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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貓膩】 間客 【完本】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臺灣絕不是中國的一部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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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4-12 16:12:0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三十四章泥濘難行的菜場

    二天。在經過一番誠懇的技術名祠右淡!蘇珊女曬愕」了這名年輕貴族的判斷,挾著頭頂那股直衝皇宮的起意找到了上家一番由污言穢語充作子彈的唇槍舌劍,換回了合活的牙器件。

    自此,聯邦的戰鬥英雄許樂同學,開始了他著帝國都貧民區的非法組裝工人漫漫生涯,用設計機甲的機修師大腦設計簡陋播放器的排線,用修理機甲的手指安裝那些粗劣的仿工牙器件伴著昏暗的燈井,幽暗的月光,夜夜夜夜不停歇。

    「這裡是六跳線,供電感應斷啟開關的敏值必須調按照這片街區的電壓穩定度,如果按原有設計,只怕看一部電影要重啟三十次

    「這個黃色的硅粒盒是解碼器穩定閥整個播放器最關鍵的就某解碼裝置,有專業的人士負責角軟件,我們不用等但我們可以儘可能地擴展存儲通道的傳輸率。」

    「解碼率?如果能硬解碼。當然要比軟解碼的效果好很多可問題在於,就算是去侵佔主芯片的計算頻率還甚需要一個專門的硬件裝置,價錢?這個,我不是很清楚,大概會佔到成本的百分之七。」

    許樂一邊對身旁的那對母子做著講解一面快謙翻動著十根普誦的手指,輕鬆易常又無比迅地將身前的播放器組裝字畢然後擱到一邊的筐中。

    蘇珊大媽瞪圓了雙眼。忽然現自屍看錯了泣個)可恰的年輕貴族,這動手水準完全可以比擬一個熟練的技術工人,報到這傢伙剛,才提到的什麼硬解碼,她撓著頭粗聲問道!「我聽不懂這此技術名詞,不過如果能夠讓高清畫面能更流暢,百分之七的成本方該問齒不大

    「哥,你這手活兒真漂亮懸學不會了。

    蘇珊大媽的兒子保羅今天休假,從第二大學肅回了貧民區的家中,像他的母親一樣,這個。小夥子的心地也極為善良車滿了同情心從來沒有反對過母親收留這個流亡貴族的舉動。

    今天愕羅本想向這今年輕的流亡貴族學習組裝機器從而讓母親的生活能更輕鬆些,卻沒有想到年輕的流亡貴族那十根靈動的年指極大的挫傷了他的自信。

    許樂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識省「我存這方面有此天賦。」

    雖然只是最簡單的組裝工序。但在那位有天賦的流亡貴族幫助下,蘇珊大媽小院出產的盜版影音播放機,就是能比別的音爭對年的播放機更穩定更流暢,更清晰,更關鍵的是去碼率強到難以胃信。

    憑藉著優良的性能,蘇珊大媽組裝的播放機海漸存市場「業界」打響了名聲,回頭客越來越多。甚至城市中心區某此貴族府上的管家還專門替他們的小主人前來購買據說那此少年普施字倉沉謙干紋套播放機對三維愛情動作片的完美還原效果,無法自撥,年酸腰痛

    生意越來越好,掙的錢越來越多,蘇珊大媽乾脆忍痛拿出一大竿錢賄賠了市場管理處和那些凶神惡煞的地痞流氓存市場甲租了一個小門面,僱傭了一名中年婦女營業員,從此正式告別了流動攤販的不安申生活。

    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月,帝國進入?冬雨時節破落而乾淨的小院中食物種類越來越豐富。大媽爽朗的簍聲越來越多保羅回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多,然而許樂卻一直還是安安靜靜地呆存閣樓甲沒有踏出過小院一步。

    外面風大雨大,帝國人針對他的搜捕力度肯宏沒有放鬆。他開始時不時間大媽和保羅外面的動靜。卻沒有嘗試著擊出門尖。

    寒冷的冰雨輕輕敲打著窗戶,今年交足了取暖費用的、院甲溫暖如春,吃完晚飯的三個人開始在閣樓上玩牌打時牛,這已經成了小院例行的節目。

    玩的是帝國南路花牌,安靜的閣樓裡時不時響起大媽的笤聲和保羅懊喪的聲音,許樂笑著陪這對母子打牌,心裡卻很清楚這甚夫媽母子擔心自己被幽閉在閣樓中太久會憋出病來。

    這一局保羅輸了,年輕的大學生惱火地揉了揉褐開始阱牌就在這時,蘇珊大媽忽然說道:「你不用擔心會牽蓮我們我們寸活的這片街區的人們,向來只會管自己家的事情不會對別人的事情感興趣

    許樂沉默無語,沒有想到蘇珊大媽猜出了自只的擔心。

    「我去聯防辦悄悄看過通緝文書,貴族名冊甲沒有你的三維像也許那些官老爺們早就忘了你這個不起眼的小棠伙蘇珊大媽認真幫著他的眼睛,「你不可能一輩子就躲在閣樓甲,眾此天你終常吳呆地望著院外,我知道你想走,但大媽」如果你要老,最好是有把握擊的時候再去」隅

    保羅也停住了洗牌的手,望著許再皺眉悅省「弄學校甲種幹這場叛亂的真相也有很多猜測,媽和我問過你很多次你都不肯禪」自然是有不方便說的原因,但媽剛才說的對,你最好不卑冒險。

    」

    蘇珊大媽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微誓禪諧,「記得去的時候,車少要告訴我們一聲。」

    「一定。」許樂很認真地回答道。

    冬雨如絲的城市。如同籠罩在煙霧巾的貧民區破舊律技具許樂倚窗靜觀的所有畫面,雖然這座小院是如此的溫暖可他終空不屬幹此間,總要離開。

    他不知道家鄉聯邦現在處於什麼樣的情騾部隊攻討來了嗎。七組那此傢伙是不是已經提槍上了戰場?那此親幕的朋友又處干何種境地之中。

    在那夜談話之後的第三天。他用大顧買回來的染布伴細地將黑色頭染成淡褐,又小心地修理了眉毛,戴上保卑買回來的專聲隱形眼鏡,第一次走出了小院。

    漸漸的,市場裡與蘇珊大媽相熟的夥伴,街基甲並不多的鄰屈,知道蘇珊家來了一個投奔她的窮親戚。

    在天京星都城生活的人們都有一種天然的驕傲感哪怕他們生活在貧民區,那也是能遠遠看見巍峨宮牆的貧民區能夠祈距離感妥陛下節,息的貧民區,在鄉下人眼中依舊走了不起的地方這樣的投奔戲碼每天不知道要上演多少幕,誰會在乎帝國嚴格的戶籍流動審杳刮度。

    就在這種安靜的生活中,冰雨連綿的冬彝討夾青楚沫人的春天到來,又將過去,貧民區人們的生活週而復始的重複再重複似平沒有生任何變化。

    許樂的生活也是如此,他在閣樓裡組裝榮版播放機存夜裡陪蘇珊大媽聊她那些令人感慨的過去。偶爾指點保羅存大學機械系甲的疑難問題,平穩的有如一條不流的河,未漫的湖。

    其實他想走,只之走不了。

    在那些隱藏在冬雨春風中的寒冷目井注祖,下他不可能俑過正常的途遙離開,帝國普通的航運系統根本不可能靠沂所以他只能嘗試接近帝國地下社會,想利用那些黑暗勢力的法私渠省離開這顆星球然而他的計劃還沒有來得及開始,便愕然地姆原來這條路很早就竿全斷了。

    通過街坊鄰居的閒聊,保羅從校園裡帶回的議論巾他才清楚整件事情的尾。

    數月之前,帝**部忽然通過有關涂徑向天京星的地下世界去言辭冰冷的最後通知,命令那此黑暗勢力即時馬上中止所有的專私行動。

    歷史上很少出現這種情況,因為當權者很清婪眾此地下世界集整個)帝國無法完全從根上抹除的存在這此地下世界的去私販往往代表的是那些大貴族甚至是皇族成員的隱秘矛益勇何況孿即時終止所有走私交易,對於他們來說是極難忍受的事情。

    果然,在那些皇族成員和大貴族的支持下天京星地下世界對軍部的這個要求陽奉陰違,並沒有馬上中止。

    緊隨而來的,是一場令整個帝國地下世界感到顫慄的血腥屠殺。

    所有膽敢離開星球表面的走私飛船,還沒有來得及空破大車層便被軍方艦隊冷漠地擊毀。萬炮齊轟的戰期似平根本不存瓚那此飛船上運載著什麼貨物,又屬於哪個家族。比」

    最大的幾個走私販,當天便被皇家組私司秘密津捕再也沒有人看到過他們的蹤影,至於他們的安私基地丹懸存帝**方的強大火力下,變成了無數屍體搭織而成的破損積木堆

    傳聞中最令人震驚的部分。是那些走私商人幕後的皇族成員和貴族,被皇家情報署官員毫不客氣地請回了幽暗的審判室沒有任何貴族敢反抗,因為據說是殿下親自帶的隊。

    帝國社會裡絕大多數人都不明白皇室為什麼會報到血隙地下世界,花這麼大的力氣打擊走私犯,有的人把這個事件和前不交的普旋叛亂聯繫在一起,然而有個人心裡非常清楚,所有這一切只縣為了斷絕自己逃亡的可能。

    懷草詩,你真夠狠的。

    許樂走在滿是泥濘的菜場中,與那些滿身泥點的菜販討價還價笑眯眯地將魚肉收於籃中,忽然間,他抬起頭眯眼望向氓處那座巍峨的皇宮,心頭一陣無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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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4-12 16:12:4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突如其來的戰爭

    程師思維講究邏輯。大膽假設可以一但求證必佰小心噬究的對象是不可重複的生命,求證剛會變得更加、心其系有此,、心意,存沒有把握的前提前,許樂絕對不會因為內心的渴望和那抹似有似無的希望而去冒險。

    聯邦現在應該是憲歷七十一年的夏天或秋天帝國天京星某春天,他在此間的春想著彼處的夏秋,老老實實地存貧民區甲沉默地甘活。

    看著那些日復一日忙碌的普通帝國貧民聯掛到自只的處粹,忽然似乎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心情。宇宙這麼大如此瑰麗他們泣輩午大概只能停留在地表,除非去作戰。就像當年東林大區的民眾那樣身處壯麗的太空時代,卻依然要被沉重的重力和甘活束縛。

    和街坊鄰居談不上熟悉,但能說幾句話沒人能記住他那張普通至極的臉,但經常光顧的菜販已經開始為他留青丟菜。

    在帝國都城生活的越久,許樂的感受越來越怪異。

    這些普通至極,或暴燥或老實的帝國人偶爾閒聊起遙氓的幸雷戰爭,提到聯邦人,總會變得憤怒異常,恨不得將所有的聯邦男人全部生吞活錄,把所有的聯邦女人搶來當老婆。

    這種憤怒和狂熱的叫囂從何而來,穴科書卜的你略壞某多年沿襲下來的種族仇恨?

