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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ittled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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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 金筆點龍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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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22:12:30 |只看該作者
第42回 乘勢待機 發伏除奸

  五毒夫人微微一怔,道:「你要出手?」
  俞秀凡道:「這要看夫人的意思了。如若是夫人意猶未盡,在下只有奉陪一二了。」
  五毒夫人道:「我不想和你動手,但世上的事,很難說,也許有一天,咱們會被環境逼的非要拼上一場不可。不過不是現在。」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如真有那麼一天,夫人以用毒之技對付在下,那是必操勝算了。」
  目光一掠四個葛衣劍手,道:「夫人,把他們救醒來吧!」
  五毒夫人搖搖頭,道:「他們永遠不會醒了,我能區息間制人於死,但卻不能使他們死而復生。」
  俞秀凡大感意外他說:「以你用毒之技,似乎是用不著非置他們於死地不可。」
  五毒夫人上:「這四個人的劍招太凌厲,逼得我分不開手用毒。」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他們是死子你的刀下了。」
  五毒夫人道:「單以武功而言,我一人勝不過他們四個。」
  俞秀凡道:「但在下瞧不出夫人何時用毒「五毒夫人道:「毒在刀上。所以,我無法控制。」
  俞秀凡道:「就算你刀上滲有奇毒,但你並沒有刺中他們。」
  五毒夫人道:「如若要刺中他們之後,才叫人毒發而死,那是下等用毒手法,我也不配被人稱作五毒夫人了。」
  俞秀凡道:「你可知道他們的來歷麼?」
  五毒夫人道:「知道,他們是造化城主暗中訓練的一批劍手。」
  俞秀凡道:「你殺了他們,如何向造化城主交待?」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下會在乎這四個劍手的死亡,他只是要你明白,他對受命之人,有絕對的權威。」
  俞秀凡道:「多謝夫人指教了。」
  五毒夫人轉目四顧了一眼,不見有人行來,低聲說道:「俞秀凡,這是不是你的主意?」
  俞秀凡道:「什麼主意?」
  五毒夫人道:「要這四個劍手出手對付我?」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夫人覺著,在下不會如此麼?」
  五毒夫人點點頭,道:「有些事,並非因為有深厚的學問;只是一個人受到他品格的影響,有些辦法,他是永遠想不出來的。」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這麼說來,夫人不但是文武兼資的人,而且對人性的觀察體會,也下過一番工夫了。」
  五毒夫人道:「略有一二愚見,算不得什麼!」
  俞秀凡突然長歎一聲,道:「夫人,這就叫在下不明白了?」
  五毒夫人道:「可是因為我身陷造化城的原因麼?」
  俞秀凡道:「以夫人之能,實也不必屈於造化城主之下。」
  五毒夫人格格一笑,道:「俞秀凡,你這是挑撥離間呢,還是誠心請教?」
  俞秀凡道:「自然是誠心請教。」
  五毒夫人道:「我可以回答你四個字。」
  俞秀凡道:「哦!這等大事,難道一語就可道破?」
  五毒夫人道:「乘勢待機。」
  俞秀凡微微一怔,道:「聽夫人的口氣,似乎是還不滿足目下之位?」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俞秀凡,我說很滿足,你相信麼?」
  俞秀凡搖扔頭,道:「不相信。」
  五毒夫人道:「這就是了。你又何必多此一問呢?屈己從人,君所不攸,以此測度,我無論如何回答,都不能使君滿意。」
  俞秀凡沉吟了良久,道:「夫人說的有理。」語聲一頓,接道:「與夫人這番交談,使俞某增長了不少見識,但俞某還有一事相求,不知夫人是否能夠答允?」
  五毒夫人道:「可是有關他們身中奇毒一事?」
  俞秀凡道:「不錯。只要夫人解去他們身中之毒,使他們心忘恢復,何去何從,悉由他們作主,俞某人決不強留。」
  五毒夫人沉吟道:「我一生作事,都是順勢,如若我答應了你的請求,那是逆勢而行了。」
  俞秀凡道:「那些人中,有我俞某人患難之交,也有俞某人心儀好友,夫人如肯解去他們身中之毒,俞某人一樣的感同身受。」
  五毒夫人突然微微一笑,道:「水燕兒算是你什麼朋友?」
  俞秀凡道:「我們相識於敵對之中,淡彼此間互相保持了敬重。」
  五毒夫人道:「俞秀凡,我們做一番交談,使我說了不少的話。
  言多必失,定被你找出了我不少的缺點。」
  俞秀凡接道:「夫人言重了。」
  五毒夫人道:「少給我來這一套,我不吃這個。我一生自負是一位善於乘勢的人,如今要逆勢而行,自己也覺著有些奇怪。但我好像是有些被你說動,非得答應不可。」
  俞秀凡道:「這些人中,並非都是俞某人的好友。」
  五毒夫人接道:「俞秀凡,咱們不用再說道理了。」
  俞秀凡怔了怔,道:「夫人的意思是……」
  五毒夫人道:「談條件!」
  俞秀凡道:「夫人請說出來吧!只要俞某人力能所及,怎不答應。」
  五毒夫人道:「你可曾想到他們毒性解去之後,事情立刻會傳到造化城主的耳中?」
  俞秀凡道:「這個,在下倒未想到。」
  五毒夫人道:「那時,造化城主至少發現了兩件事情。」
  俞秀凡道:「夫人指教!」
  五毒夫人道:「一件是發覺了你比他想像中更為高明,一件是發現了我並不可靠。」
  俞秀凡道:「我和他訂下約書,老實說,對我而言,這一招很毒辣,我想不出他還有什麼更可怕的手段對付我。」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人都是那樣自私,你想到了自己,為什麼不替我想想呢?」
  俞秀凡道:「夫人想如何,但請吩咐,兩害相權取其輕,夫人提出什麼條件,在下自會衡量一二。」
  五毒夫人雙目盯注在俞秀凡的臉上,瞧了一陣,笑道:「俞秀凡,太突然了。容我想上兩天,再給你答覆如何?」言罷,轉身而去。
  這五毒夫人的舉動,吊足了俞秀凡的胃口,真是老薑辣心,俞秀凡呆呆地站在那裡,頓時有著無所措施的感覺。五毒夫人頭也未回的一直行近蓬車。
  湯蘭、顏成快步奔了過來,道:「俞少俠,五毒夫人和你談些什麼?」
  俞秀凡道:「她是個深藏不露的人,咱們錯估了她。」
  顏成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道:「這些人是否中了毒?」
  俞秀凡點點頭,道:「不錯,中了毒,不過,他們中的毒十分強烈,早已氣絕而逝。」
  顏成道:「死了。」
  俞秀凡道:「是的,死了。」
  顏成道:「五毒夫人真的殺了他們?」
  俞秀凡道:「不錯,一種強烈的毒藥,中人必死,無藥可救。」
  顏成道:」很奇怪,五毒夫人竟會施出無法救治的毒藥?」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怎麼,有些大出閣下的意料之外吧?」
  顏成道:「不錯,完全出了我意料之外。」
  俞秀凡道:」很多地方,都出了我們的意料之外,五毒夫人確然控制著那些將瘋之人。」
  顏成道:「她告訴了你?」
  俞秀凡道:「不錯,她告訴我,她是唯一可能解救他們的人。」
  顏成接道:「那是說,除她之外,當今之世,再無人能夠救他們了。」
  俞秀凡道:「那倒不是,在下覺著,當今之世,除了五毒夫人之外,造化城主與花無果,能夠療治好他們的傷勢。」
  湯蘭道:「花無果真的還活著麼?」
  俞秀凡道:「活著,我見過他老人家。」
  湯蘭遭:「俞少俠,此事千萬不可洩露出去。」
  俞秀凡道:「為什麼?」
  湯蘭道:「花無果的醫道,舉世元雙,確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耐。」
  俞秀凡接道:「這和說出花無果有什麼關係?」
  湯蘭道:「很大的關係,當今之世,雖是常有人提起花無果,但花無果確然已在江湖上失蹤了數十年,他究竟是否還活在世上,沒有人能夠很正確的說出來,造化城主一生中只顧忌兩個人,一個是金筆大俠艾九靈,一個是神醫花無果。艾九靈聽說是已和他照過了面,但花無果一直是消息全無。他一日不知花無果的下落,那就是一日心存顧忌。」
  俞秀凡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名成道:「如是他知道了花無果的下落了,那會如何?」
  湯蘭道:「會盡起造化城中的精銳,殺了花先果。」
  俞秀凡道:「湯姑娘顧忌的是。造化城中的高手,多如天上之星,如若實行群攻之法,就算是天下無敵的高手,也是難以抗拒。」
  湯蘭低聲道:「俞少俠,你可是準備把這些中毒之人,帶往花無果處,要他療治他們身中之毒麼?」
  俞秀凡道:「在下確有此想!」
  湯蘭搖搖頭,道:「俞少俠,使不得!」
  俞秀凡道:「聽姑娘這麼解說,在下自然不會明知故犯了!」
  一直在低頭沉思的顏成,突然接口說道:「俞少俠,五毒夫人殺死了這四個葛衣劍手的用心,俞少俠可曾想過?」
  俞秀凡道:「四人攻勢猛惡,她無暇抽出手來施放毒手·只有用刀中毒,置他們於死地了!」
  顏成搖搖頭,道:「只怕事不只此!」
  俞秀凡奇道:「顏兄,又有了什麼高見?」
  顏成道:「如若這四人是造化城主的心腹,他們死去之後·還有什麼人會把咱們的行蹤,告訴那造化城主呢?」
  俞秀凡道:「如是造化城主的耳目,五毒夫人又怎敢把他們殺死?」
  顏成沉吟了良久,道:「俞少俠,目前咱們這一夥人,不但是隨時可能爆發出一場搏殺,而且彼此之間還要互相鬥智。五毒夫人這作法,照在下的看法,不外兩個原因。」語聲微頓,看兩人都聽得十分人神,才接道:「一個是好,一個是壞。好的一面是她可能早已對造化城主不滿,這一次藉故殺了那四個劍手,這些劍手,都是造化城主苦心培養的弟子,他們絕對忠實,決不會背叛造化城主,殺了這四個人,咱們就安全多了,不會再有人給那造化城主通風報信了。」
  俞秀凡道:「壞的一面呢?」
  顏成道:「五毒夫人故意殺了四個劍手,造成一種紛擾,使咱們逐漸的接受他們的控制。」
  俞秀凡道:「除非五毒夫人暗中對我下毒,否則別想讓我屈服在她的手下。」
  顏成道:「目前,她可能對我們下毒,但決不會對你俞少俠下毒。」
  俞秀幾道:」為什麼?」
  顏成道:「因為你還未見到艾九靈。自然,五毒夫人的下毒之、能,舉世無匹,這一點,我們也不能不防。」
  湯蘭道:「防得住麼?加是五毒夫人要下毒,就算咱們眼巴巴看著她,也是無法防止。」
  顏成道:「這一點在下很自信,她決不會對俞少俠下毒,要防的是咱們。」
  湯蘭道:「既然防不住,咱們不用防了。造化城主和五毒夫人也不會把咱們看作對象。」
  顏成笑一笑,道:「一登龍門:身價百倍,目前咱們的情形不同,因為咱們是俞少俠的幕賓、智囊。」
  湯蘭道:「顏兄,用不著粑人優天了。咱們沒有能力防止的事,用不著多想了。」
  俞秀凡道:」目下咱們應該如何屍湯蘭道:「先把這四具屍體埋起來,以示和人不同。」
  俞秀凡道:「好吧!」三個人一齊動手,挖了一個大坑,把四具屍體給埋了起來。
  俞秀凡拍拍手上的泥土,道:「咱們走吧!」
  回到蓬車前面,除了那桑花娘在蓬車外站著之外,所有的人,包括五毒夫人在內,全都坐在了蓬車之中。
  俞秀凡道:「走吧!」跨上鞍鐐,縱馬而去。
  蓬車行馳在官道上,曉行夜宿,不覺已走了三日。俞秀凡原想把這些人帶往花無果那裡,只求神醫花無果把這些人身上的毒性除去。但聽得顏成等分析了利害得失之後,不敢再把這班人帶往那裡。
  第四天一早上道,顏成追上了俞秀凡,道:「俞少俠,咱們要到哪裡去?」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我沒有目的,也沒計劃,走到哪裡算哪裡了。」
  顏成道:「這個不行,無論如何,咱們得有個計劃,有個目的。」
  俞秀凡道:「計劃什麼呢?」
  顏成道:「在下覺著,俞少俠應該好好的和五毒夫人談判一次。」
  俞秀凡道:「談什麼?」
  顏成道:「要她決定是否願意療治他們的毒傷。」
  俞秀凡道:「只有兩個答覆,願意如何,不願意又將如何?」
  顏成道:「不管五毒夫人願不願意,咱們先找一個山莊住下,如是五毒夫人不肯療治這些人身上之毒,咱們就在那山莊之中住下,乾脆把這批人交給五毒夫人,咱們一走了之。」
  俞秀凡道:「咱們不能去見花無果,看來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顏成道:「如是五毒夫人答應了,咱們也在那座山莊中往了下來,等她療治好這些人的毒傷再走。」
  俞秀凡道:「好吧!只是咱們往哪裡去找一座山莊呢?」
  顏成笑一笑,道:「有錢好辦事,這個交給在下就是。」
  五天之後,俞秀凡帶著桑花娘、五毒夫人等進住在一座山莊中。
  那是一座山邊下的小村莊,但所有的房子,都被顏成買了下來,雇工整修,三日間煥然一新。
  顏成按人數分配了宿住之處。進住小村莊的第二天,俞秀凡請來了五毒夫人。桑花娘、湯蘭、顏成全部在座。
  五毒夫人打量了廳中的形勢一眼,道:「俞少俠找我來此,有何事談?」
  俞秀凡已決心今日和五毒夫人談一個結果出來,所以,早有了準備。
  淡淡一笑,道:「夫人已經想了十餘日,應該有一個決定了。」
  五毒夫人道:「什麼事?」
  俞秀凡道:「夫人是否已決定療好他們身上的毒傷?」
  五毒夫人道:「還沒有決定。」
  俞秀凡道:「好!那就請夫人帶他們暫住此地。」
  五毒夫人怔了一怔,接道:「俞少俠呢?」
  俞秀凡道:「在下要離開此地數日。」
  五毒夫人道:「你要到哪裡去?」
  俞秀凡道:「找一些療毒的靈藥回來。」
  五毒夫人道:「找一些療毒的靈藥回來?」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夫人對此事看法如何?」
  五毒夫人道:「就我所知,能夠療治這等奇毒的人,江湖上並不太多。」
  俞秀凡道:「不太多,那是說還有人可找,並非是你夫人獨門了。」
  五毒夫人雙目中閃掠過一抹奇光,道:「明白點說,當今武林之世,能夠療治這等奇毒的人,只不過三兩個罷了。」
  俞秀凡道:「就算是三兩個吧,那是說除了夫人之外.還有別的人了。」
  五毒夫人怔了一怔,道:「俞少俠準備去找什麼人?」
  俞秀凡道:「這個麼,在下還不知道,不過,天下既有人能醫此毒,在下慢慢的找,總有找到的一天。」
  五毒夫人道:「那也許要十年、八年,或者要你找個數十年。」
  俞秀凡道:「有此可能。但如在下不去找,那就永遠沒有找到的機會,對麼?」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原來俞少俠是患出去碰碰運氣。」
  俞秀凡道:「與其坐困愁城,何不去試試運氣,」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準備幾時動身?」
  俞秀凡道:「事不宜遲,明日就走。」
  五毒夫人道:「幾時回來?」
  俞秀凡道:「很難說,也許三五天就可以回來,也許要三五年才能回來。」
  五毒夫人臉上一變,道:「這些人,都是你在造化城主那裡指名求來,你這一走,把他們交給何人看管?」
  俞秀凡道:「夫人。」
  五毒夫人道:「如是我不答應呢?」
  俞秀凡道:「問題是,夫人非得答允不可!」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俞少俠準備強迫我受命了?」
  俞秀凡道:「看來是只好如此了。」
  五毒夫人霍然站起身子,道:「俞秀凡,恕難受命。」
  俞秀凡道:「在下告訴夫人,不過稍盡禮數罷了,願否留此,那是夫人的事了。」
  五毒夫人愣住了,原想以那些人作為要挾的,想不到俞秀凡卻先發制人,竟然把這個難題,套在了自己的頭上。沉吟了一陣,五毒夫人只好用出了最後的一招,道:「俞少俠如是不願管這些人的生死,那就任他們自生自滅了。」
  俞秀凡淡淡一笑,接道:「這些人如若毒性不解,那就非我能用,他們的死話,已經和我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俞少俠的意思是,你已決心不管這些人了。」
  俞秀凡道:「管!在下如是不管,自然下會去替他們找尋這些藥物了。」
  五毒夫人道:「第一,你未必能找到這麼樣的藥物;第二,你離開了之後,這些人就可能死亡。」
  俞秀凡道:「如若是他們非死不可,那也是你夫人的責任。」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我這一生中毒死了無數的人,豈會在乎多加幾條人命,因為,我們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這十幾條人命,會在你心中留下了永恆的創傷,無可彌補的遺憾,這些人,大都和你有些瓜葛,不是有救你之情,就是有著相處的情意。」
  俞秀凡道:「不錯,我會有著終生的不安和遺憾,但我不會因他們之死而死,我活著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很瞭解我的為人,但你瞭解的不夠深。」
  五毒夫人微微一怔,道:「這麼說來,你是非走不可?」
  俞秀凡道:「夫人是否是想出一個很堂皇的理由,把我留下來呢?」
  五毒夫人道:「如是我也要離開呢?」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可以,但夫人必需在我離開之後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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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你目下一個爛攤子結我收拾,我為什麼一定要圍在這裡,這些人是你指名要來,帶他們離開了造化城,自然你應該替他們設想一下。」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夫人,在下未離開之前,夫人必需因此;別忘了,你也是指名帶出了造化城的人。」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俞少俠,我如是不肯受命呢?」
  俞秀凡道:「這就很難說了,」
  五毒夫人道:「現在,已如箭在弦上,俞少俠似乎用不著再保留了?」
  俞秀凡霍然站起身子,道:「夫人,你的用毒手法快呢,還是在下的出劍手法快?」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陣,道:「為此動武,閣下不覺是下下之策麼?」
  俞秀凡道:「有些人可以以禮相待,有些人卻必需以武降服。」
  五毒夫人道:「我是屬於後一種人了。」
  俞秀凡道:「夫人請自己想想吧!」
  五毒夫人望望桑花娘,道:「桑館主博通江湖中事,請評怦我們之間何人有理?」
  桑花娘呆了一呆,道:「夫人言重了,你和俞少俠的事,我這身份,怎能從中插口?」
  五毒夫人道:「桑館主不要客氣了。你如下能評論是非,當今之世,咱們這一群人中,還有什麼人能夠評論是非?」
  桑花娘道:「夫人,這話小妹就有些不懂了。」
  五毒夫人冷冷說道:「你自己應該很明白。」
  桑花娘不敢再出言爭辯,卻回頭望著俞秀凡,臉上是一片求救的神情。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夫人,桑姑娘既然不願置評,咱們實也不用強迫她了。」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俞秀凡,你是很聰明的人,似是早應該聽懂我的言外之意了。」
  俞秀凡哦了一聲,道:「在下實在是不文明白,希望你夫人明白的說出來吧!」
  五毒夫人道:「一定要明白的說出來麼?」
  俞秀凡道:「不錯。」
  五毒夫人道:「好吧!公子一定要知道,我只好據實而言了。」
  俞秀凡道:「在下洗耳恭聽。」
  五毒夫人道:「桑花娘是造化城主的內應。」
  桑花娘呆了一呆,道:「夫人,你在說些什麼?」
  五毒夫人道:「我說你是造化城主派來的內應。」
  桑花娘道:「夫人,你這話可有什麼證據?」
  五毒夫人道:「你要證據?」
  桑花娘道:「是!如是沒有證據,夫人怎可含血噴人?」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親自告訴過我一句話,說我會被俞秀凡指名要來。但我知道,俞秀凡不會要我,也不敢要我。」
  桑花娘道:「但他要了你?」
  五毒夫人道:「那是因為你桑花娘的推薦,是麼?」
  桑花娘道:「這有什麼錯誤?」
  五毒夫人站起身子,道:「俞秀凡,你自己處理呢,還是由我處置?」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在下很難相信。」
  五毒夫人道:「不相信?」
  俞秀幾道:「是!夫人是片面之詞,在下如何能夠相信。」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俞秀凡,以我五毒夫人的地位,和桑花娘來比,哪一個人的話可以相信?」
  俞秀凡道:「這個麼,在下就很難說了。」
  五毒夫人道:「俞秀凡,你如不相信我的話,我就不再管你的事了。」轉身向外行去。
  俞秀凡道:「夫人留步!」
  五毒夫人停了下來,回過頭來,說道:「什麼事?」
  俞秀凡道;「如若在下相信了你夫人的話,又將如何?」
  五毒夫人道:「如若相信我的話,那就殺了桑花娘,」
  俞秀凡道:「殺了桑花娘?」
  五毒夫人道:「你處境危惡,如是還有婦人之仁,那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俞秀凡道:「殺死桑花娘可以,不過,我們必須要證明這件事。」
  湯蘭接道:「夫人,桑館主隨俞秀凡離開造化城主,只是臨時起意,井非是事先早有安排,怎會是造化城主派來的奸細?」
  五毒夫人道:「你們不瞭解造化城主,但造化城主對你們卻是認識的十分透徹。他早已料定了你看到桑花娘後,一定會邀她離開造化城,這些都被造化城主料中了。」
  湯蘭道:「夫人的意思是……」
  五毒夫人道:「你和顏成,都是忠心耿耿,對待俞秀凡。但桑花娘,卻是造化城主故意安排來的。」
  桑花娘忽然微微一笑,道:「夫人,小妹明白了。」
  五毒夫人道:「你明白什麼?」
  桑花娘道:」小妹把夫人拖出了造化城,夫人心中十分記恨,所以要加害予我。」
  五毒夫人道:「我如對你心中記恨,想取你生命,不過是舉手之夯,用不著這樣大費周折。」
