一個堡壘式的營寨也屹立著,這與城牆幾乎齊高,相互之間的對射從未停止,而這裡也是淄青軍最早從西門外城牆處逼近的前哨陣地。

  在高聳的營寨木柵欄背後是一大片覆蓋的營帳,只有走進去才能看見大堆新鮮的泥土,只需要一眼就能看明白,這是挖掘地道出來的泥土。

  這條地道挖掘時間沒多久,幾天而已,而且地道只容納兩三人而過,並不像那種要用地道掘進,然後從地道中湧出發動攻勢的跡象,看起來有些古怪。

  不過當你看到一大堆的火性術法礦石和精巧的術法機械結構一起運入地道,通曉術法的人就能知道這是要幹什麼了。

  沒錯,這就是柴永的殺手鐧。

  誰都知道蔡州軍沒有那麼容易被打敗,宋城是他們的必爭之地,那麼這一步一步的退縮也就意味著他們肯定會有強力的反彈,而且這一反擊肯定還相當兇猛。

  要解絕對手的反撲,最好的辦法還是釜底抽薪,現在柴永的這一招就是釜底抽薪。

  從城內傳來的消息,蔡州軍的反撲攻勢異常兇猛,甚至打了徐州軍一個措手不及,而現在就該是徐州方面再度發起致命一擊的時候了。

  並不算寬敞的甬道內已經挖掘到了城牆一角的下方不遠處,向外再呈爪狀延伸出去,幾乎涵蓋了整個城牆下這一隅,都被特別煉製的火性術法礦物以及一些結構獨特的土性術法裝置結構所填滿。

  這樣大一個動作不是簡單一樣術法就能實現的,要做就要做到極致,按照劉延司、王守信和柴永的設計,徹底把宋城西南角這一角崩塌下來,讓整個蔡州軍的這半邊暴露在徐州軍的攻擊範圍之內,而且選擇這個時候,也就是要讓其效用發揮到最大。

  鄧龜年和甘泉都在認真的檢查著各種裝置搭配,這也是道藏材官院的一個巨大動作,對道藏材官院能否當得起郡王如此大的投入這一質疑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回應,要讓那些覺得該把投入放在軍隊組建或者民政事務上的所有聒噪聲徹底消滅。

  「沒有問題了,首座。」幾個全身都忙得汗透重衣的術法師一一檢查完畢,這才向鄧龜年匯報。

  「那好,就讓他們開始準備,我們先撤出去。」鄧龜年對自己手底下這些術法師十分信任,搞道藏術法這一行,本身就要求有嚴謹的態度和作風,來不得半點疏忽大意,所以凡是能成就到術法師這一層面的,其工作態度上的心性品行都是值得信賴的。

  得到鄧龜年的通報,埋伏在城外的武寧騎軍和步軍也開始緊鑼密鼓的準備,只要這一段城牆崩塌,那麼他們將第一時間從這殺入,給蔡州軍從腰背處來上一刀。

  事實上在徐州軍這邊蓄勢待發的時候,西門城牆上的蔡州軍也並非一無所覺,他們也注意到了在西南城外的徐州軍異動,但是他們據守城牆,而且西南城牆角落地段還有幾處馬面,防禦體系完備,投石機和重弩都佈置停當,想要從這裡突破卻不容易。

  再說了,現在城內局面已經進入如火如荼的決戰階段,徐州軍有什麼必要還非得要從城外通過城牆來發動攻勢?那不是多此一舉,而且真要登城一戰,其損失只怕比在城內的正面突破還要來得大才對。

  所以無論如何蔡州軍都沒有想到徐州軍會用這樣一種意想不到的破城方式來發起致命一擊。

  伴隨著一連串的手勢,數十名在大盾厚甲保護下的術法師開始在西南城牆下聚集,並迅速啟動了早已布設完畢的術法大陣,洶湧的玄神之力在空間中不斷滾蕩,連帶著連整個空中地面都出現了一陣連續不斷的扭曲波動。

  緊接著地下也開始回應著來自地面的玄神之力激盪,兩股力量迅速合二為一,開始爆發噴湧出來。

  一陣接一陣的爆裂聲開始次第響起,整個地面就像是如同海潮一般開始翻滾波動起來,濃烈的術法氣息瀰漫在空中。

  在無數人震驚的目光中,西南城牆這一段開始慢慢委頓坍塌下來,連帶著整個西南城牆這一角。

  西面城牆在幾息時間就坍塌了十餘丈,而在南面城牆則更駭人,長達二十餘丈的城牆似乎就此陷入了地面。

  這也就意味著整個宋城西南城牆這一角幾乎全數坍塌沉陷,猶如一角白地,將這一片完全裸露出來。

  短暫的震驚之後,尚未等到殘餘城牆上的蔡州軍士卒反應過來,早已經準備待命的武寧騎軍便開始沿著南面的城牆加速奔跑而來,而埋伏在堡寨中的數百名步兵和夫子們則早已經一擁而上,迅速在坍塌的牆角處展開作業,一刻時間不到,牆角處便被清理出一個寬達三丈的缺口,而趕到的騎兵便迅速策馬而入,沿著城牆內下側的寬道展開突擊。

  與此同時,蓄勢待發的步軍也一樣沿著這個缺口蜂擁而入,而且甚至還有一部分步軍直接從城牆缺口處攀爬上城牆,沿著西城牆向西城門城門樓處展開進攻。

  原本被來自兩翼反突擊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而陷入困境的徐州軍驟然獲得這一助力,聲勢頓時大盛,雙方在戰場上更是寸步不讓,而此時劉延司和王守信都已經率領自家的親兵選擇最危險和最關鍵地段投入戰鬥,一舉扭轉了本來險些就要逆轉的局面。

  兩個小天位強者投入戰鬥的衝擊力是難以言喻的,王守信牢牢的壓制住了袁無為的龍焰天王刀,而洪葵則將正面的袁無畏殺得渾身是汗,步步敗退,劉延司則將袁懷方逼入了絕境,眼見得要嘛就只能狼狽落荒而逃,要嘛就只能喪命於劉延司的天羅王戟之下。

  雖然還有幾處蔡州軍依然處於上風,但是由於這幾處致命節點上被徐州軍扳了轉來,再加上西南城牆的倒塌,大批的武寧軍從缺口處湧入,直接沿著城牆展開了攻勢,這使得部署在城牆上下的投石機和重弩完全喪失了功效,衝入西面城牆下的武寧軍士兵刀砍斧劈,如摧枯拉朽般的將數十具投石機搗毀,而沖上城牆的士卒則與半步不退的蔡州軍士兵展開了慘烈的血戰。

  袁懷慶睚眥欲裂。

  他怎麼也沒想到,本來已經逆轉的大好局面竟然在一刻時間內就被再度反逆轉。

  看見城牆下湧入的徐州軍士卒瘋狂的摧毀著排列成行的投石機,追殺著操縱投石機的士卒們,他幾乎要吐出血來。

  尤其是從倒塌的牆角處湧入的那一營騎軍更是驍悍,沿著城牆邊向著部署在這一線的蔡州步軍發起衝鋒,猝不及防之下的蔡州步兵根本擋不住這種短距離衝鋒的具裝重騎兵。

  顧從虎眼中燃燒著狂熱的火焰,手中碩大的狼牙棒沾滿了紅白相間的肉末血絲,胯下雄健的烏騅咆哮著,哪怕他連連帶著馬韁,也有些駕馭不住,很顯然這頭通靈性的健馬也被今日的大戰給激發起了血性。

