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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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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瑞根】烽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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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節 革新

  侯晨注意到了劉墉和劉玬二人都觀察四輪馬車,也有些自豪,「大公子,三小姐,可是覺得這四輪馬車很是獨特新奇?這是郡王的創意,後來經過材官院的一幫工藝師研製出來的,目前馬車暫時還只能徐州大公車坊能生產,也還處於使用階段。」

  「哦?是郡王的創意?」劉墉和劉玬臉上都露出有些不相信的表情。

  「呵呵,大公子和三小姐可是侯某替郡王臉上貼金?郡王還需要用這種方式來長臉麼?」侯晨也笑了起來,「大公子和三小姐不妨到材官院去問一問那些工藝師就知道了,他們這些人可不會為誰貼金,郡王的創意在材官院可是相當吃香的,許多工藝師都趨之若鶩。」

  「創意」、「工藝師」這些新的詞語聽在劉墉和劉玬耳朵裡都是格外新奇,雖然還不太明白這些詞語的真實意思,但是也能大略從其中猜測得到一些含義。

  「侯大人,『創意』是否就是指獨特的想法?」劉玬沒劉墉那麼多顧忌,直接問道:「那『工藝師』又是一個什麼身份?」

  「嗯,『創意』這個詞兒也是郡王發明的,和三小姐所想的差不多,至於『工藝師』這個詞語,按照郡王的解釋,大概就是工匠、藝人以及專注於某一行業或者某一物件鑽研製作的高水準人員,嗯,還有一個前提就是他們都能有獨到的研製水準。」

  「嗯,聽侯大人的意思,這個『工藝師』還不是誰都能當得起的,還有一些條件和標準?」劉玬大為好奇,「和術法一道一樣麼?」

  「相仿吧,也有一些標準,基本上都是郡王和羅大人商定的。」侯晨沒想到這位三小姐竟然對這個如此感興趣。

  事實上劉玬出現,侯晨已經在思考這位三小姐來的目的了,作為專司對外聯絡的政事堂人員,他已經猜到了南陽方面的一些想法。

  劉玬極有可能會成為南陽與徐州聯姻的對象,當然徐州這邊多半就是郡王,想一想郡王的后妃中許靜已經是一名術法師了,現在又來一個對「工藝師」感興趣的劉玬,那真的就太有喜感了。

  「那不知道這種馬車的載量和速度如何?」劉墉更關心這個。

  對於軍隊來說,輜重運輸一直是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光是糧食上的運輸消耗,就是一個極大的難題,像漢武帝伐匈奴時稱糧草運輸運十存一,其他都被運輸沿途消耗,可見其消耗巨大。

  現在軍隊運輸糧草物資,若是平原地帶,大多用大車,也就是牛車,也有少量馬車運輸,但若是在山區丘陵,道路不濟,則要以騾馬馱隊為主,而從現在面前徐州城中開始出現的馬車來看,運載量和速度都比起牛車和原來的馬車不可同日而語。

  而且這種馬車亦可大量用於民用,這在平原地區,尤其是官道驛道狀況較好的地區,其效果就不言而喻了。

  「單論載重量還不太好說,應該和尋常馬車牛車相仿,還是要看車輪和車軸的承載力,但是若是用馬套車,路況也能適應,其速度就大大增加。」侯晨半真半假的道。

  四輪馬車是新生事物,還處於進一步改進狀態中,除了轉向裝置這一關鍵外,更為重要的還是從車輪車輻以及車軸質料的改進,經過特殊加工的精鋼開始用於車輪車軸,使得其耐用度得到了極大提升,這也是這種四輪馬車能夠大規模推廣運用的關鍵,否則經常損壞,再怎麼也無法推廣開來。

  不過現在這種馬車還有許多需要改進的地方,術法材官院也還在就許多部件進行提升,但也需要在使用中慢慢來進行改進。

  劉墉和劉玬還注意到徐州城內的街面道路與其他地方有些不一樣。

  其他地方,包括汴梁和洛陽、長安這些地方,如果是主要大街,大多是以石板或者磚塊鋪築,但這種石板和磚塊鋪築的道路耗費極其昂貴,造價極高,除了僅有幾條道路外,其他街巷大多都只能用黃土和砂石混合鋪築經過碾壓而成,不過這對於像重載的馬車牛車來說,就很容易碾壓壞。

  徐州的有些街道就不太一樣了,似乎是用了一種專門的材料來鋪築,堅硬平整,如同凝結了的河沙一般,讓劉墉和劉玬都十分震驚。

  這種渾然一體的街道上,牛車馬車行駛其上,不但平穩快速,而且不留印痕,極其方便。

  「侯大人,這是何物所築?為何如此堅硬?」劉玬更是直接踩上去,狠狠的跺了幾腳,發現的確十分堅硬,方才訝然問道:「可懼雨水?」

  「這也是我們徐州術法材官院的成果,同樣也是郡王提出的構想,後來在術法材官院的探索研製下,出來的成果,現在還處於試用階段,所以徐州城中也還只有一兩條街道鋪築了這種泥灰。」侯晨頗為自豪的介紹道:「水火不浸,刀斧難入。」

  「泥灰?!」劉墉和劉玬都暗自記住了這個詞語,劉玬更是毫不客氣的問道:「此物是天生而成,還是後天煉製而成?造價幾何?」

  「應屬後天煉製而成吧。」侯晨含糊其辭,「具體是何物合煉而成,某卻不知,材官院內的物事盡皆有守密法則,不允許外洩。至於造價幾何,某雖不知,但是想必能拿來鋪築道路,應當不會太貴才對。」

  劉墉和劉玬交換了一下眼色,這也在情理之中,沒道理這種極有可能大賣的物事卻被他人偷竊了去,對於商家來說,這就相當於藥物的秘方一般,當然是守口如瓶,獨家買賣最好。

  二人也不在外,只是踩在這泥灰地上感覺十分平整堅硬,也不知道此物造價如何,若是便宜,一當推廣開來,那便能極大的改善城市內的交通狀況,進而在野地中如果也可以使用,那意義更是不可估量。

  不過可以猜測得到這玩意兒肯定價格不會很貴,否則那還不如用石板來鋪築來得更為划算。

  水泥的確是剛剛研製成功不久的,尚未大規模使用的一項新東西,不過在江烽看來,這個東西價值很大,尤其是在軍事上的運用意義很大,面對野戰中機動能力極強的騎軍,那麼依託城市來防守的步軍,如何能鞏固防守,水泥便是一大助力。

  但目前水泥的質量尚不穩定,所以也還屬於試用階段。

  這種種新鮮事物的出現已經極大的刺激了商人們的慾望,尤其是那些胡商們,更是不斷地被挑戰底線,他們沒有想到徐州竟然有如此多可能帶來巨大利潤的新玩意兒,鋼鐵就不說了,光是這泥灰,一旦造價降下來,推廣開來,築城修屋鋪路,修築灌渠,均可運用,其用量之大,簡直難以預測,想一想都讓人心醉神迷。

  一行人到了館驛落腳,暫時住下,等待江烽接見。

  侯晨等人才告辭,表示這邊向郡王匯報之後,敲定接見時間,便來通報。

  「是不是感觸很深,大哥?」劉玬來到兄長的房間,斜靠在窗檯上,隨口問道。

  「嗯,我們的確小覷了徐州的實力,產鐵量大增我們知道,但是壽州的繁盛程度超出了我們的想像。」劉墉沉吟著道:「這都在其次,關鍵是徐州這邊層出不窮的新東西,他們的術法材官院表現讓人刮目相看,沒想到徐州這邊把術法一道與材官製作結合起來,竟然有如此威力。」

  「是啊,產鐵也就罷了,大哥你注意到那馬車和泥灰沒有?」劉玬目光裡閃動著光澤,「馬車的車輪和車輻都大量使用鐵料,嗯,是精鋼,車軸更是用特別的精鋼製作,否則承受不起載重,我看那麼四輪馬車的載重量起碼兩倍於尋常大車!這也罷了,但如果與這泥灰鋪築的路結合起來,大哥你想想,這會帶來什麼?」

  劉墉微微點頭,「糧草輜重的運輸速度會大大提高,軍隊的行進效率也會得到極大提升,在平原地區的會戰會使得步兵的效用更為突出,對騎軍的壓制會更大,……」

  「不僅僅如此!大哥,你只看到了軍事上的作用,卻沒有看到民間商貿的流通帶來的好處。」劉玬連連搖頭,「若是那泥灰真的價廉而可以大規模使用,那麼城與城之間的溝通會更便捷,糧食、茶葉、瓷器、布匹、鐵料等等都可以快速的大範圍流動,陸地大宗物資的流通在速度上優勢更突出,載重上也得到提升,北方平原地區對於南方湖沼水網地區的水運在速度上就更有優勢,彌補了水運成本這一劣勢,這本來是南方的一大強項,現在就被削弱了。」

  劉墉當然也想得到這一點,不過他認為水運上的優勢雖然被削弱,但是在南方,地理上的差異仍然使得水運還是有更大優勢,但可以想像得到,像徐州這種縱跨河水、淮水、江水的地域,一旦被泥灰用於官道的修築,連接起來,其軍隊和物資的調動,商業的流通,帶來整體實力的提升,就真的不可想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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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節 困獸

  袁懷河神色複雜的佇立在大廳內的胡椅背後,雙手背負,牆上的地圖清晰可見,州郡,江河,湖沼,山嶺,官道,一個個栩栩如生,擠入他腦海中。

  他沒想到江烽膽大若斯,竟然敢在沙陀人大兵壓境的時候,還敢發動對吳國楚揚二州的瘋狂一擊。

  這的確有些瘋狂。

  晉軍已經滅了大梁,甚至還主動挑釁攻入了曹州和宋州,誰都知道這是一次試探,但是試探也就意味著沙陀人有著對徐州和蔡州發起戰爭的慾望和衝動,應對不好,就會演變成一場戰爭。

  就是這等情況下,徐州竟然還敢舉大軍南下,同時發起對楚州和揚州的進攻。

  袁長河也知道徐州勢力膨脹得很快,自設的徐州大總管府下轄五鎮,整合了原來的感化軍、泰寧軍以及平盧淄青軍,加上淮右軍,其兵力已經大大超過了蔡州,甚至已經達到了蔡州軍的兩倍有多。

  或許在質量上還有些不及蔡州精銳,但是論總體實力,徐州軍卻是已經徹底壓倒了蔡州了。

  或許徐州軍就是以此為仗恃,就敢迎頭痛擊入侵曹州的晉軍,甚至是斬盡殺絕般的把入侵的晉軍殲滅,而自己卻只能以相對緩和的姿態將晉軍逐出宋州。

  這也罷了,江烽還敢在這種骨節眼兒上悍然對楚揚二州發起進攻,甚至動用了淮右軍和武寧軍兩軍,淮右軍也就罷了,畢竟不直接面對晉軍,但是武寧軍是鎮守徐州,直接面對宋州這一線,一旦宋州這一線被晉軍打穿,連徐州都要直接面臨晉軍的威脅,可江烽就敢把這支軍隊給放出去南下了。

  當然,李昪這個蠢貨也的確給了江烽最好的機會,不用說,這裡邊肯定還有錢元瓘和蟻賊的勾搭配合,否則無以製造出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這讓袁長河都羨慕得眼睛發紅。