  桑花娘道:「夫人的意思是……」
  五毒夫人道:「我揭穿你的險好,用心就是要你死的明明白白。」
  桑花娘道:「夫人明明是銜恨加害。」
  五毒夫人並不是一個很擅口才的人,一皺眉頭,道:「俞秀凡,你相不相信我的話?」
  桑花娘道:「俞少俠,你不能聽她一面之詞。」
  五毒夫人道:「俞秀凡,你可以決定了,聽我的,還是聽她的。」
  桑花娘道:「俞少俠,你要三思,我是誠心誠意的跟你而來,你不能冤枉了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直沒有給俞秀凡說話的機會。
  這一次,五毒夫人沒有接民俞秀凡才輕輕吁一口氣,道:「桑花娘,你如心中沒有鬼,為什麼這樣緊張?」
  桑花娘道:「一個人的生死大事,如何能不關心?」
  俞秀凡道:「原來你很怕死。」
  桑花娘道:「俞少俠也許是真不怕死的英雄人物,但除了你俞少俠外,世上不怕死的人,實在找不出幾個。」
  俞秀凡道:「桑花娘,你如真是很怕死的人,你不應該隨我們一起出來。」
  桑花娘道:「怎麼說?」
  俞秀凡道:「因為,你離開造化城的危險,至少比留在造化城中要大一些。對麼?」
  桑花娘道:「這是見仁見智的看法,賤妾的看法是,跟著你俞少俠這等英雄人物,至少會保持個正義之名,就算是真的死了,那也會留下個千秋的俠名。」
  俞秀凡道:「桑花娘,我覺著你可以不必隱瞞了。」
  桑花娘怔了一怔,道:「俞少俠的意思,是認定了賤妾是造化城主的內奸了。」
  俞秀凡道:「照目下的情形而言,在下確實有些懷疑你桑姑娘了。」
  桑花娘道:「既然是俞少俠對我有了懷疑,賤妾告辭了。」轉身向外行去。
  俞秀凡一皺眉頭,想出言喝止,但一時間卻又不便出口。
  五毒夫人道:「站住!桑花娘,你就這樣走了麼?」
  桑花娘道:「不錯,夫人的意思是……」
  五毒夫人道:「你可以留下一點東西再走。」
  桑花娘道:「夫人要我留什麼?」
  五毒夫人道:「留下性命!」
  桑花娘冷笑一聲,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看來,夫人是存心把我目在這裡了。」
  五毒夫人道:「你如是心中沒有鬼,為什麼會急著要走。」
  桑花娘道:「我為俞少俠而來,俞少俠既然是不信任我了,我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
  五毒夫人冷冷說道:「桑花娘,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你很清白。」
  桑花娘道:「什麼辦法?」
  五毒夫人道:「我要搜擅你的身上,你如不是造化城主派來的奸細,我自會對你有所報償。」
  桑花娘道:「夫人,我身上有很多東西,夫人想搜什麼,最好先說明白了。」
  五毒夫人點點頭,道:「問的好。我要搜出你身上造化城主的腰牌,那是一面純銀打造、制錢大小之物,上面有造化城主繪的圖案。」
  桑花娘笑一笑,道:「我確有這麼一面腰牌,想來夫人早知道了」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我知道那面腰牌,是造化城主的親信才有。」
  桑花娘道:「夫人,你這樣苦心積慮的想取我性命,可是想殺人滅口麼?」
  五毒夫人道:「不錯,正是要殺人滅口。我不想這裡發生的事情,很快讓造化城主知道。」
  桑花娘道:「俞少俠,五毒夫人已存了殺我之心,目下情勢,除了你俞少俠之外,別人都已無能救我了,」
  五毒夫人笑一笑,道:「你要俞少俠救你性命,那是要我們自相殘殺。」
  桑花娘急急叫道:「俞少俠,你要主持公道啊!」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俞秀凡是一位很有智慧的人,他不會相信你的話了。」
  桑花娘臉色大變,道:「俞少俠,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桑花娘,你身上真有那樣一面腰牌麼?」
  桑花娘道:「五毒夫人早見過了,所以,她故意加害子我。」
  俞秀凡哦了一聲,道:「能不能拿出來給我瞧瞧?」
  桑花娘愣了一愣,道:「俞少俠要看?」
  俞秀凡道:「你如是不願拿出來,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桑花娘無可奈何,伸手從懷中取出一面純銀打製的腰牌。
  俞秀凡伸手接過,只見那片腰牌之上,雕著一個似字非字,似花非花之物。
  桑花娘道:「這只是一面普通銀牌,為什麼要說它代表了什麼?」
  五毒夫人伸手從懷中摸出一面金牌,道:「俞秀凡,你自己瞧瞧看。」
  俞秀凡伸手接過,只見金牌和銀牌一般大小,雕刻著一樣的圖案。
  五毒夫人道:「俞秀凡,瞧出了什麼沒有?」
  俞秀凡道:「在下覺著,除了金銀的顏色不同之外,兩樣東西全無不同之處。」
  五毒夫人道:「顏色不同,那是代表了我們兩人的身份不同,金牌自然要比銀牌高一些,桑花娘是造化城主的親信,我也是,不過我比她更高一級。」
  桑花娘呆了一呆、道:「夫人,你……」
  五毒夫人接道:「我們還有一點不同的是,我早已心生叛離,你卻仍然是造化城主的親信。」
  桑花娘接道:「是我推薦你,才被俞少俠帶出了造化城。」
  五毒夫人道:「不是你推薦,你只是在執行造化城主的令諭罷了。」
  湯蘭突然歎一口氣,道:「桑大姊,想不到啊!你已在造化城中混成了這等身份。小妹雖然守在造化城中,但連一個銅牌的武士也未入選,桑大姊,卻已到銀牌的等級。」
  桑花娘苦笑一下,道:「俞少俠,你明白了麼?」
  俞秀凡道:「明白什麼?」
  桑花娘道:「我只是銀牌武士,但五毒夫人卻是金牌武士。」
  五毒夫人道:「金、銀、銅三牌武士,只是一種對外的稱呼。事實上,這是代表了造化城核心標識,人選的條伴,武功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先得造化城主的信任。」
  桑花娘道:「金牌自然比銀牌更得造化城主的信任了,夫人犧牲了我,是想獲得俞秀凡更多的信任。」
  五毒夫人道:」用不著。劍上造詣,我也許不如俞秀凡,但我用毒之能,足可以對付他,何況,我還控制十餘個死士。」
  俞秀凡輕輕歎息一聲,道:「桑花娘,你自絕了吧!」
  桑花娘突然冷笑一聲,道:「我為什麼要自絕?」
  俞秀凡道:「你既不願自絕,我就給你動手的機會,只要你能和我動手十招,那就任你高去。」
  桑花娘道:「你說話算數麼?」
  俞秀凡道:「我如是說話不算數,那造化城主怎會與我訂立下約書。」
  桑花娘冷笑一聲,道:「我就接你十招。」
  俞秀凡道:「桑花娘,你答應接我十招,也是承認了你是那遺化城主派來的奸細。」
  桑花娘道:「我既然要接你十招,承不承認是造化城主的奸細。
  似乎已元關緊要了。」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那就請出手吧!」
  桑花娘回顧了五毒夫人一眼,道:「我如接下了俞秀凡十招之後,你還出不出手什五毒夫人冷哼一聲,道:「我不信你能接下俞秀凡十招。」
  桑花娘厲聲道:「說明白,你出不出手?」
  五毒夫人道:「你如是說明銀牌的來歷作用,我就給你一個不出手的保證。」
  桑花娘道:「你既是金牌武士,自然應該知道它有些什麼作用了,用不著我來解說。」
  五毒夫人道:「好!就是要你承諾這幾句話就夠了。」
  目光轉到俞秀凡的臉上,接道:「事情夠明白了吧?」
  俞秀凡道:「夠明白!」
  五毒夫人道:「如何處置,那是你的事了。」語聲一頓,接道:「桑花娘,你能接下俞秀凡十招,你就可以走了,我不出手。」
  桑花娘道:「觸俠,想不到你也是一個嗜殺如命的人。」
  忽然一揚手,一道寒芒,疾如流星一般,直射而出。俞秀凡拔劍一揮,震飛了一口飛刀。桑花娘雙手不停的揮動,一連發出了人口飛刀,盡被俞秀凡的快劍擊落。
  輕吁一口氣,桑花娘琴緩說道:「俞秀凡,你揮出了幾劍?」
  俞秀凡道:「八劍。」
  桑花娘道:「還有兩招,對麼?」
  俞秀凡道:「就算還有兩劍吧!」
  桑花娘格格一笑,道:「只可惜我身上只帶了八口飛刀,如是我帶了十口飛刀,你已經揮出了十劍。」
  俞秀幾冷然一笑,道:「桑花娘,你實在是一個很狡猾的人。」
  桑花娘道:「但我相信,我能接下你兩劍,你出手吧!」
  俞秀凡道:「你準備好!」
  揚手一劍,刺了過去。這一劍並不大快,但刺的部位,卻是叫人無法預測,似是前胸,又像是小腹。就是那麼猶豫了一下,長劍如閃電一般,刺人了桑花娘的前胸。
  這是人身的致命要害所在,桑花娘苦笑了一下,道:「好快的一劍。」言罷閉目而逝。
  俞秀凡抽出長劍,一抱拳,道:「多謝夫人指點!」
  五毒夫人冷冷說道:「不敢當,這桑花娘如不除去,咱們一舉一動,都會被造化城主知曉。」
  俞秀凡道:「想不到啊!這造化城主,果然是厲害的很。」
  湯蘭接道:「夫人,造化城主派桑花娘來此一事,夫人是知曉了」
  五毒夫人道:「不是。金、銀牌雖然有等級乏別,但卻互無連續關係。我雖然早懷疑咱們間有潛伏的內好,但也不敢肯定是哪一個人。殺死四劍士的消息很快傳出,還傳來了造化城主的指令,我才發覺了她最可疑,想不到,這樣簡單一逼,她就洩露了身份。」
  湯蘭道:這與夫人平日的威望有關,限平常之人,也不會使她這樣容易就認帳了。」
  俞秀凡道:「現在,咱們應該如何?」
  五毒夫人道:「你點名要的這些人,能夠控制得住麼?」
  俞秀凡道:「老實說,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五毒夫人道:「你是否決心冒險。」
  俞秀凡道:「在下不大明白,夫人明教。」
  五毒夫人道:「我可在十個時辰之內,使他們身上的奇毒盡除,但此事必得嚴守機密,造化城主如是知曉了內情,我就很快會被懷疑。」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夫人,在下的意思,咱們寧可冒被出賣之險,也不能棄他們於不顧。」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陣,道:「俞秀凡,你決心要冒險麼?」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不錯。」
  五毒夫人道:「哪會立時和造化城主形成了對抗之局。」
  俞秀凡道:「縱然如此,在所不惜。」
  五毒夫人輕輕歎息一聲,道:「好吧!我解去他們身中之毒,交給你,你要如何處置,那是你的事了。」拾回金牌,轉身而去。
  望著五毒夫人去遠,俞秀凡才輕輕吁一口氣,道:「顏兄,這五毒夫人,似是真的背叛了造化城主。」
  顏成點點頭,道:「這人很富心機,以造化城主之能,竟然不知她早有叛意;而且,還把她引為心腹。」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看來,這造化城中,確然是藏龍臥虎的地方,像五毒夫人這個人,不但是天下第一用毒高手,極富心機的人,而且也是個善於隱藏的人。這需要很強的忍耐力,要忍耐的使別人瞧不出來。」
  湯蘭歎一口氣,道:「俞少俠,你能夠確定。五毒夫人真的背叛了造化城主麼?」
  俞秀凡道:「這個不難,只要她能醫洽好那些人的毒傷,至於她是真的假的,似乎是不大重要了。」
  顏成道:「對!只要療治好這些人的毒傷,就算她想回造化城,也是有所不能了。」
  俞秀凡道:「照在下的看法,造化城主要她帶著這一批人手,既可隨時對我圍殺,又可跟著我與艾九靈一決死戰。」
  顏成道:「對!這批人手加在一起,確實是一股很大的力量,就是俞少俠也未必能是他們的敵手。」
  俞秀凡道:「如若這些人真的全力出手,在下也無法對付他們。」
  顏成道:「五毒夫人是否去療洽他們的傷勢了?」
  俞秀凡道:「這個,咱們不用管了。她是個自發自動的人,用不著咱們去管;也用不著咱們操心。」
  顏成道:「俞少俠的意思是……」
  俞秀凡道:「等下去。」
  三日匆匆而過。這三日之中,五毒夫人雖然常常和幾人見面,但卻始終沒有和他們交談一語。
  第四天中午時分,五毒夫人突然找上了俞秀凡的臥室。
  俞秀凡站起身子,道:「夫人請坐!」
  五毒夫人冷冷的說道:「不用客氣,我來見你,請教兩事!」
  俞秀凡道:「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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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回 妙手解毒 噩夢俱醒

  五毒夫人道:「你是否信任我?」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信任。」
  五毒夫人道:「現在,要我跟著你走呢,還是由我單獨先行?」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呢?」
  五毒夫人道:「我救治他們的毒傷,此事終難保密,很快會被造化城主知道。」
  俞秀凡道:「知道了又能如何?」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既無氣量,又無風度,他不會忍下這口氣,必然會派人追殺於我。如是和你們走在一起,只怕會為你們找來很多的麻煩。」
  俞秀凡道:「這一個夫人不用擔心咱們這些人,力量夠強大,足可和他一拼。」
  五毒夫人道:「肩負重任,如是為我和他們提前決裂,只怕害江湖大局。」
  俞秀凡笑一笑,道:「不會,我倒希望能和他再決一死戰。」
  五毒夫人道:「聽說你在劍道上勝他一籌。」
  俞秀凡道:「這個,在下倒未覺得。」
  五毒夫人道:「不論你是否在劍術上勝他一籌,但你決非他的敵手。」
  俞秀凡道:「這個,在下也知道。」
  五毒夫人道:「所以,你要忍耐,忍耐至呵以和他一決勝負的時候。」
  俞秀凡道:「武功造詣,非一朝一夕之功,在下要忍到幾時,才能和他一決勝負呢?」
  五毒夫人道:「不會太久,也許一年,也許兩年,但你是唯一有機會的人。」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心中最大的敵人,似乎是金筆大俠艾九靈。」
  五毒夫人道:「他錯了,應該是你。」
  俞秀凡接道:「夫人,聽說造化城主最害怕的是艾九靈和花無果聯手合作。」
  五毒夫人道:「花無果還活在世上麼?」
  俞秀凡道:「不知道。生死兩茫茫,沒有他確定的消息。」
  五毒夫人話題一轉,道:「去看看你那些朋友吧!他們都已經神志清明。」
  俞秀凡道:「真的麼?」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也不要對此寄望的太高,他們雖然已神志清醒,但他們的餘毒還未除淨,也許還會有不測之變,俞少俠不可不防。」
  俞秀凡道:「多謝夫人提醒,在下去看看他們。」轉身向外行去。
  湯蘭低聲說道:「俞少俠,賤妾是否可隨同一行。」
  顏成道:「在下覺著,也該去一趟,萬一有什麼爭辯之處,在下也可以助俞少俠一臂之力。」
  五毒夫人道:「要他們一起去吧!這對你有益無害。」
  俞秀凡道:「好!兩位也要準備一下,也許口舌爭辯的大過激烈,會造成動手的局面。」言罷,一馬當先,行人正廳。
  只見水燕兒、金釣翁等,有坐有站,也有不停的來口在室中走動。
  無名氏、石生山首先一抱拳,道:「公子,咱們又見面了。」
  俞秀凡臉上一片歡愉,抓住了兩人的手臂,道:「二兄都清醒了。」
  無名氏道:「似乎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俞秀凡低聲道:「二兄對過去的事,是否有一些記憶呢?」
  無名氏沉吟了一陣,道:「隱隱約約,模糊不明。」
  金釣翁也站了起來,道:「俞少俠又挽救老朽一劫。」
  俞秀凡道:「不敢當。老前輩神智完全清明了麼?」
  金釣翁道:「清明了,俞少俠如何把老朽帶出造化城,這一段老朽卻記憶不清。」
  俞秀凡道:「說來話長,老前輩和這位顏兄談談吧。」
  舉步行到了水燕兒靜坐的木椅之前,一抱拳,道:「姑娘,還記得俞秀凡麼?」
  水燕兒點點頭,道:「想不到,咱們還能再見。」
  她仍然帶著那一幅人皮面具,掩去了如花嬌容。
  俞秀凡臉上泛現出無限關切情意,道:「燕兒,我未能及時履約,害你吃了不少苦頭吧!」
  水燕兒微微一笑,道:「很快樂,十八年我往事如夢;今天才找回自我,這就是俞兄所賜。」
  俞秀凡道:「言重了,如不是在下拖累,姑娘仍然是……」
  水燕兒目光泛現羞意,低聲道:「快些招呼別人去吧.人家都往這邊看了。」
  俞秀凡一轉身,行到了方望身前,抱抱拳,道:「方兄,別來無恙?」
  方奎比過去消瘦一些,眉字問也隱隱這著一股優郁,輕輕歎息久一聲,道:「在下似是被下人石牢,是俞兄救我出來?」
  俞秀凡道:「事由兄弟而起,方兄能不見怪,俞秀凡就心安了。」
  方奎:「俞兄,大恩不言謝,小弟心領盛情了。」
  俞秀凡笑一笑,目光轉到桃花童子的身上,道:「小桃童,還認識我麼?」
  小桃童點點頭,道:「難得的是公子還記得我,把我也帶出了造化城。」
  俞秀凡笑一笑道:「小桃童,你可以自由選擇,不論你幹什麼。
  都可以隨你心願。」
  小桃童淒涼一笑,道:「我已經流浪怕了,從今之後,只望為公子作一個牽馬童子,於願已足矣!」
  俞秀凡道:「牽馬的童子,不是太過委屈你了麼?」
  桃花童子道:」我知道公子還不肯信任於我,在下實已別無去處,為明心跡,小的願一死為證。」
  俞秀凡道:「小逃童,生命價值,豈是如此輕賤,萬不可心存此念。」
  桃花童子道:「小桃童身出污泥,回首前塵,盡屬恨事。我這點本領,除了為公子牽馬執槽外,再別無他事可為。」
  俞秀凡道:「真是如此,那也只好由你了。」
  桃花童子一抱拳,道:「多謝公子。」
  俞秀凡輕輕吁一口氣,高聲說道:「諸位聽著,諸位已經離開造化城,天下之大,五湖四海,加是請位只想求一安身立命處,想來並非難事。」
  全廳中人,個個閉口無言,臉上是一片端莊之色。
  俞秀凡笑一笑,道:「諸位,時間還長,諸位可以慢慢的想一想,如是願意離去的,自行請便。」
  方望淡淡一笑,道:「俞兄,我想全廳中人都聽得很清楚了。」
  俞秀凡道:」方兄說的是,在下是太過羅咦了一些。」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諸位身上的奇毒已解,由此刻開始,諸位可以自由行動了。明天中午時,咱們離開此地,願意和在下同行的,務必請依時趕回,屆時不見回來的,那就是不願和在下向行了。」說完話,微微一笑,轉身而去。
  水燕兒突然站起身子,道:「俞兄,慢行一步。」
  俞秀凡停下腳步,道:「姑娘有何見教?」
  水燕兒道:「什麼人醫治好了我們身上的奇毒?」
  俞秀凡道:「五毒夫人。」
  水燕兒道:「人在何處?」
  俞秀凡道:「現在另一處房舍之中。」
  水燕兒道:「這個人不可靠,我要見見她。」
  俞秀凡還未來得及回答,五毒夫人己緩步而入,道:「我在這裡。」
  水燕兒道:「你是造化城主的心腹,怎會療好我們的毒傷?」
  五毒夫人道:「你姑娘何嘗不是,但你也背叛了造化城主。」
  水燕兒道:「我和你不同,我是被形勢所迫,不背叛,也是死路一條,多虧俞兄,把我救出了造化城。」
  五毒夫人道:「你和俞秀凡兩情相悅,這件事,早已傳人造化城主耳中,留著你不作處置,為了用你作餌,沒有料到的是造化城主和俞秀凡訂了這樣一個約定,使你輕而易舉的脫離了囚籠。」
  水燕兒接道:「談我們之間的事,用不著多轉彎子。」
  五毒夫人道:「姑娘既能背叛造化城主,我為什麼不能?」
  水燕兒道:「我別無路走,只此一途,你卻是眷顧正隆。」
  五毒夫人道:「眷顧正隆,那就不能說我不可背叛造化城主。」
  水燕幾道:「你如何能證明你說的話。」
  五毒夫人道:「很簡單,我療治好你們的毒傷,那該是最好的證明。」
  水燕兒道:「這中間可能別有陰謀。」
  五毒夫人道:「你能指出來陰謀何在麼?」
  水燕兒道:「造化城主心機深沉,難作預測。」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不會讓我解去你們身中之毒,他派我來此,確然是別有陰謀,但我療好你們毒傷,使你神智盡復,使他的陰謀付於東流,水姑娘再要逼我,那就是誠心找麻煩了。」
  水燕兒回顧了俞秀凡一眼,道:「俞兄,對此看法如何?」
  俞秀凡道:「諸位身中之毒,確為五毒夫人所解,在下覺著,五毒夫人是出於一片誠心。」輕輕吁一口氣,接道:「燕姑娘,造化城主安排了一著棋,這一著棋就是由五毒夫人控制著這一批人手,只要奉到造化城主的令諭,立刻可以對咱們採取行動。」
  水燕兒點點頭,道:「俞兄說的是。」
  俞秀凡道:「五毒夫人既然解除了諸位身上述控神志的毒性。
  那就證明了她破壞了造化城主的計劃,所以,我們不應該再對她生出懷疑之心。」
  水燕兒道:「哦!」
  五毒夫人道:「水燕兒,你是私人和我過不去呢,還是為了私仇?」
  水燕兒道:「我沒有私仇,只是我對造化城中事情,瞭解得比別的人多了一些,所以,我的懷疑,也比別人多了一些。」
  五毒夫人輕輕吁一口氣,道:「水燕兒,造化城主對我的信任,決不會超過你,但為什麼你要背叛他?」
  水燕兒道:「就目下情勢而言,我只有這一條路……」
  五毒夫人接道:「如是造化城主不逼得你無路可走呢,你是否就不會背叛造化城主?」
  水燕兒默默無語。
  五毒夫人不算是一個很善言詞的人,但她說話,每每能抓中要害。淡淡一笑,接道:「水燕兒,你早已有了叛離的情形,才有這麼一個結果。造化城主對你的信任,尤在我之上,為了在你身上下毒,他曾經思索一刻工夫之久,我從來沒有見造化城主,為一件事想了這樣久過。」
  水燕兒哦了一聲,道:「最後的決定呢?」
  五毒夫人道:「自然是造化城主的決定,我對他很瞭解,應該他決定的事,你最好不要插口如是你表現的太聰明,那不但對你無益,且將有害。」
  水燕兒道:「所以,你一直深藏不露,表面和內心,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
  五毒夫人道:「我就是我。外面的偽裝,只是為了要保護我自己,我如是使造化城主對我生出了一點懷疑,很可能早沒有了性命。」
  俞秀凡道:「夫人用毒之能,天下少有,湘西也有一片基業,造化城主雖然有絕世武功,但也未必能對抗你用毒之能。」
  五毒夫人道:「別以為我是個很怕死的人,我這樣活著很痛苦,我調製有各種奇毒,有一種奇毒,吃下之後,可以毫無痛苦的死亡。
  那種藥物,入口之後,不但沒有苦澀之味,而且清香撲鼻,一個人吃下這種藥物,由入口到死亡,不會感受到一點痛苦。我不怕死,也沒有我個人留戀的人和事。所以,死亡不會給造成恐懼和痛苦,我所以要活著,是為了……」為了什麼,她沒有說下去,也沒有人追問下去。
  水燕兒突然微一躬身,道:「夫人,小妹誤會了夫人很多,十分抱歉,這裡給你賠禮了。」
  五毒夫人輕輕歎息一聲,道:「有一件事,我必需要先說明,那就是一旦造化城主知道了我救了你們,內心中對我的恨怒之深,只怕要多你十倍。」
  水燕兒道:「這麼說來,你夫人從此以後,也無法再回造化城了?」
  五毒夫人道:「何止是無法再回造化城,造化城主,必然會派出大批的殺手,追殺我的性命。」
  俞秀凡道:「我倒希望他能多派出幾批殺手追殺咱們。」
