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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楓葉烤蕃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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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賤宗首席弟子]三國之宅行天下[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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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13 17:10: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赤壁(六)

   似乎切都照著曹操與江哲等人的謀劃演變著,四止祝心究竟會怎樣,曹操不知,江哲亦是不曉,”

    在江哲看來,此時唯一的妾數,恐怕只有那周瑜了,誰知道他心中正盤算著什麼呢。至于諸葛亮嘛,呵呵,眼下恐怕是鞭長莫及了,

    “周瑜周公謹,”

    “唔?姑父?”听著身旁的江哲好似在自語著什麼,蔡瑁頗感疑惑地轉過頭來。

    “德佳”。凝神望著遠處的戰局,江哲緩緩說道,“若是叫你來破解這連環船,你會如何做?”

    望著江哲面上的凝重,蔡瑁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抱拳正色勸道。“姑父莫要擔憂,姑父所謂的連環船,實乃是古今罕見,佷兒聞所未聞,至于這破解之法嘛”佷兒掌荊州水軍數年,依佷兒之見,若是尋常連環船,恐怕十有**要用火攻,而姑父這連環船嘛,我以為,就算是那周瑜再復用火攻之策,亦只能損我軍區區一兩船,于其余絲毫無損”恕佷兒愚笨,卻是想不出何等妙計來!”

    听聞蔡瑁所言,江哲隱隱松了口氣,故作輕松笑道,“倘若如此,那倒是妙極!”

    “呵呵”蔡瑁符合一笑,轉身望了一眼戰局,眼眉一挑,抬手指著遠處凝神說道,“姑父,趙將軍好似與江東兵交上手了”

    “哦?”江哲應了一聲,眯著眼楮望向遠處”

    與此同時,正如蔡瑁所言,趙雲確實與江東兵交上了手。

    作為精通騎術的騎將,趙雲眼下處在戰船之上,實力自然大打折扣。不過嘛,

    “趙將軍”抬手指著遠處。稗將陳亮沉聲說道,“江東軍過來了!”

    “唔!”淡淡應了一聲,趙雲抱著銀槍立在船頭,面上無絲毫異樣表情,就好似過來的並非江東兵,而是一群插標賣的待死之人一樣”當然,強橫如趙雲,自然有這個資格!“放箭!放箭!”

    “殺過去!”

    “擋住!後退著死!”

    “放火箭!左翼迂回過去!”

    “嚴將軍,敵軍過來了,嚴,嚴將軍小心!”

    耳邊,盡是難以隔阻的喊殺之聲,伴隨著那沉厚的擂鼓之聲,叫身為武人的趙雲,心下難免有些亢奮,不過亢奮之余,趙雲卻是暗暗嘆了口氣。

    趙雲有些恍惚,不知為何,他卻是想起了當初入伍白馬義從之時,在公孫瓚麾下與外族作戰的情景,”

    “那時,自己是究竟為何,入伍了那白馬義從?”

    恐怕是見到了那些被外族殺掠之後的村子吧,

    事隔多年,趙雲對于以往的事,或多或少有些忘卻了,但是有些事,他卻是牢牢記在心中”

    說起來,趙雲當初並不是很認可曹操,他僅僅是認可江哲罷了,亦或是被江哲說的那句話說服,“諸侯不死、內亂不止。!

    有些時候,趙雲當真是極為敬佩那位司徒大人,才識、德品,無一不是上上之選這且不說,尤其那位大人時而說出的話,每每是一語中的。更嬌趙雲心下折服,

    “內亂”。

    喃喃自語著,趙雲不由回憶起當初與江哲閑談時聊起過的事,

    究竟天下,何時才會停止這動蕩,沒有戰火、沒有山賊、沒有犧牲,,

    “娟兒

    “咕!”好似感覺背後有些涼意,牌將陳亮有些詫異地四下望了望。隨即將眼神停留在面前的趙雲身上”

    “陳亮”旁邊一員稗將張望亦是咽了咽口中唾沫,低聲說道,“趙,,趙將軍好似有些不對勁啊,”

    “休得胡言亂語!”陳亮咳嗽一聲,隨即偷偷瞄了趙雲後背幾眼,感受那磅礡的氣勢,訕訕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今日的趙將軍,似乎戰意濃濃亦”

    “諸侯不死、內亂不止”。似乎不曾听到身後的兩位曹軍稗將的議論,趙雲閉著眼楮喃喃說著。

    “繼袁紹之後,便是江東!司徒張白騎、劉璋、孫策天下大定、不復戰事!”

    猛地睜開雙目,趙雲單手握槍,立于船頭,望著愈來愈近的江東軍,厲聲喝道,“望眾將士奮戰!”

    “,是!”張望、陳亮抱拳沉聲應和一聲,隨即對視一眼︰果然。趙將軍戰意濃濃啊!

    “江東軍過來了!”

    “弓弩手準余放卑”。

    “放箭!”

    “轟!”

    隨著一干嘈雜之聲相繼響起,那江東船隊終于撞上曹軍的連環船,,

    兩軍走柯亦是撞在一處,但听人聲嘈雜,慘叫、落水之聲比比皆是。

    “我乃東吳大將凌操,何人敢與我一戰!”

    “東吳蔣欽在此,不想死在我手上的,給我退後!”

    隨著兩聲大吼響徹此處,兩只戰船掠入趙雲眼簾,

    “趙將軍”。張望急急喚了一句,眼神焦慮地望著趙雲。

    然而趙雲卻是面色如常。眼中神光一閃之余,淡然說道,“你等擋住江東士卒即可,至于別的,交給我!”

    那飽含著濃濃自信的話語,叫張望心下暗暗松了口氣,抱拳說道,“是!末將遵命!”

    “殺!”

    隨著喊殺聲的愈加接近,船上一干曹軍的呼吸頓時有些急促。此間氣氛,頓時變得極為沉重,然而就在此時,趙雲略感柔和的話音卻是徐徐傳來

    “眾將軍,可莫要叫江東兵看輕了我等”

    听聞趙雲所言,陳亮心下一動,大笑說道,“趙將軍說的是。傳趙將軍之令,眾將士听令,擋住江東士卒”有趙將軍在此,江東兵馬必死無疑!”

    “喝!”隨著一陣呼喝,船上曹軍士氣頓時為之一振,也是,常止趙子龍威名可是傳徹天下的。

    論起名望來,趙雲雖掌僅僅三五千兵馬,可在曹軍心中,那可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取的猛將,猶在夏侯@氬莧手 希br />
    “來了麼”微微吐了口氣,趙雲單手握槍立在船頭,忽然望見江面眾多走柯之中,方才喊話的東吳將領凌操、蔣欽率無數江東兵馬趨船而來,氣勢洶洶。

    “陳亮”凝神望著那兩員大將,趙雲沉聲說道,“待會放他上船”。

    “是!”感受著面前趙雲越來越濃的戰意,陳亮抱拳應道。

    而就在趙雲望著江面走柯之上的安操、蔣欽二人時,二人亦是略感疑惑地望了望趙雲坐船方向。

    “凌將軍”望了一眼曹軍陣型,蔣欽指了一個方向,大聲呼道,“待會凌將軍向左、末將向右,我等兩面迂回夾擊曹軍,可好?”

    “甚好!”相鄰船山上的凌操點點頭,忽而好似感受到有人注視,猛地四下一望,卻是不見絲毫異常,只不過,面前的那只戰船,叫他隱隱有些心悸。

    “凌將軍?”蔣欽似乎看出了凌操的異常。

    “無事”搖搖頭說了句,凌操放眼遠處,暗暗打量著那只戰船船上旗幟,卻是瞧不出絲毫不妥來,不過心中警示,越來越強。

    “眾將戒備”見已靠近曹軍戰船。蔣欽緩緩舉起手,忽而猛然下揮,口中厲聲喝道,“放箭!”

    隨著蔣欽一聲令下,此間兩百余艘走冊頓時放出無數箭矢,密如飛蝗,朝著曹軍戰船呼嘯而去。

    但听曹軍船上一聲大呼,伴隨著眾多慘叫聲。曹軍戰船亦是回射無數箭矢,只見走冊之上一些江東士卒慘叫著紛紛落水,此間江面,亦徐徐被鮮血染紅。

    “凌將軍,趁此機會!”蔣欽大呼一聲。

    “明白了!”凌操回喝著,皺眉望著那艘叫自己心悸的曹軍戰船良久。忽而朝身後副將王臣喊道,“王臣,隨本將軍奪船!”

    “末將明白!”

    不得不說,弓弩確實是冷兵器時代的利器之一,眼下趙雲身旁曹軍與江東兵猶未真正交鋒,然而僅僅在幾輪對射之下,當即便有數千人或傷或忘,慘不忍睹。

    “放箭!放箭,壓制船上敵軍!”大呼一聲,凌操對身後副將王臣一點頭,王臣頓時會意。

    “轟!”

    一聲巨響,凌操坐下走柯狠狠撞在面前曹軍戰船之上,猛烈的沖擊力,叫走柯船頓時崩裂,江水一時間便漫入船艙。

    “登船!”凌操大呼一聲,一躍躍上曹軍戰船,身後王臣與一干江東兵緊隨其後。

    然而待登船之後,這艘戰船之上的氣氛,卻是叫凌操感覺有些不對……

    換做別的曹軍船只,如此叫自己等人強登上船,船上曹兵自是慌亂。然而眼下這艘,

    “來將報上名來!”

    忽然有一句沉聲話語傳來,叫凌操心下一震,細細一看,他卻是望見船不遠處,立著一人,抱槍直立,觀其服飾,恐怕是,曹軍大將!

    勉強壓下心頭警示,凌操橫槍在前,皺眉沉聲喝道,“我乃東吳水軍大都督周麾下將領凌操,那曹將,姓甚名誰,本將軍不殺無名之輩!”

    只見對面那曹將緩緩抬手,取槍在手。沉聲喝道,“常山”趙子龍!”

    當真是人的名、樹的影,凌操頓時猛感呼吸一滯,心下有些苦笑。

    “常”常山趙子龍?”凌操身旁副將王臣咽了咽唾沫,面上隱隱浮現出幾分懼色。

    “久仰閣下大名”凌操微微一抱拳,算是禮節,隨後望了眼船上一干曹軍,面上有些古怪之色。似乎是看破了凌操心中猜忌,趙雲橫槍在前,隱隱指著凌操。低聲說道,“爾等的對手,只有我!”

    凌操當即面色便是一滯,心下暗暗苦笑,好生狂妄的一句,,不過此人。確實是勁敵!

    “不殺過來麼?”凝神望著凌操,趙雲心下無絲毫輕視之意,甩了一個槍花,淡淡說道,“倘若爾等不過來,那麼,只有我過去了”說著,趙雲眼神一變,猛然一躍,幾步上前,手中銀槍一晃。

    “該死!”王臣低罵一句,硬著頭皮幾步上前,望著趙雲遞來的槍尖。揮刀猛砍一記。

    “鏘!”

    一聲兵戈交豐之響,王臣猛感手中傳來一股巨力,虎口崩裂,竟是握不住手中戰刀,被趙雲挑飛,心急之下。一抬頭,卻是望見一抹寒光”

    “看槍!”

    “王臣!”凌操大呼一聲,望著趙雲收槍淡淡望了自己一眼。

    “砰!”軀體重重砸在船板之上,鮮血染了一地。

    “好家伙”不遠處的陳亮暗呼一聲,擦了擦額頭冷汗,低聲說道,“這是何等迅烈的槍法,”

    身旁張望點頭附和一句,望著趙雲的眼中流露著濃濃敬佩,忽而想起了什麼,轉朝著看呆了的一干曹軍喝道,“戰場之上,休得分身,放箭!放箭!”

    “嗖嗖嗖!”

    箭矢亂飛,但是卻沒有一支是朝著凌操等人而去的,因為沒有那個。必要!

    低頭望了一眼槍尖的血跡,趙雲一甩長槍,遠遠指著凌操方向,

    “沒辦法了”被趙雲指名邀戰,凌操既為武人、又是東吳大將,自然不能後退。苦笑一聲,按下心中心悸,望了一眼地上的尸,忽而虎目一睜,驅槍幾步上前,口中厲聲喝道。“請賜教!”

    “來得好!”趙雲低呼一聲,眼神一緊,驅槍與凌操戰于一處。

    作為東吳大將,凌操武藝自是不凡,然而此時對上了趙雲。卻只有苦苦抵擋的份,僅僅是搶攻了三招,便只能轉攻為守,一步一步被趙雲逼退。

    “將軍,我等前來助你一臂之力!”船的一干江東兵大呼一聲。一擁而上。

    然而凌操卻是再色一變,側頭大聲呼道,“莫要過,”話音未落,他手臂之上,頓時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直冒。

    皺皺眉。趙雲攻勢稍稍緩了一緩,僅僅是用槍尖點了一下凌操肩甲。便抽槍而回。

    好家伙!側目望了眼崩裂的肩甲,凌操有些意外趙雲的武德,然而回過神來,望見自己麾下一干將士沖上前去,慌忙喊道,“你等退後,你等不是

    話還不曾說完,卻猛然听到一陣古怪的聲響,好似萬千只飛鳥齊鳴,但見對面趙雲槍勢一展,一干江東兵紛紛暴退,口吐鮮血,倒在地上慘叫不已,觀其身上,大多是身重數槍,創口淌血,顯然是活不長了,,

    “該死!”凌操怒罵一句,罵的到不是趙雲,而是自己。

    而對于那些待死的江東士卒,趙雲自是不會再加狠手,他的注意力。仍在凌操身上。

    “趙子龍,看槍!”隨著一聲盛怒的暴吼,凌操持槍一陣猛攻,槍法比之方才更為凌厲,頗有些欲同歸于盡的氣勢,一時間竟是隱隱壓制了趙雲,叫不遠處一直暗中注意的陳亮面色大變,低聲急急說道,“糟糕,趙將軍遇到勁敵了”說著,便欲上前相助。

    “莫急!”張望一把拉住陳亮,低聲說道,“你卻是看清楚!”

    “唔?”有些怪異張望說話的口氣,陳亮略感疑惑地望向船上的趙雲與凌操,細細一看,到是真被他看出些蹊蹺來,

    說來也怪,眼下搶攻的凌操。趙雲似乎是處在劣勢,然而怪異的是,凌操身上早已傷痕處處,而趙雲身上甲

    其實,凌操眼平是有苦說不出,並非他意欲搶攻,而是倘若不搶攻”

    “哧!”

    只感覺腿上一涼,隨後便是隱隱感覺軟,凌操心下暗嘆一聲,死命一槍蕩開趙雲,退後幾步,望了一眼右腿,果然見上面被劃了一道血痕。

    盛傳常山趙子龍,果然非同一般,”

    動了動有些麻的雙手,凌操頓了頓,低頭好似想著什麼,趙雲也不搶攻,收槍立在一旁。

    數息之後,凌操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沉聲喝道,“我等。繼續!”

    “”望了眼凌操眼神,趙雲心下暗贊一聲,猶豫一下大呼道。“凌將軍小心了!”

    “唔!”

    深深吸了口氣,趙雲幾步上前,槍尖一晃,當即出現無數槍影,凌操眼神一緊,听著傳之而來的破空聲,驅槍一掃”

    “鏘!”

    “鏘!”

    力拼數合,趙雲猛然一聲大喝,“七探盤蛇槍!”

    “鏘!鏘!”

    “鎖!”拼了無數記,凌操手中的長槍終于被挑飛”

    糟了!

    心中驚呼一聲,凌操一抬頭。猛然瞥見一抹寒光直襲胸口,眼神頓時為之一黯。

    “哧!”

    並非是兵刃刺入人體的聲響,而是趙雲抽回了手中銀槍”

    低頭望了望胸口猶在冒血的血洞,凌操慘慘一笑,抬頭望著趙雲,由衷贊道,“好快的槍!”

    趙雲搖搖頭,持槍抱了抱拳。

    伸手撫了撫胸口的血洞,凌操長長一嘆。

    想我凌操縱橫沙場多年,取人性命,早知終究會有今日,

    統兒,

    日後為父不在身旁,萬事且耍小心”,

    為父,無法再照顧你了,,

    “砰!”

    微微嘆了口氣,趙雲甩在甩長槍上的血跡,望著地上那具尸良久,正欲轉身。忽而听到陳亮、張望驚聲呼道。“趙將軍。江東軍大舉殺過來了!”

    “什麼?”略感詫異地一回,趙雲分明望見數十艘江東大船沖破了外圍的走柯,與自己坐船僅僅距離兩箭之地。

    “深陷司徒奇陣,江東兵馬猶有此等實力?”趙雲皺皺眉,望著為那兩只戰船之上的“東吳孫”以及“都督周。字樣旗號,心頭有些凝重。一揮手大聲喝道,“傳令此處我軍將士,江東兵馬大舉上前,休得有半分懈怠。放箭!放火箭!”

    只不過一炷香光景,此處數十艘曹軍戰船箭如雨,其中夾雜著眾多火箭,一時間,半空之上的箭矢。竟是隱隱擋住了日光,一眼看去,使人不由心頭麻。

    當然了。也有些人,對于此等情況無動于衷,猶是面帶冷笑,孫策便是其中之一。

    “好生壯觀!”環抱雙臂立在船頭,孫策想了想對身旁一小將說道,“唔,你表字公績對吧,”

    “是的。主公!”那小將抱拳一禮。

    “好,那麼公績”側目望了望旁邊那艘戰船,孫策低聲說道,“可有興趣來我帳下為將?”

    “咦?”那小將面上路露出幾分喜色,隨即眼中疑惑之色一閃而過,細細一想,猛然醒悟,抱拳古怪說道。“主公,都督可是派小將前來看著主公的,主公莫不是想收買將?”

    “這是什麼話!”只見孫策面上訕訕之意一閃而逝,咳嗽一聲說道,“你父親勇猛,乃我江東稍有的猛將。我亦是深聞其名,是故叫公績你到我帳下听用

    公績,說的自然是凌操之子凌統,東吳後期能征善戰的猛將。

    孫策話音網落,那面凌統卻是嘿嘿一笑,湊上頭來,低聲說道,“主公,都督遣小將不離主公身旁,是故。小將以為,若是主公帶上了小將,自然不會違了都督意思小將當不會受罰”

    听聞凌統之言,孫策心下一愣,頓時明白了凌統的意思,哈哈一笑,拍著凌統肩膀說道,“有意思!從今日起,你便到我帳下听用!”

    “多謝主公!”凌統嘿嘿一笑。打量著面帶笑意的凌統,孫策忽而問道,“公績,曹軍四十萬,你可畏懼?”

    “何懼之有?”凌統哂笑一聲,大咧咧說道,小將認為主公必勝!雖我軍僅十萬,亦可破四十萬曹軍!”

    “說得好!”孫策大聲贊許一句,望著年齡尚未弱冠的凌統,仿佛望見了當初的自己,心下更喜。

    然而就在這時,船舷方向蹬蹬跑來一名江東兵,面上有些惶惶之色,孫策皺眉喝道,“何事?”

    “主”主公”只見那江東兵猶豫了半響,忽而抱拳低沉說道,“前軍阻,凌操將軍……戰死!”

    “凌”孫策楞了楞,下意識地要了眼身旁的凌統,卻見凌統雙目瞪得精大,猛然拎起那名士卒鎧甲衣領。急聲說道,“你”你方才說什麼?你說我父親戰死?你開什麼玩笑!我父親何等武藝,豈會,”

    “公績!”孫策眼中不忍之色一閃而逝,望著渾渾噩噩的凌統大喝一聲。

    “不可能!不可能!”

    被年齡猶在自己之下的凌統拎著,望著他因怒氣而變得血紅的雙目,那名江東兵眼中露出幾分懼意,急急說道,“將將軍,小的不敢胡言亂語,方才接到我軍前軍戰報,確實,確實如此啊!”

    “好了!”揮開凌統雙手,孫策厲聲喝道,“看看你,渾渾噩噩,像什麼樣子,莫要弱了你父親威名!”說著,他轉身問那名江東兵道。“何人殺我大將?”

    感受著孫策怒而不顯的目光,只見那名江東兵猶豫一下,抱拳說道,“啟稟主公,是那常山趙子龍!”

    “是他?!”喃喃說了一句,孫策眼中露出幾分凝重,望了一眼凌統。揮揮手說道,“你且先退下吧!”

    “諾!”

    “公績”拍了拍凌統肩膀,孫策凝聲說道,“你且放心,我當殺那趙雲,替你父親,替我江東猛將報仇雪恨!”

    “不!”只見凌統緩緩抬起頭來,面上早已沒了以往的戲德笑意,怒目死死望著遠處曹軍戰船,一字一頓說道,“我要親自手刃那趙雲,為家父報仇!”

    听著凌統的豪言,孫策抬著手僵持了半響,明知他豐有**不是趙雲對手,卻將手重重搭在他肩膀,沉聲說道,“好膽識!介時,我親自為你掠陣!”

    “多謝主公!”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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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13 17:12:0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 赤壁(七),戰鬥進行時

    從卯時到巳時。整整過去了兩個時辰,然而江面上的戰事,卻是越演越烈。

    就在那已經逝去的區區兩個時辰中,竟有數以萬計的性命悄然而逝,然而在剩下的那些人中,無論是曹軍也好,江東兵也罷,俱是殺紅了眼……

    漂浮著的、碎裂的木板,那是戰船的殘骸、有不少仍燃著熊熊大火,映在江中,格外惹眼。

    低頭望向江面,赤紅一片,不必懷疑。那是無數英魂葬身此處的見證,隨著江水順流而下,無數具屍首在江水中時起時伏,有曹兵的,也有江東兵的……

    更有甚者,兩者拉扯在一處,難分難解,順著江水,徐徐往東……

    江水血紅……

    在空氣中瀰漫的,是極為刺鼻的血腥味,然而在此時,這血腥味彷彿成了催化劑,叫這場戰事,越演越烈……

    抬頭,那遮擋著驕陽的,並非是烏雲,而是密如飛蝗的箭矢、數以萬計的箭矢,但聽「噗噗噗」的異響,百步之內,那鐵製的箭鏃射穿別說皮甲,就連鎧甲亦不能倖免。它們最終的結局,不過是隨著那些屍首,在江水之上漂浮不定……

    這一戰,沒有俘虜,無論是曹兵也好。江東兵也罷,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字,「殺」!

    殺……

    殺到江水飄紅、橫屍千里;殺到一方戰敗,全軍覆滅……

    不會再有任何罷戰的轉機,整個長江,彷彿地獄!

    「轟!」

    隨著一聲巨響,一根水柱沖天而起,帶起的水花,澆了周瑜一臉,叫他略顯燥熱的心漸漸平復下來。

    「該死的曹軍!」耳邊傳來了呂蒙罵聲,只見他搭著一處船欄,恨恨望著遠處那二十艘怪模怪樣的曹軍戰船、肆無忌憚地投放著石彈……

    是的,肆無忌憚!

    曹軍根本不必擔憂江東兵馬毀壞那威力巨大的器械,因為江東軍的箭矢,根本無法觸及曹軍陣眼……

    被動挨打,眼睜睜望著四周的戰船相繼被砸成碎片,呂蒙心中很是憋屈……

    「呼呼……」一陣怪異的破空之聲徐徐傳來,站在周瑜身邊的陸遜下意識一抬頭,卻是望見一顆石彈漸漸由遠而近,僅僅一晃眼的功夫,那石彈已近在咫尺,陸遜面色當即大變,正欲驚呼,卻忽然望見一道人影閃過……

    「汰!」隨著一聲盛怒的暴吼,一人高高躍起,右拳一拳掃向那石彈,但聽一聲轟響,石屑四濺,蒙了陸遜一臉。

    「呸呸!」吐著入嘴的石灰,陸遜撣了撣衣衫,皺眉抬眼望去。卻是望見呂蒙背對著自己佇立在船首,右拳微微顫抖,鮮血模糊,正一滴一滴往下滴著血水……

    這傢伙……

    陸遜走前幾步,側過身來打量著呂蒙。雖說他與呂蒙相處的日子不短,兩人也算患難之交,然而眼下那傢伙的面色,卻叫陸遜很是陌生……

    在眼前的這位,似乎並非是往日自己時常捉弄的「呂將軍」。而是一頭憤怒的凶獸……

    「子明,」周瑜淡然而略顯慵懶的話音傳至陸遜耳畔,「你太過衝動了!」

    「……」只見呂蒙面色一滯,低了低頭,忽而抬頭,抱拳凝聲說道,「都督,叫末將麾下解煩軍上吧!」

    解煩軍?!

    陸遜眼眉一挑,那支兵馬可是給了留下了極大的印象呢,以區區三百人,衝擊曹軍營地,力敵數千曹兵,一人不損、全身而退,就算是盛傳其名的虎豹騎,恐怕也沒有這般實力吧?

