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楓葉烤蕃薯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賤宗首席弟子]三國之宅行天下[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61
發表於 2010-11-4 16:48:20 |只看該作者
什麼?方才數百紙兵亦是擋不住猛將張遼與此處眾多曹軍,眼下區區一名「妖兵」,他陸遜亦有如此自信?

    「將軍!將軍!」隨著那妖兵的手臂徐徐舉起,那名被其抓在手中的曹兵連聲驚呼。

    還不待張遼回過神來,場中便是傳來一聲巨響。

    「轟!」一陣木屑飛揚,那名曹兵被那妖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硬生生砸入船板之中,但見紅白之物四濺,四周極為寂靜。

    「……」望著那被砸出的大坑,望著那倒栽在木板之中、只留下半個身軀的士卒、望著那士卒猶自抽搐著的四肢,陳熙嚥了嚥唾沫,只感覺頭皮發炸。

    「卡嚓!卡嚓!」

    「轟!轟!」

    那妖兵站起身,緩緩向面前的曹軍走去,幾乎是每走一步,都在船板之上留下一個極深的腳印,那沉重的腳步聲,幾乎是踏在眾多曹軍心口,將其心中戰意漸漸打滅。

    「什麼怪物!」一名曹兵眼神閃過一絲驚恐。忽而一咬牙,竟是揮刀上前,朝著那妖兵猛砍。

    「鏘!」

    長刀深深嵌入了妖兵臂甲,只見那妖兵低頭望了一眼那曹兵,反手一揮。

    附近曹兵只覺迎面一陣勁風傳來,隨即便是「卡崩」一聲,戰刀迸裂。那妖兵的左臂重重砸在曹兵身上……

    「卡嚓!」骨裂之響。

    一聲悶聲,那曹兵竟是被凌空砸退數丈,「轟」撞在船舷木板之上,頭顱側垂,胸口四進一大塊,顯然是活不成了……

    「啊!」眾曹兵頓時一陣驚慌,紛紛後退,反觀船上江東兵,亦是一臉驚懼,卻也不趁機殺上前去,只管固守原處。

    「好傢伙……」望著不遠處那龐然大物,感受著對方身上傳來的陣陣壓迫力,張遼心下苦笑一聲。

    比起眼前這「妖兵」來,方纔的妖兵。實在是不值一提啊!

    張遼並不知道,方才陸遜用妖術召出的,不過是紙兵而已,就如陸遜自己所說,那也配稱之為「妖兵」?

    唯有眼前這傢伙,才稱得上是「妖兵」!

    七耀九宮宿衛!

    當然,這傢伙在數年前。張角對其卻也有另外一種稱呼,黃巾力士(其中之一)!

    論實力,比之方纔的紙兵,簡直是天淵之別!

    當然了,倘若江哲在此,叫他來對付這名妖兵,那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僅僅是彈指一揮間的事,然而眼下對於此處曹兵來說,卻屬大麻煩……

    確實,這名妖兵的先聲奪人,無疑對此處曹兵造成了巨大壓力,僅觀這些曹軍俱是遠遠站著,並不敢上前便可以看出。

    「卡嚓!卡嚓!」

    那妖兵仍是目無旁人般得走著,沒有一名曹兵敢於上前,終於,他曹兵走至陳熙面前……

    「咕……」緩緩抬頭,仰視著眼前的怪物,望著對方那不似生人的冰冷眼神,陳熙直感覺全身發軟,手中無力。

    這怪物……何等巨大?!

    「陳熙!」耳邊傳來了張遼的警喝,頓時叫陳熙回過神來,猛一抬頭,卻望見那妖兵已是高高舉起左臂,重重砸下……

    望著那巨大的拳頭越來越近,感受著那陣勁風,陳熙一時間手足無措……

    「轟!」

    我……我死了麼?

    萬萬不曾想到,我竟是這般死法……

    竟然被一怪物,不,是被一妖物所殺……可笑!

    死……好似並不痛……

    等等!我怎麼還能想事?

    「陳熙!還不速速退下!」突然,耳邊的一聲重喝打斷了陳熙的胡思亂想。

    「唔?」猛地睜開眼睛四下一望,陳熙卻發現了身前為自己擋住這一記的張遼……

    只見張遼雙手持槍,虎目怒睜,硬生生為陳熙擋住了妖兵那一記,僅看他手上彎曲得不成樣子的長槍,便知這一擊,是何等勁道!

    「將……將軍?」陳熙一聲驚呼。

    「將軍!」見主將有危,附近曹軍亦是湧了上來。

    「該死的,拳勁竟是此等剛猛!」死死擋著妖兵的張遼額頭青筋迸出。聽聞身後陳熙呼喚,轉頭沉聲說道,「退下!這傢伙可非是爾等可以應付……」

    話音剛落。張遼感覺手上勁道一消,轉頭一望,原來是他面前的妖兵收拳了。

    只見那妖兵俯視一眼張遼,不似生人的冰冷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凝重,同時,緩緩舉起右臂的巨刀,重重劈下。

    「將軍!」在陳熙與眾曹兵驚呼聲中。張遼側身一躍,避開了這一擊。

    「轟!」

    妖兵手中的巨刀重重劈在船板上,將船板砸出一個大坑來,勁道之大,竟是此船一陣搖晃。

    「好傢伙,你也會動刀麼?」自嘲一笑。張遼丟了手中彎曲得不成樣子的長槍,繼而抽出腰間佩刀。他自是想盡早解決這怪物,而那妖兵,似乎也認定了張遼,一步一個腳印走來。

    畢竟,即便是死物,本能猶在,這妖兵卻也能分得清。身旁圍著的這些曹軍實在是不足為慮,唯有眼前這傢伙,能給予他傷害……

    「鏘!」

    一聲兵戈巨響,張遼手中的戰刀迎面對上妖兵的巨刀,勁道之大,竟叫他腳下木板呈現蛛網般裂痕。

    「將軍!」

    在眾曹兵驚呼聲中,張遼一面抵禦著妖兵的勁道,一面衝著妖兵嘲諷說道,「你這刀倒是不錯啊,只不過這勁道嘛……」正說著,他大吼一聲,猛然發力。竟是硬生生逼得妖兵退後一步。

    「踏!踏!」

    船板之上,頓時多了兩個極深的腳印。只見妖兵茫然地望了望右手。一時間,竟是不曾攻擊。

    見此機會,陳熙大聲呼道,「眾弟兄,放箭!放箭!」

    幾乎是眨眼之間,那妖兵身上便佈滿了箭矢,只不過這效果嘛……

    「額?」望著那就連中箭亦是茫然不知的妖兵,陳熙期待著能重創這怪物的心情頓時為之一滯。

    就在他呆滯之時。場中的妖兵又朝張遼揮了一刀,然而張遼僅僅是一側身,便已避開。

    作為秀兒義兄,張遼自然少不了與江哲見面,對於此等神神鬼鬼之事,他也曾聽江哲提及一些,自然不會向其餘曹軍一般不堪,只不過是不會破解之法罷了。

    既然不知如何破解,那麼便要靠蠻力了……

    蠻力?

    這廝到是頗具蠻力,不過這速度嘛……

    輕輕一側身,張遼又一次避開了妖兵一刀,繼而見那妖兵揮拳砸來,縱身一躍……

    「轟!」

    船板再一次破開一個大洞,大洞之旁。張遼持刀苦笑不已。

    再這麼下去,恐怕這艘船十有八九要被這廝給毀了……

    罷了!速戰速決!

    想罷,張遼猛一握手中,衝著眼前那妖兵挑釁道,「來!」

    那妖兵雖說是死物,卻似乎也同人性。見張遼挑釁,冷漠的眼神頓時閃過一道冷光,同時大步上前。

    「鏘!」

    「轟!」

    一刀卸開了妖兵劈來的巨刀,叫其砸在船板之上,張遼急步上前,猛一刀砍在妖兵腰間,但聽一聲脆響,妖兵腰間鎧甲頓時碎裂,然而與此同時,張遼卻是猛感頭上一陣勁風……

    「嘿!」輕笑一聲,又被張遼側身避開。

    「吼!」見幾次三番被眼前這「小人」走脫,那名妖兵似乎變得急躁起來,面色亦是浮現些許猙獰,反觀張遼,卻見他望了望手中戰刀之上的缺口,一臉苦笑。

    「諸弟兄,助將軍一臂之力!」陳熙振臂一呼。

    「不必!」一揚手止住了意欲上前的眾多曹兵,張遼沉聲說道,「這傢伙就交給我,你等自去對付此船敵軍!」

    「啊?」被張遼這麼一說,陳熙這才回過神來。此刻自己等人正與江東兵交戰來著!

    而同時,船上不遠處,看愣眼的李昂亦是醒悟過來,眼下可不是看戲的時候啊!

    「殺!」

    頓時,在經過了短暫的休戰之後,船上又再度爆發出震天殺聲。

    半個時辰之後,曹軍終究是控制了船上大部分地方,江東軍終究是勢單力薄,被曹軍壓制,死傷慘重。

    「大人,曹軍殺上來了!」

    「……」望了眼驚慌失措的麾下士卒,陸遜直感覺全身乏力,淡然說道,「殺來便殺來……」話音未落,不遠處「蹬蹬」走來一群人,為首一將,正是張遼。

    「陸遜……」饒有興致地望著陸遜,張遼笑著說道,「方纔那妖兵。實在是叫張某大開眼界,妙極!妙極!」

    「哼!」陸遜輕哼一聲,心中卻是暗暗詫異。

    方才自己是看得分明,若是尋常曹將,哪裡是那妖兵對手,而眼前這張遼……

    此人絕非尋常曹將,當屬曹營猛將!

    「汰!」見陸遜悶不吭聲,陳熙抬手厲聲喝道,「事已至此,你等猶是不降耶?」

    話音頓落,卻見陸遜身旁李昂怒聲喝道,「死則死耳,何懼之有?」說著,他環顧一眼此處百餘江東兵。厲聲呼道,「我等身為江東男兒,豈有投敵之理?」

    「將軍說的是!」殘存的江東兵手持兵刃一聲大喝。

    望了望年不及弱冠的陸遜,張遼皺眉問道,「你亦做此想法?」

    只見陸遜面上一愣,搖搖頭一聲苦笑:若是往日,自己就算是投降,也無所謂,不過近來多有承他周公瑾恩惠,豈能……再說,陸家且在吳郡,倘若有何……唉!

    「事已至此,多說無……」正說著,陸遜話音卻是突然一頓,隨即面上隱隱浮現出些許喜色。望著張遼,輕笑說道,「張將軍莫非以為你等勝定?」

    「怎麼?」張遼自是有些不解。

    「將軍難道不曾聽到麼?」

    「聽到?聽到什麼?」張遼皺皺眉。

    只見陸遜緩緩走到船身一側,輕聲笑道,「將軍且細細聽!」說罷。目視李昂,李昂心下一愣,待低頭細細一聽,面上亦露喜色。

    「莫要在故弄玄虛!」有些不耐煩地大喝一聲,陳熙揚起手,厲聲喝道,「再問一句,你等降是不降……」話還未說完,卻被張遼打斷。

    「等等!」只見張遼一把按住陳熙肩膀,側耳正傾聽著什麼。

    「叮鈴……」

    「咦?」

    「叮鈴……叮鈴……」

    這是什麼聲響?喃喃自語一句,張遼驚異不定走向一側。四下一望。忽然,他面上一變,他分明望見遠處上游江面,倏然出現無數舟船,正順流而下,船速極快。

    這船是……

    凝神盯著那支戰船船隊良久,張遼忽而望見了船首旗幟上寫的旗號……

    「甘」!

    我軍之中有甘姓將軍?

    張遼皺皺眉。

    按理說來,至曲部將領以上。自己就算不曾見過,也曾聞名,卻不知有哪位「甘」姓將軍,能掌如此多戰船……

    畢竟,就連張遼自己,也不過是率二十艘戰船。七、八千曹兵罷了。然而眼下疾馳而來的,何止二十艘?分明有近四、五十艘戰船!

    想到此處,張遼猛然醒悟!

    敵軍!

    「陳熙,」猛地轉回身子,張遼一指陸遜等人,沉聲說道,「敵軍有援兵前來。給我殺!」

    「援……是!」陳熙轉頭一望,亦是滿臉大驚,大呼道,「眾弟兄。殺!」

    「沒那麼容易!」李昂大喝一聲,回顧身旁江東兵道,「弟兄們,援兵來了!援兵來了!」

    「哼!」只見張遼冷哼一聲,望著李昂低聲說道,「張某倒是要看看。是怎麼個不容易法!」

    「咕!」當即,李昂便感覺背後一涼。

    然而,就在張遼殺意騰騰之際,忽然身後曹兵大聲呼道,「將軍!小心!」

    「唔?」猛感覺心中一警,張遼側目一望,卻望見半空之中襲來無數箭矢,當下眼神一緊。

    該死的,來得這麼快!

    「叮噹」一陣亂響,張遼揮刀將射向自己的箭矢劈落,繼而正要去將殘存的百餘江東兵解決,卻發現李昂早已護著陸遜殺了下去。

    「哪裡走!」

    正護著陸遜殺出一條血路的李昂猛然聽到身後大聲大吼,回視一眼。心下暗暗叫苦。

    「你等護著大人先走!」

    「這……是!」

    望了一眼陸遜等人離去的背影,李昂一咬牙,回頭迎上張遼。

    「看槍!」

    「好膽!」

    「鏘!」

    一聲兵戈之響,張遼一轉戰刀,便擋住了李昂刺來的長槍,皺皺眉,一面發力,一面怒聲說道,「竟然還敢回來!」

    只見在張遼的發力壓制之下,李昂面色漲紅。就連說話的餘力也無。

    「與我死來!」

    「卡嚓!」

    伴隨著張遼一聲重吼,李昂突然感覺手中一輕,原來是他手中的長槍槍柄斷了,入目的,是近在咫尺、閃著寒光的刀鋒……

    被李昂死命一阻,張遼再見陸遜等人時,早已是在下層船舷處了……

    而此時陸遜身旁,亦只有區區二、三十人,還是被眾多曹兵團團的情況下。

    「看你等逃往何處!」張遼冷笑一聲。卻見陸遜聳聳肩,輕笑說道。「那可不見得哦,張將軍!」

    「什麼?」張遼心下一愣,忽而聽到一絲異樣,轉首一望,便望見船旁早已多了無數敵軍戰船,正與己方戰船之上的將士亂戰。

    來的這麼快?

    張遼皺皺眉,踏前一步,手持戰刀沉聲說道,「我見你身具異術,本想薦你,可惜你不識好歹……」

    話還未說完,猛然感覺船身一陣動盪。還不待張遼有何應變,便有一人躍上船來,蹲在船舷一側船欄之上,口中輕笑道,「周都督何在?」

    望著那人在這寒冬臘月赤裸著上身,張遼一時間有些懵了。

    「你……」

    「唔?」環顧一眼四周,那人似乎也瞧出不對,躍入船中,面上笑意一收,取過背厚大刀,皺眉問道,「你等……乃是曹軍?」

    「哼!」張遼冷笑一聲,顯而易見!

    「頭領!我等來了!」伴隨著幾聲呼喊,十餘名精壯漢子亦是躍上船來,見到船上曹軍,當即面色一緊,紛紛拔出隨身兵器。

    「不是叫你等喚我將軍麼,該死的!」低聲罵了一句,那人轉過頭來,望著身旁的陸遜並二、三十江東兵,隨即又望了望不遠處的張遼,低聲說道,「強子,護著這位大人退回我等船上!」

    「大人?」其中一名精壯漢子四下一望,待望見被一干江東兵護著的陸遜時,面上卻是一愣。

    「想走?」冷笑一聲,張遼踏前一步。厲聲喝道,「先問問我手中兵刃!」

    「有意思!」卻見那人無視此地諸多曹兵,手握戰刀沉聲說道,「甘某不殺無名之輩,你乃何人,報上名來!」

    「雁門張遼!尊駕又是何人耶?」

    但聽那人一橫手中大刀,大喝喊道,「錦帆軍,甘寧!」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62
發表於 2010-11-4 17:13:3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赤壁終焉(上)

    黃初三年,雍丘!

    正值天邊夕陽徐徐西落,雍丘東城門已少有行人進出。

    「哈……」打了一個哈欠,手持長槍百無聊賴守在城門處的曹兵小卒轉身對身旁同澤說道,「王哥,差不多時候該關城門了吧?」

    「還早呢!」被喚做王哥的曹兵仰頭望了望天色。

    「王哥,你看都沒人了……」

    「嘿!」王哥哂笑一聲,搖頭說道,「你小子剛入伍,不知道將軍脾氣你,點卯、換防,這類事將軍從來容不得有半點差錯,若是叫將軍知曉我等偷懶,輕則軍棍伺候、重嘛……」說著,他望了望那小卒的腦袋。

    「嘶!」小卒縮了縮腦袋,一臉訕訕之色,喃喃說道,「王哥,將軍似乎也太過於謹慎了吧?江東自大敗之後,已有年逾不敢至此搗亂……」

    「胡說什麼!」那王哥突然面色一緊,望了望正在不遠處談笑的幾名曹兵,低聲正色說道,「你小小士卒,也敢編排將軍的不是?要是叫他聽到,少不了你一頓軍棍!若是重些……嘖!就算老子看在你爹面上,也難以為你求情,明白麼?!」

    「是是……」那小卒一臉的唯唯諾諾。

    似乎感覺自己語氣過重,王哥拍了拍那小卒肩膀,低笑說道,「你小子如何會知,將軍這叫……這叫……哦,防範於未然,對!江東那邊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先前是那甘寧,隨後是那陸遜,兩人與將軍對持了十餘年,將軍也沒能把他怎麼著……咳!這話你可莫要隨便亂說!」

    「是是,王哥放心!」小卒笑嘻嘻地點點頭,繼而說道,「王哥,你說江東是否會趁將軍重病,引軍來犯呢?」

    「這個嘛……」王哥擾擾頭,不甚肯定說道,「理當不會……或許……唉,這事說不好,我倒是期望兩邊相安無事,我等領領軍餉也就是了,上面的事……不是你我該管的!」

    「王哥說的是……」那小卒點點頭,忽然一露笑臉,甚為歡喜說道,「估算一下,差不多也是該發軍餉的時候了吧?嘿嘿,兩貫呢……」

    「嘿!」王哥搖搖頭,哂笑說道,「區區兩貫就把你樂的……看在你爹臨死前托付上,老子盡量將你小子提到伍長,這日後……還得看你自己的,王哥我也幫不了你太多了……」

    「王哥哪的話,這些年全靠王哥照顧呢……」說著小卒好似忽然想起一事,望了望左右低聲說道,「王哥,聽營裡一弟兄說,這幾年軍中財政有些麻煩,好些地方都出現克扣軍餉之事,你看著……」

    「你小子少沒事瞎操心!」重重一拍小卒腦袋,王哥低聲笑道。「放心吧,一個子也少不了你的,誰敢扣我西征軍軍餉?」

    「西征軍?」小卒歪了歪腦袋,「什麼西征軍?我等隸屬將軍麾下,關西征軍什麼事?」

    「你……唉!」重重搖搖頭,王哥低聲說道,「你小子也太不曉事了,唔……其實這事我也不是太瞭解,我只聽說,將軍最早就是隸屬於西征軍的,好似與朝中大官有些淵源……你沒見前幾年全國削減軍餉,也不曾削減到我等麼?」

    「話是這麼說,可我從來不曾聽到了什麼西征軍……」

    「你小子才入伍半年,知道個屁!唔……其實我也是聽我家那老頭子說的,別看老頭平日不咋地,當初可是參與過赤壁大戰的,嘖嘖!四十萬大軍,最後只剩下寥寥三、四萬,聽老頭說,就是那一戰,西征軍差不多是死絕了,東征軍也沒剩下幾個……那可都是我大魏精銳啊,可惜了!要是這些兵馬仍在,江東哪裡還敢頻頻出來騷擾?哦,對了,江陵不立著一座「萬軍塚」麼?就是當初一位大官為四十萬戰死的將士立的,那個高啊……嘖嘖!」

    「王哥見到過?」

    「這個嘛……咳!當初的事就別提了,你小子給我精神點,老子已把你小子名字報上去了,別到時候給我丟人現眼!」

    「是是!」

    就在這時,城中走來一名大鬍子的曹兵伯長,朝著王哥方向喊道,「王炳,關上城門,換防了……你小子給我利索點!」

    只見王哥,唔,王炳猛地站直身子,抱拳恭敬說道,「是,伯長!」

    偷偷望了眼那伯長離去的背景,小卒低聲說道,「王柄,你說將軍當初在那西征軍是啥官啊?」

    「嘿!」只見王炳望了望左右,低聲說道,「你小子別亂到處亂說,我家老頭說,別看將軍厲害得緊,當初在西征軍,也不過是一都尉,後來才當上將軍……」

    「嘀咕什麼呢,王炳!皮癢了不是?速速關閉城門!換防!」遠處傳來了那大鬍子曹兵的呼喝。

    「是是!」緊忙應了一聲,王炳一面推著城門,一面低聲不屑說道,「看那廝那囂張勁,不過是運氣好麼,也不知從哪撿了一個頭顱就說敵將首級,呸!論資歷還不如老子,什麼東西!」

    「王柄消消氣,」小卒低聲勸了一句。忽而眼神一緊,低聲說道,「王炳,我好似聽到馬蹄聲……」

    「什麼?」王炳愣了愣,四下一望,皺眉說道,「哪來什麼馬蹄聲!」話音剛落,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大喊。

    「休要關城門!」

    王炳面上一愣,繼而伸手虛握腰間戰刀,一臉警惕地望著遠處。

    「踏踏踏……」

    隨著一陣急促的馬蹄之響,伴隨著陣陣煙塵,遠處隱隱浮現出一騎身影。

    「休要關城門!」

    伸手推開身旁小卒,王炳猛地抽出戰刀,厲聲喝道,「來人何人?下馬緩行!」

    「發生何事?」似乎聽到了王炳的大喝,大鬍子伯長幾步奔上前來,一望遠處,忽而大呼道,「城上弓弩手戒備!」

    話音剛落,卻見王炳凝神望著遠處半響。忽而大喜喊道,「別別!弟兄們,休要傷了少將軍!」

    「少將軍?」大鬍子伯長滿臉愕然。

    就在他愕然的同時,那一騎已奔至城門前,但見來人猛一扯馬韁,頓時馬兒前蹄凌空虛踏幾下,隨即重重砸在地面上,揚起一片塵土。

    大鬍子伯長抬眼一望,卻見來人著一身將軍鎧甲,正笑吟吟地望著王哥說道,「喲!我還以為是誰,是你小子!怎麼,還在此處守城門?」

    「這個嘛……」王哥有些訕訕地擾擾頭,上前給其牽馬,嬉笑說道。「若是少將軍體恤,就賞給小的一官半職。嘿嘿!」

    「你小子!」只見那人翻身下馬,苦笑著搖搖頭,轉身一望,卻見城門下無數守衛,頓時眉頭深皺。

    王哥一見,當即大聲喊道,「弟兄們,少將軍你等亦是不識?還不速速收了兵刃!」

    「唔!」只見那人輕輕一拍王哥肩膀,打量了一下面前曹兵,繼而走到那大鬍子伯長面前,從懷中取出一物,沉聲說道,「我乃蕩寇將軍張虎,此乃我文書!」

    「張……張虎?」大鬍子伯長喃喃自語著接過張虎手中文書,忽然醒悟:眼前這人,不就是將軍長子麼?