  水燕兒道:「為什麼?」
  俞秀凡道:「因為,咱們殲滅了一批殺手,造化城主就會減少了一些實力。」
  五毒夫人道:「諸位能這麼相信我,我也可以和諸位同行了。」
  俞秀凡道:「有夫人同行,咱們在安全上,反而多了一份保障。」
  五毒夫人道:「至少,你們不用擔心別人對你們下毒。」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俞秀凡,桑花娘已經死去,咱們和造化城主的消息,可能會暫斷一些時間。但造化城主的耳目遍佈江湖,咱們的行動,很快會落入造化城主的眼中,我覺著,這件事暫時以不洩露出去較好。」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是……」
  五毒夫人接道:「我的意思是,咱們找一個人出來,假扮成桑花娘,趕著蓬車而行,至少,可以使造化城主,暫時無法瞭解咱們的詳細內情。」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夫人的意見很好,只是,這桑花娘要何人改扮呢?」
  水燕兒道:「我!我是就坐在蓬車中的人,扮作桑花娘最為合適。」
  五毒夫人道:「燕姑娘,你應該明白,你也是造化城主最重視的人。一旦被他們發現有異,必然是苦苦追查,咱們雖然在蓬車之中,但吃住之時,難免要上下蓬車,自然也難逃過人家的眼睛。」
  俞秀凡點點頭,道:「夫人說的不錯,燕姑娘不能改扮桑花娘。」
  水燕兒道:「桑花娘非我改扮不可,不過可以找一個女婢,改扮成我。」
  五毒夫人點點頭,道:「這辦法不錯。桑花娘沒有中毒,而且,對造化城主中事瞭解的很多,由燕姑娘改扮,那是最適當的人選了。」
  水燕兒道:「就此一言為定。」
  五毒夫人道:「你對銀牌武士,瞭解有多少?」
  水燕兒道:「這個,小妹知曉不多。」
  五毒夫人道:「我可以提供你一點資料。」
  水燕兒道:「多謝指教。」
  五毒夫人和水燕兒低聲談了幾句,水燕兒不住地點頭。計議停妥之後,埋葬了桑花娘。一切都在極度的隱密下進行。
  第二天,中午時分,四輛馬車,離開了農莊。俞秀凡、顏成。湯蘭,仍是騎馬走在前面。水燕兒改扮成桑花娘,領著蓬車,當先而行。
  五輛蓬車,一輛裝滿了黃金、珠寶,四輛中分坐著人。所有的蓬車行列,盡量的保持著離開造化城時的樣子。
  駕車劍士已死,就把後面四輛蓬車的套繩一一拴在前面的車上,好在,造化城主送的蓬車十分堅牢,拉車的健馬,也是最好的馬,都能自行控制,稍加牽引.行馳如常。
  最後一輛車中,坐的是五毒夫人。
  俞秀凡原想把這批人帶往花無果處,求他大施妙手,解去這些人身中之毒,但五毒夫人背叛了造化城主,竟然下手解了這些人身中之毒,這就使得俞秀凡失去了目的,只覺天涯茫茫,不知道該去何處。對江湖形勢,他知道的太少,認識人也大少,竟然想不出一個落足之地。
  他很想碰見艾九靈,把這副千斤重擔,交付給他,他覺著有些疲累不堪。他可以忍受肉體上很多的刀傷,痛苦,但這種責任感形成的精神壓力,使他有著承受不起的感覺。他又很怕見到艾九靈,對造化城主簽下的那份約書,是一種無法擺脫的枷鎖:
  但俞秀凡究竟是讀書萬卷的人,儘管內心中仿惶無主,但他表面上還保持適當的鎮靜。
  顏成的確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儘管俞秀凡保持著適當的鎮靜,但他卻瞧出了一些徵象,一提馬韁,追上了俞秀凡,道:「俞少俠,咱們要行向何處?」
  俞秀凡心中一片空茫,但顏成這一問,卻逼出了俞秀凡一些機智,道:「找造化城中的人。」
  顏成道:「造化城中的人?」
  俞秀凡道:」目下只有這個辦法,造化城主的耳目遍佈,我想他必然會找上咱們,只要能見一個咱們就收拾一個。最好能說服他,使他們倒反造化城主,造化城多一個背叛的人,咱們就多一份力量,我長彼消。最壞的是咱們把他除去,也可以減去一份敵對之力。」
  顏成笑一笑,道:「高啊!俞少俠,咱們這一股實力,確夠強大,再加上五毒夫人的用毒之能,造化城主真想動咱們,至少也得出動它一半實力,但那是不太可能的事。」語聲一頓,接道:「要不然,就是造化城主親自趕來。」
  俞秀凡道:「他一生設下陷阱害人,咱們也該用點手段對付他了。」
  顏成道:「這是一條狠計,不過,也要看人而行,換一批人,用這樣的同一個辦法,那就不算高明了。」
  湯蘭道:「為什麼?」
  顏成道:「湯姑娘,咱們這一批人,不敢自詡是一批無敵劍士,但要找一批人來對付咱們,還真是不大容易。」
  湯蘭略一沉吟,道:「顏兄說的也是,找一個高過俞少俠的劍手,不太可能;找一個強過五毒夫人的用毒能手,更是難上加難;造化城主以殘酷的手段,嚴密的統治了造化門中黑、白兩道高手,但他卻忽略了,那只是統治了一個人的身體,卻無法統治他們的心。
  一旦有機會,就會背叛於他。」
  顏成道:「他訓練了造化城中一批無敵死士,他也訓練出一批反抗他的人才。」
  幾人邊行邊談,健馬到了一處三岔路口。
  俞秀凡一勒經繩,健馬停下。正想問問顏成,應該行往何處。
  忽見人影一閃,一個高捲著袖管,赤著雙足,肩著一把鐵鋤的大漢。
  攔在了馬前。
  看上去這是十足的農人,而且他剛剛還在田中插秧。但看他飛躍的身法,卻是第一流的輕功高手。
  湯蘭右手握著一把金針,冷冷說道:「幹什麼?」
  那肩鋤農夫一身傲氣,竟然未理會湯蘭,望望俞秀凡,道:「你是俞秀凡?」
  俞秀凡道:「不錯,朋友是……」
  肩鋤人道:「在下來自造化城,俞秀凡和敝城主訂下的約書,不知是否還記得?」
  俞秀凡道:「記得。」
  肩鋤人道:「那很好,咱們城主,很重視這件事情,所以,遣派在下等來此協助閣下一二。」
  俞秀凡道:「朋友,準備如何協助在下呢?」
  肩鋤人道:「敝城主算無遺策,早已替俞少俠安排了一批效命的死士,你只要告訴五毒夫人一聲,他們就會替你充當先鋒,如是艾九靈殺死了這批人後,必然成強彎之未,俞少俠只要一出手,就可以取他性命。」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以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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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回 初傳密令 再現金牌

  肩鋤人道「以後麼,敝城主將以盛大的場面,歡迎俞少俠重回造化城去,界以副城主的高位,共謀江湖大業。」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貴城主對我俞某人十分器重了。」
  肩鋤人道:「不錯,視若副手,敬重異常。」
  俞秀凡道:「只可惜在下還不知那艾九靈現在何處?」
  肩鋤人道:「這個,城主也想到了,所以,咱們受命幫助你俞少俠。」
  俞秀凡哦了一聲,道:「你們得到了什麼消息?」
  肩鋤人道:「有。在下探得了文九靈的消息,恃來稟呈閣下。」
  俞秀凡道:「稟呈,那如何敢當?」
  肩鋤人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個封口密簡,遞了過去,道:「這上面說得很清楚,希望你按圖追查,就可以找到艾九靈了。」突然轉身,大步而去。
  俞秀凡高聲說道:「站住!」
  肩鋤人停下腳步,道:「什麼事?」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派了多少支援我的高手?」
  肩鋤人道:「支援你的人,都在五毒夫人的手下控制,你告訴她一聲就成了。」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那些人一個個如癡如呆,怎能派上用場?」
  肩鋤人道:「五毒夫人自有能力指揮他們,你交代一聲就是。」
  俞秀凡道:「那些人,一定聽從五毒夫人的令諭麼?」
  肩鋤人道:「不錯。五毒夫人有著絕對控制他們的能力。」
  俞秀凡道:「除了這一批人手之外,還有支援我們的人麼?」
  肩鋤人道:「造化城主神威難測.如是俞少俠需要的時候,自會有人趕到。」
  俞秀凡道:「閣下,你要不要留下來?」
  肩鋤人冷笑一聲,道:「我還有很多要事,不能多留。」
  俞秀凡道:「如是我要強把你留下呢?」
  肩鋤人怔了一怔,道:「你敢麼?」
  俞秀凡道:「為什麼不敢?」
  湯蘭冷冷接道:「針釵湯蘭的飛針,閣下想是早已聽人說過了。」
  這時,隨後而行的蓬車也已趕到,假扮桑花娘的水燕兒,一收綏繩,停下了蓬車。
  肩鋤人望望湯蘭,又望望俞秀凡,道:「桑館主,五毒夫人何在?」
  水燕兒道:「最後一輛蓬車之上。」
  肩鋤人冷冷說道:「你認識我麼?」
  水燕兒搖搖頭,道:「現在不認識。」
  肩鋤人道:「那是說,你過去認識了。」
  水燕兒閉口不答。
  肩鋤人大聲喝道:「去!叫五毒夫人出來見我。」
  俞秀凡一躍下馬,手握劍柄,道:「我不想拔劍,但你必須決定,你是否願留在這裡?」
  顏成笑一笑,道:「如是我的推想不錯,閣下是千里使者。」
  肩鋤人哈哈一笑,道:「不錯,你是什麼人?」敢情,他竟然不識顏成。
  顏成道:「論我在造化城中的身份,也不算太差,五刑院主顏成。」
  肩鋤人道:「聽說過。」
  顏成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閣下可否多想想。」
  肩鋤人道:「我要見五毒夫人之後,咱們再談條件。」
  但見車簾啟動,五毒夫人飛身而出,道:「我在此地,有何見教?」
  肩鋤人一聽口氣,就不禁一呆,道:「夫人,還記得區區麼?」
  五毒夫人道:「千里使者,雙腿之能,快逾奔馬,能連走千里,不進滴水。就算千里馬,也難及得,」
  肩鋤人道:「夫人,還能控制大局麼?」
  五毒夫人道:「除非服用解藥,他們無法恢復神智。」
  肩鋤人吁一口氣,道:「那很好,在下是受城主之諭,下書而來。」
  五毒夫人道:「書信呢?」
  肩鋤人道:「已交給了俞秀凡。」
  五毒夫人道:「那和我無關了。」轉身欲去。
  肩鋤人人急急叫道:「夫人留步!」
  五毒夫人緩緩回過身子,道:「你還有什麼見教?」
  肩鋤人道:「城主要在下關照夫人一聲,要全力協助俞秀凡,擊殺艾九靈。」
  五毒夫人道:「哦!」
  肩鋤人道:「此刻,在下即刻回去覆命。」
  五毒夫人道:「請便!」
  肩鋤人道:「可是,俞秀凡不讓我走。」
  五毒夫人道:「那是你的事了。」
  肩鋤人冷笑一聲,道:「要夫人助在下一臂之力。」
  五毒夫人道:「我又管不了俞秀凡,如何能助你一臂之力?」
  肩鋤人道:「派兩個人,攔他一攔,在下只要能到五丈開外,我相信他就無法追得上我了。」
  五毒夫人道:」俞秀凡劍如閃電,我如派人助你,可能會使他們在俞秀凡的劍下喪生,這筆賬划不來,恕難從命。」
  肩鋤人怒道:「五毒夫人,在下見著城主之後,要據實奉告。」
  五毒夫人接道:「問題是你如何才能見得到他,你沒有機會了。」
  肩鋤人怒道:「五毒夫人,你是不肯管了?」
  五毒夫人道:「要我管也行,你吃下這粒藥物,我保你平安無事。」
  右手微抬,一粒丹九,直飛了過去。
  肩鋤人左手一伸,接住了丹丸,道:「這是什麼藥物?」
  五毒夫人道:「無憂丹,你吃了之後,就變的和他們一樣,無憂無懼。」
  肩鋤人道:「迷亂神志的藥物?」
  五毒夫人道:「不錯。」
  肩鋤人道:「這種藥物,我如何能吃。」
  五毒夫人道:「為什麼不能吃,人家也是造化城中人,你和他們有何不同?」
  肩鋤人道:「夫人,你好像變了?」
  五毒夫人道:「吃下去,至少你眼前可以保住性命。」
  肩鋤人道:「如是我不吃呢?」
  五毒夫人道:「你如自信能逃過俞秀凡的快劍,那就不用吃了。」
  肩鋤人冷冷說道:「情勢迫人,在下只好放手一拼了。」
  突然一招「橫掃千軍」,手中長鋤,疾向俞秀凡掃去。
  俞秀凡拔劍一揮,但見寒芒閃動,肩鋤人手中木質鋤柄,連斷三截,跌落實地。肩鋤人有生以來,從沒有見過這樣快速的劍法,不禁一呆。
  俞秀凡還劍入鞘,冷笑一聲,道:「閣下,如若自信能逃得了,那就請走吧!」
  肩鋤人歎息一聲,道:「夫人,你是否已經背叛了城主?」
  五毒夫人道:「我想,你猜對了。」
  肩鋤人突然大喝一聲:「罷了!罷了!」反手一掌,自向天靈穴上拍去。
  俞秀凡突然疾出右手,扣住了肩鋤人的右腕,道:「閣下,死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五毒夫人左手一抬,端住了肩鋤人的下額,右手一彈,一粒丹九,投入了那肩鋤人的口中。
  那丹丸人口即化,流入咽喉。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你現在可以走了。」
  俞秀凡也放開那肩鋤人的右腕。
  肩鋤人突然大喝一聲,轉身而去。只見他越跑越快,轉眼之間,跑的蹤影不見。
  俞秀凡輕輕吁一口氣,道:「這人跑的好快。」
  五毒夫人道:「他號稱千里使者,真有日行千里腳程。」
  俞秀凡道:「把輕功練到了這等境界,實也不容易的事。」
  五毒夫人道:「他跑不遠。一頓飯工夫之內,藥性就要發作。」
  俞秀凡道:「那藥性發作之後,是一個什麼樣子。」
  五毒夫人道:「發作之後,失去記憶,只聽一種聲音指揮。」
  俞秀凡道:「唉!看來,這用毒也是一種很大的學問。」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咱們走吧!」
  俞秀凡道:「不理會那千里使者了麼?」
  五毒夫人道:「不用了。他們不會從他口中間出什麼,而且,越問越糊塗。」
  俞秀凡哦了一聲,道:「咱們是不是要照著這書信上的吩咐去看看那艾九靈?」
  五毒夫人道:「不一定要見艾九靈。但咱們得照著這書信上的吩咐行事。」
  俞秀凡道:「夫人,這紂書信之上,不會有詐麼?」
  五毒夫人道:「目前還不會。不過,很快會被造化城主發現。」
  俞秀凡未再多問,翻身上馬。蓬車又向前行去。果然是照著那書信上指示而行。
  出人意外的平靜,兩天的行程上,竟然未遇到任何的事故。
  俞秀凡暗自計算行程,如若再走上一天,很可能就會趕到艾九靈的宿住之處,不覺心中緊張起來。
  但他仍然忍下了心中的焦慮,沒有多問。
  直到第三天中午時分,俞秀凡實在忍耐不住,才招來了五毒夫人,問道:「夫人,咱們快到那書信上指定之處了。」
  五毒夫人道:「是,如是那千里使者沒有騙咱們,太陽下山時分,咱們就可能趕到了那封信上指定的地方。」
  俞秀凡道:「夫人,咱們真的要去找艾大俠麼?」
  五毒夫人搖搖頭,道:「不去,如若一個時辰之後,還沒有什麼變化,咱們就應該改道了。」
  俞秀幾道:「改道,到那裡去?」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是心機極深又充滿著自信的人,他喜歡弄險,常常把事情安排在最後的時刻。所以,咱們要撐下去。」
  俞秀凡忽然發覺,五毒夫人不但是一位很有心機的人,而且也是一位極善應付變雙的人物。淡淡一笑,接道:「咱們撐下去,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五毒夫人道:「最壞的結果自然是見到艾九靈。不過,那不是絕對不可避免的事,你見到艾九靈,但艾九靈卻未必能見到你。」
  俞秀凡道:「這話在下就不明白了。」
  五毒夫人道「很簡單,你只要把『俞秀凡』隱藏起來,艾九靈自然就見不到你了。」
  俞秀凡道:「多謝指教。」
  五毒夫人道:「咱們也可能遇上造化城主擺下的陷餅,那可能要有一場惡鬥苦拼,咱們也可能會有一些傷亡。」
  俞秀凡道:「動手搏殺,自是難免有傷亡之事,但在下相信有你夫人主持其事,就算咱們有傷亡,那也是傷亡很輕微了。」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俞少俠誇獎。」
  俞秀凡又發覺了五毒夫人一項特長,那就是臨危不亂,沉著無比。
  忽然舉起右手,理一理鬢邊的長髮,五毒夫人微笑說道:「咱們走吧!」轉身登上蓬車。
  顏成笑一笑,道:「俞少俠,你改扮過自己沒有?」
  俞秀凡搖搖頭,道:「在下一直以真面目在江湖上走動,沒有改扮過。」
  顏成道:「在下身上有一副人皮面具,但不知俞少俠是否要用?」
  俞秀凡道:「拿過來瞧瞧吧!」
  顏成取出人皮面具,遞了過去。
  那是一張四十多歲的面孔,而且製造的十分精巧,俞秀凡瞧看了一陣之後,道:「唉!人皮面具,可以遮住一個人的臉,但卻無法遮住一個人的心,戴上它,又有何用?」
  顏成笑一笑,道:「俞少俠,你如躲入了蓬車之中,遮去雙目.真的瞧不到艾九靈,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俞秀凡道:「試試看吧!我盡力而為,如是實在忍耐不住,那就只好出而履約了。」
  湯蘭低聲說道:「俞少俠,你看,五毒夫人這做法,是不是一個圈套?」
  俞秀凡緩緩說道:「不知道,江湖上太過險詐,在下實也無法分辨了。」
  湯蘭道:「照目下的情形看,不無可疑,所以,咱們要戒備一下。」
  顏成道:「問題是蓬車中人,他們會不會聽從五毒夫人的話。」
  湯蘭微微一笑道:「這個,顏兄可以放心,至少有一半人不會聽她的話。」
  顏成道:「姑娘,別忘了那五毒夫人是一位用毒的高手,她能使同車中人,不知不覺的身中奇毒,如若他們中了毒,那就非聽五毒夫人不可了。」
  湯蘭道:「她只坐在一輛蓬車之中,縱然下毒,也只那一輛車了。」
  俞秀凡道:「照我的看法,五毒夫人不會又生悔意,咱們不用太過多心了。」
  湯蘭吸一口氣,道:「多一份小心,總是好些。」
  這時,假扮桑花娘的水燕兒,突然一收紀繩,整個蓬車突然停了下來。
  耳際問,傳來了水燕兒的聲音,道:「湯姑娘,停下來!」
  湯蘭一收馬韁,道:「什麼事?」
  俞秀凡也收住了坐騎,回頭望著水燕兒。
  水燕兒道:「前面十丈處,有一片林木,內有埋伏。」
  俞秀凡道:「真的麼?」
  水燕兒道:「不錯。造化城中的事,十之八九瞞不過我。」
  俞秀凡道:「姑娘能夠說出什麼樣的埋伏麼?」
  水燕兒道:「大約是暗器手和一些劍士,但什麼人領隊,我就猜不出了。」
  俞秀凡道:「咱們應該如何?」
  水燕兒低聲道:「告訴五毒夫人,由她出面對付。」
  俞秀凡道:「在下怎能坐視?」
  水燕兒輕輕吁一口氣,道:「俞少俠,江湖中事,有些地方,用不著太過認真。」
  俞秀凡道:「姑娘的意思是……」
  水燕兒接道:」小妹的意思是,俞兄請把此事交給了五毒夫人,俞兄能夠不同就不用多問了,」
  俞秀凡哦了一聲,道:「好吧!在下這就去請五毒夫人。」
  但見人影一閃,五毒夫人已停在俞秀凡的身前,道:「不用請了。我已經來了,俞少俠有什麼吩咐?」
  俞秀凡道:「不敢當。前面一片雜林中,有埋伏,此事請夫人查看一下如何?」
  五毒夫人回顧了水燕兒一眼,道:「這可是水姑娘的意見麼?」
  俞秀凡道:「夫人可是有什麼為難之處麼?」
  五毒夫人道:「沒有。我去查看一下,」舉手一招,道:「來吧!」
  兩個年輕少女,疾奔而來。是五毒夫人的兩個年輕女婢。
  輕輕吁一口氣,五毒夫人微笑道:「俞少俠,如若是咱們不能生擒,是否全數殺死?」
  俞秀凡道:「這個,我看由夫人決定了。」
  五毒夫人道:「好!俞少俠請稍候片刻,我帶著兩個女婢去去就來。」帶著兩個女婢,直向雜林奔去。
  俞秀凡想不到事情竟然如此簡單,回顧了水燕兒一眼,道:「燕姑娘,這五毒夫人,怎會如此聽話?」
  水燕兒笑一笑,道:「聽話還不好麼?」
  俞秀凡道:「好是好,不過,我覺著有些很奇怪?」
  水燕兒道:「什麼奇怪?」
  俞秀凡道:「她答應的太快了,答應的沒有一點猶豫。」
  水燕兒道:「你不瞭解五毒夫人的為人,她對造化城中的情勢,瞭解的根深,應該如何對付,她心中會有分寸。」
  俞秀凡道:「燕姑娘,那些埋伏在雜林中的人,是不是造化城中的人?」
  水燕兒道:「俞兄,你帶著這一批人,在江湖上行動,老實說,除了造化城中的人手之外,不論那一個門派,要動咱們,也得仔細的想上個三天三夜。」
  俞秀凡哦了一聲,凝目向雜林望去。但見五毒夫人帶著兩個女婢,直撲入雜林之中。
  不聞呼喝之聲,也不聞兵刃相撞的聲音。片刻之後,五毒夫人帶著兩個女婢,又匆匆行了回來。
  俞秀凡低聲道:「夫人,林中可有埋伏?」
  五毒夫人道:「有。」
  俞秀凡道:「幾個人?」
  五毒夫人道:「二十四個。」
  俞秀凡道:」可都是造化城中的高手?」
  五毒夫人道:「那要看怎麼一個解釋法了,如若以武功而論,他們談不上高手,但他們都是暗器名手。」
  俞秀凡遭:「夫人怎麼處置了他們?」
  五毒夫人道:「全部處死了。」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夫人好快的手腳,二十四個人,你一下全殺死了麼?」
  五毒夫人道:「不錯,全數死了。」
  俞秀凡道:「你用的什麼手段,一舉殺死了所有的人。」
  五毒夫人道:「我殺人,自然是用毒了。」
  俞秀凡道:「他們沒有施用暗器反擊麼?」
  五毒夫人道:「哼!他們若是一見面就出手,只怕我和兩個女婢,也不能全身而遲了。」
  俞秀幾道:「這麼說來,他們站著不動讓你殺了。」
  五毒夫人道:「那也不是。一則是他們對我有些害怕,不敢對我下手;二則是我也用不著一個一個的去殺他們。」
  俞秀凡道:「夫人是如何殺了他們呢?」
  五毒夫人道:「我們最大的本領就是用毒,而且一出手,可以對忖數十個人。」
  俞秀凡道:「原來如此。」
  五毒夫人道:「他們都中了劇毒,而且,早已氣絕而逝了。」
  俞秀凡道:「夫人高明極了。」
  五毒夫人道:「不敢當。」
  俞秀凡道:「夫人,在下現在才知道夫人不是一個平常的人。」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誇獎了。」
  俞秀凡道:「在下佩服的不是你的用毒之能,佩服的是夫人的氣度,把是非明辨於內心之中。」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我是不容言談的人,而且,我也是不喜歡講話的人。」
  俞秀凡道:「大智若愚。」
  五毒夫人道:「那也是實逼處此,因為,造化城主太能幹了。他不但在武功上有所成就,而且在智謀拓略上,也非常人能及,言多必失,所以,我一直對自己警惕著。」
  俞秀凡道:「夫人,現在,咱們應該如何?」
  五毒夫人道:「現在,咱們應該退回去了。」
  俞秀幾道:「好!」回顧了顏成和湯蘭一眼,道:「咱們走吧!」
  幾人掉轉了馬頭、蓬車,又向另一個方面走去。
  顏成一提經,追了上去,道:「俞少俠咽們要不要派兩個人到那雜林中看一看?」
  俞秀凡搖搖頭,道:「不用了。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她解決了咱們的問題,用不著對她懷疑了。」
  顏成道:「俞少俠,江湖上事,不能太過相信。」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我已對五毒夫人多了一份瞭解。不論是真是假,她都會殺死那些人。如是假的,她怕咱們查,加若是真的,她又非殺死他們不可。」
  湯蘭點點頭,道:「公子說的不錯。」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五毒夫人像匣中之劍,已然露出了鋒芒,是朋友對咱們幫助很大。」