    只不過嘛……

    「還不是時候!」對於呂蒙的提案,周瑜搖了搖頭,這叫呂蒙很是失望,望了一眼那二十艘曹軍巨艦的方向,心中一發狠,竟是一抬手,將一根船欄砸成兩截。

    太沖動了!

    淡淡望了眼生著悶氣的呂蒙,周瑜暗暗歎了口氣。

    雖子明已不是當初吳下阿蒙,然其性子未變,仍是那般急躁、日後恐怕難以托付大事……

    正想著,周瑜忽然對上一雙眸子……

    「唔?」正怪異地來回打量著呂蒙與周瑜,陸遜忽然發現周瑜望向了自己,心下一愣,茫然一抬頭。卻見周瑜莫名一笑,心下更覺怪異。

    子敬忠厚仁義,乃誠誠正人君子,可惜略顯迂腐、過於講究大義,不曉變動,子明性子剛烈、雖有計謀,卻不脫其武人行徑,行計太過淺白,再者,子明不通曉政務,拜將有餘,為帥不足……

    陸遜,陸伯言,此子通曉兵書、能謀善斷,精於謀財、理事,當是一位大才……

    縱觀我江東諸多英傑,恐怕唯有此子,能承我都督之位……

    只可惜……

    「伯言!」

    「都督何事喚我?」被周瑜看得背上涼颼颼的,陸遜表情怪異問道。

    招招手叫陸遜走近,周瑜抬手指著遠處,淡淡問道,「依你之見,眼下戰局如何?」

    皺皺眉,陸遜心下有些不解,衡量一下利害,謹慎說道,「這個,五五之數吧……」

    「哼!」周瑜淡淡一哼,語氣微微有些放重,「實言述之!」

    「……」偷偷望了眼周瑜面色,陸遜心下猶豫一下,低聲說道,「三七之數!曹軍佔得七成勝算,我軍……」

    「三成麼!」周瑜暗暗歎了口氣,附和似地緩緩點了點頭,就實說道,「確實,眼下局勢對我軍極為不利。」說著,他轉身望了一眼船首,抬手冷笑說道,「看!那四下的曹軍戰船,亦是徐徐逼近,他江哲還真打算將我軍圍死在此處啊!」

    望了望前面,又望了望身後,陸遜皺眉問道,「敢問都督,有何破解之策?」

    「呵,」周瑜淡淡一笑,雙手撐在欄杆之上,淡然問道,「依你之見呢?」

    不明周瑜心思,陸遜微微一思忖,就實說道,「眼下我軍是進退兩難!進,則面前有曹軍二十萬,難窺勝算;退,則唯恐江哲趁勢襲來,介時大軍掩殺,我軍不敗而敗……」

    「說的不錯,接著說!」

    舔舔嘴唇,陸遜低聲說道,「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後生」。進,則猶有生機,退,則必敗無疑……就看都督敢不敢孤注一擲了!」

    轉首望了一眼陸遜,周瑜朗朗一笑,隨後歎息說道,「就看我敢不敢孤注一擲……說的不錯!」說著。他放眼望著遠處曹軍,喃喃說道。「從方才起。我便一直在猶豫……事關我此地十萬將士、江東千萬百姓,這道將令……何等沉重!」

    抬頭望了周瑜一眼,陸遜悶不吭聲,暗暗思忖了半響,方才猶豫說道,「倘若再復如此下去,我軍恐怕連三成勝算也無……」

    「呵,」淡淡一笑,周瑜惆悵地點點頭說道,「是啊……眼下可不是優柔寡斷之時,」說著,他忽然岔開話題,問陸遜道,「伯言,憑心而言,你可是恨我義兄……嗯,可是恨我等主公?」

    下意識望了周瑜一眼,感覺他似乎並無惡意,陸遜哂笑一聲,聳肩說道,「憑心而論,及不上恨,只不過不喜他罷了……」

    「哈,」望著陸遜面上表情,周瑜淡淡一笑,揶揄說道,「義兄亦是不喜伯言,呵呵,有趣!」

    「何來有趣?!」陸遜撇了撇嘴。

    望著陸遜面色不滿之色。周瑜微微一頜首,忽而正色說道,「伯言,我義兄雖自持武力,眼界甚傲,不過當初倒是也時常提及伯言,僅十二歲便登家主之位,掌陸家權柄,江東何人不知、何人不曉?是故,有人向義兄推薦你時,呵呵,我亦是說了兩句……」

    「什……竟有此事?」陸遜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家父與伯言祖父、陸太守有舊,當初家父辭官,帶我居廬江之時,多受你祖父關照……一晃眼,陸太守辭世,我從區區一布衣,位居江東都督之位,伯言亦不復當初嗷嗷待輔之嬰孩,氣度翩翩……」

    「咳!」陸遜咳嗽一聲,只感覺面上有些羞紅。

    微笑著望了眼陸遜,周瑜忽而問道,「此戰之後,可有想過……」說著,周瑜有些猶豫。

    似乎是明白了周瑜的意思,陸遜聳聳肩淡淡說道,「沒想過,小子才疏學淺,偌大石陽太守,已恐不堪重任,豈敢妄言其他?」

    說到底,陸遜還是不喜孫策……

    望著陸遜那好似「事不關己」的眼神,周瑜暗暗苦笑一聲,下意識望了一眼孫策坐船方向,這一望之下,卻是面色大變,驚聲呼道,「主公坐船身在何處?」

    或有身旁江東士卒說道,「啟稟都督。主公方才率十餘隻戰船去了前面……」

    「什麼?」只見周瑜眉頭大皺,微怒說道,「為何不稟我?」

    話音剛落,便聽到身旁陸遜輕哼一聲,哂笑說道,「凌統正值年少,正是貪功求戰之時,都督遣他跟隨在那位身旁,有何作用?」

    「應該不會!」周瑜搖搖頭,凝神說道,「公績雖年幼,然凌將軍管教極嚴,決然不會枉顧我將令……」

    正說著,忽然船舷處跑來一名傳令官,抱拳急聲說道,「啟稟都督,前方傳來戰報,蔣欽將軍受阻,急求援軍;凌操將軍被曹將趙雲所殺……」

    「什……什麼?」周瑜面色大變,左右一想竟是驚出一頭冷汗。

    「糟了!」嘲諷歸嘲諷,不過當真出了事,陸遜亦是有些心急,拱手急聲說道,「那小兒莫不是鼓動主……鼓動主公前去找那趙子龍報父仇去了?」

    「該死,壞我大計!」得聞此事,就連往日盡顯溫文儒雅的周瑜亦不禁低聲罵了一句,一回首猛然喝道,「擂鼓亮旗,傳令下去,叫蔣欽原地待援;叫潘璋驅船襲曹軍左翼;董襲襲曹軍右翼;陳武率軍支援……」說著。周瑜朝呂蒙喝道,「子明,點起你麾下兵馬,隨我衝擊曹軍陣型!」

    「諾!」呂蒙抱拳大喝一聲。

    「伯言!」

    「在……」猛然被周瑜一喝。陸遜有些發愣。

    「我與你此旗船、並戰船二十艘、驍將數員、兵甲五千,作為中軍,徐徐而進,代我統帥全軍,來回支援,莫要與身後曹軍交戰……」

    「這……」一時間被周瑜賦予如此重任,陸遜有些難以應對,正要開口,卻見周瑜一面焦急地望著前方,一面急速說道,「再者,若是見到曹軍陣型大亂、敗局乃顯,你便令麾下將士趁勢而攻,另外,我留有一軍埋伏在外……」

    「是……」陸遜有些茫然地點點頭,但聽一陣腳步聲,呂蒙疾步走來,抱拳說道,「都督,一切準備就緒!」

    「好!」周瑜點點頭,疾步登上旁邊一艘戰船,大手一揮,厲聲喝道,「留下二十艘戰船,其餘人馬,上前!」

    「咚咚咚……」

    隨著鼓聲隆隆。周瑜終究率百餘艘大船向前而去,留下陸遜二十艘戰船、數千人馬,及待周瑜驅船駛遠,陸遜仍有些轉過彎來……

    忽然,陸遜眼神一緊,好似想起了什麼,一拍面前船欄,驚呼說道,「他周公謹竟是不囑我以何為訊號?!」

    其實也不怪周瑜,他眼下是心憂孫策。如何能做到穩如止水?

    於公於私,孫策安危皆是關係重大,不容周瑜有片刻消停,眼下且不說周瑜,且來說說孫策……

    正如周瑜與陸遜所料,孫策確確實實領著十餘艘戰船去衝擊曹軍陣型了……

    首當其衝,便是趙雲坐船!

    說來很奇妙,凌統年齡與陸遜相仿,然而孫策卻喜凌統、不喜陸遜。

    作為江東猛將,凌操死於趙雲之手,於公於私,孫策都想幫凌統一把,再者嘛……他早早便想與那位盛名已久的「常山趙子龍」較量一番!

    逆流而上,曹軍漸多、江東軍漸少,遍佈天際的,是曹軍數以萬計的箭矢,一眼望去,那無數個黑點,不由叫人頭皮發炸。

    就連自持武力的孫策,眼下也不禁取過了隨身鐵槍,面色亦是漸顯凝重,畢竟,孤軍深入曹軍腹地作戰,孫策還沒自大到這種地步……

    他要找的,僅僅是那趙雲罷了!

    環顧四周,孫策與凌統立在船頭,這可苦了船上眾多護衛,見勸說孫策不果,他們只好心下暗暗苦笑一聲,舉著盾牌護衛在孫策左右……

    只不過面對著無數箭矢,那區區十餘面盾牌,實在有些不夠看……

    「主……主公」一名護衛硬著頭皮走上前來勸說道,「我等已與後軍拉開甚遠,恐怕……」

    「慌什麼!」孫策淡淡一哼,自負說道,「我就不信曹軍會放棄這妖陣。派軍前來拿我,再說。除了你等並寥寥數人外,還有何人知曉我在此船之上?」

    「這……」眾護衛面面相覷。

    駛著駛著,孫策眼眉一挑,忽然望見了在前方苦戰待援的蔣欽坐船,面色一沉,回手喝道,「驅船上前!」

    「……諾!」船上眾江東兵應喝一聲。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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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13 17:12:15 |只看該作者
與此同時,蔣欽正陷入苦戰之中,雖說他不曾遇到趙雲這類猛將,但是曹軍的人多勢眾,亦叫兵力不足的蔣欽唯有後撤……唔,應該說,是無奈被逼退。

    「呼呼,」拖著疲乏的身子,彷彿血人一般,蔣欽一抹面上血水,厲聲吼道,「弟兄們,頂住!頂住!援軍不久時便會前來相助!」

    「喝!」船上江東兵有氣無力地應喝。

    「轟!」但聽一聲巨響,船身猛然一下搖晃,險些將蔣欽掀入江中。

    「怎麼回事?」扶著船欄,蔣欽一聲大吼。

    不多時,便有幾名江東兵跌跌撞撞跑上前來,口中急聲說道,「將……將軍,左面船艙漏水了!」

    「什麼?」蔣欽眼睛一瞪,疾步走到左邊船舷,探首一望,卻是望見船身之上被曹軍走舸撞裂一道口子,江水直灌。

    「該死!」恨恨地一拍船欄,蔣欽環顧一眼四周,忽而指著不遠處一艘曹軍戰船喝道,「撞過去,奪船!」

    「是!」

    數十息上下,蔣欽坐下戰船在無數弓弩的洗禮下終於靠近了那艘曹軍戰船,但聽他一聲令下,座下戰船狠狠撞上敵船,將那船上曹軍撞了個人仰馬翻,箭矢頓時一滯。

    一腳踏在船欄之上,蔣欽朝後一回頭,猛然喝道,「奪船!」

    「喝!」

    在船上曹軍大亂之中,蔣欽率數百江東士卒強行登船,曹軍自是極力反抗無疑。

    不得不說,久在舟船之上的江東兵,卻是要比曹軍靈敏地多,船上不比陸地,空間甚小,而一干曹兵又恐跌落江中,向來是不敢靠得周邊船欄太近,如此一來,船上曹兵擠成一團,極為混亂,而江東兵卻沒有這般顧慮。走在搖晃不止的船板之上,如履平地。

    「放箭!放箭!」一名曹軍曲長大吼著,話音剛落,他卻忽然聽聞面前一股惡風襲來,一抬頭,卻猛然望見一抹寒光,緊接著,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低頭一望,卻是望見一柄長刀直直沒入……

    此船令將身死,船上曹軍不免一陣慌亂。

    「哼!」冷哼一聲,蔣欽趁此良機,一面上前一面大吼道,「弟兄們!殺!」

    看準時機,一手捏住一名曹兵刺來的長槍,蔣欽一拳揮去,但聽一聲骨裂之聲。那名曹兵「撲通」一聲,慘叫著被擊落水中。

    「殺!」

    揮舞著手中的長槍,蔣欽孤身一人殺入眾曹軍之中,一時間。彷彿虎入羊群,無人能擋……

    忽然,蔣欽眉頭一皺,一槍逼退一名曹兵,側目一望,卻望見左臂明晃晃插著一支箭矢,一回首,正巧一名都伯模樣的曹兵指著他大聲吼著。「放箭,殺了那敵將!」

    曹軍可不比蔣欽以往遇到的軍隊……

    「嘖!」望著對面搭弓引箭的敵軍,蔣欽不免退了一步,眉頭一皺。心下暗道不妙。

    「哼!」那名曹軍都伯冷笑一聲,正要揮手下令放箭,忽然一道寒光閃過,他竟是被一柄長槍橫胸貫穿,暴退數步,深深扎入船板之中,氣絕斃命……

    「何等臂力?」望著蔣欽一時間有些走神。

    「放箭!」只聽一聲洪亮大吼,後方頓時射來一陣箭雨,叫船上曹兵一陣慘叫。

    「砰!」猛然聽到身後一聲沉重的腳步聲,蔣欽猛地轉過頭來,右手的長槍蓄勢待發,然而瞬息之後,他面上表情,卻是變得極為古怪。

    「主……主公?」

    「嘿!」來的正是孫策無疑,只見他躍上敵船,上下打量了一下蔣欽,見他渾身上下傷痕無數,血流不止,頜首讚道,「無愧我江東猛士之名!」

    「多……多謝主公讚譽!」蔣欽愣愣地抱抱拳,然而當孫策走上前來、從自己手中取過了那桿長槍時,他才回過神來,心急說道。「主公。此地甚危,還望主公移架他處……」

    「哼!」只見孫策轉首望了蔣欽一眼,淡淡一笑,忽而喝道,「公績,你還在等什麼?」

    「來了!」但聽一聲輕喝,一人猛地躍上船來,身後跟著不少江東士卒,蔣欽一望之下,心中更是驚愕。

    「公……公績?」

    作為周瑜帳下、時常與凌操配合作戰的蔣欽,對於凌統自然不會陌生。也自然知曉此子雖年幼。然一身武藝確實不可小覷,只不過……

    皺皺眉,一把拉住經過自己身旁的凌統,蔣欽正色說道,「公績,你是否是又背著你父凌將軍、偷偷上得戰場來?戰後被你父得知。我可幫不得你!」

    只見凌統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低聲說道,「父……父親已戰死於曹將趙雲之手……」

    「什……」蔣欽雙目瞪大,顯然是極為意外,望了望不遠處的孫策。又望了望眼前的凌統,重重歎了口氣,拍了拍他肩膀,他卻是想不出說些什麼來勸慰凌統。

    「在敵軍面前閒聊,你等倒是好膽氣!」揶揄了蔣欽、凌統一下,孫策忽而放眼面前眾曹軍,長槍一頓地,厲聲喝道,「犯我江東安寧,留不得爾等!」

    說罷,他竟無視船上成百上千的曹兵,驅槍殺上前去,在蔣欽一聲驚呼中,面對眾多曹兵對著孫策一陣激射……

    「汰!」

    只聽一聲大吼,孫策揮動長槍,將射向自己的箭矢相繼擊飛,隨後,重重一砸船板,頓時船身一陣搖晃,眾曹兵腳下不穩,紛紛跌倒在地。

    「殺!」趁此良機,凌統亦是大吼一聲,揮舞著手中長槍率一干江東兵殺上前去,槍法凌厲,叫想攔阻他的蔣欽看得目瞪口呆。

    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心下暗歎一聲,蔣欽搖搖頭,不顧左臂上的箭矢,亦是殺上前去。

    三名猛將一同施為,哪裡是船上尋常曹兵可以抵擋,僅僅是一炷香之後,船上近千曹兵便相繼被誅殺殆盡,而孫策麾下,卻僅僅只付出兩百餘代價,這邊是有大將坐鎮,而無大將坐鎮的本質區別,不管曹軍再是勇猛!

    一面指揮麾下將士抵禦他船曹軍的進攻,一面叫十餘名士卒摘下船上曹軍旗幟,蔣欽回首望了一眼孫策,見他渾身浴血,卻無一處傷痕,蔣欽心中更是敬佩。

    隨著孫策率領的數十艘戰船的上前,此處曹軍戰船暫時後撤了,得此喘息之機,蔣欽走到孫策跟前,抱拳由衷說道,「主公,此地甚危,末將懇請主公移駕後軍,望主公應允!」

    望著蔣欽眼中的擔憂之意,孫策拍拍他肩膀,回望一眼身旁凌統,忽而說道,「先且不說這個,公奕,你可知曉那趙雲身在何處?」

    「這個……」蔣欽下意識望了一眼抬眼望著自己的凌統,望著他眼中隱隱跳躍著的怒意,心下有些猶豫。

    叫麾下將士將自己鐵槍取來,孫策頜首說道,「不必顧慮,說!」

    主公親口詢問,蔣欽自然不敢違背主公的意思,抱抱拳,就實說話,「啟稟主公,末將與凌將軍兵分兩路,末將往左,凌將軍往右,如今凌將軍遇……遇害,末將以為,那趙雲應當在右面!」

    「右面麼……」孫策轉首望了一眼右面方向,忽而淡笑說道,「走!去會會那盛名久傳的「常山趙子龍。」!」

    「是!」

    隨著巳時過半、午時將近,這一戰,已足足打了將近三個時辰……

    近乎於拉鋸戰,雙方各有勝敗,這叫江哲有些擔憂。

    畢竟,感染疫病的曹兵在體力上自是比不得江東兵,不堪久戰,曹軍若想勝,唯有速戰速決!

    「德珪,周瑜有何動靜麼?」

    「啟稟姑父,」抱抱拳,蔡瑁凝聳說道,「方纔得報,周瑜僅僅是驅大軍緩緩上前,並未有何動靜……」

    聽聞蔡瑁所言,賈詡皺皺眉。撫鬚詫異說道,「莫非周瑜意欲拖延時辰?不對……倘若如此,戰局應當是對他江東不利才是!」

    「哼!」輕輕一拍船欄,身旁司馬懿冷笑說道,「保不定那周瑜眼下仍猶豫不決呢,畢竟,孤注一擲可要莫大勇氣……十萬江東精銳若是全數折損江上,三年之內,江東必亡!」

    「此言在理!」不遠處的曹操朗笑一聲,在司馬懿拱手遜謝之中,走上前來,望著江面神色莫名說道,「不過嘛,他若是敢賭這一把,我等恐怕沒有十成把握……若是不敢賭嘛……」說著,曹操好似想起了什麼,仰頭長歎一聲。

    「主公可是想起了志才?」搖晃著手中酒葫蘆,郭嘉走了過來。

    「呵,」苦笑多似淡笑,曹操眼中有莫名的哀傷,仰頭沉聲說道,「非志才烏巢之功,難有操今日……」

    船上氣氛頓時一遏,叫疾步走來的傳令兵有些茫然。

    深深吸了口氣,曹操沉聲說道,「可有要事需要稟報?」

    「是的,主公,」只見那名曹兵一抱拳,凝聲說道,「前方傳來戰報,江東軍兵分兩路,再度衝擊我軍陣型,攻勢甚猛……」

    眼神一緊,蔡瑁當即問道,「戰船、兵士幾何?」

    「啟稟都督,兩路軍合計戰船兩百艘上下、兵甲……四、五萬!」

    「四、五萬……」蔡瑁聽罷,暗暗在心下合計一番,轉身抱拳對曹操與江哲說道,「曹公、姑父,末將細細一算,眼下江東兵馬,不過五、六左右,他周瑜竟動用四五大軍,依末將看來,他周瑜恐怕是坐不住了,欲與我軍一決勝負!」

    「唔!」曹操點點頭,望了一眼江哲,江哲會意,問蔡瑁道,「德珪,傳令八門處,叫夏侯惇、曹洪、張遼等將驅船上前,助趙雲一臂之力……至於這陣,留下副將把持即可!」

    「是!」蔡瑁當即應命。

    「對了,德珪,眼下子龍身在何處?」

    「前軍吧,應當是正前方……」說著,蔡瑁抬手指了一個方向,忽而笑道,「趙將軍勇武無人能敵,姑父放心!」

    「說的也是,」江哲點點頭,「你且先下令吧!」

    「是!」

    而與此同時,江哲與蔡瑁口中的趙雲,正陷在猶豫之中……

    畢竟,此戰規模實在是過於宏大,雖說趙雲接令來回支援各路曹軍。然而眼下江上四處交戰。哪裡是區區趙雲一人能夠得以支援的?

    不同於歷史中曹操中計之後,數十萬曹軍的一面到戰況,眼下曹軍與江東軍可謂是各有勝敗,兩軍你前我後、你進我退,等同於拉鋸戰。

    想來想去,趙雲最後還是選擇了原地固守,畢竟局部勝敗,只不過是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互相消耗兵力,於此戰最終勝敗,實在沒有幾分大礙,趙雲需要做的,便是把守此地,不叫江東兵馬衝亂曹軍中陣,也就是曹操與江哲所在之地,那裡,才是關係著此戰勝敗的關鍵所在!

    「將軍!」忽然,站在船首的曹兵大聲喊道,「江東軍又攻來了!」

    「唔!」點點頭,趙雲走上前來,一面走,一面吩咐道,「一切,就如方纔那般行事,你等用弓弩射住敵軍士卒,至於將領,由我來對付!」

    聽聞趙雲平平穩穩的話語,此地曹兵不由放眼一眼船首處的那具敵將屍首,心下頓感大安,抱拳應道,「諾!」

    望著麾下曹兵一陣忙碌,趙雲提槍走到船首,望著四下紛亂的景象、聽著耳邊嘈雜的廝殺聲,暗暗搖了搖頭。

    自易京之戰後,趙雲便在江哲麾下南征北戰,遇到戰事無數。不過對於眼下這種景象,說實話,他還真沒遇到過……

    數十萬兵馬打了將近三個時辰,仍是不分勝敗,天下哪有這般事?

    就算當初官渡之戰,勝敗也在轉眼之間……

    正想著,趙雲好似忽然望見了什麼,眼眉一皺。

    「敵軍來了!敵軍來了」。

    「江東軍殺來了,放箭!放箭!」

    隨著趙雲船上曹兵一陣忙碌,船上頓時射出漫天箭雨,而同時,對面數十艘戰船之上亦是一通激射,但聽半空之中辟啪一陣爆響,不少箭矢紛紛下落,或落於水中,或落於船上,或落於兩軍士卒頭上……

    淡淡望了一眼半空,趙雲向身旁走了幾步,避開了眾多下落的箭矢,隨即再復將視線放在不遠外的敵軍船上……

    「絲毫不減行速麼?」喃喃自語一句,趙雲皺皺眉,朝身後大聲喝道,「諸位將士小心,敵船撞過來了……」

    得趙雲警示,船上眾曹兵紛紛抓住牢固之物,等待兩船相撞……

    「轟!」果然,不過是數息之後,船身便是一陣猛烈搖晃,數十艘江東軍戰船與趙雲三十餘艘戰船撞在一處,發出陣陣轟響,但見江水翻滾四濺,其中有數艘戰船幾乎是被撞得支離破碎,險險將沉……

    「放箭!」

    隨著趙雲一揮手,船上眾曹兵一通激射,然而與此同時,對面船上敵軍,卻紛紛強行登上船來。

    一時間,趙雲麾下那二十艘戰船連在一處的連環船上,竟是人滿為患。

    「莫要驚慌,」一槍將一名江東兵掃入江中,趙雲大聲喝道,「結陣!盾兵上前,長槍兵在後,弓弩手為掩護……」

    在經過趙雲一番喝令之後,曹軍當即結陣,在數名曹軍都伯代為指揮下,曹軍前前後後,絲毫不亂。

    瞥了一眼己軍陣型,趙雲這才環視四周,尋找起敵軍將領來。忽而,一人躍上船首,衝著自己喝道,「那曹將,居何職?可知那趙雲身在何處?」

    被那般一問。趙雲一時間有些愣神,看也不看,一槍挑飛一支射向自己的弩箭,皺眉望著面前的敵兵……不,是敵將!