  背後數百騎清一色青灰色的全鋼板甲護體,帶來的衝擊力是難以想像的。

  這種用水力鍛錘打造出來的全鋼板甲不但在厚度和重量上要比尋常的高檔鐵葉甲輕薄不少,但是其防護力卻要比那些山文甲、明光鎧、鎖子甲強太多,哪怕是面對強弩的射擊,一樣無懼,可以說除非是術法破甲箭,一般箭矢弩矢對這種板甲就是無解。

  灰色的精鋼遮面和重盔,還有精選的健馬身上披裹的馬鎧一直遮護到馬蹄,還有專門為具裝重騎兵量身打造的全鋼馬槊。

  雖然這全鋼馬槊一說也只是一個噱頭,但是就憑上半截都是用上等百鍛好鋼的槊頭,顧從虎覺得稱之為全鋼馬槊半點也不為過。

  真要是真正的全鋼馬槊,想想除了自己恐怕也沒幾個人能拿得起。

  狼牙棒連續舞動,兇猛的打擊讓周圍三丈之內都變成一片血雨腥風,雖然蔡州步兵捨生忘死的想要阻擋住這支鐵騎的衝鋒,但是面對這樣無論是高度、速度和重量都要已經提速起來帶來的衝擊鋒,步兵哪裡抵擋得住?

  顧從虎的武寧騎軍第一軍是整個徐州軍麾下第一支正式成軍的具裝重騎兵,除了在馬匹和士卒上精選外,最大的改變就是在甲冑和武器上的變化。

  鋼鐵產量的大增和水力鍛錘的投入使用,使得徐州軍治下有了徹底改革甲冑和武器的底氣,而武寧騎軍第一軍就是試點,第一支具裝重騎軍隊由此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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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節 再逆轉

  這一營具裝重騎沿著西門城牆下的缺口突入,順著城牆下這條寬敞的甬道瞬間就展開了突擊。

  在此之前斥候們就已經對這一片區域進行了周密的探察,沿著西門城牆這條馳道寬約三丈,本身軍事意義就很大,在戰時用於調動軍隊,同時將城牆這一線與城內的民用宅院間隔開來。

  哪怕是在徐州軍與蔡州軍分佔宋城之後,蔡州軍也更多的是將防禦體系沿著東西方向的街巷和宅院進行布設,這條馳道則仍然保持著原狀,這也有利於蔡州軍在這一線進行調動。

  誰也未曾想到這個缺口居然會從城牆一角被打開,而且是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徐州軍的具裝重騎就衝了進來,並展開了狂暴無比的突擊攻勢。

  這種一人一馬全身帶鐵甲馬鎧的重裝鐵騎每一騎都超過八百斤,一旦加速衝鋒起來,其威力可想而知。

  尤其是這樣一條寬度不算太寬,但是卻平直的馳道,對於這樣的具裝重騎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戰場。

  數百鐵騎就這樣沿著城牆缺口湧入,並沿著馳道向著北面疾馳,沿線的一切都被他們打得稀爛,包括一些設置成排的投石車。

  具裝重騎並不適合城市巷戰,但是在特定地段內,發揮一下衝擊優勢卻能起到奇效。

  特別是在伴隨著大規模的步兵一併而入,這種優勢就更容易轉化為勝勢了。

  宋州作為中原梁地中僅次於汴梁和洛陽的大州,其州治規模自然不小,西面城牆長達九里,而這一營具裝鐵騎就這樣沿著西城牆下馳道席捲而過,整個蔡州軍在這一線的佈置安排被攪得稀巴爛。

  更為讓蔡州軍吐血的是這一營蔡州軍席捲而過,緊跟著就是兩個軍的武寧步軍從這裡漫卷而進,這相當於從還在與前方淄青軍鏖戰猶酣的蔡州軍背後反插了一刀,哪怕蔡州軍在兩翼已經取得了相當優勢,但是被這樣一刀反插,頓時就讓局面翻轉過來了。

  一群群結陣組隊的徐州步兵沿著城牆兇猛的發起進攻,他們分成兩個方向,進而演化成三個方向展開突擊。

  一個方向直接沿著城牆下的馳道展開攻勢,這一方向直接掃蕩的是城牆一線的蔡州軍;第二個方向是從沿著城牆向東西穿插突破,給還在苦苦抵擋的蔡州軍被背後以致命一擊;另外一個方向是從第二個方向延伸開來,從西南向著東北呈對角線分割,這一刀就要把蔡州軍剖成兩半。

  蜂擁而入的武寧步軍如狼似虎,利用這突然襲擊的優勢,不斷擴大拓展著戰線,將整個蔡州軍原本看起來的陣型給打得七零八落,尤其是其結陣組隊的這種作戰方式更是前所未有,讓蔡州軍根本無法應對。

  顧從虎從未有過如此痛快淋漓的一刻,舞動的狼牙棒帶起漫天的血雨,他利用具裝鐵騎的衝擊威力,不斷撕開前來阻擋的蔡州步軍,本身就有著固息期實力的他加上積鬱已久爆發出來的氣勢,使得他這支突擊營威力暴增。

  哪裡只要有蔡州步軍的集結,他便率隊發起衝鋒,硬生生將對方的集結搗爛,徹底破壞對方想要重新組織起防禦的意圖。

  伴隨著鐵騎而進的武寧步軍對這一套路也顯然有過戰術配合演練,尾隨在這支鐵騎後面漫卷橫掃,很快就開始動搖了整個宋城內的蔡州軍防禦體系。

  伴隨著這從背後來的一刀帶來的衝擊,原本苦苦抵擋著來自中央衝擊的蔡州軍防線終於無法在支撐下去,迅速崩潰下去,而從側翼向中央突破夾擊的這一攻勢也被遏制,整個戰局陡然倒捲,而且不可逆轉。

  整個戰線的崩潰向洪水一樣席捲了整個宋城西部,甚至影響到了對整個西門的控制權,這裡是蔡州軍控制的核心,一旦丟失這裡,那城中軍隊就幾乎要全軍覆沒了。

  一口逆血從肺腑中噴湧而出,袁懷慶身形一晃,周圍親兵嚇得臉色煞白,這個時候若是袁懷慶倒了,那可真的就叫大勢已去了,「大將軍!」

  手中的大槊嗡嗡作響,此時的袁懷慶只想越身而下將那個領軍的武寧騎將斬於馬下,但是他知道自己此時絕對不能衝動,這一口逆血噴出,反而讓氣息勻淨順暢了許多。

  自己不能意氣用事,真要一躍而下,恐怕自己就真的只能深陷其中,再也無法自拔了,而這兩萬多蔡州軍怎麼辦?