  顏成道:「如若是敵人呢?」
  俞秀凡道:「如若是敵人,咱們也可以借此機會利用她一下,讓他多殺一些造化城中的人。」
  湯蘭道:「不錯,這一點,咱們倒沒有想到,看來公子的鋒芒,也出了劍匣。」
  俞秀凡笑一笑,道:「湯姑娘,有五毒夫人在此,咱們只要對付五毒夫人一個就行了,如是沒有五毒夫人,咱們要防止造化城主很多的暗襲,有了五毒夫人,咱們只要防她就行了。」
  顏成道:「公子說的對,咱們對五毒夫人盡量信任,但咱們內心,要對她有一份警惕的準備。」
  俞秀凡笑一笑,道:「顏兄,五毒夫人是一位大智若愚的人,咱們雖然要防她,但不能流露出來。」
  顏成道:「這個,咱們會小心一些。」
  談話之間,突聞一支響箭,破空而至,帶一種凌厲的金風。
  俞秀凡一勒馬紹,停了下來。蓬車也隨著停了下來。
  水燕兒飛身而起,落在了俞秀凡的身側,道:「俞少俠,看到了那支響箭麼?」
  俞秀凡道:「看到了。」
  水燕兒道:「你在江湖上行動不久,對這響箭的作用,很瞭解麼?」
  俞秀凡道:「不大瞭解。」
  水燕兒道:「這支響箭,和一般的響箭還有些不同。」
  俞秀凡道:「哪裡不同?」
  水燕兒道:「這是造化城中的響箭,而且,是一種警告的響箭。」
  俞秀凡道:「哦!」
  水燕兒道:「這一支響箭之後,還會有第二支響箭射來。」
  俞秀凡道:「代表什麼?」
  水燕兒道:「第一支響箭,只是一種信號,第二支響箭,才是告訴你來的是什麼人?」
  俞秀凡道:「我們局外人,能夠聽懂這些響箭麼?」
  水燕兒道:「聽不懂。這些響箭是專門對付我們的。」
  俞秀凡遼未來得及答話,五毒夫人匆匆行了過親,道:「俞少俠,可能會有一場很凶厲的搏殺,恐怕咱們這個隱密很難再維持下去了。」
  水燕兒道:「夫人,告訴他們了沒有。」
  五毒夫人道:「我已經告訴他們,都已經有了準備。」
  但聞第二支響箭,破空而至,帶來了一種很奇怪的嗚嗚之聲。
  五毒夫人歎息一聲,道:「是造化城主來了,」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造化城主來了。」
  五毒夫人道:「不錯。他本來就是個多疑的人,一發覺徵象不對,就親自趕來此地。」
  俞秀凡道:「咱們要如何應付?」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準備如何應付呢?」
  俞秀凡道:「最好的辦法,就是咱們全力和他一戰。」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他現在還是半信半疑,未必知道的十分詳盡,但如你下令和他一戰,那就算洩露了咱們全部的隱密。」
  俞秀凡道:「對於江湖上的奸詐手段,在下自知瞭解太少,所以才請教夫人決行了。」
  五毒夫人道:「決行不敢當,你是咱們這一群人中的瓢把子,自然,一切事務都要聽從你的令諭行事,就算是錯了,也要一錯到底。
  事實上,天下也沒有絕對的錯事,只要能注意修正,很多事都可能因錯而成……」
  這幾句話,似是含有玄機,俞秀凡聽得似懂非懂。第三支響箭,又劃空而過,這使得俞秀凡無暇多問。
  五毒夫人沉聲接道:「不錯。響箭的聲音,確是造化城主大駕親臨,但我不相信他會親自趕來。」
  俞秀凡道:「難道還會有假的造化城主不成?」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有很多的化身,為什麼不能有一個替身,代他出巡江猢。」
  俞秀凡道:「哦!」
  談話之間,突聞輪聲輾輛,一輛高大的篷車,疾馳而來。這是罕見的一輛篷車,充滿著一種高貴。神秘。
  十六匹健馬拖行,篷車四周,都被黃絞幟起,八個車輪,也都被黃絞遮去了一半,只見到半隻輪子。大篷車上面較下面小,有如一座寶塔一般,似乎是篷車分了層數。
  五毒夫人道:」燕兒!是他乘坐的篷車,到處是機關、埋伏的篷車,記著,不能到距篷車三丈以內的距離。」
  水燕兒道:「我不相信真是他趕來了」
  五毒夫人道:「就算不是他,也是造化城中一位很重要的人,冒他之名而來。」
  水燕兒道:「他可是已知道咱們背叛了他「五毒夫人道:「我想,他還在信疑參半之中。」
  但見黃絞啟動,一面金牌,飛出車外,噗的一聲,落在地上。
  「那金牌落地之後,竟然豎立在地上。金牌上用硃砂寫了一個大紅字「參」。
  五毒夫人望了那金牌一眼,臉色微變,但她還保持著外表的鎮靜。水燕兒回顧了俞秀凡一跟,欲言又止。那金牌帶過來一股奇寒之氣,似乎是一下子把所有的人與物,完全給凍了起來。一時間,一片靜,靜的聽不到一點聲息。
  只聽那高大的篷車中,傳出了一聲冷笑,道:「你們看到了金牌麼?」
  俞秀凡本來想等那五毒夫人應付,但那五毒夫人卻是一語不發。水燕兒假扮了桑花娘,更是不便於說話。
  俞秀凡輕輕咳了一聲,道:「看到了。」
  車中人哦了一聲,道:「看到了,為什麼不對車參拜。」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車上何許人,在下何許人,為什麼在下要對車參拜。」
  車中人冷笑一聲,道:「俞秀幾,你不是本門中人,見牌不拜也罷了,但五毒夫人應該知道規矩。」
  俞秀凡道:「你是造化城主?」
  車中人道:「要五毒夫人答話。」
  俞秀凡道:「五毒夫人也不是造化城中的人。」
  車中人道:「哦!俞少俠的意思是……」
  俞秀凡接道:「這裡的人,包括五毒夫人在內,都是在下向造化城主要來的人。這些人,不但已聽我之命,而且也為我所用,閣下如若真是造化城主,那就不該有此一問。」
  車中人未再理會俞秀凡,卻高聲說道:「五毒夫人,你如何決定,怎的避不作答?」
  五毒夫人歎一口氣,道:「我覺著俞少俠說的不錯。」
  車中人道:「哦!」
  五毒夫人道:「城主既然把咱們送給了俞少俠,自然,他算得咱們的上司了,咱們聽他之命,那也不算有錯了。」
  車中人道:「看來,你果然是背叛了造化城。」
  俞秀凡道:「他們受造化城主之命,為在下效力,怎麼說背叛了造化城主?」
  車中人道:「這麼,水燕兒等一批人,也都服用過你的藥物了?」
  這幾句話,至少暴露了一件事實,那就是桑花娘的死亡,還未傳出去。
  五毒夫人道:「他們都很好。」這句話答覆的很含糊,正反兩面都可以說得過去。
  車中人又傳出一聲冷笑,道:「五毒夫人,這就是你給城主的答覆麼?」
  五毒夫人道:「不錯。除此之外,我實在也想不出更好的答覆了。」
  車中人道:「你現在是否還肯聽城主的令諭?」
  五毒夫人道:「這個,要看城主如何吩咐了。」
  車中人道:「五毒夫人叛意明顯,律應處死。」
  說了半天,敢情這說話的人,並不是造化城主。但聽口氣,造化城主顯然也在這高大的篷車之上。
  忽然間,車簾啟動,飛落下一個全身紅衣的人。這紅色衣服,不知是何物,但卻非棉非絹。
  紅衣人腳落實地,立刻轉向五毒夫人,道:「你自絕,還是要我動手?」
  五毒夫人道:「血影劍衛?」
  紅衣人道:「不錯。」
  五毒夫人道:「久聞血影劍衛之名,但卻從無緣一見,今日有幸一會了。」
  紅衣人道:「咱們見過夫人,也知道夫人用毒之能。」
  五毒夫人道:「誇獎,誇獎。」
  紅衣人道:「夫人雖有用毒之能,但血影劍衛的特點,就是不怕毒藥。」
  五毒夫人道:「我除了用毒之外,自信在武功上還可以和你動手一戰。」
  紅衣人道:「夫人還有如此豪氣?」
  五毒夫人道:「聽說血影劍衛才是造化城主的真正護衛,不過,我還是不相信城主真的到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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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回 血影劍衛 步步凶險  

  紅衣人道:「夫人如何才肯相信真的是造化城主駕到了呢?」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現身出來,讓我瞧瞧。」
  紅衣人怒道:「五毒夫人,你好大的膽子。」
  五毒夫人道:「本來,造化城中除了城主之外,任何人都不足以使我生出敬畏之心。如非造化城主親身到此,憑一個血影劍衛,也要我低頭認罪麼?」
  紅衣人怒道:「你既知血影劍衛是城主的真正護衛,就該相信城主確已到此?」
  五毒夫人道:「既然到此了,現身一見,有何不可?」
  紅衣人突然一瞪雙眼,不停地互搓雙手,一面高聲說道:「五毒夫人,你出言無狀,藐視城主,本護衛要擒你定罪,你是要束手就縛還是要出於反抗?」
  五毒夫人道:」我認為你假傳城主令諭,不能從命。」
  紅衣人道:「放肆!」突然飛身而起,撲向了五毒夫人。
  就在他飛身而起的同時,一道白芒,疾閃而出,刺向了五毒夫人。
  俞秀凡忽然間,拔劍擊出,迎向了紅衣人。但聞噹的一聲,兵刃相擊,兩條人影同時落地。
  俞秀凡的長劍緊握在手中。那紅衣人手中,也多了一柄軟劍。
  紅衣人冷笑一聲,道:」五毒夫人,你為何不敢出手?」
  俞秀凡道:「用不著她出手。」
  紅衣人道:「看來,五毒夫人確已和閣下合在一處了,背叛了本門。」
  俞秀凡笑一笑,道:「她說不上背叛,因為,貴城主已把她撥給了在下。」
  紅衣人道:「俞秀凡,咱們奉有令諭,不和閣了動手。」
  俞秀凡道:「為什麼?」
  紅衣人道:「因為要自下你的性命,履行約定。」
  俞秀凡道:「要我火拚艾九靈艾大俠。」
  紅衣人道:「那約定有一個最大的作用,就是讓你們兩個人火拚,不論何人死於何人之手,都會留給江湖上一個是非難以定斷的評論。」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世上不如人意事十之八九,造化城主設計雖好,只怕很難如他之願。」
  紅衣人冷笑了一聲,道:「你在那份約書上打下手印,自然是千真萬確的事了,閣下如不履行那份約定,我們城主,只要把那份約書,公諸於世,閣下還有何顏立於人世?」
  俞秀凡冷冷說道:「但在未遇艾九靈艾大俠之前,卻叫在下先遇上了閣下。」
  紅衣人道:「遇上了我,你又能怎樣?」
  俞秀凡道:「很不幸的是,在下胸藏著很重的殺機。」
  紅衣大漢道:「就算是胸藏殺機,只怕未必能殺得了人。」
  俞秀凡道:「試試看吧!閣下是首當其衝的人。」長劍揮動,連攻三劍。
  紅衣大漢手中軟劍,有如靈蛇擺尾,竟然把三劍完全封閉開去。
  俞秀凡點點頭,道:「血影劍衛,果然是有些道行。」
  接過俞秀凡三劍,紅衣人已覺著遇上生平未遇的高手,這三劍勢道之快,力量之強,直叫人招架不易。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三招交接,紅衣人已自知難是對方之敵,突然發出一聲清嘯。但見人影閃動,那高大的篷車上,一連飛落下三個紅衣劍士。三個人手中都握著長劍。
  五毒夫人冷冷說道:「到齊了。血影四劍衛。」
  四個紅衣人穿著的衣服一般,身材也差不多,臉上也被一頂連身的掩頰的帽子遮著,除了最先現身的紅衣人執著一把軟劍之外,這三人,都執著一樣的長劍。
  更清楚一點說,這只是四個穿著紅衣的人,根本無法把每個人分辨出來。
  俞秀凡長劍斜斜指向半空,道:「四位一齊上吧!」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不用太大方,血影四劍衛,合搏之術,威力無窮。咱們既然有人可以對付他,為什麼要接受他們的合攻?」
  俞秀凡笑一笑道:「夫人,我要磨練自己,考驗自己。我必須利用造化城中高手,磨快我的劍,堅強我的心。」
  五毒夫人點點頭道:「好!我們為俞少俠掠陣,需要我助拳的時候,招呼我們一聲。」
  俞秀凡點點頭。
  五毒夫人道:「他們身上衣服,刀劍難傷,毒藥難侵,只有他們的的雙目和握劍的雙手,是其弱點。」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多謝夫人指點。」長劍一振,劃出了一圈銀虹,接道:「四位可以出手了!」
  四個紅衣人互相望了一眼,突然間,四劍並出,分由四個方位攻了過去。
  由於取位的準確,四把劍交錯如一道嚴密的網,合罩而下。俞秀凡長劍斜舉,忽然問,急攪而出,長劍灑出了一片劍花。這一招「百花怒放」,乃驚天劍法中一記絕學。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傳人耳際。四支交錯而下的長劍,俞秀凡一劍震開。
  這一記防守絕招,不但使得四個紅衣人大感意外.也使得旁側觀戰的五毒夫人心中一震。她覺著這四劍交合之力,如是加諸自己的身上,勢必非遭活活劈死不可。但俞秀凡卻能在一招之下,把四支劍完全封開。單是這一劍,就足見是不凡的功力。
  五毒夫人內心中生出無比的敬佩,長長吁一口氣,道:「看來,俞少俠用不著咱們幫忙。」
  湯蘭道:「血影劍衛身上的衣服,刀箭不入,百毒難侵,咱們就算想幫忙,也幫不上忙。」
  這時,場中又形成了劍拔彎張的局面。原來,四個紅衣人彼一劍封開了攻勢之後,立刻又布成合圍之勢。但是包圍圇的距離,卻大了很多。四個人又開始慢慢向前合攏。
  顏成低聲說道:「夫人,俞少俠震遲了四人之後,為什麼不爭取主動,向四人攻襲。卻甘願讓四人再度圍攻。」
  他哪裡知道,俞秀凡那一招「百花怒放」,貫注了全身的功力,雖然一劍把四人展開,但也耗去了他全身的功力,必需運氣調息一陣,才能有對敵之力。
  但見四個紅衣人齊齊大喝,第二度躍飛而前,四劍交合,劈了下來。這一次,和上次完全一樣,四支劍由四個不同的方位布成了一個劍網,直罩下來。
  俞秀凡大喝一聲,揮劍而出,仍是一招「百花怒放」。長劍灑出了一片劍花,噹的一聲,仍然把四個人給震退開去。
  片刻之後,四個人又一次合攻,雙方仍用著一樣的劍式,一樣的結果,四個紅衣人仍然被一劍震開,仍然布成了合圍之勢。別人看來,心中有些不太明白,覺著那些人為什麼一招,彼此的劍式完全下變。
  事實上,這是血影劍衛合搏之木中最厲害的一招。
  俞秀凡用的一劍,也是唯一能拒擋四人合擊的一招。
  但在雙方一招拚力之後,彼此都已用盡了全力,都已無再攻敵人之能。位就是在一招硬拚之後,雙方都無法立即再動手的原因。
  但觀戰的人,卻是一點也想不到的。
  五次合擊,未能得手,四個血影劍衛已知道了自己無能勝得強敵,雖布成合圍之勢,卻未再出手。
  雙方相待了足足育一盞熱茶工夫之久。對四個紅衣人而言。
  這是很大的失策。
  這一盞熱茶工夫,他們固然得到充分的調息,但也給了俞秀凡反擊的機會。
  但見寒光閃動,俞秀凡長劍幻起了四道寒芒,分向四個紅衣人攻去。明明是一支劍,但這四個紅衣人卻無法分辨出哪一個是虛招。四個人同時大喝一聲,揮起長劍,封擋劍勢。但見寒芒閃動。
  一片劍芒·卻桶向了那手執軟劍的血影劍衛的領班身上。但聞一聲慘叫,那手執軟劍的血影劍衛領班,握劍的右手,四指落地,鮮血噴出。
  五毒夫人低聲讚道:「好劍法!」
  俞秀凡長劍疾起,寒芒刺中那紅衣的前胸。
  那紅色的衣服,果然有避刀劍之能,劍上力道,把他震退了兩步,但卻沒有刺入肌膚。
  另外三個紅衣人,一招封空,收住劍勢時,俞秀凡已倒轉攻向三人。這一次,俞秀凡完全佔儘先機,長劍展開了驚天劍法,逼的三十紅衣人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四個紅衣人中的一個,斷指棄劍,受傷不輕,合拼之木,也受了很大的限制。俞秀凡的劍勢,也就更顯得矯如游龍,縱橫自如。不大工夫,三個紅衣人連連中劍。
  他們衣服可避刀劍,雖然各中數劍,都沒有受傷。不過,俞秀幾手中強烈的內勁,也使得中劍處,筋骨酸痛;俞秀凡劍上的力量,愈來愈強,中劍人常常被震退數步。
  又鬥數十合,三個紅衣人,已各自中劍十次,傷處雖未見血,但強烈的劍氣,已震的三人消失了抗拒之力。俞秀凡眼見時機已到,正待削去三個紅衣人的握劍手指……
  突聽一聲大喝,傳了過來,道:「住手!」
  一條人影,由那高大的蓬車上飛躍而下。一回烏雲般的黑影,直罩下來。
  俞秀凡不知何物下罩,不敢用劍反擊,一提氣倒退八尺。凝目望去,只見一個全身黑衣的白髯老人,耕執著一個魚網。那魚網籠罩之處,約有五尺方圓。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哼!想不到你這飛網翁,還括在世上。」
  黑衣人淡淡一笑,道:「老夫是活的久了一些,今年整整一百零七歲,不過閻主不要,小鬼不來拿,老夫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五毒夫人道:「我可以給你一種藥吃,讓你立刻死亡,四個時辰之內,身體化成一灘清水。」
  飛網翁急急一收魚網,向後退了兩步,道:「老夫這網上,滿是倒鉤毒刺,中人之後,大約也不大好受。夫人要在下能夠中毒的距離之內,我相信你也逃不過老夫這飛網。」
  俞秀凡已看清楚了那黑網形體,和打魚的網兒一樣,只不過稍為密了一點。
  緩緩向前行了兩步,俞秀凡緩緩說道:「這個網真的能夠網人麼?」
  飛網翁道:「網在老夫的手中,哪個不相信,何不過來試試?」
  俞秀凡點點頭,道:「不錯,在下正準備要試試。」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小心,這老兒飛網之技,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俞秀凡道:「就算是吧,在下也要見識一番。」
  五毒夫人見識了俞秀凡的劍術,聽他如此說,想是已有把握,也就未再多言。」
  飛網翁日光一轉,只見四紅衣血影劍衛,已然飛人篷車之中。
  當下冷笑一聲,道:「很好,很好!閣下可要試了?」
  俞秀凡道:「正要如此。」
  飛網翁道:「來吧!閣下先出手。」
  俞秀凡長劍平胸,緩緩向前行去。飛網翁也很沉得住氣,雙目盯注在俞秀凡的劍上,也不肯輕易出手。
  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用於中的魚網對敵,俞秀凡內心之中也有些緊張,向前行進的速度很慢。
  飛網翁卻是已將那整個魚網收入右手中。
  那魚網也不知是何物作成,展開時可籠罩五尺方圓一片地方,但收入了手中,只可握上一把。
  忽然間,俞秀凡長劍探出,刺向那飛網翁的右腕。他出劍的手法太快,快的飛網翁無法撒開手中之網。
  那知飛網翁左手一揚,一片黑影,罩了下來。
  原來,他左手之中,還握著一隻魚網。這一下,大出了俞秀凡的意料之外。
  如若俞秀凡的右手長劍不收,可能會一劍斬下飛網翁的右手。
  但那飛網翁左手飛出的魚網,也可能一下子套中了俞秀凡的人。
  權衡輕重,俞秀凡不得不收了長劍,疾退六尺。
  這左手魚網小了一些,張開只可籠罩三尺大小地方。這一回合,兩個人朱分出勝負。
  飛網翁吁一口氣,道:「好快的出劍手法!老夫活了一百零七歲,還沒有見過這的快劍。幸好老夫有兩隻手,兩張網,如是只有一隻手,只能用一隻網,只怕早已被你一劍斬了下來。」
  俞秀凡冷冷說道:「在下也有兩隻手。」
  飛網翁道:「但你只能用一把劍。」
  俞秀凡道:「用劍的人很多,我可以借用一把。」
  飛網前道:「就算能用兩把劍,但你左手劍法,決無法趕上右手一般的快速,老夫這兩張網,卻能用一樣的速反網人。」
  五毒夫人道:「飛網翁,別忘了,這地方,除了俞秀凡外,我們還有很多人。」
  飛網翁道:「很多人,難道你們還能以多為勝不成?」
  五毒夫人道:「為什麼不能。剛才四個血影劍衛,合攻俞少俠一個人時,你們為什麼不講單打獨鬥呢?」
  飛網翁道:「血影劍衛和老夫怎能相提並論?」
  五毒夫人道:「叫叫你半途插手,只怕那血影劍衛早已傷在那俞秀凡的劍下了。」
  飛網翁道:「那樣巧麼?老夫看他們搏鬥甚久,不分勝負,再打下去,也是無味的很。」
  五毒夫人道:「我們要勝你,不管用什麼方法,反正是你們先開始群攻群打,又不是由我們開始。」
  對五毒夫人這等硬軟不吃的方法,飛網翁真還感覺到無法應付。不禁微微一怔,道:「五毒夫人,你可知道城主也在篷車上麼?」
  五毒夫人道:「他把我當貨品一樣,送給別人。又不是我背叛了造化城主,就算他坐在車上,我也不怕。」
  飛網翁道:「你真的不怕麼?」
  五毒夫人道:「不怕就是不怕。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造化城主不在車上。」
  飛網翁道:「所以你才敢如此放肆。」
  五毒夫人道:「飛網翁,你這麼一把年紀了,竟然還沒有是非之分。」
  飛網翁道:「你竟敢如此藐視城主,老夫要讓你見識一下。」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好!你叫他下來,我就先殺了他。」
  飛網翁雙目圓睜,怒道:「五毒夫人,就老夫所知,城主對你不薄。」
  五毒夫人接道:「不錯。造化城主對我之厚,相信比你飛網翁優厚很多。」
  飛網翁道:「那你為什麼要背叛城主?」
  五毒夫人道:「我已經說的很清楚,我在造化城主手下時,自然要對他忠實;現在,他把我送給了俞秀凡,我自然要對俞秀凡忠實了。」語聲一頓,接道:「飛網翁,你如是覺著話夠了,今天可以死。」
  飛網翁接道:「老夫為什麼要死?」
  五毒夫人道:「因為俞少俠要你死;我要幫助他殺死你。」
  飛網翁道:「我還不願死,至少還有撤退的力量。」
  五毒夫人道:「你可以走。不過,你要立刻走,再晚上一刻,你就可能走不了啦!」
  加翁道:「為什麼?」
  五毒夫人道:「因為,只要俞少俠一出劍,我就出手。那只是一剎那間的工夫,你閣下再想活,那就沒有機會了。」
  飛網翁突然飛身一躍,躍上了高大的篷車,消失不見。
  俞秀凡實在想不到,就是這幾句話,竟然會把飛網翁給嚇了回去。笑一笑,道:「夫人,這是怎麼回事?」
  五毒夫人道:「我想造化城主,決不會在車上。」
  俞秀凡道:「為什麼?」
  五毒夫人道:「如是造化城主真的在車上,他們決不敢這樣輕輕易易的遲回篷車。」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很嚴格,尤其是對臨陣脫逃的人,更是處罰極重,是麼?」
  五毒夫人道:「不錯。臨陣退縮,在造化城中是死罪。」
  俞秀凡道:「咱們現在應該如何?」
  五毒夫人道:「很簡單,我已經明顯的背叛了造化城主,從此之後,他們不用再對我懷疑。此後,咱們可能遇上的麻煩那就更多了。」
  俞秀凡道:「夫人,能否說明一下,什麼樣的麻煩麼?」
  五毒夫人道:「很難說。反正是五花人門無奇不有。」
  俞秀凡道:「暗中算計!」
  五毒夫人道:「火攻、水淹、陷陝、殺,咱們都可能遇上。所以,從此刻起,咱們要特別的小心才行。」
  俞秀凡道:「夫人,既然你已經正式揭開了面具,那也不用再隱密什麼了?」
  五毒夫人搖搖頭,道:「不行!我雖然已明顯的背叛了造化城。
  但他們還有很多人,不瞭解是怎麼回事。」
  俞秀凡道:「你是說,金釣翁一班人。」
  五毒夫人道:「不錯,這些人只要不露面,造化城中的人就不能確定他們身上之毒,是否已經除了。」
  俞秀凡道:「這個也很重要麼?」
  五毒夫人道:「很重要。飛網翁的逃走,並不是完全怕我們兩個。」
  俞秀凡道:「那是說,他怕車中的人了。」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他們身中奇毒,不但打起來全力以赴,而且,武功也比平時增強很多,更可怕的是,一旦動上了手,就不死不休。」她很少笑,但笑起來,竟然也是很美。