  這是楚揚二州啊,尤其是揚州,幾乎是可以與汴梁、洛陽和長安比肩的大都市,就算是徐州、南陽、襄陽、廣州這些都市都要遜一籌的大城。

  雖然還沒有具體的消息傳來,但是袁懷河可以肯定,楚揚二州肯定十有八九要改姓江了。

  江烽不打不準備之仗,更善於謀定而後動,而李昪,身畔雖有能人卻無法用到刀刃上,總喜歡親自出征,這便是為人君者的最大問題。

  若是以往,蔡州是肯定要摻和一腳,去拖一拖徐州的後腿的,但是這一次,蔡州卻不能。

  沙陀人的入主中原已經徹底改變了南陽、蔡州和徐州之間的關係,胡人勢大,誰都明白,若是單打獨鬥,都得要吃大虧,聯手才是最好的應對之策。

  問題是徐州一旦取得了楚揚二州,基本上就宣告了徐州立於不敗之地了,哪怕是獨自面對沙陀人,徐州也不會懼怕,但是對於蔡州來說,徐州卻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准盟友,蔡州無法單獨應對沙陀人,必須要求得徐州的支持和援助。

  這真是一個讓人扼腕嘆息卻又不得不接受的痛苦結局,無論怎麼做,這個局面都讓蔡州陷入了一個不利的局面中,甚至蔡州還無法扭轉,只能被動的承受。

  北面沙陀人的軍隊仍然在不斷的調整變化,從斥候細作反饋回來的消息來看,沙陀人正在做軍資輜重的籌集準備,這應該是為南下在做準備。

  袁懷河認為晉軍南下的目標首選會是南陽,但是也不排除會選擇蔡州,李存厚如何著想,還要受那些沙陀貴酋的影響。

  哪怕是晉軍真的以南陽為主要作戰目標,蔡州一樣會承受相當大的壓力,援助不援助南陽,是暗中支持,還是主動援助,如何配合,另外徐州會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都是難題。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袁懷河驟然轉過身來,卻見袁懷慶和袁無畏、袁無為三人疾步而入,面色陰晴不定,心中頓時瞭然,只怕自己或擔心或期盼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情況如何?說吧。」

  「大哥,剛傳回來的消息,徐州武寧軍聯合水軍攻破了楚州山陽城,山陽守軍投降。」袁懷慶舔了一下嘴唇,聲音有些低沉的道。

  「果然還是被江烽吞下了,楚州一得,怕是揚州也難逃江烽手心了。」

  雖然早有預料,但是聽到這個消息,袁長河還是心中一沉,但隨即又一鬆,不無自我安慰的想道,楚揚二州若是落入徐州手中,沙陀人恐怕就真的拿徐州無可奈何了,晉軍如果要和徐州拼消耗,恐怕真還拼不過了。

  「揚州那邊呢?」袁懷河再問。

  「揚州那邊暫時還沒有消息傳回來,但家主以為揚州還能倖免麼?」袁無畏幽幽的問道。

  袁懷河瞥了一眼這個下一輩中素以智計見長的子侄,淡然問道:「不能倖免,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這個問題所有人都考慮過,但是都沒有太好的辦法。

  短期內,蔡州都不得不依靠徐州來抵消沙陀人張牙舞爪擇人而噬的壓力,但是真正把希望繫於徐州身上,那蔡州日後幾乎就要成了其附庸,又如何再能與徐州抗衡?

  袁無畏也無言以對,是啊,該如何應對?

  再去拖徐州的後腿?那就真的要被對方把後腿打斷了。

  現在徐州不是當下蔡州可以挑釁的,哪怕蔡州內心再是敵意滿滿,都不得不徹底壓抑住,擺出一副攜手共進退的架勢。

  真的握手言和,成兄弟之盟?

  這可能麼?且不說之前的各種仇怨,雙方根本利益也不在一起,蔡州不可能臣服於徐州,也不可能成為徐州的附庸。

  哪怕現在能避免衝突,那也是迫於沙陀人壓力,一旦外部壓力緩解,那矛盾就會驟然凸顯,再爆發戰爭也是大概率事件。

  「無論是要對抗沙陀人還是徐州,唯一的辦法就是積蓄和提升我們蔡州自身實力,這是根本,也是關鍵。」袁無畏有些艱難的道:「沙陀人也好,徐州也好,都不會對我們抱有多少善意,而我們蔡州目前所處的位置,也決定了我們如果不想成為沙陀人和徐州的盤中餐,那就必須要抓住機會,快速壯大自己。」

  「哦?老七,看你的意思是有些想法了?我們現在如何來破解這個困局?」袁懷河和袁懷慶的目光都落在了袁無畏的臉上,連袁無為也都為之振奮。

  這位位列袁氏三駒之一的新生代子弟,論武道實力和潛力,遠不及袁無為和袁無敵,甚至現在汝陽八柱中的一些新銳也都趕了上來,開始慢慢趕上了袁無畏,但是若是論智謀,袁無為固然難以匹敵,袁無敵更是難以望其項背,真正能扛起大梁的還是得他。

  「我們蔡州所處的位置乃是四戰之地,尤其是隨著沙陀人的入主中原,徐州的勢力膨脹,我們事實上處於這兩大勢力的夾縫中,稍不注意就會淪為獵物。」

  袁無畏這段時間也一直在思考著蔡州的出路。

  北面是沙陀人,現在要硬槓沙陀人那是自尋死路,所以他不認為蔡州軍在宋州的策略有什麼不妥。

  蔡州不能和徐州比,徐州承擔得起和沙陀人一戰的風險,而蔡州承擔不起,所以蔡州只能以有禮有節的方式來驅除沙陀騎軍。

  既要讓沙陀人看到蔡州的底線和決心,也不能過分刺激沙陀人,避免沙陀貴酋們覺得被掃了面子大打出手。

  東面是徐州,蔡州已經錯過了遏制徐州發展的時機,現在的徐州已經不可阻擋,蔡州現在也不是徐州的對手,蔡州也必須要接受這個現實。

  所以制定策略時必須要認清這樣的現實,不能讓沙陀人和徐州成為蔡州的敵人,或者說最直接的敵人,不能與之發生戰爭。

  那麼蔡州如何求生存,如何壯大自我?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沙陀人有很大可能會選擇南陽作為南下的突破口,而徐州那邊,一方面他們和沙陀人對峙,這會牽制他們雙方的力量,另外吾觀江烽的戰略指向並非南方,而更有可能是北方,雖然楚揚二州被其突然進攻,但是吾個人觀點,其未來主戰場還應當是北方,雖然吾也不明白江烽為何如此考慮,但是從其天平軍、淄青軍和平盧軍三鎮的兵力配置就能略窺一斑。」

  平盧軍的兵力和武器甲冑都在進行急速的增長和換裝,這本身就是一個信號,而濮州的尚雲溪部接受了大批大梁降軍,正在進行整編,細作傳來的線報,據說在濮州還看到了王邈逗留,這意味著徐州樞密院的重心仍然在北面,而濮州駐軍實力也處於飛速膨脹期。

  看似濮州緊鄰滑州和滑州,與晉軍對峙,但是袁無畏不認為徐州會主動與沙陀人交惡。

  這一點更是很多人沒有注意到的,在袁無畏看來,如果江烽真的有意要在南方用兵,那麼就不會有這樣的舉動。

  資源是有限的,你傾斜了北方,南方自然就會少得到,這也能夠揣摩出對方的戰略重點指向,不是沙陀人,那就只能是河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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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節 一不做,二不休

  「老七,你的意思是現在我們的局面看似危險,但是卻處於一個微妙的狀態下,這也許會給我們一些機會?」袁懷河的戰略大局觀一樣精準機敏,準確的捕捉到了袁無畏話語裡隱藏的意思。

  「對,家主,沙陀人雖然勢大氣盛,但是從中原往南,情況就可能和中原以北不一樣了,越往南,地形氣候都會對沙陀騎軍造成影響越來越大,李存厚他們不會不知道,所以吾判斷晉軍不會同時開啟兩個戰場,也就是說如果他們對南陽開戰,那麼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我們會是安全的,甚至可能在我們有一些舉動時,沙陀人也會選擇性的視而不見,在一些特殊情形下,他們也許還會和我們形成一些默契。」

  袁無畏的話讓袁懷慶、袁無為他們都有些聽不明白,沙陀人怎麼會和己方有默契?

  特殊情形?什麼叫特殊情形?

  但是袁懷河卻聽明白了。

  「老七,你是說沙陀人可能要接到許州——郾城——西平——吳房——朗山一線,從側面突襲南陽?!」袁懷河雖然聽明白了,但是仍然被袁無畏的大膽所震驚,「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借道?你沒有考慮過假道伐虢的故事會不會在我們身上上演?」

  「家主,的確有此風險,但是我以為不大。」袁無畏態度冷靜,「我們可以適當加強汝水一線的防禦,只要上蔡和汝陽掌握在手,沒什麼大不了,而且我以為晉軍不會如此不智,同時挑戰南陽和我們,如果真的是那樣,我倒是要拍手稱快了,也許那時候徐州都要加進來圍攻晉軍了。」

  「那我們能得到什麼?」袁懷河更為現實。

  「當然是申州和安州。」袁無畏遲疑了一下,「光州恐怕只能交給徐州,否則江烽肯定不會答應。」

  「申州和安州?」袁懷河已經想到了,但是袁懷慶和袁無為卻是精神一振。

  如果能拿下申州和安州,那蔡州的勢力就可以深入到淮南了,可以說蔡州就在南方多了一塊根據地,戰略縱深大大擴展,對於蔡州來說這是極其有價值和意義的。

  現在蔡州的地盤都在淮水以北,蔡州、潁州、亳州、陳州,再加半個宋州,論地盤和人口其實已經不小了,但是這一區域都屬於中原地區,地勢平坦,對沙陀鐵騎作戰極為有利。

  一旦沙陀人要對己方開戰,沙陀鐵騎在這幾州馳騁縱橫,蔡州軍很難應對,而假如作戰失利,蔡州甚至難有迴旋餘地。

  但如果取得了申州和安州就不一樣了。

  申州與中原有淮水相隔,論氣候已經有些類似於南方,而安州就更不一樣了,有大別山阻隔,山南依然屬於南方,大別山又有義陽三關險峻,可以說只要能拿下申州和安州,袁家就平添兩處難得的根據地。

  申州也就罷了,安州乃是魚米之鄉,六縣之地,只要能牢牢掌握在手中,日後定能成為袁家另一個根基所在。

  「若是能拿下申州和安州,我們還可以圖謀蘄黃二州,杜氏闇弱,根本不配握有蘄黃之地,……」袁懷慶忍不住有些幻想。

  「慶伯,我們恐怕還考慮不到那麼遠,能夠安穩的拿下申州和安州,已經是我們最大的期望了。」袁無畏搖搖頭。

  如果不是袁氏一族以及依附於袁氏的趙氏、薛氏和何氏這幾個家族在家族人才培養上都做得很好,湧現出大批的人才,以蔡州現在的發展速度已經會捉襟見肘了,更談不上拿下申州和安州。

  拿下申州和安州也許很容易,但是如何控制並讓其順利納入,這才是關鍵。

  相比之下,江烽雖然沒有家族的助力,但是也同樣不受家族勢力的制約,他可以隨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意圖來行事,也有更多的資源可以供願意投效他的人才來掌握,這也是江烽從淮南到徐州再到兗鄆和平盧的手法,現在看來,江烽玩得這一手相當順溜,效果也很好。

  袁無畏的構想就是盡快拿下申州和安州,利用沙陀人和徐州之間對峙暫時顧不上己方的這一時間差,在淮水以南打造出一塊後方基地來,為日後袁氏爭霸中原或者江南打下基礎。

  在袁無畏看來,無論是沙陀人還是徐州江烽,他們終究會有一戰,只不過都要選擇合適的時機,沙陀人一方面要在中原站穩腳跟,消化所得,另一方面也還用通過不但的對外征戰來滿足他們內部的貴族需求,對南陽下手,估計也是看中了南陽百年積累的富庶豐饒。