  雖然兩端太陽穴突突猛跳,但是袁懷慶卻不斷的提醒自己不能衝動,事不可為,那就要想辦法如何來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

  此時已經不是考慮徐州軍是如何做到讓西南城牆突然坍塌導致自己後側翼洞開的時候,毫無疑問應該是術法一類的玩意兒才能做到這一步,否則就算是地道掘進也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裡就造成如此局面。

  還是太大意了一些,低估了徐州軍這邊層出不窮的花招,這讓袁懷慶痛悔不已。

  劉延司和王守信這幫傢伙在平盧軍的時候不過是一介武夫麼?怎麼現在也變得這般狡謀多智起來?

  還是徐州軍那邊的這些術法器械發展水準達到了已經可以左右徐州軍戰略戰術變化的境地?

  如果是前者倒也罷了,如果是後者,那倒真是一個讓人揪心的問題,徐州軍的術法實力膨脹得如此之快,不能不讓人警惕之心。

  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現在要解決的問題是如何擺脫眼下已然現出潰敗之勢的局面,讓蔡州軍的有生力量最大限度的保存下來。

  事不可為,那就要考慮後事,袁懷慶清楚這支軍隊對蔡州方面的重要性,宋城無法拿下,那麼最終宋州事宜就要通過談判來解決,而這些軍隊卻是實打實的有生力量,需要保存下來。

  來不及多想,袁懷慶便下達命令讓袁無為和趙永輝兩部保持突進壓迫,牽制敵軍,而其他幾部則要選擇開始向西退縮,同時將城門外的預備隊壓上去,哪怕是用屍體墊,也有的要把這支從西南角衝進來的武寧軍給遏制住,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前線的蔡州軍能有一個撤退的機會。

  全身而退袁懷慶已經不奢望了,徐州軍擺出這樣一個圈套,就是要把蔡州軍全數陷在這裡,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儘量減少損失。

  西門洞開,一個軍的預備隊從城門外湧進,與顧從虎的鐵騎展開肉搏戰,這支生力軍的加入也遏制住了鐵騎縱橫,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西城內還在徐州軍鏖戰的蔡州軍後路不失。

  但遭受了這一場重大打擊的西南這一線的局面已經急劇惡化,蔡州軍明顯不支,不得不向北面轉進,很快整個西南這一片就被徐州軍攻陷,整個局面已經不可逆轉。

  蔡州騎軍在西門外也與來襲的武寧騎軍展開激戰,他們必須要纏住敵人,否則一旦西門丟失,那麼整個蔡州軍就會被關在城內一網打盡。

  看著城內不斷冒起的火焰和黑煙,袁無為意識到這一戰已經敗了。

  在實力和謀略的對決中,徐州軍笑到了最後。

  當蔡州軍把最後的手段拿出來之後,徐州軍居然還有殺手鐧未出,這也就意味著戰爭沒有懸念了。

  袁懷慶那邊的命令已經傳了過來,穩步後撤,擇機反擊,選擇合適時機撤出城,雖然知道這個決定很難做出,但是袁無為相信這也是袁懷慶的無奈之舉。

  身處局中,袁無為自然無法清楚整個戰場上的局面變化,但是他知道袁懷慶肯定是在知曉事不可為的情況下才會做出這一決定,他只能遵從。

  龍焰天王刀硬接了一記王守信的鎖魂鞭,雄勁的震盪之力讓兩人在空中都退卻三步,王守信笑容中帶著一抹猙獰,「袁無為,你這個無為天王能否逆轉今日之局?」

  「王守信,勝敗乃兵家常事,一報還一報,宋州之戰沒有結束,如果徐州真的有與沙陀人決一勝負的本事,這宋州,袁家不要也罷,就怕你們吃不下去!」

  此時的袁無為反而身心通泰了,雖然這一戰敗了,但是並不代表宋州之戰就結束了,現在中原局勢已經日趨明朗,沙陀人一家獨大,而徐州要想抗衡沙陀人,那麼拉攏聯合蔡州和南陽就是必然的,這宋州,還有得爭。

  「哼,吃不吃得下去,那是我們徐州的事情,和你們蔡州也沒有關係,不過你們連吃都吃不下,我們送給你們,你們敢要嘛?」

  王守信也不肯在氣勢上落了下風,這一戰一直到這個時候才見出分曉來,也由此可以見出蔡州軍的難纏,集合了淄青軍和武寧軍兩軍才算是打贏了這一仗,說實話,王守信還真覺得有點兒不自在。

  懶得和王守信磨嘴皮子,袁無為的龍焰天王刀陡然一挑,幾重火浪飄灑而起,而王守信也毫不客氣的蕩起黑雲萬重,悍然迎上,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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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節 落定

  雙方的激戰仍然在繼續,但是蔡州軍已經開始採取守勢,並逐漸向西面轉進,徐州軍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不斷發起小衝鋒,只不過蔡州軍的這個轉進勢頭並不魯莽,仍然保持著反撲的架勢,所以雙方的戰事仍然是時合時分。

  整個戰場上的局面基本上都是如此,偶爾有徐州軍急於求成之下,反而被蔡州軍打了幾次反擊,雙方互有損失,但是總的大局已定。

  哪怕蔡州軍再是堅韌頑強,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完全脫離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壯士斷腕之舉也是頻頻發生,有幾處接近千人的戰局無法分開,那麼最終就只能成為棄子,湮沒在越來越多的徐州軍中。

  夜色深重,蔡州軍終於在經歷了無數場大小不等的戰事後退出了宋城,依託著運河安營紮寨。

  三萬大軍,能夠退出的不到一萬五千人,而且退回到運河邊上的,也還有三四千都是從各處潰逃回來的,幾乎人人帶傷。

  這也意味著蔡州軍爭奪宋城這一戰遭遇了徹底失敗,一半精銳損失在了這一戰中。

  宋州局面頓時變得撲朔迷離起來,雖然襄邑、寧陵、谷熟、柘城四縣還在蔡州手中,但是位於地理中心的宋城一丟,谷熟和寧陵就相當危險了。

  谷熟就在宋城東南面,只隔了一條運河,距離不到五十里,而寧陵在宋城西面,距離雖然略遠,但是卻又與宋城都得在運河北岸,也就是說倚仗水軍優勢,徐州軍可以水陸並進,輕而易舉的奪取這兩城,甚至更遠的襄邑也一樣會遭受這種威脅。

  唯有柘城由於偏居西南一角,中間還有渙水相隔,僅靠亳州和陳州,相對安全,但是僅僅奪得一個柘城,對於一直想要拿下整個宋州的袁家來說,無疑是一個難以接受的失敗。

  這個困局該如何來應對?這對於整個袁家來說都是一個痛苦的現實。

  大帳內的氣氛低沉得可怕。

  可以說這麼多年來,蔡州軍是首次遭遇如此嚴重的挫折。

  以前的失利不是沒有,但是都沒有像這一次這樣投入如此多軍隊,而且還派出了這麼多大將強者,以及大批的術法師和器械,幾乎是在要站在勝利的邊緣上又被敵人逆轉了,這種打擊可以說是痛徹入骨。