    「小的見過張將軍!冒犯之處,還請將軍恕罪!」

    「得了,」張虎毫不在意地揮揮手,忽而一拍王炳肩膀,笑著說道,「走!」

    「走?」

    回頭望了一眼王炳,張虎朗笑說道,「怎麼,不願意做我親兵,卻喜呆著此處守城門?」

    只見王炳稍稍一愣之下,當即面色大喜,連連呼道,「願意、願意,如何會不願意?」說著,他忽然想起一事,尷尬說道,「將軍,這還有一小兄弟……」

    「你小子就是事多!」張虎搖頭一笑,一面朝城中走,一面說道,「一併來吧!正巧我缺幾名親兵,最好是伶俐些的」。

    「伶俐、伶俐,比我還伶……稍稍比我差點。」說著,王炳一轉頭,衝著愕然站在一旁的小卒低聲喊道,「小三,還不速速過來!」

    「哦……」

    望著王炳喚了一名看似極其木訥的小卒過來,張虎心下苦笑不已,搖搖頭走著,忽然想起一事,回頭說道,「哦,對了,且莫要關城門,等下還有一撥人馬前來……小王頭,走了!」

    「是!將軍!」王炳像模像樣地抱抱拳,經過那大鬍子之時,故意嘿嘿一笑,氣得那伯長雙目通紅,卻不敢像往日那般出手教訓,只好對著身旁其餘曹兵洩氣。

    「爾等笑什麼笑?!給我站好了!」

    聽著耳邊那伯長的大喊聲,王炳心下很是解氣,忽然好似想起一事,問身前張虎道,「少將軍,啊不,將軍,你不是去了洛陽麼?」

    「叫少將軍就行了,」張虎轉過頭來,一面走一面說道,「還是你小子夠意思,我離開五、六年你都認得出我……」

    「嘿嘿,就算再過五、六年小的照樣認得出少將軍!」

    「嘿!還是那麼會說話啊,得了,不與你說笑了,今日我前來,乃是聽聞我父親重病,陛下體恤,特遣我和劉(曄)侍中,還有數位宮中太醫,前來為父親治病……對了小王頭,我父親病情如何?」

    「這……」王炳聞言苦笑說道,「將軍病況如何,我這一守城門的哪能知曉啊……」

    「你!」回頭瞪了王炳一眼,張虎沒好氣說道,「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頂用!活該去守城門!」

    「嘿……」王炳訕訕一笑,卻聽身旁「嘻嘻」一笑,頓感面上無光,衝著那小卒低喝道,「笑笑笑,笑個屁!」

    走著說著,說著走著,離雍丘五、六載的張虎亦是輕車熟路般找到了自家府邸,僅僅是一座極為樸素的府邸,就連那牌匾之上,也僅僅只刻著「張府」二字。

    「回來了……」站在府邸前,張虎輕歎一聲,王炳自是走上前去,為張虎喚門。

    但見王炳走上階梯,守在府邸前的四名曹兵當即持槍喝道,「將軍府重地,閒雜人等速速離去!」

    「這位大哥,」嘿嘿笑著,王炳走上前。指著身後不遠處台階下的張虎,低聲說道,「此乃少將軍,得聞老將軍重病,特地從洛陽趕來……」

    「少……少將軍?」這四名曹兵俱是張遼麾下老兵,當初自是見過張虎,只見四人細細一打量張虎,面色頓時一驚,急忙抱拳喚道,「見過少將軍!冒犯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不必,」張虎擺擺手,忽而低聲問道,「父親……父親可在府內?」

    只見其中一名曹兵下意識望了望府內,歎息著點點頭。

    張虎頓時面色一變,他自然清楚,若是其父張遼眼下身在自家府內,就代表著是身染重疾,無法下床,否則,按著張遼的脾氣,絕對不會在當值時辰留在家中的。

    心下大亂的張虎當即辭了四名曹兵,疾步朝府內走去,王炳與那小卒,自然緊跟在後。

    府邸不大,府內也無任何奢華之物,院中唯一顯眼的,便是擺置在兩旁的眾多槍矛……

    順著庭廊走至內院,張虎直直朝其父張遼臥居而去,期間不時有府中張遼麾下老兵認出張虎,恭敬見禮。

    終於,一行人來到了張遼臥居,只見張虎正要上前叩門,卻猛聽屋內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伸出的右手,頓時僵住了。

    「少將軍?」王炳低聲喚著。

    張虎顫抖的手按在屋門上,卻是久久不敢推入。

    「咳咳……門外何人?」屋內傳來一句中氣十足的話語。

    只見張虎渾身一顫,忽而哽嚥回道,「父……父親,是孩兒……」

    「唔?虎兒?」屋內傳來一聲驚呼,隨即。便是木床吱嘎吱嘎的聲響。以及一聲重物落地。

    「父親?」聽得屋內異響,張虎面色大變,當即推門而入,急步走到床前,待見到只是榻邊燭台倒地,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老了,不中用了……」靠在榻邊的張遼低頭望著那失手打翻的燭台,苦笑一聲。

    此時的張遼,已不復當日雄姿,兩鬢、鬍鬚花白,手如枯枝,面如黃土,雙目渾濁,哪裡有當初被稱之為「古之召虎」的威風?

    蹲下身將父親失手打翻的燭台扶起,張虎恭維說道,「父親倘若言老,豈不是要叫孫權無地自容?」

    「哈哈!」張遼聞言暢然一笑,撫鬚說道,「孫權小兒何足掛齒,倒是陸遜那小子,卻是有些難纏……」說著他抬頭一望自己長子,皺眉喝道,「你不在洛陽當值,過來此處作何?」

    「這個……」張虎稍一猶豫。卻聽見門戶輕響,王炳與那小卒早已躡手躡腳走出,關上了屋門。

    「是這樣的,父親,孩兒得知父親身染重疾……啊不,偶染小疾,心神恍惚之下被陛下看到,詢問緣由之後,陛下便遣孩兒前來,哦,對了,陛下還遣了劉侍中和諸位太醫前來,為父親治病……」

    聽聞張虎所言,張遼面色一正,遙遙對著東面一抱拳,口中大呼道,「老臣多謝陛下體恤之情!」說罷,望了一眼站在榻邊的長子,搖頭說道,「也不知是何人多嘴,將此事傳於你,為父不過是小疾罷了,修養些日子,照樣可以殺得孫權小兒丟盔卸甲……咳咳!」

    「父親說的是,父親說的是,」見張遼咳嗽不止,張虎急忙從屋內桌案上倒了一杯水來,遞給其父。

    「唔,」淡淡點了點頭,張遼接過茶盞飲了一口,忽而上下打量了一眼張虎,搖頭一歎,繼而問道,「眼下你居何職?」

    「額,」只見張虎滿臉尷尬,低頭訕訕說道,「回……回父親話,孩兒時下居蕩寇將軍一職……」

    「蕩寇將軍?」只見張遼猛一皺眉,望著張虎搖頭說道,「為父如你一般年紀時,不過是區區一校尉,而你……沒有絲毫軍功,便居此高位……罷了罷了,事已至此,為父也不多說,望你日後勤以自勉,多學些真才實學,他日領軍作戰,就算不顧及我張家臉面,也要顧及你麾下將士性命,沙場之事,切莫有半點兒戲!」

    「是是……」張虎一陣唯唯諾諾。

    點點頭,將手中茶盞遞給長子,張遼忽而問道,「眼下,朝中局勢如何?」

    「這個父親大可放心,」隨便將茶盞擱在燭台之上,張虎坐在榻邊,笑著說道,「朝中自是清明,陛下自是賢君,我大魏自是日益強盛,他日舉兵剿蜀、滅吳,不在話下!」

    「不在話下?」張遼搖搖頭。冷笑說道,「想當初老主公何等雄才偉略,司徒公又是何等足智多謀,荀尚書、荀司馬、郭祭酒、程參軍,哪一位不是天下英傑、輩中翹楚?征東將軍夏侯、征西將軍曹、鎮南將軍趙、鎮西將軍夏侯,以及李、于、樂……一眨眼,二十餘載了……」

    「父親……」

    久久望著對面牆壁,張遼微微一歎,忽而搖搖頭,輕聲說道,「為父去歲雖曾往洛陽一行,卻不曾呆得許多,不曾去……唉!對了,眼下朝中,可有變故?」

    見父親氣色似乎不錯,張虎心下有些歡喜,稍一思忖,笑著說道。「父親說的可是朝中大臣……唔,子淵接掌了大將軍、大司馬之位,其他倒無何等變故……」

    「子淵?」張遼面色一愣,皺眉問道。「陳叔至呢?」

    「這個……聽聞陳大將軍好似是舊疾復發,不能理事,故而陛下任命子淵為大將軍、大司馬,統領我大魏軍事!」

    「江子淵……」張遼喃喃說了一句,忽而搖頭笑道,「萬萬不曾想到,當年久在子龍身後打轉的小子,眼下已高居大將軍之位,不過,為父更想不到,陛下竟會叫他為大將軍……多半是其兄從中出力!」

    「其兄?司徒江子旭?」張虎疑惑說道。

    「你以為呢?」

    「可是父親,孩兒卻是覺得,子淵與其兄江司徒關係卻不怎麼和睦……」

    「說得好笑!」呵呵一笑,張遼搖頭說道,「同為江門一支。那江氏兄弟如何會反目?確實,當初爭嫡之時,江氏兄弟各屬一方,有些爭執也是在所難免,不過時下塵埃落定,又哪裡會……咳咳!」

    「父親,」上前輕撫父親胸口,張虎焦慮說道,「要不,父親且休息一下,待太醫至此,為父親診斷一番?」

    拍拍長子手臂,張遼笑著說道,「為父這病,為父自己還能不知?不礙事的,虎兒且陪為父聊聊。」

    「……是!」

    「唔,」淡淡一笑,張遼仰頭望著屋頂,低聲說道,「我張家受司徒公諸多恩惠,你且好生在子淵麾下當值,莫要丟了為父顏面……」

    「是的,父親!」

    「時隔二十餘載,為父這輩的,多半是去了,日後我大魏,還得靠你等這一輩……去歲為父到是見到過賈長史一面,他可還好?」

    「來此之前孩兒還見過一面呢,賈老眼下多半日子是在江府中養魚,身子到是硬朗……」

    「唔,此人不可小覷,他日虎兒若有何麻煩,可向他請教,想來他念在我張家與江家淵源,當會助你一臂之力!」

    「是的,父親……額,父親,孩兒朝中大員,孩兒盡皆相識。哪裡會有麻煩?」

    「你這豎子!」皺皺眉,張遼沉聲說道,「今日豈知他日之事?還有,日後多與江子旭親近,此子不遜你江叔父幾分,江氏兄弟之事屬其江府家事,你莫要從旁插手,可是明白?」

    「是,父親!」

    「唔,記得你江叔父還有一婿,喚作……哦,對了,鄧艾、鄧士載。此子眼下身在何處?」

    「原來父親說的是他,此人在陳倉呢。近年來與那姜維打得難捨難分,朝中有些大臣正打算聯名參他!」

    「以何罪名參他?」

    「多半是無端起兵,徒耗國力吧……」

    「呵,」輕笑一聲,張遼撫鬚說道,「哪裡是他想打,多半是那姜維苦苦相逼吧,也是,關羽失了荊州之後。蜀已無力復取天下,天意如此,區區一姜維。豈能比得過其師諸葛孔明耶?我大魏勁敵,仍屬江東!」說著,張遼心下一動,詢問說道,「你此來之前,可見陛下有南征之意?」

    「父親,」張虎苦笑說道,「父親眼下急需休養,便莫要再管其餘之事……」

    「何為其餘之事?」張遼皺眉喝道,「虎兒莫要岔開話題,回答為父!」

    「……」苦笑搖搖頭,張虎無奈說道。「回父親話,子淵倒是有意南征,不過其兄……江司徒卻是認為,百姓久亂思定,妄動兵戈,損傷國力不說,更會失民心,為此,兩人多次在朝堂之上爭論不休,是故。孩兒才覺得,子淵與其兄不合……」

    「爭論不休?」張遼微微一笑。長歎說道,「朝中無事自是最好,當初你江叔父力欲盡早平定亂世,只可惜天意使然,先是赤壁大挫,隨後是張白騎兵犯,再後便是天下大旱,不得已之下,唯有罷兵休養生息……不過最可惜的。卻是你江叔父打消了平定蜀、吳的念頭……」

    「父親,這是為何?」

    「為父亦是不知,唔,應該是為父當初不知,眼下嘛。卻是有些明白了,你江叔父仁義!虎兒,倘若不能速戰速決,還是莫要輕易動兵……江子旭,不遜其父!」

    「孩兒有些不明白……」

    溺愛地望著自己長子,張遼伸出手來,輕輕拍拍張虎腦袋,笑著說道。「日後,你便會明白……」

    「父親,那江叔父去了何處呢?還有……」

    「呵,」打斷了張虎的話,張遼哈哈一笑,繼而悵然若失說道,「誰知道呢,或許駕車於山川,或許泛舟於江湖,你江叔父自來便疏懶於政務……」正說著,張遼忽然面色一變。額頭隱隱有冷汗冒出。驚得張虎連聲呼道,「父親?父親?」

    只見張遼捂著胸口。擺擺手低聲說道,「不礙事的,不過是二十多年前的舊創罷了……」

    「二十多年前?」見父親漸漸平復下來,張虎鬆了口氣,疑惑問道。

    「呵呵。」張遼微微一笑,拍拍著愛兒腦袋說道,「是啊,二十多年前……赤壁之戰!」

    「父親此等武藝。何人竟能傷到父親?」

    「何人?」張遼搖搖頭。哂笑說道,「你想想,在陸遜之前。究竟是何人與為父在此僵持數年?」

    「甘……甘寧?」張虎瞪大眼睛。

    「對!」張遼點頭大笑道,「便是甘寧那匹夫,不過為父也沒叫他好過!」說著。張遼卻是好似想到什麼,暗暗一歎,倍感疲倦揮手說道。「虎兒,為父有些倦了……」

    「哦,」見張遼這麼一說,張虎當即會意,起身說道,「那父親且好生歇息著,孩兒暫且告退,待劉侍中並諸位太醫趕至,孩兒再來叨擾……」

    「呵呵,」淡淡一笑,張遼揮手說道。「去吧!」

    「是,」恭恭敬敬行了一記叩拜大禮。張虎躬身而退,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張遼緩緩抬起手。

    「虎兒……」

    「唔?」疑惑轉身,張虎詫異問道,「父親莫不是還有事要對孩兒說?」

    「……」只見張遼直直望了張虎半響。忽而收回右手,微笑說道,「去吧,虎兒,記住,無論如何,休要丟我張家臉面!」

    「是,父親!」

    隨著吱嘎一聲輕響,張虎終究是走出了屋門,只剩下張遼一人靠躺在榻上,失神地望著屋門處。

    「呵,」自嘲一笑,張遼低下頭,緩緩解開內衫,望著心口處一道極其猙獰的創口。喃喃說道。「老匹夫,連你也去了……當日我便說過。我能活得比你久吧……」

    我張遼,此生無憾!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63
發表於 2010-11-4 17:13:41 |只看該作者
「張遼,你命不久矣!」

    「可笑……」

    「可笑,我張遼命長得很,還是擔心自己,哼!」

    「嘿!」抬起右手中的大刀,瞥了一眼上面的鮮血,再望著面前捂著胸口站立的張遼,甘寧嘿嘿笑道,「嘴倒是硬得很!」

    「哼!」張遼冷笑一聲,望著對面甘寧血肉模糊的右臂,嘲諷說道,「你怎得單手持刀,如此托大?」

    只見甘寧動了動幾乎毫無知覺的左臂。眼神便是一冷,「一臂換你一命,值得!」

    「尚無定論。莫要早下決斷!」

    「嘿!再打過?」

    「張某奉陪!」

    二人話音剛落。便早有附近曹兵與江東兵湧上前來,護住自家將軍。就連他們也看得出,兩人眼下恐怕已無復戰之力……

    如何能再戰呢?

    張遼手中戰刀已斷,胸口處遭逢重創。鮮血直流;甘寧亦是不好過。那大刀碎了大半,刀刃早已不見,拖著一條血肉模糊的左臂,日後能不能治尚且是個問題。

    而兩人所處之處,僅是碎裂的木板,眼下,整條船正緩緩下沉……

    如何能再戰呢?

    「保護將軍!」

    「護著頭領先走!」

    兩撥人爆發出一聲喊聲,當即混戰到一處,至於張遼與甘寧則趁亂被其親兵救走。

    「放開我!」甘寧大吼一聲,卻被身旁錦帆軍將士拉住喊道,「頭領,船快沉了!」

    「怕什麼!」甘寧吼了一句,虎目環顧一眼四周,大聲喊道,「張遼!張遼匹夫!給我出來!」話音未落,忽然船身猛一陣搖晃,四周錦帆軍將士急聲喊道,「頭領,速速離船,船要沉了!」

    「該死的,叫我將軍!」甘寧吼了一句,怒氣沖沖跳上自己戰船。一干錦帆軍亦是緊緊跟上。至於身在船後、趕不及的,卻是盡數躍出江中,畢竟,精於水戰的錦帆軍將士自是明白,自己跳入江中,與被戰船拖累、扯入江中,兩者有何差異。

    「開始了麼……」正凝神打量著江上一處,陸遜猛感覺船身一震,回過頭來,卻望見甘寧拖著一條鮮血淋漓的左臂跳上船來。

    「這……甘將軍?」

    「唔!」甘寧似乎是怒意未消,哼了哼,靠著船舷坐在船板之上,打量起自己左臂來,越看,他越是心怒。

    「甘將軍,這傷……不礙事吧?」陸遜小心得問了句。

    只見甘寧猛一瞪眼喝道。「你說礙不礙……」話未說話,這才發現說話的乃是陸遜,動動嘴,淡淡說道,「不礙事!」

    陸遜只感覺眼皮一跳,訕訕說道,「在下以為,還是包紮一下的好……」

    「唔,」甘寧點點頭,右手一招,招來一名錦帆軍將士,指指自己左臂說道,「包上!」

    「是!」那將士當即從自己身上衣衫中撕下一條布來,隨即一望甘寧左臂,忽然脫下整件衣衫,撕成布條,為甘寧包紮。

    「嘖!」似乎是觸到了傷口。甘寧一拍那將士腦袋,罵道,「你這該死的,輕點!別到時候本將軍沒死在敵將手上,最後還死在你手上!」

    只見那將士訕訕一笑,抬頭說道,「頭領,死不死的,不吉利……」

    「叫將軍!你這該死的……嘶!」

    「哈哈!」附近錦帆軍將士哈哈大笑。方才見甘寧受重創的緊張情緒,當即得以緩解。

    靜靜望著這一切,陸遜心下暗暗說道,這傢伙的統兵方式,似乎是別具一格呀……

    正想著,甘寧卻抬起頭來問道,「方纔你說什麼開始了?」

    陸遜聳聳肩說道,「自然是都督與曹軍的交鋒咯!」

    「什麼?」甘寧眼神一緊,猛地起身,叫那名正替他包紮傷口的錦帆軍將士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你的意思是……周都督正在前線,親自與曹軍交鋒?」

    「將軍沒聽錯,在下便是這個意思!」

    「該死的!」怒罵一句,甘寧臉上當即露出幾分焦慮,大呼道,「小的們,調轉船頭,我等去助周都督一臂之力!」

    「將軍,你的傷……」或有一名船上將士遲疑說了句,卻見甘寧凝神望著自己左臂良久,忽而大笑說道,「倘若因區區一條手臂延誤戰機,致我江東戰敗,甘寧有何顏面立足於世?小六,給我包緊些!用些力!」

    小六,也就是正為甘寧包紮的錦帆軍將士,聞言又是不忍、又是為難說道,「將軍……已經夠緊了……」

    「再緊些!」甘寧勉強握了握左拳,忽而笑道,「要是老子與曹將交手時,這布條鬆落,沒死在曹將手中,卻是失血過多而死,那豈不是要叫笑翻天下人?給我綁緊些,用些力,該死的,你小子究竟怎麼混進我錦帆軍的?」

    「是,頭領!」小六一咬牙,猛一拉布條,但見鮮血四濺,頓時將布條染紅,附近錦帆軍將士面上儘是不忍之色,反觀甘寧,卻是轉過頭來。笑呵呵對陸遜說道,「還不曾請教這位大人名諱!」

    好漢子!陸遜心中驚歎一聲,見甘寧發問,畢恭畢敬拱拱手,凝聲說道,「在下陸家……啊不,在下陸遜、字伯言,周都督帳下區區一史,久仰甘寧威名,今日一見……終身無憾!」

    擺擺手,甘寧笑著說道,「什麼威名,當初老子……啊呸,當初本將軍做水賊時,倒是有些威名。你聽說我名?莫不是當初我截了你陸家財務?」

    附近錦帆軍將士一聲輕笑。

    陸遜苦笑著搖搖頭說道,「鄙家財力微薄,哪裡出得了吳郡,將軍截的,想必是他人商船……」

    「哈哈哈!」甘寧哈哈大笑,用右臂拍拍陸遜肩膀說道,「你這文人不錯!他日若是惱了周都督,便來尋本將軍,本將軍給你個都尉當當!」

    「哈哈,」或有船上錦帆軍將士笑道,「頭領,難不成你要將自己都尉之職交與這白面書生?」

    「胡說八道!」甘寧罵了一聲,大笑說道,「此戰之後,本將軍豈能還是都尉之職?」

    陸遜自然明白,眼前這人是看似粗狂,其實是心思細密,聞告拱手笑道,「如此,在下卻是要先謝過將軍了!」

    「哪裡!」甘寧大咧咧地說了句,忽然聽到身旁小六似乎有些哽咽地說道,「將軍,包紮好了……」眾人一望,卻見那小六滿臉血污,顯然是被甘寧手臂上的鮮血濺的。

    「是麼?」毫不在意得揮揮手臂,握了握左拳,甘寧拍拍小六肩膀,點頭說道,「包得不錯!」

    「將軍……」

    「莫要做女兒之態!」甘寧皺眉說了句,或有一人說道,「將軍,待戰之後,請將軍坐鎮船上,以便於調度諸位弟兄……」

    「請將軍坐鎮船上!」附近錦帆軍將士齊聲喊道。

    見麾下弟兄喚自己將軍,甘寧心下一愣,稍一停頓,環顧四周,沉聲說道,「弟兄們,周都督平日待我等不薄,若是無周都督,或許我等……諸位弟兄大多是久隨甘寧的,亦當知曉我甘寧脾氣,如今周都督身處危境,我等豈能袖手旁觀?」

    「可是將軍的傷……」

    只見甘寧低頭望了一眼自己左臂。沉聲說道,「就算丟了這條手臂,我甘寧仍是甘寧,仍是我江東大將,仍是爾等頭領,仍是錦帆軍都統!」

    「統領……是!統領!」船上頓時爆發出一聲大喝。靜靜望著這一切,望著被甘寧三言兩語挑起士氣的錦帆軍將士,望著他們眼中濃濃的戰意,陸遜暗暗將其與呂蒙麾下的解煩軍相比較……

    唉!解煩軍雖借天書奇術強化,卻有諸多弊端,又兼……終究比不上這素有水賊之名的錦帆軍!