  一旦消化了中原這塊沃土,又吞下了南陽這塊肥肉,只怕沙陀人就要再起刀兵了,而徐州估計也是意識到了沙陀鐵騎的鋒銳,想要通過控制河北來進一步提升其騎軍戰鬥力,以便於能和沙陀人爭奪中原時不落下風,真正到徐州控制了河北,到那時候恐怕徐州也不會甘於現狀了,徐州和晉軍方面的一戰不可避免,而袁氏也可以根據那時候的情況來靈活應對和站隊。

  「老七說得對,我們還沒有那麼多心思去考慮其他,申州和安州若能落入我們手,我們便可立於不敗之地了。」袁懷河眼中多了幾分精芒,「老七,依你之見,我們可以和沙陀人私下溝通?」

  「嗯,沙陀人一旦對南陽對手,肯定是全力以赴,我們可以暫時觀望,我估計沙陀人的使者會悄然而來,應該是在沙陀人開始進攻汝州時,只怕就要和我們聯絡了。」袁無畏沉吟了一下才又道:「我倒是有些擔心南陽會如何應對,也許他們也會找到我們,甚至找上徐州向我們施加壓力。」

  「哼,江烽會搭理南陽?要知道南陽可是趁火打劫拿下了江烽的光州。」袁懷慶冷哼一聲道。

  「慶伯,我們不也是屢屢在江烽背後插刀?但現在不也一樣要結盟?」袁無畏苦笑,「若是南陽願意卑躬屈膝的向徐州示好,江烽未必不能接受。」

  「這一點倒是很有可能,萬一南陽主動願意把光州交回給徐州呢?」袁懷河也是一凜。

  袁無畏深深吸了一口氣,「家主,這種可能性很大,所以我們還不能就這樣等下去。」

  袁懷河心中也是一沉,袁無畏話語裡的未盡之意更是讓他糾結,袁懷慶和袁無為都還沒有想到,但他已經理會到了,袁無畏這是在暗示可以主動與沙陀人聯手來做局,瓜分南陽了,而且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襲,否則一旦被南陽覺察到,那這個局就沒有價值了。

  「老七,你覺得如何做?」袁懷河聲音都有些暗啞了。

  「和沙陀人議定,讓他們在河南府那邊虛張聲勢,主力從汴州南下,走郾城——吳房——朗山,再轉到西進,直**陽!」袁無畏臉色陰冷,「一不做,二不休,我們可以與沙陀人聯手從朗山攻入泌州,只要泌州一破,南陽東面大門洞開,魯陽關那邊定然再難守住,南陽可一鼓而下,而我們亦可拿下申州和安州。」

  堂內一片啞然,這一招不可謂不毒。

  朗山到比陽(泌州州治)之間距離並不遠,兩百里地不到,雖然桐柏山的餘脈朗陵山這一線也屬於山地,但是這一線地勢相對破碎,山區中谷地埡口頗多,可供通行,若是有熟地地理的蔡州軍引路,的確可以出其不意的攻破泌州。

  袁懷河半晌無語,袁懷慶和袁無為甚至以為袁懷河不同意這一方略,有些失望時,袁懷河卻突然道:「讓沙陀人聲東擊西可以,但是若是讓晉軍從汴州南下瞞不過南陽耳目,只要南陽一旦覺察晉軍進入許州扶溝一線,他們就能明白我們和大晉聯手了,肯定會馬上加強泌州這邊的防守,出其不意的效果就難以達到了。」

  袁無畏也知道袁懷河的話在理。

  現在南陽草木皆兵,肯定在河南府和汝州、鄭州、汴州一線撒下了大量斥候細作,隨時偵察著晉軍的動靜。

  晉軍南下這麼大動作肯定瞞不過這些耳目細作,只要稍許分析,就能意識得到蔡州和晉軍聯手了,到時候南陽軍在朗陵山一線加強防守,將這邊堵在山區中,一仗打下來就沒那麼容易得手了。

  「那家主的意思是……?」袁無畏意識到了袁懷河的決定,但是還是不敢肯定。

  「老七你不是說一不做二不休麼?」袁懷河冷冷一笑,「無毒不丈夫,我們和沙陀人約定,然後我們自己出兵,直接從朗山全力出擊泌州,給二劉腰肋上來一刀如何?屆時,無論晉軍還是從許州、郾城、郎陵借道也好,還是直接從汝州南下,我相信南陽都難以支撐下去了。」

  「好!」袁懷慶率先附和,臉泛紅光,「把泌州拿下,進逼南陽,我倒是要看看劉同該如何應對,而劉玄的力量還在申州和安州那邊,一時間定然難以反應過來,沙陀人這種情況下都還打不贏,那我看他們就乾脆各人滾回河東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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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節 備戰忙

  濮州鄄城。

  尚雲溪正在花廳內招待視察軍務的樞密院樞密使王邈。

  陪坐的是朱密和趙煜以及無聞堂負責河北攻略的負責人蘇鋏。

  朱密是樞密院派來負責協助尚雲溪整編大梁降軍的將領,而趙煜則是尚雲溪手下最得力的大將,未來將會以三人為核心,加上歸降的成德軍將領,組建起橫海鎮。

  當然這一切要看未來在河朔的攻略是否順暢。

  大梁的降軍和逃軍大部分都被集中在了濮州進行整編,這裡是接受來自吐谷渾人戰馬最方便所在,同時也距離河北不遠不近,既可以擺出一副西御晉軍的架勢迷惑河北,又可以真正起到對天平軍的補充作用。

  「二位將軍,這邊整編進展得怎麼樣了?時不我待,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啊。」王邈習慣於直來直去,熟悉他的人都清楚,尚雲溪與王邈尚不熟悉,但是朱密卻和王邈很熟悉了。

  在泰寧軍正式歸附徐州之後,朱茂和高金忠組建了天平鎮,但是作為朱茂的堂弟朱密卻暫時沒有安排,前期被安排到軍校培訓,後期則作為實戰教員為普通學員交手騎戰方略,這一呆就是快一年,一直到這一次,江烽才將其安排到協助尚雲溪收攏大梁降軍和逃軍,進行整編,為河北攻略做準備。

  雖然江烽認為尚雲溪這一次歸附,不太可能再有異心,但是從制衡角度來說,樞密院也不允許偌大一支軍隊掌握在一個人手中。

  天平鎮的情況略微特殊,因為需要直接面對沙陀人的壓力,所以特許了朱茂和高進忠搭檔組建了天平鎮,但朱茂和高金忠都清楚,一旦局勢緩和之後,他們兩人也不能在一起,這是這個時代君主制衡武將的最基本原則。

  朱密當然不是赤手空拳而來,從天平軍中抽調出一軍來濮州,然後在尚雲溪的三軍和朱茂這一軍的基礎之上,對數万陸陸續續到來的大梁降軍逃軍進行梳理整編,按照樞密院的要求,要迅速整編為十二個軍,最終目標是十六個軍,其中起碼要包括四個騎軍。

  河北平原尤其適合騎軍大規模野戰,騎兵在野戰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要面對同樣以騎兵稱雄的契丹人,不但要有一支強大的步軍,同樣也需要不弱於對方的騎兵。

  不過初期目標是控制住棣滄德三州,在河北建立起穩固的前沿陣地,對抗契丹人的南下,這一點上,步軍仍然要發揮更大的作用,而到後期要想在與契丹人的對抗中佔據上風,騎兵就不可少。

  「樞密,還算順利。」尚雲溪不敢怠慢這位樞密院中的二號人物,樞密院幾位樞密中,崔尚統管戰略,楊堪和梅況都經常被派往督導一方,這位王邈王樞密則是主要負責戰術軍務,深得郡王信任。

  「步軍已經完成了九個軍的整編,騎軍完成了兩個軍整編,預計到下月末,可以完成第一期目標,但在戰鬥力上,我和朱將軍都一致認為,可能還需要三個月的集訓方才能達到預期。」

  尚雲溪的話還是留了幾分,這是要打仗,他不敢隨意誇口。

  「不行,我們沒有三個月時間!」王邈斷然拒絕,「下月末,必須要做好戰事準備,一邊整編,一邊集訓,可以分為兩部分,你們認為已經整編完成,達到效果的,可以先集訓,後一部分緩行即可,河北局面瞬息萬變,契丹人氣勢洶洶,劉守光首鼠兩端,我擔心他扛不住了。」

  尚雲溪和朱密交換了一下眼色,才又道:「那恐怕能推上前線的只能有八個軍,三個月後可達到十二個軍。」

  「這你們自行斟酌,我只是把郡王的意圖交待給你們,下月中旬啟程前往齊州,在臨濟和鄒平一線做好渡河準備,北面我們已經做了不少工作,總體來說情況不錯,但是這也只是表象,須得要真正到了那邊才知道。」王邈態度很堅決。

  「遵令。」尚雲溪和朱密同時應道。

  「希望二位將軍理解,沙陀人近期可能在醞釀大動作,估計會對南陽開戰,這一戰時間長短我們無法預料,但這是我們的機會,目前利用沙陀人對我們徐州還有忌憚,還需要時間來鞏固中原局面,所以我們必須要在較短時間內在河朔站穩腳跟,我們不確定契丹人和沙陀人會不會聯手,但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也就是說,也許某一天我們會同時在河北與契丹人對峙,在中原與沙陀人交鋒,要有同時打兩場戰爭的心理準備。」

  王邈的這番話語中隱隱也有著幾分自豪,而尚雲溪和朱密心中卻是震動不小,同時打兩場戰爭? !而且是和沙陀人與契丹人交手!

  這意味著徐州現在已經有足夠的底氣應對中土任何一家藩閥的挑戰並且還能戰而勝之!

  也就是說,現在的徐州並不懼怕與沙陀人一戰,在曹州,面對沙陀人石敬瑭部的襲擾,強硬應對,就是基於此。

  徐州並不怕和沙陀人一戰,只是覺得現在還不是最合適的時候而已,真正要打,也不怕!

  「二位將軍也可能知道了,武寧軍和淮右軍正在聯合水軍攻占楚揚二州,目前楚州已經收復,守軍已經投降,揚州也即將拿下,屆時整個淮南道中東部諸州都基本上掌握在我們手中了。」王邈也知道需要給這兩人打打氣,「楚揚二州的分量二位知道,納入大總管府治下之後,我們徐州大總管府的實力還將上升一大截,可以說日後無論我們是製霸中原,還是爭雄河朔,我們都有了最雄厚的糧食和財力基礎。」

  尚雲溪和朱密都是一陣興奮莫名,下首的趙煜和蘇鋏也是欣喜不已。

  楚揚二州,尤其是揚州乃是淮南道首屈一指之地,尋常三五州也抵不過一個揚州,更何況還有一個比揚州、壽州稍差,與廬州不相上下的楚州,同樣也是一個魚米之州,而且楚州還有海鹽之利,雖然不及海州,但是亦是不可小覷。

  奪下楚揚二州,整個淮南道大半精華盡入徐州大總管府囊中,這對於支撐起徐州軍爭雄中原和河朔,其意義巨大。

  「而且還有一個好消息,南陽已經遣使前往徐州請求與郡王聯姻,而嫁妝就是光州。」王邈也是收到飛鴿傳書,才知道劉玄竟然願意將自己嫡女嫁給郡王為平妻,以求結盟,這對於一向狂傲自負的劉玄可謂是罕見。

  「哦?可是那劉玄的嫡三女劉玬?」尚雲溪和朱密都笑了起來,「聽說那女子聰慧過人,智謀超群,劉玄愛若拱璧,一切都聽從這個女兒自便,沒想到竟然會和郡王聯姻,光州收回,整個河南道就只剩下申州、安州和沔州以及蘄黃二州了。」

  淮南道原本十四州,但澮州從光州和壽州中分二縣而設,現在是十五州,加上楚揚二州,徐州大總管府已經獨得十州之地,可以說佔盡淮南道精華。

  「光是光州怕不行吧?那本來就是郡王的起家之地,如何能拿來當嫁妝?」趙煜也笑著插上話,「把申安二州交給我們還差不多。」

  「呵呵,趙將軍你這胃口太大了,申安二州交給我們,那劉玄何處存身?他不能因為嫁了一個女兒,就把自個兒的安身之地都不要了吧?」王邈也大笑了起來。

  「申安二州本來也不是劉氏祖地,還不是巧取豪奪而來?」趙煜卻不客氣,「世上本無主,有德者據之,郡王乃天命之主,何處不能據之?」

  「這話也是有道理,但是劉玄可不會這麼想。」王邈點點頭,「不過現在還不是我們和南陽撕破臉的時候,他們願意把光州交回來,我們也會手下,嫁女給郡王為平妻,這也沒問題,但是其他,恐怕南陽要想多指望什麼,恐怕就要失望了。」

  「沙陀人要對南陽動手了?」尚雲溪很敏感,立時就想到了這個問題,否則南陽何須這般迫不及待的要交還光州?