  俞秀凡道:「在下有一事,心中不明,要請教夫人。」
  五毒夫人道:「你可是奇怪我為什麼能判定造化城主不在那篷車之中?」
  俞秀凡道:「正是如此。」
  但見那高大的篷車,突然轉過頭去,又向來路退回。
  顏成低聲道:「俞少俠,飛網翁和血影劍衛,也都算是造化城的高手,咱們為什麼不迫上去把他們殺了。」
  五毒夫人搖搖頭,道:「追不得。」
  顏成道:「為什麼?」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就在車中。」
  這幾句話,說的全場中人,都不禁為之一怔。
  俞秀凡道:「夫人,這是怎麼回享?」
  五毒夫人道:「拚命起來,咱們未必能夠勝他們。但造化城主,估計一下,他們帶來的人手,也不是咱們的敵手,再被我拿話一穩,也就不好再出面了。」
  湯蘭道:「他能忍得下這口氣麼?」
  五毒夫人道:「咱們如若知道了,他自然會忍不下這口氣;但咱們覺著他不在篷車上,他就可以忍下這口氣了。」
  俞秀凡道:「這將永遠成為一個疑團,沒有人會想至造化城主在車上,而且,又逃走了。」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如是他不在車上,這一輛高大的篷車,定然坐的全部是殺手,如若全部是殺手,他們就不會撤退了。」
  俞秀凡道:「那將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
  五毒夫人道:「一場激烈絕倫的搏殺,不知要死傷多少人。」
  俞秀凡歎息一聲,道:「夫人,造化城中究竟有多少人?」
  五毒夫人道:「這個,除了造化城主之外,只怕是無人知曉了。」
  俞秀凡道:「現在,咱們應該如何?」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和咱們照了面,但卻不肯出手,那決不是因為他心存仁慈。」
  俞秀幾接道:「夫人,總不會是怕咱們吧?」
  五毒夫人道:「就算他不是怕咱們,至少他盤算過以後,有些划不來。」
  俞秀凡道:「此話怎講?」
  五毒夫人道:「血影四劍衛合手一戰,非你之敵,飛網翁也出了手,但也不能勝你。造化城主這初篷車雖然高,但也不會帶太多的人,除了他親自出手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如是不願親自出手,只有退走一途了。」語聲一頓,接道:「此後,在江湖之上行走,咱們也不用躲避造化城主的人了。」
  俞秀凡心中一動,道:「夫人,這麼說來,咱們可以和他們一戰了。」
  五毒夫人道:「你是說攻打造化城?」
  俞秀凡道:「不錯。」
  五毒夫人道:「那還不行。造化城基業深厚,別的不說,單說那座人間地獄,就很難通過。」
  俞秀凡道:「咱們可以不通人間地獄。」
  五毒夫人道:「不錯。通往造化城中,有很多條路,但造化城確是經過一番心血的設計,很多路都可以紂死,利用天然的形勢,造成絕地。」
  俞秀凡道:「夫人久年追隨造化城主,對這些通路設計,是否知曉一,二呢?」
  五毒夫人道:「不知道。造化城主決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知道的太多。」
  湯蘭突然叫道:「俞少俠,有人來了。」
  俞秀凡目光轉動,只見四面塵上飛揚,似是有不少健馬奔來。
  江湖經驗豐富的針鋇湯蘭,急急說道:「俞少俠、夫人,快些下令要他們下車戒備。」
  俞秀凡道:「為什麼?」
  五毒夫人已轉身奔近篷車,大聲說道:「諸位快請下車,嚴密戒備。」
  但見車簾啟動,車中人紛紛跳了出來。
  這時,已可聞得馬蹄之聲奔了過來,一排十餘匹健馬,直衝過來。馬上人一手執著長刀,一千執著匣彎。
  五毒夫人高聲叫道:「各選地形,拒抗強敵,小心匣彎。」
  喝聲中,那當先一排馬隊,手中匣彎已然發出,但聞金風破空,一匣連續射出了五支彎箭。」
  數十支純鋼鴛箭,疾如流星一般,直射群豪。
  幸好五毒夫人早一步傳下拒敵令諭,群豪兵刃都已在於,有些隱於篷車之後,掩護身軀,有些揮動著手中的兵刃,拒擋箭雨。但聞金鐵相擊之聲,不絕於耳。
  五毒夫人突然飛身而起,一躍三丈多高,半空中收腿扭腰,一個觔斗,翻出去五尺多遠,避開了兩支射來的母箭,疾撲而下。
  方塹緊隨著發動攻勢,撥開近身彎箭之後,仗劍躍出,劍如疾風,一劍把一個近身騎士,腰斬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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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毒夫人身子還未落下,屈指連彈,一片毒粉,射了出來,四個騎士,忽然滾下馬來。
  這當兒,站在一側的俞秀凡,長嘯一聲,揮劍攻上。原來,他不相信這些騎隊,竟會蠻不講理的突然放出管箭,揮動長刀,攻了上來。眼看群豪紛紛出手,這才怒火中燒,揮劍向第二排騎隊衝去。
  這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騎隊,而且編組嚴整,每排十人,一樣的衣服,各騎著一匹健馬,年齡也差不多少。
  針欽湯蘭嬌軀仰臥,施出鐵板橋的功夫,避開了兩支掠面而過的彎箭和一柄橫裡斬來的長刀,揚手發出了兩把飛針。數十縷銀芒一閃,又有兩個跌下馬來。
  群豪紛紛出手,片刻之間,第一排衝過來的騎士,全數被殲。
  但拉車的健馬,有兩匹被箭射中,負疼長嘶,疾足狂奔,再加上那些被殲騎士的坐馬,元人控制,四下闖奔,場中混亂之極。
  這些騎士武功並不很高,但他們騎木精湛,又以匣彎和長劍配合,以及那連綿不絕向前奔沖的勁勢,構成了無與倫比的威力。就算是武林中第一等高手,也不易阻攔這等波浪式的衝擊。
  但俞秀凡和五毒夫人等一批人物,都是當今武林中第一等高手,對敵應變,又非一般高手可比。
  第二排衝奔而來的騎隊,還未來得及展開攻勢,俞秀凡已挾著一片劍光,衝了過去。
  但見寒芒閃動,有如一道長虹般捲了過去。大喝聲中,鮮血濺飛,四個騎士,彼橫斬而死。
  整個的騎隊,也被俞秀凡這凌厲的一擊,沖的四下奔散。這一波的攻勢,大受影響。原來綿綿相接的衝擊,已經銜接不止,威力就大為減弱。
  俞秀凡衝散了第二波攻勢,方塹和水燕兒立刻聯手攻出。兩把劍,有如絞剪,各自腰斬三人。
  但第三波騎隊衝了過來。俞秀凡仍然是首當其衝。長劍閃閃化作一圈光影,直射第三波騎隊攻了過去。
  慘叫聲中,鮮血濺飛,兩個騎士和兩匹健馬,橫死於俞秀凡的劍下。
  騎士如飛,另外八匹快馬,已衝了過來。同時第四波騎士也到了,匣彎齊發,數十支利箭,集中射向俞秀凡。俞秀凡長劍展佈,幻出了一片劍影。但聞一陣叮叮噹噹之聲,近身彎箭盡為擊落。
  俞秀凡震開了近身膏箭,四個騎士快馬如風,已然衝到身前。
  四把長刀,交錯而至,俞秀凡還未及揮劍封擋,方奎和水燕兒,已如雙龍出水一般,分由兩側攻了過來。但見寒芒一閃,四個騎士,紛紛落馬。
  這時,群豪中也有了傷亡,兩個追隨五毒夫人的女婢,一個身中五箭而死,一個被數個合沖而至的騎士,長刀劈死。
  五毒夫人這兩女婢,武功雖然不太高明,但兩人卻是調毒的能手。目睹女婢慘死,激起了五毒夫人的殺機,冷笑一聲,疾向前行騎隊迎去。
  水燕兒高聲叫道:「夫人,不可求功心切,咱們排成一個迎擊的陣勢,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五毒夫人究竟是久經大敵的人,閱歷豐富,聞聲停下了腳步。
  這會兒,向前奔沖的騎隊,也突然停了下來。大約是指令騎隊發動攻勢的人,也發覺了這些武林高手,非同小可,如是一味強攻,很可能會造成更大的傷亡,所以下令停攻。
  雙方相距了十餘丈,保持一個對峙之局。大約過了有一盞熱茶工夫之久,那對峙的騎隊突然轉過馬頭而去。這一批驟悍的騎隊,來如風,去如颶,但見煙塵滾滾,片刻間走的無蹤無影。留下了數十具人、馬屍體。
  五毒夫人回顧了兩個女婢的屍體一眼,不禁黯然一歎。
  方壟輕輕吁一口氣,道:「夫人咱們保護不周,死了夫人從婢,心中遺憾得很。」
  五毒夫人道:「此事怎能怪得方劍主。唉!我該多傳她們一點武功才對,只可惜,她們只學會了調製毒藥。」
  方望道:「方某人己恢復了本來面目,這劍主之稱,再也休提。」
  五毒夫人道:「方兄說的是,兩番動手相博,咱們都己變成了造化城主的追殺要犯,此後,怕是步步凶險了。」
  俞秀凡道:「夫人,他們還有些什麼手段?」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造化城主希望瞭解他每一個屬下,但卻從不希望他的屬下,能夠瞭解到他。」
  俞秀凡道:「夫人之急可是說你也無法知曉他用些什麼手段嗎?」
  五毒夫人點點頭,道:「不錯。但他不敢用毒。」
  水燕兒道:「聽說他用毒之能,不在你之下。」
  五毒夫人道:「他逼我交出用毒之術,確然學去了不少。不過,那也不過是我胸中之能的八成而已,他如敢用毒,他是自找苦吃。」
  俞秀凡道:「他加是一槍一刀拚殺,咱們也不用怕他。」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有一個信條,那就是除非逼不得已,決不正面和人動手,他是天生陰險人物,一向是只求心願得償,不擇手段、方法。」
  俞秀凡道:「唉,在下初聞造化城主之名,聽說他是一個很慈有的老人,對人和藹,充滿著仁慈,那個人,又是誰呢?」
  五毒夫人道:「也是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是他的化身之一麼?」
  五毒夫人道:「不是化身,那是造化城主本人。」
  俞秀凡道:「一個人,怎會有這樣絕不相同的性格?」
  五毒夫人道:「因為他太聰明,能做出人所不能的事。起初之時,他做的十分小心,所以,他很成功,掩蓋了人的耳目,但後來,他太成功了,他忽略了很多事,開始露出了很多的破綻。」
  俞秀凡道:「這個人的確是很可怕,能在一個組合中,有幾種完全不同的統率手段。」
  五毒夫人道:「所以,他能用正人君子,也能用卑劣的小人,只要是投入他門下的人,他都可以用其所長。這人的厲害,實因他具有了多方面的能力。」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咱們會遇上些什麼攻襲,連夫人也不知道了。」
  五毒夫人道:「是的,沒有人能猜想到他會用些什麼手段,也沒有會想到,他會用出些什麼樣的人物,對付這樣的強大而又不擇手段的敵人,只有靠細微的觀察和隨機應變。」語聲微微一頓,接道:
  「在咱們這些人中,也許我對造化城主瞭解的多一些,但事實上,我對他也知曉的很有限,除了這座號稱造化城的總寨之外,江湖上,還有它很多處隱密勢力,他用什麼方法和身份,去管理那些隱密的組合,我想很少有人知道。」
  俞秀凡道:「這真是一個可怕的人物!」
  五毒夫人道:「也許我描述的還不夠。因為,沒有一個人,能夠把造化城主具體的描述出來。」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夫人,如若咱們能再見到他,可否全力和他拚一拚。」
  五毒夫人沉思了良久,道:「假如俞少俠能拋棄君子之風,以你俞少俠為主,再加上我和水燕兒,三人合手,我相信可以勝他。」
  水燕兒接道:「這要以前兄和夫人為主,我只怕是難當大任。」
  五毒夫人道:「此是何時,燕姑娘也用不著推辭了。你的成就,我很清楚,造化城主是真心的傳你武功,把你收為義女,我從沒有見過他如此真誠。厚待一個人。他是真真誠誠的待你。後來,你長大了,長的亭亭玉立,他忽然對你生出了褲念,你的運氣很好,因為他一直以一種仁慈長者的身份和你見面,一時間竟然拉不下臉。
  後來,他把你移居聽松樓,也就是想離你遠一些。你能逃過這一切,半由天意,半由人力。」
  水燕兒長長吁一口氣,道:「原來,個中還有如此的曲折。」
  五毒夫人道:「如是你不遇上俞秀凡,生出情愫,引起變故,早晚你也會被他傷害。」目光轉注到俞秀凡的身上,接道:「這就是造化城主,一個多面的人物,好到至善至美,壞到無惡不作。」
  俞秀凡道:「夫人,武林中怎會出了這麼樣一個人物!」
  五毒夫人道:「這樣一個人物,自然不是十年二十年所能形成。
  他的天賦、機緣,和他過人的才慧,多方因素,才造成了這樣一個人物。」
  俞秀凡道:「如此人物,如能用於正途,不難為一派開山鼻祖。」
  五毒夫人道:「他不會滿足於一門一派之長,他要統率天下,他要為江湖之王,做領導營黑、白兩道的總首腦。」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夫人,咱們和他誓難兩立了。」
  五毒夫人道:「他不希望武林中有任何一個人的成就超越過他,也最痛恨背叛他的人。俞少俠,他或者可以和你談談條件,對你有某些容忍,但他決不會放過我和水燕兒--背叛他的人。」
  俞秀凡道:「得夫人這些指點,咱們總算對造化城主有些瞭解了。」沉吟了一陣,接道:「造化城勢力太過龐大,單是咱們見人之力,決無法應付。」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的意思呢?」
  俞秀凡道:「我想找一些能幫助咱們的人。」
  五毒夫人道:「誰能幫助咱們?」
  俞秀凡道:「少林派。我想上少林寺一行,不知諸位的意下如何?」
  五毒夫人道:「嵩山少林寺?」
  俞秀凡道:「少林寺號稱當今第一門戶,他們也應該對武林道義,生出一些力量。」
  五毒夫人道:「聽說少林寺中,也有造化城主的人。」
  俞秀凡道:「就算是有罷,也不會有很多,咱們幫他們找出來。
  先替他們清內好,再要他們派出人來,助我們對付造化城。」
  五毒夫人道:「辦法不錯。只是行起來恐怕還有很多的困難。」
  俞秀凡道:「困難誠然很多,但咱們沒有別的選擇。少林寺如能振臂而起,對咱們幫助很大,更大的是少林出了手,也可能引起其他門派的響應,」
  五毒夫人道:「不管如何,值得去碰碰運氣。」語聲一頓,接道:
  「不過,咱們此行,一定要隱密,還得曲折,一旦被造化城主知曉了,必將會沿途截殺。」
  計議好了細節,群豪重又登上了行程。五毒夫人不再隱密身份,水燕兒也恢復了本來的面目。
  這一次,群豪有了計劃,也有了嚴密的防範。
  五毒夫人和水燕兒雙騎開道,俞秀凡居中而行。方望和金釣翁斷後跟進。
  中間是兩輛篷車。車中都是造化城主送的金銀、珠寶。小桃童和顏成,暫時擔當了駕駛篷車的車伕。
  主毒夫人沿途十分留心,仔細的看過每一處可疑的地方。她雖是用毒高手,但她心中明白,對群孿威脅最大的還是下毒。也許是造化城主知道了有五毒夫人同行,用毒未必能對付得了群豪,很多處適合下毒的地方,竟沒有下毒。
  繞道行向少林寺,是一段很長的旅程。幾人一連行走五日,竟然未遇一點風波。
  這日中午時分,群豪在一處小村鎮上打尖。
  俞秀凡望望五毒夫人,道:「這一路行來,平安得很。」
  五毒夫人道:「咱們行程變化莫惻,使他無法把握,再說,他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實力,如若是想從造化城中找出一批對付我們的人,只怕也非易享。」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咱們很可能幹平安安地抵達少林寺了。」
  五毒夫人道:「那又未免太過低估造化城主了。」
  俞秀凡道:「夫人的看法呢?」
  五毒夫人道:「我的看法是,他還沒有完全瞭解咱們的去向,等他完全瞭解咱們的去向之後,他就會安排下重重截擊,那將是極難對付的攔截。」
  俞秀凡道:「夫人,在下倒覺著,最好能再有一個機會和他一決生死。」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你可是感覺到自己在劍術上又有了進境?」
  湯蘭接道:「夫人,俞少俠在劍術上決不輸造化城主。只是,在內力上敗在了造化城主的手下。」
  五毒夫人道:「原來如此。」語聲一頓,突然泛起了滿臉莊嚴之色。接道:「俞少俠只要能對付造化城主的快劍,咱們就有了對付他的法子。」
  俞秀凡道:「怎麼說?」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最使人畏懼的,就是他的快劍。那真是出加風電,疾如狂風,我曾看到他在片刻工夫之中,殺傷了一十八個江湖高手。」
  俞秀凡道:「那是什麼樣的人?」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中人。」
  俞秀凡道:「自己的人,怎敢還手?」
  五毒夫人接道:「造化城主事先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要他們全力還手。」
  俞秀凡道:「他們敢還手麼?」
  五毒夫人道:「全力施為。造化城主先以快劍殺了兩個人,然後,告訴他們,任何人不論用什麼,只要能避開他的快劍,都可以逃得性命。於是,所有的人,都出了全部的氣力拒擋那快劍攻勢。」
  俞秀凡道:「結果呢?」
  五毒夫人道:「一道迅雷似的閃光,一眨眼睛,所有的人,都死在了那快劍之下。」
  俞秀凡點點頭道:「他就算要試試自己在劍法上的造詣,也不應該以自己屬下的性命,用作試驗劍法的靶子。」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用心,他用了一十八個屬下高手的性命,換得他快劍的權威。自然,有很多人在場觀看,那些人也包括了我。」
  俞秀凡道:「這是殺雞警猴的手法。」
  五毒夫人點點頭,道:「是!殺雞警猴的手法,他要我們都知道他快劍的厲害,好使我們心存畏懼。」
  俞秀凡道:「就是這個用心。」語聲一頓,接道:「不過,我見識過了他的快劍,那也不算什麼?」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陣,道:「如若你真的能對付他的快劍,咱們就有了勝他的機會。」
  俞秀幾歎口氣道:「夫人,他內力強大,劍招來勢,有如泰山壓頂一般,如是想拒擋他的劍勢,實在並非易事。」
  五毒夫人道:「只要你能封住他的俠劍,我們就有辦法對付他了。」
  俞秀凡笑一笑,道:「封他快劍一事,夫人不用放在心上。在下自信能夠對付得了。」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我看過造化城主的快劍,還沒有看過你的劍法?」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是,想要見識一下了。」
  五毒夫人道:「不錯,如是俞少俠願意出手時,我倒想開開眼界。」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好吧!」
  忽然問,拔劍而出,劍發寒芒,已指到了五毒夫人的咽喉之上。
  真是快的像閃過的一抹流光。
  五毒夫人點點頭,道:「很快,但我無法分辨你和造化城主那一個人快些?」
  俞秀凡道:「應該是在伯仲之間。我們如是互相對峙,都必需全神戒備,誰要稍有鬆懈,就可能死在對方的快劍之下。」
  五毒夫人道:「那很好,希望你能親自出馬,在咱們趕往少林寺的途中,遇得上他。」
  水燕兒道:「夫人,你真有把握能夠掌握機會麼?」
  五毒夫人道:「你、方壟、俞秀凡,再加上我,相信可以對付他。
  只要俞秀凡能封住他的快劍。」
  水燕兒道:「俞少俠是他手中敗將,何況他一身武功博雜的很。
  如是他見咱們人數眾多,不用快劍和咱們對抗,那將如何?」
  五毒夫人道:「這是一個很大的麻煩。如是咱們不能誘他用出快劍手法,或使他旱有戒備……」
  方望突然接道:「有辦法。」
  五毒夫人道:「請教?」
  方壟道:「只要他看不出俞少俠的身份,用快劍對付咱們,那該是最好的辦法了。」
  五毒夫人道:「不錯。把俞少俠扮裝起來。」
  水燕兒低聲道:「夫人,咱們不能太低估了他。」
  五毒夫人道:「我知道,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了。」
  水燕兒道:「小妹之意,咱們不能只想到他的快劍手法,要想出他可能用什麼對付咱們,咱們就用什麼辦法去對抗他。」
  五毒夫人道:「他會的武功太博雜,咱們怎知他會用出什麼武功?」
  水燕兒道:「這就是問題了,如若他不肯使用快劍手法,咱們又如何能夠對付他呢?」
  五毒夫人道:「這話倒也不錯。不過,任何事,都難免有些冒險,俞少俠的快劍,至少可以擊落他偷襲而來的暗器。他用別的手段對付咱們,咱們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他。」
  水燕兒道:「我知道,他練成了一種武功,叫作寒魄流雲指。」
  五毒夫人道:「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武功,你既然知曉這種武功,可知那有什麼厲害之處麼?」
  水燕兒道:「小妹也不知詳細情形。不過,聽說那是一種很陰毒的武功,把練就陰寒之氣,桌於一指,化成一縷很細微的寒氣,元聲無息的擊中敵人。」
  五毒夫人怔了一怔,道:「真有這種武功麼?」
  水燕兒道:「三年前,他已經練成了這種武功,不過,那是初成;現在,應該已入大乘之境了。」
  五毒夫人道:「燕兒,你還知道他有些什麼樣的武功?」
  水燕兒道:「聽說他常常逼迫屬下,交出武功,不知可有此事?」
  五毒夫人道:「確有此事,不過,他的方法很巧妙,很少人知曉內情。」
  水燕兒道:「所以,他一身武功的博雜,當今之世,只怕再難找出第二個人了。」
  五毒夫人歎息一聲,道:「燕兒.咱們要對付造化城主,就要多瞭解他。我們這些人中,我相信我是對造化城主瞭解得最多的一個。」
  目光一掠水燕兒,接道:「燕兒,跟他多年,對他生活習慣,瞭解的一定很清楚了。」
  水燕兒道:「我跟著他巡視過一月之久,對他個人的生活習慣瞭解一些,不過,他是一個很保密的人,我所知道的也飛是一鱗半爪。」
  五毒夫人道:「縱是一鱗半爪,對我們也很重要。」
  水燕兒沉吟了一陣,道:「他很喜愛女色。」
  說了一半,一張粉臉,己然脹的滿臉通紅了。
  五毒夫人道:「姑娘,不用害羞。這是很莊嚴的大事,儘管說下去吧!」
  水燕兒道:「就我所知,他很多隨身從衛,都是年輕少女。」
  五毒夫人道:「除此之外,他還有些什麼特殊的習慣?」
  水燕兒道:「他很喜愛吃魚。」
  俞秀凡接道:「食有魚,算不得什麼特殊習慣。」
  水燕兒微微一笑,道:「造化城主是一個很謹慎的人,雖是細微小事,也不願別人知曉。如非我追隨他作一個月的巡視,也不會知道他有些習慣。聽說是每餐如無魚下飯,那就食難下嚥。小妹覺著,一個人嗜魚到如此情境,應該是有一點特殊原因了。」
  五毒夫人道:「他有此嗜好,連我都不知道。可見這件事必有原因,造化城主也不願別人知道。」
  俞秀凡道:「一個人就算喜愛食魚,又算什麼大事呢?為何要密而不宣,實是叫人難解。」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崛起於江湖,來的是無聲無息,他有著這樣超人成就,統治了江湖大半高手,創造出造化城這樣一片天堂、地獄,利用了自然的山川形勢,製造出各種不同幻影、景物,使人能感覺山川移形,溪流換位,這是何等博大的成就。但武林之中,對他的出身,卻是諱莫加深。」。