    這些賣菜的,買菜的,收積護費的,交保護費的年去的年輕的,男的,女的,普通的帝國貧民,都是聯邦不共戴天的仇敵。

    許樂真的很難把這些人和禽獸聯繫起來很不明白難眉就苦這樣的一群人在西林星球上把聯邦平民如猜狗一般屏殺。

    戰爭,不止應該讓女人走開,也應該讓平民擊開

    離開蘇珊大媽破落小院的次數越來矗多他陳音行去劫夾劫訖,經常會下意識路過那片牆漆全為白色的院落而事實上這並不懸下意識裡的舉動。

    這片院落佔地極廠,院內的建築並不高都沒有討三層樓迄遠望去基本上全部是奢侈的原木結構,無論集牆體還某木柱全部的著一水兒的白,白的令人感到肅淡。

    白色院落四周有高大的青樹遮蔽,內裡隱隱傳來稀杏院外街道被打掃的極為乾淨,陰影裡有很多穿便衣的軍人存警懼地注禎,四周從而顯得與這片滿是泥土垃圾氣息的貧民區有此格格不入。

    許樂經常隔著半條巷道走過,時不時能看到有帝國普俑百姓在那座白色大院外面的青石板上跪拜。五體投體口甲今令有辭神情虛誠狂熱至極沒有任何人會上前打擾。

    某日。

    在一家五金店裡買了兩罐金屬諒粘膠許樂老討、著來到一家賣魚子餅的食肆,買了兩包魚子餅,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懸又耍了一杯不知名的清淡飲料,坐在二樓臨街的座位上,清飲前餅愉快地咐著,眼角的餘光卻飄向了那座已經觀察很長時間的白聲院落。

    大師範府。

    關於這座大師範府甚至是大師範這個稱號聯邦的情報資料裡沒有任何記載,他只隱隱記得聽老東西提過一次但根據他這段時間的認知。尤其是懷草詩講的那個故事。他很清楚這座大師撈府和甲面的大師範對於帝國來說意味著什麼。

    他不知道現任的大師範是什麼樣的人但他知宿紋座院落與帝國白掛王朝皇室世代聯姻,以前的某任大師範曾經橫跨牽宙,曾經教出過李匹夫和封余兩個學生。能教出這樣兩個詳天存存的人本身又具何等樣逆天的存在?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座白色院落以前的率人方該算具他的師公?看著這座靜幽裡透著神秘的府邸,即便懸以許樂的強大心忠也不禁感到有些惴惴不安。

    明知此地暗中戒備肯定無比森嚴,明知大師節府巾肯宇有極強大的存在,明知道自己不應該來此冒險,可他終安還某來了。

    因為他的心中有太多的疑問需要解答年鐲的秘密胃換點片的秘密,八稻真氣的秘密,這些秘密對於他的一守來禪非常重要。

    而更重要的是,那任大師範曾經橫跨幸宙悄然講入聯邦他芳怎樣做到的?那艘了不起的飛船現在在哪裡。軍神安爺子存嘴獄甲提到的星圖」是不是那位大師範當年走過的捷徑。

    許樂嚼著魚子餅,眯眼望著那邊,渾沒注童餅屑自唇角簌筋落下,在帝國皇室霸道甚至有些瘋狂的搜捕攔截行動面前他要娑全地離開這顆星球,離開帝國,回到聯邦似乎可以老一條前人擊討的去路只是這條路說不定會更加艱難。

    就在前些天,帝**警再次對貧民區進行了一偏梳理吊然依舊沒有現他的存在,可是已經令他開始感到不娑時間似平越來越緊迫,越來越緊張。

    但要闖入這座白色院落,去探究神秘的大師撈府從理智上判斷,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更像是送死。

    這個決心太難下了。

    就在這時,遠方的大街上忽然傳來一陣極大的哈嘩聲許樂愕然現很多帝國百姓紛紛放下手中的事兒,向善那汐斟了討妾漸漸的那此震天而起的喧嘩聲變成了整齊的憤怒吶喊。

    「種族不滅,血戰到底!」

    「殺死聯邦人!」

    「帝國萬歲!」

    「陛下萬歲!」

    「打到去!」

    「殺!」

    聯邦憲歷七十一年秋,帝國白橫王朝皇曆七百二十四隻喪。

    一千四百艘戰艦組成的聯邦艦隊,同時穿討睜蠍星云和加甲專廊處的兩處巨型扭率空洞。

    聯邦艦隊輕易擊潰帝國邊境艦隊,直撲帝國西南星域的室女星系。

    第三次宇宙戰爭正式爆。剛剛平靜沒有太長時間的浩翰星海再次被戰火燒灼的無比明亮。

    許樂霍然起身,看著那座白色的院落縮存衣袖甲的左年緊緊握了起來,戰友和下屬們此時正在硝煙瀰漫的戰場卜他不能再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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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4-12 16:15:0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他不是一般人

    當天晚上,保羅從第二大學趕回家中,衣服上滿是劣質油漆的痕跡,吃飯時他有些無神地連夾了三筷子小麥菜後,終於忍受不住母親和許樂疑惑的眼光,放下筷子,低頭說道:「我已經報名參加軍事特訓。」

    蘇珊大媽吃驚地深吸一口氣,掩住了嘴,沒有說話。

    許樂看著保羅那張充滿年輕氣息的臉,猶豫了片刻,勸說道:「現在聯邦人才剛剛通過空間通道,局勢沒有這麼緊張,你是一名機械系的大學生,怎麼會輪得著你去打仗?」

    「總得時刻做好準備。」保羅很認真地回答道:「哥,我知道你對帝國有怨念,其實我們也一樣,問題是我們的國家巳經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我們的同胞正陷於血火之中,哥,忘記那些與政治陰謀有關的仇恨吧。」

    他拍了拍許樂的肩膀,感慨著說道:「我們不是為了陛下戰鬥,是為自己戰鬥。」

    蘇珊大媽緩緩放下手中的湯匙,胖胖的臉上閃過一絲驕傲和欣慰的神情,將手放在兒子有些瘦削的肩頭,和聲說道:「做你想做的吧。

    「嗯。」保羅用力地點了點頭。

    許樂默然無語,看著身旁這個稚氣未脫的帝國少年,想到他可能會走上滿是血火的戰場,心情便有些緊張。

    他想教他一些在戰場上保命的本事,然而轉念一想,這豈不是對自己的同胞太不負責?

    ……

    ……

    對自己有救命之恩,與自己感情極好的異國年輕人,即將走上戰場,說不定哪一天便會和自己拿著校管對噴,然後哭泣著送別彼此,接照一般概念來講,許樂應該非常鬱悶頭疼煎熬掙扎。

    但自在西林戰場上見過太多戰友死去或僥倖生存的畫面,尤其是這次被俘虜至帝國,在生死之間走了太多遭,許樂的性格變了,或者說回覆到了當年東林鐘樓街那個孤兒的心理狀態,對於暫時拜決不了的問題,不止能夠做到不想不問,更是充滿了一種帶著江湖狡氣息的自信。

    他相信如果真有那天,自己一定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

    保羅忙於軍訓和上街游丄行,蘇珊大媽忙於掙錢然後把錢換成不容易貶值的硬通貨,有時候還會去管理處進行戰時捐贈,許樂這個聯邦軍人渾然沒有作為他們敵人的自覺,依舊如往常那般修理著盜版影音播放機,打磨各式各樣劣質的金屬器件,在小院與閣樓中安靜而溫暖的生活。

    沒有人知道他每天去五合店採購時,總會在白色院落鄰巷那個食肆裡坐很長時間,他沉默而用心地觀察著那座宅院的環境和四周的動靜,然後將雙眼看到一切記在腦中,回到大媽家的小院閣樓後再畫到圖上。

    工程師縝密的思維方式讓他對於準備工作異常認真,認真到了每一個細節,可饒是如此,他還是覺得自己進入大師範府的衝動有些瘋狂,畢竟那是一處帶著歷史和神秘味道的存在,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誰知道那位了不起的前任大師範曾經乘坐過的了不起的宇宙飛船在哪裡?那個可能是聯邦與帝國之間第三條通道的星圖還在不在大師範府中?

    ……

    ……

    某個平靜無常的夜,閣樓下方蒸騰著豆沙包的溫暖香味,蘇珊大媽哼著帝國最著名也是最惡俗的某網絡歌曲,心情愉快地等待著兒子的歸來。

    保羅已經結束了第二大學的特殊軍訓,如果將來宇宙戰爭形勢展到對帝國極為不利,連天京星的平民都必須投入戰鬥,在機械系裡成績不錯的保羅,想必會戍為某裝甲師非常需耍的預備役人員。

    擁有悲慘人生的蘇珊大媽,因為慘死的父母兄長,而不可能對帝國皇室以及那些達官貴人們有任何好感,在她看來,這個國度無疑就是一個悲慘的世界,但正如保羅對許樂所說,普通的帝國平民甚至是賤民奴隸,面對著聯邦大舉進攻的局勢、簡單而樸素地將對這個社會的恨瞬間放下,將對家鄉的愛填入胸臆,支撐著母親們歡笑含淚送自己的兒子前往戰場。

    許樂在閣樓上嗅著下面傳來的市井溫暖食物香氣,輕輕搖了搖頭,走到窗邊,看了一眼極遠處籠罩在塵霧裡的大師範府,和那片白色院落上方初升的新月,緩綏將窗戶緊緊關上,沒有留一絲縫隙。

    左腳微微踏前,右腳向後平撤,膝蓋彎成六十度角,左手握拳收於腰畔,右手平直伸出,指尖卻怪異的翹起。

    他默默地保持著這個姿式十分鐘,然後收回雙腳,換了另一個古怪的姿式,這些姿式對於人體來說,明顯有些違背生理常識,至少那些反關節的肘膝,難受顫抖著的大腿肌肉雙纖維,很不喜歡。

    這正是他從小練習的十個姿式。

    漸漸的,顫抖從渾身上下不停絞織擠壓摩擦的肌肉雙纖維中生出,然後轉化為一種神奇的灼熱力量,潛於小麥色的皮膚之下,依循著無規律的途徑,傳遞至身體的每一處,每一根手拈,每一根毛,每一根毛下方的微小孔洞。

    閣樓裡的空氣似乎感受到了某種吸引,無來由地一陣風動,圍繞著他近乎絕對靜止的身體緩緩流動起來,與那些毛孔裡滲出的無形力量親密的交流著,交揉著,然後散去。

    練習了十餘年的神奇力量,在幼時被他默默自稱為顫抖神功,如今才知道原來這種力量法門有個名宇叫八稻,然而在剛剛知道名字之後,體內強大的力量便被懷草詩更加宏大不可抵擋的力量一指截斷。

    以生命為賭注,許樂不畏死亡地強悍衝開了那一指的封閉,全身經脈盡碎,變成了一個癱瘓病人。在之後,這塊東林石頭忍受了一般人絕對無法忍受的痛苦,居然硬生生地將體內散落的力量一片一片全部拾了回來!

    不止恢復了原有的力量,甚至隱隱有了某種層次上的躍遷,許樂感受到了這一點,只是一路逃亡時身體太過虛弱,沒有辦法知道這種進步的尺度到底才多大。

    直到蘇珊大媽救了他,閣樓容留了他,他才有些不可思議地現了很多問題。

    他微微眯起雙眼,看著草墊上的耳機,緩緩抬起雙手,感受著那股灼熱從腰後噴湧而出,再也沒有依循以往的通道,而是像奔跑的野牛一般從身體內部毫不講究地直衝而出,衝過胸口,衝過肩胛,衝過上臀,衝過肘尖,衝入手掌之中。

    手掌還是那雙指有老繭的手掌,但卻有一種真切的腫脹感覺充斥其間,似乎要比雙眼所見更大一些,那些灼熱的力量就像是氣球裡的空氣般不停灌入,令到十根手指感覺腫脹酸澀,尤其是指腹處的皮膚變得非常敏感,似乎能夠感覺到空氣裡最細微的流動。

    許樂眉頭忽皺,輕輕地悶哼一聲,平伸在空中的十根手指征猛然一彈!

    空氣中驟然響起一連串輕微的爆裂聲,似乎某種無形的力量正穿透了空氣,相隔兩米遠草墊上的耳機,竟無比詭異地移動了位置!