  「差不多吧,二劉不蠢,肯定看得到局勢變化,沙陀人意欲把汴洛變成他們的根基所在,所以李存厚嚴令封刀,不允許各軍搶掠,但如何來安撫下邊人?肯定要選目標了,算來算去就這麼三家,我們,蔡州,南陽,曹州和宋州之戰都是一個試探,我們也就罷了,蔡州呢,哪裡比得上南陽百年積累?而且攻下南陽,還可虎視襄陽,沙陀人這是想要一網打盡,所以估摸著南陽難逃這個劫難了。」

  王邈的解釋合情合理,尚雲溪和朱密都認可,他們隨即馬上想到了自己這邊,「郡王意欲在沙陀人和南陽相鬥時,一舉拿下棣、滄、德三州?」

  「正是此意。」王邈也不隱瞞,「樞密院判斷沙陀人與南陽之間的戰事可能不會那麼輕易結束,而在此期間,沙陀人恐怕無力在發起另一場戰事,所以這是我們插足河朔的最佳時機,我們必須要在這段時間內拿下棣、滄、德三州,進而穩固我們在河朔的地盤,做好與契丹人在河北交鋒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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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節 東海賊

  「不知道樞密院對沙陀人與南陽之間的戰事有何判斷?」尚雲溪謹慎的問道。

  「現在還不敢輕易下斷言,沙陀人或許可以在中原縱橫馳騁,但是過了淮水和桐柏山、伏牛山以及方城山一線,他們的騎兵優勢還能體現出來麼?這一點值得考究。」

  王邈也清楚尚雲溪和朱密也是想要搞清楚未來河朔戰事開打,他們能有多少時間來運作,半年和一年,一年和三年,這之間改採取的方略就差別大了。

  「還有,南陽軍的真實實力現在還不好判斷,據傳他們的術法師力量很強大,而且也一直在推進術法師部隊和步兵之間的合成作戰,這一點上我們也一直很好奇,不知道南陽在這方面究竟有何建樹。」

  「從南陽征伐安沔二州以及打破申州的情況來看,似乎南陽軍的實力還是不弱的,但是從他們與蔡州之間的戰事來看,似乎又有些徒有虛名的感覺,這讓人很是費解。」

  尚雲溪也是宿將了,在感化軍時就是數一數二強者,所以也對南陽軍昔日表現不陌生。

  「嗯,這也正是我們不好判斷的。」王邈認同尚雲溪的看法,「但是在山區中作戰,估計南陽軍應該是有一些優勢的,比如他們組建的山蠻兵,據說在山中作戰極為擅長,如果沙陀人不認真應對,也許就要吃虧。」

  「如果沙陀人能成功突破南陽盆地北面的魯陽關這一線,殺入南陽盆地,那也許二劉就難逃一劫,南陽要想頂住沙陀人,只能依靠山區丘陵這一線來作戰。」尚雲溪語氣肯定,「反之,沙陀人要想解決南陽,也要想辦法突破南陽盆地的山嶺險阻。」

  「一切都有可能發生,我們不能小覷沙陀人的智慧,他們能在大梁內部打下釘子,巧妙的利用大梁內部的問題最終一舉擊潰大梁,足以說明他們也早就開始佈局,我覺得南陽這邊只怕也不會例外。」王邈語氣慎重,「本身二劉之間就有矛盾,沙陀人會不會利用呢?」

  「這等時候,只怕二劉也要捐棄前嫌攜手禦敵吧?」朱密遲疑了一下,「他們應該清楚這是關係到劉氏的生死存亡之戰,如果他們連自己都不能齊心協力,怎麼指望外邊的幫助?」

  「哼,可有些人平素才高八斗,但是在關鍵時刻卻是格外短視,不過這對於我們來說關係不大,我們只需要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

  王邈並不看好二劉,當然他也不會反對劉玄嫁女和交回光州,現在徐州已經立於不敗之地,除非現在沙陀人就和契丹人聯手對徐州發起戰爭,否則時間拖得越長,對徐州越有利,只要沙陀人對南陽戰事一起,就意味著徐州能夠贏得起碼一年以上的時間。

  「對於我們來說,只要南陽和沙陀人的戰事一開啟,那麼也就意味著我們相當長一段時間裡可以暫時不用擔心沙陀人對我們的威脅,我們可以一心一意對付契丹人,可以專心致志的在河朔謀發展。」

  尚雲溪和朱密都聽出了王邈的弦外之音,對付契丹人不用說,誰都明白契丹人南下,河朔之外就會是徐州首當其衝,但在河北謀發展意思就豐富了,難道說棣、滄、德三州,或者說橫海鎮還不是最終目標?

  見二人目光望過來,王邈也不諱言:「成德鎮目前是河朔三鎮中情況最糟糕的一鎮,棣滄德三州不用多說了,張處瑾其實根本控制不住這三州,我前些日子一直在三州逗留,這三州的諸軍心思混亂,如果我們大軍進入這三州,我相信可以不費多大力氣就能拿下住三州,關鍵是日後我們對這三州的控制,怎麼來讓這三州成為抗禦契丹人的橋頭堡。」

  「被動防守怕是不可取,樞密可以使還有其他想法?」朱密接上話。

  「嗯,樞密院有一些想法。」王邈平靜的道:「我們要考慮到最壞的一方面,那就是契丹人一旦吞併了盧龍鎮,那麼我們該如何來應對?怎麼應對才能最主動的應對契丹人?」

  「滹沱水?!」朱密想了想,皺起眉頭道。

  「對,我個人看法,恐怕是要以滹沱水和漳水為防線來攔截契丹鐵騎。」王邈知道朱密很熟悉河北地勢,所以也就直接道:「漳水是第二道防線,我們應該前出,以滹沱水為第一道防線,當然,如果我們還能再向西延伸,那我們就可以將契丹人擋在盧龍鎮。」

  尚雲溪和朱密都聽出了王邈的意圖,會意的一笑:「王樞密,你這是要把整個成德鎮都拿下來啊?」

  「如果可以,為什麼不行?」王邈反問道:「成德鎮諸州位置重要,正好處於盧龍和魏博之間,拿下成德鎮便可在河北平原上築起一道防線,……」

  「這道防線可不好守,滹沱水和漳水勉強可用,但再往西,綿延太長,而且滹沱水也只是豐水期水量較大,在枯水期,騎兵可以輕而易舉的渡過滹沱水,難以起到阻礙作用,一旦形成野戰,契丹騎兵可以發揮出最大威力。」朱密對河北平原的地形很瞭解,對此有些不以為然。

  「那我們就更需要控制住成德鎮,依託房山——真定——九門——無極——深澤——安平——河間——莫縣這一線來對契丹人進行阻擊,契丹騎兵固然強悍,但是我們一方面加強這一線的城池防禦能力,估計你們也應該知曉一些,我們術法材官院在一些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效果,在鞏固城池防禦力上有很大突破,在此基礎之上,我們自己的騎軍,還有吐谷渾人亦可成為一大助力,我相信可以抗衡契丹鐵騎。」

  「吐谷渾人真的打算加入進來?可靠麼?」尚雲溪和朱密都是一愣,吐谷渾人也是胡人,他們雖然和契丹不睦,但是這等大戰,吐谷渾人豈會輕易摻和進來?

  「我已經請郡王與吐谷渾人的木蘭公主聯姻。」王邈淡淡的道:「此時張璜張大人應該已經在去武州的路上了。」

  「啊?」尚雲溪和朱密一驚之後都是一喜,「這是大好事,若是能與吐谷渾人聯姻,那吐谷渾人便可在側翼給契丹人製造不小的麻煩,甚至可以協助我們在其背後發動致命一擊。」

  「也沒那麼簡單,吐谷渾人也不可能因為郡王娶了木蘭公主就把自己一族人的性命交給郡王,但這的確可以拉近我們雙方的關係,在吐谷渾人覺得對其有利的情況下,他們才會加入進來。」王邈胸有成竹。

  「那我們需要怎麼做?」言歸正傳,尚雲溪已經大致瞭解了王邈此次來的目的。

  「最短時間內拿下棣滄德三州,然後伺機攻略冀州、深州和灜州,控制住滹沱水一線。」王邈沉聲道:「滄州方面,樞密院會安排羅胤、羅鄴兄弟來策應你們,東光羅氏願意歸附郡王,有羅氏的支持,相信灜州可以拉過來。」

  ************

  登州蓬萊。

  極目遠望,盧啟明背負雙手,良久才收回目光來,轉身問道:「你們可知郡王一直沒有動用你們的意圖何在?」

  「委實不知。」站在盧啟明身旁的漢子臉膛赤紅,一雙滿是裂痕皺紋的雙手粗糙無比,但是卻充滿了力量。

  「無他,你們有大用。」盧啟明目光如炬,「東海賊橫行東海,不知道烏湖海那邊可曾熟悉?」

  壯漢咧嘴一笑,「大人說笑了,我等賤命,哪裡能討食,便要去哪裡,何曾管他是東海還是烏湖海渤海?大人要想問什麼,儘管問,屬下知無不言。」

  「呵呵,你倒是個爽快人,嗯,樞密院有令,要令你等預備跨海作戰,可有這份膽量?」盧啟明嘴角帶笑。

  「大人何出此言?某等本身就是吃的海上飯,跨海作戰亦是應有之意,不知道大人要我等走哪裡?」壯漢早有心理準備,悍然問道:「新羅,還是日本?不,新羅那邊現在局面混亂,聽說高句麗正在征伐新羅,看樣子新羅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

  「不,我們暫時還顧不到那邊,樞密院有意讓你們要在平州和營州一帶登陸,襲擾作戰。」盧啟明道:「可能做到?」

  「郡王要對付契丹人?」壯漢訝然:「契丹人可不好對付,現在奚人和靺鞨人都被契丹人征服,平州和營州現在是靺鞨人地盤,靺鞨人現在也改名了,叫女真,契丹人正在逐步南下,薊州契丹人更多。」

  「靺鞨人與契丹人之間就很融洽麼?」盧啟明對這些情況很感興趣。

  「也談不上,但熟女真基本上是歸附了契丹人,但生女真那邊卻有些桀驁不馴,契丹人對他們索取甚多,生女真也經常反抗,不過現在契丹人勢大,生女真也不敢硬抗。」壯漢不無感慨,「我的兄弟中亦有靺鞨人和奚人,他們的族人基本上都被契丹人控制著,哪怕對契丹人再是怨恨,但他們不可能不顧自己的族人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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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節 著眼長遠