  一戰之後,三萬多精銳士卒,僅存一萬五千人不到,而且這其中還有許多潰卒和傷兵,可以說真正還能一戰的士卒大概也就在萬數,這等情況下,要想再奪回宋城已屬不可能。

  「現在怎麼辦?」臉色灰白的袁懷方身體都還有些下意識的顫抖,這一戰敗得之慘,讓他到現在都還有如夢遊一般,眼睜睜的看著勝利從眼皮子底下溜走,然後就是一邊倒的大敗,這種刺激對他來說太大了,到現在他都還沒有緩過氣來。

  趙永輝在反擊戰中被敵將洪葵趁機重傷,在回營不到一個時辰之後就沒有能支撐過來,這是這一戰中折損的第一員統兵大將,之前在戰爭中薛明壽戰死,何志豪戰死,但這二人雖然是指揮使級別的高手,但是畢竟都只是副指揮使,只不過在兩家家族中地位都很重要,但現在趙永輝戰死意義就不一樣了。

  趙永輝是趙家堪稱樑柱一類的角色,在這一戰中也折損了,怕是趙家的怨氣不會小,要像安撫住趙家,袁氏恐怕在潁亳二州的讓步還要更大,否則難以平復趙家的不滿情緒。

  總該有人來對這一戰承擔責任,仗打成這種程度,損失如此之大,而且還把宋城丟了,這不給一個交代,無論是袁家還是對整個蔡州體系,都難以服眾。

  「待局面穩定,我會向節度使大人辭去團練使一職,不過在此之前,我還要履行我的職責。」這個時候的袁懷慶反而顯得十分果決,眉宇間的陰鬱比先前少了許多,似乎已經有了決定,「明日我們分步撤離,谷熟那邊放棄,現在我們兵力主要轉移到寧陵和襄邑,柘城那邊我估計徐州軍不會去,這個局面也就只能這樣了,至於下一步如何來解決,節度使大人他們會有定論。」

  「大將軍!」

  「不必多言,這一戰我們的確敗了,不過事情還沒有到最糟糕的狀態,我們還保存了一半的兵力。」袁懷慶擺擺手制止了周圍想要說話的諸將,「我們還是低估了江烽的手段,沒想到如此短的時間裡,他就能把平盧軍和感化軍整合得如此之好,我一直以為這兩軍縱然歸附於他,恐怕內部也未必能穩定的下來,也許尋常戰事看不出來,但是愛關鍵時刻應該會有暴露,沒想到……」

  袁懷慶話語中不無感喟。

  「大將軍,不僅僅如此。」袁無為沉聲道:「徐州軍的器械部隊和術法師力量已經遠超於我們蔡州了,這一點之前我們一直不願意承認,但是這一戰給我們了一個深刻教訓,他們的器械部隊、術法師部隊與步兵、騎兵之間已經有了成形的戰術配合,尤其是前兩者與步兵之間的戰術配合已經十分熟練了,而之前我們對此一無所知,還在用原來老一套的想法來對標,結果就是吃大虧,……」

  「徐州軍整合、成形速度超乎尋常,江烽的手段遠超我們猜測,還有徐州的實力也強於我們之前的預測,他們在戰馬、甲冑和武器上的優勢越來越明顯,這和北面吐谷渾人大量向他們出售戰馬有關,同時更與徐州據說正在大規模建設的冶煉中心有關,據說徐州的出鐵量大大超出了以前極盛時期,甚至是數倍於極盛時期的出鐵量,之前我還覺得不可能,但是現在看來,徐州真的做到了這一點。雖然到現在我也無法弄明白他們怎麼做到的,但是看看他們的具裝重騎兵裝備,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沙陀人不行,南陽不行,大梁原來有,但是也少得可憐,可現在徐州軍正在裝備,這相當危險!」

  「好了,現在不是探討徐州軍強大原因的時候,我們的確低估了對手,但是下一次不會這樣。」袁懷慶搖頭,「我們現在需要解決我們的撤離問題,七郎,你去宋城和劉延司、王守信交涉,我們願意和他們和談,但需要時間,無論是他們接受也好,緩兵之計也好,我們需要停戰。」

  「遵令。」袁無畏點點頭,出列接令。

  「各部今晚就要做好準備,尤其是要加強夜襲的防範,雖然我判斷他們不會夜襲,但是也不排除對手不按套路來。」袁懷慶現在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淡定和信心,這一連串的惡戰和失利對他的打擊不小,此時他只想安全的把這一萬五千人帶回去。

  「大將軍,那我們……」

  「一切等到節度使大人的令旨來了再說吧。」袁懷慶意態蕭索的搖頭,「既然我們沒有能打下來宋城,那麼接下來的談判恐怕就不會按照我們的意願走,可我們已經盡力了,……」

  **********

  戰火已經熄滅,一隊隊投降的蔡州軍士卒被押送著轉往城中專門空出來的較場。

  在城中上百座宅院和巷道內仍然有零星的戰事在繼續,成隊的武寧軍或者淄青軍還在清理著戰場,不時有小規模的搏殺爆發,顯示仍然有相當殘餘的蔡州軍在負隅頑抗,但這已經毫無意義。

  徐州軍這邊也組織了不少人沿著街巷進行宣傳,要求藏匿於宅院和街巷中的蔡州軍士卒出來投降,徐州軍會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

  當然,若是有血債那又另說。

  城中的局面已經基本控制住,而望族士紳們已經開始主動接觸徐州軍方面,獲得允許開始在城中維持秩序,畢竟這種慘烈的巷戰很容易讓局面失控,無論是士卒還是城中那些流氓無產者。

  對於劉延司和王守信來說,大局已定,但是後續事情卻還多。

  五萬多士卒駐紮在這裡顯然是不合時宜的,他們也不認為蔡州軍還有反戈一擊的能力,現在要解決宋州的問題顯然只能是政治談判。

  朝廷的使團還在徐州逗留,很顯然也是要徹底解決此事,劉延司和王守信都清楚,郡王也並不希望這一仗會無休止的打下去,這不符合徐州方面的利益。

  宋城會不會留在徐州手中,劉延司和王守信不知道,他們也無權置喙,不過他們很清楚,打下來佔住這座城,對於未來的談判大有好處,否則江烽不會在給他們的信中含糊其辭。

  西城被毀壞得相當嚴重,但是對於劉延司和王守信來說無所謂,戰爭本身就是一種毀滅手段,而且在不確定宋城會不會留在自己手中時,自然就更不會留手了。

  當然,現在宋城控制在手中,保持必要的安定局面也是必須的,這有助於收攬民心,下一步就會是嘴皮子上的爭鋒和利益的交換了,至於具體怎們來實現,不是劉延司和王守信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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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節 戰後的展望

  「估計郡王很快就會派人來接手,這一戰讓蔡州明白了一個道理,沒有這個實力,就不要去招惹是非。」王守信樂呵呵的插著腰道,他在戰陣中也斬了一員天境養息期的高手,後來才知道應該是何氏一族的新銳何志豪,算是小有所獲。