  俞秀凡道:「聽說他和艾九俠同出一門。」
  五毒夫人道:「這都是傳說,很多種不同的傳說,嚴格點說,這些事也可能是造化城主故意傳出來的事跡,讓人去附會猜想。」
  俞秀凡點點,道:「夫人說的有理,如能先瞭解造化城主的身世,對咱們會有很大的幫助。」
  五毒夫人道:「不錯,他身世如謎,不願讓人知曉。咱們要想揭穿他的隱密身世,那就必得從小節查起。」
  無名氏忽然接道:「公子,夫人,在下覺著,清查造化城主的身份。固是一件重要的事,更重要的是咱們先要想出對付他的辦法。」
  五毒夫人道:「咱們如是一舉能把他制服,那也罷了,問題是,這樣的可能不大。」
  無名氏道:「夫人不是早已胸有成竹了麼?」
  五毒夫人道;「這是我們的打算,但要造化城主上當,想來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沒有人真正瞭解造化城主,自然,也無法找出一個對付他的有效辦法,他是一頭狡猾的千年老狐,不論有多少陷餅,都沒有捕捉到他的把握。但五毒夫人仍然作了很精密的安排。
  大出幾人意料之外的是,一連數日,竟然再沒有遇到任何事故。
  造化城主受了數次挫敗之後,似乎已不願再為對付幾人付出精神。但五毒夫人心中明白,醞釀愈久的風暴愈大,造化城主不是個甘於認輸的人,遲遲不肯動手,那是因為他要作更完善的準備。
  俞秀凡對這太過平靜的行程,也有很多的疑慮,幾次想問問五毒夫人,但都忍了下來。
  這日,已進入了河南省壕。仍然沒有發生任何一點事故。
  五毒夫人一路上小心觀察,連一點可疑的徵象也沒有發現。
  這一來,連五毒夫人也覺著奇怪了。
  車馬兼程又行五日,距離嵩山只餘下三天的行程。
  俞秀凡雖然忍下未問,五毒夫人卻自己忍耐不住,一勒馬韁,和俞秀凡並肩而行,道:「俞少俠,距離嵩山少林寺還有多遠?」
  俞秀凡道:「不足三日行程。」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應該有所行動了。」
  俞秀凡道:「在下也正想問問夫人,造化城主為什麼這麼久時間沒有行動?」
  五毒夫人道:「我也在奇怪,難道他要在少林寺下手?」
  俞秀凡道:「不可能!那嵩山少林寺,一向被武林中同道視作泰山北斗,寺中憎侶數百人,個個都會武功,造化城主就算膽大包天,也不便在少林寺中下手。」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對造化城主這個人,最好不要以常情惻度。」
  俞秀凡道:「夫人之言有理。咱們處處小心一些就是。」語聲一頓,接道:「夫人,在下覺著,他可能會在此地到嵩山的途中下手,至少,他已確定咱們是到嵩山少林寺來了。」
  五毒夫人點點頭,道:「自然是很有可能。」
  這三大的行程中,俞秀凡等一行人,戒備的特別嚴密。又出意外的是,仍然沒有遇上任何事故。
  過日,中午時分,一行人到了少林寺前。
  篷車、坐騎,都己自在了寺外松林旁車棚。馬欄中。俞秀凡等正向寺門行去。
  俞秀凡來過少林寺,但那時他是披艾九靈帶來助長他的功力,匆匆來去,對一切人事景物,都沒有根清明的記憶。此一番,雖然是舊地重遊,對一切享事物物,仍有著很新奇的感覺。
  也許是一行人、篷車,健馬,浩浩蕩蕩而來,少林寺中早已得到消息,因此,俞秀凡行至寺前,少林寺大門內,魚貫行出來四位身著灰色僧袍的和尚。當先一人,年約四旬,光亮的頭上,圖著六個戒疤。
  四個灰衣僧人,一字排開,站在寺門前面,似是歡迎,也像是攔阻去路。
  未容得俞秀凡開口,當先僧人已合掌喧了一聲佛號,道:「貧僧少林本院知客宏法,見過諸位施主。」
  俞秀凡抱拳一禮,道:「不敢當。在下俞秀凡,和幾位好友,特來拜訪貴寺。」
  宏法道:「諸位是還願,還是進香?」
  俞秀凡搖搖頭,道:「既非還願,亦非進香,而是求見貴寺一人。」
  宏法大師道:「什麼人?」
  俞秀凡道:「貴寺方丈。」
  宏法大師怔了一怔,道:「敝寺方丈?」
  俞秀凡道:「正是少林寺掌門方丈,還望大師代我們通報一聲。」
  宏法目光轉動,打量了俞秀凡身後的男男女女一眼,道:「這些人,都是俞施主的好友麼?」
  俞秀幾道:「不錯,大師………」
  宏法接道:「敝寺有一個規戒,俞施主想是早已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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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回 少林傳警 偽冒掌門  

  俞秀凡搖搖頭,道:「不知道,大師有何見教,但請吩咐。」
  宏法大師道:「少林本院,數百年來,從無婦人進入過寺院。」
  五毒夫人道:「大師這話,未免誇口了。就我所知,貴寺有不少慕名而來的貴夫人,進廟燒香。」
  宏法大師道:「不錯。本寺也有婦人來過,不過,那是初一。十五廟門大開之時,寺中才准進入,而且,只限於第一重大雄寶殿,如是女施主一定要進入大殿,那就只好等初一、十五再來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咱們不是一般的進香朝山女子,而是有機要大事面見貴寺方丈商談。」
  宏法大師搖搖頭,道:「女施主,就算你真有大事要見敝寺方丈,也不能破壞敝寺的規矩。」
  五毒夫人道:「要如何才能見到貴寺方丈呢?」
  宏法大師道:「女施主,這恐怕很難。」
  俞秀凡道:「大師,總有一個辦法吧?」
  宏法大師道:「這個,這個,貧僧很難啟齒。」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陣,道:「大師,如若咱們把貴寺方丈請出寺來,是否可以?」
  宏法大師道:「辦不到。女施主。」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大師,我聽說有一種很激烈的辦法,可以進入寺中。」
  宏法大師道:「不錯,確有這麼一種辦法。」
  五毒夫人道:「大師可否說出來呢?」
  宏法大師道:「女施主,敝寺確有一種辦法,可以進入寺中,只不過自貧道入寺以來,從未聽到過發生這樣事情。」
  五毒夫人道:「想來,那一定是一件不太愉快的事了。」
  宏法大師道:「正是如此。那是憑仗武功,沖人敝寺,這要一場很激烈的搏殺,本寺向有不輕易傷人的戒規,只有在這時候,不受傷人的限制。所以貧道希望施主再想想。」
  五毒夫人道:「大師,如若沒有別的辦法使我們見到貴寺方丈,那就只有用此法了。」
  宏法大師道:「諸位施主如若一定要選擇這樣一條路,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五毒夫人回顧了俞秀凡一眼,道:「俞少俠,對此事有何高見?」
  俞秀凡笑一笑,道:「這個悉由夫人作主。」
  五毒夫人目光轉注到宏法大師身上,道:「大師,我們決定了。
  請回去通知員方丈一聲,一個時辰之後,我們進入寺中。」
  宏法大師道:「諸位真的決定了?」
  五毒夫人道:「決定了。」語聲微微一頓,道:「有一件事,我要先行奉告大師。」
  宏法大師道:「貧僧洗耳恭聽,」
  五毒夫人道:「我是當今之世中有名的用毒高手,進入貴寺之時,可能會施展毒物。」
  宏法大師道:「女施主是………」
  五毒夫人道:「湘西五毒門的五毒夫人。」
  宏法大師怔了一怔,道:「你是五毒夫人?」
  五毒夫人道:「不錯。」伸手一指俞秀凡,接道:「這一位是俞秀凡俞少俠。」
  宏法大師一合掌,道:「都是武林名人,貧僧失敬了。」
  俞秀凡道:「大師,如是別有良策,我們仍希望和氣的見到貴寺方丈。」
  宏法大師道:「你是俞少俠了?」
  俞秀凡道:「不錯。在下正是俞秀凡。」
  宏法大師道:「俞少俠在江湖上已經很有名氣,少林寺中也已聽到俞少俠的大名了。」
  俞秀凡道:「好說,好說。在下初出茅廬,見識不多,有什麼缺失之處,還望大師能夠不吝指教。」
  宏法大師道:「俞少俠出道江湖不久,已經名滿武林,貧僧深屆高山,也聽到了大名了。」
  俞秀凡道:「大師誇獎了。」語聲一頓,接道:「咱們求見貴寺方丈的決心,十分堅定,事關武林正邪存亡的大事,只有不拘小節了。
  請大師指教咱們一條明路。」
  宏法大師沉吟一陣,道:「這實是一件艱難的事,」
  俞秀凡道:「大師,如是找不出別的辦法,咱們只有強入貴寺一途了。」
  宏法大師搖搖頭,道:「俞少俠,最好不要硬闖少林寺,將會引起很大的衝突,那可能會演成流血的生死之戰。」
  俞秀凡道:「大師,我們千里迢迢趕來少林寺,用心只是想見見貴寺方丈,此願如不能達成,決不罷休。」
  宏法大師道:「這麼吧!俞少俠,貧僧可以把俞少俠的心願,轉告給敝寺方丈,由他決定。」
  俞秀凡道:「如是貴寺方丈決定了不見我那將如何?」
  宏法大師道:「這個,貧僧會盡力說服掌門方丈。」
  俞秀凡道:「好!咱們幾時能得到大師回音。」
  宏法大師道:「兩個時辰如何?」
  俞秀幾道:「好!就依大師。就在廟門外面等候如何?」
  宏法大師道:「俞少俠,這樣不行。少林寺是一處很莊嚴的佛教勝地,怎麼能夠讓諸位這樣一大批人守在大門口處。」
  俞秀凡道:「大師的意思呢?」
  宏法大師道:「西行里許處,松林前面,有一片房舍,那是少林寺接待賓客的地方,諸位,請在那裡稍候,貧憎盡快把消息轉達請位。」
  俞秀凡回顧了五毒夫人一眼,接道:「夫人的意下如何?」
  五毒夫人道:「此處情景,咱們也只有此法子了。」
  宏法大師回顧身側一位僧侶一眼,道:「宏成師弟,送諸位施主到迎賓上捨去。」
  一列僧侶中,行出一人,道:「貧僧宏成,替諸位帶路。」舉步向前行去。
  俞秀凡對宏法一抱拳,道:「大師,咱們等候兩個時辰,如若是大師還無回音,我們就冒險入寺了。」
  宏法大師道:「不論如何,貧道會給俞少俠一個回音。」
  俞秀凡道:「就此一言為定,在下恭候佳音。」隨宏成大師身後,直奔迎賓上捨。
  那是一幢青松環繞的房舍,青石砌牆,綠瓦復頂。兩個小沙彌把幾人迎人大廳,奉上香茗。
  宏成大師俟幾人坐妥之後,才一合掌,道:「諸位在此待茶,貧僧要回本院覆命了。」
  俞秀凡道:「大師請便。」目睹宏成大師離去之後,俞秀凡忽然歎一口氣,道:「諸位,在下一直擔心少林寺掌門方丈拒絕了咱們之、後,是否真的要衝入少林寺中?」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咱們沒有遇上造化城主的攔擊,全部趕到了少林寺,如若少林方丈不肯接見咱們.那是一件很意外的事。」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是……」
  五毒夫人道:「設身處地為少林高僧代籌,他沒有不見咱們的理由。如若他真的一口回絕,個中就大有內情了。」
  俞秀凡道:「難道造化城主的勢力,已經伸人了少林寺中?」
  五毒夫人道:「很可能。造化城主早已派人滲人了少林寺,目下的問題是,他在少林寺中,有多大的勢力;又能掌握到多大的權力;是否己能左右掌門方丈,或是把這件享壓下來不讓掌門方丈知道。」
  俞秀凡道:「對!在下還未能想得如此透澈,咱們非見少林寺的掌門方丈不可!」
  五毒夫人道:「賤妾也是這個意思。目下,我們和造化城主已成了勢難兩立之局,咱們後元退路,只有前進一途,少林寺如已被造化城主的勢力滲透,咱們應該先幫助少林寺清除內好。」
  水燕兒道:「夫人,如若少林寺掌門方丈,也為造化城主掌握了呢?」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陣,道:「照常清而論,這個可能不大。歷來的少林寺享門人選,都是極具意根,又要忠於規戒的人。武功上的成就,反而變成了次要條件。問題是,少林寺太龐大,人數眾多,難免良著不齊,少林掌門方丈,地位又太過崇高,受人蒙蔽的機會很大。」
  水燕兒道:「咱們哪一個認識少林寺掌門方丈?」
  五毒夫人道:「水姑娘的意思是……」
  水燕兒道:「如若咱們都不認識少林方丈,他隨便找個和尚出來,咱們也無法認識啊!」
  五毒夫人怔了一怔,道:「這是一樁很簡單的事,但卻很重大。」
  水燕兒道:「如是咱們中無人認得少林方丈,倒是希望他們拒絕咱們入寺了。」
  五毒夫人點點頭,道:「說的也是,咱們放開手,大鬧它一場,必可驚動少林方丈。」
  但見金釣翁接口說道:「老朽認得少林掌門方丈。」
  五毒夫人道:「大師好多年前見過他?」
  金釣翁道:「二十年前,也就是老朽進人造化城的前一年。」
  五毒夫人道:「金老兄,你還能記得他的法號麼?」
  金釣翁道:「如是老夫沒有記錯,他應該叫玄莊大師。」
  五毒夫人道:「不錯。正是玄莊。我雖未見過他,卻知他法名。」
  水燕兒道:「老前輩,你還記得他的模樣麼?」
  金釣翁道:「很清楚,只要是他,我能一眼瞧出來。」
  水燕兒道:「有一個能夠認識他那就行了。」
  金釣翁道:「老朽的想法是,咱們這一群人中,決不會只有老朽一人認得玄莊大師。」
  無名氏接道:「我也認識。」他說此言,似乎是用了很大的氣力,說的面紅耳赤。
  五毒夫人一皺眉頭,道:「無名氏,你哪裡不舒服了?」
  無名氏搖搖頭,道:「我很好。」
  五毒夫人道:「那為何說起話來十分吃力?」
  無名氏道:「我在想那玄莊大師的模樣,是否還能記得清楚。」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無名兄,現在想清楚了沒有?」
  無名氏道:「想出來了。」
  俞秀幾道:「那很好。」不再多問。回頭望著金釣翁,接道:「在下的想法,以少林方丈之尊,決不會跑到此地來見咱們了。」
  無名氏道:「很難說,」他說話似是意猶未盡,但卻突然間中途住口。
  五毒夫人又皺皺眉頭,道:「無名兄,你有什麼高見麼?」
  無名氏道:「沒有。在下沒有判事之能。」
  過了約一個時辰,宏法大師突然俠步行了過來,一抱拳,道:
  「俞少俠,敝寺方丈亦聞大名,破例來此,一晤俞少俠。」
  俞秀凡道:「這個叫俞某人如何敢當?」
  宏法大師合掌一笑,道:「少林寺中,敬的是英雄義士,像俞少俠的俠義行徑,敝寺方丈……」
  活未說完,已有兩個小沙彌,當先帶路而來,身後跟著一個中年和尚。
  俞秀凡抬頭望去,只見那和尚年約半百,寶相莊嚴的緩步而來,兩個小沙彌一個捧著戒刀,一個捧著綠玉佛杖。中年和尚身披黃色袈裟,莊嚴中帶著一臉微笑。
  俞秀凡搶先一步,抱拳一札,道:「晚輩俞秀凡,拜見大師。」
  黃衣和尚一伸手,攔住了俞秀凡道:「不敢當俞少俠的大禮。」
  俞秀凡笑一笑,道:「俞某恭敬不如從命。」
  黃衣和尚道:「貧僧玄莊,現為少林掌門人,弟子稟傳,俞少俠指名要見貧僧。」
  俞秀凡道:「不錯。」
  玄莊大師道:「不知俞少俠有何見教?」
  俞秀凡道:「目下江湖,亂像已萌,大師可否知曉?」
  玄莊大師陷然一歎,道:「天意!無意!只怕人力很難挽回。」
  俞秀凡道:「就在下所知,禍由人起,人去禍息,縱然有些困難,也非絕對不可挽回。」
  五毒夫人低聲道:「金釣翁,你看這人是不是少林方丈?」
  金釣翁道:「長的很像。」
  五毒夫人道:「我看,咱們還得去問他幾旬,看看他應變之法。」
  金釣翁心中暗道:「少林掌門德高望重,掌門人竟然真的現身趕來了。」
  五毒夫人說道:「大師,目下造化城主已準備完成,即將出山。
  就算咱們願意棄劍,人家也未必會收留咱們。」
  玄莊大師沉吟了一陣,道:「五十年前,一次武林論劍大會,折損了不少少林寺的精英。從那次之後,少林就不太過問江湖中事了。」
  五毒夫人說道:「大師,目下的情形,已不是貴寺是否過問的事,而是整個武林,正面臨覆亡之危,貴寺為天下第一大門派,如若貴寺不挺身而出,不但整個江湖要沉淪下去,而且,覆巢之下無完卵,貴寺也無法獨力逃過這次大劫。」
  玄莊大師道:「閣下是五毒夫人吧?」
  五毒夫人道:「不錯,我正是五毒夫人。」
  玄莊大師道:「聽說夫人也是造化城中的人。」
  五毒夫人道:「不錯。我是造化城中的人,現在我已是造化城追殺的要犯了。」
  玄莊大師道:「哦!為什麼呢?」
  五毒夫人道:「因為,我已經背叛了造化城主。」
  玄莊大師道:「原來如此。」
  五毒夫人道:「我們被造化城主遣派的大批高千,追蹤捕殺,已經趕的無路可走了。咱們到少林寺來,一是投奔,二是請貴寺派遣高手準備對付造化城主的人。」
  玄莊大師道:「夫人,如是本座拒絕了夫人之求呢?」
  五毒夫人道:「大師,你最好答應這件事。」
  玄莊大師道:」夫人,可是在威脅本座麼?」
  五毒夫人道:「不敢,不敢。我只是對大師陳明利害而已。」
  玄莊大師道:「本座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考慮,至於諸位被造化城主追殺,投奔本寺一事,在本寺還未準備妥當之時,恕難從命。」
  五毒夫人道:「大師拒絕了。」
  玄莊大師道:「不錯。本寺不便容納諸位,只好違命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如是咱們非要留下來不可呢?」
  玄莊大師道:「本寺可以拒絕不接納。」
  五毒夫人笑一笑,道:「俞少俠,咱們應該如何?」
  俞秀凡還未來得及答活,瞥見無名氏大步而出,伸手指著玄莊大師,道:「你作不了主!」
  玄莊大師微徽一怔,道:「我為什麼不能作主?」
  無名氏道:「因為,你根本不是玄往大師,你是假冒的少林方丈。」
  玄莊大師一皺眉頭,道:「你是什麼人?敢對貧僧如此無禮。」
  無名丘道:「你不用管我是什麼人,證明此事,並不大難。」
  玄莊大師道:「如何一個證明法?」
  無名氏道:「那很容易,只要你和咱們一同再去少林寺中一行,那就證明了你是真的?」
  玄莊大師道:「俞少俠,這人是何身份,怎會如此無禮。」
  俞秀凡笑一笑,道「他雖然說話少些禮貌,但他說的很真實。」
  玄莊大師冷冷說道:「俞少俠,在下很尊重諸位,但如請位不能敬重本座,少林寺,就要下令逐客了。」
  俞秀凡道:「你可以下令逐客,但咱們未必肯聽。」
  玄鷹大師怔了一怔,道:「諸位是準備在少林寺中撒野了?」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但憑你這一句話,就可知曉你不是掌門方丈了。」
  玄莊大師道:「五毒夫人,你這話什麼意思?」
  五毒夫人道:「很簡單,那玄莊大師乃是有道高僧,怎說話如此有失風度。」
  玄莊大師怒道:「宏法,這些人如此無禮,給我拿下送戒恃院五毒夫人笑一笑,道:「大師,你不覺著帶來的人太少一些麼?」
  玄莊大師,微微一怔,回目望著宏法。
  宏法大師一橫身,先攔住了五毒夫人的去路,高聲說道:「掌門方丈,先請撤走,屬下先拒擋他們一陣。」
  但見人影連閃,俞秀凡、方壟、水燕兒,以快速無倫的身法,攔住了去路。
  兩個小沙彌迅快的把手中的戒刀和綠王佛杖,交到玄莊大師手中,卻探手由長袍掩遮之下,取出一把一尺五寸的短刀。敢情他們早有了準備。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宏法,咱們這裡有不少是玄莊大師的故識,敝等移花接木的把戲,不覺著太過幼稚了麼?」
  宏法大師冷笑一聲,道:「諸位之中,如若是真的有人見過玄莊大師,那就應該知道他是什麼人,他是什麼身份。需知少林掌門尊崇無比,如若是受到傷害,諸位就是與整個少林為敵了。」
  茲事體大,一時間全場中人,都不禁猶豫起來。
  俞秀凡沉聲說道:「金釣翁老前輩,你真的見過少林掌門人玄莊大師麼?」
  金釣翁道:「見過。」
  俞秀凡道:「這人是不是玄莊大師?」
  金釣翁道:「就老朽記憶而言,這人很像玄莊大師。」
  宏法大師:「少林寺是何等莊嚴的地方,豈敢有人冒充掌門人的身份。」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無名兄,你應該挺身而出了。」
  無名氏緩步行了出來,歎息一聲,合掌說道:「弟子叩見玄風師叔。」
  玄莊大師怔了一怔,道:「你是什麼人?」這一同,無疑是不打自招。
  宏法大皺眉頭,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在此胡言亂語。」
  無名氏道:「宏法師兄,師弟宏名,離寺已十餘年。」
  宏法大師呆了一呆,道:「你是宏名?」
  無名氏道:「不錯,玄風師叔和掌門師尊本來就長的極像,見過一兩面的人,自然無法分辨真假了。」
  俞秀凡暗暗忖道:原來他是少林寺的和尚,不能說出法號,只好自稱無名氏了。
  宏法大師神色恐慌,突然一整容,道:「不錯,我確有個宏名的師弟,但他私自逃離本寺十餘年,聽說,他已逃入造化城中去了。」
  無名氏道:「不錯,小弟是進了造化城,不過,我不是私逃離去。」
  宏法大師道:「不是私逃,難道是造化城主把你給大鑼大鼓請去的麼?」
  無名氏道:「小弟是奉掌門人之命,混入造化城中臥底而去。」
  宏法大師道:「你如何能證明你是宏名。」
  無名氏道:「此事由掌門師尊派遣,何妨去問掌門師尊一聲。」
  宏法大師道:「掌門師尊在此地,何不由他證明?」
  無名氏道:「他是玄鳳師叔,不是掌門師尊,騙得了別人,如何能騙得師弟。」
  宏法大師道:「滿口胡言,死有餘辜。」呼的一掌,劈了過去。
  五毒夫人右手一揚,接下了掌勢,道:「怎麼,把戲拆穿,玩不下去,要殺人滅口?」
  宏法大師掌勢被她接下,駭然向後退了兩步,道:「五毒夫人?」
  五毒夫人道:「你不用害怕,對付你這等三流腳色,還不用以毒求勝。」
  宏法大師道:「你不用毒?」
  五毒夫人道:「我號稱五毒夫人,在毒一道上言,不是第一,也是第二。全身上下都是毒,只是你還不配讓我用毒。」
  宏法大師臉色鐵青,怒聲說道:「五毒夫人,你……」
  五毒夫人冷冷接道:「宏法,少在我面前耍花招,看過造化城主的噱頭,天下所有的花樣都不夠看了。你這位玄風師叔,,p若真是少林掌門人,就該帶咱們同到寶殿前面,召集貴寺偕眾,以證實一下他的身份。」
  一直很少開口的玄風大師,怒聲喝道:「住口!用毒妖婦,江湖敗類,也敢在少林寺中撒野,貧僧到得教訓你一頓了。」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聽口氣,你已經沉不住氣了,罵的如此刻薄尖酸,怎會是一掌門之尊。君子絕交,不出惡言,你連君子都談不上,自然也下會是有道高僧了。」
  玄風左手捧綠佛杖,右手執著戒刀,突然上前一步,一杖迎頭劈下。五毒夫人一閃避開,還擊一掌。玄風大師戒刀疾出,逼開了五毒夫人的掌勢。雙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惡鬥。
  玄風左杖右刀,交替攻出,勢道凌厲絕倫。五毒夫人只用一雙肉掌拒敵,指點掌拍,拒擋玄風大師的攻勢,竟然能應付的頭頭是道。這五毒夫人不但是用毒的高手,而且武功上的成就,也算得第一流的高手。玄字輩的僧侶,武功是何等高強,連攻了十刀十五仗,竟然未能把五毒夫人逼退一步。
  宏法大師一青苗頭不對,立刻轉身向外奔去。方望長劍一擺,刷唰兩劍,錯落劍花中,灑出一片寒星,硬把宏法大師給逼了回去。
  兩個小沙彌各執著一柄短刀,呆呆的站著,不知道如何是好。
  原來,他們一見出手之人,個個都非弱者,自知難是敵手,只好站著不動。
  五毒夫人既不用毒,也不亮兵刃,只用一雙肉掌應付,保持了個不勝不敗的局面。方望、金釣翁等,幾度要出手助戰,都被俞秀凡示意阻止。
  搏鬥之間,突聞一聲響亮的佛號傳了過來,道:「住手!」