    想罷,陸遜一望前方遠處,忽而抬手說道,「將軍,前方有曹軍戰船阻攔!」

    「唔?」甘寧皺皺眉,走上前來,凝神一望,卻見遠處眾多曹軍戰船匯聚在一處,好似在阻擋著什麼……

    「咦?」似乎是望見了什麼,甘寧詫異說道,「伯言,前方可是我軍戰船?」

    聽甘寧喚自己表字,陸遜愣了愣,待回過神來,一望遠處,眉頭一皺,沉聲說道,「十有八九……等等,這船是……」

    陸遜話還未說完,卻聽遠處傳來一聲怒喝。

    「江東孫伯符在此,何人敢擋我去路?」

    「是主公?」甘寧瞪大眼睛,驚呼一聲。

    身旁陸遜亦是發現,撇撇嘴心下腹議一句,匹夫無謀,徒生事端!

    果然,一聽孫策自報名號,當即便有諸多曹軍戰船上前阻攔,見此,甘寧皺皺眉,回顧船上將士喊道,「速速將船開過去!」

    「是,頭領!」

    與此同時,江哲所處旗船!

    江哲亦是聽到了遠處孫策的大吼,一指那人喝道,「德珪!」

    「明白!」蔡瑁點點頭,一揮手中令旗。

    不過一炷香光景,曹軍戰船四面圍上前去。

    於此同時,周瑜戰船!

    聽聞船後不遠處的大吼,周瑜面色大變,「義……義兄?」

    或有身旁稗將大驚說道,「主公親來此地……怎麼辦?都督?」

    「休要管他!」周瑜英俊的面上閃過一道憤怒,一指著江哲坐船喝道,「衝過去!」

    「是!」

    與此同時,正與夏侯惇、曹洪、張頜混戰的黃蓋、韓當、程普三人聽聞此聲大吼亦是一驚。

    「主公?」

    「老匹夫,死到臨頭,猶顧及他人耶?」趁著黃蓋失神之際,曹洪上前,一刀劈在黃蓋肩窩,但見鮮血濺開,黃蓋翻身跌落江中。

    「公覆!」程普大呼一聲,忽然棄了夏侯惇,猛地衝向曹洪,口中大怒道,「賊子,與我死來!」

    曹洪正放眼江中,不曾覺察程普殺來,夏侯惇一見之下,大驚喊道,「子廉!小心!」

    「唔?」曹洪一回頭,卻是望見了嘴角喋血、怒吼不已的程普,望見了那已近在咫尺的長矛,急忙舉刀便擋……

    「鏘!」一聲脆響,曹洪手中戰刀頓時迸裂,程普的長矛一時間竟是深深劈入曹洪肩頭,勁道之大,竟是叫他一腳屈膝。

    「給我死來!」老將程普大怒吼道。

    「啊!」曹洪痛吼一聲,他卻也是硬氣,竟是單手死死捏住程普長矛。另一手握著那半柄斷刀猛砍。

    「子廉!」與曹洪親如兄弟的夏侯惇勃然大怒,幾步趕上,一槍刺向程普背心,但聽一聲悶響,程普背後護心鏡竟是被刺穿……

    「噗……」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白鬚,程普略帶愕然地低頭望了一眼胸口刺出的槍尖,繼而一發狠,竟是一把扯住曹洪,一同墜入江中……

    「子廉!」夏侯惇大吼一聲,趕到船舷。俯身下望,卻是不見程普與曹洪二人。

    「德謀!」另一面,韓當見此大變,亦是大喊一聲,欲要上前與夏侯惇拚命,卻見面前橫出一柄長槍,手持那槍的張郃一字一頓說道,「你的對手是我!」

    「你!」韓當咬牙怒視著張頜,雙目血紅,張郃面色沉聲,不退一步。

    而與此同時,江東小霸王孫策正立在船上,目色凝重地望著身前幾員曹將。

    耳邊皆是江東軍與曹兵的紛亂殺喊聲。比方才任何時刻都要激烈、密集,同樣的,雙方戰死的將士。亦是遠遠超過方才任何時刻……

    數十上百艘大船撞在一處,數萬曹兵與江東兵在船上亂戰,無視身旁不時倒下的同澤,無數周旁熊熊燃燒的大火,船上的屍骸,竟是壓得戰船船身已與江面平行……

    船上,幾乎已無絲毫立足之處,兩軍將士已是殺紅了眼,不管一切,踏著敵軍、乃至同澤屍骸,繼續廝殺。直到自己成為那屍骸的其中一員……

    船與船的空隙、江面亦是積滿了雙方將士的屍首,而同時,船上仍不時有一些仍喘著幾絲氣息的士卒跌落下來,或是被敵軍砍下船來,或是與敵軍與歸於盡……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血腥,江面上,竟是被一層淡淡的血霧籠罩……

    然而在孫策眼中,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前這些傢伙擋住了自己前去營救義弟的去路……

    左手倒持長槍在後,孫策抬手一指面前那幾人,沉聲喝道,「孫某不屑於無名之輩交手,你等且逐一報上名來!」直到望見最後一人,雙眉一皺。

    只見那幾名曹將皺皺眉,緩緩走上前來,一一報出名號。

    「虎威將軍、留營司馬,于禁!」

    「中護軍,許褚!」

    「前將軍、虎豹騎統領,曹純!」

    「破擄校尉、翊軍將軍,李典!」

    「……平南將軍,趙雲!」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64
發表於 2010-11-4 17:45:0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赤壁終焉(下)

    黃初三年,洛陽!

    正值赤壁之戰後二十餘年,天下雖然不曾一統,卻少有戰火,也算是短暫的和平吧。

    洛陽,是時下大魏都城。佔地之大。遠勝舊日都城、許昌!

    身在城外,乍一眼望去,望見的。恐怕便是那高聳著的城牆,長百餘里,寬數十里,一眼難望邊際。城牆之上,五步一火台,十步一箭垛。更有數以百計的車弩陳列其上,無數曹兵身負槍、弓,巡邏於來回,城中更有無數兵甲,但有任何風吹草動。便會湧上城牆……

    這是何等的戒備森嚴?

    城牆之下,便屬城門最為晃眼,東、南、西、北,四面十六道城門一修再修,高三丈、寬兩丈餘,皆用百年沉木所製,上面似乎嵌有鐵皮。大致是橫豎六十四道,皆以精鐵打造。鐵皮上又雕刻著飛鳥猛獸無數。盡顯一片蒼古氣息。

    城門之外,除去那一塊空地,便是護城河,河寬數餘丈,長則一眼難忘邊際。

    護城河之上。則設有十六道浮橋……

    每一道城門之外,皆設有四座浮橋,一面總計十六道,四面總計六十四道,每一道浮橋兩旁,皆有兩座箭塔。

    走入城門,放眼城內……

    這座當日飽受戰火的古城,時下早已不復當日淒涼,城中車馬行人、川流不息,街道兩面,商舖、樓房林立,一片繁華之景。

    街上稍稍些吵,吆喝聲、談笑聲,比比皆是,來來往往的百姓面上,笑意盈盈。

    忽然,街上不遠處響起一聲呼喊。

    「禁衛,禁衛巡城了!」

    「啊?」一時間。街道兩面商舖、酒樓、茶館湧出無數人流,密密麻麻立在街道兩頭,翹首以望。

    「踏踏踏!」

    伴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隊身穿重甲的巡邏士卒遠遠走來,目不斜視,儀態非凡,為首一員大將,騎高頭大馬,環視四周。

    「好威風!」附近人群中,響起一陣讚揚,叫那員將領面上更顯驕傲。

    其中,更有一孩童,盯著那員大將看了半响,忽而笑道,「待我長大,當入此虎賁禁衛!」

    旁人一陣會心輕笑,卻見孩童之旁有位老者,伸出手來,給了少年腦後一記,低聲怒道,「豎子!是何等的不成氣,竟思日後入此儀仗軍耶?」

    「啊,」在旁人錯愕的眼神中,那孩童捧著腦袋,畏懼地望著那老者喚道,「爺爺……」

    只見那老者輕蔑地望了那隊禁衛一眼,嘲諷說道,「不過是看似威風罷了!上了戰場,敵軍且是看是鎧甲鮮艷與否?可笑!」

    「老丈。輕些聲。」或有身旁一青年低聲說道,「叫禁衛聽到恐怕不好……」

    「老朽是實話實說,何懼之有?」老者一臉的不以為然。

    見老者如此倔強,青年苦笑搖頭。說道。「老丈,虎賁衛可是我大魏精銳……」然而話還未說完。便被那老者打斷。

    「精銳?」老者冷冷一笑,撇嘴嘲諷說道,「如此也叫精銳?要說我大魏精銳,當屬虎豹騎!其下便是陷陣營,再下便是那西征軍與東征軍……虎賁衛,哼!不過是儀仗之士罷了!」

    愕然張張嘴,那青年疑惑問道,「老丈,這虎豹騎小子倒是聽說過,乃是大將軍麾下精銳親兵,這陷陣營從何而來?還有那西征軍、東征軍,恕小子才識淺薄,竟不曾聽聞其名,莫非老丈說的是征東將軍與征西將軍麾下兵馬……」

    聽聞青年所言,那老者面色漲紅。似乎有些慍怒,繼而好似想起了什麼,搖頭歎道,「不過是二十年餘前的舊事罷了,不提也罷,罷罷罷!甫兒,走!」

    「嗯!」

    虎賁衛走遠了,連帶著周旁的圍觀百姓亦是徐徐散去,望著那一老一小的背影,那青年一頭霧水地搖搖頭。轉身離開。

    「短短二十餘載……盛名一時的虎豹騎、陷陣營、西征軍以及東征軍,眼下竟比不過區區儀仗軍,可笑!」

    「爺爺……」扯著爺爺的衣袖。孩童畏懼地喚了聲。

    抬頭一望四周建築,老丈拍拍孫子腦袋,低聲說道,「罷了罷了,甫兒……記著,我大魏精銳。絕對不是那虎賁禁衛!」

    望著自己爺爺面上的凝重神色。孩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嗯!」

    「乖,走吧,甫兒……」

    「爺爺,什麼是虎豹騎?」

    「虎豹騎啊,那可是我大魏精銳騎軍,唔……雖說大將軍麾下的虎豹騎也不差,不過終究比不過當初的……」

    正說著,忽然街道上行來一輛馬車,外表看似平淡無奇,值得一提的是,馬車周旁,卻有四名騎兵策馬護衛著。

    「這是……」只見那老者猛盯著那四名騎兵看著,或有其中一名騎兵感覺不妥,轉過頭來,狠狠瞪了一眼那老者,隨即,眼中卻露出幾分詫異。

    「咕嚕咕嚕……」馬車駛遠了。然而老者仍是那般站著。

    「爺爺?」孩童伸手扯了扯爺爺衣袖。

    「哈哈!」只見那老者朗朗一笑,低頭拍拍自己孫子腦袋,低聲笑道。「甫兒,看到麼,那便是虎豹騎……」說著老者抬起頭來,望著那馬車離去的方向,喃喃說道,「爺爺方才說錯了,虎豹騎,不遜舊日!」

    「爺爺……」

    不顧身旁孫子的拉扯,老者望著街道盡頭,喃喃說道,「不遜當日啊。好!好!車上的……便是江大將軍吧?」

    「爺爺!」

    「好了好了,別扯了,走走走!」

    與此同時,街道盡頭,那輛車馬車轉過一個彎,駛了一段。停在一座府邸之前。

    大將軍江府!

    「大將軍,到了!」

    「唔!」馬車中有人應了一聲。隨即,一人徐徐走下馬車。

    粗看此人,歲數不大,不過二十五、六,卻手持玉簡,身穿紫色朝服。朝服上繡一頭兇猛惡獸,顯然是朝中重臣無疑。

    細細一看,此人眉清目秀,恍如一俊秀書生,然而眼神之凌厲,身上殺氣之濃烈,卻不禁叫人心生畏懼。

    不曾猜錯的話,此人恐怕便是眼下手握重兵,坐領大將軍、大司馬之位的江睿、江子淵!

    「大將軍!」守衛在府門兩旁的曹兵當即叩地抱拳。

    「起來吧,」很是隨意揮揮手。江睿大步走入府邸,身後四名虎豹騎親兵,自是緊跟在後。

    走過偌大外院,江睿迎頭便望見一侍女低頭走來,上前喚道,「夫人在何處?」

    「呀,老爺,」那侍女似乎是不曾望見江睿,慌慌張張行了一禮,恭謹說道,「夫人在內院賞花呢……」說著,她似乎望見了什麼,低了頭來。

    「哦?」只見江睿饒有興致地應了聲,揮手說道,「沒事了,你且下去吧!」

    「是,老爺!」那侍女盈盈一禮,蹬蹬蹬疾步走遠了,順便還帶著其中一名虎豹騎的視線……

    「張浩,你說本將軍將你安置在府內,好是不好?」望著那名虎豹騎。江睿一臉揶揄說道。

    只見那名虎豹騎面色漲紅,滿臉尷尬之色,其餘三人,卻是低笑說道。「那感情好,張浩,還不快速速謝過大將軍?」

    「胡說八道什麼!」被稱呼為張浩的虎豹騎滿臉羞紅,對三名同澤佯怒道。

    「好了,你等也退下吧,該做什麼做什麼!」在其餘三名虎豹騎哄笑中,江睿拍拍張浩肩膀,轉身朝內院走去。

    聽著身後隱隱傳來的打鬧聲。江睿面上露出幾分笑意。

    順著亭廊拐了一個彎,江睿卻是走到了自家內院,還未走近,便聽的陣陣悠揚琴聲,不自覺,便停下了腳步,只是……

    「叮!」隨著一聲斷弦之響。院內傳來一聲嗔怒,音如玉石落盤,隱隱帶著些魅惑之聲。

    「夫君!」

    「宓兒,」攤著雙手,江睿一臉無辜走入內院,望著院內一名俏麗少婦,無奈說道,「這次總怪不得為夫吧?為夫可是不曾發出半點聲響……」

    只見那少婦盈盈走近江睿,媚眼一瞥,俏手點點江睿胸口,似怒非怒說道,「琴乃淡雅之音,夫君身上殺氣如此濃烈,琴弦如何不斷?」

    這位女子正是江睿妻室,甄宓。

    「嘖!」無語地撇撇嘴,江睿大咧咧坐在席上,伸手一攬愛妻,甄宓順勢靠著自己夫君坐下,柔柔說道,「夫君,今日朝事如何?」

    「還能如何?」攬著甄宓,江睿隨手招來附近一名侍女,叫她備些酒水過來,再復對甄宓說道,「一幫老傢伙在朝上口誅筆伐。說的都是些陳年爛榖子的破事,不值一提。不過陛下倒是聽得有滋有味,我猜那傢伙全當是解悶了!」

    「咯咯,」甄宓掩嘴一笑,指指自己夫君說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直呼當今天子為那傢伙,夫君。你可真是「膽大包天」呢!」

    「這算什麼?!」江睿毫不在意,哂笑說道,「我當初還打得那傢伙滿地找牙呢!」

    「你呀!」甄宏沒好氣地點點自家夫君胸口,正想說些什麼,卻見遠處有一侍女盈盈走來,奉上酒水。

    「唔,退下吧,」江睿沖那侍女點點頭,侍女知趣退下。

    「夫君,」起身坐直,為自家夫君倒了一杯,甄宓柔聲問道。「今日,不曾與阿伯起什麼爭執吧?」

    正接過酒盞的江睿面色一滯。含糊說道,「嗯,嗯,算是吧!」

    甄宓一聽。又好氣又好笑說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算是?」

    「放心放心,」攬著愛妻肩膀。江睿一口飲下酒水,大咧咧說道。「今日朝上全是些陳年爛榖子的事。本將軍沒興趣聽,那傢伙……閉目養神著呢。倒是有幾分賈叔風範……」

    「恐怕不止如此吧?」甄宓微微一笑。

    「咳咳,」頗為尷尬得咳嗽兩聲,江睿訕訕說道,「當然了,也商議了下南征事宜,這不,爭執上了!」

    「夫君真是!」甄宓苦笑著搖搖頭。繼而正色勸道,「夫君,妾身覺得,眼下卻是不宜起兵戈之事,百姓思定,並非是一年半載,此刻起兵。不得人心啊,夫君!記得公公掌大權時,大魏國力亦是雄厚,如此。公公亦未曾對西蜀、東吳用兵,依妾身短見,公公恐怕是看出,民心思定,是故罷兵,休養生息……」

    「是是是!」江睿敷衍性地連連點頭,取過酒壺直接對著嘴飲了一口。隨即用衣袖一抹嘴角酒漬,在愛妻責怪的眼神中,哂笑說道,「當初是當初,時下是時下,父親那會,手握雄兵南征北戰,誅滅天下大半諸侯,隨後歷經赤壁之禍、張白騎之禍、大旱之禍,國力自是空虛。自需休養生息,然而眼下,大魏罷兵休養二十餘載,國力鼎盛、兵甲銳利,若是父親在,恐怕早已揮軍江東,一報當日之仇了!」

    「你呀!」無奈地搖搖頭,甄宓好笑說道,「看你說得頭頭是道。其實卻是漏洞百出,公公何等豁達之人,豈會記仇?夫君,記得妾身幼年時,來尋夫君玩……玩耍。你!笑什麼呀!」

    「好好,不笑不笑!」江睿擺擺手。

    「……那時,十餘位將軍聯名前來拜見公公,意欲再起兵平定蜀、吳,公公曾言……」

    「百姓飽受戰火,其心思安已久。時下終償所願,吾不忍廢之;兵家之事,可大可小,妄動干戈,孰為不智,若不能速戰速決,不如罷戰。以免陷身泥潭,不得抽身……」

    聽聞愛妻所言,江睿搖搖頭。正色說道。「愛妻想差了,父親此言並非是不欲起兵,而是見起兵之事弊大於利,是故罷戰。時下,西蜀劉禪荒淫無道,寵信小人,此乃取禍之道。況且諸葛亮已死,區區一姜維,妄圖逆天而為,卻屢屢被姐夫擋在陳倉,不得寸進,徒耗國力……

    而東吳,頻頻受南越蠻族騷擾。疲於應付,況且孫權年老將死,待其死時,江東必生動盪,待得此時,我揮軍南下,兵分兩路,一路取揚州、一路取荊州……

    若陸遜出兵廬江,我便取荊州;若其出兵巴陵,我便取廬江!」

    「這……」聽著自家夫君侃侃道來,就算是甄宓心思縝密,也說不出個破綻來,摒眉暗忖良久,忽而問道,「若是西蜀出兵相助呢?西蜀與東吳雖有夷陵之恨,然卻屬唇亡齒寒,妾身不信,西蜀大將軍姜維不會出兵相助東吳!」

    「那還不容易?」江睿哈哈大笑說道,「待我出兵之時,叫姐夫兵出陳倉,佯取漢中,遙相呼應,我卻是不信,他姜維敢輕易抽兵……不過這廝向來膽子挺大,唔……倘若他當真出兵相助東吳,嘿!我便叫姐夫變佯攻為猛攻,先滅了他西蜀!」

    「夫君說得倒是也有些道理……」

    「是吧!」拍拍愛妻香肩,江睿鬱悶說道,「此乃千載難逢之機,若是叫江東安定下來,再行起兵。那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我就不信他看不出!」

    「好了好了,夫君消消氣,」揉了揉自己夫君後背,甄宓忽而問道。「對了,夫君年前派人去并州,可有探得公公、婆婆行蹤?」

    「要是有我還能呆在洛陽?」想起此事,江睿直翻白眼,飲了口酒無奈說道,「說起來,父親還真是一豁達之人,司徒之位,說丟就丟……那司徒之位,可不是我兄長那個能比的!」

    「咦?有何區別麼?」甄宓顯然有些疑惑。

    「這你都不明白?」揶揄一句。江睿低聲說道,「其實我當初也奇怪。父親為大魏立下無數功勳,為何不加封父親官職,僅加以爵位,經賈叔一提點,我才明白過來,父親那司徒之位,屬舊朝官職,與先武帝同列,縱觀大魏,唯有寥寥數人,可居此殊榮!哪裡是我那兄長之官位可比的!」

    「原來如此……」甄宓點點頭。忽而摒眉說道,「這些年來,夫君與阿伯皆四下派人尋找公公、婆婆。卻不曾發現絲毫蹤跡,難不成在西蜀、東吳?」

    「那可說不準,保不定還在塞外呢,」玩笑一句,江睿深深吸了口氣,惆悵說道,「想父親不通武藝,當初亦是執掌數十萬兵馬,南征北戰,我堂堂一大將軍,亦是手握數十萬雄兵,卻無用武之地,無奈逗留在洛陽,可恨!可惱啊!」

    「夫君莫急……」甄宓撫了撫自己夫君胸口,自信說道,「假以時日。定會有夫君用武之地的……對了,夫君,你不是打算重建西征軍麼?這事陛下可是允了?」

    「你不提我還忘了,此事陛下倒是允了,我那兄長也沒多說,不過這精兵,哪裡是一朝一夕便可練成的,這兩年,我光是平了那公孫淵逆反之事,其餘大半日子,竟是在家陪你。我這大將軍做得……」

    「妾身倒是歡喜得很,」嘻嘻笑著。甄宓勸慰說道,「夫君稍安勿躁……」說著,她抬頭一望天色,柔柔說道,「夫君,待妾身回去看看馥兒可曾醒來,隨後再來陪夫君飲酒,可好?」

    「唔,去吧!」

    望著愛妻盈盈走遠,江睿舉著酒壺對嘴飲了一口。繼而好似想起什麼,皺皺眉又將酒壺放下。

    常年不戰,大魏兵馬日漸懈怠,如此下去,豈能是福?

    父親常言道,居安思危,兄長怎得不明白?

    就算我此行徒勞無功,空損國力。其危害,豈能比得過日後「將不識兵,兵不識戰」?

    如此兵馬,要來何用?

    我大魏休養得夠久了,久得天下百姓連父親赫赫有名的西征軍都忘了……

    西征軍、東征軍……

    惜哉!惜哉!

    若是當日精銳猶在,恐怕兄長亦不會阻我揮軍南下吧……

    赤壁!