  「宋城他們不得不爭,只是他們胃口太大,剛吞下陳州,又來奪宋州,有點兒托大了。」劉延司沉吟著道:「但從蔡州軍的表現來看,還是當得起中原精銳的稱呼,我們原來的老平盧軍單論步軍,不如他們,而如果加上器械和術法力量,差距更大,或許就是騎軍強於他們,郡王讓我們淄青軍和武寧軍來也是有意圖的,讓我們見識見識,順帶磨合磨合,這一戰我們損失也不小,但是值得。」

  「下一戰也許就該是和沙陀人動手了?」王守信點點頭,「蔡州軍強在步軍,實力與老淮右軍步軍相若,但器械部隊和術法師力量遜色不少,沙陀人情況不一樣,步軍戰鬥力據說這幾年還是提升很快,據說都是河東漢人組建起來的,他們的騎軍最強,號稱無敵,我們平盧騎軍有多少年沒和沙陀鐵騎交鋒了?十幾二十年了吧?我印象中好像就是我還不到三十歲時和沙陀人較量過。」

  天色暗了下來,四處燃起了火把,城中的民夫被組織起來,開始修補西南角坍塌的城牆,同時士卒們的身影也出現在城牆上,更有甚者,一些士卒開始把殘存的投石機調整方向,指向城外,還有一些重弩也是如此。

  柴永還在城中指揮著清理城內的殘餘敵軍士卒,而洪葵負了傷,但是傷勢不重,仍然精神抖擻的在城牆上巡視。

  騎軍也入了城,但是都駐紮在較場一角,一方面負責監視俘虜,一方面這裡更容易展開。

  幾座哨塔和望樓正在連夜搭建,有兩座已經搭起,哨兵和弩手都已經就位,一連串用火油浸泡過的大姓火柱在幾座宅院牆角堡樓上燃起,將四周映得透亮。

  拿下了宋城,宋州就幾乎到手,就算是蔡州方面控制著西部幾城,但已經無關大局,對於淄青軍和武寧軍來說,基本上完成了任務,所以劉延司和王守信都顯得很放鬆。

  自打平盧軍歸附淮右之後,二人還沒有來得及好好聊一聊。

  昔日二人身份不同,一個是王守忠的頭號心腹大將,一個王守忠嫡親兄弟,關係卻反而算不上多麼好,但現在平盧鎮消失,二人在徐州同殿為臣,昔日的一些隔閡和顧忌反而消失了,關係反而變得更為密切了。

  「沙陀人的術法力量也一樣冠絕北地,絲毫不亞於南方諸藩,朱邪重山的術法已經是大宗師級別,他有兩個弟子據說也是宗師級別,還有幾個弟子也是接近於宗師級別,其本人製作出來的術法武器和術法器械,都有震古爍今之威,我們徐州術法力量雖然發展很快,但未必有其底蘊深厚,不過我們這邊勝在總體力量雄厚,算是實力相當吧。」

  劉延司對北面的敵人還是很下了一番工夫瞭解的,他從未把蔡州列為真正的敵手,他也深知郡王最為忌憚的還是北地胡人,甚至還不是沙陀人,而是契丹人,這讓他驚訝之餘,也是對北地胡人尤其是契丹人格外重視。

  「還有我們和沙陀人或許會有一些戰事,但據我所知未必會有大打,當然這也要看情況而定。」

  「什麼?難道我們與沙陀人之間還有妥協餘地?」王守信不敢相信,這太不可思議了,「這怎麼可能?天無二日民無二主,這中原霸主豈能有兩個?就算是我們想罷兵,沙陀人也不能答應吧?李存厚若是這般懦弱,他這個晉王位置就坐不穩!他上上下下還有不少兄弟窺覷他這個位置呢,北邊那些雜胡也不能答應,現在光拿下了汴洛之地,恐怕滿足沙陀貴族內部都未必能行,那些雜胡為沙陀人拚死賣力,豈能沒有一點兒回報?不拿下整個中原河朔,他們怎麼能夠向下邊交代?不,河朔都不夠,肯定還要在我們這邊和南陽、蔡州以及關中那邊找回彌補才夠。」

  久在北地的王守信對這些胡人的瞭解很深。

  沙陀人還要好一點,畢竟已經漢化多年,但是內部都還依然存留著胡族習性,既然打仗,付出了犧牲,那那你肯定要給這些貴族提供滿意的酬勞,這些人還要給他們下邊大大小小的貴族錢銀財物和人口,否則你就別想坐穩。

  尤其是那些依附於沙陀人的塞外雜胡那就更是如此,沒有足夠的人口、錢糧和財物,他們根本壓不服下邊的人,別說下一次休想讓他們出兵,就是這一次他們自己位置也坐不穩,弄不好就要生叛亂。

  這些人可不會講什麼大道理,他只知道他們按照你的命令出了兵,死了族人,那就必須要得到回報。

  現在沙陀人就算是打下汴州,但是東面的濮州尚雲溪已經在秘密和郡王接觸了,準備歸附徐州;而曹州這個時候大概朱茂的天平軍已經兵臨城下了,算一算也就還有一個人少地狹的滑州而已,這種情形下沙陀人豈能罷兵止步?

  河朔倒是亂局一片,以沙陀人的實力,在吞併了大梁的膏腴之地後,魏博和成德軍都根本不是沙陀人的對手,唯一讓沙陀人顧忌的大概就是如果出兵河朔,會不會引起契丹人的不滿,要知道河朔北部一直被契丹人視為自家勢力範圍,而且正在積極向南滲透,沙陀人要出兵河朔,掃蕩一番當然沒啥,但是若是要佔地為王,那契丹人肯定不能答應。

  王守信的觀點也是劉延司的觀點,但是劉延司卻知道郡王一直擔心東北面的契丹人。

  契丹人這幾年勢力膨脹得很厲害,這一點劉延司也知道,但是要說契丹人就能挑戰沙陀人,劉延司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當然這些胡人都不可信,徐州方面一直在做的就是是針對胡人積蓄實力,幾乎就是全方位的備戰,而且是把契丹人排在了潛在敵人的第一位,而沙陀人居然排在了契丹人之後。

  徐州有進軍河朔的規劃,劉延司也隱約知曉,在和江烽的會談中江烽向他透露過,徐州不會止步於大河,有可能要向北挺進,當然也提到了徐州在南面也有可能會有動作,所以一切都未定,順序是一個問題,所積蓄的實力儲備也是一個問題。

  「沙陀人肯定會和我們有一仗,但他們拿下汴洛,恐怕也要已和緩衝休整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沙陀人在一定時期內是願意和我們之間保持和平的,嗯,甚至會支持我們北上。」劉延司解釋道:「郡王一直視契丹人為頭號大敵,這一點你應該聽說過才對。」

  「不是說是王邈在一力推動麼?會否是王邈給郡王灌了迷魂湯?」王守信也聽說過這個說法,但他不願意相信。

  打河朔他當然不怕,但是他覺得如果在面臨沙陀人戰爭威脅下,還要去開闢河朔戰線,那就有些不智了。

  而且河朔諸州在劉、張、羅幾家盤踞盤剝下殘破不堪,民不聊生,大部分州郡比平盧諸州尚且不如許多,拿下就需要投入巨大來恢復,徐州還有那麼多時間來慢慢消化發展麼?