  盧啟明摩挲著頜下的鬍鬚,思考著應對之策。

  樞密院已經確定要對河朔採取攻勢,現在尚雲溪和朱密正在濮州收編大梁降軍和逃軍,進行整編集訓,這應該是郡王用於征伐河朔的一支力量。

  當然要征伐河朔也肯定少不了平盧軍,沒理由只用一支新編軍而把平盧軍置之腦後。

  樞密院傳來的消息,對河朔的征伐可能就會在一兩個月內發動,而且這一次的目標雖然指向了棣滄德三州,但是估計不會僅止於此,要和契丹人對抗,被動防守是永遠打不過的,而且還會損失巨大。

  要想扳回主動,那就要主動出擊,不能任由契丹人操弄局面。

  所以王邈在給盧啟明的信中也明確指示,要動員各方力量,從多個渠道角度考慮與契丹人的長期作戰,尤其是要考慮對契丹人後方的滲透和拉攏,比如靺鞨人、奚人都要納入考慮。

  「你的兄弟們都有平州、營州那邊的人?靺鞨人和奚人?」

  「回都督,都有,奚人和靺鞨人,生熟女真都有,還有漢人,其實在營州、平州和薊州那邊,還是漢人更多,只不過混雜在一起,給人感覺就是胡人和野人居多了。」壯漢回應道:「事實上去年無聞堂已經在我的兄弟中招募了數十人,其中奚人、女真還有漢人都有,大多都是那邊的人,後來他們被招走之後就沒有了音訊,不過某估計應該是上邊另有安排。」

  盧啟明心中也是一動,看來樞密院是早就有準備了,無聞堂去年就開始有針對性的開始向營州、平州和薊州那邊滲透,肯定就是著眼於要和契丹人交手,郡王雄心壯志可謂豪氣滿胸。

  「無聞堂有無聞堂的任務,它和我們的謀劃不衝突。」盧啟明搖搖頭,「我們現在要著手兩方面的事情,一是你要盡快收羅和整訓東海、渤海和烏湖海這一帶的水上力量,能為我們所用的,郡王不吝封妻萌子!這件事情要抓緊,不能拖後。另一件事情就是你要安排可靠的人,特別是在營州、平州和薊州那邊有親戚朋友和人脈關係的兄弟,一定要頭腦靈活,讓他們回去,幫我們聯絡人手,契丹人在他們後方的管治很粗放,除了收稅,基本上什麼都不管,而在一些奚人和靺鞨人的部落裡面,尤其是山區和森林中,契丹人根本就管不到,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壯漢臉上露出了有些為難的表情,「都督,人倒是好找,我手下本來就有一小半都是那邊過來的窮苦人,某也明白都督的意思,就是要在契丹人後方拉起一幫人來,可那邊苦寒,要拉起一幫人來不容易,糧食、武器、甲冑,這都耗費巨大,得給這些人想頭,他們才願意為我們所用。」

  「嗯,這一點我知道,郡王和樞密院都給我有交代,在這方面的耗費會全力保障,你先在你手底下選一撥人出來,好好篩一篩,選些合用的,屆時可能還會有一些簡單的培訓,然後讓他們過去,至於錢銀、物資這些都不在話下,自有安排。」盧啟明點點頭,「這事兒須得著緊,但又不能輕忽,我會安排人和你商量,拿出一個規划來,徐徐圖之。」

  ************

  打發走了對方,盧啟明這才慢慢沉下心來考慮這樁事情。

  這事兒是他在面見郡王時爭取來的。

  隨著朱茂、王守信、劉延司以及尚雲溪這些人的加入進來,郡王手底下可用之人也是越來越多了。

  徐州地盤在不斷擴大,柴永和田春來聯手僅用了三日就攻破了楚州城,不用想,柴永肯定會被記下大功,晉位某一鎮都督是遲早的事情;許子清和寇文禮聯手進擊揚州,雖說是在梅況率領下,但是梅況已經官居樞密使,這臨場指揮的功勞多半是要落在許子清和寇文禮身上的。

  一場攻伐楚揚之戰,就有多少人會為之陞官發財,封妻萌子,楚揚二州如此豐饒,郡王素來豪邁大方,肯定會有重重的賞賜。

  對於盧啟明來說,錢財都沒有多大意義了,他需要的是立功,證明自己在徐州的位置。

  劉延司和王守信率領淄青軍和武寧軍在中原對陣沙陀人,但未必是好去處,從樞密院和郡王的態度來看,徐州暫時不會與沙陀人開戰,相反,徐州的戰場只能是南北兩端,其中尤其是北面戰事更為著緊。

  所以盧啟明不認為自己被擱在平盧鎮都督位置上是投閒置散,相反,這是一個莫大的機會。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當之無愧的北伐大將,當然他清楚領軍的肯定會是一位樞密使掛帥,楊堪也好,王邈也好,無所謂,真正在前方指揮作戰的還得要自己這種一鎮都督,但他沒想到尚雲溪突然橫空出世投降了郡王,也博得了這樣一個機會,這讓他不得不承認尚雲溪這廝選得好時機。

  甚至連朱密都配給了尚雲溪當副手,足以說明樞密院也還是很看重尚雲溪以及這幫大梁降軍,不過盧啟明不準備就此退讓,自己為此準備了這麼久,豈能如此輕易讓出北伐主將的位置?

  所以他要拿出十二分的力量來展示自己,向眾將證明他盧啟明的位置不容人質疑。

  王邈很早就和他探討過,與契丹人之戰會是曠日持久的,郡王對契丹人的重視程度甚至超過了沙陀人,所以河朔之戰還只是第一步,未來徐州肯定會在河北與契丹人展開全面戰爭,甚至要奪回盧龍鎮乃至更遠的營州和平州,安東都護府、饒樂都護府、靺鞨都護府,這些都要納入,也就是說要恢復昔日盛唐榮光。

  這個願景讓盧啟明也是熱血沸騰,他不知道這一天會是什麼時候,但是從徐州現在表現出來的強大氣勢,他覺得這並非不可能。

  短短幾年之內,郡王就能率軍橫掃整個淮南道和河南道,現在勢力更是直指河北道,縱然是最強盛時候的大梁也不及現在的徐州大總管府,誰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做到?天可汗也做不到吧?

  那麼自己在這個群體裡該如何來證明自己?無論如何,盧啟明不會浪費這樣一個機會,一個在河北道上證明自己的機會,他發誓!

  有平盧軍這個後盾,盧啟明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比尚雲溪、王守信他們更好!

  這幫東海賊現在也有了盼頭,他們同樣渴望立功,一樣希望封妻萌子,但對於他們來說,在內河湖沼中,要與從巨野水匪改編的北方水軍比,他們地況不熟,與南方的巢湖水軍和淮水水軍更不能比。

  他們的唯一優勢就是在渤海、東海和烏湖海這一片的人熟地熟,而且還與著這些沿海地區的豪紳大戶們有著千絲萬縷的憐惜,這才是他們的強項所在。

  尤其是在營州、平州和薊州的沿海地區,這些地方胡人和野人並存,漢人亦是不少,他們中的不少人也就是從這些地方生存不下去才投入海賊中。

  現在給他們一個名分大義,他們完全可以潛回去,挖掘他們原來的人脈關係,拉起一支支隊伍來,只要有錢糧武器,就沒有搞不起來的事情。

  屆時契丹人就會發現他們以為視為大後方的根據地一樣會是遍地烽火。

  這場戰爭耗時不會短,盧啟明估摸著起碼會持續三五年,尤其是想要徹底剪除契丹人這個禍患,恐怕真的需要下大力氣,要從根源上將其徹底剪滅,要把諸如靺鞨、奚人、室韋這些契丹人的黨羽都要一一納入麾下,徹底漢化,而契丹人若是能漢化自然好,若是不能,那中土便無他們片瓦立足之地。

  **************

  「你是說南陽劉氏也想和江烽聯姻?」白木蘭忽閃的眼眸中露出一抹好奇來,灰綠色的眼瞳閃動著晶瑩的光澤,「看來南陽也被沙陀人給嚇住了,難道中原就只有徐州一家能和沙陀人抗衡了麼?不過,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侍從乾咳了一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白承壽已經和使者回了武州,其中商議什麼事情,作為留下來的侍從首領,他是知道的,但是這位木蘭公主卻不知道。

  不過木蘭公主卻很樂意留了下來,徐州的一切讓她都很好奇而著迷,漢人的風土人情,風俗習慣,還有他們的飲食和文化,都讓白木蘭應接不暇,所以她很願意留下來多呆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裡,白木蘭也走遍了徐州附近,現在她都不甘於留在徐州,提出了要去壽州一行,要看看徐州繁盛的商業都市究竟是什麼樣,也領略一下淮南風光,如果知道揚州此時也正在就歸降一事進行磋商,她肯定還會要求去揚州一遊,江東風光可是早就聞名遐邇,哪怕是她在塞外也早就有所耳聞。

  「你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嗯,難道希望我去拜訪一下劉氏兄妹麼?」白木蘭覺得自己侍從的表情有些古怪,不解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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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百變靈狐

  侍從啞然,這位木蘭公主還真是有些與眾不同,有些時候比誰都更聰慧,但有的時候卻又比誰都更遲鈍。

  白承壽離開時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基本上留下來的侍從裡大多知道了這一趟徐州使者與白承壽一道回武州的意圖,那就是要促成吐谷渾人和徐州的聯姻,而聯姻的對象就是木蘭公主和彭城郡王。

  侍從們也知道這位木蘭公主對彭城郡王很有好感,當然那種好感似乎不涉及到男女之情,只是有好感就足夠了,在政治利益的交換上,哪怕是生死仇怨都得要放在一邊,只要是有利於雙方的聯姻,可以排除一切干擾影響。

  「呃,少君,我們吐谷渾人和南陽沒太多瓜葛,但如果南陽真的和徐州聯姻,那我們三家可能就會站在一條戰線上了。」侍從有些艱難的道:「至於其中內裡的關聯,非是小人能插言,還要少君自家琢磨。」

  白木蘭微微蹙起眉頭,高挺的鼻樑和略微深凹的眼眶搭配起來,讓她的異族血統顯得更為明顯,但是眉宇間卻還是能夠找到一抹漢人血統的影子。

  實際上像吐谷渾人也好,沙陀人也好,隨著他們的部族與漢人雜居,人口數量上的劣勢使得他們的胡人血統在雜居過程中也在不斷的減淡,這也是為什麼許多士紳學者喊出了入夏則夏的這種說法。

  這種說法並非無因,隨著民族大融合的勢頭加劇,漢人強大的文化同化力正在不斷的汲取胡人文化中優秀的一面時,更多的還是將自己先進文明沐浴到異族,使得他們在與中原漢人的交往中不斷主動的靠攏融入。

  所以吐谷渾人也好,沙陀人也好,與漢人的婚姻並無阻礙,甚至還樂於見到,同樣漢人中下層與異族的婚姻也沒有多少非議,只是在上層士紳對於正妻的要求才會在血統上苛刻一些,但這已經不是針對於簡單的異族血統,而是針對於包括漢人在內的整個非大姓望族的群體了。

  「嗯,也許我可以去拜會一下劉家兄妹?」白木蘭自作主張的想著,「劉氏也是中土豪門望族,聽說南陽也是繁華無比,風土人情和這邊又有不同,那我也去拜會一下,也不算失禮。」

  「那你們準備一下禮物,嗯,兩份吧,選兩匹駿馬,讓人送一份拜帖去,別說我們這些邊疆來人不懂禮數。」白木蘭尋思了半晌,才決定道。

  *****************

  「白木蘭?吐谷渾人?」

  劉墉臉色有些古怪,不過他此時的確沒有多少心情來接待這個吐谷渾部的胡人公主。

  來到徐州時間還不長,和徐州方面的談判開剛開始,但是從河南那邊傳來的消息也是越來越緊張了,沙陀人正在河南府和鄭州一線加快運送物資糧草,軍隊也在悄然向這一線集結,明顯是要準備動刀兵了。