    ……………………………………………………

    「司徒,周瑜揮船殺過來了!」

    「莫要驚慌!」上前扶著船欄,江哲轉首對蔡瑁說道,「我軍傷亡如何?」

    蔡瑁一臉遲疑,猶豫半響,終究抱拳低聲說道,「自姑父大陣被破。我軍傷亡居高不下,除此船,其餘各部,早已不成編制……」

    「唔,」皺眉點了點頭,江哲凝神眺望不遠處,忽而下令道,「德珪。傳令船上各處令將,此船亦要上前參與戰事,叫船上眾將士做好準備!」

    「什麼,這……」蔡瑁一聽,滿臉驚容,大聲說道,「不可啊姑父……」

    「有何不可?」揮斷了蔡瑁的話,江哲低聲喝道,「與其等著周瑜殺來,我等被動應戰,不如主動上前。援助前軍將士!休要再說,下令!」

    「這……是!」蔡瑁滿臉籌措,無奈應下,繼而好似想起什麼,忽而低聲說道,「姑父,不與曹公商議一下麼……」

    江哲面上一愣,卻聽身後有人徐徐走來,大笑說道,「蔡瑁,你便照你姑父說的辦!」

    「是,曹公!」

    愕然轉過身來,見來人竟是曹操。江哲苦笑一聲,拱手正色說道,「孟德……」然而,話還未說出口,卻被曹操揮揮手笑著打斷。

    「你我相交多年,操還能不瞭解守義你?」說著,曹操走上前來,雙手扶著船欄,望著遠處戰事,悵然若失說道,「操已年近半百,這日後之事呀,誰也說不好,此等大戰。操恐怕此生是難以在此見到了……」說著,他轉過頭來,對江哲笑道,「若是不能參與其中,豈不是要遺憾終身?」

    「呵,」江哲微微吐了口氣,拱手道,「孟德還是一如既往的豁達!」

    「哈哈哈,」曹操哈哈大笑。望著不遠處周瑜戰船,抬手說道,「他周瑜竟想著衝我中軍,叫我等慌亂。豈不知我等歷經惡戰無數,豈會懼他小小伎倆?」

    「孟德說的是,」江哲微微一笑。忽而拔出腰間倚天劍,正色說道。「就讓此戰,以此告一段落!傳令操舵手……驅船上前,與江東軍決一死戰!有他無我,有我無他!殺!」

    ……………………………………………………

    「他江哲竟不退反進?」

    望著面前不遠處曹軍主旗船的異動,周瑜面上有些錯愕,繼而搖頭微歎道,「曹操剛猛、江哲穩重,原本還以為此船會避我軍鋒芒,不想竟是如此……進退得法,深明用兵之道!」

    說著,周瑜回顧身後士卒道。「眾將士,曹軍前來送死了!」

    「哈哈!」船上將士大笑兩聲,然而笑聲之中,卻隱隱帶著顫音。

    事已至此,周瑜也沒什麼好計策。只得大聲喝道,「擂鼓!在氣勢上。不可被曹軍比下去了!」

    「喝!」船上一干擂鼓的將士大喝一聲,使勁全力,用棒槌砸著戰鼓。

    這邊周瑜話音剛落,那面曹軍巨船已是逼上前來,但聽一陣陣轟響,數艘江東戰船竟是直直撞在曹軍巨船之上,撞得船首折斷,江水頓時倒灌。

    「弟兄們,殺啊!」一名江東軍伯長大吼一聲,用鐵鉤、繩索牢牢勾住曹軍巨船,繼而攀爬而上,然而還沒等他爬高多少,船上便射來十餘支箭矢……

    「眾將士,放箭,放箭!休要叫敵軍登上船來!」一名曹軍令將嘶聲力竭吼著,話音剛落,那面又傳來一陣巨響。

    「砰!砰砰!」又是數艘江東軍戰船撞了過來。

    「殺啊!」

    眼望著敵軍已近在咫尺,蔡瑁不時轉首望著身邊那幾位,不過數息之間,他實在是忍不住了,走上前去。抱拳說道,「曹公、郭祭酒、荀司馬、姑父,此地甚危,末將實在是……唉,曹公,末將斗膽,曹公可否將此地之事交付末將,移駕艙內……」

    「嘿!」曹操搖搖頭,淡淡說道。「莫要問我,我可非是此戰主帥!」

    「啊,這……」蔡瑁轉頭,猶豫地望了一眼江哲,滿臉苦笑。

    似乎是瞧見了蔡瑁的注視,江哲微笑說道,「德珪,難不成艙內便是萬安之地?」

    「哈哈,」郭嘉聞言大樂,連聲讚道,「真乃妙語!妙不可當!守義辯才,此生叫我輩望而興歎啊!」他身旁荀攸,亦是微笑點頭。

    「這……」蔡瑁果然語塞,苦笑不已,想了想,抱拳說道,「如此。還請四位……」

    「好了好了,」似乎是看出了蔡瑁的為難,曹操擺擺手說道,「你乃將軍,首要乃是殺敵,休要在意我等。莫非你當我等身後護衛乃擺設耶?速速解決那周瑜小兒才是重中之重!」

    「不敢不敢……末將遵命便是!」蔡瑁唯唯諾諾退下。

    望著蔡瑁走遠,荀攸或有幾分擔憂。低聲說道,「主公,在下以為。不如調前線幾位將軍來……此地有兵無將,恐怕……」

    「無將?」曹操搖搖頭,拍拍腰間天下劍哂笑說道。「征西大將軍在此,區區周瑜,何足道哉?」

    「征西……」疑惑地望望左右,待見到郭嘉嗤笑,荀攸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曹操指的是他自己,搖頭苦笑勸道。「主公,古人言,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主公千金之軀,何以惜身犯險?」說著,他亦是望了望江哲,含義不言而喻。

    似乎是望見了什麼,江哲方纔仍在苦笑的面色頓時一正,抬手凝神說道,「公達,他日再聽你聖人學說……」說著,江哲猛一揮手厲聲喝道,「船上弓弩手,放箭!」

    曹操轉首一望,卻見不遠處有艘敵船逼上前來,細細一望,卻望見那船掛著一面旗幟,上書「大都督周」字樣。

    說時遲,那時快,還不待船上曹兵有何應對之策,周瑜旗船已是撞上了曹軍旗船……

    「嘿!」曹操一聲輕哼,雙手搭在船欄,忽而大喊道,「周瑜小兒。這般急,可是急地去陰曹赴宴耶?!」

    只見不遠處那船上,周瑜抬起頭來。大笑說道,「曹公錯矣,乃是閻王托夢於我,言曹公你陽壽絕於今日,是故,周瑜特來為曹公送行也!」

    「嘿,好一張利嘴!」曹操冷笑一聲,攤開雙手,大笑說道,「周瑜小兒,曹某便在此處。你有膽便過來殺!」

    只見周瑜淡淡一笑,回顧身後道,「叫關羽打頭陣!」

    「是,都督!」

    「周瑜小兒,怎得不吭聲?」曹操話音剛落,那面傳來一聲大喝。

    「關雲長在此,等閒之輩,休要阻我,否則,莫怪關某刀下無情!」隨著話音落定,一員大漢轟得躍入船上,虎目一掃四下。

    「關……關羽?」曹操頓時面色大變,他身旁江哲,亦是雙眉緊皺。

    「這下可不妙啊……」郭嘉愕然望了眼荀攸說道,「還真叫公達你說中了……」

    荀攸苦笑搖頭。

    關羽的出現,對於曹兵的壓力那是無法比擬的,單單只見無數曹兵僅僅是圍著關羽。並不敢上前便可看出。

    撩鬚一望四周,關羽好似察覺到有道眼神往望去,稍稍一抬眼,眼神頓時一縮。

    司徒……

    「關雲長,」上層傳來了曹操的朗笑聲,只見他俯身靠著欄杆,望著關羽笑道,「一別數年,近來可好?你那兄長,可好?」

    「關某自是無恙,兄長亦是好極,多謝曹公掛心了……」說著。關羽的眼神不可避免得落在江哲身上,猶豫一下,喚道,「司徒,別來無恙……」

    畢竟,關羽即便是深恨曹軍,然而對江哲,卻無絲毫恨意,不說當初其劉、關、張受庇於江哲、多有受江哲恩惠,就說當初兵敗被擒一事。關羽也難對江哲產生何等恨意。反而是敬佩有加。

    江哲所贈的《春秋左氏傳》,關羽可是夜夜攻讀,片刻不曾離身的……

    「呵,」似乎是看出了關羽的為難,江哲淡淡笑著,搖頭正色說道。「大戰之時,豈有公然敘舊之理……船上將士聽著,關雲長非一人可敵,你等只管遠遠放箭,休要近身靠前!放箭!」

    司徒,仍是司徒啊!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65
發表於 2010-11-4 17:45:40 |只看該作者
又是暗暗感激江哲替自己解圍,同時也對江哲說下的將令歎了口氣。望著四下曹兵皆舉起弓弩,關羽眼眉一挑。苦笑一聲,暗暗提神。

    「放箭!」基於江哲的將令,船上曹兵頓時對關羽一通激射,但見關羽聽得面前惡風襲來,虎目猛睜。重重一揮刀,僅是刀刃帶起的勁風。便將射向自己的箭矢吹飛。

    「這!」眾曹兵面色駭然,此豈是人力所及?

    「莫要驚慌!」船上傳來了江哲的沉穩之言,「就這麼放箭,且看他能支撐多久!」

    「是!」眾曹兵當即應命。

    司徒……果然是司徒啊,若是下手。決然不會手下留情,每每直擊要害……

    苦笑一聲,關羽猛吸一口氣。幾步上前,但見手中偃月刀劈過,幾個頭顱沖天而起……

    「刀盾手,上前,列陣!弓弩手,三段射!」

    「……」關羽心下更是苦笑,左支右擋,連退幾步。

    「將軍!」身後不遠處的劉備軍驚呼一聲。

    或有一名裨將殺到此處,指著江哲所立之處,低聲說道,「將軍,此人在上面指揮,將士們舟亡慘重啊……」

    只見關羽用刀身擋著射向自己的箭矢,忽而一閉眼,數息之後,再復睜開,沉聲喝道,「劉裕,用弓箭壓制,叫他無法發號施令!」

    「末將明白!」裨將劉裕一抱拳,一招手,指著江哲所在之處,大吼道,「弟兄們,給我放箭!」

    幾乎在他下令之前,江哲身後護衛已是上前將他與曹操一干等人護住。

    做得好,雲長!

    心中暗暗讚了句,江哲推開身旁護衛,拔劍大呼道,「擂鼓!殺敵!」

    「喝!」

    而趁著關羽吸引曹操與江哲等人注意。周瑜卻是悄悄帶人從曹軍巨船另外一處登船,然而,還沒等殺多遠,面前不遠處,卻是傳來一聲冷笑。

    「周瑜,我卻是想著,你欲聲東擊西……嘖嘖!」

    「唔?」周瑜猛一抬頭,卻望見四下湧出無數曹兵,一人佇立在船板。衝著自己冷笑不已。

    「蔡瑁……」喃喃說了句,周瑜當即釋然,搖頭笑道,「我說那于禁身為水軍都督,怎會統船守在四旁。還道是曹軍之中另有賢能……方才兩軍交鋒之際,觀你軍調度,我便有些懷疑,呵呵,果不其然,蔡將軍。近來可好呀!」

    「好得很!」蔡瑁淡淡說了句。確實,他這段日子的確是過的不錯……

    望著蔡瑁淡然的表情,周瑜心下細細一算,忽而哂笑說道,「周某倒是有些奇怪,你主曹操,不曾斬你耶?」

    「嘿!」揮揮手叫四下曹軍緩緩逼近,蔡瑁冷笑說道,「曹公無緣無故,如何會殺我?再說嘛,嘿!你周瑜計策確實不錯,只可惜呀,你卻是不知……」說到這裡,蔡瑁話音一頓。

    「不知什麼……」周瑜有些好奇。

    只見蔡瑁臉上稍稍有些尷尬,皺眉大喝道,「將死之人,知道這麼多做什麼,弓弩手,放箭……」

    「等等!」猛一抬手,周瑜大呼道。

    「唔,」抬了抬手,叫麾下拉弓的將士緩了緩,蔡瑁古怪說道,「莫非要交代遺言?」

    周瑜搖搖頭,一臉正色說道;「蔡瑁,你可知先前為何屢屢敗於我手?你可其中緣由所在?」

    「緣由?」蔡瑁愣了愣,思索說道。「為何?莫非是我所練水軍不如你麾下士卒善戰?」

    「不不不,」周瑜擺了擺手指。正色說道,「作為統帥,如何將戰敗緣由歸屬於麾下士卒?」

    「這……莫非是我戰術有誤?」

    「呵呵,」哂笑著搖搖頭,周瑜忽然面色一繃,嘲諷說道,「那是因為你蠢!放箭!」

    周瑜話音剛落,忽然船側露出無數江東軍人手,俱是手持弓弩,對著曹軍一通激射,船上眾曹軍一時間不曾提防,紛紛中箭,哀嚎不已。

    「周瑜小兒,你誆我!」見此巨變。蔡瑁勃然大怒。

    「哼!」只見周瑜冷笑一聲。指著蔡瑁嘲諷道,「戰場之上,豈能輕信敵軍言語,你佔得先機,猶敗於我手,如你這般,亦配為將?眾將士,殺!」

    「周瑜小兒……眾將士。擋住!擋住!」心中極其悔恨的蔡瑁一面揮劍砍殺衝上前來的敵軍,一面大喊著。

    只可惜,此刻是江東軍佔得先機……

    望著遠處蔡瑁怒罵連連,周瑜搖搖頭,回顧身後笑道,「這蔡瑁……若生擒此人,莫要殺他,我等得以攻上此船,其有大功於我等也!」

    身後護衛哈哈大笑。

    「走,」一揮右手,周瑜凝神說道。「我等趁勢殺入,匯合關羽,兩面……」說到這裡,周瑜猛地一震。

    「都督?」身旁護衛疑惑地喚了一聲,轉首一望,卻是面色大變。只見一支箭矢竟是刺入周瑜後背,穿胸而過……

    顯然,這是一支流矢……

    「都督!」四周附近驚呼一聲。

    只見周瑜低頭望了望胸口,一臉的不敢置信,口中喃喃說道,「我算到此行九死一生,卻算不到,竟是一支流矢,莫非是天意……罷了罷了。倘若天意如此……」說著,周瑜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傳令全軍。趁勢掩殺,我等速速前去與關羽匯合!」

    「都督,」或有一名護衛望著周瑜傷勢,焦急說道,「都督,還是將此事交與王將軍吧。弟兄們,都督這傷可延誤不得,我等護著都督殺出去!」

    「好!」

    「不可!」猛地按住過來攙扶的護衛手臂,周瑜沉聲說道,「我乃一軍統帥,豈能輕離?若我離去,此戰我軍必敗,我江東,恐有傾巢之危。聽我的!」

    「都督……」

    「聽我的!」低喝一聲,周瑜一瞪四下護衛,忽而拔出腰間佩劍遞給一名護衛,低聲說道,「快!趁著我軍將士不曾注意,速速削去箭簇、箭羽!」說著,見那名護衛低頭不動,低聲喝道,「陳茂,你可是違抗我軍令?!」

    「小的不敢!」那護衛陳茂低頭猶豫一下。終究接過寶劍,替周瑜削去了箭簇、箭羽……

    「蹬蹬,」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位江東軍牙將疾步奔至此處,推開眾護衛,急聲喚道,「都督,都督!」

    不動聲色用披風裹了裹,周瑜沉聲說道,「何事?」

    只見那牙將愣了愣,忽而抱拳說道,「方纔末將正在前面,忽聽此處一聲驚呼,唯恐都督有恙,是故前來……」

    周瑜微微一笑,擺了擺右手說道。「原來如此,說來好笑,方才竟是險些滑倒……」

    「哦。」那牙將頓時釋然,想笑又不敢笑,抱拳說道,「若是無事。末將便暫且……」

    「等等,」打斷了那牙將話語。周瑜凝聲說道,「傳我令,叫我軍將士趁勢掩殺,前去與關羽匯合,共誅曹賊!」

    「是!」那牙將一抱拳,轉身離去時忽而望見周旁護衛低頭不語,神色似乎有些異樣,心下有些詫異。不過也不及細想,轉身離開。

    「都督……」

    「莫要再說,走!」

    「……諾!」

    而與此同時,距此三五里處,江面!

    周瑜義兄、江哲之主,孫策正陷入苦戰之中……

    如何不是苦戰呢?

    以一人之力,應戰五員曹軍大將。其中兩員,更屬當世猛將一流,此等惡戰,就算孫策天賦異稟,眼下亦是氣喘如牛……

    最初,是孫策出言不遜,惡了李典、于禁、許褚、曹純四人,趙雲本就不欲以多欺少,虛晃幾槍便抽身離去了……

    隨後,隨著東吳大將陳武、潘璋率軍殺到,曹軍不能擋其勢,李典、于禁只好抽身迎上,前去阻擋此二人。只留下許褚與曹純……

    再後,東吳大將甘寧率軍殺到,曹純亦是抽身迎戰,唯有許褚一人。獨鬥孫策……

    這是何等武力?這還是在方才與趙雲一番惡戰之後……

    當然了,許褚自是不知眼前的孫策半個時辰之前,與趙雲方才戰罷,僅是見他頻頻落於下風,出言嘲諷。

    「什麼江東小霸王,不過如此!」

    「是……呼……呼……是麼?」喘著粗氣,孫策一臉輕蔑地望著許褚,嘲笑說道,「聽聞許仲康乃是曹操身旁虎賁之士,今日一見,不過如此!」

    「大膽,竟敢直呼主公名諱!」許褚勃然大怒,提槍殺向孫策。

    一槍盪開許褚的殺招,孫策深深吸了口氣。冷笑說道,「若在平日。孫某殺你,不過二十合!」

    「你!」聽聞孫策之言,許褚氣得面色漲紅,抬手大怒喝道,「若是馬戰,我殺你亦不過二十合!」

    感受著方才與其交手的種種。孫策心下暗暗說道,這廝氣力。只遜我半籌,不好對付,不如……

    想罷,孫策故意哈哈大笑,一面暗自回氣,一再拖延時間說道,「如此妄語,豈不笑翻天下人?我孫家乃將門世家,你乃何人?」

    只見許褚直直望著孫策半响,竟是收了面上怒意,重重一頓長槍,莫名說道,「如此也好,免得你心下不服!」

    「唔?」聽聞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孫策直感覺心中發悶,待細細一想,卻是恍然醒悟:竟被這廝看出來了?

    其實,孫策確實是小看了許褚,許褚雖為武人,又看似粗狂,然而粗狂之下,卻是心細。

    望著許褚抱著雙臂站在面前,孫策隱隱感覺面上有些發燙,忽而皺眉說道,「許褚,如此,恐非是將軍所為,若是被人見到……」

    似乎是聽明白了孫策話中含義,許褚淡淡說道,「那又怎樣?最終結果還是這般,許某會殺你立功!」

    「哦?」只見孫策眼眉一挑。忍不住嘲諷說道,「你竟有此等自信?倘若戰敗呢?」

    「戰敗?」許褚淡淡一笑說道。「若是戰敗,那麼許某自是已死,又何懼於軍法?」

    「……」孫策頓時為之動容,凝神打量著許褚半响,忽而說道,「孫某收回方纔所言……」說著,他深深吸了口氣,提槍指著許褚說道。「你有身為武人的傲氣,孫某亦有身為武人的骨氣!既然被你看破。若我不動聲色,便屬芶且偷生,我堂堂孫伯符,豈用得著敵將可憐?來!許仲康,我等再來打過。生死各安天命!」

    「好氣勢!正合我意!」許褚哈哈一笑,目露讚許之色,戰意大起。一把扯下胸甲說道,「方纔恐傷他人,許某一直畏首畏尾,眼下,可要好好打一場!」

    「哈哈哈」孫策亦是哈哈一笑,提槍正色說道,「如此……小心了!」

    「喔!」

    ……………………………………………………

    此戰,足足打了五個時辰有餘。從旭日東昇,到夕陽西下……

    直打得江水泛紅數百里,屍骸填江,江水為之不流……

    縱觀此處,眼下難復江水清澈,唯見屍骸,只見屍骸……

    三月江面血霧難消……

    「二狗,走吧,主公下令撤軍,叫各營準備呢……」

    「各營?」陳二狗自嘲一笑,忽而望著江面方向說道,「王二。你說此戰,我軍是勝,是敗?」

    「這如何說得清?」走上前來。王二搖搖頭,沉重說道,「早前司徒不是說了麼,此戰,我軍是敗了……不過。江東亦未得勝,算是兩敗俱傷吧……」

    「兩敗俱傷麼?」喃喃念叨一句,陳二狗轉身打量著王二的右臂,那空空如也的衣袖,沉重問道,「日後你有何打算?」

    似乎是望見了陳二狗的視線,王二用左手捂著右臂,苦笑說道,「還能有何打算,聽天由命咯……待大軍回了荊州,我……我想退伍回老家,反正是難以再軍中混下去了。還不如回老家,這種日子……」

    「這樣啊……」

    「嗯,當初家裡窮,為養家餬口,不得已在袁紹麾下入伍,眼下……這兩年的積蓄,再加上此戰的搞賞、撫恤,已足夠家裡餬口之用。況且,像我這樣的,還能再領三十畝地。總歸是衣食無憂了吧……」

    「三十畝地麼?」長長一聲歎息,陳二狗不禁又望了望王二空蕩蕩的衣袖,只感覺心中發堵,猶豫一下,沉重說道,「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

    「嘿!」王二笑了笑,一拍陳二狗肩膀,揶揄說道,「誰叫你是伯長。我是你麾下什長呢……」說著。他又歎了口氣,擾擾頭,說道,「其實我早想退伍了,只不過是貪那軍餉……這樣也好,你呢?仍舊留在軍中?」

    「恐怕是吧,」陳二狗點點頭。惆悵說道,「握了幾年殺人的刀、槍。哪裡還記得如何種……」說著。好似想到了什麼,當即閉口。

    「是啊,」王二自嘲說道。「哪裡還記得如何種地呢……罷了!哦。對了,我老家在冀州安喜,

    待得他日路經冀時,別忘了……」

    勉強推出幾分笑容,陳二狗點了點頭。

    「知道了……」

    其實兩人都知道的……

    「好了。走吧!」一展左臂,王二拍拍陳二狗肩膀。

    「王二……王哥。你說江裡的屍……屍首,撈得起來麼?」

    「呵呵,不敢當不敢當……主公與司徒確實是如此下令的,不過我覺得,此事啊。難!二狗。記住。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少來!」揮揮手,陳二狗皺眉說道,「我不聽你這擾亂軍心之言!回頭小心叫他人聽到,扣了你撫恤、搞賞,看你如何回老家!」

    「嘿,我這怎麼叫擾亂軍心了?我是叫你日後謹慎再謹慎,別一個勁的沖,敵軍數以萬計,你殺得過來麼?這可是老哥肺腑之言,你小子……」

    「好好好,我記住就是!」

    「這還差不多。」滿意地點點頭,王二似乎想起什麼。一面走一面說道,「對了,出營之前,我聽到有人說,要提你做都伯,你小子算是混出頭了!」

    「不過是謠言罷了……」

    「哪裡會是謠言呢!」說著。王二停下腳步。往往左右,低聲說道。「我軍四十萬吶,可你看看眼下營裡剩下幾個,數百里的大營,空蕩蕩的……剩下的那幾個都伯,你兩隻手都能數全,這還算是好的。聽說我西征軍軍中居曲長一職的,就剩下一個……」

    「唉,」重重歎了口氣,陳二狗問道,「王哥,我四萬西征軍,眼下剩下多少?」

    「我估算著,大概千把個吧。或許多些,或許更少,這兩天,傷重難治的不計其數,如何統計?」

    「這樣啊……」

    「知道東征軍不?郭祭酒麾下的。最後與周瑜死戰的那一支……」

    「嗯,知道。名聲不在我軍之下!」

    「嘿!猜猜剩下幾個?唉!那個慘吶……」

    「你說不就完了……」

    「這個數……」

    「啊!」

    隨後幾句。已遠不可聞……

    ……………………………………………………

    建安四年十二月,中原霸主曹操驅四十萬大軍,與十五萬孫、劉聯軍戰於赤壁、漢陽一帶長江水域。兩敗俱傷!