    微涼清爽的風迴蕩在閣樓裡,蕩起幾絲平日裡沒有注意的灰塵。

    許樂緩緩張大了嘴,露出滿口整齊的白牙,將雙手收回面前,仔細而認真地觀察著,就像一名工程師震撼地欣賞他的智商永遠無法分析出原理的美麗電子束。

    這不是他第一次現所謂真氣的外溢現象,然而依然深感震驚。

    ……

    ……

    將窗戶再次打開,許樂看著遠處月光輕塵下的大師範府,忍不住聳了聳肩,將耳機戴上,通過電子脈衝監控器認真地傾聽那邊的通訊,這台外表簡陋的電子脈衝監控器,是這兩個月他通過在五金店採購的零件組成的,以他的機械水平,輕而易舉地完成這件工具,還沒有讓帝國工程監管部門現任何異常。

    掀起草簾,撬開有些腐了的地板,取出一把泛著全屬光澤的手槍,許樂沉默地進行最後的保養,然後將這把昏迷前藏好的武器塞到腰後的衣服下。

    「不吃飯了?」蘇珊大媽驚奇地看著走下閣樓的他,揮舞著鍋鏟說道:「豆沙包你不喜歡,我還做了一鍋雜燴湯。」

    「有點兒事情要去處理一下。」許樂笑著回答道。

    蘇珊大媽向來很支持他大起膽子與外界交流,要有將帝國通緝當成狗屎的氣魄,所以並沒有強留他,繼續揮舞著鍋鏟大聲喊道:「現在宵禁不嚴,但游丄行的人多,你小心點,另外早點兒回來。」

    「好的。」

    許樂走出了小院,走過了小巷,踩著滿地泥濘和垃圾,眯著眼睛向那片白色的建築走去,隨著腳步心情越來越緊張。

    「小爺不是一般人。」

    「嗯,手指頭能當引擎使的人……,一般都不是人。」

    他在心中這樣替自己加油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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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4-12 16:15:39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大師範府。

    許樂不是一般人,不走尋常路,然而一個被帝國方面瘋狂(通緝)的聯邦逃犯,居然敢一個人帶著一把槍就往那座白色院落裡闖,連他自己都承認,這路選的未免太陡峭了些,這事兒未免也太瘋狂了些。

    基於這種心理預期,當他來到大師範府三號側門,依照竊聽所得的信息回答了幾個簡單的問題,便沒有任何任何阻攔走了進去時,不免生出很多荒謬而無法言說的的味道。

    「你是干嘛嘀?」大師範府裡那名滿頭白的管家面無表情問道。

    「我是來修供暖管線的。」許樂吞了口唾沫潤了潤有些干的嗓子,遞過去一張花了一夜時間偽造的粗濫假卡片,有些不自然地解釋道:「去年冬天偏居的熱水管線爆過兩次,署裡讓我們趕緊來修,免得入冬後再出問題。」

    現在離下一個冬天還很遠,雖然確實最近這些天署裡有工程人員會進入大師範府進行維修,可許樂還是覺得這個理由不怎麼站得住腳,更何況那張偽造的卡片實在很容易被人識破。

    可沒想到那位滿意頭白的管家根本看都沒有看卡片一眼,皺著眉頭揮揮手,便將他領了進去。

    進院關門的瞬間,許樂下意識用餘光看了一眼大師範府外的黑暗樹影,觀察了幾十天,他很清楚那些黑暗中有多少帝國軍方的精銳力量在負責安保工作。如果大師範府現自己的問題,不知道有多少顆子彈會射穿自己。

    可偏偏就這樣進來了?就這樣像玩笑一樣地進入了帝國最神秘的大師範府?

    ………………

    「不要出任何聲音,府裡有很多進行歷史研究的老學者,他們很討厭金屬,所以順帶著也很討厭金屬碰撞的聲音。

    白老管家明顯不怎麼在意這個滿意頭褐的維修工人,冷漠地交待著注意事項。

    不要咳嗽,府裡的人們年紀都大了,他們喜歡咳嗽,所以不喜歡聽別人咳嗽。

    不要到處亂跑,府裡沒有機關,也沒有養狗,但這府裡哪怕一個清潔工人,手裡都有殺人執照,萬一你跑的時候動靜太大,讓他的心情變的不好…………」

    許樂極為老實地提著工具箱跟在管家的身後,看假認真地聽著這些古怪而帶著恐嚇意味的警告,實際上微垂的目光一直在身帝掃過,在大師範府外面看不到太多內部的情況。此時難得進入,他必須仔細地查看地形,分析各個區域的功能,以方便稍後的尋找……或者是再次逃亡。

    「不要東張西望。」

    白老管家假乎不用回頭也知道許樂在做什麼,又或者是以往每個能進入大師範府的外人,都會忍不住好奇東張西望,所以他冷漠地加了這一句。

    …………

    一路走過,儘是牆角花樹掩映下的下跑,沒有看到太多有價值的東西,直到進入偏僻角落裡的管線中控室,他被單獨留下。

    工具箱輕輕地放在地上,許樂看著面前繁複的管道線路,眉頭深深地蹙了起來,足足有十幾秒鐘沒有任何動作。

    他不是被面前這些複雜的管線弄的有些迷糊,再複雜的機械管線,只要有相應的外部漆瑪標註,他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理清管線構造,找到需要維修或者不需要維修的那條。

    讓他皺眉陷入思考的原因是進入這片白色院落的過程。

    與帝國白槿王朝息息相關,無比神秘的大師範府,自己就這麼輕而易舉的進來了?

    這個已經生的事實,實在令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沒有嚴密的搜查,沒有身份的幾重核實,就連腳下的工具箱都沒有打開過,府外那些帝國軍方的精銳部隊留著是干什麼用的?

    他眯著眼晴望著管道室窗外深沉而安寧的夜色和夜色中那些隨春風輕搖的高大喬樹,總覺得哪裡有問題,卻不知道問題在哪裡,總覺得安寧的院落中藏著異樣,又不知道異樣在何處。

    輕輕無聲地吐了一口氣,他中蹲下身體打開了學生的工具箱,開始進行自己的工作,既然已經進入此間,那麼不管有沒有問題,總得繼續走下去。

    他調出旁邊監控屏中的歷史數據,找到污水排放最少的幾根,然後打開管道室裡的中樞閥門,沉默著將取樣分析高位碳棒,依次放入每一根管道中。

    基中有一根管道的歷史污水排放值最小,而且裡面的絮狀物偏多,許樂眉尖微微一挑,等著分析高位碳棒採樣的結果出現在光屏上,確實(這個應該是認吧?老貓也打錯字。)這根管道里排放的污水,果然含有最多的k2因子。

    事前他已經查閱過,k2是帝國高等級圖書館最常使用的清潔劑,問題是為什麼有這麼多的絮狀物,難道大師範府的檔案室裡居然還在使用植物纖維類書籍?

    雖然心中有猶豫,他的動作卻沒有任何猶豫。

    從工具箱中取出兩塊類似橡膠墊的東西,貼在管道上(然後?)連結在一個小金屬匣上,然後又取出一根橡膠棒在金屬管道上輕輕一敲。

    沒有任何人耳能夠聽到的聲音出,橡膠棒與金屬管道碰撞所產生的震波,卻快地順著管道傳入地下,繼續向前,直至末端的出口,然後再次折回,通過那兩片橡膠墊似的東西,進入許樂改裝後的粗糙聲納接收儀。

    大師範府很大,許樂沒有辦法確認自己要找的房間在哪裡,只有通過這種方式進行挑選。

    確認了檔案室的位置後,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從工具箱下方取出維修工經常使用的低端軸轉屏工作台,與先前從地下深處拉出的那根纜線連結。

    他要侵入大師範府的監控系統,不,更準備(確,這豬又錯一字。)地說,他是要與這套監控系統同步。

    雖說進來的很容易,這片白色院落就像是妓院一樣不設防,可是面對著老師的老師的老宅,面對著帝國最神秘的那個名稱,許樂警惕小心非常,不敢在細節上冒太多險。更不相信自己入侵對方的監控系統還能不讓對方現。

    …………

    戴好耳塞,將微型可視光屏垂在左眼之上,手槍上膛,深呼吸以令灼熱力量激盪全身,隨時可能揮出豹的度熊的力量,做好一切的準備工作,許樂緊緊關上管道室的門,身體驟然一縮,化作一道影子穿窗而出,然後隱於花樹陰影遮蔽之中。

    以他如今的實力或者說境界或者說可以爆出來的度,藉著夜色的遮蔽,一般的監控探頭很難捕捉到他的身影,一旦停下,即便有人走過他的身邊也很難現他的存在。

    他就像個影子一樣在院落裡行走著,小心翼翼避過一切危險,向著目標前行,大師範府比外面看上去要大很多,要走到他判斷出的檔案室,需要過很多地方。

    在前進的道路上,房間裡不時傳出電視新聞聲,爭論聲,敲擊膜式鍵盤特有的嗡嗡聲,這些聲音讓他的感覺有些怪異,似乎這座院落並不是什麼神秘森嚴的高官府邸而是一處充滿了青春味道的校園。

    在前進的道路上,他看到了很多建築,而這些建築外牆上毫不例外的涂沫著白色的塗料,縱使已經有很歲月和風雨的痕跡,可依然給人一種乾淨到令人有些寒的感覺。

    不知道繞了幾個彎,透過面前的樹枝,許樂忽然看到側前方出現了一堵不是白色的石牆,身體微僵停住了腳步,那面石牆上刻著幾排潦草的字。

    」內心純潔的人前途無量。「

    他的眼晴眯了起來。心想當年開創大師範府的傢伙肯定是個文藝青年,得治病,聯邦人對帝國大人物的腹誹連連,於是他沒有注意到在那排帝國文字的下方,有一排更小的字。

    …………

    房間裡沒有一絲燈光,沒有一絲聲音,沒有一個人。只有淡淡的植物纖維防潮藥水味道和磁盤陣特有的低沉電流聲,裡面應該儲藏著無數舊式書籍和海量的電子資料。

    許樂的眼晴再次眯了起來,眼皮都眯的有些澀,在黑暗裡觀察了很長時間,確認這間全合金建築沒有什麼太過逆天的安何措施。

    用工具將幾個觸式警報系統解除,蹲在黑暗的大門處,花了三分鐘的時間,將那扇嚴密的門鎖打開,許樂緩緩用力將門推開一道縫隙。閃身而入!

    他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感謝大叔教給自己的那些鎖具知識,同時再次確認,只要自己願意隨時可以成為宇宙中最了不起的盜賊。

    些許驕傲自得湧入腦海,然而馬上被面前的畫面凝結。

    放眼望去,房間裡到處都是一幅一幅的黑布,這些石的棉質黑布遮光率大概能夠達到百分之百,由天花板上懸下,直垂地面,就如一道道黑色的空間區隔,硬生生將三維的空間切成了無數的小格。

    許樂驚訝地看著這些黑布,看著黑布圍成的格子裡陣列的書籍和那些磁盤矩陣,隱隱明白黑布大概是用來做隔斷,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隔。

    他的時間不多,先快瀏覽了一下書架上的紙質書籍,現裡面應該有很多帝國的秘密,只是對他沒有任何用處,連續翻了四個黑布圍成的格子,依然如此。

    有些放鬆的他再次隨手掀開一道黑布,卻有一道亮光閃入眼眸!

    許樂眼瞳微縮,知道自己來不及放下黑布,右手閃電般掏出手槍,指腹緊摁板機,對準了黑布後方那些背影。

    那是一個中年人的背影。

    中年人沒有回頭,問道:「你對席勒早期的劇本有什麼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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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4-12 16:16:0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宇宙中最複雜最震撼的親戚關係

    進入大師範府之前,許樂花了幾十天的時間進行觀察監聽,從偽裝身份到一系列的細節問題,他做了極為充分的準備,細節決定一切,細節似乎也決定了他如此輕而易舉地進入。

    雖然做了這麼多的預備動作,可他依然沒有半點信心。因為這座白色的院落在聯邦籍籍無名,對於帝國而言卻太為重要,歷史的味道太濃,少年時開始接觸的手鐲,宮城暮色中的故事,讓他對此地格外警惕。

    因為這種心理上的充分準備,即便黑布後方藏著一架電磁炮,或者忽然從空中蹦出幾十台遠現代科技水平的隱形機甲,他或許都不會吃驚…………然而眼前這一幕卻著實把他震的無法言語,身體僵硬。

    無論聯邦或帝國,它們的歷史都是由筆與槍共同寫就,此時他的手中緊緊握著那把冰冷的金屬槍,槍口對準的那個男人卻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席勒的小說。