  還有兩個月就要進入秋季,暑熱漸去,秋高馬肥,正是沙陀鐵騎用兵的好時機,劉墉擔心河南府和汝州已經許州恐怕都難以保住。

  事實上在此之前劉玄、劉墉這一支就明確向劉同、劉翰他們表達了反對進入河南府的態度,頂多也就是按照與沙陀人的約定控制住汝州,甚至連許州都不要,而應當把主要精力放在拿下鄂黃杜氏的蘄黃二州。

  但這個觀點遭到了劉同一脈的反對。

  這其實也是劉氏兩個支脈各自利益的不同體現。

  劉同是以南陽和泌州為核心利益區的,如果能夠拿下汝州和許州,甚至河南府南部,那麼劉同的影響力和利益圈就擴展到了伏牛山和方城山以北,一個以南陽府和泌州為根據地,消化掉河南府南部和汝州、許州的控制區對於鞏固劉玄的勢力是大有裨益的,但這只是理想化的一個想法。

  劉同的想法是建立在沙陀人會首先對最大的敵人許州用兵這一基礎之上的,那麼沙陀人也許會容忍劉同的冒犯,也會允許就各自控制區來劃定界限,穩固自己在南部和西部後方,集中力量打垮徐州。

  但劉同低估了沙陀人的智慧,同樣也低估了徐州的實力。

  曹州一戰讓沙陀人覺察到了徐州的戰意和決心,所以他們迅速做出了轉向的決定,現在看來,他們在蔡州和南陽之間,選擇了南陽作為下一步進攻的目標。

  這就把本來就想極力避免被拖入與沙陀人的紛爭中而想利用這個契機一舉殲滅鄂黃杜氏的劉玄陷入了尷尬處境。

  劉玄一脈本身就在整個老南陽圈子中只佔有隋州,全靠吞併了申州之後才算是有些起色,接下來在拿下安州之後,總算是與劉同可以分庭抗禮了,沒想到這一次又被劉同給拉入了渾水。

  不,這一次已經不是渾水了,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泥潭,可能把整個劉氏吞噬的泥潭。

  但是誰都知道二劉是兩位一體的,一根藤上兩個葫蘆,跑不了劉同,也跑不落劉玄,如果劉同真的被沙陀人攻滅,那麼劉玄也不會有好下場。

  正因為如此,劉墉也被這一連串的消息給弄得心火上揚,哪裡還有什麼心思要見吐谷渾的公主?

  「不見!」劉墉沒好氣的道:「就說我近期沒有時間。」

  「大哥,不見恐怕不好。」坐在一旁的劉玬卻沒有劉墉那麼煩躁,優哉游哉的玩弄著手中的剪刀,剪著窗紙。

  來徐州這麼多日,所見所聞,也讓劉玬對徐州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而認識越深,劉玬心中的驚異就更甚,以至於她許多時候都不得不揣摩那個盤踞在中土東部這塊土地上的人物,也許日後還會成為自己夫婿的傢伙,究竟在考慮什麼?還有什麼是他不會的,沒想到的?

  「有什麼不好?我們南陽和吐谷渾人素無往來,吐谷渾人要打算和徐州結盟,可我們未必靠得上吐谷渾人。」劉墉皺起眉頭,「小妹你覺得吐谷渾人會因為我們的要求就在背後策應我們麼?恐怕很難吧,就算是江烽要讓吐谷渾人出力,吐谷渾人也會按照他們部族利益來考量接不接受吧。」

  「大哥說的沒錯,但是大哥想過沒有,徐州如此重視吐谷渾人的原因麼?」劉玬反問:「只是單純的在沙陀人背後打一個楔子麼?據小妹所知,吐谷渾人其實和沙陀人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外界想像的那麼惡劣,在沙陀人心目中吐谷渾人和塞外那些依附於他們的那些雜胡差不多,頂多也就是吐谷渾人地盤稍微大一些,獨立性強一些罷了,相反,吐谷渾人卻一直和契丹人處於水火不容的狀態。」

  對自己的小妹,劉墉可是知之甚深,知道她素不輕言,言必有物,在南陽,她深居簡出,少有路面,許多外人從未見過她的真容,但是劉氏一族,包括伯父那一支,都對她的聰慧機敏由衷讚歎,百變靈狐這一稱號也只有劉氏內部聞名,但是劉墉卻覺得恐怕比許多真正的謀臣智者出色許多。

  劉墉凝神苦思,「小妹你是說,江烽如此厚待吐谷渾人,其實並不是針對沙陀人,而是著眼河朔,或者說針對契丹人?」

  「嗯,可能大哥沒有注意到我們獲得的一些情報,這麼多年來,吐谷渾人對沙陀人有戒心,一直保持著自己的獨立性,甚至也和沙陀人打過仗,但更多的時候吐谷渾人和沙陀人還是保持著相對和平。」

  劉玬顯然是在這一方面下過心思琢磨的,分歧起來是頭頭是道。

  「像雲州和蔚州這種河東北方要地掌握在吐谷渾人手中,沙陀人也沒把他們怎麼樣,這在我們看來是不可想像的,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可沙陀人就這麼幹了,當然原因可能有很多,一方面可能是覺得吐谷渾人實力不足,不可能對沙陀人造成太大威脅,更多可能則是因為沙陀人覺得要征服吐谷渾人太難,而他們的主要敵人還是大梁,他們更渴望中原大地,所以才會放任吐谷渾人的存在。」

  「那現在沙陀人已經滅亡了大梁,還會對吐谷渾人放任麼?」劉墉反問。

  「沒從沙陀人是滅了大梁,但是李存厚征服了中原麼?東面還有徐州,南面還有我們和袁氏,西面還有關中,甚至連黨項人都想要來分一勺羹,沙陀人的敵人還很多,連河朔他們都沒有精力去過問,遑論一個吐谷渾人?」劉玬抹了抹自己額際垂落下來的秀髮,好整以暇的回答道。

  「要想滅掉吐谷渾人可不容易,看看他們所佔的地盤,雲州蔚州也就罷了,媯州、武州都在塞外,吐谷渾人雖然現在正在向農耕轉化,但是仍然保留著遊牧習性,真要逼急了,他們也能往塞外草原上一竄,沙陀人有那麼多精力和時間去塞外剿滅吐谷渾人麼?他們內部的貴族會答應防著中原江南這些豪奢之地不取,而去苦寒的塞外草原上和吐谷渾人打生打死麼?」

  「小妹,你究竟想說什麼?」劉墉竭力想要捕捉到自己小妹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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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節 完美復仇

  「小妹想說,沙陀人看似兵強馬壯,現在又佔領了中原大部,但是他們的軟肋已經暴露出來了,他們其實也在逐漸陷入一個和大梁一樣的泥潭中,那就是擁有了中原這一塊四戰之地,卻又不具備一統天下的實力,四周的強敵環伺,而江烽就要比他聰明得多,只是我現在還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江烽不趁著這個機會一舉南下,拿下江南東道諸州,卻要去北上河朔?」

  劉玬臉上露出困惑不解的神色,「要知道越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蟻賊更是不值一提,光是取楚揚二州,難道說楚揚二州的富庶就矇蔽了他的眼睛?拿下江南東道,他就真正擁有了半壁江山,可以說只要不犯戰略性的錯誤,他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這也是劉玬最為疑惑的一點。

  真正如自己設想,江烽如果一舉吞併了江南東道諸州,擁有淮南道和江南東道這兩處根本之地,再有平盧淄青、武寧和天平諸鎮虎踞中原,哪怕是打幾場敗仗,都難以傷及他的根本,可以說,戰術上的失利和挫折已經不足以影響到他的戰略優勢了。

  他可以利用淮南道和江南東道雄厚的糧食、錢銀實力,有條不紊的積蓄實力,而且以現在徐州所表現出來的冶鐵能力,這個時代,鋼鐵、糧食和鹽,基本上就是最重要的三要素,加上淮南和江南同樣也是絲綢、瓷器、茶葉和布匹這幾大可以賺取利潤的特產產地,再加上武寧、天平、平盧、淄青諸鎮皆是以兵精聞名的北地,無論是沙陀人還是其他哪個勢力,都難以對其構成致命威脅了。

  「北上河朔?」劉墉吃了一驚,注視著自己小妹,「你判斷江烽是要北上河朔?」

  「哼,不是北上河朔,難道江烽要與沙陀人在汴洛決一勝負不成?」劉玬微微點頭,目光明淨。

  「如此賣力交好吐谷渾人,這段時間大哥你發現沒有,他們樞密院參謀部的首座王邈一直沒有露面,據說是去了濮州,江烽接收了數萬大梁降軍,都安排在濮州,而且駐紮在濮州的尚雲溪也向江烽輸誠,王邈是去幹什麼?我不認為他們是要對沙陀人發起一戰,那麼目標還能是哪裡?」

  「尚雲溪投誠,大梁降兵整編,這也很正常,未必就是要對河朔用兵吧?」劉墉意似不信,「楚揚二州之戰尚未結束呢,江烽哪有那麼大的野心胃口?也許江烽只是在整軍防患於未然呢?總不能幾萬降兵投效過來,不聞不問吧?」

  「哪有這麼簡單?」劉玬輕蔑的聳了聳瓊鼻,「現在徐州諸鎮都急需武器甲冑和軍資,但是我敢打賭,現在徐州的武器甲冑和糧草鐵定是在向濮州和平盧軍傾斜,大哥若是不信,安排我們在這邊的細作小心查探就是。」

  劉墉還是不信。

  如果真如劉玬所言,那這個江烽就真的是個戰爭狂人了。

  和沙陀人在曹州交手,轉過身來,就對楚揚二州發起戰爭,楚揚之戰尚未落幕,這邊又在對河朔作戰準備了,江烽是真的把沙陀人和其他周邊勢力視為無物了?

  「好了,大哥也不用太費心思在這上邊了,徐州和我們南陽之間已經拉開距離了。」劉玬不無感慨,「徐州和我們的目標也不一樣了。」

  自己父親和伯父之間的利益爭奪,使得二劉之間的矛盾也是時起時伏,外部壓力巨大,內部矛盾便可壓抑下去,一旦外部壓力稍減,內部矛盾便迅速激化,歸根結底,還是兩支的利益已經不是一體了,準確的說二劉之間更像是普通盟友,而非一家了,甚至連普通盟友都有不及。

  劉墉默然,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短短幾年間,一個本來還要靠南陽接濟支持才能生存下去的小勢力,現在竟然一躍爬到了南陽頭上,甚至成為了中土第一大勢力,這種反差委實也太大了一些。

  「對了,那和我們這一次見不見吐谷渾人有何關係?」劉墉突然問道。

  「徐州加強與吐谷渾人的關係,而我們現在有求於徐州,或許可以從這位吐谷渾的木蘭公主身上打探到一些徐州方面的意圖。」劉玬笑了笑,「雖然短期內我們和吐谷渾人之間拉扯不上多少干係,但是這根楔子插在北方沙陀人和契丹人之間,還是意義很大的,中土局勢千變萬化,江烽如此想,局勢未必就能按照他所想的那樣發展,這也許就是我們的機會。」

  劉墉臉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劉玬,「小妹,你想過沒有,也許一年後你就為人婦,你就是江家人了。」

  劉玬微微一怔,迅即展顏笑道:「那又如何?我會努力讓我們劉家和江家利益捆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世上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劉墉搖頭,目光裡也多了幾分落寞,「徐州現在大勢已成,你我不承認也不行,日後劉氏也許就只能跟附驥尾了,可是如果江烽真的橫掃天下,我們劉氏又該如何?」

  「又該如何?到那是個時候,劉氏謀個宗親外戚也許就是個不錯的選擇吧?」劉玬面色平靜,「真正走到哪一步,那就不是劉氏一家能阻擋得了得了,那就是天意,意圖阻擋歷史洪流的,都如同螳臂當車,只能被碾得粉碎,我們劉氏又何必去做那逆潮流者?」

  劉墉目光定定的看著小妹,良久不語。

  此言誅心,但是卻是大實話,如果江烽一舉把沙陀人都給滅了,進而又橫掃河北把契丹人給剿滅了,誰還能阻擋得了他一統天下的腳步?