    曹:四十萬大軍戰死近三十萬人,戰後。又有數萬餘人死於疫病……

    其中,包括三萬八千餘西征軍、兩萬六千餘東征軍……

    此戰,曹軍戰死將領自都伯一級始。共計一千三百二十餘名……

    其中,張遼重創,夏侯惇重創。張頜重創、曹洪生死不明、李典失一臂、于禁重創、許褚重創……

    劉培、韓浩、史渙、王恆、李央等總計四十一名偏將戰死……

    偏將以下,曲長以上,更是十死八九……

    反觀孫、劉聯軍:

    孫:

    十二萬餘兵甲戰死近十一萬人……

    其中。包括呂蒙麾下五百解煩軍、孫策麾下四千解煩軍、以及一萬一千餘錦帆軍……

    江東軍戰死將領自都伯一級始,共計三百六十餘名……

    其中,老將程普生死不明、黃蓋生死不明,韓當戰死、太史慈戰死、凌操戰死、甘寧損一臂、潘璋重創、陳武重創、董襲重創、周泰重創、蔣欽瀕死……

    隨後……

    孫策硬挫許褚,傷重不治,於戰後金創迸裂而死;周瑜瀕死……

    趙休、馬邢、谷利、樂宣、龔都等共計十九名偏將戰死……

    偏將以下,曲長以上,幾乎無存……

    劉:

    關羽麾下兩萬餘人全員戰死。關羽右臂重創……

    張飛趁機取烏林,欲後襲曹營。中途被虎豹騎所伏,折損兩千餘……

    ……………………………………………………

    戰後。曹軍屯漢陽曹營十日。無力東進,返軍荊州;

    劉備與劉琦經巴陵、漢壽、投武陵;

    江東占江夏、屯兵夏口、巴邱。

    三方罷戰!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66
發表於 2010-11-4 18:02:21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尾聲:留名於史 第一章 一十三年

    建安十八年,許都!

    相對於其他街道,位屬城中東面街道,倒是顯得稍稍安靜,畢竟,這裡大多是朝中重臣的府邸。更有甚者。曹操府邸,亦在此處……

    早在赤壁之後,往日僅嚮往征西將軍的曹操,已暗生問鼎天子寶座的野心,可謂是朝中皆知,那時。「曹臣」彈冠相慶,「漢臣」暗自嗟歎,然而,曹操卻終究沒有篡位……

    雨後的許都,稍有氣霧。

    「阿嚏,」守在曹府外的一名曹操親兵不禁打了個噴嚏,低聲說道。「這鬼天氣,如何對東吳用兵?」

    「噤聲!」隨著一聲咳嗽傳來,一人正從府內走出。

    「王統領!」一干親兵抱抱拳喚了一聲。

    「唔,」點點頭,王統領正要說些什麼,卻聽聞一陣輕微的腳步,凝神一望,好似有人徐徐走來。

    「沙沙……」

    頓時,府外守衛著的一干曹操親兵登時來起頭來,眼神頗有些謹慎。然而待一見那人走近,眾親兵眼中謹慎、疑慮頓消。

    「呵呵。」笑呵呵走上前去。王統領抱拳說道,「末將見過江公子……」

    「王統領……」來人淡淡一笑,拱手行了一禮。

    「統領,要稱長史大人才是!」身後一干親兵笑嘻嘻說道。

    只見王頭領面上稍稍有些尷尬。回首笑罵道,「閉嘴!」說著,他復對來人笑道。「咳,公子可是拜見曹公?」

    「呵呵……額,正是,」來人微笑著點點頭,禮數不失說道,「可否為我代為通報一聲?」

    「這……」王統領顯然有些詫異,望著那人古怪說道,「公子,曹公已多次發話,若是公子前來,不必通報,儘管……」

    「豈能如此?」只見那人擺擺手,微笑說道,「禮不可廢焉……」

    「這……」那王統領稍一遲疑,便回顧身後曹操親兵道,「還不速速去稟報曹公,言江公子求見!」

    「是!」當即便有一名親兵抱抱拳。蹬蹬跑入府內去了。

    王頭領這才回過頭來,打量著眼前這位……

    只見來人負手而立,頭頂華冠。身穿一輕青色素服,面容俊秀,眼神溫溫如玉,言行舉止,一顯大家風範。恍惚之間,年近四旬的王統領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人身影……

    「公子……」

    「唔?」

    「額……無事無事……」

    「呵!」

    不到半柱香時辰,那名曹兵便回來了,抱拳說道,「公子,曹公有請!」

    「多謝!」

    望著那儒生拱拱手,徐徐走入府內。王統領喃喃說了句。

    「酷似其父……」

    「什麼酷似?」隨著一聲問話傳來。卻有一人著將軍模樣打扮,正徐徐步上台階。

    只見府外眾親兵面色一正,抱拳喚道,「許將軍!」

    來人正是曹操心腹親衛無疑。許褚許仲康!

    「唔,」許褚點點頭應了一聲。站在門處疑惑望著府內,回頭問道。「方纔可有人入府?」

    「啟稟將軍,乃是江公子!」

    「江公子?」許褚聽罷一愣,隨即瞪大眼睛、面色漲紅、興致勃勃問道,「哪個江公子?」

    只見王統領一臉古怪,遲疑說道,「自然是司徒公長子,江晟公子咯……」

    「哦,」當即,許褚興致全然消散,擾擾頭說道,「他啊,我還以為是……」

    「將軍以為何人?」王統領納悶問道。

    「你等不知麼?」許褚嘿嘿一笑。環顧四周親兵說道,「主公已下令叫江睿那小子返回許都,嘿嘿……我聽子孝、元讓說,這小子師從子龍。學得一身武藝,就連子和亦不是對手,本將軍有些手癢啊……」

    「啊……」

    而就在許褚與府外曹兵談笑之餘。那人。啊不,是江晟,已徐徐走至曹操書房門外……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還不及書房外親兵喊報,便聽書房之內傳來一聲輕笑。

    「子旭麼,進來吧!」

    「是,」江晟徐徐走入書房,對著書桌後那人拱手拜道,「拜見曹公!」

    只見書桌後正揮筆疾書的曹操抬起頭來,望著江晟無奈說道,「孤多次言及,「曹公」此稱,乃是為他人所設的,可不是為孤賢婿所設,你呀你呀……」

    江晟拱拱手,微笑說道,「古人云,禮不可廢!」

    「好了好了,」甚為無奈的擺擺手,曹操笑著說道,「過來,子旭,看看此篇文章如何?」

    江晟一聽,走上前去。望著案上文章,輕吟出口。

    「龜雖壽?」

    「唔!」曹操有些自得點點頭。伸手取出案上茶盞飲了一口。

    取起那紙,江晟粗粗一看,頓時眼睛一亮,低聲吟道,「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老驟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詠志……」念罷,他望著曹操道,「曹公這是……」

    只見曹操抬起頭來,似笑非笑說道,「子旭,你乃孤婿,視作半子……不,自打你幼年時,我便視你如己出 ……「曹公」之稱,雖好似恭敬,然有避嫌之疑。子旭,如此可是叫孤心涼不已啊!」

    「這……」猶豫一下,江晟放下那紙,恭恭敬敬喚道,「小婿拜見岳丈!」

    「哈哈哈!」曹操這才滿意。朗朗一笑,拍拍桌案,指著那紙張說道。「子旭,你看此著文章如何?」

    江晟稍一遲疑,堪堪說道,「依小婿看來,岳丈乃是以此詩自喻,通觀全篇,大氣凜然,文到中篇。更是氣勢磅礡,文到最後,稍顯……」

    「稍顯氣勢不足麼?」曹操自嘲一笑。撫鬚說道,「孤已年過六旬。好似日落西山,想起當年南征北戰,那是何等的……唉!眼下,不過一遲暮老人聊以自慰罷了……」

    「岳丈……」喃喃喚了一聲,江晟稍一思忖,拱手說道,「岳丈何必自謙,依小婿看來,岳丈是豪情不遜當初,「老旗伏楊,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我思岳丈如廉頗,老當益壯!」

    「哈哈,」似乎是說中了曹操文中得意之處,叫曹操一臉自得,大笑自詡說道,「說的不錯,我曹孟德不服老也!哦,對了,孫權小兒反覆無常,是故,我欲親率大軍討他,介時。子旭可願隨孤出征?」

    「咦?」江晟愣了愣,面色一愣苦笑說道,「孫權向來如此。岳丈深知,為何今日……」說著,話語一頓,顯然是有些明白了。

    果然,曹操微微一歎,搖頭自嘲說道,「生老病死,乃是天數,非人力所至……趁著我曹孟德還不曾老到無法提起刀劍……」說著,曹操抬起頭來,笑呵呵說道,「出征之事,玩笑罷了,子旭不通武藝,我如何捨得叫你身處危境……我已下令調子淵前來洛陽,隨我出征東吳!」

    「二弟?」江晟愣了愣,顯然是有些詫異。

    「呵呵,」望著江晟臉上驚訝。曹操撫鬚笑道,「可不是孤的主意喲。元讓。哦。你夏侯伯父頻頻來信,說是子淵在他那處呆得有些不耐煩,呵呵,也是,子淵向來喜動不喜靜,性子與你大相庭徑,如何呆的下去?況且,他本人已發書我處……說起來,你兄弟二人,亦有三五年不曾見面了吧?」

    「是的,岳丈……」點點頭。江晟忽而問道,「敢問岳丈,這事……」

    似乎是看穿了愛婿的心思,曹操笑著說道,「半月之前吧,估算著。子淵也該到了……」

    「這樣……」想起自己那弟弟。江晟一時間有些苦笑。

    這時,書房外傳來一聲通報。

    「曹公,樂將軍求見!」

    「叫他進來!」曹操微笑著說了句。

    只聽蹬蹬的腳步聲,一少年將軍大步入內,正欲對曹操行禮,忽然見到江晟在,面上一愣,對他眨了眨,江晟亦是報以一笑回禮。

    來的,可不是樂進,而是樂進之子樂琳。與張遼之子張虎一樣,樂琳與江睿關係極好,自然也認得江晟。

    「免了免了,」揮揮手叫樂琳免了禮數,曹操微笑問道,「何事前來?」

    「哦,」見曹操發問,樂琳面色一正,抱拳說道,「曹公,烏桓遣使者前來,這會,已入許都,末將已將其安置在驛站,使者言,欲求見曹公一面……」

    「唔,」曹操點點頭,閉目一思。忽而說道,「你且將其帶來孤府上。孤倒是要看看,他烏桓究竟又想怎樣!」

    「是!」樂琳抱抱拳,恭身而退。

    回顧一眼身旁愛婿,曹操笑著說道,「這烏桓啊,恍如隱疾,若是置之不理啊,恐怕多有事端,照你父所言,要麼舉重兵,將其悉數剿滅。要麼。便將其同化!」  

      「同化?」江晟愣了愣。

    「對,同化,」曹操點點頭。撫鬚回憶說道,「教其禮儀、教其漢話、教其耕種,賜其漢姓,賜其漢官、賜其漢爵,親我大漢者,叫其生。賜其榮耀,駁我大漢者……哼!」最後一哼,冷冽不已。

    「此乃父親之策?」江晟疑惑問道。

    「是呀!你父素有大才。只可惜不願為官,一聲不吭便丟下你兄弟二人和那諸多官職,唉!雖說人各有志。不過如你父那般的,我還真沒見到過……照你父所言,數十年之內,烏桓年老一輩將死,下一輩心慕我漢朝鼎盛,長此以往,烏桓不存。此即便是你父同化之策。遠勝百萬精兵啊!」

    江晟聽聞,拱手說道,「我父大才,晟不如也!」

    「哈哈,」曹操朗朗一笑,起身拍了拍江晟肩膀,語重心長說道,「子旭何必自謙,我看你,不遜你父幾分,只是經驗稍有欠缺,此事啊。急不得……」說著,曹操走前幾步。取下牆壁上掛著的寶劍,忽而怪異問道,「子旭,近來文若身子可好?」

    只見江晟面上一愣,拱手說道,「回岳丈話,荀師身子倒是無恙,只是自當初辭官以來,性情……」

    「是麼?」曹操淡淡應了句。將抽出的寶劍再復入鞘,朗笑說道,「待他日,孤以此劍取孫權小兒首級!」話語一頓,曹操回頭一望江晟面容,繼而玩笑說道,「子旭,有話便說,在孤面前,你父可不似你這般拘謹!」

    「呵,」自嘲一笑,江晟終究耐不住問道,「岳丈,恕小婿斗膽,敢問,當初風傳岳丈有……咳,那個……」

    「問鼎九五之心?」曹操揶揄一句。

    「額……是」訕訕一笑,江晟低聲說道。「為何最終。岳丈卻是放棄了呢?」

    只見曹操放下那柄寶劍,搖頭說道。「當初孤曾言,「孤為周文王」,不過論其究竟嘛,要說你父親對我說了一句話……」

    「一句話?」江晟愣了愣,古怪說道。「一句話便打消了岳丈……那個……」

    「是啊!」負背雙手立在屋內,曹操放眼望著屋門,回憶過往喃喃說道,「你父對我言,人吶,總是對得不到的,抱以濃厚興致,其實呀。這帝王之位亦是如此,照你父所言,不過是一個位子、一個稱呼,位於孤來,其實並無多大改變,對孤心懷敬意的,就算孤不坐那位子,同樣對孤心懷敬意;反之,對孤心懷惡意的,豈會為此改變看法?這做與不做,如孤等輩,亦無幾分差別,反正帝位空懸已久……」

    張張嘴,江晟苦笑說道,「父親這番言論,倒是別緻,不過小婿不明白。如此便說得岳丈動心了?」

    「自然不是!」好似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曹操笑吟吟說道,「乃是你父耍了一個把戲,將我給套住了……」

    「咦?」

    「那日啊,孤找你父飲酒,三旬之後,待孤說起過往窘迫之事,你父笑道,「若天下無孟德,當不知如何」,孤自是疑惑,遂口,你父乃言,「若天下無孟德,當不知幾人稱王、幾人稱帝」,「雖天下人詬病。然孟德確實功在社稷」,知道你父說這話之時是什麼時候不?」

    「……」江晟愕然地搖搖頭。

    「嘿!」只見曹操嘿嘿一笑。怪異說道,「剛巧是發生在孤作出決定,叫仲德是準備此事之後!」

    江晟一臉古怪。

    「那日夜間,我深深一想,確實如此……孤那時已是一人之下……不,是區區一虛名之下,萬人之上,何必為了一個破位,惹來天下人詬病?說來好笑,我曹孟德這一奸賊尚未怎得,他劉備自詡皇室後裔,卻是先行稱帝……嘿嘿,雖天下人傳言是劉辨力主此事,不過究竟如何,誰能知道?你父有一言深得我心,「我思孟德之志,非在尊位。乃在天下」。」

    「尊位……天下……」江晟細細一想,頓時醒悟過來。

    「子旭,知我曹孟德者,唯有你父!此言如驚雷,叫孤醒悟過來……是故。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孤也明白。若不是為文若、公達。你父是絕對不會過問此事的。你父,可也是個「大逆不道」之人呢。哈哈哈!」

    「岳丈……」江晟苦笑著。

    二人正說著,忽然書房外走入一人。恭敬喚道,「父親,烏桓遣使者前來,眼下正在府中客堂等候……」

    「知道了!」曹操淡淡應了聲,隨即好似想起什麼,沉聲說道,「子桓,為父聽說你最近足不出戶,在府內研習詩文經典,很是欣慰。正巧你兄祭日將至,你且與子建、倉舒各寫一篇禱文,叫為父看看!」

    「這……孩兒知道了!」那人,也就是曹操次子、曹丕,低聲應道。

    「唔,」點點頭,曹操轉頭衝著江晟笑道,「好了,孤先且去會會那烏桓使者!」

    江晟拱拱手,恭敬說道,「恭送岳丈!」

    「呵呵,不必了!」曹操笑了笑。大步走出書房,只留下江晟與曹丕二人。

    見曹操離開,曹丕當即去了面上拘謹,望著屋外搖頭說道,「子旭。我覺得我是沒什麼希望了……」

    「呵呵,」江晟微笑著走上前去。低聲說道,「事在人為!」

    「說得輕巧,」曹丕翻翻白眼。不滿說道,「你且試試整日呆在屋內?」

    「這倒也是,」江晟皺皺眉。忽而說道,「要不,我與荀師說句,你且一同去?」

    頓時。曹丕一改面色,連連擺手說道,「別別!我自家府內,我尚可偷懶,若是在……」說著,他好似自覺語失,訕訕一笑。

    無奈地搖搖頭,江晟皺眉沉聲說道。「子桓,岳丈叫你兄弟三人各寫一篇禱文,我思其中恐有蹊蹺,你且細細琢磨,好生用詞……」

    「這……」只見曹丕面色一垮,苦笑說道,「你說得還真輕巧,就算我靜下心來,又如何比得過子建、倉舒?子建學識遠在我之上,更別說倉舒,他身旁還有你表弟周不疑。他的才智,與倉舒不相上下……不如,子旭,不如你幫我寫一篇?」

    「這如何使得?」江晟皺皺眉。連連搖頭說道,「此事不可,倘若被岳丈瞧出破綻,恐怕……」

    「唉!」歎了口氣,曹丕忽然問道,「哦,對了,子旭,今日你怎得過來了?」

    「呀!」聽聞曹丕問話,江晟當即面色一變,急聲說道,「糟了,竟不曾與岳丈提及!」

    「唔?何事?」

    只見江晟苦笑一聲,搖頭說道,「今日我前來,乃是得問憲兒有喜。是故前來向岳丈報喜,竟不曾想……」

    「竟有此事?」曹丕愣了愣。連忙說道,「快快,帶我前去看看!」

    「有何好看的?」江晟一臉無奈,卻被曹丕拉著出了書房。

    一面談笑說著,二人一面走著,走著走著,拐角處突然出現一人。曹丕收力不及。一頭撞了上去。

    「你這該死的……」低聲喝罵著,曹丕揉揉被撞到的左肩,然而待他一抬眼。面色卻是猛變。

    只見那人冷笑著望了一眼曹丕,淡淡說道,「一時不慎撞到了二公子。還真是抱歉呢,不知二公子可有何異樣,不如叫在下……」

    「不必不必,」連聲打斷了來人的話,曹丕眼神中似乎有些懼意。不禁稍稍退了半步。

    「子淵!」江晟皺皺眉喝道。「怎得如此無禮?」

    來人,正是江晟之弟,江睿!

    「好了好了,不就是沒看到嘛。又不是我故意撞上去的,」見自己兄長發怒,江睿抱抱拳,隨意說道。「抱歉,子桓,沒傷到吧?」

    「沒傷到,沒傷到,」曹丕連連擺手,卻聽身旁江晟問道,「子淵,何時到的許都?」

    「剛剛咯,」江睿聳聳肩,笑著說道。「聽聞曹世叔意欲南征,命我為先鋒,小弟馬不停蹄趕來許都。哦。對了,曹世叔可在府內?」

    「正在大堂會見烏桓使者!」江晟說道。

    「哦?」江睿頓時來了興致。笑著說道,「我且前去看看,兄長告辭。待別了曹世叔,再歸府中拜見兄長與嫂子!」說著,大步往前走去。

    「休要惹事!」江晟皺眉說了句。不過他也明白,自己這弟弟向來是藝高膽大……

    望著江睿走遠,曹丕這才長長吐了口氣,搖頭苦笑道,「得!你弟弟久在軍中,多有威望,他既來了許都,子建聲勢更甚……」

    「呵,」卻見江晟微笑說道,「子淵精於武藝自是不假。然今又非比武,子桓何必心生懼意?」

    「如何能不懼?」望著那遠去的背影,曹丕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見此,江晟唯有苦笑,拍拍他肩膀說道,「且莫要再管其餘事,去我府內書房,你且寫一篇禱文來,我且為你評點一番……」

    「還是子旭夠意思!」曹丕嘿嘿一笑。隨即好似想起什麼,疑惑問道。「對了,子旭,近日,還是不曾打探到江世叔下落麼?」

    聽曹丕提及此事,江晟搖搖頭。微歎說道,「在得青州夏侯伯父前不久發來書信,言青州被他翻了個遍。也不曾尋到父親下落,估計父親不在青州吧,前兩日我寫信託人送至并州,叫張叔父代為找尋一番,也不知究竟如何……」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67
發表於 2010-11-4 18:02:30 |只看該作者
見至交好友一臉落寞,曹丕暗暗責怪自己,微思一下,笑著說道,「子旭也不必過於擔憂,江叔父乃何人?當初父親派了三萬精兵也不曾追到江叔父,這事呀,急不得,依我看來,江叔父既然是攜諸位嬸嬸出去遊玩,沒有個三五年,怕是不會回來,若是回來再想出去,那可就沒那麼容易咯……」

    似乎是明白了曹丕話中含義,江晟搖搖頭,苦笑說道,「或許如此吧……」

    離了曹府,二人走到府對面的司徒江府……

    雖眼下江哲早已辭官而去,然而不管是朝臣也好,百姓也好,卻不習慣稱其為江府,而是慣稱司徒江府……

    隨意一瞥守衛在司徒府外的士卒,曹丕眼神一凜,一面隨江晟走入府中,一面疑惑說道,「子旭。我來許都已不下年逾,來你府上次數亦是不少。此些士卒好似有些面生啊……」

    似乎是看穿了曹丕的心思,江晟揶揄說道,「我知你所想,不錯。此便是我父麾下精銳親兵,陷陣營!父親辭官之後,表兄上任南陽太守,手中兵馬不足,故而發書借此軍一用,兩月前,表兄已練得新軍。自思可擋荊州關羽。兼之陷陣營急需整編。是故,乃將此軍派回許都……」

    「哦,」曹丕恍然大悟,不禁回頭望了一眼門處,拍拍胸口自慰說道。「天見可憐,我曹子桓終於乃有一支可有之兵,不懼你弟虎豹騎也!」說著,他轉過頭來,嘿笑說道。「子旭,待得狩獵之期至,借我百名陷陣營,我尋思著,今年說什麼也要獵一頭猛獸,呈於我父!」

    甚感好笑地搖搖頭,江晟揶揄說道,「若是如此,非你本事!如你這般,若是子淵率百名虎豹騎前去。該當如何?虎豹騎之勇,雖三人亦可搏虎,又兼騎軍,如何比得過……」

    「得!」曹丕苦笑著搖搖頭說道。「說來也奇怪了,父親喜你遠在我之上,此事我素知,然子淵那小子頻頻生事,父親亦是喜他,命他為虎豹騎統領……怪哉!怪哉!」

    江晟聞言微微一笑,忽而遠遠望見有一老者立於外院池畔,面色一正。走上前去,拱手拜道,「賈叔!」

    只見那老者轉過頭來,正是當初江哲帳下最為信任的謀士之一,賈詡!