    雖說那人看似年歲尚幼,就連面龐上,亦有幾分稚嫩,然而觀其身上服飾,卻屬江東將領……

    來人正是凌統無疑,只見他望著趙雲,皺眉喝道,「那曹將,問你話,為何不答?」

    只見趙雲暗暗搖了搖頭,望了凌統半響,忽而沉聲說道,「你且退下,我不殺你!」

    「你!」對面凌統頓時氣結,伸手正要喝罵,忽然傳來一聲低喝,「公績,退後!」

    緊接著,又有一人躍上船頭,望了趙雲半響,原本就顯得凝重的眼神眼下更顯濃厚幾分,而同時,趙雲眼神亦是一緊。

    「退下,公績。」望了一眼船上已然展開的廝殺,孫策緩緩幾步上前,望著趙雲,凝聲說道。「他,並非你能對付!」

    「唔?」凌統聽罷一愣,一時間仍是轉不過彎來。

    「還不明白麼?」望著趙雲,孫策嘴角露出幾分笑意,忽而沉聲說道,「此人,便是趙雲、趙子龍!」

    「什麼?」凌統面色大變,望向趙雲的眼神頓時充滿怒火,不顧一切,提槍便衝了上去。

    「公績!」孫策亦是面色微變,伸手一扯,卻是扯了個空,心下暗呼壞事。

    「鏘!」

    只聽一聲兵戈之響,孫策面色憂慮頓消,抬頭一望,卻是望見一桿長槍打著圈落下,但聽一聲悶響,重重插在船板之上,而此時的凌統,正跌坐在船板之上,一眼不敢置信地望著趙雲……

    望著單手提槍,腳下未動一步的趙雲,

    徐徐收槍,趙雲望了望凌統,頓槍正色說道,「你年紀尚幼,這裡,眼下不該你來的地方!回去!」

    聽聞趙雲所言,孫策對此人的印象頓時高了幾分,出言由衷讚道,「好臂力!好巧勁!」他卻是看得分明,雖然趙雲擊飛了凌統手中長槍,又將他擊退幾步,卻並未傷到凌統,這勁道、這槍法是何等巧妙?

    趙雲微微一領首,卻忽然望見那小將一臉仇恨得望著自己,心下頓時一愣。

    感於趙雲武德,孫策走前幾步,拔出倒插在船板上的長槍,沉聲說道,「此子父親死於你手,是故恨你……」說著,他四下一望,忽然抬手指了一個方向。

    趙雲下意識一望,卻是望見了船首附近的那具敵將屍首,心下頓時恍然,搖頭苦笑一聲。

    似乎聽到身後腳步聲,孫策望了一眼身後跟上來的親衛,對趙雲一抱拳,沉聲說道,「不介意的話,可否奉還這具遺骨,叫我護衛送回船上……」

    望著用仇恨眼光望著自己的凌統,趙雲收起長槍,伸出右手:「請便!」

    「多謝!」孫策抱抱拳,轉身對身後親衛說道,「爾等且將凌將軍屍骸送至船上,好生護衛!」

    「諾!」那數名親衛一抱拳,望了一眼船上不遠處搭弓引箭的曹軍,稍一遲疑,便走上前來,搬運凌操屍首。

    「公績,」側目望著凌統,孫策沉聲喝道,「你且回船上守你父親遺骨!此乃我將令!」語氣中包含著叫人無法說「不」的霸氣。

    只見凌統恨恨望了一眼趙雲,隨即猶豫一下,終於回船上去了。

    待凌統一走,孫策這才暗暗歎了口氣,望著面前持槍而立的趙雲,抱拳說道,「不管怎樣,多謝方才手下留情,孫某謝過!此子性子酷似孫某當初,孫某深喜此子……兼之其父為我江東捐軀,於公於私,孫某當代為照料!閣下武德,孫某佩服!」

    「不必,」趙雲淡淡說了一句,抽隙望了一眼船上,見船上己方將士未落下風,這才放下心來。

    這一切,孫策自然看得分明,淡淡一笑,驅槍甩了幾個槍法,忽而凝聲說道,「戰場廝殺,本就是各憑本事。技不如人,也不得怨天尤人,只不過嘛……」說著,他孫策面色一沉,沉聲說道,「孫某做事,向來恩怨分明,方纔你手下留情,孫某自是當謝過閣下高義,不過閣下殺我江東猛將,於公於私,孫某當向閣下討教一二,若是可以的話,孫某自是想替那小子報得父仇……」

    「呵,」只見趙雲微一笑,深吸一口氣,橫槍在胸,淡淡說道,「那還等什麼……在我看來,你自稱「孫某」,想來是江東孫伯符親屬……」

    話音未落,那面孫策哈哈一笑,提槍正色說道,「江東孫策,請賜教」。

    只見趙雲眼眉一挑,嘴角掛起幾許淡笑,眼中神光一閃,凝神說道,「如此更好,若是能殺你在此,此戰我軍勝定!」

    「嘿!那就看你本事了!」微微吐了口氣,孫策面色笑意頓收。

    「看槍!」

    「看槍!」

    「鏘!」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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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13 17:13: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赤壁(八)

    讓歷史中,孫策是個極具攻擊性的君主。比曹操更勝一籌

    與曹操、劉備不同,孫策仿佛是一柄不曾收入劍鞘的寶劍,寒光四射、霸氣儼然,他絲毫不知何為收斂,或許,這便是作為王者的霸氣,好似項羽,

    楚漢爭霸時,歷史中出現了位稱之為霸王的君主,那便是項羽。

    網慢自用,不听謀士範增屢屢勸說,最終導致敗亡于垓下、自刻于烏江,後世每當有人提及項羽時,恐怕多半要為他道一聲可惜”

    “生當做人杰、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面對著渡船老者詢詢勸誘、面對著四十萬漢軍,項羽僅率身旁十八騎,寧死不退,視死如歸,力殺數百人而逝,期間曾堪堪突入漢王劉邦中軍,除去其他的事不說,單論眼下,這是何等勇武、何等霸氣?!

    歷史中的孫策,酷似項羽,,

    網慢自用、不听善言,稍有不合孫策心意,恐怕他便要怒,

    歷史中,江並世家擁兵自重,絲毫不理睬孫策的招安,孫策一怒之下,竟然派重兵將數十江東世家豪門誅殺殆盡,從而導致江東世家對孫家懷恨在心,待孫權繼位時。頻頻生事。

    在圍剿南越的同時,仍要安撫江東世家,是故,三國鼎力之時,東吳明明實力在西蜀之上,卻並無幾次主動抗曹,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以說,正因孫策前期在江東殺得太多,凶名太甚,從而導致了東吳險險失去了爭霸天下、逐鹿中原的可能,,

    當然了,若是歷史中孫策未死,年幼的孫權不曾坐領江東,那麼那些江東世家是否敢在這小霸王。眼皮底下生事,猶未可知,只不過,失民心,那是肯定的一

    假如孫堅二子中,孫權為長,孫策為次,那麼,恐怕東吳會更為強盛也說不定,孫策,實在是像征戰一方的武將、多過統御天下的君主,”

    只可惜,,

    孫策自幼喜武,年方十五時,便意圖混入其父孫堅軍中、隨軍作戰,可惜未能如願。

    待得江東猛虎孫堅中伏,死于劉表麾下大將、江夏太守黃祖之手,孫策這頭幼虎終于開始展露頭角,年不過十八,便替袁術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短短三年,便打下偌大江東,論實力,猶在袁術之上,實在是可敬可佩”,

    然而隨著權位越來越重,其實孫策心中,並無幾分歡喜,不管是得償所願、為父報仇,還是替孫家打下偌大江東”

    說起來,袁術實在是鼠目寸光之輩。不值一提,竟然因為江哲口中的那塊“破石頭”將自己麾下頭號猛將放走,從而導致養虎為患……

    記得初始,孫策求的,僅僅是廬江太守而已,這太守職位,恐怕並非是為他自己而求,而是為孫家而求,用來安慰其先父孫堅在天之靈,只因袁術屢次背約,最終導致孫策一怒之下,棄他而走,

    從當年的孫家小子,到如今的吳侯,在孫策看來,並無多大改變,只不過嘛,每日要處理的政務日漸增多,身旁的護衛亦是日漸增多,這叫孫策始終有些難以適應。

    就如那象棋一樣,車、馬可以肆意行走,然而主帥,卻被死死限制在那九宮格之內,身旁還有兩名侍衛緊緊跟隨,孫策,便是那顆名之為“帥,的棋子,無論他自己願意與否。

    記得在曹軍處至荊州時,孫策曾招其義弟周瑜,隱晦詢問︰孫權可否堪當大任?

    何謂堪當大任?

    才思敏捷如周瑜,豈會不明白?

    猶豫了半響之後,周瑜遲疑說了句︰“二公子太過年幼,恐不能服眾!”

    一說到底,這不過是周瑜的借口罷了,擺著孫策在,江東豈敢有一人不認同孫權?即便在那時,孫策已有此心,只不過一來孫權年幼毫無名望、恐有爭議,再者,便是在打天下上,孫策自認為弟弟不如自己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孫策所求,並非權位,而是征戰天下的過程、與天下無數英雄豪杰交手時的快感,然而,作為君主的自覺,他一直克制著自己,直到遇到了趙雲,,

    自“溫侯。呂布戰死,趙雲、關羽、張飛、許褚等人,屈一指,差不多已是算是天下間猛將趨,就連太史慈、甘寧、
    身為武人,孫策自然想與天下英雄豪杰交手一番,其中他最想交手的,莫過那有溫侯之名的呂布,可惜呂布戰死于徐州,叫孫策听聞此事,暗暗道了一聲可惜。

    除去呂布之外,那麼便是趙雲、關羽、張飛、許褚,以及已死的典韋了”,

    往日的勁敵、今日的麾下心腹愛將太史慈,在與孫策切磋時,已不敢再使用全力,這叫孫策倍感無趣。

    勁敵,難能可貴!

    像趙雲這類勁敵,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幸哉!幸哉!

    “汰!”

    “鏘!”

    兩桿長槍重重拼在一處,趙雲皺皺眉,低聲喝道,“倘若你走神為趙某所殺,可莫要怨天尤人!”

    “嘿!”回過神來,孫策咧嘴一笑,手上猛一力,朗笑說道,“孫某便在此處,你有本事來殺便是!”

    悖!”感受著手中銀槍傳來的勁道,趙雲輕哼一聲,手上亦是用力。

    但見趙雲、孫策二人面色微微漲紅、額頭隱隱有汗水滲出,卻仍未見有

    退哪怕步。不約而同,二人心下暗道用

    “此人力氣不在我之下”

    暗想一聲,兩個又一下硬拼。但听“鏘。得一聲轟響,孫策與趙雲俱是倒退三步、虎口酸麻不已。

    “此人,不在當初呂奉先之下,單論臂力,恐怕猶勝我一籌”握了握有些酸麻的雙手,趙雲也不強攻,僅僅是橫槍在前,擺了一個起手式。

    望著趙雲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孫策朗朗一笑,持槍自得說道,“你不是說要取我級麼?嘿,倘若你不攻來,那我可就攻過去了,”

    面對著孫策的椰愉,趙雲毫不在意,側目望了一眼船上戰況,再復將注意力集中在對面的孫策身上。

    只見孫策面上笑意一收,微微吸了口氣,突然大喝一聲,踏前一步,但听一聲轟響,他腳下船板寸裂,堪堪出現一個腳印。

    直劈麼?

    死死盯著揮來的長槍,在持槍抵擋與側身避開兩者之前,趙雲心下有些猶豫,微微一思忖,他終究選擇了避開,

    “毒!”

    但見四下木屑集濺,此處船板竟是被硬生生打爛,若是細細一看,倒是可以望見一桿長槍的四痕,,

    好機會!

    側身避過孫策直劈的槍,趙雲看準孫策仍未回槍,一揮手中銀槍,朝著孫策戳去。

    悖!”只見孫策絲毫不顯驚慌,左手放開長槍,握掌成拳,竟然用手背直直朝著長槍擊去。

    “鏘!”

    猛然感覺手中長槍劇烈一陣,趙雲稍稍退後一步,滿臉愕然地望著孫策,望著他手背上的臂甲,一道白色劃痕極為顯眼”

    “好大的勁道”甩了甩有些被震得有些麻木的左手,孫策抬起左手,淡笑說道,“此乃上好鎮鐵打造,不同于尋常甲冑,要擊碎它,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正說著,孫策突然面色一變,驅槍一甩,厲聲喝道,“看槍!”

    但听面前一道惡風襲來,趙雲微微一皺眉,一甩長槍,槍尖竟是直直挑在孫策長槍槍桿,只見孫策未曾提防之下,手中長槍頓時被趙雲挑起。

    “怎麼可能?!”望著對面趙雲竟然用這種辦法堪堪避過了自己一槍,孫策看得目瞪口呆,驚異不定得望著趙雲,心下更是暗暗提神。

    見孫策瞪大眼楮,一副見了鬼模樣,趙雲嘴角微微一上揚,淡淡說道,“趙某苦習槍法二十余載,區區小伎,何足道哉?”

    二十載?孫策只感覺眼角一抽,細細打量著趙雲,心下有些難以置信。

    觀此人年紀與我相仿,不過二十五、六,難不成他四、五歲便開始習武?天下竟有此等人物?!

    只可惜我今日才得遇此人,,

    “耳听為虛眼見為實”右手握著槍尾,倒提長槍,孫策咧了咧嘴,朝趙雲勾勾手指,淡笑說道,“便叫我見識見識你你苦習二十余載的槍法!”

    “榮韋之至!”低喝一聲,趙雲眼神一緊,踏前一步,同時雙手一抖手中銀槍,但見一陣寒光閃過,他那長槍前半端,突然消失無影”

    只感覺心中一陣強烈的警示,孫策下意識掄槍一記重劈,但听“鏘。一聲兵戈之響,孫策重大七八十斤的鐵槍,竟是猛然被彈回,與此同時,伴隨著陣陣“鳥咯聲”他忽然望見趙雲身前,閃出無數緊密槍尖……

    “百鳥朝凰槍!”

    糟糕!

    暗呼一聲,千鈞一之際,孫策猛然側頭,與此同時,一道惡風從耳邊襲過,他頓覺耳邊火熱不已。

    “鏘!鏘!”

    伴隨著陣陣金戈之聲,望著眼前密密麻麻的槍尖,就算是膽大如孫策,亦感頭皮麻,連連後退。

    “鏘!”

    只听一聲巨響,趙雲的最後一槍,重重擊在孫策胸口,並非是趙雲力竭,而是,

    望了一眼顫抖不停的雙手,趙雲用盡全力向前刺去,然而槍尖卻僅僅只能拉在對方胸前,無法再寸進一步。

    “此等凶猛的招式”伸出左手彈開了趙雲的槍尖,孫策低頭望了一眼胸口,望著甲冑上密密麻麻的白點,淡笑說道,“若是換做尋常鎧甲,恐怕早已甲碎人亡吧?”

    皺皺眉,趙雲悶不吭聲地收槍,到了這地步,他哪里還會不明白,恐怕對方身上鎧甲,與那臂甲一樣,同樣是用上等瓖鐵打造。

    “可惜了此招精妙槍法!”孫策朗笑一聲,椰愉著趙雲,表面上看似毫不在意,然而心下卻是暗暗心驚︰隔著上等瓖鐵打造的鎧甲,胸口猶是感覺整整刺痛,若換做尋常鎧甲,那會是何等景象?

    想到這里,孫策頓時又高看趙雲幾分。

    不動聲色望了一眼自己手中銀槍槍尖,見槍尖未損,趙雲這下放下心來,再復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孫策。

    難不成這家伙一身鎧甲俱是用瓖鐵打造?

    趙雲心下暗暗有些吃驚,即便是尋常甲冑,亦是極為厚重,倘若用繽鐵打造,那會重到何等地步?

    然而這家伙,卻是套著這一身甲冑,躍上了戰船”

    或許有人要說,孫策在鎧甲佔佔了便宜,其實恰恰相反,

    就如當初袁紹麾下大戟士,竟以區區三千之數,擋住了曹操數倍人馬的沖擊,那是何等的防御力,然而,就如江哲所言,若是換個地方。江哲有數種方法可以毫無損傷地除去這三千大戟士!

    全身甲冑精鐵打造,在大戟士加強的防御了同時,無可避免的,在移動力上,就顯得極為薄弱,

    若是說趙雲槍法注重以巧破力,那麼孫策便是講究以力破巧。天賦異稟的他,就算是套上了全身鐵甲,亦不會像大戟士那般難堪,

    當然,前提是他遇到的對手,別是類似趙雲這樣的絕世猛將”

    “當郗!”兩片臂甲重重砸在船板之上。

    甩了甩左臂,孫策望了一眼趙雲,一用幕將長槍頓入船板,隨即解開了右臂的臂甲”,

    “當榔!”

    緊接著是胸甲……

    “ 榔!”

    在趙雲淡然的眼神中,孫策一手取過長槍,眼神充斥著濃濃戰意,“這下,輕松多了,”

    “哼!”趙雲輕亨一聲,忽而好似感覺到了什麼,猛地一側腦袋,與此同時,一支箭支從趙雲肩上而過,直射孫策面門。

    僅僅一伸手,孫策便將那支箭矢捏在掌中,微微吸了口氣,忽然左手箭矢猛地朝著趙雲率出,同時驅使上前。

    “丁!”但听一聲脆響,趙雲一槍挑飛那支箭矢,上前與孫策戰到一處。

    此時二人,可不同于方才試探性的出招,伴隨著“鏘鏘。之響,二人身旁火星四濺,尋常兩軍士卒,一時間竟是無法靠近。

    “汰!”高高躍起,孫策一記重劈,但听一聲轟響,船板迸裂。

    “接著!”只見孫策一聲重喝,那一塊木板被直直挑向趙雲。

    下意識地,趙雲一記橫掃,隨著一聲轟響過後,漫天木屑四下散落,木屑之中,一柄黝黑的鐵槍猝然而來,,

    “礙手了!”見趙雲尚未手招,孫策面色大喜。

    “哼!那可不見得!”望著那直直向自己襲來的鐵槍,趙雲不慌不忙,一記反撩,竟是用槍尾的小刃,將孫策的槍尖挑開些許,緊接著,用槍尖順勢取孫策胸口……

    對于去除了胸甲的孫策而來,如何敢如方才那樣硬接趙雲一招?不得已之下,孫策唯有後退三步,口中似是褒獎說道,“好家伙!驅槍若臂,竟至這等地步”話音網落,忽然戰船船身一陣搖晃,好似是又有走柯撞在了戰船一側……

    但听“轟”的一聲,船身猛烈搖晃起來,趙雲直感覺腳下不穩,跌跌撞撞退後一步。

    “嘿!”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孫策甩了個槍花,嘴角露笑,搖頭凝聲說道,“舟船之上,你要殺我。恐怕不易,”雖說趙雲自己也是明白,不過叫孫策說破,心下仍有幾分不樂,猶豫一下正欲說些什麼,猛然間戰船船身劇烈搖晃起來”

    抬眼一樣,不遠處數百艘江東戰船已開始沖擊曹軍陣型,此地別說是人滿為患,更是船滿為患,趙雲坐船已被夾在江東戰船與曹軍戰船兩者當中,一動亦不能動”,

    周瑜下令總攻了!

    “你說什麼?主公身在前線?”

    不遠處一艘江東戰船之上,東吳老將程普瞪大著眼楮,一副凶相。

    他確實怒了,

    說起來,作為孫堅舊部,程普與韓當、黃蓋等老將一樣,幾乎可以說是看著孫策長大的,是故,對于孫策脾氣、喜好,幾位老將自是清楚

    在平日里,孫策喜武好戰,程普倒也不會多說幾句,充其量僅勸說孫策看些兵書罷了,然而眼下是何等狀況?

    正值曹軍與江東軍戰況最為激烈之時,事關江東存亡、事關東吳數百萬百姓,

    “豎子!”程普低聲怒罵一句,叫身後的一干護衛暗暗縮了縮腦袋,假作不曾听到。

    倒是身旁黃蓋咳嗽一聲,低聲訕訕說道,“主公勇武不下老主公,當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呀!”

    “哼”程普冷哼一聲,轉對不遠處韓當說道,“義公,可曾探得主公蹤跡?”

    听聞程普問話,韓當搖搖頭,忽而眼眉一挑,抬手指著遠處皺眉說道,“曹軍變換陣型了!”

    “唔?”黃蓋當即便走上前來,細細一望。

    確實,曹軍轉換了陣型,看其意圖,十有**想將此地數百艘江東軍戰船圍死在此。

    “將軍且看!”忽然,身旁護衛一身大呼。

    程普等三人放眼望去,卻見不遠處數艘曹軍戰船迎面而來,在其之後,跟著十余艘航鯉、數百艘走柯。而三船船,則各自插著一面旗幟,從左往右依次是“曹夏侯張。”

    “看來曹軍亦不會坐視我等突破其陣前”略顯低沉地說了句,程普回過頭來,有些苦笑地望了黃蓋、弗當一眼。

    黃蓋、韓當對視一眼,當即下令此處十余艘戰船戒備,以防曹軍沖殺。

    想了想,程普環視四周,好似想起了什麼,皺眉對身後傳令兵喝道,“通令後船,此處遇到曹軍大將阻攔,無法分神,嗯,還是將此事稟于周都督,或有將士望見主公身在蔣欽將軍船上,叫他過…”

    “將軍”程普話還未說完,身旁傳來一聲驚呼,“曹軍殺過來了!”

    “該死!義公、公覆”喊了黃蓋、韓當一聲,程普一側身見那名傳令兵仍在身旁,微怒喝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去?!”

    “諾!”只見那傳令兵唯唯諾諾應下,疾奔至船尾,將程普所言之事用令旗以及喊話,層層傳于周瑜處。

    望了一眼面色微怒的程普,韓當低聲對黃蓋說道,“莫看德謀平日對主公頗有微詞,恐怕心中卻是著心得緊,”

    黃蓋聞言望了眼程普,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一心黑听到程普大聲喝道,“倉軍戒備,準備殺敵!”闡

    話音網落,黃蓋二人抬頭一望,正見面前曹軍浩浩蕩蕩殺來。心下更是一緊。

    而與此同時,曹軍大將
    這位嗜酒如命的武人,對于斬殺廝殺,亦是同樣樂忠,可惜江哲卻將其安置在開門,
    若是換做他人為帥,
    待得江哲將令一下,
    對于程普那十余艘連旗幟也無的戰船,
    眾護衛四下一打量,或有人說道,“啟稟將軍,趙將軍應該在我等東南面

    “東南面”
    “這,”縣旁或有曹軍稗將遲疑說道,“將軍,那此處防線”

    “何足懼哉?”
    “將軍小心!”夏侯@耙粑綽洌   圓芫徽缶 簦 鋈揮 嬪淅匆徽蠹輟br />
    “盾兵護住將軍!”曹軍稗將一陣疾呼。

    被死死護在當中,
    眾護衛面面相覷,無法作答。

    皺皺眉,
    “我乃東吳大將程普,夏侯小兒,莫要猖狂!”

    “該死的”
    “是的,將軍!”身旁護衛點點頭。

    得了眾護衛確認,
    對面船上,程普亦是立下船頭,望著夏侯@鵲潰 昂擼】鍪遣煌 眨 退隳闃韉背跤卸饔諳戎鰲@戲蛞嗖換崍羰鄭∪羰鞘度 閽繚繽巳 裨潁 說匾玻 br />
    “休要倚老賣老,
    “呸!”對面程普勃然大怒,怒聲喝道,“放箭!射死這匹夫!”

    “是,將草!”

    與此同時,
    “諾!”

    作為投身曹操麾下的位將領,
    早在酸棗會盟時,曹操與孫堅俱屬那十余路討董諸侯之一,是故,
    說起來,
    “放箭!”

    “放箭!”

    不約而同,兩軍船上當即一陣對射,但听慘叫聲陣陣,不少兩軍士卒,紛紛中箭。

    “唔?”主船的異常,這側的張頜有些詫異,正疑惑間,忽然一名曹兵匆匆奔至,抱拳稟道,“將軍,夏侯將軍下令,先且圍殺此處敵軍,而後再復與趙將軍匯合!”

    “明白了!”張頜點點頭,一揮手厲聲喝道,“傳我令,我等迂回襲敵軍側面,助夏侯將軍誅滅敵軍!”

    “諾!”

    只見船上船槳蕩起,張頜與曹純分別率軍襲程普兩側,但听陣陣弦響,箭矢如蝗。

    “將軍”見船上眾人不曾在意,一名曹軍偏將走上前來,

    而與此同時,對面船上,韓當忽而望見己方將士射出的箭矢似乎越來越無力,回過頭來一瞧,卻望見麾下士卒氣喘吁吁、滿頭冒汗。

    也是,深陷江哲“陣法。之中,就算江東兵能勉強克制心中對曹軍的恐懼,在疲勞上,也要比曹軍快得多,尤其是在射箭快消耗體力的事上。

    “德謀!”低聲喚了程普一聲,韓當朝著身後一撇頭。

    受韓當提示,程普回過頭來,望見自己麾下將士這幅模樣,眉頭一皺。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他只是

    “全軍備戰,白刃殺敵!”