  「哼,郡王豈是他人言語能左右的?」劉延司輕哼一聲,「再說了,王九郎也不是那麼不智之人,肯定是他迎合郡王意圖才對。」

  「可郡王為什麼就對契丹人那麼忌憚?反倒是迫在眉睫的沙陀人威脅他卻不太在意。」王守信不為不解。

  這一點對於劉延司也是一樣,江烽在高級將領面前從不諱言契丹人的威脅,但是對沙陀人就要看低不少。

  當然理由也很多,比如沙陀人內部不合,而且其相當一部分實力來源於支持他們的塞外雜胡,而雜胡的動向歷來受內外因素影響很大,不確定因素很多,真正沙陀人自己的力量並不算特別強,而且由於其漢化程度不一,與塞外雜胡之間的鴻溝不是短時間能消除的,所以要想把塞外雜胡徹底同化成為沙陀一部,可能性很小。

  可是契丹人也應該一樣有這些問題才對,其麾下的奚人、靺鞨人、室韋人都一樣反叛不斷,為何江烽就認定契丹人是頭號大敵?在劉延司看來,這可能還是江烽為了出兵河朔而找的藉口。

  只是為什麼非要出兵河朔?有這份力量,征服江南不好麼?

  雖然劉延司本人更喜歡在北方打仗,但是站在他這個高度,他也清楚,江南的價值要比河朔大得多,江南一個州郡所能提供的財力物力支持要比河朔三四個州都還要來得多。

  也許江烽是擔心河朔高地之勢被契丹人佔領,形成了居高臨下的格局,對於徐州威脅太大?這一點倒是有可能,不過就因為這個因素就要不惜代價去征伐河朔,好像又有些太牽強了一些。

  「也許咱們和郡王站的高度不一樣,可能看問題就不一樣。」劉延司只能用這個理由來解釋。

  城牆一角仍然有數百夫子在賣力的修築著,看樣子是要連夜把這一角之地修復。

  來來往往的都是士卒和補充的車馬輜重,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一個尋常士民。

  而戰爭帶來的傷痛在短時間內無法消去,雖然蔡州和徐州都沒有針對平民的行動,但是在雙方逐條街巷和宅院進行攻防爭奪戰時,不可不免的要禍及士民。

  跑不掉的就只能認命,而跑掉的也許回來就只能面對殘垣斷壁,無論是投石機還是火龍炮帶來的破壞都是毀滅性的。

  對於劉延司和王守信來說,控制住了宋城就是勝利,江烽的來信中也明確表示了後續事務的推進將不會是將軍們而該是談判者們來解決,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鞏固這一成果,所以當蔡州軍退出谷熟之後,武寧軍也毫不客氣的進駐了谷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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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節 戰火將熄?

  「停戰了?」郭韜的臉色很不好看,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他知道自己這一趟被支出去對方的意圖所在,只是他不去又能如何?徐州和蔡州之間會有一戰,他制止不了,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打得太過出格,哪一方的損失都不是朝廷所願意見到的。

  「差不多了。」江烽卻顯得很平靜,「放心吧,郭公,我們會和蔡州還有南陽按照朝廷的意願達成一致意見,呃,要說結成同盟也可以,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嘛。」

  「一城一地對於郡王來說就那麼重要?」郭韜還是忍不住要譏諷一下對方,「留著這些軍隊和沙陀人較量不好麼?」

  「吾也想,可這麼直接放手,無法交待。」江烽說的是實話,蔡州軍屢屢主動挑起戰爭,如果不予以回擊,恐怕他自己都難以服眾了,尤其是兵力明顯佔據優勢的情況下,沒有道理不給對方一個教訓,哪怕江烽也知道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裡和蔡州不太可能再有戰事。

  「那現在呢?可以交代了?」郭韜壓抑住內心的火氣。

  徐州方面沒有掩飾戰況,雙方在宋城惡戰十日,損失都不小,當然勝利屬於徐州,蔡州損失就更大,接近兩萬精銳被殲滅,徐州方面損失也過萬。

  「郭公,無須這麼大火氣,還請理解某的難處。」江烽半真半假,「某這一幫子手下,都是來自各方,公也清楚,感化軍、泰寧軍、平盧軍聚合而來,不打幾仗,既無法表明吾的態度,也無法證明他們自己,所以對蔡州一戰是必然,但某也清楚,這需要一個度。」

  「你知道度?可為什麼這一仗打這麼狠?」郭韜還是喘不過這口氣,心氣不順,「你們兩邊損失兩萬多人,有這個必要嘛?這不是讓沙陀人在一邊看笑話麼?」

  「郭公,戰場上的事情豈是之前能預料的?吾沒想到,估計蔡州也沒有料到。」江烽假模假樣的嘆了一口氣,「事已至此,雙方也不會再打下去,那就談吧。」

  「談?你這有意打下宋城,還怎麼談?」郭韜臉色越發難看,「你打算讓蔡州把柘城、谷熟、襄邑、寧陵讓出來?」

  「谷熟縣那邊蔡州軍已經撤離了,主動讓出來了。」江烽淡淡的道。

  郭韜一驚,「那寧陵呢?」

  讓了谷熟也就罷了,如果把寧陵也讓出來,那就意味著蔡州是真的打算退讓了。

  「那倒沒有。」江烽笑了起來,「郭公,你是希望徐州控制宋州呢,還是蔡州來控制宋州呢?」

  郭韜乾咳了一聲,搖搖頭,「那是你們兩家的事情,只要別打,結盟,誰控制都行。」

  江烽笑了笑,知道對方言不由衷,估摸著朝廷還是希望蔡州來控制宋州,對朝廷來說,一個相對平衡的局面才符合他們的利益,不過他們就沒有想過,在面對沙陀、契丹這些胡族入主中原的時候,一個更為強大的藩閥才能承擔得起扛鼎之責。

  不過江烽也無意在這個問題上和郭韜多談,正如對方所說,剩下來的事情就是談了。

  「郭公,瑾公主這邊的事情,吾已經奏請陛下,請求陛下賜婚。」江烽頓了一頓才又道:「吾希望朝廷能儘早下旨。」

  關於和李瑾的婚事問題,郭韜也是開誠布公的和江烽談了,江烽沒有矯情,很爽快的答應了這樁事情。

  對於朝廷來說,有這樣一個強藩成為女婿,既有有利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當然從目前的局面來說,有利因素更多一些。

  關中困窘的局面將會越來越嚴峻,黨項人的盤踞在北,沙陀人入主中原,大梁的覆滅,這都讓整個中土局勢迎來一個前所未有劇變局面,朝廷需要作出正確應對之策,否則極有可能像東周那樣逐漸消亡。

  郭韜不得不考慮更多一些,甚至皇室的婚姻都一樣是用來交易的利益,這也是作為皇室成員的義務和責任。

  ***************

  「楊恆,你帶謝可、曹祥豐、朱子泰他們幾個要去宋城一趟,把這一次宋城之戰的具體經過詳細的瞭解清楚,每日每次戰事都要搞清楚,另外關鍵是要詳細搞清楚勝負的經驗教訓,還有就是各方面出現的問題。」王邈話語中頓了一頓,「另外,也要詳細掌握步軍和器械部隊與術法師部隊之間配合中出現的問題,這很重要。」