    見是江晟,賈詡將手中魚餌丟入池中,笑呵呵說道,「這叫老朽如何當得起……」不過話雖如此說。他還是受了江晟這一拜,很是坦然。

    「賈叔說笑了,」微微一笑,江晟恭敬說道,「賈叔乃天下名士,兼之父親叫我以叔伯尊之,小子豈敢冒犯?」

    「孺子可教!」賈詡極其滿意的點點頭,忽而望見江晟身旁曹丕,眼神一凜,用那如獵鷹般銳利的眼神打量著曹丕,繼而拱手笑道,「老朽見過曹公子!」

    「不敢不敢,」曹丕似乎是深知眼前這老人的底細,急忙跳開一旁。連連擺手。

     「賈叔何時到的許都?」江晟問道。

    「方纔入府不久,」上下一瞥曹丕,賈詡這才將注意放到江晟身上。笑呵呵說道,「你弟子淵不似你這般穩重,唉,這些年,可是累壞我這把老骨頭了,天見可憐,總算是熬到回到許都……呵呵!再者嘛。老朽倒是也頗為思念這幾尾池魚……」說著,賈詡眨眨眼,揶揄說道,「老朽不在時,子旭可有好生代為照料?」

    「自是如此!」江晟恭敬說道。

    「好好,」點點頭,賈詡瞥了一曹丕,忽而望向池水,抬手說道,「子旭,且看這池中魚兒,竟不奪食,皆是老朽當初親手放養,親如一家啊……」

    「竟有此事?」江晟疑惑地走上前來,一望池水,面色一愣,抬頭一望賈詡,頓時醒悟過來,猶豫一下,微笑說道,「果是如此……且不打擾賈叔興致,我等先且退下了……」

    「去吧!」賈詡也不回頭,微笑著擺擺手。

    直感覺賈詡話中有話,卻不便明言,江晟會意,待他說服曹丕將其安置在書房之後,且又回到池旁,果然,賈詡仍站在此處……

    「賈叔……」

    「呵呵,」微笑著轉過頭來,賈詡笑著說道,「才思敏捷,不錯!」稍稍讚了一句,賈詡面上笑意漸收。沉聲說道,「子旭,可知為叔方纔所言深意?」

    「這個……」只見江晟稍一遲疑。拱手說道,「並非透徹,望賈叔解惑……」

    「你這小子,非逼為叔……也罷。」苦笑著搖搖頭,賈詡正色說道。「你父辭官,留你兄弟二人在許都,江家盛衰,乃在你兄弟二人,非在旁人!為叔只想說句,曹家的事,並非的江家之事,何必插手?若是得知你等兄弟不合,豈不是要叫司徒公寒心。」

    「這……」江晟猶豫一下,抱拳說道,「回賈叔話,小侄自幼與子桓相識,知其有大志……」

    「與你弟一個說辭!」打斷了江晟的話,賈詡搖搖頭,微歎說道,「無論如何,你父與我有知遇之恩,又將你二人托付於我,我自不能袖手旁觀……」

    「賈叔的意思是……」

    「別會錯意,在此事上,賈叔我可並非要助你、亦或是子淵……子旭。你比子淵年長。又兼穩重,假以時日,若是與子淵不慎起了衝突……子淵為人傲氣,又兼幼年便呆在軍中,性子較為衝動、易怒你身為兄長,他日當做禮讓!」

    「……是,小侄記住了!」點點頭,江晟好似想起什麼,抬頭望著賈詡。

    好似是看穿了江晟心中所想,賈詡笑呵呵說道,「不必妄加猜測!老朽見曹公發詔,便知其中蹊蹺,子淵眼下不過一校尉,手中不過三千虎豹騎,曹公豈是當真欲帶他南征耶?曹公眼下已過六旬,卻是有些心急了……同時嘛,曹公他也想看看,你等這幫小子,究竟有多少斤兩!」

    「咦,賈叔的意思是……」

    「別以為曹公不知,他心中可是明白得很!歷來臣下不得干預帝王嫡子之事,自乃忌諱!不過到你兄弟二人身上,倒是有些……呵呵,依老朽想來,一來是你父助其南征北戰多年,功在社稷,二來便是曹公對你兄弟二人抱有重望,至於這三來嘛……乃因你等年幼!」

    「年幼?」

    「正是如此,」點點頭,賈詡撫鬚解釋說道,「倘若換做旁人,早早被遭牢獄之禍,豈能如你兄弟二人這般?在曹府來去自如?我思曹公。在作出心中決定之餘,亦在磨練你二人……

    朝中司徒之位空懸數年,曹公視若無睹,卻封你為司徒長史,他是在效仿當年司徒公王子師!兼之又將虎豹騎賜予你弟子淵麾下,更叫他在夏侯元讓帳下平亂,嘿!區區一校尉,掌三千精銳?天下間乃有此事?這如何不是磨練?!

    是故,你亦不必擔憂,放手施為便是!你兄弟二人越是出眾,曹公愈喜,當然,僅僅包括你兄弟二人。就連你表弟周不疑亦不在此列!」

    「不想岳丈竟是如此……」江晟自嘲一笑。

    「子旭啊,莫要嫌為叔多嘴。為叔卻是仍有一言,外面風傳,江家。便是半個曹家……眼下或許如此。然為叔卻是要說,江家,並非是曹家,你兄弟二人,才是江家根本,江家興旺,乃在你兄弟二人,非在旁人,非在曹子桓。亦非在曹子建!」

    「賈叔,侄兒明白了,侄兒素知二弟性子衝動……」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撫了撫花白的鬍鬚,賈詡嗟歎說道。「當初為叔在父帳下聽用,隨他征戰四方。好似是一朝夢醒,你兄弟二人便已長大成人,成家立業,為叔……也老了,老了,這話也就多了,呵呵……」

    「賈叔哪裡話,侄兒幸得賈叔提點,方才明白以往不曾明白之事……」

    「呵呵呵,莫要取笑為叔了……」笑呵呵說了句,賈詡上下打量著江晟,點頭說道,「像,真像。酷似你父……」

    似乎是起了玩心,江晟揶揄道。「賈叔,那究竟是侄兒像,還是子淵像?」

    「這……」這一問,頓時將賈詡難到了。只見他皺皺眉,沉思半響。繼而說道,「你著素服,酷似你父著素服,子淵著鎧甲,乃酷似你父著鎧甲……唔,卻是如此!」

    「咦?」只見江晟面上一愣,詫異問道,「家父不是不通武藝麼?怎麼亦嘗著甲?」

    「哈哈,」似乎是感覺好笑。賈詡揶揄說道,「你父身為一軍統帥。豈有不著甲之理?呵呵,不過話說來,你父卻也不喜著那鎧甲,唔……前前後後,為叔只見過寥寥數次。一是赤壁之戰後,你父在荊州祭禱四十萬將士之時,二嘛,便是擊張白騎之時!」

    「張白騎?」

    「啊!便在赤壁之戰後,你父與曹公以及列為大人方才祭罷戰死將士。便風傳張白騎舉兵襲汜水關。你父是馬不停蹄趕去,那時,可用之兵寥寥無幾,是故,你父僅率數千倖存兵馬以及虎豹騎連夜趕往……」

    「數千……虎豹騎,不過近萬兵馬?」江晟一臉驚訝,詫異問道,「那張白騎麾下兵馬幾何?」

    「嘿!」賈詡淡淡一笑,撫鬚說道。「張白騎那時猛攻漢中,兵馬亦是大損……嗯,差不多十萬之數吧!」

    「十萬?」江晟面上驚容更甚。皺眉說道,「兵力是何等懸殊……賈叔,後事如何?」

    「那還用說麼?」賈詡聳聳肩,攤著雙手說道,「自然是你父勝,張白騎敗咯!」

    「……」只見江晟張張嘴,頓時語塞。

    「好了好了,」似乎看到江晟面上表情,賈詡笑容更甚,笑呵呵說道。「那時為叔有幸與你父親一同前往汜水關,若是子旭不嫌為叔年老多話,我等便前去園中小歇,待為叔一五一十將此事細細說來,可好?為叔老了,可禁不住這麼站著……」

    「理當如此!」江晟恭敬說道。「賈叔請!」

    「唔!」極其滿意地點點頭,賈詡緩緩朝園中走去。

    征討張白騎,那是建安五年吧……

    唔……

    距今,一十三載了……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68
發表於 2010-11-12 23:54: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建安五年

    赤壁!戰後。曹軍妥挫,退車荊件江陵。二度來到了蜘世諷山

    去時大軍數十萬,回時寥寥數千人,,

    當然了,其中自有夸大之處,總體說來,得以返回的曹軍,四、五萬還是有的,然而在這其中,尚能再戰,且願意繼續留在軍中的,卻確確實實只有數千人了,

    曹軍並未入城,或許是無顏入城,亦或是無力入城,亦或是出于其他原因,,

    蔡瑁遵照曹操、江哲的意思,征招民夫在城外東面建了一座軍營,這在以往,顯然是看不到的,,

    營寨三日乃落成,隨後,熙熙攘攘而來的敗軍入駐其中,

    或有斷臂的,或有瞎目的,或有傷重難起的,數萬敗軍一聲不吭走入營中,場面很是淒涼。

    雖說在此戰之前,疫病之事後,江哲便對眾人說起過,眾曹軍心中早已有了準備,然而待眼下親身遇到,他們還是倍感失落,

    敗了!終究敗了!

    雖敗在天時,然總歸是敗了,”

    古人雲,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句話確實有理!

    次日,江陵城外軍營中爆兵變,規模倒不是很大,僅僅是數百戰敗士卒與當地荊州守軍起了沖突,理由也顯得有些可笑,不過是當地荊州守軍望曹營押運米食時,兩方起了嘴角,其中,有一名荊州守軍沖著一名失去右腿的曹兵罵了句,“瘸子事多”

    還沒等那名躺在草榻上的曹兵回過神來,頓時,營內有些曹兵自是心中憋屈,無從泄,當即氣得面色通紅,抽出戰刀,將那名荊州守軍砍成肉泥,在其余眾多前來運糧的荊州守軍面前”

    于是乎。這事上升為械斗……

    短短一盞茶光景,營內已有百余名荊州守軍與百余曹軍敗卒加入了混戰,待得蔡瑁聞訊趕來時,事已糜爛,營內嘈雜不已,千余人互相廝殺,難以罷手。

    蔡瑁二話不說,一面將此事稟告曹操,一面從江陵調來三千守兵。勉強將兩方拆開。

    等了半柱香,沒等來曹操與江哲,倒是等來了曹純,以及三千虎豹

    …

    “曹將軍,敢問曹公與司徒

    那曹純淡淡望了一眼營中亂局,皺眉說道,“主公頭疼病犯,此刻臥病在床,主公吩咐了,這事蔡將軍酌情處置便是!”

    “酌情處置?”蔡瑁一臉驚訝之色,繼而問道,“那司徒呢?”

    “司徒啊,”曹純微微嘆了口氣,搖頭說道,“這段日子,司徒不曾有幾夜睡好,昨日照著主公的意思,在城中小歇,這事,主公不曾告知司徒,”說著,曹純走上前去,沖著兩撥人吼道,“還有誰敢動手的?給我放下手中兵刃!”

    擺著三千策馬而立、面色冷然的虎豹騎在旁,只听一陣“丁鎖。之響,兩撥人相繼低頭棄了手中兵刃。

    酌情處置?怎麼個酌情處置法?

    蔡瑁苦笑一聲,與蔡仲、蔡和商議了一番之後,終究決定,兩方各做處置,荊州守軍重罰,曹軍輕罰一

    對于那些罵自己小人。的荊州守軍,蔡瑁無動于衷,心中卻是冷笑︰也不看看眼下是什麼時候,愚蠢!

    確實,眼下是什麼時候?

    眼下正是曹軍厚戰赤壁罷、黯然撤軍、曹操急欲提高軍中將士歸屬感的時候!

    果然,在听聞蔡瑁將“重犯。數十人當場斬殺之後,曹操一臉平淡,軍中將領,自是激氣不已,若不是蔡瑁率先動手,若是叫聞訊而來的夏侯@ 鄭 峙麓聳攏 焙 br />
    待得醒來的江哲听聞此事,暗暗一嘆,當即下令閉了寨門,遣回眾荊州守軍。

    然而此事,卻還沒完,,

    三日後,營中又生事端,一名曹軍都伯來到後軍李典處,要求退出軍中,隨之而來的,便是數以千計的曹兵,

    雖說李典也是知道,軍中要行整編之事,叫難以再復作戰的傷殘士卒卸甲歸田,可這並不包括眼前這位四肢健全的都伯啊?

    望那數千人的行伍中,亦有不少無病無傷的曹兵”

    堂堂一將軍,竟被自己麾下數千人堵在帳外,這事,好笑麼?可怒麼?

    李典並不覺得好笑,也不感覺憤怒,僅僅是叫人將此事稟報了曹操與江哲,畢竟,就算他是將軍,此刻也無權、也不敢對此作出定奪”

    得問此事,曹操並不感覺意外,因為江哲、郭嘉、荀攸對此早有預料酬

    待那些意欲退伍的曹兵望見曹操並江哲、郭嘉、荀攸一干人走來時,百余名四肢健全的西征軍將士,悄悄退出了,隨即,便是東征軍……

    最後,站在曹操面前的,唯有三、五千人,

    望著那些低著頭,不敢抬頭望向自己士卒,曹操心中並不覺得氣氛,反倒是倍感淒涼,暗暗一嘆,大吼道,“我曹軍將士們,抬起頭來!”

    眾曹軍驚疑抬頭,卻見曹操深深一記大禮,沉聲說道,“諸位將士並未對不住我曹操,反而是我曹操對不住諸位”赤壁惡戰,何等慘烈,然我四十萬曹軍,無有一人投賊,曹操心感榮哉,若不是諸位,曹操豈能立足于此?請受曹操一拜!”“主公!”眾曹兵驚呼一聲,眼睜睜望著曹操又行了一記大禮。

    “諸位俱是我軍中好兒郎!”大聲喊了一句,曹操回顧身旁李典,略顯嘆息道,“曼成,從後軍軍需處,將運至的軍餉取來,或有我軍欲歸其故鄉,除搞賞、撫恤外,另一萬錢路費”

    “一萬錢?”李典瞪大眼楮,反觀身旁眾將,亦是一臉驚色。

    要知道,普通士卒的軍餉,僅僅是兩千錢而已啊!

    無視李典的驚呼,曹操回顧望著面前眾曹兵,歉意說道,“諸位不惜性命助我曹操平世間戰亂,可惜時不與我等,曹操別無他物,僅以此微薄,解心中不忍,要我說,我軍中健兒,皆是天下豪杰,豈能區區萬錢可比?然,近年兵事連連。曹操無甚閑錢,亦不忍苛刻百姓,唯有”唯有叫軍中諸位將士”唉!請再受曹操一拜!”

    “主公不可!”隨著一連串的驚呼聲。眾曹兵面色激動,梗咽喊道,“曹公待我等,無以復加,若是我等尚可復戰,定要助曹公平定此亂世,”

    “曹公!”

    于是乎,又有一批身體健全的曹兵悄悄退出了行伍,剩下的,確確實實是四肢不全,難以再復戰事的,”

    “好家伙”遠遠望著那處,司馬懿低笑對身旁賈詡說道,“三拜,外加區區萬錢路費,便叫此些將士”嘿,此事多半是司徒主意吧?”

    “哼!”只見賈詡冷笑一聲,低聲說道。“莫要以為天下皆同你一般。居心不良!司徒可是真心放路費”區區萬錢?除去搞卑、撫恤,軍中本就已無閑錢”換做是你,嘿!另外,曹公能听得司徒善言、屈顏如此,方真是天下英雄!”

    “嘿嘿!”司馬懿嘿嘿一笑,低聲說道。“說得好听,亦不過是收買人心罷了!”

    聞言,賈詡淡淡瞥了一眼司馬懿,撫須不語。

    此刻的曹操,當屬說一不二!

    不過半個時辰,眾曹兵面前,已放滿無數木箱,而在木箱之內的,盡是暗黃略顯無光的銅錢”,

    望著那些銅錢,眾曹兵呼吸有些沉重……

    “錢!”曹操揮手喊道。

    只見李典皺皺眉,猶豫地望了眼那些木箱,揮了揮手,當即便有數員軍中小校並數百眾位將軍親兵,逐一放搞賞、撫恤,以及那萬錢的路費刪

    就像司馬懿說的,不過是區區萬錢罷了,

    然而便是這區區萬錢,帶給眾曹兵的沖擊,卻是無以復加

    “到你了!”一名親兵抬頭望著眼前的同澤,隨即便望見了他空蕩蕩的右臂,低聲說道。“兄弟,別愣著,過來領錢”

    “唔!”那人應了聲,走前一步,卻見那名親兵抬頭望了眼那人鎧甲式樣,一面取錢,一面說道,“什長職位”搞賞,這些,這是撫恤,外加萬錢路費,好了,在這里了,可要點點清楚?”

    望了眼那親兵拎著的錢袋,王二張了張嘴,默然接過,轉頭一望,卻見不遠處,已升至都伯的陳二狗正一臉難舍地望著自己。

    嘿!當初只想著賺些軍餉便借故退伍。誰能想如今

    王二緩緩抬手,卻並非是接那錢袋,而是拭了拭眼角的濕潤那親兵倒也不急,其余曹兵亦是不急。靜靜望著王二深深嘆了口氣,望了一眼自己空蕩蕩的右臂,緩緩接過錢袋”

    “下一個!”

    “伯長職位,”

    那沉甸甸的錢袋,便如同王二眼下的心情,一掂錢袋重量,便知其中豐厚,若在平日,王二早已咧嘴大笑了,而眼下”

    或許是因為這錢是用自己一條手臂換來的,或許是因為將要離開軍中……自嘲著搖搖頭,王二忽然望見面前多了一人,抬頭一望來人。苦笑說道,“怎麼,過來看我笑話不成?”

    “哪里敢”來人正是陳二狗,只見他一面與王二並肩走著,一面誠懇說道,“若不是王哥,眼下站在那的。恐怕就是我了”

    “呵”王二淡淡一笑,搖搖頭說道。“誰叫王哥我是你小子手下什長呢?”

    “並非如此吧”陳二狗微微一笑,忽而抱拳正色說道,“王哥救命之恩小弟不知今生是否能報。但得王哥有何差遣小弟力所能及。義不容辭!”

    “得了”掂了掂手中錢袋,王二下意識想拍拍陳二狗肩膀。卻猛地面色一變,繼而微嘆說道,“雖說不是衣錦還鄉,總好過戰死在外,這樣也好,”

    抬起頭來,王二轉頭正色說道,“記住了,二狗,活著,才能做得都伯職位,若是不慎傷殘,你便只能像我這般”說著,他掂了掂手中的錢袋,繼而說道,“再若是死了,便要勞其余兄弟,將你撫恤、搞賞,以及骨灰送回鄉中了”

    “王哥的意思小弟明白了!”

    “明白就好”自嘲一笑,王二上下打量著陳二狗身上鎧甲,忽而笑道,“還挺合身,不錯,人模狗樣”

    “王哥別取笑我了

    “得了,既然做了都伯,抽空改個名。二狗二狗的,總歸不好!”

    “唔!”

    “那……那我就…”

    兩人一陣沉默。

    而就在此時,營中卻傳來一人大喊。

    “諸位領了錢的弟兄且莫要離營,主公傳來話來,欲在江陵城外立一座“萬軍冢”以告慰我戰死將士在天之靈,盼諸位緩離幾日

    “理當如此!”還不待那人喊完,附近曹兵大聲回道。

    “萬軍冢麼?”王二淡淡一笑。

    “弟兄們,方才從曹公身旁親兵弟兄口中得知,曹公欲在萬軍冢上立一巨碑,將此戰我軍所有將士名諱記載于碑上,流傳于世”

    “所有?”王二愕然回頭,黯然的眼神閃過一絲光亮。

    “當知”

    “竟有此事?”如王二這般,營中頓時熱鬧起來。

    而與此同時,曹操與江哲、郭嘉、荀攸一干人早已悄悄離開,入了營中帥帳。

    听聞營內猛地傳來一聲歡呼,江哲微嘆說道,“我等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守義之策好是好”搖頭晃腦望了一眼江哲,郭嘉笑道,“不過守義,這麼一下,可不下于許都一載的稅收啊,更連累主公”

    “奉孝此言差矣!”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曹操,只見他打斷了郭嘉的話,微笑正色說道,“損操區區顏面。得以叫麾下將士寬心,別說三拜,便是三十拜,三百拜,那又如何?”

    “哈哈”郭嘉哈哈一笑,拱手拜道。“主公真明主也!”

    曹操自得地一撫胡須,笑著說道,“守義妙思,如此巧妙便安撫了將士心中怨憤,”

    “不止如此哦,主公”輕笑一聲,荀攸溫溫說道,“在下以為,此事之後,主公賢名當四海皆知,人人慕投我軍,我軍凝凝”

    “凝聚力!”江哲淡笑說道。

    “對!”善意地望了眼江哲,荀攸繼而說道,“就如守義先前說的,我軍凝聚力更強!”

    “不錯!”曹操一拍面前桌案,忽而說道,“萬軍冢之事,自有蔡瑁等人督造,不過是祭文,操不善于寫這類禱文,守義、奉孝、公達?”說著,曹操將視線放在江哲身上。

    “哲不善于此事呀!”江哲面上有些難色。

    也是!守義善于的是軍事、內政!曹操恍然,隨即又望著郭嘉。

    “別別,在下亦不善于此事!”郭嘉連連擺手。

    確實,奉孝亦是……

    苦笑著,曹操終于望向了荀心…

    “這個。”只見荀攸滿臉為難,猶豫說道,“在下不曾寫過呀”

    張張嘴,曹操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籌措半響,忽而說道。“陳琳何在?”