  五毒夫人聞聲而退,躍開八尺。
  俞秀凡轉眼看去,只見八個手持禪杖的和尚,護擁著一位老僧而出,但見那老僧身高八尺,光頭烙下九個戒疤,留著雪白的長鬚。
  只見那老僧轉過頭去,望著黃衣老僧,冷笑一聲,道:「玄風,你好大的膽子,你這一身裝束是那裡來的?」
  玄風怔了怔,道:「師兄。」
  白髯老僧道:「玄風,你這是什麼意思?」
  玄風道:「師兄,小弟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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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髯老僧道:「別說了。你是自己受縛呢,還是要老僧動手?」
  玄鳳大師道:「師兄的意思是……」
  白髯老憎道:「給我回戒恃院去,聽候長老的裁決,掌門人的處置。」
  玄風大師道:「師兄,小弟如是不願束手就縛呢?」
  白髯老僧怒道:「師弟,難道你真要我動手麼?」
  玄風大師道:「師兄你雖是戒恃院的主持,但咱們是平輩身份,難道師兄真的不肯放小弟一馬麼?」
  白髯老憎道:「不行!我掌理戒侍院,執法如若不嚴,如何能使得全寺中僧侶服從。」
  玄風說道:「師兄,如若不肯放小弟一馬,那就只好請師兄動手了。」
  白髯老僧怒道:「膽大孽障,竟敢違抗法諭,給我拿下。」
  八個手執禪杖的和尚,突然間散佈開去,把玄鳳、宏法和兩個小沙彌團團圍了起來。」
  玄風右手戒刀、左手綠玉佛杖,大喝一聲,猛向外面衝去。刀杖分取兩個執杖僧侶。
  八個僧侶禪杖齊舉,幻起了一片杖影,封開了玄鳳的戒刀、佛杖。
  白髯老僧怒道:「玄風、宏法,你如若還不肯束手就縛,就別怪我下令要他們施下毒手了。」
  玄風道:「師兄如若不肯放小弟一馬,這一戰拼下去,只怕要有很多的傷亡了。」
  八個手執禪杖的和尚,也停下了手,環守在玄鳳。宏法等四周。
  玄風大師歎息一聲,道:「師兄,小弟這身成就,你大概心中明白。如若逼的我情急拚命,那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
  白髯老僧肅然說道:「玄鳳師弟,我希望你懸崖勒馬。現在,還來得及,如若再堅持下去,那就別怪我真的不留一點情面了。」
  玄風冷笑一聲,道:「好!師兄如此相逼,小弟只好拼了。」
  口中說話,人同時攻出,刀、杖並舉,帶起了強烈的嘯風之聲。
  八個手執禪杖的和尚,還未來得及舉起手中的兵刃,玄風的刀、杖已至,但聞兩聲悶哼,一僧中刀,一僧中杖,竟被他衝出一條缺口,脫出了圍困,直向門外衝出。
  方望身形移動,迅快的堵在了大門口處,攔住了玄鳳大師去路。長劍疾舉,封閉玄風的戒刀,咧剛咧連攻三劍。這三劍威力絕倫,硬把玄風大師的去勢擋住,難越雷池一步。
  白髯老僧快步追至,大喝一聲:「大膽玄風,敢抗令諭。」右手一探,抓了過來。
  方望劍招凌厲,逼得玄風不得不全力應付。但他究竟不愧是第一流的高手,雖然在全力拒敵之中,仍然感覺到身後指風襲至。
  戒刀施用一招「雲封霧鎖」,封住了方望的劍勢,綠玉佛杖卻疾快地回掃擊出。白髯老僧右手一翻,五指疾扣,竟然把綠玉佛杖握在手中。
  玄風大急之中,戒刀疾掄,斬向到。白髯老僧的右臂。白髯老僧右手一抬,屈指輕彈,竟把玄風的戒刀,震的偏向了一側。
  方望長劍急伸,寒芒如電,點向了玄風大師咽喉,一道劍光飛來,噹的一聲,震開了方奎的長劍。
  是俞秀凡,封開了方望的長劍之後,說道:「方兄,少林寺中的事,咱們不能插手干預。」
  白髯老僧動作快速,右手屈指連彈,幾縷指風,擊中了玄風大師。但見玄風大師身子搖動了兩下,向下倒去。
  白髯老僧左手探出,一把抓住了玄風,道:「給我拿下帶往戒恃院,聽候掌門人的發落。」
  八個手執禪杖的和尚,分出四個行了過來,挾持玄風而去。
  俞秀凡目睹那老僧出手的威力,三拳兩招的就把一玄字輩的高手,制服生擒,內心之中,大力敬佩。暗道:「看此人年紀恐怕已逾七旬,自發如雪,滿臉紅光,舉手投足之間,招招都是功夫,不知在少林寺中,擔任何等的職司。」
  這時,知客宏法和兩個小沙彌,已被老憎帶來之人擒服,押往少林寺中,場中,只餘下白髯老憎一人。
  俞秀凡忽然一抱拳,道:「大師職司少林戒律,想是一院主持之尊了。」
  白髯老憎單掌立胸,道:「老初戒侍院主持玄相,施主是……·,俞秀幾道:「在下俞秀凡。」
  玄相雙目中神光一閃,打量了俞秀凡一眼,道:」原來是俞少俠,老袖失敬了。」
  俞秀凡道:「不敢,不敢。大師在少林寺中地位尊高,一言九鼎,在下希望借重一言,不知大師可否賜助?」
  玄相大師道:「俞少俠有何指教,但請明言。」
  俞秀凡道:「在下想晉見貴寺方丈,不知大師可否代為安排?」
  玄相大師一皺眉頭,道:「俞少俠,實不相瞞,敝方丈正在坐禪封關之期,恐怕前少俠很難如願了。」
  俞秀凡道:「這個,不知貴掌門要幾時才能出關見客。」
  玄相大師道:「確期難料,不過,可以斷言的是,諸位一定等候不及。」
  五毒夫人冷冷接道:「貴寺掌門乃一派掌門身份,日理萬機,怎能坐憚、守關,久閉不出?」
  玄相大師道:「確然如此,女施主不相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貴寺的院務,想來定也因此停頓了。」
  玄相大師道:「本寺院務,自有代理,不勞施主費心。」
  五毒夫人道:「哪一位代理掌門?」
  玄相大師道:「此乃本寺之秘,用不著外人多問。」
  五毒夫人道:「咱們有要事,非見貴寺掌門不可!」
  玄相大師道:「女施主,語聲如此咄咄逼人,想必是大有來歷的人了。」
  五毒夫人道:「不敢當,賤妾湘西五毒門的五毒夫人。」
  玄相震動了一下,道:「你就是五毒夫人。」
  五毒夫人道:「不錯,大師是覺著賤妾不像麼?」
  玄相大師道:「言重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咱們是不知貴寺情勢,也不知貴寺戒律,在下所作所為,仰不愧天,俯不作地,心安理得,也就是了。」
  玄相臉色一變,道:「女施主,這麼說來,女施主不是求老袖相求,而是迫老鈉就範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說的太過武斷,我一個女流之輩,能有多大的本領,敢開罪大師。
  玄相大師蒼眉微揚,冷冷巡道:「你要少林寺屈服夫人之手?」
  五毒夫人道:「大師,越說越嚴重了。」
  玄相緩緩說道:「俞少俠,敝方丈確實在坐關期間,代理方丈的是達摩院的主持,諸位千里迢迢而來,想必是有十分重大的事,代理方丈只能處理一些寺中常務,老實說,太重大的事,他也作不了主,就算老棚要他和諸位會了面,他也一樣無法答應諸位什麼。」
  俞秀凡冷冷說道:「大師,這麼說來,不論江湖上發生了如何大事,貴寺也無法應變了。」
  玄相大師道:「可以召開長老會,共議共決,就目下情形而言,老袖瞧不出有什麼大事,迫在眉睫,使敝寺:明開一次長老會議不可。」
  五毒夫人道:「大師,玄風假冒貴寺方丈,難道不算大事麼?」
  玄相大師道:「事情不小,不過,老衲覺著這是本寺中事,用不著局外人來費心思。」
  五毒夫人道:「大師可曾想到,他為什麼要假冒貴寺方丈麼?」
  玄相大師道:「個中必有內情,本寺中自有戒律,會追問明白,也有戒律治他之罪。老初想不出此事和諸位有什麼關係。」
  五毒夫人道:「怎麼沒有關係?」
  玄相大師道:「女施主能否說個理由出來。」
  五毒夫人道:「貴寺中人,都知道他是玄風大師,他假扮掌門身份,來和我們相見,用心只在騙我們,怎會和我們沒有關係呢?」
  玄相大師沉吟一陣,道:「夫人,如此解說,倒也並非無理。」
  五毒夫人道:「既然有理,大師就應該有個交代了。」
  玄相大師沉吟了一陣,道:「老衲只能答應,回去之後,和代理方丈提一提這件事情,但結果如何,恕老衲無法保證了。」
  五毒夫人道:「大師幾時能給咱們回信?」
  玄相大師道:「明日午時如何?」
  五毒夫人道:「太久了,咱們希望今夜能夠見到貴寺中代理方丈。」
  玄相大師道:「這個,恕老衲不能答允。」
  五毒夫人回顧了俞秀凡一眼,道:「俞少俠,這件事應該如何,希望你俞少俠作主了,」
  玄相大師目光轉注到俞秀凡臉上,道:「俞少俠,老衲願忠告一言,諸位既然能等了數日之久,多等一日,又將如何?」
  俞秀凡道:「咱們是冒重重的險阻而來,所以,希望盡早能見到貴寺方丈,今夜最好。」
  玄相大師搖搖頭,道:「這個很難辦到。」
  俞秀凡道:「為什麼?」
  玄相大師道:「因為,明晨老衲才能見到代理方丈。」
  俞秀凡道:「今夜大師就不能見他麼?」
  玄相大師道:「老衲覺著用不著深夜去驚人清夢。」
  俞秀凡心中暗道:這老和尚實在固執得可以,看來,如不說幾句嚴厲之詞,他是不會改變主意了。心中念轉,口中緩緩說道:「大師肯不肯深夜去驚擾貴寺方丈,那是大師的事,在下倒也不便多言了。不過,咱們在黎明時分,還未能接得大師的消息,咱們就只有闖入寺中了。」
  玄相大師怔了一怔,道:「俞少俠,你可知道闖入少林寺的後果麼?」
  俞秀凡道:「在下不知,但想來定然十分嚴重了。」
  玄相大師道:「很嚴重。少林寺有一個規戒,千百年來,一直未變,任何人未得同意,擅闖入少林寺中的人,那就是輕藐我少林門戶。」
  俞秀凡道:「哦!」
  玄相大師道:「擅自闖入者,必受到我少林弟子的全力攔截。」
  俞秀凡點點頭道:「想當然耳!」
  玄相大師一皺眉,道:「看樣子,俞少俠是決心試試了?」
  俞秀凡道:「在下是否要試試,那要看你大師的決定了。」
  玄相大師臉色一片莊嚴,仰臉望天,緩緩說道:「老衲這數十年來,還沒有受過這樣的威脅。」
  俞秀凡道:「在下不是威脅,而是很真的事實,如是大師希望考驗一下咱們的實力,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咱們只有沖一下試試了。」
  玄相大師道:「好吧!諸位如若一定要試,老柏也只好讓本寺眾僧候教了。」
  俞秀凡道:「看來,江湖之上,也是以實力為主了。咱們如若沒有這點勇氣,也不敢對抗造化城主,也不敢找上少林寺來。」
  玄相大師道:「少林寺格於規戒,你們進入少林寺中之後,他們必然會全力以赴,那是刀劍並舉的拚命之搏。」
  俞秀凡道:「這個麼,在下知道。咱們既然闖進去了,那也只好把生死之事,置於度外了。」
  玄相大師嗯了一聲,舉步向外行去。
  目睹玄相大師去遠之後,俞秀凡不禁一皺眉頭,道:「看來,老和尚固執得很。」
  五毒夫人道:「少林寺威望太重,這些老和尚們,都變的老大了。」
  俞秀凡歎一口氣,道:「夫人,如若咱們進入寺中,真的引起了一場激烈絕他的火拚,那將如何呢?」
  五毒夫人道:「只好拼了。咱如若不拿一點手段出來,只怕是很難見到少林寺中的掌門人。」
  水燕酮藒M接口說道:「如是咱們打不過少林寺中僧侶,豈不是受了很大的損失;如若咱們打得過少林和尚,就算他們肯幫忙,那又有什麼大用?」
  五毒夫人道:「燕姑娘的活雖然不錯,不過,少林寺的聲勢,究竟非凡。如若他們真的要出全力對付咱們,咱們幾人自然無法抗拒他們,但他們不會出全力對付咱們。」
  水燕兒道:「為什麼?」
  五毒夫人道:「他不能把少林寺全部精銳集中於一處對付咱們;何況,他們也擔心我用毒。」
  俞秀凡道:「為了免去傷亡,最好別和他們群打群毆。」
  五毒夫人道:「少林寺中羅漢陣,天下聞名,咱們進入寺中,必為羅漢陣所困。如若咱們不施用凌厲手段,只怕很難使他們屈服。」
  俞秀凡道:「夫人,你準備用毒麼?」
  五毒夫人道:「是!我準備用毒,而且是施用出我的用毒絕技。」
  俞秀凡道:「夫人,咱們只是求見少林寺的掌門方丈,並非是真的要和少林寺中的和尚為敵。」
  五毒夫人道:「不錯,要麼咱們就一個人不傷,既然要傷人,就要傷的愈多愈好。」
  俞秀凡心中暗道:這五毒夫人,果然是出身邪門,不知仁恕之道。
  只聽五毒夫人接道:「如是我一下子毒倒了很多的少林寺和尚,就算他們勝了咱們,也不敢傷害到咱們。」
  俞秀凡道:「怎麼說?」
  五毒夫人道:「他們如不知解毒手法,我若一死,那些中毒和尚必毒發而死。」
  水燕兒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那只能看你大施身手,我們卻是下不得手了。」
  五毒夫人道:「少林寺一向被武林中尊為泰山北斗,寺中憎侶,個個武功高強,如若咱們不能露幾手驚人武功,他們決不會善罷干休,要他們又驚奇又佩服,才能使他們認輸。」
  俞秀凡道:「夫人,如是真要放開手腳,只怕會傷亡不少。」
  五毒夫人道:「如是少林和尚真的不堪一擊,就算傷他們幾個,也不算什麼。」
  俞秀凡道:「夫人之意是……」
  五毒夫人道:「我們要和少林寺中第一流的高僧交手。才能看出少林寺的真正實九但如不傷他們幾人,如何能使他們派出第一等高手對付咱們。」
  俞秀凡道:「說是不錯,不過,兵刃無眼,萬一傷人……」
  五毒夫人接道:「傷了人,那也只好傷了。需知你要不傷人,就可能被人所傷。」
  水燕兒沉吟了一陣,道:「我贊成五毒夫人的主張,咱們如不能全力以赴,只怕少林寺的僧侶們會看不起咱們。」
  方望道:「是少林寺中憎侶,看不起咱們,他們決不會讓咱們見到少林寺的掌門方丈。」
  俞秀凡道:「方兄說的也是。」
  方望道:「所以,在下覺著五毒夫人的話不錯,與其讓他們看不起,倒不如讓他們害怕。」
  俞秀凡沉吟了良久,道:「好吧!咱們就照這樣作了!」
  方奎道:「現在,咱們還有一點時間,我們也要坐息一下。」
  群豪坐息了一陣,直到天近五更,仍未見少林憎侶到來。
  俞秀凡站起身子,道:「咱們可以去了。」
  群豪都已坐息醒來,聞言霍然站起了身子。
  俞秀凡道:「走吧!」舉步向外行去。
  五毒夫人道:「慢著!」
  俞秀凡道:「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五毒夫人道:「咱們這些人,有強有弱,應該先要分配一下。」
  俞秀凡道:「哦!」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如何分配由你作主了。」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好吧!在下居中,五毒夫人居右,方壘居左,燕兒居後,其餘的人請分堵各方面的空隙。」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不是這樣的分配。」
  俞秀凡微微一怔,道:「如何一個分配法呢?」
  五毒夫人道:「你這佈置,是陷入圍攻後的拒敵之法,但少林寺中的憎侶,只是阻擋咱們。」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呢?」
  五毒夫人道:「我只是覺著你這個佈置不好,如何去改正,那是你俞少俠的事了。」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夫人,你明明已經胸有成竹,為什麼不肯告訴在下呢?」
  五毒夫人道:「不錯。我心中確已想出了一個對敵之策,」
  俞秀凡道:「在下洗耳恭聽。」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咱們這一群人中,你是領導之人,為什麼要我出主意呢?」
  俞秀凡道:「這個,這個……,咱們就一直進去。然後,在下局中,方兄居左,夫人請在右側,咱們對敵時,由在下先行出手,然後。
  再由兩位出手。」五毒夫人道:「這個不算大好,但也勉強可以了。咱們走吧!」
  俞秀凡道:「夫人,如有不妥之處,夫人可以修正一下。」
  五毒夫人搖搖頭,道:「不用修正了。」
  俞秀凡道:「為什麼?」五毒夫人道:「這是你的主意;不算太壞,我們自然可以遵從了。」
  俞秀凡道:「好!我們去吧!」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有一件事,我要先行說明,希望你不要介意。」
  俞秀凡道:「在下洗耳恭聽。」
  五毒夫人道:「你太君子,那是因為讀了一肚子的書,和你的出身有關。我們在江湖上磨練久了,做事情講求實用、效率,所以,有很多的地方,可能和你不同。」
  俞秀凡道:「什麼地方?」
  五毒夫人道:「在你和少林寺中僧侶動手時,我就可能對他們下毒。」
  俞秀凡吃了一驚,道:「這個,這個………」
  五毒夫人道:「很驚奇,是麼?」
  俞秀凡道:「至少在下和他們動手時,你不應該下毒。」
  五毒夫人道:「我知道你不同意,如等事後爭執,不如事先說明。」
  俞秀凡道:「夫人有什麼高見,但請說出來就是。」
  五毒夫人道:「江湖上講究是攻其不備,搶制先機,先發才能制人,我一向喜歡用最直接有效的辦法,所以,常常先發制人,不願受制於人。」
  俞秀凡道:「夫人,咱們雖然處於劣勢,但咱們也應該遵守一些江湖的道義才是。」
  五毒夫人道:「遵守江湖道義,並非不可。問題是咱們目下處境,似是用不著和人去講什麼江湖道義。」
  俞秀凡道:「夫人,這……這做法有些不妥。」
  五毒夫人道:「如是俞少快堅持咱們要一刀一槍在武功上與他們分個勝負出來,妾身只好放棄了自己的主見了。」
  俞秀凡道:「這個麼?在下……」
  水燕兒道:「俞兄,我覺著五毒夫人的主見很對,咱們不能太君子。」
  俞秀凡道:「燕姑娘的意思是……」
  水燕兒道:「不要限制五毒夫人,她對江湖中的事瞭解勝過咱們很多,至少,現在咱們應該聽她的話。」
  俞秀凡道:「那好吧!請位覺著應該如此,咱們就照著辦吧!」
  五毒夫人道:「好吧!既然俞少俠同意用毒,妾身就放心施為了。」
  俞秀凡道:「好!咱們進去吧!」
  這時,天色還未亮,莊嚴的少林寺,籠罩在一片夜色之中。
  俞秀凡道:「我們由大門進去呢,還是越牆而入屍五毒夫人道:「越牆而入,便捷一些。」
  俞秀凡道:「在下開道。」一提氣,飛身而入。
  緊接道,方竺、主釣翁、水燕兒、五毒夫人等,魚貫而入。
  少林寺未拖暗算,但見一排手執禪杖的憎侶,攔住了去路。一共七人,並肩而二不言不動,一片莊嚴。
  俞秀凡手執長劍,緩綴向前行了兩步,道:「在下俞秀凡,有勞大師們通稟貴寺方丈一聲,有要事求見!」
  八僧中為首之人,冷冷說道:「施主夜闖少林寺,犯了本寺的戒規。」
  俞秀凡道:「哦!」
  為首僧侶道:「施主如再前進一步,咱們就要出於阻攔了。」
  俞秀凡著八僧並肩而立,成一弧形,似是彼此之間,要保持禮某一種默契和彈性。緩緩舉起了手中長劍,道:「諸位大師,嚇是不肯替我通報了?」
  為首僧侶道:「不錯。咱們不會替閣下通報,如若俞少俠一定要見敝寺方丈,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衝過我們的攔阻。」
  俞秀凡道:「大師,咱們既然來了,非要見到貴寺方丈不可。」
  為首僧侶道:「俞少俠,咱們守在這裡,就是不要諸位衝過去。」
  俞秀凡道:「大師可曾想到,你要阻止我們,就可能會引起一場慘烈的博殺。」為首僧侶道:「不錯。我們正準備迎接這一場慘烈的搏殺。」
  俞秀凡道:「大師,你可曾想到,這一場博殺下來,可能會有很大的傷亡。」
  為首僧侶道:「這個用不著俞少俠警告我們,貧僧等早知道了。」
  俞秀凡道:「我佛慈悲為懷,諸位難道就不曾想到,這一陣搏殺下來,那些血流滿地,屍骨堆積的慘狀麼?」
  為首僧侶道:「俞少俠如知我佛是慈悲為懷,就不該夜闖少林寺來。」
  俞秀凡道:「我心如鏡,可鑒天日。咱們求見貴寺方丈,那只是為了天下蒼生請命。」
  為首僧侶道:「俞少俠縱然能舌燦蓮花,也一樣無法使我們完全相信。」
  俞秀凡道:「大師如不顧武林蒼生正義,怎當得慈悲二字,豈不有違我佛意旨?」
  為首僧侶冷冷說道:「俞少俠,不論你如何解說,也無法使貧僧等讓路。」
  俞秀凡心頭火起,冷冷說道:「大師,如此不講道理,休怪俞某人劍下無情。」
  為首僧侶道:「這是俞少俠唯一能闖過我們攔阻的辦法,不用徒費口舌了。」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諸位大師請小心了。」
  突然揚手一劍,刺了過去。這一劍,刺向第四位僧侶的前胸。
  他本是以快劍見長,這一劍,卻是大背他出劍手法,劍勢去的很慢。便見那排列第四的憎侶,忽然問向後退了一步。兩側二憎,兩支鐵禪杖,卻以迅如流星一般,合擊而至。
  俞秀凡劍勢忽然一轉,由慢變快,劈向右首一僧的右臂,身隨劍轉,又向左首一僧劈擊。
  長劍本是輕兵刃,和少林寺和尚的鐵禪杖互相撞擊,自然是吃虧很大。那憎侶右手加快,禪杖上的力道,增加了一倍。但俞秀凡的劍勢很奇怪,一和禪杖相觸,立刻向下滑去。
  原來,俞秀凡發出這一劍,完全是用的陰柔之力。滑下的劍勢,速度奇快,一閃之下,劍芒已到僧侶的手腕之上。那握杖僧侶,右手一鬆禪杖,收了回去,但左手卻已來不及。但血血光一閃,那僧侶握杖的左手,連同禪杖落向實地。鮮血迸冒,疼的那僧侶大叫一聲,向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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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回 力破重關 相峙不下

  這八個僧侶,本已有一套合搏之木,但俞秀凡的劍勢太快,一下子傷了一僧,使他們發動的陣勢頓然受阻。
  俞秀凡長劍閃轉,展開了快速絕倫的攻勢。
  但見寒芒連閃,芽行於杖影之中,片刻之間,八個僧侶,每人都中了一劍,有的傷臂,有的傷手,也有的被刺中前胸。八僧全部中劍,只不過片刻工夫。俞秀凡的快劍,不但傷了八個僧侶,而且也使五毒夫人等大為驚異,沒有人想到俞秀凡的劍法,如此凌厲,如此快速。八個僧人受的傷都不輕不重,不足以致命,但也無再戰之能。俞秀凡還劍入鞘,道:「諸位大師,可以請便了。」
  少林寺憎侶究竟是出於正大門戶,和江湖一般綠林人物不同。
  聽得俞秀凡一番話後,相互望了一眼,突然轉身而去。俞秀凡回顧了五毒夫人一眼,低聲道:「現在,咱們應該如何?」
  五毒夫人道:「再向前行去,這只是第一陣,往後會有愈來愈強的阻力。」
  俞秀凡道:「夫人,怎的沒有用毒?」
  五毒夫人忽然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的劍法如此凌厲,用不著我下毒了。她是屬於那一種冷漠型的中年女人,很少笑過,很少笑的女人,一旦笑起來,倒是別有風情。
  俞秀凡道:「夫人,往後應該如何,還是在下出手麼?」
  五毒夫人道:「看情形,不妨讓燕姑娘和方劍主也出手試試。」
  俞秀凡點點頭,道:「好吧!咱們都輪流出手,讓少林寺中僧侶見識一下,也讓他們不要再故步自封,自覺少林寺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了。」
  方壟突然向前行了兩步,道:「俞少俠,在下帶路如何?」
  俞秀凡點點頭,未再多言。
  方奎當先而行,不過兩丈左右,一片松林之後,突然轉出來一個二個僧侶。
  這一十二個僧侶年齡不同,有老有少,相差有二十歲的樣子。
  六個人子執禪杖,六個人手執戒刀。
  為首僧侶年約六旬,手中執著一把戒刀,冷冷說道:「恭喜諸位施主,闖過了第一道阻攔。」
  方絲道:「不用客氣,咱們要如何,才能過這第二道埋伏。「為首僧侶冷笑一聲,道:「施主如何過了第一道埋伏?」