    那是關於小說關於筆關於文字的內容,與此時的氣氛格外殊異,就像是血腥的戰場上忽然出現了一名游吟詩人,不是裝逼,就是**。

    「我看過不少席勒的小說,但我沒有什麼文學方面的看法。」

    許樂腳步輕柔無聲,面i表情向前兩步,槍口抵住那個男人的後腦,怪異的心情讓他下意識裡壓低聲音回答道。

    那個中年男人穿著一件樣式極普通的輕薄外衣,下襬有些長,遮住了腿與膝蓋,房間裡暖氣如春,例也不用怕冷。

    他似乎也沒有感覺到腦後那柄金屬手槍的冰冷,撓了撓頭,擱下手中的筆,回頭皺眉說道:「像你們這種只會打仗的魯莽漢子,當然沒學過什麼比較文學,類型文學,我這個問題真的問的有些多餘,不過你既然看的多,趕緊把我背幾篇出來。帝國的資料收集還是有問題,軍部派過去的那些蠢貨軍人,總覺得小說不是正經事兒,只知道畫地圖,席勒早期的小說劇本還有好幾本沒有蒐集到。」

    許樂看著槍口下這名帝國中年男人的臉,扳機上的手指頭不由微微一顫,不知道為什麼生出一股強烈的衝動,恨不得把這張臉轟個稀爛。

    不是因為這張臉生的太醜惡太猥瑣或是眉宇輕佻的像個該死的**,而是因為這張臉長的人……美麗。

    許樂這輩子見過不少美男子,清秀閨寧的白玉蘭和陰沉似雪中梅的利七少暫時不用提,擁有一張迷死人面龐和概花眼的施清海是他最好的朋友,對於男人生出一張漂亮的臉蛋有足夠的承受力,可此時依然有些快要壓抑不住內心深處那抹嫉恨與飆欲。

    這名帝國男人頭星星花白,年歲應該不小,然而那張臉卻生的如此完美,完美的令人嫉妒,比施公子更要靠近妖怪那個範疇,足以令所有的男人都惡向膽邊生,感慨造物主是個混蛋。

    「手指頭不要抖。」

    帝國中年男人試著要將抵住自己眉心的槍管挪開,現許樂的手握的很緊,無奈地放棄這叮,想法,攤手無辜說道:「我知道,很多雄性動物看著我這張臉,測,有毀滅它的衝動。可這與我無關,是父母,更準備的是說是某位先祖遺傳下來的生物標記。」

    他繼續感慨說道:「人世間最大的悲劇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摧毀,並且把過程展覽給人看,我承認自己的臉就是無數悲劇的源泉。」

    許樂握著槍的手指關節微微白,現面前這名神秘帝國男人除了漂亮到逆天,嘮叨和自戀也到了某種令人指的程度?

    「你究竟是誰?」他知道自己這句問話因為過於類似戲劇老套而顯得沒有什麼力量,可這確實是他此刻最緊張的問題。

    「這裡是大師範府。「帝國男人微笑望著他,明亮的眼眸異常迷人,即便是眼角那幾絲皺紋都帶著股說不出的味道。

    「所以?」許樂濃眉微微挑起。

    「所以……我自然就是大師範。」

    按照懷草詩故事裡的背景介紹,大師範是一種尊號,一種由某個家族世代繼承的偉大尊稱,這個不知道起源的家族幫助懷家建立了白狂王朝,在七百多年的時間裡一直隱藏在幕後支持皇族對遼闊星域的統治,而每一任大師範都自然成為帝國皇帝的老師,於是大師範這個尊稱漸漸成為了實職。

    這種存在必然走了不起的,尤其是當知道前任大師範教出李匹夫和封余這對兄弟後,許樂對這一點再也沒有懷疑過,他想過如今的大師範可能長三個腦袋六個大腿粗的胳膊,卻真沒想到真正遇著時,依然被狠狠地震驚了一番。

    「好吧,我承認自己不是客人。」許樂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一些,撫摩著扳機的手指放鬆卻又準備著時刻落下,用槍口親密地抵住那張絕美容顏眉心處,聲音微啞說道:「我好像也不得不承認,你似乎知道我要來,一直在等我,可問題是,你知道我是誰?」

    「整個帝國都在找你。」大師範微笑著回答道:「但除了陛下和小詩之外,大概沒有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可是別人不知道,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請儘量簡潔一點。」許樂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扭著雙唇毫不動搖地將槍口往前壓了壓。

    大師範因為這咋,動作有些不愉快地皺了皺眉頭,然後站起身來,似乎根本不擔心許樂會摳動扳機,揮手說道:「你是納斯里的兒子,那就應該是簡水兒的同父異母兄長,按這層關係論,你也得喊我一聲舅舅,難道聯邦那邊很流行用槍指著自己舅舅的腦袋喊打喊殺?」

    「好吧,如果不從我那苦命的姐姐算起,從我那更苦命的死在老匹夫手裡的老爹算起,我和納斯里是師兄弟,我可是掌門弟子……嗯,聯邦那邊有這種可愛的稱呼嗎?」

    「忽然想到一咋,很有趣的問題,你和我外甥女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可根據聯邦方面的新聞報導,你們好像在談戀愛或者是在玩曖昧?有沒有上床?」

    大師範認真地看著許樂的雙眼,並不乍麼憤怒,反而透晉極大的興趣,感慨萬分說道:「生活就是文學啊,席勒中期劇本裡那濤雷雨,說的好像就是你們的故事,真是太刺激了。」

    聽著面前的中年男人不停地繁絮地說著話,許樂忽然覺得房間裡的聲音似乎都被無處不在的黑布全部吸納進去,耳朵裡完全聽不到任何東西,但那些話卻又消消楚楚地傳入他的腦袋裡,很簡單的幾段話裡錘藏了太多的情節和代索,複雜到以他這顆邏輯生猛的大腦都有些懵。

    「等等,這事兒有點兒太複雜,你得讓我先理理,」許樂有些頭痛地伸出左手,示意對方暫停。

    「噢,偉大家族的親戚關係向來是很複雜的,如果你有興趣,可以研究一下歷史當中的。」大師範很興奮地繼續說道。

    許樂無奈地把手中的槍苫向下挪了幾分,堵住了他的嘴巴,神情極為嚴肅說道:「讓我們從頭開始理,你說簡水兒得喊你舅舅,意思就是說,她媽是你姐姐或妹妹?」

    按道理論應該無比等貴無比嚴肅的大師範,此煮擠弄著那張漂亮異於常人的臉,渾不顧堵在唇上的冰冷槍管,含糊不清解釋道:「我說過是姐姐。」

    「難道你姐姐就是前任大師範的幼女?那你算什麼?」許樂想到懷草詩講的故事,有些惘然問道,槍管下意識裡移開。

    「她是幼女,我是幼子,這個親戚關係很簡單,前任大師範是我爹,我姐是我爹的女兒,難道不是天經地義?」

    「也就是說,簡水兒和懷草詩是同母異父的姐妹?」許樂瞪圓了那雙小眼睛,得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

    大師範望著他點了點頭,攤手說道:「納斯里給陛下戴了很綠的一頂帽子,不然他為什麼看到簡水兒就要瘋?不過你不用太擔心和小詩關係太親密又出現**的情節,她和簡水兒是同母異父,你和簡水兒是同父異母,你和小詩不同父也不同母。」

    許樂有些頭痛對方關注的重點問題,問道:「那你,帝國現任大師範,就是簡水兒的舅舅,也是懷草詩的舅舅?」

    「有兩個在各自領域內最優秀的外甥女,我這個舅舅為之深感自豪。」

    大師範滿足地感慨道,再次揮動手臂,常動身上那件輕薄外衣隨風飄起,露出那雙赤裸的大腿和內褲的一角。

    許樂沒有想到這位大人物居然有這種怪異的穿衣習慣,本想說的話堵在了胸腹中,默然想著這些複雜的東西「心情有著說不出來的滋味,他當然知道自己並不是大叔的兒子,可似乎帝國方面堅持這樣認為,於是這些複雜的親戚關係把他也套了進去?

    「我想你等我來,總不可能就,是為了給我講故事。」他眯著眼睛,不去看面前那雙中年人的大腿,聳肩說道:「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你為什麼猜到我能逃出來,並且還會進入大師範府。」

    「聽說納斯里死了,你繼承了他的遺產,當然能逃亡成功。」大師範笑眯眯說道:「幾十年前,記得當時年紀小,我以小舅子的身份命令他想辦法帶我去聯邦玩,他才把那個藍光小東西做出來。

    「雖然他很不守信地沒有帶我去聯邦,但我想你身上既然有那個藍光小東西,帝國的監控怎麼可能抓得住你?」

    「至於我為什麼猜到你會來大師範府,原因很簡單。」

    大師範完全無視他的手槍,自然轉身去拿桌上的茶杯,一身薄衣飄然若仙,兩條大腿觸目驚心。

    「懷夫差同學聽到李匹夫和納斯里這兩個名字就會陷入徹底瘋狂,你如果想活下去,甚至是想回去,當然得找人幫忙,可你在帝國孤立無援,能找誰?」

    大師範裸著雙腿,微笑說道:「咱們終究是親戚,雖然平日裡少了走動,但偶爾也得串串門。」

    跨越漫漫星河,線的一頭在聯邦,一頭在帝國,許樂默然想著,這親戚走動起來真是麻煩,而搞出這種親戚關係的那些老傢伙們,更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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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23 10:43:3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以文學和平與愛的名義囚禁你(上)

    又是很長的一段話,帶著一股子早期席勒劇本陳腐口吻的話?

    許樂隱約明白這位不知道從哪個方面勾搭上的親戚想表達的某些意思——基於橫跨聯邦帝國無比遼遠的親戚關係,這位帝國大師範願意幫自己一些忙,卻不願意為之付出太多的精神,或者說在面對皇室暴怒的境地下,他也沒才太多好的方法。

    這段話裡還提到了幾十年前的一些事兒,大師範明顯把許樂能夠逃脫帝國芯片監控的原因錯識的歸結到那件藍光小儀器上,而不知道他有從頸後抽取芯片的能力,

    許樂想的更多的是,如果那件藍光小儀器是大叔的明,那自己曾經在腦海裡構築的前任大師範衣袋冒藍光於聯邦周遊的畫面……自然不是真實的,看來想像終究不是歷史的真相。

    「如果您願意幫助我離開帝國,我非常感激。」

    他微微抬起下頜,不願意看這名中年男人赤裸的一雙大腿,沉默片刻後繼續說道:「我對當年那些事情沒有太完整的瞭解,但我想您的父親既然能夠單獨一人乘坐飛船進入聯邦,肯定擁有一艘很了不起的飛行器。」

    「那艘飛船確實很了不起。」

    大師範將輕薄的上衣掀起,很不雅地撓了撓光滑的大腿,然後點了一根煙,細細綴吸著說道:「不過我可不知道在哪裡,另外就是宇宙雖然浩翰,但其中不知道隱藏著多少帝國戰艦,你怎麼跑出去?」

    許樂再次沉默,猜忖他說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假,握槍的手緊了緊,又鬆了松,低頭說道:「那份星圖?」

    大師範噴了一口淡藍色的煙霧,蹙著那雙好看的眉毛,自嘲說道:「如果我有飛船和星圖,早就自己跑到聯邦去玩去了。」

    「你知道星圖是什麼嗎?」中年男人那張俊美不似正常人類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慨然,叼著煙卷,字句隨著煙霧溫柔噴出。

    「李匹夫或許知道一些,但他卻不知道星圖在何處。」

    「我們的陛下懷夫差同學,知道那份星圖藏在哪裡,但他直到今天也不清楚那份星圖的真實內容。」

    「至於帝國和聯邦裡其他的大人物們,則是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整個宇宙裡,只有我知道那份星圖是什麼,也只有我知道它在哪裡。」

    大師範用食指中指夾著煙卷,輕輕拂動那頭茂密花白迷人的頭,煙霧鑽入絲中蘊繞很久才緩緩散,就像是蒼穹裡的星云,以緩慢到難以忍受的度展示某種滄桑感。

    許樂依舊沉默地握著手槍,瞄準著他的頭顱,安靜地聽著,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把安靜傾聽者的角色扮演的極好。

    「因為星圖本來就屬於我們家。」大師範臉上的微諷笑容漸漸斂去,淡聲說道:「從父親的手中傳到了家姐的手中,你的父親納斯里又將這那串手鏈送回給了我那位外甥女,算是回到了我們家人的手裡。」

    許樂眼光微微一滯,想起當年在簡水兒皓玉手腕上看到的那串手鏈,那串刻著古字母歌詞的手鏈,震驚地現,原來從來沒有出現在歷史檔案中,只在軍神李匹夫和邰夫人這樣層次的大人物心中默然追尋的重要星圖,原來一直就在簡水兒的手上。

    可是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如果那份藏著星圖的手鏈是帝國大師範祖傳之物,為什麼上面會鐫刻著聯邦的古代文字?