    拜江哲那所謂的“妖陣。所賜,江東兵與曹兵在體力方面,似乎處在同一條起跑線上,

    “我赴此處!”高呼一聲,黃蓋一腳踏在船舷的欄桿上,一躍躍上旁邊一艘戰船,再等他抬起頭來,那飄揚著“張。字旗號的戰船。已近在咫尺。

    “毒!”

    隨著一聲巨響,兩船重重撞在一處,年過半百的黃蓋眼疾手快,一把抓助船上欄桿,然而他身後江東兵卻沒這般好運,有不好人驚呼著被掀落船下。

    “殺!”

    喊殺聲震天響起,對面船上無數曹兵蜂擁躍上船來,望著他們眼中濃濃的戰意,這哪里是飽受疫病之苦、徒然待死的弱兵?

    “砰!”

    一員曹將重重躍上船來,左右一望,最終將注意放在黃蓋身上,只見他一揚手,沉聲喝道,“你乃何人?”

    黃蓋上平打量著那名曹將,眼神漸漸變得凝重,握了握手中戰刀,傲然喝道,“小輩,老夫乃東吳大將黃蓋,你乃何人?”

    “嘿!”只見對面那曹將嘿然一笑,取槍擺了一個架勢,冷笑說道。“看來我運氣不差,戰便能陣斬一員敵將,河間張頜,敵將納命來!”說罷,也不廢話,當即強攻。

    “鏘!”

    幾刀連連擋住張頜揮來的長槍,感受著大刀上傳來的反震之力,黃蓋心中一驚,低聲呼道,“你有這般武藝,老夫竟不曾听聞你名

    “哼!”言者無心听著有意,張頜面上當即浮現幾分不渝,冷笑說道,“說的是,張某只不過籍籍無名之輩”說著,他手中猛一用力,再復一陣強攻。

    一時間,強橫如黃蓋,竟然被張頜死死壓制。

    “這曹將”只見黃蓋一面苦苦抵擋、一臉連連後退,心中直嘆曹軍果然是人才濟濟,猛將如雲。

    正想著,忽然對面張頜冷言喝道,“老匹夫,若是你僅有這般能耐,那便與我死在此處吧!”

    “好膽!”黃蓋眼中一陣怒意閃過,大吼一聲,一刀破開張頜長槍,刀尖猛然劃過張頜臉龐,張頜眼中一驚,急忙後退三步,伸手撫過臉龐,當他望見手上鮮血中,眼神一陣難以置信。

    “小輩!”踏前一步,黃蓋右手握刀,左手又從船板上拾起一面盾牌,望著張頜冷笑說道,“可莫要小覷了天下豪杰,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也!”

    皺眉望著黃蓋,張頜眼中急躁漸漸退去,嘴角揚起一絲冷笑。

    “有意思!”

    而與此同時,韓當亦是同黃蓋一般,遇到了勁敵,曹純。

    作為曹家最俱武藝的將領,曹純雖說在謀略上,恐怕終究難以達到曹仁的高度,但是倘若只做一先鋒大將,曹純,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或許當真是天賦使然,
    想來想去,曹操最終叫曹純統領虎豹騎,將他撥在江哲帳下。其中,恐怕是存了磨練磨練曹純的意思,可惜成果

    縱觀江哲帳下諸將,趙雲、李典、樂進、
    記得當初,曹操對于曹純的期望,可遠在曹仁之上,更別說曹洪,只可惜,,

    “毒!”

    待靠近敵船,性子本就比較急進的韓當當即率眾躍上曹軍戰船,卻忽然望見為一員曹將正持槍立在跟前,在他身後的,是無數手握兵刃的曹兵。

    “本將軍不殺無名之輩?。粗粗一打量曹純,韓當皺眉喝道。

    “虎豹騎統領,卓純!”

    知,虎豹騎?韓當瞪大眼楮,有些不敢置信。

    曹軍之中最是精銳的虎豹騎、傳言能以一當十的虎豹騎,其統領,竟是眼下這白面小將?

    也不怪韓當驚愕不已,曹純本就年輕,與趙雲、江哲相仿,又顯得白嫩文雅、一眼看去,何人會認為眼前的這位,是曹家猛將?

    小輩,我看你還是退去,休要做了我槍下亡魂”只因曹純年輕,弗當不免有些輕視。

    “廢話小說!”曹純也不動怒,取過身旁頓在船板之上的長槍。

    “冥頑不靈”。冷笑一聲,韓當忽然指著曹純並眾多曹兵喝道,“給我殺!”喝罷,幾步上前,論其長槍便是一記重劈。

    “鏘!”

    但听一聲兵戈之響,曹純似乎極為輕松便擋住了韓當攻來的長枷,

    韓當也不想想,作為驍軍虎豹騎統帥。曹純哪里會是簡單人物?

    “殺啊!”船上曹兵爆出一聲大喊,當即便與沖上前來的江東兵戰到一處,但見刀光槍影,箭矢亂飛,場面極為混亂。

    而場中,韓當與曹純亦是戰到一處,只听那一聲聲“鏘鏘。聲響,二人竟是不分勝敗,直打得難舍難分。

    “砰!”

    隨著一聲轟響,韓當被迫倒退三步,握了握長槍,只感覺手上虎口酸麻不已。

    “該死小看這家伙了!”

    曹純亦是不好受,同樣暴退三步,平復了一下心神,望著韓當,心下更是凝重。

    “殺!”

    “鏘!”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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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赤壁(九)

    就在韓當與黃蓋陷入苦戰之時,程普亦與夏侯惇交上手了。

    論實力,夏侯惇確實是穩勝程普一籌,畢竟,他可是在呂布手中全身而退的曹軍將領。

    夏侯惇是一頭凶獸,若在平時切磋,恐怕夏侯淵與曹仁都能與他打得不分上下,然而,若是一旦叫他提起了心中殺意,恐怕就算是夏侯淵與曹仁二人合力,也不見得可以擊敗他……

    戰意越強,身上所受的傷勢越重,夏侯惇便越難對付,這在平日切磋之事,自然是看不出來的,只有來戰場廝殺之時,方能顯示他本事。

    是故,在歷史中,夏侯惇才是曹操麾下頭號猛將,而不是其弟夏侯淵,亦或是曹仁、張遼、張郃……

    「一別四五載」無視身旁廝殺亂戰中的兩軍將士,程普單手提矛望著夏侯惇,冷笑說道,「想當初曹孟德,兵不過三五千,今日竟能做到這般地步,連帶著你……當初區區一守備,今日亦列為大將,真乃世事弄人……」

    「老匹夫,」夏侯惇罵了一句,忽而冷笑說道,「當初孫文台亦不過是區區一廬江太守,你程德謀,亦不過是一雜號將軍……經你一說,本將軍倒是記起你等兵折虎牢、被那華雄趕得如同喪家之犬,好生狼狽……」

    「你!」程普為之大怒,瞪大眼睛怒喝說道,「當日兵敗,非戰之罪,乃是袁術從中壞事!」說著,他握了握手中長矛。

    夏侯惇當即會意,一挑長槍,冷笑說道。「當初殺敵軍,見你頗為勇武,到不曾領教,今日,終償所願,但願你莫要老邁無用才好……」

    一語說到程普痛處,氣得他白鬚直顫。氣急反笑道,「老夫是否是老邁無用,口說無憑,交手一番自知!」

    「我亦有此意!」夏侯惇嘿嘿一笑。

    「鏘!」

    江面之上戰局,眼下正進入最為激烈的階段……

    縱觀此處江面,除去曹操與江哲所在之處外,其餘偌大江面,曹軍與江東兵戰到一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謂是異常混亂。

    不同於陸戰,陸戰若是陣型混亂,那麼將帥自當重組陣勢,再復戰事,然而在此大江之上,掉轉船首,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想竟如此混亂,」立在船上,處在一干親衛層層護衛之中,周瑜搖搖頭,忽而朝身旁說道,「還未有主公消息麼?」

    身旁丁奉、徐盛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嘖!」周瑜眼中難免露出幾分憂慮。忽然,附近一名傳令官盯著一個方向良久,忽而大喊道,「都督,主公有消息了!」

    「當真?」只見周瑜眉梢一喜,推開身旁親衛,幾步上前,急聲說道,「主公身在何處?」

    「啟稟都督」那傳令兵一抱拳,凝神說道,「前線來報,乃是程老將軍令人傳達都督,言主公在蔣欽將軍一處,在……」說著,他抬手指著一個方向說道,「若是訊息不錯,便是這個方向!」

    只見周瑜凝神望著所指的前方良久,口中喃喃說道,「這裡……可還有其他?」

    那名傳令兵搖搖頭,就在這時,身在另外一處的一名江東兵大呼道,「都督,前線傳來訊息,言主公正與曹軍趙雲交手,至今未分勝敗!」

    「什麼?趙雲?那盛名已久的常山趙子龍?」周瑜心下一驚,一連串的問話叫那名士卒為之一愣。

    「都督!」丁奉有些擔憂地喚了一聲。

    「義兄真是!」只見周瑜倍感煩躁得在船上踱了幾步,面色一陣猶豫,半響之後,忽而厲聲喝道,「丁奉、徐盛!」

    丁奉、徐盛二人心下一愣,當即抱拳應道,「小的在!」

    「我給你二人一艘戰船,你等帶我話前去主公處,叫主公率軍後撤……唔,事已至此,罷了,恐怕義兄不會聽從,馬遵!」

    「末將在!」只聽一聲重喝,船上一干將領中,走出一人,正是周瑜麾下偏將。

    「我與你戰船三十艘,更叫丁奉、徐盛二人助你,你且前去助主公一臂之力,」說著,周瑜凝神望了一眼馬遵,低聲說道,「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馬遵當即會意,抱拳厲聲喝道,「都督放心,只要馬遵不死,定會護得主公周全!」

    聽聞馬遵提及「死」字,周瑜心頭閃過一道不安,搖搖頭將其拋之腦後,回顧丁奉、徐盛說道,「你等尚幼,不必與曹軍廝殺,見得主公,將我話轉述主公即可!」

    丁奉、徐盛二人對視一眼,心下暗道可惜,抱拳訕訕說道,「諾!」

    在船上踱了幾步,周瑜忽然眼中閃過一道黯然,沉聲說道,「轉述主公!望其以大局為重,以我江東為重……去吧!」

    「咦?」見周瑜僅僅是叫自己轉述這麼一句話,丁奉、徐盛二人難免有些意外,然而事況也不容他們細想,當即抱拳應命。

    「馬遵!」

    「是!」只見那驍將馬遵一抱拳,望了丁奉、徐盛一眼,沉聲說道,「走!」

    望著三人換船而去,或有身旁將領猶豫著上前問道,「都督,難不成我等不去主公處?」

    只見周瑜眼神複雜望了他一眼,口中淡淡說道,「主公武藝。尋常人等無法近身,便是那盛名已久的趙雲……若要分出個高下來,恐怕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傳令下去,令潘璋、陳武二部為我等開路,本都督要親自會會那江哲!」

    聽聞周瑜所言,船上江東兵面面相覷,或有將領急聲說道,「都督,難不成僅靠我等這萬餘人馬,都督竟是欲衝擊曹軍陣中?」

    「有何不可?」周瑜回頭一聲沉喝,眼神凌厲,叫此間將領悉數低下頭來,隨即,周瑜平復了一下心神,溫和緩緩說道,「江面之上,隨處有我江東男兒,我等一路朝曹軍陣眼而去,沿路收攏兵馬,當有一戰之力!」

    「可沿路亦有敵軍……」身後人群中,有一人弱弱說道。

    皺皺眉,周瑜對於此言置若罔聞,雙手撐在船欄之上,俯視著血紅的江水,喃喃說道,「此戰僵持已久,總要有人率先打破僵局不是麼?不是我,便是那江哲……比起叫江哲率先動手,我更希望由我開始……那樣的話,戰況如何,多少不會偏離我心中謀算……休要再說了。速速傳令下去!另外,在此船打起我周瑜旗號,眼下,已不必……唉!」

    「是,都督!」

    正如周瑜所言,此戰僵持已久,別說未分勝敗,就連勝敗端倪,亦是無法窺視一二,這叫曹操、江哲、郭嘉一干人等,心下隱隱有些不安。

    「蔡瑁,」拍了拍船欄,曹操皺眉說道,「憑借守義奇陣,我軍與江東苦戰數個時辰,仍未分勝敗,依你之見,當做如何調整?」

    望了一眼曹操眼中隱隱的焦慮之色,蔡瑁抱拳遲疑說道,「曹公,末將以為,此刻乃是我軍佔得優勢,實在不必……」

    「佔得優勢?」曹操猛一拍船欄,沉聲喝道,「我怎得不見我軍如何佔得優勢?是說江東軍敗局已顯,亦或是周瑜小兒已戰死亂軍之中?」

    「這……」只見蔡瑁滿臉訕訕之色,不由望了望身旁江哲,思量一番,抱拳凝神說道,「曹公,末將以為,戰局呈此等僵持局面,曹公不欲見到,那周瑜同樣如此,依末將看來,周瑜當有異動!待得周瑜心浮氣躁,破綻自然在所難免,屆時我軍……」

    「唔?」很是意外地望了一眼蔡瑁,曹操指著他哈哈大笑說道,「說得好!這話我愛聽!」說著,他朝身旁郭嘉、江哲笑道,「奉孝,守義,你等意下如何?」

    「呵呵,蔡將軍所言極是」只見郭嘉亦是望著蔡瑁暗暗點頭,對曹操略一拱手,笑嘻嘻說道,「主公,在下以為,眼下確實如蔡將軍所言,雖此戰兩軍僵持不下,然我軍有四十萬之多,而江東,卻僅有十萬,如此消耗下去……雖說對不住我軍將士,不過嘛……」

    「死在沙場,總好過死在病榻之上!」抬頭微微一歎,曹操忽然轉頭望著江哲,疑惑問道,「守義。莫非有心事?」

    只見江哲搖搖頭,忽而沉聲說道,「「死在沙場、總好過死在病榻之上」,這不過是寬慰之詞……」

    曹操聽罷一愣,搖頭苦笑一聲,低聲說道,「難不成守義眼下想著攻入江東?照著操對守義的瞭解,恐怕守義你不會放著疫病蔓延之事不管,就此攻入江東吧?以操看來,就算此戰勝,守義亦會上書操。屯兵漢陽、烏林一帶,以防疫病蔓延江東,導致江東百姓感染此疾,無辜而死……」

    「額,」被曹操一語洞察,江哲面上有些尷尬。

    見此,曹操朗朗一笑,毫不在意地拍拍江哲肩膀,低聲歎道。「守義寬厚之心,操甚為佩服!」說著,他負背雙手,微歎說道,「所謂天下大勢、分分合合,乃是定數……或許,是江東氣運未盡,上天不欲叫我曹操此時成事……惜哉!惜哉!」

    「孟德……」

    「實言說之,這些年來。操得守義與諸位賢良相助,一路擊敗呂布、袁術、袁紹、劉表等勁敵,兵鋒乃盛。天下無不側目,也是時候暫且收兵,休養生息……四十萬大軍,痛哉!痛哉!」

    「孟德……」

    「罷!」一拍船欄,曹操面上憂容盡除,指著江東方向朗笑說道,「即便叫這江東芶延殘喘一時那又何妨?不出兩、三年,我便可再此聚集大軍,掃平江東!只不過是區區兩、三年罷了,哈哈哈!」

    「主公好器量!」郭嘉拱手笑道,眼中卻有幾分揶揄。

    「奉孝錯贊,」咳嗽一聲,曹操略微有些尷尬,微歎說道,「若是可以,操自然想著眼下便掃平天下亂世,只可惜天不助我……」

    曹操話音未落,身後一干文臣中,有一人大步走出,拱手呼道,「此戰乃我軍不得天時,非主公之過,主公功在社稷,世人皆知,雖武王亦不及也!」隨即,眾文臣紛紛拱手相贊。

    見眾文士竟如此不分場合,圍著曹操出言大讚、談笑風生,絲毫不顧眼下仍在浴血奮戰的曹軍將士,這叫江哲心下有些不滿,撇過頭去,與蔡瑁說話。

    「咳!」

    忽然一聲咳嗽傳來,江哲疑惑轉身,卻見荀攸不知何時已立在身旁,心下有些驚訝。

    只見荀攸對江哲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道,「守義可知,近日主公身旁近侍,曾多次議尊主公為公,加九錫,不知守義以為如何?」

    側目望了望那面一群人,望著那些誇誇其談的文士與一臉笑意的曹操,江哲微微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公達不會過問,對於此事,哲向來不會過問的……孟德亦知、公達亦知。」

    「這……」被江哲直言回絕,荀攸臉上有些不好看,想了想,低聲說道,「守義乃主公麾下首席謀士,深得主公喜愛,亦不敢過問此事耶?」

    「唔?」見荀攸出言相激,江哲有些錯愕,望著荀攸愕然說道,「公達,你這激將,也過於明顯了吧?」

    只見荀攸面色羞紅,尷尬不已,就在此時,旁邊傳來一聲輕笑,荀攸轉首一望,卻見郭嘉笑嘻嘻地望著自己,面上更感灼熱不已。

    「你呀你!」好笑地望著荀攸,郭嘉揶揄說道,「守義乃用兵大家,胸中才學比之我等有過之而無不及,你竟用此等粗爛激將法豈能有用?」說著,郭嘉收起面上笑意,望了一眼那處,低聲正色說道,「嘉以為,守義所言在理,此事在所難免,就算主公不喜此事,主公麾下文武,亦渴望登高一步,直至……封王拜侯!」

    「大逆不道!」荀攸皺眉低喝一句,叫站在此處的蔡瑁心下一驚,急忙轉過頭去,只當沒聽到。

    望了一眼蔡瑁,郭嘉再復低聲說道,「此事最初由仲德提及,當初我便見主公隱隱心動,只不過當時強敵袁紹在旁伺機而動,隨後又頻發諸多事,是故暫時按下不提……依我之見。待得此戰之後,主公便會昭告天下,加封為公,大肆搞賞各州,以安撫此戰戰敗之後患……十有八九!再者,主公心中亦是心動,公達,嘉以為,你與文若,還是莫要逆主公心意才好,你也莫要勸說嘉與守義,我與守義,向來不過問此事,主公心知肚明,若是守義有何異樣舉動,主公必定懷疑你與文若,屆時……」

    「唉!」聽著郭嘉所言,荀攸搖頭大歎,倍感遺憾地望了眼江哲,叫江哲心下苦笑不已。

    說起來,最初叫江哲決口不過問曹操封王等事宜的,不是別人,正是其家中賢妻,蔡琰。

    若是僅僅為此事,叫曹操對自家夫君產生了什麼不好的想法,那實在是太屈了……

    再者便是賈詡、李儒,在許都時,二人時常與程昱照面,自然難免得悉程昱心思,為此,賈詡與李儒曾多次勸說江哲,莫要管曹公私事,無論是稱公、稱王,亦或是……

    「唉」搖搖頭,荀攸苦笑說道,「攸亦知此事在所難免,只不過能推就推,今日有人議尊主公為公,明日便有人議尊主公為王,那麼後日呢?唔?」

    郭嘉、江哲對視一眼,悶不吭聲。

    「倘若單單是公、加九錫,倒是還好。攸只怕主公受小人蒙蔽,一步一步……」

    「嘿!」打斷了荀攸的話,郭嘉揶揄說道,「公達豈不是將仲德亦說成小人?小心仲德得悉,他日不與你好看喲!」

    可惜,郭嘉的打岔,並無法消除荀攸面上的憂容,只見他長長一歎,搖頭說道,「只怕家叔介時會力勸主公,屆時,還望兩位在主公面前為家叔說幾句好話……」

    郭嘉、江哲二人對視一眼,心下一聲微歎,拱手說道,「理當如此!」

    就在此時,被一幫文士隱隱說地有些自得,曹操轉首一望江哲等人方向,見他與郭嘉、荀攸正站在一處,好似說著什麼,疑惑喊道,「守義,奉孝,公達,說什麼呢!」

    只聽身旁荀攸一聲輕歎。江哲輕笑說道,「只不過商議戰事罷了!」

    「戰事?」揮揮手叫身旁眾文士散開一道路來,曹操幾步走到江哲等人身旁,望了一眼荀攸,復對江哲朗笑說道,「守義莫不是乃有妙計?」

    「妙計倒是無,」搖搖頭,江哲微微一拱手,凝神說道,「哲在想,戰局僵持,多有突變,未防夜長夢多,此戰還是早早落定為好!是故,哲盤算著,如何破開僵持局面……」

    「原來如此,」曹操似信非信得點點頭,忽而回首指著眾文士中一人,朗笑說道,「衛凱,若要說起詞曲,公達深酣此道,你等倒是可以親近一番!」

    只見眾文士中走出一人,對荀攸拱拱手,微笑說道,「荀司馬文采出眾,在下如何能及?不過,倘若荀司馬不介意的話,在下到是有幾處疑惑,望荀司馬替在下解惑……」

    唉!心下暗暗一歎,荀攸勉強堆起笑意,一面走上前一面微笑說道,「這位大人說得哪裡話,荀攸亦不曾精通……」

    望著荀攸走遠,郭嘉心下暗暗搖頭,一抬手,卻望見曹操正望著自己,心下當即會意,拱手笑道,「主公,在下酒癮難解,請主公容在下暫離……」

    「奉孝且去!」曹操笑瞇瞇地說了句。

    見將荀攸、郭嘉支開,曹操隨即望了一眼蔡瑁,隨便指了一個方向,沉聲說道,「蔡瑁,此處叫我心中略有不安,你且細細查看著,有何動靜,立馬稟我,去吧!」

    「此處……北面?」蔡瑁滿臉疑惑望了眼所指的方向,要知道,那裡可是我軍側面啊,背對著江東,難道周瑜還能長翅飛過來不成?

    然而當他望見江哲眼神示意時,這才明白過來,抱拳應命說道,「是,曹公!」

    伸手扶著船欄,感受面上的陣陣寒風,江哲轉首疑惑問道,「孟德可是有話要說?」

    只見曹操淡淡一笑,上前一步,與江哲並肩站著,凝神說道,「守義啊,此處無人,操有些話要與你說……」

    「孟德請講!」

    「依守義之見,操若是登王公之位。可有何不妥。」

    「……」下意識轉首望著曹操,見他亦是望著自己,江哲搖搖頭苦笑一聲,無奈說道,「孟德不會不知,對於此事,哲向來……」

    「知是知,不過操卻是想聽聽守義看法!」打斷了江哲的話,曹操低聲說道,「念在我等交情,望守義實言說之。」

    「這個……也罷,」見曹操堅持,江哲微微一想,低聲說道,「在我個人看來,無論是王公、還是……咳,對我個人而言,並無多大改變,僅僅是他日遇見孟德時,改動一番禮節便是……」

    「哈哈,妙語!當真是妙語。」曹操不禁有些失笑,指著江哲正色說道,「無論何時何地,你江守義見我曹孟德,皆不必通報、不必行禮,直呼我孟德即可!」

    只見江哲面上一愣,搖搖頭拱手說道,「如此,倒是要謝過孟德了……在我看來,孟德用此法安定此戰戰敗之後患,安定治下八州,倒也不失是一招妙策,不過,哲自是要勸勸孟德,或有人會在此事上與孟德持不同看法,但是,哲保證,此些人絕非是為一己私利,而是為……」

    一揮手打斷了江哲的話,曹操搖搖頭。忽而揶揄說道,「罷了,不提此事,聽說守義從荀家借了一大筆錢?」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只見江哲當即眉頭一皺,拱手正色說道,「決然不管此事!」

    見江哲如此之態,曹操也感失言,揮揮手岔開話題說道,「守義何等人物,操豈會不知?不提此事、不提此事,對了,你家中幼子可曾開口喚你一聲爹爹?」

    見曹操岔開話題,江哲心下亦是一鬆,搖頭苦笑道,「華老言我次子先天患有口疾,恐怕要診治數載吧……」

    「江睿。」曹操撫了撫鬍鬚,微笑說道,「古人云,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我思此子,日後前途無量,便是棟樑之才……」

    「哦?」這麼一說,江哲亦是心下歡喜,玩笑說道,「孟德亦懂相面之事?」

    「哈哈,操哪裡會懂那般奇術。」自嘲一笑,曹操指著江哲揶揄說道,「僅觀其父、其母,便知此子日後。」

    苦笑著搖搖頭,江哲拱手說道,「如此,謝過孟德吉言了!不過嘛,日後之事,如今哪裡會知曉,保不定我膝下二子平平無常,恐怕要叫孟德遺憾了……」

    「哈哈。」曹操朗笑一聲,揚手說道,「莫要小看了兒輩,其父如此,兒輩豈會尋常?恐怕此二子日後成就。猶在守義之上,封王拜侯,猶未可知也!」

    「哪裡哪……」正微笑說著,江哲忽然感覺曹操這話好似有些不妥,正要細想,卻聽不遠處蔡瑁急聲呼道。「曹公,姑父,周瑜領軍衝我大陣了!」

    「竟有此事?」曹操淡淡一笑,走上前去,口中嘲諷說道,「看來,周瑜小兒是沉不住氣了!」說著,他轉首望著江哲喚道,「守義?」

    「來了!」

    江哲應了一聲,跟著曹操走到船舷處,心下卻想著方纔之事,越想越感覺有些不對。

    封王拜侯,這句話本身並無不妥不處,然而細想之下,卻是極為不妥。

    眾所周知,當臣下的,與其主公同屬一項爵位,已是莫大榮耀,哪裡會有高過其主之理?