  「樞密使大人,宋城這邊戰局已經穩定,是否需要抽調部分兵力回來?」楊恆點頭應允的同時也問另外一個問題:「宋城那邊駐紮兵力太多,輜重運輸上恐怕壓力太大,加上宋城西部城區被毀也造成了相當多的流民,加上現在本來青黃不接,糧食運輸也存在問題。」

  「崔首座那邊要求緩一緩,得等到談判得差不多再來考慮。」王邈很欣賞楊恆的頭腦靈動,是一顆好苗子,「宋城這邊的壓力暫時還要撐著,不過可以考慮讓宋城那邊向單父那邊轉移一部分流民和人口。」

  「郡王決定要設立單州了?」楊恆眼睛一亮,「那宋城怎麼辦?」

  「少問那麼多,按照這個意見撰寫命令,請首座和郡王簽批。」王邈笑著教訓道:「有些東西不用點太明,大家心照不宣,蔡州那邊也知道,我們需要分清楚我們的首要敵人。」

  「北上的條件成熟了麼?」楊恆稍微遲疑了一下,「這一戰消耗很大,後勤部那邊反饋回來的消息,淮南那邊的糧價漲得有些厲害,無聞堂的消息稱民心也有些浮動,可能也很大量糧食北運有關係,儲備的糧食這樣下去恐怕很難堅持到夏收。」

  王邈心中也是有些感嘆,打仗的消耗實在太大了,遠遠超出一般人的想像。

  宋城這一仗打下來,大家都只看到了消耗了多少軍糧輜重和武器損耗,卻沒有看到大頭根本不是這個。

  同等數量的夫子,人吃馬嚼,運輸起來的損耗,還有這一仗打下來上萬人的陣亡和傷殘,這都需要政事廳那邊予以撫卹,所以政事廳才會對打仗如此深惡痛絕。

  這宋城一戰其實他不是很主張狠打,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不打這一仗,許多事情更難處理,所以不得不打,但現在打下來,消耗太大,無論是糧草輜重還是武器箭矢都消耗太大。

  雖然徐州看起來地盤遼闊實力雄厚,但是像兗鄆沂和平盧諸州的地盤距離轉化為實力還差得遠,也幸虧平盧鎮還有些積攢,被蒐羅來,所以才能讓徐州這邊敢打這一仗,但這一仗打下來,再要想北征或者南進,就撐不住了。

  但是無論如何,地盤的擴大,都是好事。

  人口,土地,出產和礦產,資源,這些都是實打實的,最終都能轉化為戰爭潛力,而這時未來徐州爭霸天下最需要的,現在卻是取這一塊的最佳時機。

  這就是江烽和王邈所看到的,而許多人卻囿於自身眼光,只看到眼前的利益。

  也許在短時間內,像兗鄆沂和平盧諸州看起來都更像是包袱和拖累,而不能對徐州大總管府帶來實質性的益處,但這種看法是在太淺薄了。

  且不說有了平盧和兗鄆沂諸州給整個徐州和淮南帶來的戰略縱深有多麼大的意義,只想想為什麼吐谷渾人現在會如此熱心?

  如果沒有控制兗鄆沂和平盧鎮,徐州的影響力如何滲透到河朔?如何左右得到沙陀人?

  做不到這兩點,吐谷渾人憑什麼這麼便宜的價格出售戰馬給徐州?又憑什麼這麼眼巴巴的希望和徐州結盟?

  還有,朝廷有怎麼可能對徐州如此低聲下氣?

  你沒有這份實力,朝廷憑什麼會把這麼多頭銜加諸與你,憑什麼對你的各種舉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還主動為你提供大義?

  兗鄆沂和平盧諸州的現狀的確不好,甚至徐州泗州和海州的情況也不是很好,這個不好,主要是指水利設施、道路交通遺留下來的窟窿太大,加上蟻賊對地方上的破壞,要恢復起來都需要投入巨大。

  徐州這邊還算是有些底子,加上與淮南一水相隔,自然條件也不錯,所以恢復起來要容易一些,但兗鄆沂和平盧諸州情況就不同了,沒有三五年的大投入建設,根本派不上用場,也就是說三五年內,這兩塊地盤都基本上是投入和產出都是不相稱的。

  除了錢量財物上的投入外,更讓江烽頭疼的還是對這幾個地方的「改造」,要把兗鄆沂和平盧諸州「改造」成為自己的基本盤,讓這兩塊地方成為自己未來爭霸天下的根據地。

  不僅僅錢糧,還在於整個政權結構的「改造」,要讓這些地方的士紳死心塌地的跟自己捆在一起,要讓他們的利益和自己一致,這道題相當難做。

  在這個問題上,江烽和陳蔚、崔尚、楊堪、王邈以及楊勳、王煌、杜拓、嚴序等人交過底,讓他們明白自家的野望,當然程度不完全一樣,但王邈無疑是交底最深的。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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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16 00:51: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八節 契丹

  王邈也認同江烽的觀點。

  江烽起家時間太短,基本上依靠軍隊來確立起自家的門戶,而要讓這麼龐大的一支軍隊歸心,那就必須要給這支軍隊足夠的利益和念想,讓他們和江烽在一起,那麼原來的利益所有者——士紳們怎麼辦?

  不可能所有人都能歸入軍功貴族中來,僅僅是大梁的現狀就能讓江烽明白,無論再強悍的軍隊當你的經濟基礎開始腐化墮落時,軍隊也就不可避免的會腐朽掉,所以江烽能夠理解後世中趙匡胤的杯酒釋兵權之舉,不能解決軍隊實力派和他們自身利益階層的問題,那麼要嘛就會演變成唐末的藩鎮割據,要嘛就會像大梁那樣一起腐化垮掉。

  趙匡胤以及他的北宋應該算是做得比較好了,雖然北宋在面對契丹和女真人時被打得落花流水,但是原因是多方面的,江烽作為歷史系的高材生自己認可的一個原因就是當南方農耕民族在科技優勢轉化到軍事實力上還不足以對遊牧民族騎兵大規模運用帶來的機動優勢這一特長形成壓制時,你又失去了北方河北平原和蒙古高原的地理防禦優勢,那麼這場戰爭就失去了主動,失敗就是大概率事件了。

  漢唐之所以對遊牧民族形成壓倒優勢,那也是有多方面因素,但不容否認的是總體實力的超強,北方地理優勢未失,王朝前期的進取心尚強,這幾方面才使得農耕民族佔據了優勢,但到了王朝後期一個接一個的優勢因素喪失,那麼遊牧民族的機動優勢就會轉化為主動進攻,進而變成戰略優勢。

  在江烽看來,要想維繫中原王朝對北方遊牧胡人的優勢地位,就目前來說,尚未完全在整體實力佔據優勢,甚至還在軍事實力上居於劣勢的己方來說,要搶佔地利優勢就是必要之舉,控制華北平原刻不容緩,深知歷史大勢很難被自己這樣一個小蝴蝶所改變,契丹人膨脹的速度比想像的還要快,所以他必須要搶在契丹人南下之前控制住河朔地區,以河朔作為緩衝,要確保自己腹地的安全發展。