    他猶豫片刻後,對著蓬瀰漫煙霧裡的漂亮中年人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為什麼帝國大師範府祖傳手鏈上會鐫刻著聯邦的古文字?」大師範歡快地笑了起來,口裡呼出的空氣吹散了面前的煙霧,身上那件輕薄外衣飄蕩不安,他抬起大腿踩在身旁的凳上,滿懷自我讚歎說道:「這也正是我一直想證明的東西。」

    大師範盯著許樂的眼睛,帶著迷人微笑說道:「在最開始的時候,沒有聯邦,也沒有帝國,兩邊都來自宇宙裡同一個地方……而且我必須自戀地得出某個結論,我們家應該在這段歷史裡佔有某種很重要的位置。」

    這個推論並不複雜,這個結論也並不自戀,反而很符合邏輯,但許樂的臉上並沒才什麼震驚,反而有些漠然,搖頭回答道:「聯邦裡有很多歷史學家都在做這方面的研究,但在戰火面前,這種嘗試的意義並不大。」

    「因為我的地位更高,我說出來的話,帝國必須相信。」大師範平靜說道。

    許樂默認了對方這個說法。

    「聯邦的歷史裡有浩劫,可浩劫是什麼東西?你們在地下可曾挖出一塊史前的遺蹟?」大師範揮舞著手臂,不屑說道:「也就是你們這些可憐的被破電腦洗腦的機械公民,才會不對這些事情進行深入的探究,什麼叫意義不大?我有證據證明兩邊就是親戚,這就夠了。」

    「聯邦現在的研究,也認為浩劫是史前文明的一次災難,這一點和你的想法不謀而合。」許樂望著興奮的對方聳肩說道:「好吧,帝國也許可能是那個史前文明的分支,我們兩家可能是親戚,可是你的證據在哪裡?」

    「我那漂亮外甥女手腕上的手鏈難道不是證據?」

    「你先得拿出她是你外甥女的證據。」

    「看看我這張臉。」大師範仰起頭,把那張可以用絕世美麗來形容的臉龐逼破煙霧,逼至許樂臉前,「再想想簡水兒那張臉,這麼優秀的基因到哪裡去我?」

    「這倒也有些道理。」許樂再次聳肩。「但不要忘了你們的公主殿下長的可不怎麼漂亮。」

    「還有很多證據,數字單位,在不同宇宙背景下怎麼可能產生相同到令人指的天文單位和紀年方式?不論是聯邦或是帝國,當政的大人物們只要願意,可以就此展開一場涉及人類社會各個方面的比較工作。」

    大師範嘲諷說道:「只可惜這場本應是人類歷史上最溫暖,最令人激動的浩蕩認親場面,被聯邦那些貪心的礦產商人,直接變成了無數場殺戮。」

    對面這個中年男人看上去就像一個浪蕩的花花老爺,但轉究是帝國身份最神秘尊貴的大師範,無論從心理傾向還是屁股立場當然都是坐在帝國方面,對他這句吐糟,許樂不打算做任何辯駁。

    「我為什麼對席勒這麼感興趣?不僅僅因為他中期的通俗小說寫作在我看來是人類打時間,熬過艱辛生命最好的方法,更因為我覺得從他的著作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帝國與聯邦之間的共通點。」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沒有一個人的大腦可以想出那麼多部需要不同人生經歷感悟甚至是極瑞感悟才能寫出來的情節。按照我的要求,帝國情報署蒐集了大量席勒的著作,我看的越多,越覺得能夠寫出這麼多部劇本小說的人……,不能是一個人。」

    許樂沉默地聽著他的感慨,心情有些怪異,關於這個困擾了聯邦文學研究院和民間名人八卦愛好者無數年的問題,他忽然想到難道說席勒真的不存在,也不是五人小組中某位的馬甲,而……是老東西寫的?

    「席勒不是一個人。」大師範微仰著頭,目光透過煙霧蓮過黑布,望向室外白色的院落,青色的喬木和高遠的天,「或者說,那些書不是一個人寫的,他只是一個口述者。」

    許樂依舊默然,本來覺得個夜的大師範府之行才些荒謬不可思議,然而一席談話下來,他才明白這座白色院落裡的主人果然不一般。

    「是不是應該把槍放下來了?爹親媽親不及舅親,雖說我們沒血緣關係,但你總得喊我一聲舅舅。」大師範忽然轉了話題。

    這是哪門子舅舅?許樂在心中默然想著,不過在帝國認這樣一個大有來歷的舅舅似乎並不吃虧,死在礦難中的老爸好像反而佔了大便宜,只希望地下的媽媽和妹妹不要介意自己亂認親戚。

    他放下了槍。

    「這樣我的感受要好很多,可以繼續說一下我這些年的研究。」

    大師範微笑和藹望著他,說道:「我自幼的愛好就是文學,在帝國大學拿了六個學士學位之後,最後選擇的終身方向就是比較文學研究。」

    「聯邦與帝國的比較文學研究,嗯,這個系只有我一個人,從系主任到講師到學生,都只有我一個人……相信整個宇宙也只有我一個人在搞這個專業,絕對的獨一無二。」

    中年男人很得意地笑了起來。

    每一代的大師範都是驚才豔豔,在各自領域內近神的人物,許樂這些天早就認可了這個事實,然而他確實沒有想到,這一任的帝國大師範似乎是個,只是個……陶醉在文學中的青年,中年,也許是老年。

    「我寫了無數篇未曾表的論文,證明席勒的小說劇本,有很多相似程度太高的文本,以民間傳說的形式,在帝國內部流傳。」

    「要證明兩個社會來自同一個文明,什麼樣的相似最關鍵?那就是文化的相似!」

    大師範抿著唇角,高舉雙手大聲說道,輕薄的上衣自手臂滑落,堆至肩頭,再配上那雙赤裸的腿,看上去就像一名狂熱的宗教祭祀。

    「按照遙遠的快要模糊的傳說,我的先祖雖然是最大的戰爭寡頭,卻又是最痛懼戰爭的人。」

    「我也如此,我的愛好是文學,和平與愛,所以請允許我以生命中最珍貴的文學,和平與愛的名義……,暫時囚禁你。」

    話音落下,震的慚散煙霧散的更快了些,許樂的眼瞳驟然一縮,依舊警惕握著槍的右手剛要抬起,數道粗猛的藍色電弧已然破煙而至,狠狠地擊中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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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23 10:44:3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十章 以文學和平與愛的名義囚禁你(下)

    電弧狠狠地擊中許樂胸膛,強大的衝擊力瞬間令他膝頭一軟,向地面跌落,同時那股無可抵禦的麻痺感洶湧地佔據他身軀裡每一對肌肉雙纖維,令他身體劇烈的顫抖,握著槍的右臂無法抬起,按在扳機上的食指卻猛然抽搐。

    啪的一聲清脆槍響噴吐而出。頓時劃破大師範府安靜的夜空。同時那把手丄槍頹然無力地墜落地面。

    如果換作詩以前的他,被如此強大的電流擊中。肯定再也沒有任何行動的能力,然而自以經脈盡碎為代價。以死亡為賭注。強行恢復體內的真氣之後,許樂的境界得到了某種強勢提升。隱隱然進入了另一個境界。竟然沒有完全倒下!

    膝頭重重地砸在石質地板上,砸出一聲令聞著膽顫心驚的碎裂聲。不知是石碎還是膝碎,許樂驟然明亮的雙眸中暴出不可思議和憤怒的情緒,腰後灼熱洪流狂暴噴吐。艱難抵抗著電流的侵襲,近乎不可能地抬起右臂,指頭對準大師範那張美麗中帶著無窮亢奮的面容

    指頭與那張臉指尖還有半米的距離,中間是空氣。

    然而大師範的眼瞳卻猛然一縮。自唇間擠出一聲驚慌的尖叫。雙腳一瞪,整個人的身體無比狼狽地翻了起來。

    嗤的一聲,一股無形的力量從許樂指尖噴射而出,割裂空氣。瞬間襲至大師範的身前,鋒利地劃破那件在空氣中飄搖的輕薄外衣!

    怪叫連連的大師範跟踉蹌落地。右手在空氣中及怪異地畫了個圓弧,捏了一個空氣檔在自己的身前。撲的一聲悶響。空心的拳頭似乎握住了無形無質的一團力量,一握即碎,震起幾抹不知何處來的煙塵。

    自房間牆壁中射出的電弧依然不停地侵襲著許樂的身體,她極不甘心憤怒地看著對方,身體劇烈的顫抖幾下,終是重重地摔落地面。再也無法爬起。

    ……

    ……

    大師範歡歡攤開右手,臉色蒼白地看著被震紅的掌緣,他萬千沒有像到,被幾股軍用電流擊中的許樂。依然還有反擊的能力,帶著餘悸默然感慨道父親當年在聯邦挖掘出來的血脈,果然擁有無比強悍的基因。

    他低頭看了一眼衣衫上那道裂口,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寬慰自己,緊接著雙手提起寬大輕薄外衣的下緣,赤裸的大腿刺眼無比地跨彈起來,衝破面前不知道多少層黑布,衝進了白色的院落中,喊道:「都給我出來,第一樁事兒搞妥。接下來就是明天的事兒,記著把鋼板再加厚一倍!」

    那位擁有花白頭的管家愁眉苦臉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躬身行禮道:「老爺,雖然宮裡習慣了您的……胡作非為,可這事兒未免也鬧的太大了吧?而且我們這些具體做事兒的,會不會被拉上絞刑架?」

    「有我在,誰敢動你們?」大師範提溜著輕薄外衣的下襬,驕傲道:「記著,你們在參合歷史大事件的生。」

    「好吧。」老管家極無奈地拱了拱手,想到主人先前的吩咐,為難說道:「合金囚室已經備好很久,再臨時加厚鋼板沒有必要吧?如果再加厚,那看上去就不會再像是個房間,而是……一個大鐵塊兒。」

    大師範嘆息了一聲,回頭望著被下人們拖出來的許樂,看著昏迷青年那張滿是憤怒和不甘的臉,苦笑說道:「現在的年輕人,比我們這輩人厲害太多,不加厚一倍,我沒有辦法放心。」

    ……

    ……

    「為什麼?」

    許樂揉著紅腫的手掌,憤怒地看了一眼那些留著淡淡掌痕的合金牆壁,確認單憑自己的力量,沒有任何辦法把這間房間摧毀,天知道那個可惡陰險的傢伙,用了多少合金鑄了那麼厚的牆!