    也就是說,若是自己兩個兒子他日封王拜侯,那麼冊封爵位的人,爵位決然在其之上……

    公、王,亦或是……

    君!

    難不成孟德意欲稱帝?

    走到曹操身旁,望著蔡瑁指著遠處急聲說著什麼,江哲思緒有些混亂。

    他倒不是為自己擔憂,亦不是為自己家眷擔憂,說句自私的話,曹操一旦稱帝,他江哲自然會跟著受利,一來江哲與曹操並無絲毫衝突之處,二來,早在曹操僅僅為濟南相、未曾發跡時,江哲便與其交厚,隨後董卓之禍、以及其餘諸多事,兩人可謂相逢於患難。

    江哲擔心的,正是荀彧、荀攸!

    想著想著,江哲忽然感覺曹操說的那句話,同樣有些問題。

    「無論何時何地,你江守義見我曹孟德,皆不必通報、不必行禮,直呼我孟德即可!」

    江哲入曹府拜見曹操,向來是不必通報、不必行禮,向來是直呼曹操表字孟德,此事在許都,不說人人皆知,也有不少人得悉此事為何要再提一遍?

    有意?還是無意?

    為何要支開公達、奉孝?

    腦海中回想著蔡琰、賈詡、李儒說過的話,江哲隱隱有些明白了……

    十有八九,曹操是有了稱帝的心意,畢竟,帝位懸空日久,即便是曹操,恐怕也不會絲毫不動心吧?

    而曹操的問話,便是在試探江哲為此的反應,畢竟,作為位高權重的曹操,身邊知心好友漸少,僅僅只有江哲、郭嘉,而郭嘉,可不像江哲那麼容易試探……

    唉!這叫算什麼事啊!

    罷了,還是先結束此戰,至於其他事,日後再說!

    不過嘛……

    究竟要不要插手此事呢?

    想了想,江哲猶豫地望著被一干文士圍在當中的荀攸,望著他臉上勉強的笑容,心下有些不忍。

    還是與文和、仲達商議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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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赤壁(十)兩敗俱傷之策?

    倘若周瑜沉不住氣,意欲破此僵局,這自然是好事……

    然而江哲卻是想不出。他周瑜為何要親自前來……

    「莫非其中有詐?」江哲喃喃自語著。

    「姑父,」身旁蔡瑁亦抱拳,沉聲稟道,「點清楚了,鄰近的敵軍估摸戰船七、八十艘,士卒兩萬餘人,確實是打著周瑜旗號,依侄兒之見,十有八九是周瑜親自所率……」

    「嗯,」江哲緩緩點頭,放眼望向江面,只見偌大江面之上,戰事頻頻,仍未有半分消止,心下詫異說道,「方纔前線來報,那孫伯符正與子龍交手?」

    「是的,姑父,趙將軍與那孫策交手已有一刻有餘,仍未分勝負,可要遣一將前去助趙將軍一臂之力?」

    「那倒不必,」江哲擺擺手。拍了拍身前船欄。望著那徐徐由遠而近、打著「大都督周」旗號的船隊,凝重說道,「孫策雖是一莽夫,不過在這江面上,我軍要擒殺此人,亦不是那般容易,再者,論起其中威脅,此人如何及得上周瑜……周瑜若敗,此戰我軍勝定!」

    蔡瑁一聽。心下恍然。抱拳低聲說道,「姑父的意思是……」

    「傳令夏侯惇、曹純、曹洪、張頜、張遼等將,叫其拖住其餘江東將領所率兵馬,休要叫其上前與周瑜匯合……德珪,你且下令,暫緩放箭,誘得周瑜上前,屆時萬箭齊、四下圍定、圍而誅之!」

    「侄兒明白!」蔡瑁抱了抱拳。

    「孫家幼虎素有威名,守義竟是顧也不顧耶?」江哲身旁。細細聽著他下令的曹操面上有些笑意。

    「哲以為,周公謹,才是此戰統帥!」

    「此言大善!」曹操撫掌大笑,微笑望著那徐徐而近的周瑜船隊,忽而開口說道,「守義不覺得周瑜小兒此行有些蹊蹺麼?若是他要衝我軍陣中……操卻是不明白,他既已換過坐船,恐怕是存著掩人耳目心思,叫我等不做提防。為何此時卻又明明白白打起其都督旗號?莫非其中有詐?」

    話音剛落,曹操卻又搖頭說道,「唔,好似並非是……或許操有些多疑了,罷了,守義且下令吧!」

    「是,」江哲拱拱手,望了一眼蔡瑁。蔡瑁當即會意,復身對身旁曹兵說道,「傳令,休要管其餘江東兵馬。首誅周瑜船隊……」

    「唔?」聽著蔡瑁如此下令。江哲心下一動,好似抓住了什麼,然而細細一想,卻是又說不出個頭緒來……

    估摸不過一盞茶功夫,曹軍陣型便有所變動,此事周瑜顯然是看在眼裡,淡淡一笑,似乎毫不在意,揮手喝道,「傳令全軍,備戰!」

    「是!」身後眾將抱拳應命。或有一人猶豫上前,低聲說道,「都督。末將覺得都督此行,有欠考慮……」

    「唔?」周瑜眉頭一皺,轉過頭來,卻見此人正是自己帳下將領吳宥。

    只見吳宥一抱拳,望著周瑜沉聲說道。「都督乃主公之所信、我江東之依重,何必親身犯險,隻身作餌,末將願為都督在此,還請都督……」

    「你心意我明,」揮手打斷了吳宥的話,周瑜微笑說道,「不過。倘若不是我周瑜,恐怕江哲必然不會……」說著,周瑜望了一眼前方曹軍,感受著此處射來的箭支漸少,哂笑說道。「你且看,他江哲亦是知我前來,是故暫緩放箭,作為禮遇,換做是你,保管一通箭雨……」

    「只怕他江哲是想誘都督上前,圍而殺之!」偏將陳宏皺眉低聲說道。

    望了一眼那將,周瑜淡笑說道,「此事我豈會不知也?」說罷。他收斂面上笑意。凝神喝道。「諸將,你等可是心中畏懼?」

    只見此處諸將對視一眼,凝神喝道,「大都督此言差矣,我等身為江東將領,豈會懼戰耳?」

    「都督只管下令,若有一人退後,我王彰便先且替都督殺了此人祭旗!」

    「大丈夫死便死耳,有何畏懼,都督只管下令,我等無有不從!」

    「說的是!都督,下令吧!」

    「好!好膽氣!」周瑜回過頭來,凝神望著身後將領、望著他們眼中濃濃戰意良久,忽而展顏一笑,走上前去,招過諸位將領,附耳說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如此如此。」

    直聽得此處諸將面色一愣,心驚不已。

    「都督,」猶豫地望著周瑜。吳宥面有為難之色,低聲說道,「不曾想,都督竟有此妙計,不過……末將以為,若在平日,此事對我江東士卒而言。不過是舉手小事,而眼下,深處敵軍妖陣,麾下將士氣力所剩無幾,恐怕……」

    回顧其餘將領,亦是一臉心憂。

    見此,周瑜微笑說道,「若不盡力而為。豈能知曉成與不成?事關我江東存亡,且要諸位犯險了……周瑜心中有愧,請受我一拜!」說著,周瑜便是拱手一記大禮。

    「都督言重了!」當即便有江東將領蔣欽上前扶起周瑜,面色激動不已,回顧身旁眾將喝道,「都督言已至此。事關我江東存亡,江東健兒,豈有不戰之理?倘若叫曹操踏足江東,我等死無葬身之地也,不如死戰拒敵!為我家中老小,留一生機!」

    只見船上眾將對視一眼,稍一遲疑,便抱拳沉聲應道。「理當如此!」

    對蔣欽一點頭,周瑜略微吸一口氣,拱手說道,「為我江東,望諸君奮戰!倘若曹軍果真大亂,我江東仍有一軍埋伏在外,屆時猝然殺入,曹軍必定大敗!此戰,當保我江東安定十載……」

    「都督不必再說,」陳宏環顧一眼眾將。凝神喝道,「事到如今,唯有死戰耳!」

    「喝!」眾將頓一抱拳。

    「諸位俱是我江東健兒!」但見周瑜大讚一句,忽而揚手喝道,「擂鼓以壯我軍聲勢!」

    「諾!」

    「咚咚咚!」一記一記略顯沉重的鼓聲頓時響起,只見船上諸將對周瑜一抱拳,當即換船。

    只見此數十艘戰船稍稍在此停頓一下,便揚速望曹軍方向而去。

    而與此同時,江哲正凝神望著望著遠處,但見周瑜船隊略作停頓便上前來,心知周瑜已是準備妥當,意欲衝殺。當即喝道,「霹靂車準備!」

    「霹……」身旁曹操一愣,蔡瑁面色大驚,急聲說道,「姑父,距離此等之近,恐傷我軍將士啊!」

    只見江哲凝神望了一眼遠處。沉聲喝道,「我知道,僅此一撥!還不速速下令!」

    「是!」蔡瑁當即應命,朝船後喝道,「司徒有令,霹靂車準備!瞄準周瑜戰船!」

    但見船上曹兵一陣忙碌,船上霹靂車當即裝彈。伴隨著「吱嘎吱嘎」的響聲,已隱隱對準了了面前不遠處的敵軍!

    「放!」江哲厲聲喝道,叫身旁蔡瑁耳根一跳,當即亦是喝道,「霹靂車,投放!」

    「轟!」

    「砰砰!」

    但聽一連串的轟響,江哲所處的二十艘巨艦整合一處的連環船上,百架霹靂車同時放彈,蔡瑁猛然感覺船身一陣巨晃,險些將他掀落江中。

    「怎……怎麼回事?」船上不遠處正在談笑的眾位文史一陣驚慌,死死抱著身旁船欄對附近曹兵憤怒詢問。

    待得知是江哲下令同時投放霹靂車時,他們這才不吭聲了,畢竟,江哲雖素有善名,但卻是統帥大軍、執掌殺伐的一軍統帥,另外,在那些文士眼中,江哲可不如荀彧、荀攸那般好說話……

    也是,江哲的好說話,大多是對於百姓,而不是那些笑談風花雪月的文人墨客……

    而趁此機會,荀攸也得以脫身,遠遠對江哲搖頭苦笑一聲。

    淡淡望了一眼船後的那些文人,又被荀攸點頭報以一記微笑,江哲這才將注意力放在戰事上來。

    只聽遠處江面傳來一連串巨響,無數水柱沖天而起,其中,亦有些周瑜麾下戰船,船中數彈,被攔腰砸斷,緩緩沒於江中。霹靂車,當是不負其名!

    望了一眼江哲,曹操低聲說道,「守義好似有些看不起那些文人墨客呀?」

    只見江哲面上一愣,搖搖頭低聲說道。「孟德言重了,哲哪裡是看不起他們,哲不通文采,反倒是怕他們看不起哲才是……」

    「哈哈哈!」曹操朗笑一聲。搖搖頭說道,「守義若是不通文采,那天下何人膽敢居之?」說著,他望著不遠處漸漸沉沒的周瑜戰船,低聲暢然說道,「痛快!霹靂車,正乃名符其實,只可惜不曾砸周瑜旗船……惜哉!惜哉!」

    江哲淡淡一笑,忽而對蔡瑁說道,「德珪,差不多了!」

    「是!」蔡瑁會意,當即取出懷中小旗,搖旗發令。

    但聽此處曹軍鼓聲陣陣,無數艨艟、走舸逆風而動,意圖迂迴將周瑜戰船圍住……

    而與此同時,周瑜正望著船後不遠處沉沒大半的戰船驚歎不已。

    「瞬息之間,竟是損我軍戰船十餘艘,這是何等利器!」

    「都督。這……」身旁護衛指了指陷在江面中的士卒,眼中有些不忍。

    「唉,」只見周瑜長長歎了口氣,搖頭違心說道,「眼下,我等是顧不了他們了,若是我等不上前,曹軍那利器必定會再度襲我軍戰船,屆時……唯有上前!」

    「都督說的是……」那名護衛抱拳沉聲應了句。

    見船上將士面上隱隱有些懼容,周瑜微微一皺眉,朗笑說道。「諸位不必過於心憂,曹軍雖有利器,然而若是兩軍混戰,他江哲必然不敢動用此等利器,江哲所欲,不過是耗我軍士氣,僅此而已,我江東男兒,豈能被區區死物嚇住?望諸位念我江東,念家中老小不落曹軍鐵蹄之下,奮戰!唯有奮戰耳!」

    「奮戰!」

    「奮戰!」

    隨著周瑜的話漸漸傳於此處江東軍中。江東的士氣竟是不減反增,這叫江哲不由暗道可惜。

    見身旁江哲似乎歎了口氣,蔡瑁沒話找話說道,「姑父,還要霹靂車投放石彈?方才一下,可是損了周瑜十餘艘戰船……」

    「話雖如此,然周瑜已逼近我等,再行投放石彈,恐誤傷我軍……罷了!」說著,江哲好似想起了什麼,對蔡瑁報以善意一笑,隨即正色說道,「德珪,眼下,便要靠你指揮了!」

    「是!」蔡瑁抱拳一禮,當即下令道。「傳令全軍,先以火箭拒敵……左右兩翼迂迴襲敵軍之後……」

    聽著蔡瑁若定的指揮,江哲望了一眼曹操,曹操會意,點頭悵然說道,「戰了足足五個時辰有餘,此戰勝敗,也該塵埃落定了……此戰雖耗損巨大,不過若是能誅殺周瑜,除去江東鼎石,倒也不失是一樁妙事……待我等休養生息,兩年之內,當踏平江東……」

    淡淡一笑,江哲低聲說道,「此戰之後,江東恐無復戰之力,反正無事,哲倒是請孟德允我暫居荊州一段日子……」

    「唔?」曹操一愣,好似想到什麼,搖頭勸道,「此戰乃在天時,非在守義,守義實在不必……」

    「並非如此,」江哲搖搖頭,低聲自嘲說道,「領軍數年。哲時而感覺力不從心,待得此戰……哲身為統帥,難辭其咎……得幸孟德不怪,哲亦是自責不已。再者,此戰所耗精銳、糧草無數,我軍多需修養,難以再行聚集兵馬,復取天下……既然不復戰事,哲自然想趁此機會……」

    你原本就疏懶政務,若是叫你在荊州居段日子,恐怕日後……

    只見曹操面上古怪之色越濃。搖頭說道,「守義此言大謬,此戰之後,江東雖無復戰之力,然我等仍有勁敵張白騎,依操看來,張白騎若是得悉我軍四十萬大軍折損於此,必定舉兵襲兗、荊兩州,再者,北方并州張燕來報,言其取幽州,袁譚與烏桓勾結,急難攻取,操尋思著,著奉孝統兵取了幽州全境,再復降烏桓,以解我等後顧之憂;如此一來,若是張白騎舉兵,便要仰仗守義了……若在當初,操便是親自前去也無妨,只不過眼下嘛……」

    曹操的話,江哲自然明白,點點頭說道,「確實,此時確實要孟德鎮守許都,以防宵小生事……不過,若是如此的話,哲自思暫居荊州亦無大礙,孟德以為呢?」

    「這個嘛……」見江哲屢次提及暫離許都,曹操有些心疑,忽然一眼望見荀攸,頓時明白過來,心下更覺得好笑:守義在兵事上,確實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然而在某些方面,卻又顯得幼稚了……

    難道他以為他暫離許都之後。自己便不會與荀彧、荀攸二人起衝突了?

    荀彧、荀攸確實是奇才不假,然而許都諸多有才之士,竟是一人也及不上荀彧、荀攸二人?

    搖搖頭,曹操淡笑著揶揄說道,「操素知守義脾性,就怕你在荊州日漸疏懶,他日,操招守義,守義不顧舊情。拒招不收,那當如何?」

    「豈會如此?」江哲瞪大著眼睛。

    「那可難說,」玩笑說了句。曹操拍了拍江哲肩膀,忽而凝聲說道,「守義還是居許都,震懾宵小。有些時候,操是身不由己……屆時,便要守義開口了……」

    「不是仍有仲德麼?」

    搖搖頭,曹操低聲說道,「程昱口碑不佳,豈能及得上守義你?莫要自謙,守義眼下無論是在朝在野,亦或是在軍,俱是威名赫赫……」

    經曹操這麼一說,江哲是越聽越疑惑,聽曹操口氣,似乎他與荀彧、荀攸並無多大芥蒂,但是……

    想來想去,江哲還是決定暫時不提此事,待與賈詡、司馬懿商議一番,再做決定。

    而此時,周瑜所率船隊已近在咫尺,但聽兩軍士卒怒吼連連。鼓聲震天、箭矢亂飛,見此,蔡瑁當即遣一干刀盾手,將曹操與江哲等人死死護住,至於那些文人,早已遁入船艙去了。

    「曹公,姑父,」望了眼此間紛亂。蔡瑁回首抱拳說道,「此地甚危,還請曹公與姑父暫時去艙中小避一刻……」

    「嘿!」蔡瑁話還未說完,卻見曹操朗笑一聲,望著不遠處周瑜船隊,輕蔑說道,「我曹孟德歷經無數戰事,就算是對著袁本初,亦未懼戰,如今對著那周瑜小兒,竟能入艙躲避?如此豈不是助長了江東氣焰,不必再言!」

    「這……」蔡瑁愣了愣,忽而對江哲說道,「那姑父……」

    「我乃一軍統帥,豈有避退之理?」江哲話音剛落,那面曹操便哈哈大笑,指著蔡瑁哂笑說道,「我若是你,便不會言及此事!」

    蔡瑁訕訕一笑,對二人一抱拳,當即復身指揮對戰事宜。

    而此時。周瑜麾下戰船與江哲所坐連環船外圍的護衛艨艟,不過是一箭之地。但見江東戰船順風揚帆。與曹軍艨艟狠狠撞在一處……

    「轟!」

    一聲巨響,此處頓時紛亂起來。

    「漏水了,船艙漏水了!」

    「放箭!快放箭!」

    「敵軍殺來了……」

    「聽我號令!」無視此處紛亂,蔡瑁揚旗喝道,「放火箭!」

    但聽蔡瑁一聲令下,無數火箭頓時射向對面江東戰船,頓時,其中一艘戰船,便燃起熊熊大火……

    「嘿!」船上令將、周瑜麾下稗將吳宥冷笑一聲,一揚手,厲聲呼道,「撞過去!」

    頓時,這艘熊熊燃燒著的火船順風而前,一頭撞在一艘曹軍艨艟之上,但聽一聲轟響,船的木釘已是深深釘入敵軍艨艟……

    「唔?」蔡瑁眼神一驚,心下一動。急聲呼道,「休要再放火箭!換箭!換箭……該死!」他卻是忽然想起。己方戰船集是身處下風,倘若放火箭,恐怕最終燒的,那是曹軍的戰船……

    似乎是想到了周瑜的「險惡用心」。蔡瑁心下更怒,暗暗說道,「這該死的周瑜,竟欲行兩敗俱傷之策,豈能如你所願?」想罷。蔡瑁一揮令旗,厲聲呼道,「弓弩手換箭,放!」

    頓時,此處曹軍連環船一陣箭雨,對面江東走舸之上士卒,紛紛慘叫落水……

    「嘿!」蔡瑁冷笑一聲,一面揚旗,一面繼續呼道,「給我放箭!放箭!」

    隨著蔡瑁的下令,曹軍船上箭矢不斷,一時間,江面之上,落水聲不絕於耳,細細一看,竟大半是江東兵馬。

    「感覺有些不對啊……」皺眉望著戰局紛亂,江哲喃喃自語一句。

    難道他周瑜此行前來,便是為了行此兩敗俱傷之策?

    要知道。此處曹軍連環船,乃有十萬之多,而周瑜,不過區區兩萬餘罷了……

    「登船!」隨著江東軍稗將王彰一聲大呼,當即便有數百江東士卒作為先驅,登上了江哲所處的那連環船,不過江哲對此,倒不是很在意。

    畢竟,這艘連環船,乃是由二十艘郭嘉親自督造的巨船整合而成,極為巨大,船上各處抵擋箭矢的擋板,多用鐵皮包裹,就算是船帆,亦用不易燃燒的材質所制,更有甚者。船上各處,放置著無數木桶,木桶放的並不是別的,而是沙土,為的,便是防止周瑜用火攻……

    然而眼下,周瑜卻是沒有一絲要用火攻的徵兆,他選擇的竟是與曹軍鏖戰,這叫江哲有些茫然不解,區區兩萬江東兵,如何是此「巨艦」之上五萬曹兵對手?更別說附近仍有五萬曹兵驅船在旁……

    他周瑜,究竟想做什麼?

    難不成真如德珪所言?周瑜他自暴自棄?

    嘖!怎麼可能!

    想來想去,江哲還是想不出個頭緒來。搖搖頭,毫不在意江東兵殺上船來,靜觀其變。

    「走舸部隊上前!」

    「敵軍登船了,放箭!放箭!」

    四周皆是紛亂的喊聲,江東兵不時從各處登上江哲這艘坐船,然而在江哲、蔡瑁眼中。這些江東兵不過是自取死路罷了……

    「傳令各處,各自為戰!」蔡瑁的將令傳至船上各處。

    「唔?」曹軍稗將陳珀得悉此令,心下一愣,回顧身旁曹兵道,「敵軍登船了?」

    「是的,將軍!」只見一名曹兵指了一個方向,低聲說道,「聽喊殺聲,似乎在前船!」

    「嘿!」陳珀握刀冷笑一聲,搖頭嘲諷說道,「此船之上,有我軍將士不下五萬,何等巨船,他江東兵區區兩萬兵馬,便欲攻破此船?可笑!」

    正說著,忽然面前有不少曹兵跑來,大聲呼道,「將軍!將軍,前船告急,李央將軍派我等前來求援!」

    「唔?」陳珀心下一愣。細細一望,見正是同僚親衛無疑,喚起過來,凝神問道,「我等船上,各有不下四、五千將士把守,此等兵力,竟是被敵軍突破?」

    「這……」只見為首的那名曹兵面上有些恐懼之色,急聲說道,「那些怪物不懼刀槍、不懼箭矢,極難對付啊將軍!」

    「怪物?」陳珀愣了愣,忽而身旁親衛低聲說道,「將軍,莫不是敵軍精銳?類似我軍虎豹騎……」

    「怕是如此了!」點點頭,陳珀猛一揮手,厲聲呼道,「王梁,你且代我把守此處,我前去助李將軍一臂之力!」

    當即,不遠處便有一人應道,「末將明白,將軍且去!」

    招呼了近千曹軍士卒,陳珀急匆匆趕到前船,果然見同僚李央怒吼連連、浴血奮戰,當即喝道,「殺!」

    然而,近千生力軍的加入,並未對此船戰局產生多大影響,不過一盞茶光景,船上曹兵,已所剩無幾……

    「怎麼可能?」陳珀驚異不定地望望四周,待望見對面那些冷酷得不似常人的敵軍時,不由咽了咽唾沫。

    「又來個送死的?」敵軍大將冷笑著走上前來,望著陳珀、李央不屑說道,「人言曹軍勇武,猛將如雲,在本將軍看來,不過爾爾!」

    「放肆!」滿身鮮血的李央怒吼一句。

    「哼!」只見那將望著二人輕蔑一笑,搖頭說道,「如你這等,在我軍中,亦不過是區區一士卒而已,竟敢在本將軍耀武揚威……」

    話音頓落,四下殘存的曹兵直感心中一驚。

    按住勃然大怒的李央,陳珀提槍皺眉喝道,「你乃何人?可有膽報上名來?」

    「哼!」只見那將冷笑一聲,一面大步走上前來,一面沉聲說道,「本將軍乃江東大將、解煩軍統領呂蒙,待爾等入陰曹,閻王問起爾等為何人所殺時,記得提及本將軍!」說罷,大喝一聲,驅槍上前……

    「解煩軍?」

    江哲皺眉望了望蔡瑁。

    「是的,姑父!」蔡瑁點點頭,指著一處說道,「聽報,此軍乃是從那面登船,不過一刻時辰,便攻破我軍巨船一艘,並船上五千將士,此刻,恐怕正順勢攻來……」

    「人數幾何?」

    「這個嘛,」蔡瑁微微一思忖,搖頭說道,「將士言。此軍不過三、五百,然而侄兒以為,此報恐怕有誤,區區三、五百敵軍,豈能破我五千將士?」

    「那可不見得!」淡淡說了句,江哲忽然想起了在石陽攻陸遜時,三百解煩軍襲曹軍大營全身而退之事,皺眉說道,「此軍乃是江東精銳,不遜虎豹騎半分,你且好生在此,謹觀周瑜有何異動,我且前去看看!」

    「這……是!」蔡瑁猶豫一下,終究領命。

    望了一眼身旁曹操,見他一點頭,江哲當即招過數十親衛,朝前船而去。

    足足走過了三艘巨船,隨著喊殺聲漸大,江哲終於望見了那所謂的解煩軍……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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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4 16:06:17 |只看該作者
「放箭!放箭!」

    船首。此處令將程武驅槍厲聲大呼著,忽然感覺身後有人走來,皺眉一回首,卻是面色大變。

    「司……司徒?」

    揮揮手叫那將免了禮節,江哲走上前去,望著遠處皺眉說道,「那便是解煩軍?」

    「是的,司徒!」程武抱拳一禮,一面叫麾下曹兵繼續放箭,一面低聲說道,「據前船將士來報,這解煩軍不過三五百人,卻不懼刀槍、不懼箭矢。極難對付……好似是不死之身……」

    說著,江哲明顯感覺到此處曹兵眼中驚恐之意一閃而逝。

    「呵呵,」搖搖頭,江哲淡笑說道,「天下間,豈有人不死之理?生老病死,乃是天數,非人力所能及……」

    「可是那解煩軍……」

    「呵,」江哲搖頭一笑,忽然微微一歎,倍感可惜說道,「可惜我麾下虎豹騎不在此處,否則,這解煩軍何足掛齒?」

    程武一聽,當下抱拳說道,「司徒說的是,若有虎豹騎在此,卻是容不得這解煩軍在此作亂……」

    只見江哲聽罷微微一笑,忽而環四周,正色說道,「雖我虎豹騎不在此處,然卻有爾等,我曹軍勇武冠絕天下,區區解煩軍何足道哉?」

    「我……我等?」程武心下一愣,卻見江哲繼續說道,「你等真道那解煩軍不懼刀槍、不懼箭矢耶?」

    只見程武並此處曹軍面上一愣,正欲開口,忽聽遠處前船上,一員大將率眾而來,指著江哲方向,厲聲喝道,「我乃江東大將、解煩軍統帥呂蒙,何人膽敢與我一戰?」

    呂蒙?