    “此人尚在許都”郭嘉訕訕說了句。

    “那這”嘿嘿一笑,曹操不懷好意的眼神在江哲、郭嘉、川汰二人中來回掃視著,卻丑二人凝神望著自只。當即面喊猶艾,咳嗽說道,“或有人訛傳操精于文辭,實乃荒謬!守義、奉孝、公達,此事便交與你等三人了!休要再提!”

    話音網落,帳外有人走入,愕然一望帳中。

    四人轉頭一望,卻是賈詡與司馬懿二人”

    “司徒,且商議何事焉?”賈詡低聲問道。

    江哲還不及開口,曹操卻問道,“文和,你可善于書寫祭文?”

    “祭文?”賈詡愣了愣,當即醒悟過來,微笑拱手道,“回曹公話。在下不擅此事,不過,在下倒是有一人選,”

    曹操一愣,忽而想起什麼,驚聲說道。“莫耍說是那狂士稱正平!”顯然,曹操對其仍是心懷不忿。

    嘿!司馬懿冷笑一聲,若真叫那廝寫祭文,那可有意思了!

    “非也非也”苦笑著搖搖頭,賈詡凝聲說道。“在下所薦之人。或許亦不精此事,然此人博聞強記,文才出眾,盛傳荊襄,如今,亦在曹公麾下

    “當真有此等人物?”曹操撫須皺眉問道,江哲亦是驚訝地轉過頭來。

    似乎是瞧見了江哲望著自己,賈詡笑著說道,“說起來,此人與司徒,倒是有些淵源!”

    “文和說的是,”

    “王粲,王仲宣!此人曾師從蔡祭酒。隨後入劉表帳下,曹公與司徒攻荊州之後,此人乃在側異度手下理事。曹公若要用,只需一匹快馬,不日將至!”

    “原來是他!”江哲恍然。

    確實,說起此人,江哲倒還真是與他有些淵源,然而正因為如此,當初江哲重封荊州官員時,卻不便提拔這王粲,只將他調入側越手下理事。

    而他王粲,似乎也不願阿附江哲以圖榮華,與蔡瑁一樣,從未去過江哲居于襄陽時的府邸”

    “若是如此”曹操微思一下,當即喝道,“來人!”

    當即便有一名親兵走入,抱拳喚道,“主公!”

    “你跑一趟襄陽,叫王粲、王仲宣快馬趕來江陵,我有大用!”

    “諾!”

    三日後,賈詡口中的王粲便奉命而來。

    待其與曹操以及江哲、郭嘉、荀攸等人見禮罷,曹操直接問道。“今,我要用你寫一篇文章,悼念我此戰戰死將士,以安其亡魂!”說著。便將此戰經過一一告知王粲。

    “這有何難?”王粲淡淡一笑,當即應下。

    見他如此自信,曹操亦有幾分驚訝,抬手喝道,“來人!取筆墨來!”

    不時,便有曹操親兵取來筆墨,呈于王粲面前。

    只見王粲望著那紙閉目半響,忽而提筆,揮筆疾書,期間不曾有半分猶豫。

    不過一盞茶光景,王粲便投筆于地,起身拱手道,“文章已成!”

    “什麼?”正端著茶盞飲茶的曹操面色大愕,驚異不定望了王粲一眼,忽而放下茶盞,皺眉說道,“取來我看!”

    王粲恭敬呈上,只見曹操粗粗一看,已是面色大驚,再細細一望,更是為之動容,一面將那文章隨手遞給身旁江哲,一面笑著說道,“我府中缺一人撰筆,你可願意屈就?”

    “曹公抬愛了,如此厚恩,在下豈有不尊之理?”王粲恭敬說道。

    “哈哈”朗笑一聲,曹操對江哲說道,“守義,你覺得如何?”

    只見江哲對王粲回以善意笑容,點頭說道,“確實好文章!”

    “哦,叫我看看”隨手奪過江哲手中文章,郭嘉細細一品。亦是連連點頭。

    “來人!”面色一正,曹操起身喝道。“傳令下去,三日之後,我要在江陵設壇,以祭我數十萬將士亡魂!”

    “諾!”

    建安五年正月,曹操在江陵建萬軍冢。又立一巨大石碑,將此戰四十萬將士名諱,一一列于其上,工程浩大。年逾方止。

    期間,曹操在此設祭壇。以告慰四十萬將士在天之靈。

    荊州百姓、曹軍上平,皆圍觀一旁。

    置香案,鋪祭物,列燈八八六十四盞。以作揚幡招魂。

    待得旭日升起時分,曹操身著華服,頭頂金冠,親自臨祭,柱劍而立。

    而讀祭文之事嘛,自然落到了江哲身上,

    只見江哲著一身白色素服,面色肅然。微吸一口氣,待得台下人聲乃止,緩緩讀道︰

    “維大漢建安五年春正月四日,武平侯、司空、領充州牧、司隸校尉曹操,謹陳祭儀,享于故歿戰事軍中將士曰︰我大漢稟天而盛。威傳日澤,名播鳥瞰。江東小偶,不遵天命,妄自割據,縱簧尾以興妖,盜狼心而逞亂,實為不赦!我奉天命。問罪江東;大舉艘缺,悉除螻蟻;雄軍雲集,狂寇冰消;才聞破竹之聲,便是失猿之勢。

    然天有不測。軍中疲,乃叫江東得逞,實乃天時!

    但士卒兒郎。盡是九州豪杰;官僚將校,皆為四海英雄︰習武從戎。投明事主,莫不同申三令,屢戰賊子;齊堅奉國之誠,並效忠君之志。

    何期汝等偶失兵機,緣落奸計︰或為流矢所中,魂掩泉台;或為刀劍所傷,魄歸長夜︰生則有勇,死則成名。今日我軍欲還,獻俘將及。汝等英靈尚在,祈禱必聞︰隨我旌旗。逐我部曲,同回上國。各認本鄉,受骨肉之蒸嘗,領家人之祭祀;莫作他鄉之鬼,徒為異域之魂。

    汝等各家盡沾恩露,當年給衣糧,月賜康祿。用茲酬答,以慰汝。

    生者既凜天威,死者亦歸王化,想宜寧帖,母致號啕。

    聊表丹誠,敬陳祭祀。

    嗚呼,哀哉!伏惟尚饗!”

    精妙用詞,配合著江哲溫溫略微沉哀的聲音,只听著台下無數曹兵梗咽不已,眾江陵百姓,亦是面有戚戚之色。

    而與此同時,張白騎調集十萬兵馬,以大將馬、龐德、馬岱為先鋒,猛寇汜水關。

    汜水關守將守將鐘繇一面征調中牟、長社、官渡兵馬,一面連連書至許都,得此噩耗,程昱手下無兵權,無奈之下,唯有派出十余路信使,趕赴江陵,”

    其余,以文史衛鎧為。乃意圖尊曹操自立為帝”

    果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建安五年,確屬多事之秋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69
發表於 2010-11-28 02:39: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兵發汜水關

    建安五年。多事之秋,系少對於江哲來說。確實是泣樣前前後後忙碌了數日,祭奠四十萬戰死將士亡魂這一大事方才告一段落,這面,江哲便不時听到一些流言蜚語“

    曹操意欲自立!

    其實這事,江哲早在一兩年前便看出了端倪,畢竟,帝位懸空多日。是人都會有些遐想,更別說曹操身旁嘗有那些阿諛奉承的文士歌頌…

    赤壁之戰後,江哲曾招賈詡、司馬懿、彌衡三人,將心中顧慮說出。除去彌衡不發一言,在旁冷笑不已外,賈詡皺眉撫須良久,終究搖頭勸道,“司徒,門下以為,此事司徒還是莫要橫加干涉才好”

    “可不是我想干涉”苦笑著搖搖頭,江哲顯得憂心仲仲。

    “那是自然!”彌衡冷笑著嘲諷一句,在司馬懿嘿嘿低笑聲中,賈詡皺眉喝道,“正平!”

    彌衡面色一滯,望了眼賈詡眼中的怒意,咳嗽一聲訕訕說道,“在下的意思是,司徒大人恐怕是擔憂荀尚書與荀司馬”

    賈詡這才收起怒視的眼神,拱手復對江哲說道,“司徒,門下以為。曹公思此,恐怕絕非是一時半會。雖說此事乃由程仲德並眾多文士挑起,然而,司徒難以保證,曹公心中無此念頭”

    “這,”回想起赤壁之戰時曹操對自己說的話,江哲暗嘆一聲。

    “恕門下多嘴,這帝王之事。身為臣子,理當避諱,即便是司徒與曹公交厚,門下以為,亦不便插手”縱觀曹公治下八州。思此事者數以萬計,絕非程昱等寥寥數人。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此乃大勢所趨,曹公即便是今日不行此事。復有來日!司徒擋得一時,豈能擋得一世?退一萬步講,若是因此引得曹公心生芥蒂”司徒又如何自處?”

    皺皺眉,江哲抬頭問道,“文和的意思是,我便不管文若、公達安危,靜觀此事?”問

    “這倒也不是”訕訕一笑,賈詡細細一思忖,沉聲說道,“司徒。曹公受程昱並諸多宵小盅惑,此事乃成必然,依門下看來,司徒不妨暫避一二,對此事不聞不問,一切由著曹公意思,想來,司徒當年與荀尚書、荀司馬並稱“潁川六友。看在司徒、郭祭酒,並已故的懿侯戲大人面上,曹公自是不會苛亥荀家;反之,若是司徒等人一味勸阻,反會惹得曹公不渝,今日不同往日,今日曹公,不比當初”

    江哲听罷一陣長嘆。正欲說話卻听司馬懿哂笑道,“司徒吶。你說曹公若是看到朝中半數大臣聯名勸阻此事,更有司徒身在其中。曹公是否會以為,這荀家,卻是過于勢大了呢?”

    “唔?”司馬懿一言直說得江哲眼眉一挑。

    隨意瞥了一眼司馬懿,賈詡附和說道,“仲達此言不差,畢竟,曹公乃人主,司徒也好,荀尚書、荀司馬也罷,皆屬曹公臣子,豈能臣子聯名上書其主之理,如此?曹公顏面何存?若是如此,司徒等人非是在勸阻曹公,而是行逼迫此事,曹公心中,豈能不生芥蒂?”

    “逼宮麼,”江哲長長一嘆。

    “司徒明鑒!”

    起身搖搖頭在屋內踱了幾步,在司馬懿嘿嘿笑聲中,江哲點頭說道。“文和所言甚是!”

    賈詡急忙起身,拱手問道,“那麼此事司徒”

    “罷罷罷”一甩衣袖,江哲皺眉沉聲說道,“此事我不插手便是!”

    只見賈詡面上憂慮之色頓消,拱手笑道,“司徒英明!”連帶著司馬懿面色亦是輕松許多。

    畢竟,不管司馬懿心中如何思量。在外人看來,他司馬懿就是江氏一黨,若是江哲有恙,他豈能幸存?

    回想起當初身在潁川時的情景。江哲心下有些黯然,回頭說道,“我思孟德回許都之後,當會著手此事,文和

    “司徒不必多慮”似乎是看穿了江哲心中說想,賈詡微笑說道,“司徒只要並非存心插手,嘿!要避過此事,還不簡單?”

    “唔?”江哲疑惑回頭,卻見賈詡撫須自得說道,“依門下看來,若是張白騎得知我軍兵敗赤壁,必會起兵取免、豫兩州,司徒自可借此脫身!許都之內,尚有顯彰在,只需司徒一封手書,顯彰自會明白司徒意思刪”

    正說著,屋外乃有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隨即,便有一人低聲喊道。“司徒,主公有令,請司徒並諸位大人,前去商議要事!”

    “來了!”把玩著手中茶盞,司馬懿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賈詡。

    “知道了,你且退下,我隨後便至!”

    一炷香之後,江哲並賈詡、司馬懿二人趕制不遠處曹操府邸,一入廳堂,便看見荀攸、郭嘉,並諸多文士已在候在此處,除此之外,亦有不少輕傷的曹軍將領在列,比如李典、樂進,待見到江哲,紛紛出言相呼。

    對眾人報以點頭回禮,江哲復對曹操、荀攸、郭嘉拱拱手,說道,“來遲一步,贖罪贖罪!”

    “我等亦是網到不久!”郭嘉在席中嬉笑說著。

    荀攸報以一記微笑。

    曹操笑著起身,抬手說道,“非要事,操實不忍深夜喚守義來此,守義請!”

    “豈敢!”江哲回了一禮,走到左首首席坐下,賈詡與司馬懿自是坐在江哲身後席位。

    見在場諸人皆至,曹操一面吩咐下人奉茶,一面收斂面上笑意,從面前席案上取過一封信件,沉聲說道。“諸位,許都來報,言白波黃巾張白騎起精兵十萬,進犯汜水關,守將鐘辣連連發報告急”

    “竟有此事?”

    “張白騎大逆不道!”席中眾文士分分別出言痛斥張白騎,而一干曹將卻是面有憂色。

    “十萬精銳,張白騎好大的手筆”自斟自飲的郭嘉哂笑一聲。

    也是,自張白騎取漢中以來,麾下可用兵馬損傷大半,眼下這十萬兵馬,幾乎可以說是麾下所有兵馬!

    在諸多黃巾之中,張白騎可說是最具謀略,早在曹操與江東戰于赤壁時,他便留下這支兵馬,若是曹操勝。他便趁著曹操揮軍江東之際取西川;若是曹操敗,他便轉而取充、豫兩州”

    正因如此,張白騎才能在赤壁戰罷區區半月之後,便得悉赤壁勝敗,實是早有預謀!

    “呵”淡淡一哼,曹操一面將那書信遞給身旁護衛,叫其逐一傳閱屋內眾人,一面沉聲說道,“若是平日,我等自是不懼,只不過眼

    …著,他合奉掌,頗為與惱說道,“紋張白騎一一該死棚世功竟趁我兵馬大損之際來犯!”

    “呵呵”席中郭嘉眨眨眼。玩笑說道,“主公,難不成張白騎起兵,還得知會主公一聲不成?”

    “額”哈哈!”曹操愣了愣,隨即望著郭嘉搞怪的表情哈哈大笑。撫掌說道,“奉孝所言甚是,兵者,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操且失態了!”說著,他復對屋內眾人道。“諸位,眼下我等兵馬不足,這張白騎卻引十萬精銳前來,諸位以下如何?”

    只見屋內眾文士對視一眼。紛紛憤慨說道,“張白騎大迷不道,目無天子、目無我大漢,曹公當點精兵,舉大義之旗,聚王道之師,滅其囂張氣焰,趁收復洛陽、長安!”

    “韓大人所言極是,洛陽、長安,乃我大漢京師,豈能久落賊寇之首?今我初敗,軍心思勝;張白騎不尊王道、不順天命,倒行逆施。豈有不敗之理?”

    “請曹公舉妻道之師,滅張白騎氣焰、匡扶社稷!”

    “曹公,洛陽、長安乃我大漢京師,不可不收復啊!此次正是良機。張白騎此舉。乃自取其禍,曹公豈能不趁勢取之?”

    “嘿!”听著那幫文士在那侃侃而言。郭嘉轉頭對身旁席個的江哲嘿嘿一笑,江哲搖搖頭,伸手自斟一杯清茶。

    眾文士的洛陽、長安一說,曹操亦是有些心動,除此之外,還有那劉辨刪

    不過,身為一世霸主,曹操如何會被一幫文士說得失了分寸?

    只見他一面擺擺手止住了屋內一干文士。一面問荀攸道,“公達,眼下我等可用兵馬,乃有幾何?”

    “這個”荀攸當即起身,稍一思索,便侃侃說道,“赤壁之戰後。我軍兵力大損,十損其九,兼之糧草、軍械,亦是不足”

    曹操眉頭一挑。

    “荊州兵馬亦是損之大半,守衛且是不足,無法再行抽調。襄陽曹(仁)將軍乃存有兩萬余兵,汝南夏侯(淵)將軍麾下,亦有三萬兵。充州、豫州往年抽調兵馬數次,兵力已是大為欠缺”並州、青州、翼州尚未安定,且有幽州、烏桓之憂,若是調兵,恐怕遺有後患;赤壁之戰後,徐州仍有四萬兵馬撤回,不過這支兵仍需抵御江東,不可輕動,若要調兵,恐怕

    說著,荀攸稍一猶豫,拱手說道,“主公,在下以為,時下實不宜輕易動兵,我軍四年余萬,淪喪于此,此戰已損我根本,數年難以恢復。時下當罷兵事、休養生息,恢復民生、厲兵秣馬”

    還不等荀攸說完,便有文士劉丹起身拱手說道,“荀司馬此言在下難以同,不說張白騎倒行逆施,興此不義之師,時眼下其大軍兵犯記水關,曹公若是避戰不出,天下人還以為,咳!張白騎者,賊寇也!倘若曹公避而不出,賊子氣焰更甚,或有天下其余黃巾余孽,借此發難。如之奈何?”

    “此言甚是!”

    “善!”眾文士紛紛附和。

    “嘿!”見此,郭嘉搖搖頭。側身對江哲低聲說道,“守義覺得如何?”

    “科是有幾分在理!”江哲微笑說道。

    “在理?”郭嘉哂笑一聲,低聲嘲諷說道,“夸夸其談罷了!”

    “哦?”江哲愣了愣,轉頭再望郭嘉時。卻見獨自飲酒、笑而不語。再望荀攸。卻見他離開了席位。正色說道,“劉大人此言差矣!張白騎于漢中大勝,麾下兵馬兵鋒乃盛。擊之不智,不如緊閉關隘,避其一時

    “荀司馬此言莫不是長賊子氣焰。滅曹公威風?曹公乃我大漢鼎石重臣,區區張白騎,何足道哉?”

    “話豈能這麼說,想高祖當初亦曾,”

    話還未說話。又有一文士起身,皺眉低喝道,“荀司馬此言莫不是將張白騎比之項藉?”

    “這,在下,”

    “ 當!”便在此時,屋內響起一聲茶盞碎裂之聲。

    眾人側目一望,卻見江哲不動聲色從地上拾起茶盞碎片,隨即面無表情說道。“抱歉,手滑了一下!”

    嘿!手滑了一下?分明是你故意砸的好不?坐在江哲身後的司馬懿,自是看得明明白白。

    “噗!”郭嘉低笑一聲,轉首一望。卻見江哲拾罷地上碎片,故作疑惑說道,“幾位大人這麼望著在下做什麼呢?”

    “呵,”被江哲這一打岔,那幾名站著與荀攸對峙的文士面色一滯。訕訕坐下。

    那面,荀攸感激地望了一眼江哲,繼而拱手對曹操正色說道,“主公;張魯久治漢中,多有百姓推崇,張白騎眼下雖得漢中,卻尚未使其歸附,或有百姓心思舊主!白波黃巾在時,到可相安無事,倘若抽兵”在下以為,雖張白騎看似來勢洶洶,實則不然,主公只需遣一支兵馬守住汜水關,待漢中事變,張白騎思返之時殺出,必得全勝!此乃以逸待勞之策,望主公明鑒!”

    荀攸話音網落,還不待那些文士開口,那面江哲搶先撫掌說道,“善!公達此言大善!”

    “嘿!”似乎是明白了江哲的意思,郭嘉亦是笑嘻嘻說道,“好一個以逸待勞之策,妙哉!”

    眾文士對視一眼,或許是心有顧慮。低頭不語。

    “以逸待勞”喃喃念叨一句。曹操望了一眼江哲、郭嘉,展顏說道,“此計妙哉!”

    見曹操似乎有應允之意,荀攸急忙繼而說道,“介時,主公可使曹(仁)將軍屯兵襄陽、守荊州,夏侯(淵)將軍屯兵宛城、守豫州,張(燕)將軍屯兵河內、守並州,再遣一將。坐鎮汜水關”若是張白騎猛攻汜水關,則叫曹將軍轉道襲漢中;張白騎進無可進,必生退心,待其撤軍之時,便聚河內、宛城、汜水關三處兵馬,隨後掩殺,即便是不的洛陽、長安,亦可保我西境無恙。望主公明鑒!”

    “話是不錯,”曹操遲疑地點點頭,畢竟,他亦是精通軍事,自然看得出荀攸此策破綻所在,,

    待漢中事發、張白騎思退”那若是漢中無恙,張白騎不退,又該如何呢?

    時屋內眾文士之中,亦有心思縝密之士,正欲開口,卻見那面江哲緩緩起身,拱手說道,“不如便將此事交與在下!”

    “守義?”曹操愣了愣,面上有些猶豫,說實話,他卻是不想江哲此時領軍在外,

    倒不是因為荀@髫 攏 遣懿俁越 芐撓鋅髑罰 飭僥曛小U絞縷燈擔  徊煬諭猓 輝諦磯即艫眉訃媸畢履聳悄瓿跤迫綰魏靡饉嘉奘詠 薌抑心羌肝慌甕浞蛐鱸繚綣榧業鈉薅 俳薪 芡潮鐘虐灼錚br />
    除此之外嘛,,

    不過屋內一干謀士听聞此事。倒是紛紛開口說道,“若是司徒親往。張白騎必死!”

    “區區張白騎,豈能擋司徒鋒芒?”

    按他們心中想來,江哲名望太盛、資歷太厚,又甚得曹操信任,與曹操平輩而交,是他們所得罪不起的。最好呀,他江哲一輩子是別回許都!

    而見到江哲請命,荀攸自是愣了愣。隨即,面上露出一絲失望。

    “守義親往”只見曹操搓了搓拳掌,起身猶豫一下,搖頭說道。“這段日子,守義辛勞已久,操如何能叫守義”

    郭嘉自是了解江哲心思,聞言笑道。“主公,若是守義親往,他張白騎乃有懼意,換做他人,呵呵!”

    “哦?”

    抱歉地望了一眼荀攸,江哲拱手說道,“張白騎兵犯之事,干系甚大。刻不容緩!哲當初曾與其有數次交鋒,自思有些許把握”

    “守義過謙了”曹操朗笑著說了一句,回顧屋內眾人,沉思良久,終究說道,“如此,,便有勞守義了!”

    畢竟,如此大事,除了曹操親自前往汜水關外,也只有交予江哲、郭嘉最為安心,其中,江哲曾與張白騎數次交鋒,可謂是知根知底,當是最佳人選。

    見曹操應允,江哲微微一笑。繼而正色拱手道,“江哲領命!”

    席中眾文士之中,衛凱望了望江哲,又望了望荀攸,淡淡一笑。

    能將此人調離,到也不錯!

    時建安五年正月十一日,漢司徒公江哲率虎賁數千、並驍衛虎豹騎。前往汜水關,十余日乃至,賊寇皆驚,爭相奔走。《三國志魏書江哲傳》

    張白騎︰“江哲深明用兵之道,所謂兵貴神速,便是言此也!”

    《三國志黃巾》

    江哲用兵,向來講究神速,這點,頗似趙國善戰之將,李牧。

    眾所周知,古時通訊不便,兩軍交戰之時,估算對方援軍到達時日,亦是身為大將之責,一旦估算失誤,後果不堪設想!

    早在張白騎意欲兵犯汜水關之時。他便曾細細估算,從荊州至記水關。期間所耗時日幾何?