    「為了文學和平與愛。」大師範的聲音響了起來,顯得格外理直氣壯,「你就安心地在這裡住著吧,一直住到戰爭結束,那是最好不過。」

    「為什麼?」他悲憤地喊叫道。

    確認對方似乎並不想殺死自己,也沒有把自己交給帝國皇室的想法,許樂愈不解,明明先前還在認親戚,論親屬,思考離開帝國的方法,怎麼後一刻就忽然翻臉,把自己關了起來。

    「放心吧,我不是陰謀家

    能猜到你會來,能有辦法囚禁你,是因為我看過太多的書。」

    「我知道聯邦也有相同意思的話語:太陽底下並沒有什麼新鮮的事兒,看的書多了,體會無數次的人生,經歷無數個複雜的故事,所以我能猜到你想做什麼,我更知道,你應該做什麼。」

    房間外的大師範安靜片刻後笑著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歷史使命,許樂同學,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歷史使命是什麼?」

    很平靜的話,但落在許樂的耳中,卻感覺這些聲音帶著一股瘋狂亢奮的味道,他無助望著四周的合金牆壁,徒勞無力。

    ……

    ……

    帝國天京星的航道管制依然在繼續,任何膽敢違背禁令讓飛行器進入大氣層外的家族,都將迎來最兇狠的打擊。

    星球外太空裡充滿了戰艦的身影,無數戰艦由各處星域撤回,分配在星系中的幾大太空基地中。

    懷草詩走在皇宮的青草道間,抬頭眯眼看了一眼清白至極的天空,此時是清晨,暮春初夏熱氣未至,空氣極為清涼,然而她的心情卻並不如此。

    聯邦人的艦隊已經進入了帝國星域,雖然距離天京星還無比遙遠,雖然那些聯邦人從來沒有打到過天京星,雖然陛下已經擬定了以空間換時間的戰略方案,可是身為帝國的繼承人,士兵們心中的神祇,沉重的責任感和緊迫的焦慮感已經壓到了她的肩上。

    專屬戰艦已經準備好了遠征,今天夜裡,她就將踏上前往戰場的太空旅途。

    然而,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那個人還沒有抓到,這就像一根刺般深深紮在她的心中,為這場不知道結局的出征蒙上了一層詭異莫名的色彩。

    「殿下,依照您英明的指示,四個部門上萬名同仁不辭辛苦,排查了市面上最近幾月出現的機械設備和家用電子設備,終於……我們現了幾個目標設備,這些設備都有一些與帝國電子常見規範不相符的改動,其中有一個是目前正在熱賣的盜版影音播放機……」

    懷草詩面無表情地往宮外走去,聽著身邊這名情報署下屬的匯報,知道這傢伙大概不怎麼習慣討好貴人,並不在意他言語間那些可憎的部分,只是認真的聽著。

    「查一查。」

    說完這句話,她坐上了軍車,沉默地思考了很長時間,忽然開口問道:「和府里約的什麼時間?」

    「九點。」

    「時間馬上就要到了。」極為難得,懷草詩的眉間微蹙,流露出為難甚至一絲忌憚的神情。

    許樂一個人在帝國逃亡,居然能一逃就是數月,遍佈所有街巷的芯片監控系統,完全沒有找到他的一絲蹤跡。懷草詩很直接地推論出,許樂能夠做到這點,毫無疑問與那位驚才絕豔的納斯里有關。

    而要知道當年納斯里是怎樣做到這一切,整個宇宙中大概只有一個地方能夠給出答案,那就是……大師範府。

    但懷草詩並不想去大師範府,雖然裡面那個漂亮近妖的老傢伙是她最親的舅舅,可她依然不願意去。

    這個宇宙裡,懷草詩唯一尊敬的是她的父皇,唯一肯承認是自己對手是聯邦軍神李匹夫,但唯一忌憚甚至有些恐懼的就是那位大師範舅舅。

    因為她認為這個舅舅有病,有很重的病。那種看書看得太多,於是經常不按常理出牌,瘋狂的令人摸不著頭腦的重病。

    且不說親疏輩分關係,白槿皇族按照遙遠過去的那道血誓,一直把大師範府當某種然存在供奉著,對大師範舅舅的瘋狂,她是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於是……只有忌憚恐怖。有著不惜一切躲避的衝動。

    但夜裡便要走了,不抓住許樂她不甘心,於是她只有鼓足勇氣,走進那座一片白色的院落。

    大師範府。

    懷草詩坐在桌畔,捧著茶杯小口小口地喝著,目光則在四周警惕地掃視,很擔心會不會又看到舅舅全裸著跑進暴雨中大喊快活。好在今天沒有下雨,然而十年前那個豔陽高照的天,似乎他也曾經玩過一次裸奔?

    她的眉間蹙了起來,忽然間霍然轉身,那頭短蓬然散開,眼瞳裡驟然綻出一道冰冷而暴戾的情緒。

    沉重的合金門在身後悄無聲息地關閉,房間此時變成一間囚房。

    「舅舅,你又在什麼瘋?」懷草詩忍怒將茶杯重重擱在桌上,對著不知道設在何處的監視設備大聲說道:「我晚上就要出征,我可不想被你逼著聽什麼席勒劇本考!」

    長時間的沉默後,房間外響起大師範得意的笑聲:「我的乖外甥女,真沒想到囚禁你比抓許樂要簡單的多。」

    「你抓了許樂?」懷草詩皺眉說道:「可你為什麼要囚禁我?」

    「當然是以文學愛與和平的名義。」大師範回答的聲音格外認真,認真到令人想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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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23 10:46:0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囚,是一出荒誕戲劇


    「你又在發什麼瘋?」

    聽著不知道從幽暗屋中何處響起的聲音,懷草詩的眉尖蹙的極緊,糾結不堪,冷淡的聲音從唇齒之間逼出,向來冷靜自信傲驕的殿下渾然沒有注意到,自己今天極為難得在極短的時間內重複了兩個沒有太多意義的句子。

    屋外那位裸著大腿正處於飄然得意中的帝國大師範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哼著小曲離開,不知去向何處。

    懷草詩感覺就像一梭乎乎彈掃了過去,卻掃在了一堆無感知的臭牛糞上,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沉默片刻後向左手邊那堵臨著通道的牆走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軍裝下的瘦削身軀微微顫動,輕哼一聲,手臂若一隻重錘般狠狠地轟在了牆壁上!

    煙塵起,灰礫落,露出內裡寒光逼人的合金內牆和一抹淡至不可見的手掌印記。

    懷草詩震驚地皺眉望著牆體,輕輕揉著手腕,心想那個瘋子究竟把這合金牆修了多厚,自己全力一擊,沒有打破牆體,甚至房間建築連顫都沒有顫一絲!

    夜晚便要踏上抵抗聯邦軍隊的旅途,她沒有時間等著那個瘋子冷靜下來,事實上,此刻這種很荒謬的困境,在天京星居然被人囚禁的事實,讓殿下她自己都忘記了冷靜兩個字該如何寫。

    沉重的除塵機把(被,汗下這個錯字)她纖細的手腕輕鬆拎了起來,狠狠地砸到門上,堅硬的現代風格金屬花架被她抓住,一次一次暴戾地向牆上砸去,整個房間裡滿是如槍林彈雨般飛舞的碎礫和不起(時)響起的恐怖的巨響。

    特製囚室外,白色的院落中,大師範躺在陽椅中,赤裸的大腿分的極開極放涎地擱在椅扶手上,手中棒著一個茶壺,聽著屋中傳出的聲音,看著合金牆根基部被震出的煙塵,惱火說道:「看見沒有,我就說過現在的年輕人太生猛,太牲口,要你加厚一倍還不信。如果還是原定計劃中的合金厚度,不要說外甥女這個恐怖的母怪獸,只怕連許樂都關不住。」

    「可老這麼砸下去終究不是個事兒,一來總覺著有些危險,二來這麼暴的聲音,總會引來一些人的關注。」頭花白的老管家恭謹說道。

    「那倒是。」大師範將腿收了回來,縮在臀部下面沉思片剩,擱下茶杯,點燃煙卷,悠悠然說道:「把高壓電給我通上,另外告訴裡面一聲,免得出事兒。」

    幽暗的房間裡,沉著臉的懷草詩還在沉默地飆,房間內所有能夠對牆體造成某種傷害的物品,全部變成了她手中的武器,勇猛地撞擊上合金牆,然後像拍打黑色礁石的海浪那般,變成了白色的泡沫四散落下。

    當她正準備抓起房間內最後那套淺梨花木桌椅時,陰暗的房間角落裡,忽然響起了一個人疲憊而無奈的聲音。

    「不要砸了,根據我的判斷,我們可能需要靠這套桌椅吃好些天的囚飯。」

    懷草詩觸在潤滑木桌表面的手指微微一僵,眯眼望向那邊,看著那個像乞丐一樣苦惱蹲在牆角的傢伙,這才想起先前大師範曾經說過已經抓到此人。

    房間內很安靜,許樂沿著牆壁緩緩站了起來,臉色有些憔悴,染成褐色的頭有些枯黃,似大病初癒,又似被餓了無數天。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對方也被莫名其妙地囚禁於此地,懷草詩的心情平靜了很多,平衡了很多,眯著的眼睛漸漸放鬆。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在房間裡沉默對視很長時間,逃亡路上的追殺者及被追殺者,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他們現在都成了囚犯,而且被關在了一起。

    「你好。」許樂先打破了沉默,強行擠出一絲笑容。

    懷草詩微沉下頜,回答道:「你好,好久不見。」

    很簡潔明了平靜甚至平淡的互相問候,生在處於這種關係中的二人之間,便顯得格外荒謬,然而正是因為他們是這樣性情的人,所以荒謬其實才是自然。

    囚室外有人通知他們牆壁已經通了高壓電,請殿下和許樂中校注意人身安全,然後便再也沒有什麼聲音響起。

    用一根飄起然而燒成灰燼的絲,確認了大師範府沒有撒謊,懷草詩停止了破壞女王般的動作,依據她的推論,既然許樂都沒有辦法逃出去,她能破牆面出的可能性也並不大。

    「什麼樣的鎖連你都打不開?或者說你忘記打(帶?)工具箱?」

    懷草詩輕撣軍裝上的灰塵,坐在椅中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在桑樹海攜手逃亡之後,她早就確認許樂繼承甚至越了納斯里的機修天賦,所以很難相信這世界上有鎖能夠攔住他。

    「我有準備,我帶了最常用的工具設備。」許樂在桌的另一邊坐了下來,眯眼望著前方不遠處的那道合金門,沉默片刻後感嘆說道:「只是這扇合金門用的鎖…………是一根大合金粗桿。」

    「你是說……最原始的那種門鎖?」懷草詩疑惑問道。

    「不錯,我從小接受的機修教育就是:依據最簡單物理規則造出來的最原始的工具,最不容易損壞,這裡說的工具,也包括了鎖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人隔桌而坐,沉默著一言不,頭頂柔潤的燈光灑了下來,不知道房間外的太陽究竟挪移了多少角度,不知道桌那邊的人接下來會有怎樣的動作,也不知道這種幽暗詭異二人對囚的局面多久才會結束,甚至這兩今年輕一代最生猛的強者,至今還想不明白大師範是怎樣以及為什麼把自己抓了起來。

    合金牆傳輸台上出現一盤水果和幾杯清水,許樂看懷草詩一臉陰沉似乎沒有動手的想法,在心裡嘆息了一聲,取過來擱在桌上,而這時一道薄捲軸光幕在牆壁上攤開,一道此時聽來格外令人瘋狂的聲音伴著那對白花花的大腿出現在二人面前。

    沒有等屋外的大師範開口,懷草詩霍然起身,憤怒而陰沉說道:「我的下屬還在府外等著,所有人都知道我在這裡,我不管你什麼瘋,為什麼關我,但你總不可能把我一直關下去,不然……」

    「不然什麼?」

    光幕上大師範迷人的臉頰上閃過一絲窘怒,大聲減道:「我確實忘記了這個問題,但難道我就不能把你一直關下去!不要忘記這裡是大師範府,不要忘記那個血誓,沒有經過我的允許,誰***敢闖進來?七百多年沒一個皇帝敢壞了這個規矩,難道你爹敢?」

    一直謹慎防備懷草詩暴怒下驟然難的許樂,靜靜地聽著她和那位大師範之間的對話,雖然不清楚那個血誓是什麼東西,但大概猜到應該是大師範府與帝國皇室之間的某種協議,知道帝國方面不敢隨意進入大師範府,雖然他也是囚犯之一,終究心情還是安定了些,轉念又想到對方說七百多年都沒有一個帝國皇帝敢不經允許進入大師範府,偏生自己昨夜卻進來了,真可以稱得上是膽大包天,不禁有些小小得意。

    「***,當年我姐要和他離婚,他不干,以為老子不敢報復?」光幕上的大師範用力拍著胸膛,嘭嘭直響。

    懷草詩痛苦地捂著額頭,緊握左拳無奈說道:「神聖皇帝怎麼可能允許離婚?再說這已經是無數年前的事情,你何必還要記恨?夫妻之間的問題,我這個做女兒的都沒辦法管……難道你就要因為這種事情報復帝國?我懇請您趕快清醒,我還得馬上趕到前線去。」