    江哲心下一愣,忽然見身旁眾曹軍氣勢被呂蒙所壓制,朗笑嘲諷道,「昔吳下阿蒙,竟在此誇誇其談,徒逞匹夫之勇耶?如此,豈能為將?!」

    頓時,此處曹軍哈哈大笑,士氣當即得以回升。

    「你!」只見對面呂蒙面上有些羞紅。憤怒一望江哲方向,忽而面色微變,驚聲呼道,「江哲?」

    「放肆!」程武手指呂蒙一聲怒喝。

    回望一眼身後解煩軍,呂蒙定下神來,望著江哲冷笑說道,「江哲又如何?僅我區區數百解煩軍。破爾等足以!盛傳曹軍勇武,今日一見,不過如此!」說著,呂蒙用眼神示意一下,當即便有兩顆頭顱丟出……

    「李將軍!陳將軍!」程武驚呼一聲。面色大變。

    「哼!」只見呂蒙冷哼一聲,沉聲喝道,「若是識趣,便早早投降,休要待身死之時,悔之晚矣!」說著,他徐徐抬手,麾下解煩軍當即握緊手中戰刀,蓄勢待發。

    此處氣氛,頓時凝重起來,只見此處曹軍被解煩軍氣勢所壓制,仍未交戰,便心生懼意……

    「你當真認為如此?」

    忽然,一聲輕笑打破了呂蒙的蓄勢……

    皺眉望了望發話的江哲,呂蒙皺眉喝道,「江哲,你此言何意?」

    只見江哲微微一搖頭,忽而淡笑說道,「你麾下解煩軍,當真是不懼刀槍、不懼箭矢?」

    但聽呂蒙一聲大笑,揮手說道,「此事眾所周知,你麾下曹軍多有見到?我江東虎賁之士,豈是你等可以度量?」

    「將士來報,確實如此啊,司徒!」程武低聲說了句,聲音有些發顫。

    「哼!」對面呂蒙冷笑一聲。

    卻見江哲搖搖頭,淡淡說道,「呂子明。生老病死,乃天數。豈是人力所能及?若是違背天意……哼!你妄用妖術,日後必遭天譴!」

    「你!」只見呂蒙面色一滯,眼中驚恐之意一閃而逝。

    僅觀呂蒙面色,江哲便知其中一二,手指那眾多解煩軍,冷笑說道,「呂子明,你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照江某看來,這解煩軍雖看似強勁,然實則外強中乾,不堪久用!」

    「胡言亂語!」被江哲一語中的,呂蒙心下有些慌亂,厲聲喝道。「誇誇其談,照你所言,你當如何破我麾下解煩軍?」

    「破?」江哲搖搖頭,望了眼那些眼神冷酷,不似常人的士卒,淡淡說道,「放箭即可!」

    「哈哈。荒謬!」呂蒙一聲大笑。

    「當真荒謬麼?」只見江哲眼神一緊。冷笑說道,「要知道,人在受創之時,氣力的消耗極為迅速,待得力氣耗盡,你麾下解煩軍,便死於此處矣!」

    「……」直說得呂蒙面色青白不已,冷喝說道,「有趣!那你便試試吧!給我殺!」

    一聲令下,麾下解煩軍當即朝曹軍殺去,去勢洶洶。

    「如你所願!」江哲淡淡說了句,轉頭望了一眼程武,程武點頭會意,大笑說道,「諸位弟兄,還不放箭?」

    「嗖嗖!」但見船上無數箭矢亂飛,衝在最前的解煩軍當即中箭,然而,這些中箭的解煩軍僅僅是腳步略微一頓,便又衝上前來……

    「怎……」被江哲一席話說得戰意濃濃的程武頓感背後一涼。

    「不必驚慌,後排繼續射!」江哲淡淡說道。

    「後排放箭!」

    「嗖嗖,」又是一陣箭雨,而這次,那衝在最前的解煩軍中,卻有一人一頭栽倒在地……

    「該死!」呂蒙暗罵一句。

    而另外一面,程武卻是面色大喜,大呼道,「好!諸弟兄聽令。刀盾手舉盾在前,槍兵在後。弓弩手……給我繼續射!」

    「諾!」

    此處曹軍大呼一聲,士氣頓時大漲。

    「可惡!」暗罵一句,呂蒙死死盯著那罪魁禍首江哲,心下暗暗說道,「若不是我麾下解煩軍已殺敗一船曹兵,豈能如你所願?該死!」

    確實,呂蒙亦知,殺敗了一船曹兵的解煩軍,解煩軍已告急。若在平時,撤退那是肯定的,正如江哲所言,若是讓解煩軍耗盡力氣,那麼唯有一死而已……

    只不過嘛,呂蒙卻是想幫周瑜多拖住曹兵一刻罷了……

    「殺!」

    隨著曹軍的喊殺聲響起,解煩軍這支號稱「不懼刀槍、不懼箭矢」的虎賁之師,竟是逐漸減員。

    遵照著江哲的指示,曹兵並不與那解煩軍硬拚,僅做游鬥而已,刀盾兵負責防守,槍兵負責進攻,而弓弩手,便行騷擾之事……

    各司其職,眾曹兵竟將那解煩軍玩弄於鼓掌之上……

    說實在的,若是曹兵除去了恐懼之心,要對付這區區數百解煩軍,實在是不成問題……

    奇兵,終究是奇兵而已!

    此處五千曹兵,面對那數百解煩軍,以十人對付一人,豈有不勝之理?

    「該死!該死!」望著自己麾下解煩軍傷亡慘重,呂蒙連連怒吼,疾步上前,掄槍一掃,只見三名曹軍刀盾手上前,竟是硬生生用盾牌合力擋住這一記,隨後,後邊的一干槍兵便是一陣亂戳,迫使呂蒙暴退不已。

    畢竟,在人數相差過大的情況下。就連西楚霸王項羽,亦要死於亂軍之中,何談呂蒙?

    「司徒,」一臉喜色,顯得有些亢奮不已的程武抱拳說道,「可要捉活的?」

    只見皺眉望著奮戰中的呂蒙。搖搖頭淡淡說道,「不必了!我觀此人,不像是會投降的……」

    「末將明白了!」程武抱拳一禮。轉首喝道,「殺!一個不留!」

    「喝!」

    望了船上曹兵與解煩軍的廝殺,江哲不得不說,這解煩軍確屬極難對付……

    在軍紀上,類似高順的陷陣營,然而論其實力,卻隱隱在虎豹騎之上,若要說起劣勢,恐怕就只有……

    「砰!」

    江哲分明望見一名舉刀欲砍的解煩軍忽然眼神一黯,一頭栽倒在地,而面前驚恐待死的曹兵,卻是滿臉驚愕……

    「妖術啊!」江哲喃喃說了句,忽然想起自己手中的《奇門遁甲》,想起自己那偷天換日、擅改氣運之術,自嘲一笑。

    「該死的!」見事不可為,呂蒙也不欲麾下解煩軍盡數折損於此,當即下令撤退,然而程武卻不欲眼睜睜望著此軍逃走,當即招呼了千餘人,一路追趕而去。

    呂蒙自是想逃。然而此連環船上五集曹兵,他能逃往何處?

    終究,最後一名解煩軍亦是戰死……不,是力盡而死!

    「江哲!」朝著江哲方向,呂蒙大吼一聲,只見江哲心下一聲暗歎,忽而抬手喝道,「攔住他!」

    只見一干將呂蒙團團圍在船舷的曹兵面上一愣,但聽噗通一聲,呂蒙竟是跳江而去……

    感受著吹來臉龐的陣陣寒風。眾曹兵俯身一望江面,只感覺背上一陣涼意。

    「放箭!」程武一聲急喝。

    頓時便有數十曹軍弓弩手,朝著江面放了一通箭雨,卻不見江面有絲毫異樣。

    「司徒,」有些尷尬地走回江哲身旁,程武勉強說道,「敵將多半是不欲受擒,故而跳江了,江水極寒,末將斷定此人是死於江中了……」

    「是嘛,那可真是可惜了……」江哲淡淡說了句,身為後世人的他豈會不知。呂蒙是跳江脫身?

    他可惜的,乃是未能擒殺呂蒙!

    畢竟,作為一軍統帥,江哲先對其負責的,便是麾下將士的安危,殺得一名敵軍,便能保全一名麾下將士。因此,江哲在戰場上豈會有半點婦人之仁?

    當然了,僅僅是在戰場之上……

    「呂蒙……」喃喃念叨一句,江哲回顧身旁曹將說道,「你等好生守在此處,若是有何異樣,便來報我!」

    「是!」程武抱拳應命。

    天書三卷六冊,五冊顯世,兩冊屬魏,兩冊屬吳,一冊屬蜀,那麼剩下那一冊,按理說應該在劉備麾下手中……

    關羽?不會!

    張飛?不會!

    徐庶?不會!

    龐統……絕對不會!

    蜀……

    會在哪呢?

    「篤篤……」

    「唔?」好似聽到了什麼,江哲四下一望,忽而對身後親衛說道。「你等,可有聽到什麼異樣響動?」

    眾親衛對視一眼,茫然不解說道,「不曾啊,司徒!」

    「難不成是我聽錯了?」

    江哲有些錯愕,細細一聽,耳邊儘是漫天的喊殺聲,隨即自嘲一笑,顧自朝前走去,然而走著走著,他卻是又頓下腳步。

    「篤篤……」

    「咦?」輕吟一聲,江哲下意識地望了望,卻只見周圍無數江東戰船正與己方戰船廝殺,卻是不曾望見有何異樣之處……

    怪哉!怪哉!

    正想著,忽然聽道一聲大喊。

    「將軍!將軍!不好了!」

    江哲眼神一緊,便看到有一名曹兵跌跌撞撞從船艙中跑出,面上滿是驚恐之色。

    眼疾手快,江哲一把拉住那名曹兵,急聲喝道,「發生何事?」

    只見那名曹兵一見江哲,當即拉扯著江哲衣袖,連聲說道,「司徒!不好了。不好了,船……」

    「放肆!」江哲身後親衛皺眉喝了一句。

    揮揮手,江哲拍拍那名曹兵。低聲說道,「靜下心,慢慢說來,究竟發生何事?」

    經江哲這麼一說,那名曹兵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一下心神,忽而抱拳急聲說道,「啟稟司徒,船艙有鬼!」

    「什麼?」江哲瞪大眼睛,滿臉驚愕,拉住那名士卒愕然說道,「鬼?」

    「光天化日之下,休要胡言亂語!」江哲身後親衛皺眉喝道。

    擺擺手,江哲古怪問道,「你……見到了?」

    經江哲這麼一問,那名曹兵面上一愣,弱弱說道,「見倒是不曾見到,不過卻是聽到動靜,然而小的,卻是細細查看過船艙,卻不曾發現有人……」

    江哲苦笑問道,「那是何等響動?」正說著,他好似想起了什麼,皺眉說道,「可是「篤篤篤」的聲響?」

    「咦?」只見那名曹兵面色大愕,疑惑問道,「司徒怎會得知?」

    卻見江哲面上一驚,急忙走到船舷,俯身下望。

    「司徒?」一名親衛走上前來,疑惑問道,「司徒,不知發生何事?」

    只見江哲俯身望著江面一處,滿臉驚怒,咬牙說道,「該死!那周瑜竟遣人鑿我軍船底!」

    「啊!」眾親衛面面相覷,一臉驚容。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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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4 16:29:2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赤壁(十一) 造勢

    「這周瑜……」

    防得他用火,卻不防他另闢偏徑……

    「該死!該死!」雙眉緊皺俯身望著江面,江哲猛拍船欄,自責不已。

    自責自己大意,自責自己不曾提防周瑜用此計……

    「司徒?」身旁護衛眼中有些不忍,上前抱拳勸慰道,「司徒,依小人之見,敵軍如此,不過是自取死路,此刻正值寒冬,江面冰寒刺骨,豈有人可以在水中久呆?況且我軍戰船無數,而此地敵軍僅兩萬不到,就算讓他們鑿,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你!」回過頭來,望著身旁親衛那自得的模樣,江哲有些氣結,低聲喝道,「他周瑜豈用鑿爛我軍所有戰船?僅需數艘而已!我軍戰船乃用鐵索連接,一旦一船漏水,與其連接的所有戰船俱被緩緩拉入江中,倘若數艘一同漏水,後果不堪設想……」

    「啊!」聽聞江哲所言,眾親衛一臉駭色,剛才說話的那人更是如此。

    「司徒,那該如何?」另一名親衛問了一聲,隨即俯身探視了一眼船外江面,沉聲說道,「不若叫小人帶些弟兄去船底探查一番……」

    「你識水性?」江哲面容古怪地反問一句,只見那名親衛好似想起了什麼,與一干同僚對視一眼,面有訕訕之色。

    「走!」無奈地搖搖頭,江哲抬腳便向前走,眾護衛一見,當即跟上。

    當江哲回到旗船處時,曹操正在船首與郭嘉笑談著什麼,身邊立著蔡瑁,放眼望著遠處,不時搖動令旗指揮著前面諸船陣型。

    正與郭嘉笑談什麼,曹操好似是望見江哲,抬手喚道,「守義!」身旁郭嘉亦是轉過頭來,笑吟吟地望著江哲。

    「孟德……」

    「唔?」似乎看穿了江哲心思,郭嘉皺眉說道,「守義,嘉見你面色不對呀,莫非……」

    「唔!」只見江哲點點頭,望了望左右,見四下無人注意,遂低聲說道,「戰局有變,周瑜正遣人鑿我軍船底……」

    當即,曹操面上笑意便是消逝無影,疾步走到船舷,俯身探視,足足望了數息,忽而轉過頭來,面容古怪說道。「守義,此時正值十二月寒冬,我想江東就算是再是精通水性,恐怕也無法在江中久呆吧……」

    「不!」只見江哲搖搖頭,沉聲說道,「孟德錯了,此刻江水,卻並非冰寒刺骨……」

    「這怎麼可能?」不遠處的蔡瑁也不知何事走了過來,聽到此處不解說道,「往年荊州有不少斥候曾凍死在江中……」

    「確定是在江中?而不是在上岸之後?」

    「這個……」蔡瑁擾擾頭,表情有些訕訕,想來他也不是很清楚。

    「不會錯的!」回頭望著曹操,江哲正色說道,「就算是在寒冬臘月,也並非無法下水,而且,江水之下的溫度,此刻恐怕反而要略高於陸地之上……」

    「竟有此事?」曹操一臉詫異地望了眼江哲,隨即沉聲說道,「照守義說法,或許船底當真有人……嘖,不過倘若如此,那該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郭嘉苦笑一聲,自嘲說道,「主公啊,倘若當真如此,那我等可就要兩眼發直,坐視他江東水軍鑿我軍船底了……」

    「奉孝……」曹操亦是苦笑一聲。

    要知道,此處乃曹軍中央,即便是江哲陣法陣眼所在,曹操自然要選擇最為信任的兵馬守衛,荊州水軍是曹操最為信任的兵馬?恐怕不是吧?

    一拍拳掌,曹操直感覺有些懊惱,回身對蔡瑁說道,「蔡瑁,水軍此刻身在何處?」

    話中的水軍,指代的自然便是荊州水軍無疑,蔡瑁自然明白,也不欲說破,低頭含糊說道,「那支水軍的話,曹公是佈置在陣型外圍的……」

    「……」只見曹操滿臉驚愕,撫掌懊惱喝道,「真該死!」說著,他轉對江哲與蔡瑁說道,「暫且莫要告訴我軍將士,著力擊殺周瑜!」

    「這……」江哲皺皺眉,為難說道,「我思此事,恐怕瞞不了多久……」

    「能瞞幾時就幾時!」說著,曹操一拍船舷,凝神說道,「蔡瑁,當即下令我軍所有曲部,著力攻周瑜所在,其餘敵將,一概不管,先給我擊殺了那周瑜小兒!」

    蔡瑁一抱拳,恭敬說道,「末將明白!」說罷便前去下令了。

    一面望著遠處周瑜旗船,曹操一面伸手拍了拍船欄,待他回過頭來之際,卻又是一臉笑意。

    「奉孝,守義,待我等看看,究竟是他周瑜先我一等,還是我軍快他一步……究竟是何人葬身江中,叫魚蟹果腹,猶未可知也!哈哈哈!」

    「主公好器量!」郭嘉亦是撫掌大笑。

    「哪裡哪裡……」

    有些無語地看著曹操與郭嘉,江哲翻了翻白眼,走上船舷,面上早已無了方纔的焦躁,他正望著遠處戰局出神……

    雖說此刻江面上戰局混亂,不過半個時辰之內,蔡瑁終究還是將曹操將令傳到了大部分曹軍將領那,當即,眾將便遵令,放棄其餘敵軍,轉而圍攻周瑜本部戰船……

    望著四面八方來勢洶洶的曹軍戰船,周瑜自然是岌岌可危,然而,此時的曹操、江哲、郭嘉,卻也不好過……

    「船底有人!船底有人!」

    「船艙漏水了!船艙漏水了……該死的!」

    伴隨著眾曹兵陣陣驚呼聲,此事終究是瞞不住了……

    望著不遠處眾多戰船之上的曹兵驚呼聲,曹操低聲問郭嘉道,「奉孝,我等坐船可有漏水之事?」

    只見郭嘉搖搖頭,低聲說道,「暫時還無,江東兵並非魚蟹,自然是浮水換氣,我已暗暗傳令於此船上諸位令將,令其著弓弩手守在船舷,但凡見到人影,便用弓弩射殺;再令將士備木板、棉布於船艙,一旦漏水,便用木板、棉布補洞……」

    「做得好!」曹操面上一鬆,卻見郭嘉搖頭說道,「主公不可大意,此法只可保全一時,卻非妥善之策……」說著,他長歎一聲說道,「雖此船得以暫時無有,然附近其餘戰船之上將士,卻有赴身江底之禍……」

    聽郭嘉這麼一說,江哲好似想起了什麼,低聲說道,「孟德、奉孝……不如傳令眾將士解開鐵索?」

    只見郭嘉眼神一緊,望著江哲驚聲說道,「守義,船上鐵索可以解開?」

    「正是!」江哲點點頭。

    其實,曹軍戰船是以每二十艘為基,用鐵索牢牢固定,暫且稱之為「巨船」,這「巨船」上面的鐵索的,確實是釘死的,然而,連接每一艘巨船、用以圍住敵軍、並立下陣法的的長條鐵索,卻是活動的,可以拔除……

    當初江哲設計連環船時留了這一手,便是為了防止周瑜照著歷史那般用火攻,一發不可收拾,然而眼下嘛,卻是剛好用到……

    「解開鐵索……」與曹操對視一眼,郭嘉似乎有些遲疑。

    畢竟,江哲這八門陷軍陣是用無數「巨船。」以及長長鐵索連接而成,若是除去了其中鐵索,換而言之,此陣自然破解……

    不過倘若不解開……

    順著驚呼聲,江哲凝神望著一艘曹軍「巨船」在船上眾多曹兵驚呼聲中漸漸沉沒,回頭喚道,「孟德、奉孝……」

    只見曹操負背雙手踱了幾步,面上著實有些難以抉擇。

    畢竟,此戰之中,飽受疫病之苦的曹軍一度佔得優勢,便是靠著江哲這八門陷軍陣,大大削弱了江東軍戰力,達到了三比一、甚至是二比一的傷亡比率,倘若此陣消除……

    「孟德,」走前幾步,似乎是明白曹操的為難之處,江哲拱手正色說道,「就算不解開鐵鎖。不過半個時辰,此陣亦是要破,既然如此,為何不當即解開鐵索,免得麾下將士無辜受別船牽連,葬身於江中……」

    「這……」只見曹操雙手一合,皺眉望了眼遠處,只見在那艘漏水的戰船拉扯下,其兩面曹軍巨船亦是受到牽連,被緩緩拉扯至一處……

    「主公,事已至此,我軍將士又不習水性,就算放箭,亦只能保全一時,唯有如此了!」見曹操猶豫不決,郭嘉拱手勸道。

    「……唉!也罷!」搖搖頭,曹操暗歎著搖搖頭,抬頭望向江哲。

    江哲當即會意,搖旗對身旁曹軍傳令兵喝道,「傳我令,叫此處我軍戰船解開鐵索……」

    只見江哲身後那幾名曹兵愣了愣,當即抱拳應道,「諾!」

    而於此同時,距江哲等人不過一箭之地,在一艘「巨船」之上,船上令將、曹軍驍將王超正一臉焦急地望著不遠處那艘漏水、漸漸沉沒的曹軍「巨船」……

    「放箭!放箭……」一面呼喝著麾下曹軍放箭,王超一面怒罵道,「江東賊子好生卑鄙,竟鑿我軍船底!該死!當真該死!」

    「將軍!」船上一名曹兵驚呼說道,「坐船被拉過去了!」

    猛感覺船身一晃,王超疾步走到船弦,卻是望見那艘巨船早已淹沒於江中,而受制於鐵索的拉力,竟是將王超坐船拉扯過去……

    「將軍,」身後副將低聲說道,「如此下去,此船多半亦受牽連……」

    「我知道!」王超一臉憤怒地喝了一聲,隨即放眼望向船上有些驚慌的曹兵,怒聲喝道,「你等呆立於此做甚,還不放箭!」

    「是是……」眾曹兵唯唯諾諾。

    「將軍,」望了望身旁,那心腹副將低聲說道,「不若解開鐵索……」

    「什麼?」只見王超一回頭,望著自己副將良久,忽然搖搖頭,沉聲說道,「我船乃是司徒欽點,關係甚大。若是違令而行,你我俱是擔當不起!」

    「可……」那副將確實不死心,指著遠處那艘沉沒的巨船說道,「將軍難道不知,司徒陣法已破麼!」

    「那又如何?」淡淡說了句,王超略吸一口氣,凝聲說道,「司徒將令未下,若是我等就此解開鐵索,便是違令,違令者當斬!」說著,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語氣過重,拍拍副將肩膀,玩笑說道,「你我不過是待死之人,就算葬身江中,那又如何?難道要在臨死之前再違背一條軍令,就算是僥倖逃過一時,那又是何等屈辱?」