    粗粗估算為四十日,

    不過張白騎也明白,若是曹操遣人鎮守汜水關,那麼來的,多半是江哲,對此,張白騎在三十日的基礎上再減十日,三十日!

    當然了,為保險起見,張白騎對其麾下大將馬超所下達的軍令是,二十日內,攻下汜水關!

    在張白騎想來,他江哲就是雙肩生翅,也無法再短短二十日內從江陵趕到汜水關吧?再說這二十日中,更要除去報信信使來回所消耗的時間。就算是雙馬疾奔,日夜不停。五、六日豈能算多?

    他江哲豈能在十五日內,抵達汜水關?

    然而,江哲做到了!時馬超猛攻汜水關第十九日,汜水關中,曹兵所剩無幾,守將鐘繇連番死守,更兼河內太守陳陽、官渡守將曹璜發來萬余援兵,這才保得汜水關不失,

    值馬超麾下六萬兵馬折損大半。已堪堪攻上汜水關時,卻見關上豎起“江,字旗號,更有一黑甲騎軍從旁來襲……

    馬超大驚失色,他豈能不識那威名遠揚的虎豹騎?又豈能不知虎豹騎乃江哲麾下精銳?

    “何等神速?!”

    或許是因為江哲威名太甚,亦或是因為虎豹騎過于凶悍,亦或是眾黃巾將士見此突變,心生懼意,總而言之。黃巾軍士氣大減,一時間竟是兵敗如止到,一發不可收拾。

    無奈之下,馬超唯有撤軍,西撤二十里下寨。

    是夜,馬超招龐德、馬岱並諸多麾下將士商議此事。

    龐德連連搖頭說道,“區區半月,他江哲如何能抵達汜水關?”

    馬岱亦是說道,“兵者。虛虛實實。想必是那鐘繇詭計!”

    其余諸將亦是出言附和。

    其實,馬超心中亦是作此想法,是故,不顧麾下將士疲乏,于當夜調盡營中三萬兵,趕往汜水關。

    待至關隘時,還不待馬超有何將令下達,便見關上燈火大亮,一文士傲然立于城上,笑呵呵說道,“馬孟起,我料定你今夜必來襲關!”

    話音網落,忽然關門大開,關內涌出一支黑甲騎軍,正是那虎豹騎無疑。

    “果然是那江哲!”馬超面色大驚。

    黑暗之中,不知那虎豹騎究竟有多少,只見黑甲涌動,喊殺陣陣,三萬黃巾頓時大亂,自相踐踏,紛紛敗退。

    馬超急忙下令撤軍,待退了十余里之後,一清點麾下兵馬,才發現折損不過千余,一望身後,無有追兵。

    見此,龐德沉聲說道,“雖江哲到此,其麾下兵馬恐怕不多”

    馬超深以為然,當即下令全軍偃旗息鼓。人禁聲,馬餃枚,悄然返回汜水關下。

    時汜水關燈火通明,關中人聲嘈雜,隱隱有數萬兵馬,直听得馬超面色大驚,失聲說道,“這不可能!”

    話音網落,關上一聲炮響,或有一人笑道,“馬兒去而復返,所為何事耶?”

    與此同時,關門亦是大開。其中涌出無數曹兵,且不是方才那黑甲的虎豹騎,俱是步兵。

    黑燈瞎火之中,馬超無法看清此軍數量,但見麾下士卒大亂,當即下令撤軍。

    再次返回軍營,對于汜水關中兵馬,馬超是越想越感覺不對。

    從弟馬岱說道,“此事易爾,兄長不妨明日復去汜水關下,若是江哲閉關不出,即便是關中兵少,我等當奮力取之!”

    馬超點頭應允,果然于次日再次點盡麾下殘余三萬兵馬,復往記

    。

    然而,出乎馬超與馬岱意料的是,此刻汜水關是關門大開,關內一片寂靜,若是細細望去,卻可望見關內隱隱有旗幟、人頭涌動。

    “他江哲究竟想做什麼?”望著汜水關城樓上自斟自飲的那一抹身影。馬超望望身後三萬兵馬,又望望面前寂靜異常的汜水關,難以抉擇。

    究竟是誘敵呢?

    還是故弄玄虛呢?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70
發表於 2010-11-28 02:59:4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最後的黃巾

    不說歷史中諸葛亮高居城上。一面望著城外司馬懿諸多兵馬虎視眈眈,一面悠然自得,焚香彈琴。心中是何等感受,反正眼下的江哲感覺卻不是那麼好受……

    這玩意,真不是常人能玩的!

    故作淡然地瞥了一眼關下密密麻麻的白波黃巾,江哲直感覺頭皮隱隱炸,勉強伸手取過案上酒盞飲了一口,卻現這美酒好似苦藥,難以下口。

    合著坐在對面的賈詡好似並沒現江哲的不妥,一面伸手取過一枚棋子落于棋盤,一面瞥了一眼關下,低聲微笑說道,“司徒,這招高明啊!”“呵呵,是麼”訕訕一笑。江哲下意識望了一眼關下的馬,卻見他死死地盯著自己,好似想瞧出其中破綻來,隔著許多遠,亦能看出他眼中的濃濃疑慮。

    他江哲,究竟想做什麼?

    跨在馬上的馬實在有些想不明白。拽著馬韁踱了個圈,好幾次欲下令全軍攻關,然而再一想,卻又被他強自忍下,暗暗對自己說道︰江哲此人,向來詭計多端,今日示我以弱,其中必定有詐!

    正猶豫間,身旁策馬而立的龐德,一拽馬韁,低聲說道,“孟起,不如我率軍襲關,試試真偽?”

    只見馬猶豫地望了一眼殺機密布的汜水關內,搖頭說道。“不可!若是江哲當真有埋伏在內,令明不得回也!”

    “難不成叫我︰萬大軍干干等候在此?”龐德有些不服氣地說道。“若是無有埋伏,乃是江哲故弄玄虛,那又如何?”

    “無有埋伏?”喃喃念叨一句。馬心中一動,正要說話,卻听一聲呼喚。

    “兄長!”其弟馬岱策馬而來。

    “怎樣?”馬低聲問道。

    馬岱轉望了汜水關關上,方才搖頭說道,小弟細觀許久,卻是不曾看到關中有諸多兵馬,唯見旗幟隱隱涌動,關中十有**有伏軍

    “是麼?”馬淡淡應了聲,抬頭一瞥江哲,卻見他正與一文士談笑弈棋,絲毫無視底下三萬兵馬。心中疑慮更甚。

    究竟是蔣敵?亦或是故弄玄虛?

    “依我想來,此乃江哲詭計!”龐德低聲說道,“細作來報曹軍與江東大戰,乃敗,數十萬大軍無一幸免,他江哲又哪里能領來諸多兵馬?”

    “令明說得不錯,不過這江哲”搖搖頭,馬倍感籌措說道,“若是他麾下無兵,豈敢如此大膽,在我三萬精銳面前大開關門?再者。昨夜伏擊我軍者,一為虎豹騎。一為步卒,粗粗一算,皆不在三兩千之下,更兼實力遠非關中曹兵可比”換而言之,關中至少乃有江哲來援兵馬六、七千,加之關中殘存曹兵三、四千,關中仍有萬余曹兵!

    再者,江哲精通妖術,若是其在關內布下妖陣,如同上次”上次大帥引軍襲此關,便是中了江哲妖陣。故而損兵折將,我等且需謹慎!

    古人雲,事有反常必為妖,我思江哲這般有恃無恐,其中必然有詐。我等不可輕視!”

    “這,唔!”龐德總歸不是好謀無斷的將領,細細一想之後,忽而抬頭說道。“不若我等用言語試探一番,倘若有何破綻,我等當即下令襲關!”

    “這到是可行,好!”馬點點頭,想來想去,他亦是認為,不能再這般傻站著,難道要自己並麾下三萬將士就這樣傻站著看對方飲酒弈棋?若是傳出去,自己豈有何顏面立足于世?

    想罷,馬咳嗽一聲,跨在馬上搖搖抱拳喚道,“江司徒不愧是天下名士,視我三萬將士如草芥,何等氣魄,馬佩服!”

    話音網落。卻听關上江哲大笑道,“哪里哪里,馬孟起之名,江某亦是耳聞已久,尊父馬公,江某自是心慕,只可惜世事弄人,無緣拜會。最終”唉,實乃可惜!今日的見馬兒,江某亦是欣然”想來馬兒如今為一軍統帥,令尊在天之靈。自也得以安息,可喜可賀!

    嘛!不知馬兒今日前來。乃是襲關耶?乃是敘舊耶?”

    我與你唯有殺父之仇,豈有敘舊之理?

    強忍嘴角冷笑,馬沉聲說道。“江陵至此關,路途何等遙遠,江司徒竟是半月兵至。神乎其神,日後必成佳話!不過嘛”

    “不過什麼?”江哲下意識問道。

    “多!”冷笑一聲,馬突然拔高聲音,大聲喝道,“兵法雲,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將,五十里而趣利者軍半至!司徒數百、上千里急趕而來,豈有全軍抵達之理?我思關內必無諸多兵馬!是也不是?!”

    咦?這馬孟起亦非是一莽夫嘛!站在關上一廊柱旁的司馬懿微微有些吃驚,繼而轉望向江哲,卻見江哲仍是面帶微笑立在原地,心中亦是暗暗稱奇。

    “怎麼?被我說中了?”馬哈哈大笑,猛一揚手,一面叫全軍準備襲關,一面細細一瞅關上,卻見關上江哲微笑望著自己,頓覺心中一突,額頭驚出一層冷汗。

    “呵!”關上傳來一聲輕笑。直笑得馬心中不安,皺眉喝道,“笑什麼?”

    “笑?”江哲自嘲搖搖頭,繼而凝聲說道,“馬兒說的不錯關中此刻並無諸多兵馬,馬兒盡管來攻便是!”

    望著江哲那淡然的語氣,馬心中疑慮更甚,一思忖,強自說道,“莫非我所言不準?”

    關上江哲又是微笑又是搖頭說道,“馬兒所言全中!”

    雖語調平和,亦說得馬心中坎特不安,望了一眼關內。只感覺殺機四伏,再看江哲神色。心下更是肯定︰關內必有埋伏!

    另外一面,望著關下馬猶豫不決,賈詡輕笑一聲,忽而低聲說道。“司徒,若是此子當真下令全軍襲關,那該如何?”

    只見江哲復身坐下,一面取盞飲酒,一面苦笑低聲說道,“若是如此。我等皆被其所擒也”雖我有諸多布置,然城中兵馬實在不足。如何擋得住他三萬精兵?”

    “哦?”听江哲這麼一說,賈詡愣了愣,隨即眼中笑意更濃。

    確實,江哲能在半月間,從荊州江陵趕往汜水關,實乃是神乎其神!然而。隨他抵達此關的,不過是區區三千虎豹騎而已!至于其余數千曹軍,卻是仍在路上……

    其實,昨日伏擊馬的的兩支兵馬,皆是虎州叭,區別在干,其後次,原豹騎脫去了那顯眼的黑甲”鳳餓甘騎馬,是故叫馬產生了錯覺……

    虎豹騎,作為曹軍最為精銳的士卒。可不僅僅是一支騎軍!

    其實,關內此刻,僅有數千殘弱曹兵,以及三千疲憊不堪的虎豹騎,,僅此而已!

    從卯時至巳時。馬竟是在關下立了足足兩個時辰”連帶著江哲在關上飲了兩個時辰的酒,

    直至旭日高掛當空,馬岱卻是有些忍受不住,策馬上前,悄悄指了指身後士氣低落的將士,低聲喚道,“兄長?”

    馬自是明白弟弟馬岱的心思,死死盯著關上江哲半響,再一望麾下將士,長長一嘆,倍感無力說道,“撤軍!”

    ”是!”馬岱抱拳應命。

    強橫如馬,終究不敢貿然襲關!

    就這樣,關下三萬白波黃巾。緩緩退去了”,

    “呼!終于走了!”江哲長長松了口氣,揉了揉有些酸的面頰,回復不遠處驚出一身冷汗的鐘繇說道。“鐘將軍,叫將士們關閉關門!”

    “是!”鐘繇恭恭敬敬行了一禮。眼中充斥著濃濃敬佩。

    回望一眼鐘猜那猶帶著顫音的下令聲,司馬懿咧了咧嘴,回頭對江哲哂笑說道。“司徒,若來的並非是馬,而是如在下等輩。司徒想必是”,嘿嘿!”

    “仲達竟如此自負?”賈詡嘿嘿一笑,眼中一閃精光而過,唬得司馬懿面色微變。

    “呵呵”面對著司馬懿略帶嘲諷的話語,江哲倒無幾分尷尬,伸手取過一杯美酒壓壓驚。

    畢竟,這“空城計。雖有赫赫之名,但論其究竟,只能對付對付那些謹慎的將領,如曹仁等輩,若換做張飛等莽夫,哪管你有什麼埋伏,早早便下令襲關了!

    別看歷史中諸葛亮似乎是用此計騙過了司馬懿,其實,不過是司馬懿將計就計,放了諸葛亮一馬而已,若是諸葛亮身死,他司馬懿自然也身價倍跌,如何能繼續手握軍權?畢竟,那時魏國仍有曹真等統兵大將,如何會叫野心昭然的司馬懿繼續統兵?另外一面,諸葛亮亦是明白,他司馬懿不會就此下狠手,是故安安穩穩坐在城頭焚香彈琴。說到底。兩人不過是聯手演了一場好戲,繼而各取所需罷了,論凶險,豈能比得過眼下?

    一旦江哲露出何等破綻,他馬必定下令攻城!

    介時,不說汜水關在否,一戰惡戰總歸是免不了的,可是江哲麾下兵馬仍有大半未至。如何能戰?

    雖“空城計。徒有其名,然今日能借此計騙過馬這善戰之將,實屬不易!

    “司徒懼否?”司馬懿輕笑問道。

    江哲苦笑著搖搖頭,就實說道。“若此計不成,我等皆為其所擒,如何不懼?”

    “嘿!”聞言,司馬懿自嘲一笑,倍感無趣,這時,身旁賈詡起身說道,“司徒,我等麾下兵馬趕來仍需數日,在下到是有一計,或可在此騙過白波黃巾

    “哦?計從何來?”江哲問道。

    “如此如此”

    不說這賈詡緩緩說出心中計謀。且說馬撤軍,,

    統帥三萬兵馬,在汜水關外呆了足足兩個時辰,卻不敢襲關,這對于軍中將士的士氣,造成了極大打擊。連帶著馬心中亦是無比郁悶。

    揮揮手叫麾下兵馬散于營中,馬自召麾下將領前來帥帳商議攻取汜水關事宜。

    然而,足足商議了半個時辰。帳內眾人卻仍是商量不下,竟連一個。可行的計策也無”

    眼看著期限將至,馬是越想心中越氣。一拍桌案懊惱說道,

    “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他江哲如何能在半月之內,調重兵至此!莫不是他驅妖術,能往返于江陵與汜水關?可笑!”

    “孟起”低聲勸了一聲,龐德沉聲說道,“江哲用兵,向來講究神,我等又不是不知”說著,他話語一頓,環顧帳內眾人,低聲說道,“諸位,你等說,這江哲,當真在關內布下伏兵了麼?”

    或有一將領凝聲接口說道,“難不成關中無兵,那江哲故弄玄虛?”

    “應該不會”馬岱連連搖頭,沉思說道,“觀以往江哲用兵,皆是趨“奇”倒不曾見他兵行險招”說著,他一抬頭,倍感詫異說道。“莫不是他從許都調兵?昔日江哲救援汜水關時,便是從許都兵。三日乃至,”

    “唔!”帳內眾將一想,雖仍感覺有何蹊蹺之處,卻說不出個頭緒來,只好附和地點點頭。

    “這不可能!”猛然揮手,馬皺眉說道,“早前細作來報,言江哲取荊州之時。調盡豫州兵馬,許都哪里還有諸多可用之兵?”

    “莫不是汝南夏侯淵麾下兵馬?”龐德疑慮說道。

    “這”馬有些猶豫,細細一思,忽而輕吐一口氣,倍感愕悵說道,“且不管他從何處調兵!這江哲一來,我等要取汜水關,恐怕便有諸多不易了,諸位可有何良策?”

    “這個”帳內眾將面面相覷。畢竟,要叫他們沖鋒陷陣,那自是無妨,但若是要叫他們出謀劃策。這恐怕有些為難他們了。

    帳內一時間寂靜異常。

    半響之後,或有黃巾將領出言說道,“將軍,我軍連番血戰,記水關鐘繇麾下,僅存數千老弱。我軍自可一戰而定,誰想江哲突然們軍來援。末將以為,此事不干將軍之事

    話音網落,又有一將接口道,“江哲乃曹操麾下重謀,亦是大帥心腹大患,今江哲率軍到此,如此大事,不可不稟報大帥。今大帥統兵距此地不遠,不若將軍遣人稟告此事,且听大帥如何分說”

    “此言大善!”其余眾將紛紛附和。

    听著麾下眾將所言,馬有些猶豫,說實話,他實在是不怎麼想去向張白騎稟告此事,,

    說得好听是稟告,說的不好听。便是求援了”

    張白騎自是對馬不薄,但是。就是因為不薄,馬才不好意思,擺著麾下三萬將士仍在,馬如何好意思因為區區一個江哲,便去向張白騎求援?

    出兵之前,他馬對于拿下汜水關一事可謂是信誓旦旦吶,誰想……

    “兄長”似乎是看穿了馬心中顧慮,其弟馬岱勸道,“江哲精于妖術,非是兄長一人可敵,此等人物,還是稟告

    龐德與其余諸多將領亦勸。

    “唉!”沉思良久,馬終究嘆了口氣,緩緩點了點頭。

    說實話,他雖恨江哲,然而心中,亦有諸般畏懼,也是,誰叫江哲“威名過盛。呢?

    當馬遣人將此事稟告張白騎時。已是兩日後了,而這時,張白騎正臥病于帳中,,

    這段日子,張白騎身子並不是很好”唔,應該說是每況愈下。這要源于他在取漢中時頻頻妄用天書所載的天術,折損陽壽過多而致,實非人力、藥石所能及!

    說起來,張白騎與江哲年紀相仿,亦不過二十五、六,然而此時看去。卻見他頭斑白如遲暮老人,面色枯黃毫無血色,眼眶深陷嘴唇干裂,哪里有半點堂堂白波黃巾之的雄姿?

    妄自逆天。必遭天譴,乃至于此!

    “咳咳”

    听著帳內熟悉的咳嗽聲,站在帳列的王當一臉焦慮地朝身旁士卒喊道。“藥還不曾熬好麼?”

    話音網落當乃有一人匆匆而至。手中捧著一藥罐,口中連連呼道,“好了好了,王將軍!”

    王當急忙接過藥罐,沉聲喝道,“你等守候在此!”

    “諾!”

    望了一眼手中藥罐,王當暗暗嘆了口氣。小心翼翼走入帳內,卻見榻上張白騎正聚精會神看,“大帥”

    “唔”淡淡應了一聲。張白騎也不轉頭,伸出翻了一頁手中兵,“何事?”

    只見王當輕輕走上前去,低聲說道。“大帥看了一個時辰了,也該歇歇了,這個,這是網熬好的藥。大帥趁熱喝了吧”

    話語網落,卻見榻上張白騎轉了頭來。皺眉望著王當手中藥罐說道。“我不是吩咐過麼,拿走!”

    “這”望了眼手中藥罐。王當為難說道,“大帥,古人雲,病莫諱醫,”然而話還未說完,就被張白騎打斷。

    “這病我自己知道,非藥石能及,你莫要白費心思了,有這空暇,不如多看看兵書。我白波黃巾能堪當大任者,眼下唯有馬孟起,倘若你能獨當一面,也可叫我少操些心!”

    “大帥教的是”低頭應了一聲。王當仍有些不甘心,抬勸道。“大帥,不過這藥,”

    “丟了它!”榻上張白騎放下手中兵。

    只見王當面色一滯,一轉身正要離開,卻又听榻上張白騎長嘆說道。“罷了,給我吧!”

    “大帥!”王當面上露出幾分喜色,轉身將手中藥罐遞給張白騎,卻見張白騎凝神望著那藥罐良久。忽而低聲說道,“不予我碗,莫不是叫我就著這藥罐喝?”

    “碗?”王當一愣,頓時醒悟過來,左右一望,連忙說道,“大帥稍等,末將這便去取”。

    “踏踏!”

    望著王當急匆匆奔出帳外,張白騎嘴角露出幾分笑意,繼而一望手中藥罐,笑意頓時變為自嘲。

    “想我張白騎,竟有一日淪落到這般地步”

    “大帥!”突然,帳外傳來一聲低喝。

    “進來!”

    只見帳幕撩起,一士卒匆匆走入。口地抱拳道,“啟稟大帥,小人有要事稟告!”

    聞了聞那撲鼻的藥味,張白騎皺皺眉,揮揮手說道,“有何要事,說吧!”

    “馬將軍遣小人稟告大帥,言江哲率軍至汜水關”

    “ 當!”瓦罐破碎之聲。

    無視那流了一地的藥汁,張白騎勉強坐起,大聲喝道,“你方才說什麼?”

    “這”那士卒自是有些畏懼。低聲說道,“大,大帥,馬將軍言。江哲率軍援汜水關,”

    只見張白騎瞪大眼楮瞅著那士卒,口口連連說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說著,他猛一拍榻邊扶手,大怒喝道,“這不可能!他江哲便是肋生雙翅,也飛不到此處!”

    話音網落當忽然帳幕撩起,王當握著一只瓷碗,愕然望了眼怒氣沖沖的張白騎。隨即,望見了榻邊地上那一灘藥汁”

    “大帥,”

    “呼!”長長吸了口氣,張白騎平復一下心神,問道,“何時的事?。

    “前,前日!”

    “前日嗎”喃喃說了句,張白騎抬頭望了一眼帳頂,黯然嘆道,“如此行軍,豈止神乎?駭人听聞!”說著,他揮揮手,倍感疲倦說道。“此事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諾!”那傳令的士卒應聲而退。

    “大帥,”王當走上前去。

    抬望著榻便愛將,張白騎帶著些許遺憾與歉意說道,“抱歉了,王當,”

    王當下意識望了一眼地上的藥汁,搖頭說道,“大帥言重了,不過是區區一罐藥汁而已,若是大帥,”

    “免了吧!”輕笑著打斷了王當的話。張白騎自嘲說道,“我張白騎還沒淪落到靠藥石續命的地步方才之事你听到了?”

    “唔!”王當點點頭。

    “哼”。輕哼一聲,張白騎眼中露出幾分憤恨,低聲說道,“這江哲,壓次壞我大事。實在可惡!”說著。他對王當說道,“傳令下去。全軍拔營,與孟起匯合,此次我不拿下汜水關,誓不罷休!我倒是要看看,他江哲究竟學得幾成《奇門遁甲》!”說到最後,語氣凜冽。
腐胔屍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5 09:24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