  南陽,還是蔡州?恐怕要想逆潮流而動,其結果就是灰飛煙滅。

  劉墉非愚人,實際上他在徐州這段時間,他一樣隱隱看出了江烽的大格局氣勢,根本沒有著眼於這周邊諸藩,而是直接落子佈局與天下,取楚揚而沒有趁勢南下江南,那是有這個底氣江南難以與其抗衡,遲早取之,都一樣。

  徐州根本就沒有把江南諸藩列為勁敵。

  既是如此,他劉墉就算是提前發現了這個動向,那又如何?

  難道說回去之後向父親和伯父稟報,要提防江烽?

  或者向沙陀人報警,讓他們要小心江烽?

  有意義麼?沙陀人會因此而放過對南陽的征伐?

  伯父和父親會因此而捐棄前嫌,同仇敵愾?都不可能。

  所以,一切該怎麼還會怎麼樣,繼續向前,不會因此而改變。

  而自己也只需要做好當前需要做的,至於以後,誰又能說得清楚?

  且行且看罷了。

  *************

  揚州江都。

  這裡是江水向北溝通運河的咽喉要道,數百年首屈一指的通都大邑,淮南江北第一大商埠,整個淮鹽都在這裡匯聚交易,進而使得揚州富奢冠甲天下。

  從楊行密兩入揚州開始,揚州就一直是吳地的精華所在,距今已經有四五十年了,但今日,揚州終於迎來了易幟。

  柴永在山陽一戰中盡殲留守楚州的鎮海軍,尤其是田春來的水軍在運河上一舉橫掃吳國水軍,使得山陽守軍為之膽寒,士氣大跌,柴永牽制率步軍發起進攻,僅用了三日便破城而入,而楚州守軍也隨即棄械投降,也避免了楚州的滅城之禍。

  在拿下楚州之後,柴永率領大軍南下。

  得知柴永的武寧軍拿下了楚州之後,許子清和張挺率領的淮右軍更是士氣大振,寇文禮率領巢湖水軍在江水口大戰吳國水軍,兩度擊破吳國水軍,迫使吳國水軍退守江南,而淮右軍更是集中兵力猛攻揚州城。

  五月廿三,就在揚州城防線搖搖欲墜,即將破城之際,吳國特使從江南趕來,商談揚州投降事宜,梅況不敢擅專,一方面繼續命令淮右軍進攻,另一方面用游隼傳信給徐州的江烽,匯報情況。

  五月廿六,徐州回信,同意在確保揚州錢銀財物和士紳安全的前提下商談揚州移交事宜。

  五月廿八,淮右軍入城,江都城內的東海軍棄械投降。

  五月廿九,柴永的武寧軍也趕到了江都城下,但已無戰事可打,讓柴永頗為遺憾。

  「柴永見過梅樞密。」扳鞍下馬,柴永還離著梅況幾步就抱拳行禮。

  「呵呵,五郎,你我都算是郡王老部屬了,何須如此客氣?」梅況擺擺手,似笑非笑,「你這日夜兼程,辛苦了,只不過你雖然心急,但也得考慮一下子清和過之他們的心境吧?佔了楚州不說,還要來搶揚州的功勞,你也不怕淮右軍恨你一輩子?」

  柴永老臉一紅,梅況顯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他也不在意這個,「樞密,你知道某不是搶功之人。」

  「唔,某是知道,可子清和過之他們卻不知道這裡邊的曲折。」梅況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不必太計較。」

  梅況是知道這裡邊的故事的。

  柴永最恨李昪一族,當年若非李昪反叛,楊溥又何須西奔長安?所以他當時甚至沒有像秦漢、駱成淦和嚴序他們一起歸降郡王,而是想要獨立拉起一支軍隊來反擊李昪,一直到後來看到大事不濟才歸降江烽,所以這一次聽說要端李昪的老窩了,也是迫不及待的星夜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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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節 其心可誅,何須理會

  柴永淡淡的一笑,「有些事情能放下,但有的事情卻像一根針始終紮在心中,某無意做什麼,只是想看看改名換姓的徐知誥一族如何狼狽滾出揚州。」

  梅況也知道各人有各人的堅持,現在楊吳早就灰飛煙滅了,而李吳一樣也是瀕臨絕境,郡王在信中同意了將揚州繳械投降的東海軍以及在山陽投降的部分鎮海軍交還給李昪,自然也有其中原因,梅況本人也是贊同的。

  現在的李吳已經根本無力挑戰徐州,他們需要面對的是越國錢元瓘和蟻賊咄咄逼人的攻勢,這不是徐州需要關心的事情。

  「也罷,五郎就與某一道進城吧,子清和過之他們已經在等候了。」梅況溫和的笑了笑,「武寧軍可就免了啊,五郎可以帶你的親衛隊入城。」

  柴永也知道如果武寧軍也要入城就有些過了,照理說自己這樣南下本身就已經有些超出軍令了,但也還可以以揚州當時大局未定為由解釋,但是現在城中東海軍都已經棄械投降,剩下來的不過是收割勝利果實罷了,自己如果再帶兵入城,就像是想要分羹一勺一般,他自然不會去做這種惡了同僚的事情。

  關於揚州的富奢,梅況也是早就知曉,他在壽州時也曾經多次去往揚州,對揚州的繁華也是豔羨不已,壽州雖然也是淮南名城,但是和揚州比就遜色不少,即便是現在壽州日新月異,但是真要論富庶底蘊,仍然無法和揚州比。

  雖然經歷了多日戰火,但是畢竟未曾破城雙方就達成了一致意見。

  之所以徐州方面在即將破城之際同意了歸降和交還軍隊的要求,主要還是考慮到不願意在最後的戰事中演變成不可收拾的屠城之戰,那對於徐州來說損失就太大了,江烽想要的是一個完整的揚州,而不是一個殘破的揚州,而戰爭本身就有許多不可預測,尤其是在最後階段,稍微一顆火星子就能讓整個揚州城大亂。

  入城不遠,梅況和柴永一行就已經遇到了早已經水門外牌坊處迎接的許子清和張挺一行,雖然已經入城三日,但是城內氣氛已然還是比較緊張。

  無論是城中士紳,還是已經放下武器的降軍,都還在緊張的看著入城之後的淮右軍會不會毀諾妄為。

  淮右軍的三個軍步軍駐紮在揚州城的大校場裡,還有一軍騎軍則駐紮在西門,確保能在最短時間內沿著城牆的馳道,抵達城內四門,其餘諸軍則分駐各處。

  另外水軍一軍入城沿著運河段佈防,另外一軍水軍則與另外兩軍步軍則駐守揚子縣,扼守江水與運河交匯地段。

  街道上仍然能看見頂盔貫甲的士卒守衛著一些重要路段,但是整個城內的秩序已經恢復,街面上已經能看到開門的商戶和行走的商販市民了,這意味著形勢正在一步一步緩和下來。

  「柴將軍!」

  「柴永見過許將軍、張將軍,非請自來,先行告罪,某先前都已經向樞密請罪,委實無意其他,只是想要故地重遊,一吐內心積鬱。」

  柴永連連抱拳告罪,許子清和張挺也都是明白人,一聽就清楚對方話語含義,連連擺手示意對方多慮了。

  「又是蕭儼來的?」回到揚州刺史府,梅況一落座,便徑直問道。

  吳王府、世子府等多座王府均被查封,暫時關閉,包括李昪的家眷和子女均被臨時羈押,不過包括李璟在內的世子以及徐玠等文臣武將均表現出了很好配合克制,畢竟在淮右軍的絕對優勢面前,造次只能招來大禍。

  「嗯,還是蕭儼。」許子清笑著道:「這位算是李昪的謀主了吧,每一次對外交涉基本上都是蕭儼出馬。」

  「提了什麼要求?郡王在信中除了同意交還東海軍以及在山陽的鎮海軍殘部外,其他沒有做明確的要求,這可能需要我們商議一番,但郡王明確要求了,絕對不允許城中糧食、錢銀以及其他物資運出。」梅況言簡意賅。

  「那是自然,辛苦這一趟,也犧牲了數千兒郎,豈能輕易放過?更何況郡王也說了,楚揚二州日後也是我們徐州大總管府的治下之地,淮左鎮怕是要就此設立,怎麼能讓交給李昪?」許子清字正腔圓的道:「除了士卒,其他盡皆不允許過江。」

  「可是南邊那些東海軍和鎮海軍的家眷呢?還有李昪一族以及他麾下文臣武將們的家眷呢?」張挺皺著眉頭道:「這人數算下來就不少了,而且沒數啊。」

  「若是李昪和其文臣武將的直系親眷,恐怕還不好扣在這邊吧?」許子清猶豫了一下,才又道:「至於尋常士卒的親眷,他們願意渡江南下?恐怕不會吧,無外乎就是當兵吃糧,李昪既然願意向郡王輸誠,以兄侍之,這些士卒的家眷留在江北也無不可。」

  「以兄侍之?徐知誥對吳王可是以之侍父?可到頭來呢?照樣是刀兵相加,徐知誥之語,不可信!」柴永忍不住插言。

  「時過境遷,徐州非前吳。」梅況容色莊重,瞥了柴永一眼,柴永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不再插話。

  「先談吧,士卒可以交還,武器也可以交給他們,否則他們如何與蟻賊和越軍爭鬥?」梅況淡然一笑,「郡王的意思大家應該明白,讓李昪他們繼續在潤常二州和錢元瓘、蟻賊他們去打生打死,我們暫且不去管他們,日後自然有收拾他們的時候,一幫鼠目寸光的雜魚,不值一提。」

  「那揚州城中士紳的私軍呢?」許子清微微沉吟了一下,問出一個棘手問題。

  揚州城中士紳的士兵不少,也在和淮右軍作戰中格外賣力。

  「哼,一併收攏來,發配海州曬鹽和徐州挖礦!他們不是東海軍和鎮海軍士卒,不屬於移交之列。」梅況斷然道:「若是有誰有異議,子清不妨以鐵腕處置,這揚州城中若是不見血就這麼平定下來,吾覺得恐怕也不符合郡王心意,恐怕士卒們也難以平復心氣。」

  畢竟戰死了這麼多兒郎,若是就這麼不聲不響的拿下揚州城,卻又把降軍送回給李昪,的確有些挫傷士氣,這也是許子清和張挺最為難的地方。

  但又不能在揚州城中大開殺戒或者洗劫擄掠一番,這是日後淮左鎮所在,沒準兒下一道命令就是讓你許子清和張挺改任淮左鎮都督,日後如何與地方士紳相處?