    大師範沒有理會她嚴厲的質問,深吸一口氣後帶著無比陶醉的感受說道:「前線?戰爭?不,在這場大戰結束之前,你們都不要想著能夠走出這間特製的囚室了。」

    「為什麼!」懷草詩和許樂同時問,然後互視一眼,眯眼,轉頭。

    「許樂你若回去,聯邦人知道你還活著,那個喜歡你到骨頭裡的總統先生肯定會把你塑造成神仙一樣的英雄,原本享受正師級待遇的技術主管,肯定會被火線提升為新十七師師長。」

    「聯邦新十七師現在已經降落到普魯郡星系行政星球,是該戰區的主力攻堅部隊,如此年輕便成為聯邦主力師師長,除了李匹夫還有誰做到過?」

    如果許樂能夠成功地逃離帝國回到聯邦,或者說回到聯邦部隊中,大師範所說的都可能會生,可是聽著這些話,他的心裡沒有絲毫得意,只是沉重和焦慮,戰友們已經攻到了帝國境內,老白和七組那幫兄弟正在血火連天的戰場拚命,他卻沒有辦法與他們並肩作戰……

    懷草詩早就知道了這個戰地情報,沒有什麼反應。

    「而殿下你是帝國軍隊的神祇,軍人的士氣,個人武力天下無雙,此次你將率領五百台狼牙機甲組成新編機甲縱隊,去往戰區,必將光照蒼穹,威拂四野。

    許樂此時才知道身旁這位尊貴的公主殿下,居然要以身試險前往戰場廝殺,他默然想到帝國人本來就習慣組織全機甲戰術部隊,聯邦卻是從前年研mx成功後才開始逐漸改變戰術理念,完全可以想像,擁有恐怖戰鬥能力的懷草詩帶著一群野獸般的狼牙機甲,會在行星地表正面戰場上給聯邦部隊帶來怎樣慘重的傷亡,除非李瘋子和她正面對上,才有那麼一絲機會…………

    「但你們兩今年輕人更重要的不是在戰場上的作用,而是在各自國度內的地位和將來可能對這個宇宙的影響力。」

    沉默很長時間的許樂終於開口說道:「我很惶恐於您將我與貴國公主殿下相提並論,但希望您能直接說正題。」

    「我討厭戰爭,我的家族最討厭戰爭,我愛好文學和平與愛。」大師範在光幕中激動地高舉雙手,大聲興奮說道:「如果我能把宇宙中最危險,在將來肯定擁有最重要地位的兩個敵人關住,讓他們成為朋友,那麼這場注定要持續很多年的戰爭,肯定能極大幅度地減弱殘酷性,甚至……和平!」

    「天真的精神病人!」許樂被震驚的表情呆滯,下意識裡輕聲說道。

    「瘋狂的幼稚兒童!」懷草詩依舊痛苦地捂著額頭,低聲咒罵道。

    「我不天真,也不瘋狂。」

    大師範很認真地盯著攝像頭,說道:「如果你們在這場戰爭中死了,或成為真正不能共存的生死仇敵,這事兒真的很難收場,所以我得努力讓你們活著,並且和平的相處,你們的和平,也許很久的將來,便是宇宙的和平。」

    聽到此刻,懷草詩放下捂額的手掌,眯著的雙眼裡的火苗似乎要將世間的一切燒燬,她盯著光幕中那張熟悉而瘋癲的容顏,語氣冰冷到了極點,寒聲說道:「不要忘了,你是帝國人,你把我囚禁在此,前線戰事失利怎麼辦?帝國人的歷史不應該為你的瘋癲付出血的代價。」

    「我們不是帝國人。」大師範在室外平靜回答道。

    「從你們來到這裡開始,你們就是帝國人!」懷草詩寒聲斥道:「不要忘記你們的血和皇族的血早已密不可分地混在了一起,我的身上留(流)著大師範府的血液,可你的母親也是皇族的一分子!」

    「不錯。」大師範沉默很長時間後說道:「生活在此間,我就是此間人,我就是帝國人,但陛下和你應該都清楚,帝國與聯邦的綜合實力相差太大,即便以浩翰的宇宙為戰略空間後撤換取喘息的機會,可是能撤多後?帝國終究沒有辦法打贏這場戰爭。」

    「幾十年了,聯邦人的入侵哪一次沒有被我們打回去?」懷草詩清眉微揚,緩慢而極為(有)力量地回應道。

    「聯邦那邊以前沒有打過仗,所以他們的軍隊最開始的時候就是一堆屎,但戰爭鍛鍊了他們,穿越空間通道的聯邦部隊一次比一次強大,事實上,上次大戰,李匹夫和他的徒子徒孫們已經搶到了絕對的勝勢。」

    大師範表情漸趨落寞,幽幽說道:「現在納斯里已經死了,誰還能去聯邦部隊的大本營裡搞出一場大爆炸來?」

    懷草詩眼簾微垂,然後掀起,明亮莫名,平靜坦然自信說道:「我。」

    「你不能。」大師範斬釘截鐵說道:「因為你不是聯邦人,你不是李匹夫的親弟弟,你……不是他!」

    懷草詩沉默,許樂也沉默,他被對話中提到的大叔名字和那場大爆炸弄的有些心神不寧,難道聯邦上次的失敗,真是因為大叔的背叛?

    時間點點滴滴地流走,就像淺梨花木桌面上的水杯,玻璃表面的凝露緩緩滑下,潤進木紋之中,消失不見。

    光幕上的大師範擺脫了先前落寞的神色,帶著一絲頗堪玩味的笑容,開口說道:「如果你們不能成為朋友,那就結婚吧。」

    這句話就像一串連環雷,打的許樂和懷草詩愕然抬,相看無語,心中默默流下兩行淚。

    「許樂,你應該看過席勒那本令人瘋狂迷戀的古騎士小說八部曲,應話知道世間的一切都空幻如泡沫織成的影子,只有愛才是真的。」

    「小詩年紀比你大些,不過姐弟戀並沒有問題,身為席勒戲劇的忠實愛好者和最好的研究者,我想你應該清楚,既然簡水兒是你的親妹妹,你最好的選擇就是她。」

    「當然,小詩長的沒有她妹妹好看,不過我想,這間囚室會給你們充裕的時間去培養感情。」

    「小詩,認真而不帶偏見地想想我的建議吧,犧牲小我的愛情,拯救整個宇宙……」

    說完這句話,光幕緩緩拉起,大師範再次飄然遠去,將這幽閉的空間留給這一對表情怪異的年輕男女。

    「剛才他說我長的沒有我妹妹好看,這裡的妹妹指的是誰?」

    出乎許樂意料,懷草詩沒有暴怒地拎起淺梨花木桌,向自己動宇宙間最恐怖的攻擊,而是安靜坐在椅中,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按照他的說法,簡水兒和你是同母異父的妹妹。」

    「那也就是說,簡水兒是納斯里的女兒,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

    許樂聳聳肩,不想默認,卻也不想再次去清理這種麻煩的親戚關係,只是有些驚訝地現,懷草詩居然能馬上判斷出簡水兒的生父是誰,看來當年帝國皇后與大叔之間的姦情,並不是無人知曉的絕對秘密。

    懷草詩微微眯眼,向他問道:「八部曲是什麼東西?」

    許樂醒了過來,想到席勒那本騎士小說裡某個著名的無聊情節,看著身周與劇情極為相似的囚室和桌對面那個穿著筆挺軍裝的殿下,頓時傻了,倒吸一口冷氣,罵道:「你他媽的是個瘋子!」

    「他本來就是個瘋子。」懷草詩面無表情說道。

    許樂看著她還算清秀的五官,手指微微顫抖,心想如果你看過席勒的八部曲,肯定不可能像現在這般輕鬆。

    他極為嚴肅認真地警告道:「不要吃水果,不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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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23 10:47:1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暗室紀事(一)

    「從許樂口中得知那出席勒戲劇的簡要內容後,懷草詩眼眸裡寒冷的火焰燃燒的越來越旺,似要將沉積萬年的冰峰全部都融成藍色的幽幽的冰火,但很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將憤怒轉化為具體動作,而是沉默地坐在椅中。

    令人窒息的長時間沉默,她忽然摘下軍帽,揉了揉微卷的黑,擦掉額頭幾滴先前狂砸一氣激出的汗珠,目視前方,眯眼問道:「把我們囚禁在一個屋子裡,居然還要用**,難道說在那個瘋子的眼裡,我一點女人的魅力都沒有?」

    許樂緩慢而吃力地轉頭望著她線條清秀的側臉,震撼的一時無法言語,他怎麼也沒想到,強大如懷草詩殿下在此時此刻認真思考的不是如何脫困,而是這方面的內容。

    喬治卡林當年用冷謔筆調寫過一個著名笑話:女人即便上了戰場,面對著呼嘯而來的導彈花容失色時,只怕最關心的還是眉線勾畫的是否漂亮。

    但強大的公主殿下居然在此刻也做出了類似的反應,不禁令許樂大感震驚,看來再強大的女人終究還是女人,而女人這種奇妙生物一定來自另一個平行空間,自己這一輩子都沒辦法理解。

    「如果你不是永遠面無表情,將臉隱藏在軍帽前簷的陰影下,我想誰都必須承認,你至少應該算得上清秀。」

    許樂沒有解釋**與你的女性魅力無關,純粹因為那是席勒戲劇裡的經典橋段,大師範這個狂熱文學中年肯定會照原樣設計……他停頓很長的時間後,誠懇說道:「可問題在於,我真的很難把你當成女人看待。」

    「我明白。」懷草詩將軍帽放在桌上,面無表情回答道:「男人很難把我當女人看待,是因為他們在我面前更像柔弱不堪的女人。」

    這是真的,浩翰宇宙中很難找到一個能居高臨下俯視你,有資格保護你的雄性動物。

    許樂在心中默然想道,緊接著又想起商秋當年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他這才現,在自己生命中出現過的女人,原來都是如此生猛強悍的存在。

    時間沉穩枯燥而無趣的分秒渡過,囚室外大約應該已經進入黑夜,這漫漫長夜,沒有食物沒有水,沒有打時間的電視和網絡,只有兩個對對方完全沒有任何想法的年輕男女,處於這種尷尬的環境之中,時間流逝的度不自覺地變慢起來。

    「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許樂起身離開淺梨花木椅,走到捲軸式光幕下方抬頭仰望,很隨意地問了一句,就像是那些抱著枕頭藏在被窩裡的青春期女孩兒問著自己最好的女性朋友。

    「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懷草詩的眼睛微眯,盯著許樂的背影。

    「是女人肯定就想過這個問題。」許樂沒有轉身,自顧自地說道,先前懷草詩的表現已經說明她的內心並未生物變態,那麼正常女生所應擁有的心理過程,她肯定也會有。

    他們都是軍人,處於絕對敵對狀態中的軍人,彼此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男女間的情愫產生,然而幾番對戰,桑樹海中逃亡,難免會生出一些惺惺相惜的氣氛。

    在他們彼此的生命領域中,很少出現同樣強悍的存在,所以懷草詩用冷漠的平靜掩柿內心的驕傲與高手的寂寞,許樂用沉默和開朗的笑容掩飾內心曾經產生過的那些非人感覺。

    尤其是對於懷草詩來說,以前不曾出現過敢像許樂這樣探究自己私密的人,不曾出現過這種有資格與自己進行平等對話的人。

    長時間的沉默後,懷草詩眯著眼睛回答道:「小時候,我好像有些喜歡宮廷音樂教師,他有一雙湛藍的眼睛,皮膚很白,身材高瘦,好像被風一吹就要吹走。」

    這位殿下身體內關於喜愛的生理程序難道就是簡單的互補?許樂唇角牽動,差點兒笑出聲來,怎麼也沒有想到,強大恐怖的天才懷草詩,居然喜歡這種蒼白的文藝青年。

    「當然,不能像外面那個傢伙一樣有裸奔的嗜好,更不能像他那麼瘋。」懷草詩眉尖皺的極緊,語極快地補充道。

    許樂取出隨身攜帶的工具,探入合金牆璧通道里的某種卡簧,輕輕一扭,隨意問道:「那位音樂教師後來呢?」

    「沒有後來。」懷草詩回覆了慣常的神態,冷漠回答道:「也沒有你們聯邦人最想聽的獵奇故事,他現在應該還活的好好的。」

    許樂聳聳肩,心裡猜到了這個結局,青春初萌的少女公主愛上了自己的音樂教師,確實是很常見的戲碼,只是那位音樂教師既然擁有一雙幽藍若大海的眼眸,那肯定不是貴族,更不可能是皇族,這故事自然也就沒有以後。

    「你在做什麼?」懷草詩看著他撬著合金牆壁,皺眉疑惑問道。

    「讓那台光幕沒辦法再工作,在席勒戲劇中,被困的男主角堵住了石孔,從而讓那個有窺私癖的大惡人心癢難忍,從而爭取找到某種脫困的機會。」

    許樂小心地移動著手裡的工具,避免觸動牆裡加載的高壓電,解釋道:「你可以認為我是在配合那位瘋狂大師範演出這場戲,不過我覺得這樣做確實有效,至少我們可以不受干擾。」

    他走回桌旁坐下,低頭整理著箱中的工具,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搖頭說道:「好像錯了,他是你的親舅舅,應該沒有這麼變態的愛好,再說我們也沒有什麼血緣關係,即便他真是變態之中的變態,也沒有什麼意思。」

    懷草詩沒有回答。

    兩個人坐在淡梨花桌的兩側,又開始沉默。一個是帝國公主,一個是聯邦英雄,在這樣的環境下能夠偶爾聊聊天,而不是以命相搏,已經算是相當不容易,但他們不可能按照大師範天真幼稚的想法,通過言談便成為真正的朋友,彼此所愛在仇恨河流的兩端,怎能不敵對?