    「這……唉!」那副將長長歎了口氣。搖頭說道,「末將倒也不是懼死,只不過死於敵軍之手。總好過眼睜睜望著自己……」

    正說著,忽然船上另一處匆匆跑來一名曹兵,抱拳疾聲說道,「啟稟將軍,司徒有令,下令眾船解鐵索拒敵……再者,主公下令,不論其他,先且擒殺敵軍統帥周瑜,生死不論!」

    「末將王超領命!」只見王超恭敬地一抱拳,隨即與身旁副將對視一眼,笑著說道,「你看,前後不過數息,你卻是心急什麼!」

    「將軍說的是……」那副將一臉訕訕之色,忽而緊聲說道,「將軍!鐵索!」

    「喔,對!」王超這才醒悟過來,一拍額頭,低聲喝道,「來幾人,與我搬開船舷兩面鐵樁,解開鐵索!」

    「諾!」

    「噗通!」隨著一物落水之聲,站在船舷的王超被濺起的江水濕了一臉,不由凍得一陣哆嗦。

    「傳主公將令,首誅周瑜,其餘不論……殺!」

    「阿嚏!」

    「都督可是受寒了?」

    裹了裹身上披風,周瑜微微一笑,揶揄說道,「命尚不存,猶懼寒乎?」

    聽聞周瑜所言,其身後眾多護衛對視一眼,抱拳低聲喝道,「都督放心,但凡我等一息尚存,便誓死保都督無恙!」

    「我明白我明白……」周瑜點點頭安撫一句,忽而聽聞船上不遠處「砰」的一聲,一人猛地躍入船上。

    「何人?」眾護衛當即拔刃,卻聽不遠處江東兵呼道,「是呂將軍,呂將軍回來了!」

    來的,正是在江哲手中逃脫的呂蒙。

    「子明?」周瑜回過頭來,望見了滿身濕透的呂蒙,急忙上前,扯下身上披風替呂蒙披上。

    「不敢不敢!」呂蒙自是竭力推脫。

    「披上吧!」拍了拍呂蒙肩膀,周瑜沉聲說道,「勞子明犯險,瑜心中不安!」

    「都督言重了,」望了眼身上披風,呂蒙心下自是感激不已,然而待他想起麾下數百解煩軍,卻是面色一沉。梗咽說道,「都督,末將麾下五百解煩軍,俱……俱死在曹軍船上了……」

    「是嘛!」周瑜一陣嗟歎,撫了撫呂蒙後背,沉重說道,「俱是江東豪傑!待此戰之後,你當為好生為其安葬,若是無法收斂遺骸。亦要立一座衣冠塚,叫其勇武,永傳於我江東!」

    呂蒙聽得心中感動,抱拳應道,「末將明白!只要是為我江東而死,末將以為,麾下解煩軍不會有半句怨言!」

    「說得好!」周瑜大讚一句。

    這時,船首傳來一聲驚呼,一名士卒匆匆跑來。

    「都督,曹軍從四面殺過來了!」

    「莫要驚慌,」只見周瑜淡淡一笑,自嘲說道,「自我亮出此旗號,便知乃有此時……」正說著,周瑜心中猛一激靈,好似感覺到了什麼,大喜說道,「好!好!」

    「都督?」呂蒙有些解惑,卻見周瑜轉過身來,重重拍著呂蒙肩膀,凝聲說道,「子明,方才瑜不敢斷言,然而眼下,我周瑜卻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解煩軍,以及眾多敢於赴死的我軍將士,決然不會有一人是白白犧牲,我定向曹軍十倍、百倍地討回來!」

    「都……」一臉疑惑的呂蒙亦好似感覺到了什麼,環顧一眼四周,大喜說道,「莫不是江哲那妖陣破了?」

    「呵!眼下到還不能說破……」只見周瑜一聲輕笑,望著遠處喃喃說道,「再等一等,便是曹操、江哲授首之時……傳令後船關羽!一旦我下令,便隨我軍衝擊曹軍中央,破此妖陣,並誅曹操!」

    「諾!」

    滿意得望著船上將士士氣滿滿的模樣,周瑜不由望了眼曹軍主船、即便是曹操、江哲所在之處方向,心下頗有些自得,同時,他亦有些慶幸……

    慶幸什麼?

    自然是慶幸自己的對手是江哲這類難纏人物了!

    在周瑜思量中,他江哲既然會在這「連環船」之計上另闢蹊徑,十有八九也會在那鐵索上動下手腳……

    畢竟,周瑜以為,自己能想得到的。諸葛亮想得到,同樣,江哲亦是想得到,這點,僅從最開始自己率軍順流衝入曹軍,卻反被那順流的江水所害、深陷曹軍陣中便可以看出……

    是故,自己想得到火攻之計,他江哲自然會竭力防止自己運用火攻……

    鑿船底……

    嘿!江哲呀,多半你亦以為我會如此行事吧?

    嘖嘖,只可惜我僅是虛晃一槍……

    倘若我此處麾下兵馬再多一倍,此策,倒不失是一樁妙策,除去傷亡太大這點……

    「此生得逢此等勁敵,倒也不失是一件妙事!」

    「都督?」

    「哦,無事,傳令全軍,擂鼓、吹號,勝敗……在此一舉了!」

    「是,都督!」

    而與此同時,趙雲與孫策的交鋒,猶未分出勝敗來……

    說來難以置信,兩人竟是戰了足足一個時辰,同時,趙雲船上,江東兵與曹軍亦是交鋒了足足一個時辰,此地的紛亂,叫登船的丁奉、徐盛二人有些膛目。

    「小心!」一槍逼退上前的一名曹兵。一名江東軍伯長沖向呆立在船尾的丁奉、徐盛喝道,「你等小兒,來此送死耶?」言語中頗有輕蔑之意。

    「你!」丁奉當即大怒,欲上前理論。卻被徐盛一把拉住,恭敬問道,「這位大哥,我等受都督將令而來,欲尋主公,卻不知主公身在何處,還望……」

    「都督?」只見那名伯長當即面色便是一恭,詫異得丁奉、徐盛二人一眼,忽而朝身旁江東士卒喝道,「你等守住此處!」

    「諾!」當即,附近數名江東士卒便是一聲高呼。

    閒下手來,那名伯長上下打量了一下丁奉、徐盛,緊聲問道,「可是周都督?」

    「好笑!」似乎是為報方才一箭之仇。丁奉冷笑說道,「我江東,乃有幾人任都督耶?」

    「承淵!」徐盛低聲喝了一聲,隨即朝那伯長一抱拳,恭敬說道,「這位大哥,我等乃是都督帳下護衛,特來此處尋主公,還望告知一二……」

    「原來如此,」見此二子乃是周瑜帳下親衛,那伯長言語當即帶上了幾分恭敬,略一抱拳,指著一處說道,「你等且看那處,主公正與曹軍大將趙雲交手,足足一個時辰。不分勝敗,嘖嘖!能與主公交手至今,那趙雲確實是個人物……」

    「一個時辰?」丁奉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嘿!」只見那伯長嘿嘿一笑,忽而環顧一眼四周,正色說道,「此地甚亂,還是叫我助你等一臂之力,省得誤了都督大事!走!」

    「多謝大哥!」徐盛抱抱拳相謝。

    「哪裡,」那伯長嘿嘿一笑,忽而朝四周江東兵喊道,「弟兄們,助我護著此二子至主公處!」

    「是!」

    隨著一聲喝喊,當即便有十餘名江東兵聚了過來。

    望了一眼船上密密麻麻橫躺著的屍骸,丁奉直感覺頭皮發炸,然而細細一看,見船上竟有近半屍首乃是自出江東,遂古怪問道,「我……我軍戰死將士,竟有如此之多?」

    「汰!」一槍將一名衝上前來的曹兵刺了個透心,見那曹兵欲同歸於盡,那伯長抬起一腳,便將那曹兵踹飛,隨即氣喘吁吁朝著丁奉喝道,「沒聽說「曹軍勇武,冠絕天下?」」

    「唔……」望見那名曹兵臨死之前猶想著同歸於盡,再聽聞那伯長所言,丁奉不由嚥了嚥唾沫,一臉駭然。

    「哈,」見丁奉被嚇得不輕。一名江東兵笑著說道,「伯長,莫要嚇唬他!」說著,他朝丁奉說道,「此地曹軍,不過是感染疫兵,求生無望而已,你莫非以為曹軍俱是死士……」話還未說完,只見他渾身一顫,低頭望了眼胸口,卻見胸口露出一個槍尖來……

    「嘿嘿!」同時,一名倒在地上眾多屍首中的曹兵抬頭嘿嘿一笑。

    「大意了……」那江東兵自嘲地說了句,「砰」一聲倒了地上。

    被鮮血濺了一臉,丁奉顫抖地伸出左手摸了一下臉龐,再望手中時,卻見儘是嫣紅時,大吼一聲,猛然拔出腰間佩刀,狠狠一刀戳在那曹兵胸口,卻見那曹兵雙眼血紅,竟一手抓住戰刀,一手朝丁奉抓來……

    「該死!」那驅槍逼退附近曹兵的伯長雙目一瞪,衝上前來,右手一把握住丁奉戰刀,狠狠一攪,只見那曹兵眼睛一瞪,卻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伸出的右手「砰」一聲砸在船板之上……

    那伯長收回了右手,卻見丁奉呆呆站著,皺眉說道,「戰場廝殺,不比平時!不是他死便是你死,下手要狠!切莫有半點仁慈!」說著,他俯下身來,探了探中槍的江東士卒,卻見他早已氣絕。

    「承淵……」徐盛拍了拍丁奉後背。

    只見丁奉直直望著手上血紅良久,忽而搖頭說道,「我沒事,還是速速去尋主公吧!」

    「嗯……」

    一撥人當即便向船中央而去。走了幾步,丁奉卻是又轉過頭來,望著那江東士卒屍首,望著他那死不瞑目的模樣,感慨不已。

    這便是沙場……我幼年嚮往的沙場……

    就在丁奉感慨之餘,那伯長卻是停下腳步,望著面前眾多圍過來的曹兵,低聲說道,「小子!我卻是無法顧及你等了……前面便是主公所在,你等速速前去,我等在此抵擋此撥曹軍!」說著,他回頭望著丁奉、徐盛二人,怒聲喝道,「還不速去!」

    只見丁奉、徐盛二人對視一眼,重重一抱拳,凝聲說道,「諾!」

    「弟兄們,」一揮手,那伯長厲聲喝道,「殺出一條血路來!」

    「是!」

    伴隨著耳畔震天殺喊聲,此處十餘名江東兵與數十名曹兵殺做一處,直看著丁奉雙目瞪直。

    「承淵,走!」

    「……好!」

    正如那伯長所言,前面不遠處便是孫策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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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丁奉與徐盛二人便望見船上一處寒光四射、厲呼不止,待得走近看時,卻猛聽一聲巨響,場中那兩人各是退後三步,其中一人喘著粗氣,大笑說道,「痛快!痛快!不愧是天下傳名的常山趙子龍!」

    此人正是孫策無疑,在他面前的那白袍曹將,自然便是趙雲了。

    長槍平舉,趙雲微微吸一口氣,平復一下心神,望著孫策沉聲喝道。「你亦不差,不過嘛……要用槍術殺我趙雲,那可沒那麼容易……」

    「嘿!那可不見得!」只見孫策猛一頓槍身,但聽一聲轟響,腳下船板頓時呈現蛛網般裂痕。

    「不見得?」趙雲微微一瞇眼,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怎麼?」哈哈一笑,孫策提起長槍,望了趙雲半響,忽而說道,「口說無憑,再打過?」

    「自然!」

    見二人作勢要打,徐盛大呼一聲,「主公!」

    「唔?」只見孫策正欲上前,忽而轉頭,皺眉望了徐盛,臉色猶有不渝之色,「何事?!」

    對面趙雲亦是停下腳步,抽隙一望左右,忽而面色微變,只見船上局勢,方纔還是曹軍佔得優勢,眼下,卻竟是江東兵佔優,一干曹軍也不知怎麼,竟被打得節節敗退。

    「怎麼回事?」

    而另外一面,頂著孫策不滿的眼神,徐盛與丁奉硬著頭皮走上前去,抱拳說道,「主公,都督傳話於主公,叫主公休要親身犯險……」

    「好了好了!」見是周瑜令二人傳話來。孫策的語氣和善了許多。只見他拍拍徐盛肩膀,回頭指著趙雲笑著,「你等且在此候著,看我如何陣斬曹軍大將,趙雲!」

    「哼!」對面趙雲冷哼一聲,嘲諷說道,「依我之見,你留著此二子在旁,多半是為你收屍吧,放心,趙某定會手下留情,放過此二子!」

    「有意思!」當即,孫策眼中閃過幾絲怒容,揮揮手叫徐盛、丁奉退開,「你等先且到我船上去,與凌小子做伴去吧,待我殺了這趙雲,便遵我公謹……」說著,見徐盛、丁奉二人仍站在原地,不耐煩說道。「若是無其他話,你等便退下!」

    與丁奉對視一眼,徐盛猶豫一下,抱拳遲疑說道,「主公,都督言,望主公以大局為重……」

    「我知道我知道……等等!」正準備再行與趙雲廝殺的孫策敷衍幾句。隨即為之一愣,轉過頭來望了徐盛半響,忽而沉聲問道,「公謹眼下身在何處?」

    徐盛好似明白了什麼,低頭不語,丁奉猶豫不決。

    「說!」孫策厲聲一喝。

    只見丁奉略一遲疑,不顧徐盛暗示,抱拳低聲說道,「啟稟主公,都督率數十艘戰船,望曹軍陣眼去了!」

    「什麼?」孫策驚呼一聲,皺眉思忖一下,忽而望著對面趙雲喝道,「趙雲,我等暫且休戰。如何?」

    只見趙雲正出神望著某處,聽聞孫策說話,忽然轉過頭來,神色複雜說道,「我乃此地守將,你認為我卻是能眼睜睜望著你走?」

    「不能那又如何?」孫策頗為自信地一聲冷笑,握了握手中長槍,低聲對徐盛、丁奉說道,「你二人先去我坐船,待我脫身與你等匯合……那趙雲厲害得緊,我卻是無法顧全你等!」

    這邊孫策話音剛落,那面趙雲收了槍招,卻是開口說道,「罷了,你走吧!」

    「唔?」很是意外地望了眼趙雲,見他果真沒了戰意,孫策心下暗暗稱奇,一揚手,大聲喝道,「船上諸將士,聽我令,暫且撤出此船……」

    孫策自然明白,對於趙雲這類猛將,繼續留著船上江東兵,不過是多死幾條性命而已,再說嘛……

    「走!」一推丁奉,孫策低聲說道,「去我船上,你等指路!」

    「指路?」正暗暗打量著對面傲立著的趙雲,丁奉有些發愣,身旁徐盛卻是面色複雜說道,「主公莫不是……都督言,叫主公以大局……」

    「都督言?」孫策淡淡一笑,忽而說道,「公謹所言,你卻是聽從,我所言,你倒是不從?」

    「額……」只見徐盛面上一滯,低聲暗忖一下,忽然抱拳說道,「是!小的遵命!」

    「嘿!」輕笑一聲,孫策當即抬腳,然而還未走得幾步,卻見附近眾多曹兵圍了過來,當即,他面上便是一沉,衝著趙雲喊道,「趙雲,莫非你欲叫我殺出去不成?」

    當即,趙雲便是一揮手,大聲喝道,「叫他們走!」

    「將軍……」附近眾曹兵很是驚訝。

    「叫他們走!」

    「是!」附近曹軍當即散開。

    「多謝了!」沖趙雲淡淡一笑。孫策護著徐盛、丁奉二人往自己坐船而去……

    「趙將軍!」

    半個時辰之後,數名曹軍將領登上趙雲坐船,其中一名陳姓將領更是皺眉問道。「我軍正與敵軍死戰,卻不知趙將軍為何要下令罷戰?」

    只見趙雲淡淡望了一眼那陳姓將領一眼,忽而皺眉說道,「諸位可知,江東軍此刻正襲我軍陣眼,即便是主公與司徒所在之處?!」

    「這不可能!」一名曹將驚呼一聲,緊聲說道,「我等受命在此處抵擋敵軍,不曾有半分後退……」正說著,身旁有人猶豫說道,「莫不是江東軍從我軍兩翼迂迴而去?」

    「怕是如此了,」另外一名王姓將領皺眉說道,「方纔來報。右翼的李旦將軍為江東將領陳武擊破……」

    頓時,船上眾將一陣議論紛紛,忽而有人說道,「趙將軍,中軍有危,我等不可不救啊!」

    「趙某亦是做此想法!」只見趙雲淡淡一笑,忽而低聲說道,「不知諸位可是注意到,司徒布下的大陣被破……」

    「什麼?」只見船上眾將更是一驚,或有人驚聲說道,「怪不得一時間敵軍好似厲害了幾分,原來如此……」

    說著,船上眾將亦是眾口云云。

    「中軍有危,不可不救!」

    「還請趙將軍下令!」

    「好!」其實趙雲亦是心憂江哲安危,見船上眾將眾口一詞,當即揮手喝道,「傳我令,招此處我軍將士,重組陣勢,回援中軍!」

    「末將遵命!」船上眾曹將抱拳應命。

    隨著時間的消逝。此刻江面之上,已有不少人明白,江哲在此布下的陣法,多半是被破了……

    其中,便有陸遜!

    作為同樣精通陣法的陸遜,對於江哲這陣,他心下驚歎不已。

    畢竟,陸遜的九宮陣法,大多是幻陣,作為幻陣,說白了便是障眼法,對於熟悉此術的人來說,並沒有多大殺傷力,只有對絲毫不懂幻術、信以為真的,才能將他困在陣中……

    換而言之,陸遜的陣法,別說困不住江哲許久,就連郭嘉、荀彧、荀攸等飽讀詩書,深明「子不語怪力亂神」的士人,亦不具多大威力……

    說起來,三卷六冊天書所記載的陣法中,確實當屬江哲八門陣法最為實用,且具殺傷力,其次便是郭嘉的兵陣,而非是諸葛亮的四象陣法,亦或是陸遜的九宮陣法……

    「嘿,陣法被破了……」淡淡一笑,陸遜喃喃自語道,「眼下,周大都督恐怕是深陷曹軍包圍吧……」

    陸遜有些幸災樂禍,同時,心下亦是好受了一些……

    「陸太守,陸太守!」隨著一陣驚呼,偏將李昂匆匆跑來,抱拳緊聲說道,「太守。張遼那廝攻得緊,將士們支撐不住了!」

    只見陸遜翻了翻白眼,沒好氣說道,「你就算對我言,我又有何辦法?總不能在守在此船之上的千餘將士調過去吧?」

    「末將的意思是,大人可還有閒置人手……」

    「閒置人手?」陸遜冷笑一聲,指著身後護衛說道,「我身旁仍有護衛二十二名,不若你領了去?」

    「這……」只見李昂面色一滯,訕訕說道,「末將不是這個意思,末將只是……大人,若是在如此下去,恐怕不過一炷香,那張遼便要殺到此處來,屆時……」

    「我知道!」陸遜惡狠狠地說了一的。對於周瑜將這個爛攤子交給他倍感頭疼,捂著額頭踱了幾步。忽然見船上將士士氣有些低落,忽而抬頭說道,「閒置人手也不是沒有……說實話,我方仍有一支勁旅……」

    「當真?」李昂面色一愣,當即大喜說道,「當真麼大人?」

    「唔,」點點頭,陸遜凝聲說道,「都督離船之前,曾吩咐我,若是見到曹軍陣型大亂,便發訊號,都督有一支兵馬埋伏於外……」

    見陸遜不緊不慢說著,船上不遠處一名稗將疑惑問道,「何謂曹軍陣型大亂?」

    「便是眼下咯,」陸遜聳聳肩,揶揄說道,「沒注意那江哲妖陣已被都督化解麼?」

    「……」望著陸遜那輕鬆模樣,船上眾江東將士心中一愣,或有人小聲問道,「既然如此,大人為何不發訊號?」

    「這個嘛,」只見陸遜聳聳肩,一攤手無奈說道,「都督去得急,不曾傳我訊號為何……」

    「什麼?」船上眾將士面面相覷,一臉目瞪口呆。

    船上寂靜一片……

    「周瑜,周瑜,出來受死!」張遼略顯張揚的大吼聲徐徐傳來,打破了船上的寂靜。

    猛地回過神來,李昂一把抓住陸遜,急聲說道,「無論如何,都督委託大人統領此處,張遼逼近,大人快想想法子……」

    「好好好,」掙開李昂的雙手,陸遜沒好氣說道,「急什麼!」說著。他走到船舷,環顧四周……

    既然他周瑜在外設下伏兵,為免被曹軍得悉,想來是據此甚遠……

    唔,多半是在長江上游。不,是絕對在上游!

    要知道戰場局勢,瞬息萬變,倘若在下游,逆流而上,費時甚久,又延誤戰機。周瑜顯然不會如此……

    唯有這訊號有點麻煩……

    究竟訊號為何呢?

    「大……大人?!」猶豫得望著一處,李昂急聲喚道。

    「別吵!」惡狠狠喝了一句,陸遜皺皺眉,繼續著自己的思量。

    倘若是伏兵,那麼自然要用精銳……

    江東精銳……

    解煩軍?

    嘖!除去子明麾下五百解煩軍可稱精銳之外,孫策那廝帳下的,不過爾爾……

    如此一來,多半是……

    錦帆軍!

    甘寧、甘興霸麾下錦帆軍!

    只不過這訊號……

    訊號?

    眼下乃白日,即便是用火箭為訊號,恐怕亦是傳不遠,再者,此地箭矢密佈,多有火箭,容易混淆……

    狼煙?唔,不對!江上多有戰船被燒……

    難不成是戰號?不對不對!此地人聲嘈雜,哪裡分辨得清……

    倍感煩躁,陸遜四下一望,卻是遙遙望見一山……

    那裡好似是周瑜屯兵之處赤壁吧……

    「嗚嗚嗚……」遙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戰號。

    「唔?」陸遜皺皺眉,低聲說道,「我軍開始衝擊曹軍中軍所在了麼?」

    「什麼?」李昂驚呼一聲,忽而扯著陸遜衣袖,急聲說道,「大人,快快想個法子啊!」

    只見陸遜微一思量,忽而嘿嘿笑道,「雖說多半不是周都督訊號,不過卻也招來援軍,卻不知你等願意與否?」

    只見李昂與船上眾多將士呼道。「有何不願,大人只管下令!」

    「好!趁著張遼尚未殺來,你等且上前來!」古怪一笑,陸遜招來船上諸將,耳語幾句,短短數語,卻是聽得那些將領一臉驚駭……

    而與此同時。長江上游,赤壁附近一座陡崖!

    舊日的錦帆賊寇首,如今的江東大將甘寧,確實如陸遜所料。停船於江上一處,獨自一人遙望著下游戰況。

    同為江東首屈一指的猛將,甘寧卻不同於太史慈的俊秀,久為水賊的他,即便是投身了孫策,做了江東大將。仍保留著聳日的「水賊」風範……

    即便是在如此寒冬,船首卻是佇立著一彪形大漢,僅僅套著一條皮褲,赤裸著上身,脖子上掛著一串狼牙串成的項鏈,傲立於陣陣寒風之中。絲毫不為之所動。

    眼下,此人撫摸著下巴上稀疏的鬍渣,喃喃說道,「怪哉,周都督怎得還不發來訊號?難不成此戰我軍戰敗?」

    「頭領!」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呼喚。一名精裝男子氣喘吁吁跑上崖來。

    「該死的!」那人猛然轉過身來,沒好氣說道,「你們這幫兔崽子,老子說了多少次了,叫將軍!」

    「是!頭領……啊不。將軍!」

    收回惡狠狠的眼神,那人揮揮手說道。「下次記住了,休要叫老子再提醒你等……說罷,何事!」

    「弟兄們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是故叫小的前來稟告頭……啊不,是將軍,弟兄們都憋足勁等著給曹軍好看呢!」

    「都督不下令,我又有何辦法?」只見那人略顯不耐煩地望了一眼江面,忽而雙目一瞇,好似望見了什麼。

    「嘿!有意思!」輕笑一聲。那人猛一揮手,厲聲喝道,「走了!該是我錦帆賊……阿呸,該是我錦帆軍露面之時了!」

    「走?」身後那精壯漢子一頭霧水,卻要詢問,卻見面前那人大笑說道,「速速回到船上去,若是遲了,本將軍可不等你了!」

    說著,那人深深吸了口氣,猛然一躍……

    「頭領,等等小的!」那漢子上前幾步,望了一眼崖下,直感覺腦袋發暈,想了想,他還是選擇原路返回。

    不過走了幾步,他卻是望了一眼江面方向,心中好奇自家將軍究竟望見了什麼。

    只見在遠處江面東南方處,數十艘戰船、走舸正燃著熊熊大火,恍若一「甘」字……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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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赤壁(十二)

    依稀,著《三國誌》者陳壽嘗言,「魏,時之良將,五子為先!」

    即便是赫赫有名的五子良將,論威名,實不在蜀國五虎將之下!