  許子清和張挺交換了一下驚喜的眼色,頓時心領神會,張挺搓了搓手,「樞密,這可有什麼限制?」

  「什麼限制?那些大鹽商,肯定是出私兵最多的,要收繳他們的私兵家丁,他們肯定有怨言,甚至有過激言行,那你們淮右軍的刀槍難道是吃素的?」

  梅況心中暗嘆,這是崔尚在來信中交代的,現在徐州財政吃緊,要打北邊,錢銀就得向流水一樣花,拿下楚揚二州,總得要有點兒收益才行,否則連士卒撫卹都湊不齊,這樣的仗日後政事堂恐怕就真的要跳腳反對了。

  髒事兒總的要有人來做,不過許子清和張挺他們看樣子似乎也很樂於幹這種事情。

  梅況輕描淡寫就把幾個棘手事情給下了斷言,接下來無外乎就是一些程序上的談判了。

  「樞密,我方才聽你的意思,李昪一族的子弟親眷都要放他們歸去?」柴永陪著梅況在瘦西湖漫步。

  「嗯,這有什麼不對麼?」梅況有些訝異,難道柴永還有什麼仇人在裡邊,要做手腳?這就不必和自己說了吧?

  「嗯,有一個人放走不妥。」柴永點點頭。

  「哦?誰?」梅況隨口問道。

  「李璟李景通的世子妃周葳。」柴永淡淡的道。

  「周葳?!」梅況一愣,迅疾反應過來,若有所思,「大周后?」

  「呵呵,樞密也知道大小周后之名?」柴永也笑了起來,「小周后都替郡王生下一子了,陳參政和崔首座他們都是大大鬆了一口氣,郡王才一子可遠遠不夠,……」

  梅況皺起眉頭,「這不妥吧?」

  「樞密誤會了,某沒有那個意思,不過一門二後的故事在江淮流傳甚廣,舒州周氏女和江寧周氏女早就名滿江左,這『後』之一字,非比尋常,某怕若是這周葳離了揚州去江南,有些人要在這上邊做文章啊。」柴永平靜的道:「郡王當下如日中天,親王之位指日可待,日後一統中原也是可期,小周后替郡王生下長子,當得起小周后一說,那大周后呢?周葳現在與李璟並無子嗣,這要去了江南,怕不知道有多少人打主意,沒準兒就有人覺得誰能讓大周后產下一之,也許他也就是真龍天子呢?怕是要平添許多風波啊。」

  梅況悚然,細思極恐,這種傳言看似荒謬,但是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還真不好說會不會掀起一場風波來。

  「那依你之見當如何?李昪那邊又如何交代?」梅況蹙起眉頭,問道。

  「既然是一門二后,那自然只能是郡王所有。」柴永冷酷的道:「至於李昪李璟那邊,郡王要他的女人,那是看得起他,李昪不是要以兄侍郡王麼?難道他們還敢和郡王爭女人?大周后若真的是『后』命,他們李家當得起?那就真的是其心可誅了。至於說他們怎麼想,李吳已經是風中殘燭,何須理會?」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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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6 天前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五十八節 衣錦還鄉

  梅況默然,他沒想到柴永對徐知誥也就是李昪一族的恨意如此之深,這等手段加諸於李昪一族身上,不知道李昪能不能忍耐得了?

  「樞密,您不要認為我是在公報私仇,沒錯,我是對徐知誥恨之入骨,若非他要犯上作亂,恐怕真的沒有郡王踏足淮左的機會,不過既然某已經是郡王麾下一員,自然要以徐州利益為目標。」

  柴永似乎揣摩出梅況內心的想法,進一步道:「樞密莫要小覷了這等傳言,如果再把這種流言加以利用,也許就會成為許多有心人用來蠱惑人心的妖言,這不是可大可小的問題,尤其是在這吳地,本身徐知誥就有很大的影響力,現在我們徐州暫時還無法一舉滅之,所以不可不防。」

  梅況被柴永說服了。

  大小周后之傳言在淮南廣為流傳,他在壽州的時候也曾有耳聞,據說楊潯娶了小周后,還一度引起了楊溥的懷疑,而李璟娶了大周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未嘗不是徐知誥(李昪)滋生出反叛楊溥,想要映證李氏一族真的有天家氣象的想法。

  郡王對小周后一見傾心,其中有無這個傳言的原因,梅況不知道,但小周后卻能在和郡王幾夕之歡後就有孕產子,而且是郡王長子,這份寵眷可謂前所未有,那誰又能說得清楚郡王對大周后有什麼心思呢?

  梅況很清楚自己現在不是代表一個人了,他背後不但站著壽州梅氏一族,同時還代表著整個壽州系的士紳官員,他需要對他們負責。

  隨著徐州大總管府勢力的飛速膨脹,不斷湧入大總管府的各方人才也是群星閃耀,軍事方面就不用說了,朱茂、朱密兄弟,尚雲溪,柴永,劉延司和王守信,洪葵,俞明真和盧啟明,這還沒有說大梁系這邊,文臣那邊也是不弱,嚴序兄弟,楊勳父子,王序父子,還有滄州東光的羅氏兄弟,這意味著每個山頭都要推出自己的代言人,都要為各自群體的利益而爭奪,誰能更大程度贏得郡王的信任,那也就意味著他和他背後的群體就更能獲得更多的利益。

  基於此,梅況很清楚,自己現在的位置並不穩固,他需要進一步穩固自己的地位,而到了這個層面,武道水準強弱,指揮才能高低都已經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了,郡王手底下多的是能征慣戰的宿將,現在誰能贏得郡王的信任和認可才是最重要的。

  梅況當然不願意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授人以柄受人攻訐,更何況如果留下大周后,而日後大周后又真的被郡王所寵,再來一出珠胎暗結有孕產子,那就真的是意外之喜了。

  梅況自認自己不是佞臣,但是也對這等舉手之勞不介意,至於說李昪那邊的態度,正如柴永所言,塚中枯骨,風中殘燭,那重要嘛?

  「只是要讓嚴序嚴續二位嚴大人為難了。」梅況終於點頭首肯,微微笑了起來。

  柴永也笑了起來,「二位嚴大人肯定比我們更上心,郡王交給他們南來安撫楚揚民心,自然是看重他門嚴氏一族在楚揚這邊的影響力,日後也定有重用,他們自然要盡心盡力把事情辦好,這等碎末之事,不值一提,相信徐知誥父子應該明白其中輕重,本來就不該痴心妄想,招來禍患,亦是咎由自取!」

  嚴序和嚴續兩兄弟所在的嚴氏一族也是吳國名門,嚴續甚至還娶了李昪的女兒,論理嚴序和嚴續與李昪也是姻親關係,與李璟更是郎舅關係,但對於嚴氏一族來說,一個姻親如何能與家族的興亡相提並論?

  早在嚴序歸附江烽之時,嚴續也早就和兄長商定,兩家各自按照各自的路徑走,嚴續仍然留在李吳這邊,靜觀其變。

  沒想到局面卻是變化如此之快,一兩年間,原本還有四州沃土的李吳就已經奄奄一息,楚揚二州被徐州吞下,而潤常二州也面臨著越國和蟻賊的夾擊。

  可以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李吳實際上已經淪為了邊緣勢力,能不能存活下去,也只能看越國和蟻賊是否能同心協力,自家命運卻繫於別人身上,其悲慘程度可見一斑。

  「聽說嚴家和李昪還是姻親?」梅況對這個情況有所瞭解,但不清楚具體情況。

  「唔,嚴續娶了李昪之女,不過嚴氏一族應該已經看清楚形勢,否則也不會願意來揚州承擔此重任。」柴永淡淡的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江南士紳望族莫不如此,涉及本家一族人之命運,如何取捨,不言而喻。」

  梅況默默點頭,柴永此言雖然刻薄了一些,但是卻是這個世道生存的正理,一族數百人的生存如何能與一個女人相比?無論是誰都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樞密,郡王何時來揚州?」柴永轉開話題,顯然也不願意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談。

  「唔,郡王來信中雖然未提及,估計是因為南陽劉氏使者到了徐州,關於交還光州事宜還要商議,另外也還涉及其他,……」梅況微笑道。

  「呵呵,可是劉氏要與郡王聯姻,以光州為嫁妝?劉玄端的是打得好主意啊,惠而不費,面子也有了,老奸巨猾,此君為甚!」柴永笑罵道。

  「誰說不是呢?」梅況攤攤手,不無感慨,「只希望郡王早日與瑾公主殿下完婚,生下子嗣,那我們徐州便後顧無憂了。」

  若是李瑾生下男性子嗣,那麼自然是徐州當仁不讓的繼承人。

  只是江烽麾下眾將諸臣都有些擔心,江烽身畔已有多個侍妾,但是這幾年來均無所出。

  好不容易有了一個,還是身份尷尬的小周后所出,不能不讓人心裡有些不踏實江烽的後嗣是不是太單薄了一點。

  若李瑾、劉玬這等貴女都是這般無所出,那就還真有些麻煩。

  小周后雖然有出,但是畢竟只有一子,這年頭本身幼兒存活率也不高,一個子嗣實在難以讓人放心,這也是梅況同意柴永扣下大周后意見的一個原因。

  萬一郡王口味獨特,真的應了世間傳言,子嗣就真的要在這大小周后身上出來,放走大周后,自己豈不就成了天下罪人?

  「郡王的確須得要來一趟揚州,揚州不比廬州和滁州這等州郡,乃是徐知誥老巢,士紳商賈雲集,須得要恩威並濟,嚴氏兄弟能安撫尋常人心,但是那些根基深厚的名門望族和豪商巨賈,恐怕都要親耳聽到郡王的話放才能放心得下。」柴永也是揚州老人,言語間不無譏誚。

  「唔,郡王肯定會來揚州一行,只是要稍緩,但估計也不會耽擱太久,畢竟北面戰事也不會等太久,他還需要回徐州坐鎮。」梅況目光投向北方,「若是河朔一戰能底定,那我們徐州下一步便可真正的謀劃一統天下了。」

  「是啊,能有幸跟隨郡王爭霸天下,乃是我輩武人畢生夢想,想一想都心血沸騰,真希望這一天早日到來!」柴永也是憧憬無限,豪情滿胸,「契丹人也好,沙陀人也好,某倒是要讓他們好好見識一番,我們淮南並非只有水上英豪,陸地上一樣有有雄傑之士!」

  ***********

  伴隨著大船緩緩駛入水門,嚴序背負雙手,神色複雜的看著眼前仍然繁華的碼頭和街面,輕輕唏噓了一聲,才慢慢回頭。

  「大兄,可是有些感觸?」嚴續同樣是心情複雜,他二人受政事堂和樞密院之令來安撫揚州士紳商賈之心,這個擔子可不輕。

  徐州不想要一個日漸蕭條寥落的揚州,而是需要一個仍然繁華的江左名都,需要一個未來攻略江南的根據地,那麼如何來收攏這些揚州士紳商賈之心,就非常考較人的本事了。

  潤常二州與揚州隔江而望,按照現下達成的協議,徐州會支持李昪一族繼續在潤常二州生存下去,甚至還會給與必要的援助。

  但是徐州內部都知道,李昪那邊也知道,這不過是暫時的平靜,對李昪那邊來說,甚至是飲鴆止渴。

  一旦徐州那邊把北地事宜處理妥帖,對江南一戰就不可避免,屆時李昪他們如何自處?

  現在以父兄侍之,那日後徐州要攻伐江南,李吳該如何應對?是為虎作倀,為日後在江烽麾下博得一個位置,還是反戈一擊,殊死一搏?

  恐怕連李昪自己都清楚,到那時候消磨掉壯志雄心的李吳君臣們,還有幾個能有奮力一搏的勇氣?

  「能沒有感觸麼?經年一別,恍如隔日,依然這般如夢如幻的場景,卻是物是人非啊。」嚴序搖搖頭,「你大兄這次回揚州,保不準在這些士紳們心中就會落得個在背後戳脊樑骨的下場啊。」

  嚴序是在楚州與自己弟弟匯合的,然後乘船南下,嚴續雖然在揚州,但是早被投置閒散,而且甚至被監視起來,當然就是因為其兄的原因,只不過這一次身份卻又大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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