  把希望寄託在一條河水天塹上是荒謬的,尤其是沙陀人已經入主中原,哪怕江烽不認為沙陀人具備逆天改命的能力,但畢竟這也是胡人踏足中原的第一步,有了這第一步的實踐,沒準兒契丹人或者黨項人的第二步就要踏出來了。

  所以江烽希望把戰線前移,推進到河朔,讓河朔成為自己與契丹人對抗的主戰場,而將平盧、淄青、天平作為前進基地,把徐州和淮右打造成為自家核心保障區,用這種遞進策略來確保自己政權的穩固,不至於一戰失利就喪失元氣。

  要對這些地方士紳進行「改造」,那麼就必須要尋找到更多的共同利益。

  歷史上的北宋找到了一些辦法,比如發達的工商業就把北宋大量的武將家族和士紳勢力吸引到了工商業上,但更主要的還是商業。

  現在江烽認為自己也許可以在這一點上做得更多更好,徐州的冶鐵業、海州的製鹽業、壽州的陶瓷業、澮州和壽州的制茶業已經初現端倪,下一步這些產業還可以進一步細分和發展。

  隨著鋼鐵產量的大幅度增長,其帶來的產業鏈還會繼續膨脹,還會衍生出許多相關產業。

  在這一點上,江烽還是很有信心的,這既可以轉移這些士紳在土地上的注意力,亦可在一定程度上消化日漸增多的人口勞動力。

  在這一點上,江烽和觀點最一致的陳蔚、王邈已經探討過多次了,只有培養起一大批獲益階層來,才能鞏固自己的統治,同時吸引新的產業和新的商品出來滿足不同階層人的需要,一句話,套用江烽來這個時代之前的流行詞語,那就是創新,或者說創造新的需求,當然,這會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為了確保這一目標能實現,那麼首先就要確保自家政權的穩固,所以江烽也才會接受王邈提出要在河朔建立起穩固的前沿陣地,與契丹人的戰爭應該儘可能侷限於河朔,不要波及到平盧,更不能蔓延到武寧和淮右。

  而要實現這一點,在財力上的支撐,以現在徐州大總管府的狀況,還有些困難,所以也才有另一個方略就是奪取宣州或者楚州甚至揚州,以南戰養北戰,以南方的收益來支撐北地的戰事。

  楚揚二州的富庶不用多說,哪怕是在江南不起眼的宣州,擁有巨大的銅礦資源和煉銅製錢產業,還有規模巨大的造紙業,加上地域遼闊,乃是江南兩道中地域最大的州,論農業也相當發達,一個州足可以抵河朔三四個州的收益有多,也難怪人心生惦念。

  「好了,小郎,南北攻略你知道就好,現在還沒有定論,但是北地和中原戰事是始終難以迴避的,我們需要認真總結每一場戰事的經驗,具裝重騎是第一次上陣,需要詳細的情況,這會為我們日後在北地和中原用兵提供幫助。」王邈收回感慨,「你和大郎對接一下,看看郡王對宋城一戰還有什麼要求。」

  參謀制度日益在徐州軍中建立起來,從軍一級,都要建立參謀制度,一個軍設立一到二名參謀,而鎮則要設立參謀處,參謀的編制多達十五人,也會分為幾個小組,為各鎮軍隊訓練、指揮、情報收集和分析、戰術策劃等等提供參謀。

  但從目前來看,這個制度還只能說是形式上具備了,各鎮各軍主官都還沒有真正接受這個制度,王邈也希望借這一張來進行總結和推進。

  **********

  上京臨潢府。

  「母親,吐谷渾人派他們的木蘭公主出使南方了。」耶律德光面色疲憊,跪坐在一旁,剛滿三十四的他接任大契丹汗位已經快十年了,雖然有母親的大力支持,但是這一路走來,也並不安靜。

  「哼,該死的吐谷渾賤奴,上一次那賤奴來你就該把她扣下。」盤腿坐在上首的女人仍然是一身回鶻打扮,哪怕是在契丹汗庭中,她也從不避諱自己的回鶻出身。

  「母親,那不合禮儀,漢人不是說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麼?更何況還是一個女子。」耶律德光搖搖頭,「沙陀人動作很猛,難怪吐谷渾人坐不住了。」

  「偌大大梁難道就會在這一次垮了?」女人自然就是耶律德光的母親述律平,來自回鶻的述律家族一直是契丹耶律部最忠實的盟友,述律平也因此嫁給了自己的表哥耶律阿保機。

  述律平一直不喜歡自己長子耶律倍,更喜歡自己幼子耶律李胡,但她也知道雖然自己幼子耶律李胡武道天賦絕佳,號稱大契丹中第一天才,但是在治政和為將帥方面卻缺還沒有能夠表現出足夠的才能,而且年齡也只有二十出頭,不可能搶在兩個兄長之前接任汗位,所以述律平最終還是支持了自己次子耶律德光接任大汗,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次子日後能傳位幼子。

  「不太好說,我們派到中原的細作都說大梁的情況很糟糕,內部早已經亂了,從汴梁到徐州的河道上滿是裝滿了財物和女人的船,都在忙著逃往徐州。」耶律德光吸了一口氣,「這樣的情況,大梁有再多的軍隊也不可能打得過沙陀人,朱邪存厚可是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人都跑到徐州去了,那沙陀人就算是攻佔了汴京,那又能得到什麼?」

  述律平對南面漢地的局勢不是太關注,她更關心的是契丹八部中其他幾部對自己兒子汗位的威脅,甚至也還有自己長子的蟄伏不滿。

  「母親,恐怕這一次沙陀人就未必會退回河東了,洛陽被他們佔了,現在他們如果再拿下了汴京,中原之地他們就得了大半,這幫沙陀人恐怕就更無人能治了。」耶律德光有些鬱悶的發洩道:「那些漢人不是一直看不起沙陀人麼?不是一直自稱同氣連枝麼?為什麼會坐視沙陀人這樣橫行無忌?」

  「你打算讓吐谷渾人去襲擾沙陀人後方?」述律平的注意力終於轉移到兒子的問題上來了。

  雖然對南方漢地情況不是很瞭解,但是她也知道長安、汴京和洛陽是中原三座最大的繁華都市,也是漢人的驕傲,長安在關中是大唐正朔朝廷所在,但是現在沒落了,而汴京和洛陽則是獨霸中原的漢人強藩大梁的地盤,現在居然要被沙陀人給全部佔了?

  「白承福不會聽我們的,他的心思都用在防範我們身上了,他派使者去南方也是想要拉攏南方那個新崛起的漢人勢力。」

  耶律德光也很清楚西面的那個對手,在自己對室韋人一戰時,他就想來扯後腿,只不過室韋人敗得太快,讓吐谷渾人的小動作未能得逞,雖然現在沙陀人威脅增大,但吐谷渾人更多的是先要求自保才對,怎麼可能去招惹沙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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