    何謂五子?即便是張遼、樂進、于禁、張郃、徐晃五人也!

    其中,張遼列於最前,得『五子良將之首』稱號……

    若是說叫西蜀最為忌憚的魏國大將乃是張郃,那麼叫東吳最為忌憚的,便是張遼了……

    縱觀張遼一生,馳騁沙場,屢建奇功,其膽識、謀略、武藝,無一不是上將之選,得曹操重任,獨當一面,為魏國守住南面門戶,合肥一役更是東吳人人自危、叫一代豪傑孫權為之膽寒,其勇可比趙雲之長坂坡……

    待得曹操死後,曹丕篡位,曾招張遼入洛陽,詢問當日合肥戰況,並贊其曰:古之召虎!

    「召虎者,周時賢臣、名將也!」

    「嗚嗚嗚……」

    江面之上的號角,仍無絲毫停頓。

    不得不說,這場足足投入了雙方五十萬兵馬的戰役,確屬慘烈無疑。

    放眼望去,箭矢如蝗、遮天蔽日,每個呼吸之間,俱有幾條生命消逝於世間。

    縱觀江面,江水血紅,晃人眼簾,屍骸處處,時起時伏……

    「咕……」嚥了咽口中唾沫。十餘名江東兵驚駭地望著面前傲立著的敵將,望著那人腳下的十餘具屍首,直感覺全身發顫抖。

    其中一名士卒猛一咬牙,微顫壯膽說道,「休……休要驚慌,他不過孤身一人!」

    「說得好!」對面傳來一聲輕笑,那敵將向前踏了一步,手持長槍,大笑說道,「爾等十餘人,豈懼我區區一人耶?」

    似乎是那將的氣勢壓倒了此處江東兵,但見此人一步步向前,眾江東兵一步步退後……

    望了眼對面眾江東兵眼神懼意,那將只感覺心中有些無趣,猛一頓長槍厲聲喝道,「周瑜!雁門張遼在此,休要躲藏,給我出來!」

    一聲呼喝之後,卻無任何回應。

    「嘖!」

    「將軍,」隨著一聲呼喚,十餘名曹兵匆匆奔至張遼面前,其中一名伯長模樣的曹兵抱拳說道。「船上已搜遍了,不見周瑜!」

    「莫不是周瑜不在此處?」聞言,張遼喃喃自語一句,心中不免有些惆悵,搖搖頭,顧自向船舷走去。

    「將軍。這些敵軍怎麼辦?」望了一眼被逼在死角處,那伯長遲疑問道。

    「怎麼辦?」只見張遼停下腳步,轉頭身來,有些好笑地望了那伯長一眼,淡淡說道,「還用我教你麼?殺!」

    「諾!」當即,便見此處曹兵眼神凶光一閃。對視一眼。一步一步朝著那些戰戰兢兢的江東兵逼近……

    「啊!」

    耳邊,傳來了那些江東兵的慘叫,卻不見張遼面色有何異樣,待走到船舷,正欲離船登上走舸,他卻望見兩名曹兵一臉驚愕地望著一處。

    「你等看什麼呢?」

    「啊,將軍!」那兩名曹兵回過神來。一見張遼,當即一抱拳,隨即指著一處詫異說道,「將軍且看!」

    順著二人所指一望,張遼卻望見數十艘敵軍戰船、走舸正徐徐燃燒著,心下亦是大愕,回顧身旁曹兵道,「此處除我等來,可還有其餘友軍?」

    「不曾有啊!」

    「那就怪了……」只見張遼滿臉詫異,摸了摸下巴忽而問道,「可曾在此處見到李(典)、于(禁)兩位將軍?」

    「不曾!」

    「奇怪……」

    「將軍,」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張遼副將陳熙大步走來。抱拳覆命道,「船上敵軍已誅殺殆盡,末將前來覆命!」

    「好!」張遼點點頭,大手一揮下令道,「燒船!」

    「諾!」

    張遼一聲令下,當即便有數十曹兵,從船艙搜出引火之物,點火燒船。

    但見寥寥數息之後,火焰當即竄起,一發不可收拾。

    「棄船!」

    大呼一聲,張遼率先躍下戰船之旁走舸在他身後,副將陳熙緊隨其後,其餘眾曹兵。皆是紛紛照做。

    淡淡回望了一眼燃燒著熊熊火焰的戰船,張遼四下一望,卻發現此處敵軍戰船已被肅清,而不遠處。卻亦有數十艘燃火的敵船……

    「那面敵船,為何燃著大火?」

    「這個……」副將陳熙稍一遲疑,忽而低聲說道,「莫不是敵軍懼了將軍,放火自焚?」

    「嘿!」張遼樂了,搖搖頭,緊聲說道,「過去看看!」

    一聲令下,數十艘曹軍走舸頓時向燃火的敵船而去,待靠近粗粗一看。張遼卻望見上面並無江東兵屍首……

    「難不成當真是敵軍自行放火毀船?」喃喃說了一句,一時間,張遼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正在疑惑間,卻見身旁陳熙指著一處喊道,「將軍,那面仍有一艘敵軍戰船!」

    「唔?」張遼略一轉頭,果然望見那些燃火的戰船之後,確實乃存有一艘江東軍樓船,粗粗看去,船上敵軍遍佈,異常警備。

    「不想卻是收攏兵馬……」淡淡一笑,張遼環顧一眼四周,暗暗盤算著自己麾下將士,乃有近千之數。

    「眾弟兄,周瑜必在此船上。可敢隨我殺將過去?!」

    「有何不敢!」副將陳熙大呼一聲,抱拳說道,「還請將軍下令!」

    「請將軍下令!」附近走舸之上曹兵一聲大喝。

    「好!」伸手一指不遠處那艘敵船,厲聲喝道,「眾弟兄,殺過去!」

    曹軍的逼近,那艘戰船之上江東兵亦是看在眼裡,待一陣細微的呼喝傳入張遼耳畔,登時,船上箭如雨發。

    副將陳熙眼神一緊,大呼道,「小心箭矢,舉盾!舉盾!」說罷,他卻是望見張遼仍立於走舸之首,大驚呼道,「將軍?!」

    面對著副將的驚呼,張遼卻是面色不改,淡淡說道,「莫要驚慌!區區箭矢,傷不了我!」

    確實,張遼自追隨呂布開始,年僅十餘歲便投身戎馬。何等大場面沒見過?這江東軍射來的箭矢。豈能比得上北地蠻族的勁弩?

    「鏘!」輕輕一槍便挑飛射向自己的箭矢,張遼一臉淡然,望著距離那船越來越近,近到他已能望見對面船上敵軍眼中驚恐……

    「殺!」伴隨著一聲怒喝,張遼腳下猛一發力,高高躍起,同時,利用手中長槍槍尖,猛然躍上敵船……

    「將軍!」陳熙驚呼一聲,欲追隨張遼,卻發現敵船過高,急忙回頭喊道。「取繩索!繩索!」

    「放箭、放箭!」船上江東兵一陣慌亂,箭矢密密麻麻朝著底下走舸射出。

    在此等距離之下,曹軍手中木盾如何擋得住江東軍弓弩,隨著著聲聲轟響,不少曹兵竟是被射爛了手中木盾,身中十餘箭而死。

    「給我擋住!」死死舉著一塊鐵盾,陳熙望著麾下將士傷亡慘重,心中極為焦慮,然而,最叫他焦慮的,卻是孤身一人登上敵船的張遼……

    就在這時,敵軍船上傳來一聲大喊。

    「陳熙!接著!」

    見眼中晃過一物。陳熙下意識抓在手中,卻是一根繩索……

    「這……」

    猛然回過神來,陳熙一扯繩索,卻發現這繩索好似被死死綁在敵軍船上,當即面色大喜,一手丟了盾牌,攀繩而上。

    有一便有再,當越來越多的曹兵死命登船此船時,戰局顯然已隱隱向張遼這面靠攏……

    畢竟,曹軍這面有張遼這位首屈一指的猛將,而對面江東兵呢?卻是僅有一名喚作「陸遜」的文人……

    「厲害!」樓船上層,陸遜正俯視著底下來回衝殺的張遼,嘖嘖說道,「好一個雁門張遼,其武藝、膽識,俱為上上之選,我軍好似毫無抵擋之力啊……」

    「大人,」身旁稗將李昂苦笑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漲他人士氣。滅我軍威風……」

    「我軍威風?」撇嘴望了一眼李昂,陸遜嘲諷說道,「何來我軍威風,莫不是在下層?嘖嘖,數百人奈何不了區區一個張遼,好是威風!」

    「……」當即,李昂面上閃過一陣青白之色,一咬牙,怒聲說道,「大人且看著,待我下去殺了那廝!」

    要下去你不早下去?

    暗暗腹議一句,陸遜搖搖頭,凝神望著底下戰況良久,忽而淡然說道。「不過是叫敵軍殺上船來,何必大驚小怪?依我著來,敵軍不過數百近千之數。而此船之上有我三千將士,曹軍如何能敵?傳我令。叫刀盾手結陣,將曹軍逼入死角,再叫弓弩手登上放箭!」說著,他轉頭望了一眼李昂,見下仍失神望著那張遼,皺眉低聲喝道,「李將軍,還不速去!」

    「……是!」李昂這才回過神來,蹬蹬蹬跑了下去,只留下陸遜並諸多護衛,冷眼望著底下船板之上的廝殺,心下暗暗說道,若是能將此人誅殺在此,倒也不失是一件大功……

    想著想著,陸遜卻是自嘲一笑,一來。他與孫策不合,就算立了功。他也不願去看孫策臉色。二來嘛,要知道附近曹軍戰船遍佈,李典、于禁,兩員曹軍大將死死把持著東南各處,若是張遼戰死,自然會引得此二人前來報仇,屆時,曹軍無數,己方卻僅僅只有三千士卒,這局勢恐怕更為危急了……

    至少,在援軍未至之前,陸遜卻是不想節外生枝,擊殺那張遼……

    「汰!」

    「刀盾兵上前!結陣!」

    「槍兵……刺!刺啊,該死的!」

    「弓弩手放箭!放箭!」

    不得不說,陸遜在指揮上,確實有一手,在並未調動船上所有士卒的情況下,僅僅憑借七八百人。仗著地勢,便擋住了張遼一次又一次的衝擊,將其麾下殘存的五、六百曹兵,漸漸逼向船側……

    「鏘!」一槍橫掃,將三名江東兵擊退數步,但見木屑四濺,那三名江東兵手中盾牌,頓時被張遼擊破,然而,待張遼欲上前再加以狠手時,卻見四面長槍亂戳,不得已之下,張遼唯有後退。

    真該死!敵軍好似厲害了許多……

    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張遼好似感覺到什麼,猛一側腦袋,但聽一聲脆響,一支箭矢堪堪擦著頭盔飛過,叫張遼左耳嗡嗡作響不已。

    敵軍陣型有度,必有人在後指揮!

    暗暗自語一句,張遼一面應付著身旁紛亂,一面環顧四周,忽然,他卻是望見樓船上層有一文士,正一臉微笑望著自己,心下暗疑。

    竟然並非是周瑜?此人是誰?

    腦海中閃過一個疑問,張遼直感覺腦後一陣惡風襲來,一轉身,左手的鐵盾狠狠一掃,同時,右手長槍猛戳幾下。

    「啊!」但見面前傳來幾聲慘叫,同時,張遼亦感覺背後一涼,隨即便是火辣辣的痛。

    「該死!」一怒之下,他竟是將手中盾牌丟出,勁道之猛,竟是硬生生將那名偷襲的江東兵砸地血肉模糊。倒在船板之上,顫動不已。

    「將軍,」隨著一聲呼喊,陳熙殺了過來,見張遼背後一片嫣紅,驚聲呼道,「將軍負傷了?」

    「皮外之傷,不礙事的!」平舉在長槍末端,遙遙指著四周敵軍,將其逼退,忽然,張遼眉頭一皺,低頭一望左肩,卻發現上面正插著一支箭矢,箭羽猶顫抖不停。

    「將軍!」陳熙大驚失色,上前護住張遼,低聲說道,「不如暫且撤退,聚集此處我軍將士,再行復取此船?」

    「撤退?哼!」只見張遼冷笑一聲,右手一把抓住左肩的箭矢,略一皺眉,但見鮮血四濺,他竟是硬生生將那支箭矢拔出體外。

    「將……」望了眼張遼肩上血肉模糊,陳熙為之動容。

    持箭猛得甩出,但見一道紅光閃過,正中一名敵軍面門,在那名江東軍哀嚎聲中,張遼厲聲呼道,「弟兄們!我等皆是待死之人。求生無望,豈懼死乎?臨死之前,豈能叫敵軍好過?殺!殺!曹軍勇武,冠絕天下!」

    「曹軍勇武,冠絕天下!」

    「殺!」

    「殺!」

    被張遼話語點醒,船上曹軍回想起自己身染疫病之事,頓時士氣大振、眼中凶光畢露。

    「嗚嗚嗚!」

    或許是附近曹軍戰船亦是發現了此處的交戰,在陣陣鼓聲之中,驅船前來相助,戰船之多,叫樓船上層的陸遜苦笑不已。

    待得此處附近眾多曹軍戰船驅船前來相助,船上局勢當即改變,早前曹軍與江東仍互有攻守,而眼下,卻是陸遜等人處在守勢……

    畢竟,在人數上。曹軍確實是佔盡了優勢!

    「曹軍殺上來了!」

    「後方船尾曹軍殺來了!」

    「左側船舷,左側船舷,曹軍登船了。擋住!擋住!」

    生力軍的加入,叫張遼麾下曹軍更是士氣大漲,但見刀光槍影,船上江東兵竟是一步一步被擊退。

    「周瑜!出來!周瑜!」

    口中大呼著,張遼單手持槍,但見槍影無數,一時間,猶如虎入羊群,左衝右突,所向披靡。

    這該死的周公瑾,竟將如此棘手之事交與我,若是我僥倖不死,必要叫他好看!

    「惡狠狠」暗罵一句,陸遜苦笑望著底下船板之上,己方將士被打得節節敗退,正欲有何作為,卻聽一陣腳步聲,李昂滿身鮮血,疾奔過來。

    「大人,」一抹臉上血水,李昂急聲說道,「船上四處有曹軍殺來,船上將士支撐不住了!」

    「你對我言,我又有何辦法?難不成你叫我親自上前廝殺不成?」

    「額……」李昂有些語塞,想了想,還是拖著戰刀復身廝殺去了。

    望著那副將背影。陸遜略微吸了口氣。伸手入懷,再抽出時。手中卻多了一疊紙人……

    「但願那張遼不懂此間之術才好!」

    說罷,陸遜一揚手,但見紙片無數,飛揚飄落底下船板……

    「呼!」揮刀將一名江東軍砍成兩半,陳熙重重吐了口氣,一抹臉上血水,好似感覺到有些不對之處,下意識一抬頭,卻是滿臉驚異。

    「這是何物?」

    與他一樣,眾多廝殺中的曹軍亦是止住廝殺,雙目錯愕著望著那揚揚落下的紙片,一頭霧水,然而,數息之後,他們卻是明白了……

    「砰!」

    「碎!砰!」

    只見那紙人落於船板之上,便當即化作一片白霧。

    「後退!」四周曹軍心下大疑,急忙退後幾步,手握兵刃死死對著那團怪霧,卻良久不見其中有何動靜。

    隨即,隨著煙霧徐徐散去,船上竟然憑空出現無數江東兵,俱是手持刀盾,面色冷漠,不似常人。

    「船上怎麼可能仍有如此多的敵軍?」一名曹兵驚異不定地說了句。

    「是妖術吧?」

    「是妖術,我方才見到無數紙片,八成是妖術!」

    「妖術!是妖術啊!」

    「敵軍之中,有人會妖術啊!」

    曹軍頓時為之大亂,畢竟,這些鬼神之事離此處眾曹軍實在太過遙遠了……

    「妖術?」陳熙喃喃一句,皺眉大喊道,「諸位弟兄莫慌,我等方才不是看到了,眼前這些不過是用紙人變出的障眼法而已!」

    見陳熙這麼一說。一干曹軍稍稍平靜下來,好奇地望著那些站在原地的「敵軍」……

    「難道這便是子廉口中的「紙兵」?」皺眉望著不遠處,張遼心下有些詫異,似乎對於世上果真有這些妖術倍感驚訝。

    就在眾曹兵議論紛紛之際,那些「紙兵」動了,手持利刃,踏步向前。好似與常人無異……

    「紙變出來的?」一名曹軍伍長垂下手持長刀,一臉茫然地望著那些「紙兵」走近。

    紙變出來的士卒,能有什麼作為?

    抱著心中猜忌,那伍長一臉的詫異之色,任憑其中一名紙兵靠近自己,繼而抬起手中刀刃……

    紙變出的士卒,手中的兵刃,自然也是紙片吧?

    那伍長有些好笑。

    忽然,他眼睛被對方手中的刀刃反光一閃,下意識瞇了瞇眼,心中頓時一驚。

    紙變成的刀……卻能反光?

    難不成……

    無視那曹兵伍長眼中越來越濃的恐懼之色,那紙兵重重揮下手中兵刃。

    「倏!」

    一顆頭顱高高飛起,血光四濺。

    「怎麼可能!」陳熙大吼一聲,顯然是不敢置信自己所看到的,附近曹兵更是大亂。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紙片變出的士卒,竟然能殺人?

    紙竟然能殺人?

    一時間,船上江東兵雖心中亦是驚恐,卻是士氣大振,反觀曹軍,卻見其大為慌亂,連連後退,竟是不敢上前與那些紙兵交鋒。

    「該死!」怒吼一聲,陳熙幾步上前。手中長刀朝著一名紙兵重重一劈,但聽一聲紙裂之響,那紙兵當即化作一片紙人,飛揚落地,化作灰灰。

    「怎麼……」此等變故,竟是驚得陳熙連連後退幾步,眼神驚異不定。

    當真是紙?

    紙竟也能殺人?

    倘若有妖術如此,那我等如何能勝?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忽然他肩膀一沉,卻是有人搭上了他肩膀。

    「休要驚慌!」拍了拍自己副將肩膀。張遼皺眉望了望站在遠處上層的陸遜,忽而衝入紙兵陣中,手中長槍四下揮舞,怒喝連連,但見白光四散,不少紙兵還未曾沾到張遼衣甲,便已化作紙片落地。

    「砰!」重重一頓槍柄,張遼虎目四下一掃,大笑說道,「區區小伎。何足道哉?雖有此妖兵無數。亦擋不住張遼一通廝殺!」說罷,他提起長槍搖搖一指遠處陸遜,大喝說道,「你乃何人?報上名來!」

    區區紙兵,果然是驚不住這張遼啊……

    心中苦笑一聲,陸遜面上卻是絲毫異常也無,略微一拱手,淡然笑道。「在下陸遜,都督帳下區區一小吏也,將軍虎威,在下可是仰慕已久!」

    「哼!」張遼冷笑一聲,回顧身旁麾下將士喝道,「諸位弟兄,這些妖兵不堪一擊,無須畏懼,僅需謹慎休要叫其近身即可!弓弩手!亂箭射之!」

    「是,將軍!」

    但見附近曹兵一聲應下,搭弓射箭,只見一通激射之後,方纔還遍佈「敵軍」的船板,早已空了一半,那些中箭的紙兵紛紛化作紙片落下,消逝。

    見到如此景象,陳熙大喜呼道,「哈哈。這妖兵不過爾爾!弟兄們。殺!」說著,他如張遼那般。衝入紙兵陣中,一通亂殺,但見紙片,心下大暢笑道,「果然是不堪一擊!」話音網落,他又好似想起什麼。大喜喊道,「既然是紙片所變,自是懼火,弟兄們,放火箭!」

    陳熙這邊話音頓落,那面似乎亦有曹兵想到此事,但見數十支火箭劃過,那些紙兵紛紛燃起大火。

    「哈哈!」

    「如此妖術,何懼之有?」

    見方才叫自己等人極為畏懼的妖術,眼下竟是被破得乾乾淨淨,此處曹軍士氣更是一漲再漲。

    「嘖!」

    聽著耳邊那來自敵軍的妄言,陸遜直感覺心中隱隱有些怒意。

    不過他也明白,自己能招來紙人作戰的奇術,雖看似強勁,實則是外強中乾,正如那張遼所言,不堪一擊!

    若用在偷襲,尚可叫敵軍一時間方寸大亂,但是若用在沙場。實屬笑料!

    一觸便損、一損便變回原形的紙兵,有何作用?

    充其量只能在平日裡端茶送水……

    想著想著,陸遜忽然傳來幾句低語,轉頭,卻發現有兩名江東兵正竊竊私語什麼。見他眼神看去。慌忙低下頭去。

    「……」陸遜皺皺眉,卻是說不出話來。

    見自己麾下將士已壓制了對方用妖術招來的紙兵,張遼大聲喝道,「陸遜,你所招妖兵是何等不堪一擊?可還有什麼把戲,叫張某見識見識?若是沒有,勸你速速投降,黃毛小兒,竟也赴身戰場,可笑!」說著,張遼話語一頓,語氣冷冽喝道,「速速投降,否則張某可要大開殺戒了……」

    「黃……」陸遜似乎是被氣得不輕,只見他面色漲紅瞪了張遼良久,忽而氣急反笑道,「好!好!陸某便遂了張將軍的意思!」

    「唔?」沒來由得,張遼只覺眼皮一跳,心中猛然有些不安。

    「哼!」怒視一眼張遼,陸遜復從懷中取出一張紙片,卻不似是召喚紙兵所用的。

    妖兵?

    區區紙兵,亦可稱之為妖兵?

    心中冷笑一聲,陸遜將食指放入口中一咬,用鮮血在那符紙上畫了一連串的古怪符號,隨即重重甩出。

    「張遼!你可看好了!」

    「唔?」張遼眼神一緊,皺眉望著那符紙飄然而下,落於船板之上……

    在無數雙眼神注視之下,那符紙「彭」一聲化作一團氣霧,似乎是與方才並無多大差別……

    「這是做什麼?」就連張遼亦是心下不解。

    「不過是故技重施罷了!」陳熙大笑一聲,一揮手對身後曹軍弓弩手喝道,「放箭!」

    「諾!」

    眾曹軍弓弩手一聲應下,當即放箭,但見箭矢亂飛,氣霧中卻無絲毫異樣。

    「哼!」俯視著底下曹軍如此作為,陸遜冷笑一聲。

    故技重施?可笑!

    皺眉望了望遠處冷笑不止的陸遜,張遼正欲上前探一探那氣霧,卻見有一名曹兵早已走了過去,手持長槍在那氣霧中亂舞,似乎並未有何異常……

    就在這時,伴隨著那曹兵一聲驚呼,煙霧中猛然伸出一條手臂,竟是將那名曹兵凌空拎起……

    「怎麼?」張遼頓時面色大驚。

    煙霧徐徐散開,眾人放眼一望,卻見煙霧中卻有一人站著,身高一丈餘,面色冷漠,眼神略顯有些呆滯、黯然,身材極為魁梧,那拎著曹兵的左臂,更是粗如人腿,任憑那曹兵發了瘋似的掙扎,那條手臂卻是絲毫不動,

    全身穿有灰色厚重鎧甲,頭盔、胸甲、臂甲、腿甲等一應俱全,右手提著一柄大刀,恍若巨斧,肩上、胸前。插著十餘支箭矢,顯然是方才曹軍射出的,箭矢之下、胸甲之上,刻著一個大字,近乎遍佈於胸前鎧甲……「乾」!

    「這……這……」驚愕望著不遠處的龐然大物,陳熙一時間竟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方纔那區區紙兵,亦配叫妖兵?

    哼!

    這才叫妖兵!

    張遼,你可看好了!

    心中冷笑了幾聲,陸遜猛然感覺眼前一黑,下意識扶住船欄,呼吸頓時為之急促,就連額頭,亦是頻頻冒出冷汗,顯然已是脫力無疑。

    「大人?」或有一名護衛扶著陸遜。

    「我無事。」搖搖頭掙開護衛的扶持,陸遜轉頭一望。見那團氣霧早已徐徐消散,心下不由暗道可惜。

    損我諸多陽壽,卻只招來一個麼……

    罷罷罷!

    就算一個,亦能拖至甘興霸來援!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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