    應該到了依舊黑暗的清晨前時,囚室中的二人帶著無奈無助的情緒沉默枯坐一夜,無論是他們中的誰,都擁有一般常人難以企及的能力和絕的行動力,然而那位大師卻只用了最簡單的一種方法,就把他們兩個人困進了死地。

    「我真傻,真的。」

    短潦草亂飛的懷草詩忽然打破沉默,眯眼望著許樂,微笑著說道:「我居然忘記瞭解決這件事情最簡單的方法。」

    許樂的眼睛也眯了起來,因為他從懷草詩的那絲笑容中感到了極大的危險。

    「屋外的瘋子把你我囚禁的原因很簡單,他需要我和你親近。」懷草詩簡潔明了說道:「我把你殺了,這件瘋狂的事情便再也沒有繼續下去的道理,我自然就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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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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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23 10:48:5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四十三章 囚室內的凜厲

    許樂盯著她懸在腰側空握若錘的拳頭,後背的肌肉緊緊搜索,直至生辣做痛,精神高度集中,回答的話語卻沒有絲毫停頓,嘲諷道:「愚蠢,那個瘋子關著你我,不過是個有病的文藝中年試圖影響歷史,消除戰爭的妄想。如果我死了,他愈要關你一輩子,因為這樣的效果和關著我們兩個活人是一樣的。」

    一聲劇烈的悶響,屋中唯一那張淺梨花木桌終於碎成無數飛礫,懷草詩盯著腳下那個大坑,盯著坑底現出的寒冷合金反光,憤怒地握緊了手中的拳頭。

    她此時本應該已經乘坐戰艦離開天京星,以最快的度趕往邊界星域,帶領最忠誠的機甲縱隊下屬,去迎戰聯邦軍隊,然而現在卻被一個瘋子囚禁難出,還要被迫一個聯邦大敵關在一起,最令她感到羞辱暴怒的是,她的瘋子舅舅居然動起了那等樣污穢噁心的念頭。

    因一念生,無數殺念生,她緊握著拳頭,眯著雙眼盯著許樂,沒有將他那些分析的話語聽進耳中。

    許樂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感受著幽閉囚室內令人呼吸越來越困難的壓迫感,面對著逐漸走近的強大對手,雖然談不上無所畏懼,卻保持著音調和表情的尋常,甚至比平日裡更加冷靜。

    「這間囚室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如果你打死我,就只有一具冰冷的屍體和你做伴,這種感覺不會太好。」他看似認真地建議道。

    「從很小的時候,我就看過很多屍體。」懷草平微仰下頜,淡漠說道,往前走了一步。

    「可你沒有收拾過屍體的經驗。」許樂回答道:「現在的氣溫適合人們去河邊散步,但並不適合保存屍體,屍體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腐爛變質,嗯……你見過巨人狀嗎?就是屍體內部器官腐爛之後充氣。」

    他用雙手比劃了一段距離,認真說道:「到時候我的腿會腫成這麼粗,上面青筋暴露,黑臭的血水到處亂嘛……」

    懷草詩揮揮手阻止了他詳細地解說,帶著一絲嘲弄微笑回答道:「你認為我是那些提著裙子在霧林間奔跑,看見小兔子都要驚聲尖叫的貴族小姐?」

    許樂沉默了片刻後說道:「不,我只是根據這些日子的相處,確認……你有潔癖。」

    懷草詩的眼睛眯的更加厲害,盯著他很長時間沒有說話,就像一個強大的神祇忽然被人驅散了光環,露出最致命的弱點。

    「如果我殺了你,舅舅就算還會繼續關著我,但想來總會把你的屍體運走掩埋燒成灰或者是喂狗。」

    她的聲音依然平靜,所說的意思卻是漸越惡毒,大概是因為被許樂看出自己有潔癖,令這位殿下感到非常惱怒。

    「如果你沒有忘記,我剛才已經破壞了這個房間裡所有的監控設備,只留了一個單向的顯示光幕。」許樂用兩根手指提著幾根數據線,耐心地進行著說服工作。

    「監控斷了,但總要送食物,我不拿,外面自然會知道問題。」

    「什麼問題?我們絕食?我相信瘋狂的大師範對我們的生存能力有非常高的判斷,幾天之內都不會理會,而這幾天足夠我的屍體爛成一攤滿是蒼蠅蛆蟲亂爬的腐肉堆。」

    許樂眯著的眼睛漸漸放鬆,瞳子裡有明亮的光彩顯現,他微笑說著自己死後的種種污濁悲慘景象,卻渾然沒有噁心的自覺。

    「而且我必須提醒你,誰都知道你的能力,只要你在囚室內,大師範府有誰敢打開囚室門來拖我的屍體?」

    這一番關於屍體腐爛度和公主潔癖的對話進行到此時,懷草詩已經走到了許樂的面前,堪堪稱得上清俊的女子容顏上閃動著冷漠的色調,那股強大的令人窒息的氣息撲面而去,似乎將令這座囚室的合金厚牆都要搖墜不安起來。

    處於這種狂暴壓力和死亡威脅下的許樂,臉色終於微微變白,旋即強橫無比地轉化為一臉平靜,眯著的眼瞳更加明亮,薄唇緊抿。

    呼的一聲!

    懷草詩面容冷漠,沉腰抬肘,右拳毫無花俏向著許樂的臉上砸了下去。

    偏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拳,卻像是將空氣都砸陷了一個洞,一個空洞,無數噴薄而出的力量,沿循著這道空無之中平白生出的通道,直撲許樂的臉頰,一瞬間,勁風大作,直吹的許樂單眼皮上那些睫毛不停顫抖。

    許樂的右手也在顫抖,他的全身都在顫抖,自然不是因為害怕。

    懷草詩的眼瞳下一刻劇烈地縮了起來,因為她現自己強大的拳頭被一堵牆擋住了。

    那是一堵厚實卻在不停顫抖移動的牆,每顫抖一分,便將她的力量吸納一分,減弱一分,而那種怪異的反震力,卻讓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了隱隱的警懼。

    牆是許樂攔在自己臉前的雙手。

    他的右手一擰,貼著懷草詩的右腕,像一把鋒利的刀般滑斬了上去。

    掌緣至處,懷草詩右臂上的軍裝片片剝離,嗤啦作響中,化為無數柔碎的破爛布料。

    懷草詩眼瞳劇縮,感受那個手掌裡蘊含的似乎並不遜於自己的力量,心中生出無盡的疑惑,她不明白為什麼面前這個聯邦男人失蹤了大半年時間,卻會變得比以前強大如此之多。

    此刻沒有時間讓這位從未敗過的帝國公主殿下思考,她眯著眼睛,捕捉著面前電光一般迅疾的那記手掌,右肩猛然一挫,強悍不退,反而向前頂了過去!

    幾乎同時,她的左手自腰畔捏了一個半圓,中指指節激突,狠並且犀利無比地向著身前空無一物的地方砸了下去!

    果然。

    如果她的犀利一擊沒有砸中空氣中的那個點,然後許樂那蠻橫的掌刀便會悄無聲息地畫半圓脫離她的右臂,砍中她的脖頸。

    然而沒有如果,也便沒有然後。

    她的犀利一擊直接擊中許樂本來鬼魅不可捉摸的偷襲,狠狠地擊中他的手腕,出一聲令人家冷的骨髏碰撞聲。

    許樂示弱了這麼長時間,確實成功地瞞過了她,找到了一個最好的突襲機會,然而就在這般危險的境況下,她依然心神未有絲毫動搖慌亂,如同森林裡的精靈能聞到千里之外的硝煙味道,她也嗅到了不知道在哪裡的隱藏危險,並且毫不猶豫地向著最危險的那個地方砸了下去!

    陰謀詭計,時機技法,在強悍的力量面前都是虛無的存在,難解的繩結終究擋不住君王的一劍,致命的危險也擋不住帝國公主的一砸。

    看似賭博的一砸,實際上體現了懷草詩無比驚人的戰鬥力與經驗,這只能歸結為天賦,就像許樂和李瘋子擁有的類似天賦一般,沒有人能夠模似或者是學習。

    拳落掌蕩勁風迸裂,帝國與聯邦個體實力最強大的兩個年輕人,在這間奇怪的囚室內沉默地做著生與死的搏鬥,並不如獸,只像機器。

    懷草詩擊空得手,蠻不講理地再踏一步,右手閃電般反沿許樂左臂而手,大拇指凌空摁向他的耳下要害,左臂則是化為一根鐵棒,挾著狂風順著許樂被盪開的手掌擊向他的肋下。

    如果這一記擊實,許樂的肋骨不知道要斷多少根,更大的可能是肺葉裡的肺泡或許會被瞬間震裂!

    然而畢竟她面對的是許樂,是經歷了全身經脈盡碎悽慘遭遇,憑藉著強大毅力復活甚至更進一步的許樂,是同樣擁有旁人難以企及天賦的許樂,是第一次在正面戰鬥中以弱者心態出戰,並且大遵本性用了無數語言表情來迷惑敵人的……許樂。

    封余大叔自幼教授的十個姿式早已融入了他的血液,他的骨骼,變成了他肌肉記憶裡牢不可分的一部分,非常難得地找到了一個機會,一個有可能擊敗不可一世的懷草詩的機會,他的全部精神與力量都調動了起來,所有的肌肉雙纖維近乎狂歡又近手瘋狂地擠弄摩擦…………

    他從來沒有想過能夠一擊擊倒懷草詩,他甚至預料到了懷草詩能夠避開自己隱藏著的第二擊,所以他的大腦里根本沒有經過思考這個過程,直接憑藉著直覺和本能,左膝猛然抬起,頂向對方的大腿內側,同時剛剛蕩起的右臂自肩後橫甩,避開對方的右臂,砸向懷草詩的額角!

    懷草詩倒下了,在她光彩奪目的不敗戰鬥生涯中第一次倒下。

    在最後生死將分或者說同歸手盡的那瞬間,她的左臂強行轉移了攻擊角度,砸在了許樂陰險的右膝邊緣,然後不可思議地閃電般抬起,將許樂的右臂擋在了腋下,然而卻無法阻止對方那狂暴的力量,將她並不異於常人,同樣粗細的肋骨擊斷了不知道多少根…………

    她的身體重重摔倒在地面的那個坑中,悶響震起幾縷並不顯眼的灰塵,卻強橫地馬上撐住身體,保持著坐姿,唇角滲著鮮血,用前所未有的警惕和殺意盯著不遠處那個聯邦男人。

    那個聯邦男人也倒下了,看模樣傷的並不比她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個綺在牆邊不停咳血的傢伙,懷草詩人生第一次感到了可怕這個詞的真實含義。

    不僅僅因為他原本就相當強大,如今神奇的更加強大的實力,而是因為在這短暫和凶險的戰鬥中,這個聯邦男人所透出來的那種對生死蠻不在乎的凜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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