  方壟道:「哦!那是說咱們非打不可了。」
  為首僧侶遭:「不錯。施主既敢夜闖少林寺,自然也不會把少林寺中人放在心上了。」
  方壟道:「大師,咱們沒有輕視大師之意,但也沒有畏懼之心。
  在下來自造化城,對造化城中之事瞭解極深,因此,特地求見貴寺方丈。」
  為首僧侶道:「少林寺有少林寺的規矩,你們既然敢不守規矩,咱們似乎也沒有什麼可談的了。」
  方焚冷笑一聲,道:「大師如此固執,咱們確然是很難自處了。」
  俞秀凡和五毒夫人,都未開口多言,誠心要方奎多一份歷練,也培養他獨擋一面的氣度。
  為首僧侶怒道:「貧僧最討厭的是假仁假義的人,施主也不用惺惺作態了,少林寺的規矩已傳了數百年,武林同道何人不知,施主視少林寺傳下的規矩如同無物,似是也用不著解說什麼了?」
  方壘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咱們也不用再說什麼了。」
  他忽然間有一種謹慎的態度,不敢像俞秀凡那樣,單人單劍衝了上去;緩級抽出長劍,低聲道:「燕姑娘,咱們聯手先上。」
  水燕兒笑一笑,緩步行了過來,唰的一聲,抽出長劍。
  這時,那十二個僧侶,已然開始游動,六個手執戒刀,和六個手持禪杖的僧人,開始交叉遊走。
  水燕兒突然停下了,道:「慢一點!」
  方望怔了一怔,道:「什麼事?」
  水燕兒道:「久聞少林寺中的羅漢陣,是不是咱們遇上了?」
  方望嗯了一聲,道:「這個麼,要請教俞少俠了。」
  俞秀凡搖搖頭,道:「在下沒有見過羅漢陣,無法分辨。」回顧了五毒夫人一眼,道:「夫人,這是……」
  五毒夫人道:「我也沒有見過羅漢陣,這要問問金釣翁了。」
  金釣翁苦笑一下,道:「夫人,老朽也只是聽人說過羅漢陣這個名字。」
  五毒夫人道:「這個,我看不像是羅漢陣。」
  為首僧侶在陣中轉動,聞言接道:「對付諸位,還不要動用羅漢陣。」
  方望道:「這麼說來,大師根本不把我們在心上了。」
  為首僧侶道:「少林寺中的人,不怕事,也不找事。」
  方望微微一笑,道:「好!我們恭敬不如從命了,」突上一步,發出一劍。
  水燕兒隨在方望身後,也發動了攻勢,長劍搖動,也攻了上去。
  群僧開始迅速的旋轉。戒刀、禪杖,也同時展開了反擊。刀光、杖影,攻勢銳利無匹。
  方望,水燕兒兩把劍,也展開了快速攻勢,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惡鬥,方望和水燕兒的劍勢、極盡變化之能,但十二位僧侶的禪杖、戒刀,卻也配合的天衣無縫,佳妙異常。
  雙方這一陣激烈的拚殺,各極變化之妙,不大工夫,已然互相拚搏了百招以上。雙方仍格保持了一個不勝不敗之局。俞秀凡、五毒夫人冷冷的站在一側,望著雙方的搏殺。
  百招之後,俞秀凡一皺眉頭,道:「夫人,他們這樣打下去,要打到幾時才能分出勝負?」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他們兩個人劍道有此成就,已然大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是……」
  五毒夫人道:「我去助他們一臂之力。」
  俞秀凡道:「用毒?」
  五毒夫人點點頭,道:「不錯,我除了用毒之外,加入動手,也沒有辦法勝過他們。」
  俞秀凡點點頭,道:「好吧!不過,最好不要用致命的毒。」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緩步向前行了過去,道:「諸位大師小心了。
  湘西五毒門的五毒夫人,要加入博殺了。」也不待群憎答話,五毒夫人已然沖人了群僧之中。
  但見她雙手揚動,片刻之間,十二個和尚,突然倒了下去。這是一種強烈的毒藥,很快的使人暈迷過去。十二個憎侶一起中毒,幾乎在同一時間倒了下去。
  方壟、水燕兒收了長劍,輕輕吁一口氣,道:「少林寺中的和尚,果然是名不虛傳,實有過人之能。」
  五毒夫人道:「兩位的劍法高強,大約也出了他們的意料之外。」
  方壟道:「夫人誇獎,以少林群僧的武功而言,他們決不在造化城十大劍主之下。」
  五毒夫人突然伏下身去,把摔倒在地上的少林僧侶移於路側,舉步向前行去。
  行不及兩丈,出現了第三道攔路的僧侶。這批和尚,人數更多,共有二十五人。
  除了當先一個身披紅農袈裟的老僧之外,其餘之人,都不過三十歲左右。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凝重端莊之色。一望即知,這是少林寺中年僧侶組成的高手。
  五毒夫人停下了腳步,一躬身,道:「我是湘西五毒門中的五毒夫人。」
  那紅衣老僧,道:「難怪,他們都無緣無故的倒下下去,原來是你下的毒。」
  五毒夫人道:「不錯,他們都中了毒,十二位高僧,都在不知不覺中身中了奇毒。」
  紅衣老僧冷冷說道:「可一不可再,如是夫人準備故技重施,對付我等,只怕是夫人打錯了主意。」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這麼說來,大師是不畏奇毒了。」
  紅衣老僧道:「至少咱們會小心一些,不讓閣下再施出毒手了。」
  五毒夫人道:「如是天下真有人能逃過我五毒夫人的施毒手法,只怕也不會稱我為五毒夫人了。」
  紅衣老僧冷笑一聲,道:「女施主如若是不信貧憎之言,何不出手一試?」
  五毒夫人道:「我看用不著試了。」
  紅衣老僧吃了一驚,道:「你說什麼,不用試了?」
  五毒夫人道:「大概是不用試了。」
  紅衣老僧道:「為什麼?」
  五毒夫人道:「因為大師已經身中奇毒了。」
  紅衣老僧道:「有這等事麼?貧僧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出來?」
  五毒夫人道:「大師不妨運氣試試,毒在左肋,一運氣,立刻就可以感覺到了。」
  紅衣老僧閉目運氣一試,果然感覺到左肋之上,隱隱作疼,不禁臉色二變,道:「你真的下毒?」
  五毒夫人道:「五毒夫人幾時說過謊言了,大師如是不信,不妨招呼他們出來看看,只要他們揚起了手中兵刃,我就叫他們中毒倒下。」
  紅衣老僧因為自身中了奇毒,不敢再存有大意之心,一皺眉頭,道:「你們都運氣試試,青看是否中了毒?」
  身後群僧,各自運氣相試,只聽局中兩僧齊聲應道:「回師叔的法諭,弟子們沒有中毒。」
  紅衣老僧道:「好!你們小心一些,這位女施主的用毒手法很高。」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大師,你說的晚了一步。」
  紅衣老僧微微一怔,道:「為什麼?」
  五毒夫人道:「因為,他們已經中了毒。」
  紅衣老憎道:「有這等事。剛剛還沒有中毒,難道說這幾句話的時光中,他們就中了毒麼?」
  五毒夫人道:「大師,我們已經證明了一件事,我想你應該相信我的話;不過,你還可以再求證一次。」
  紅衣老憎道:「哦!你確有這種能力,不過,貧憎還是有些不大相信你的話。」」
  五毒夫人道:「那就試試吧!你要他們出於吧!」
  紅衣老僧自己中了毒,對五毒夫人的話,實有些難惻高深,心中也是半信半疑。回顧了身後群憎一眼,道:「你們哪幾個出手試試?」
  四個僧侶步行了出來,道:「師叔,我們向五毒夫人領教幾招。」
  紅衣老僧點點頭,道:「五毒夫人是湘西五毒門的掌門人,你們四位一齊出手吧!」
  四個僧侶應了一聲,直對五毒夫人行了過去。
  這些僧侶雖然年紀很輕,但他們對江湖上禮數倒很周到,一合掌,道:「恭請夫人賜教!」
  五毒夫人道:「四位請出手吧!」
  四僧應了一聲,舉起了手中兵刃。
  五毒夫人舉手理一下鬢邊的散發,笑道:「四位請出手呀!」
  四僧突然放下手中的兵刃。
  紅衣老僧一皺眉頭,道:「你們怎麼不出手了?」
  四僧搖搖頭,道:「我們中了毒。」
  紅衣老僧道:「什麼樣的毒?」
  四僧同時說道:「全身的力道消失,舉不起手中的兵刃。」
  紅衣老僧哦了一聲,道:「你們退下來吧!」
  四憎應了一聲,向後退去。
  紅衣老僧道:「你們是怎麼樣中的毒?」
  四僧應了一聲,道:「不知道,我們也不知道幾時中的毒。」
  紅衣老僧歎一口氣,道:「女施主,我們是不是全中了毒?」
  五毒夫人道:「是!全部中了毒。」
  紅衣老僧一閃身,道:「諸位請過吧!」
  五毒夫人道:「大師,不準備攔阻我們?」
  紅衣老僧道:「我們都中了毒,已無再戰之能,老衲不能眼看他們送死,女施主請過此關。」
  五毒夫人一面向前走,一面說道:「聽說少林寺中現戒森嚴,大師這樣決定,不怕受到門規處治麼?」
  紅衣老僧道:「不錯,定要受到處分,不過,老僧願意把此事擔當起來。」
  五毒夫人道:「大師的決定,明智得很,果然不愧是有道高僧。」
  語聲一頓,接道:「大師可否見告,下一陣是什麼埋伏。」
  紅衣老僧道:「女施主,老衲也要請教你一句話。」
  五毒夫人道:「大師請說。」
  紅衣老憎道:「我們中的毒,是不是有解毒之藥?」
  五毒夫人道:「有。」
  紅衣老僧道:「是不是夫人才有的獨門解藥。」
  五毒夫人道:「不是,不過,我的解藥最靈。」
  紅衣老憎道:「前面是飛撥大陣,」
  五毒夫人道:「貴寺的羅漢陣,排在第幾道埋伏中?」
  紅衣老僧道:「第五道。」
  五毒夫人未再多問,舉步向前行去。群豪魚貫相隨身後。
  少林僧侶,列隊兩側,眼看著群豪行過,卻無一人多言,多問。
  紅衣老僧目睹群豪行過,然後下令道:「你們盤坐調息,運氣抗毒;老衲去向戒恃院自請處分。」
  其中一僧低聲道:「師叔,你老人家也中了毒?」
  紅衣老憎道:「不錯,但老衲還撐得住,你們都給我坐下!」
  群僧不敢違命,各自盤膝而坐。紅衣老僧環顧了群僧一眼,舉步向前行去。
  五毒夫人一馬當先,行約兩丈左右,到了一片稀疏的松林前面。
  只聽一聲金鳳破空,一片大如輪月的寒芒,盤旋而至。耳際問響起了一個威重的聲音,道:「這是飛鈸大陣。有七十二面鋒利的飛欲,交惜飛斬,連環取命。諸位如若現在退出少林寺,還來得及。」
  少林寺果然不愧是堂堂正正的門戶,在群豪連過了三關之後,少林僧侶們仍然按照規矩提出警告。
  五毒夫人一直走的很慢,保持著隨時可以拒敵的準備。所以,當聽得金風破空的聲音之後,立刻停了下來。
  俞秀凡有著對付飛鈸的經驗,突然向前行了兩步,擋在了五毒夫人的身前,道:「夫人請退一步,由在下對付飛鈸。」
  但那盤旋而來的飛鈸,並非擊向五毒夫人,卻在高過幾人頭頂數尺掠空而過。飛欽在群豪前打了個轉,竟然又迴旋而去,飛返來處。
  五毒夫人皺皺眉頭,道:「久聞少林寺的迴旋飛跋,為天下暗器中最利害的暗器之一,今日一見,果非凡響。」
  俞秀凡道:「在下見識過少林寺的飛撥大陣,那是造化城中的經歷,但適才見到的飛鈸的迴旋力道,似是比在下經歷的飛鈸大陣,更為凌厲一些。」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陣,道:「俞少俠,他們似是已知道了咱們的用心,不和咱們面對面的交手了。」
  俞秀凡道:「如若這飛鈸大陣,是他們第四道攔截強敵的埋伏,那就未必知曉我們的用心。目下的問題是如何對付這飛鈸大陣。」
  五毒夫人道:「如何對付飛鈸大陣,我們完全沒有主意,這要你俞少俠作主了。」
  俞秀凡道:「就剛才目睹那飛鈸的變化而言,確然是比在下經歷的飛鈸大陣尤為高明一些,這等連環飛鈸,交錯而至,不但極難防範,而且它本身都帶有著強大的旋轉之力,用兵刃對擋,飛欽立刻轉向另一個角度飛去,因此拒抗飛鈸的人,要愈少愈好。」
  五毒夫人道:「少到什麼樣的程度呢?總不能要你一個人,抗拒飛鈸大陣吧!」
  俞秀凡道:「一個人大少了,但至多不能超過四個人。至於要那四個人參與此事,這要夫人決定了。」
  五毒夫人道:「我可不可以算一個?」
  俞秀凡點點頭,道:「夫人的技藝龐雜,也許可以找出另一個對付飛鈸的方法出來。」
  五毒夫人沉吟丫二陣,道:「俞少俠,不用誇獎我,少林寺的和尚們也不簡單,至少他們這飛鈸大陣,就把我難住了。超過一丈距離,我就無法對人下毒。」語聲一頓,接道:「俞少俠,還有兩人,我想一位請方望,另一位由金釣翁參與,不知尊意如何?」
  俞秀凡道:「正合在下之意。」
  五毒夫人道:「那就請俞少俠下令,由燕姑娘帶著另外的人,退出飛鈸可以攻擊的距離之外。」
  俞秀凡點點頭,吩咐了水燕兒。水燕兒帶人退了下去,場中只餘下方望、金釣翁和五毒夫人。
  金釣翁輕輕咳了一聲,道:「俞少俠,夫人,在咱們還未行動之前,老朽想提供一些意見,請作參考。」
  俞秀凡道:「前輩吩咐!」
  金釣翁道:「這少林寺中的飛撥大陣,是最厲害的飛鈸。」
  五毒夫人接道:「你是說少林寺中的飛鈸技能,超越過別處。」
  金釣翁道:「正是此意。」
  五毒夫人道:「原因何在?」
  金釣翁道:「除了施用飛鈸之人的功力之外,還有這一段地方,早已經他們選定,並計算清楚,飛鈸飛出,可能早有一定的標準,他們發出的飛鈸,自然要較別處快速、凌厲。」
  五毒夫人道:「很有道理。但咱們不能退縮,現在應該如何?」
  金鈞翁道:「在下只是聽人說過,並無實際經驗,應該如何,要俞少俠安排了。」
  俞秀凡道:「對付飛鈸大陣,我只有一次經驗。我也無法說出什麼具體的辦法出來,只有隨機應變,應付那飛鈸的來勢了。」
  五毒夫人道:「哦!俞少俠先對付一個飛鈸,讓我們見識一下。」
  俞秀凡點點頭,道:「諸位,請向後退兩步,先由在下對付一面飛鈸,諸位請看過之後,記在心中。」
  五毒夫人道:「諸位!這一次只好認了命,萬一不幸埋骨於此,我也要使少林寺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俞秀凡道:「咱們如是不幸死于飛鈸之下,你又如何讓少林寺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五毒夫人道:「除非是少林寺中的飛鈸,能夠在一擊之下,把我殺死。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就會放出身上之毒。」
  俞秀凡道:「什麼樣子的毒。」
  五毒夫人道:「見鳳飛揚,這區區少林寺,都會在那毒粉籠罩之下。咱們死傷的人,要他們十倍或二十借來償命。」這些話說的聲音很高,似是有意要少林寺的僧侶聽到。
  俞秀凡抽出了長劍,舉步向前行去。方望搶先一步,緊追在俞秀凡的身後,依序是五毒夫人和金釣翁。
  俞秀凡行了約十步,兩丈外傳過來那威重的聲音,道:「閣下已進了劃定的禁區,貧僧等立刻要發出飛鈸了。」
  俞秀凡高聲說道:「大師儘管請便,在下敬候教益。」
  五毒夫人道:「諸位大師聽著,我身上帶了一種很奇厲的毒粉,一旦我傷在飛鈸之下,我就會放出這些毒粉,這毒粉見風飛揚,只要吸人少許,就立刻致命。我們如若傷在飛錢之下,你們會付出十倍的代價。」
  沉吟了一陣,那僧侶聲又傳了過來,道:「女施主是……」
  五毒夫人道:「湘西五毒門的五毒夫人,大師聽人說過吧!」
  那威重的聲音道:「原來女施主是五毒門的掌門人。」
  五毒夫人道:「不敢,不敢。五毒門小小的門戶,不敢當大師的誇獎。」
  那和尚道:「你以一代掌門的身份,老衲相信不是狂言,不過,女施主,你們未必有機會發出毒粉。」
  五毒夫人道:「大師,話說在前面,如是我無法打出毒粉,那只有怪我學藝不精,命該如此。如是我放出了毒粉,那就可能使你們付出十倍於我們的犧牲,大師請再三思。」
  那威重的聲音道:「老衲相信女施主的話,只可惜老衲奉到的命令,只是把守此關,不容許任何人自由通過。除非老衲失去了抗拒的能力,這是一個死結,老衲實也無能解開。」
  五毒夫人道:「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聽與不聽,那是大師的事了。」
  俞秀凡道:「夫人,不用和他們談了,少林規戒森嚴,他們也作不了主。」口中說話,人又向前走了三步。
  但聞一陣金風波空,數面飛鉸,交錯旋飛而來。俞秀凡忽然間蹲了下去,手中長劍,急急點出。
  但聞一陣金鐵交嗚,三圃近身飛撥,忽然間,變了方位,橫向一側飛去。三面飛錢,飛向三個不同的方位。
  俞秀凡點開了三面飛撥,還未來得及站起身子,又有兩面飛欽疾旋而至。俞秀凡封開了兩面飛欽,第三波又疾飛而來。片刻之間,但聞金風破空,漫天寒芒,數十面飛欽,不停地在空中盤旋飛舞。飛錢上的旋轉力量十分強大,雖然方位改變,但大都又飛回來處。
  俞秀凡已經沒有機會再站起身子,連綿不絕的飛撥,一直在他頭頂上盤旋飛舞,使他應接不暇,不敢有絲毫大意。
  五毒夫人等一直還站在限界之外,少林寺中僧侶也一直守著規矩,明明是飛鈸的力道可及,但他們卻未攻向三人。
  金釣翁一皺眉頭,道:「俞少俠好長的耐力,如是老朽,只怕早已傷在那飛鈸之下。」
  方壟道:「我去助他一臂之力。」
  五毒夫人道:「給我站住,不可輕舉妄動。」
  方望道:「俞少俠已被團在飛鈸大陣中,咱們怎能坐視不救?」
  五毒夫人道:「不能救。咱們也救不了他,反而害了他。」
  方奎道:「也許在下救不了俞少俠,但至少可以和他患難與共,生死同命。」
  五毒夫人道:「方兄,你認為你進入那飛鈸大陣之後,可以幫助俞秀凡麼?」
  方塹道:「夫人的意思,可是覺著在下沒有一點能力幫助俞少俠。」
  五毒夫人道:「這倒不是。不過,俞秀凡的劍勢,比你快了很多,對是不對?」
  方望道:「不錯,俞少俠的劍招比在下高明了很多。」
  五毒夫人道:「這就對了。你既然自知劍招不如,能去給他幫忙?」
  方望怔了一怔,道:「這個,這個……」
  五毒夫人道:「所以,你不能去幫助他。」
  方望道:「但咱們既不能幫助他,總不能看著他死于飛鈸之下。」
  五毒夫人神情莊嚴,道:「只有等他死了之後,咱們再替他報仇。」
  方竺道:「夫人,這一點在下不敢苟同。」
  五毒夫人道:「方兄有何高見?」
  方壟道:「俞少俠不能死,咱們可以死,甚至可以替他死。」
  五毒夫人道:「問題是他已陷絕境之中,咱們救不了他。」
  方壟道:「夫人的意思是咱們坐視不管了。」
  五毒夫人厲聲說道:「少林和尚不應該殺死俞秀凡,一旦殺了俞秀凡,我相信咱們都不能再忍受下去,諸位可以放火,我要用毒,五毒門中所有的奇毒,都在少林寺中施展出來。」
  方望道:「可是夫人……」
  五毒夫人接道:「咱們不能救俞少俠,只有替他報仇!」語聲微微一頓,高聲接道:「你們都好好的準備一下,俞少俠一旦受傷,咱們就動手,諸位準備去放火,我就放毒。」
  方望道:「放火?」
  五毒夫人道:「不錯,放火!少林寺已設下的埋伏,都有層次。
  咱們不照他們的層次來,咱們要隨心所欲,諸位想作什麼,就作什麼。」
  金釣翁歎息一聲道:「咱們也準備死於這裡了?」
  五毒夫人黯然說道:「俞秀凡死了,江湖大事,還有什今可為;咱們的生生死死,都沒有什麼價值了。」
  方望哦了一聲,道:「夫人說的是,你準備用毒吧!」
  幾人談話的聲音很高,不但使少林寺中僧侶聽到,而且正因于飛鈸大陣中的俞秀凡也聽得很清楚。
  忽然間,俞秀凡飛身而起,手中長劍,化作了一片劍幕,環繞在全身上下。只聽一陣叮叮咯咯之聲,傳人耳際,幾面緊追在俞秀凡身後的飛鈸,都被那繞身劍光震盪開去。
  一團劍影飛出了禁區,落在五毒夫人身側。劍光收斂,現出了俞秀凡。大家凝目望去,只見俞秀凡滿頭汗水,滾滾而下。顯然,這一陣飛鈸的困擾,也使他用了全部的氣力。
  少林寺發出的飛鈸很怪,受到一定的限制,決不越出禁區一步。
  俞秀凡喘了一口氣,道:「好厲害的飛鈸,比我在造化城中遇上的厲害百倍。」
  五毒夫人道:「少林寺中的和尚,總算還十分聰明,幸好他們沒有傷害到你,只要俞少俠一見血,少林寺中的僧侶,就要付出十數倍的代價。」
  俞秀凡道:「他們隱於暗處,施攻飛鈸,而且鈸鈸追魂,招招奪命,那是咱們的敵人了。」
  五毒夫人道:「不錯。」
  俞秀凡道:「對付敵人,那就不用太仁慈了。」
  五毒夫人道:「既是動手相搏,我不殺敵,敵會殺我。」
  俞秀凡微微一笑,閉上了雙目。
  方壟低聲說道:「夫人,俞少俠何等聰明,怎麼這些事情也會問你?」
  五毒夫人搖搖頭,示意方竺不要多問。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太陽已高高昇起,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所有的景物。這一段時間相當的長,也相當的靜,靜的聽不到聲音。敵對雙方,都保持了一種沉默。
  俞秀凡忽然站起了身子。日光下,只見他容光煥發,精神飽滿,雙目中暴射出奕奕神光。凝注著數丈外的松林,道:「夫人,方兄,那些施放飛鈸的和尚們,可都是藏在樹林中麼?」
  五毒夫人道:「正是如此。」
  俞秀凡道:「相距此地有多遠?」
  五毒夫人道:「七丈多些。」
  俞秀凡道:「遠了一點,但我也只好試試了。」
  五毒夫人道:「俞少俠可要我們幫助?」
  俞秀凡搖搖頭道:「不用了。」暗中運氣,手捧長劍,凝神而立。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他的身上,不知道他要用什麼方法,對付七丈外的少林僧侶。
  忽然間,俞秀凡長身而起,一躍四丈多高,半空身子一轉,甩臂投劍。人劍合一,化作一道白光,直向松林中衝了過去。
  金鈞翁道:「馭劍術!」
  方壟道:「是劍道中最高的成就,身劍合一,借一口真氣,能取人於十丈之內。」
  五毒夫人道:「方兄,剛才你問的事,我現在可以回答你了。我要激起他胸中的殺機,他要沒有這一份殺機,他就用不出這一招馭劍術的身法。」
  方望道:「但願他一擊成功!」
  只見俞秀凡去勢如電,但也不過行過三丈,立刻有四面銅鈸,迎面飛來。
  飛鈸來勢,疾如流星,迎向白光飛去。但還未近白光,立刻斜斜向一側劃去,似是那一道白芒,帶有著很強大的潛力,凡是接近、的鋼鐵,立刻被震飛到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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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22:15:23 |只看該作者
  白芒直飛到七丈開外,落人了松林之中。林木掩遮,沒有人看到發生些什麼事情,但卻聽到松林傳來幾聲悶哼、慘叫之聲。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俞少俠的馭劍術,似是又進了一步。」
  花花妃子道:「不錯,他和造化城主動手時,還沒這樣的成就,」
  方壟道:「夫人,咱們現在應該如何?」
  五毒夫人道:「現在啊,應該衝過去!」
  方望長劍一擺,道:「在下開道。」當先向前奔去。
  五毒夫人沉聲道:「請位慢走一步,聽我招呼。」緊追在方塹身後,向前奔去。
  兩人雖然奔行甚快,但仍然全神戒備。七八丈的距離,片刻工夫,已然趕到。凝目望去,只見一排僧侶,並肩而坐,兩具屍體,橫陳眼前。俞秀凡仗劍而立,和群僧相距數尺的距離。
  五毒夫人見群僧手中各執一面飛鈸,身側還放著四面,細數僧侶,只有一十二人,除了死去的兩個之外.只餘下了十人。大約是俞秀凡和群憎的距離太近,所以群憎手中雖執有飛鈸,但卻無法施展。
  輕輕吁一口氣,五毒夫人緩綴說道:「俞少俠,咱們是不是算過了飛鈸大陣?」
  俞秀凡道:「這要問少林高僧了。」
  群僧之中,一個六旬灰衣老僧開口接道:「諸位已經過了飛鈸大陣。」
  俞秀凡道:「大師,咱們如若離開了此地,大師還會施放飛鈸麼?」
  灰衣老僧道:「不會,諸位闖過了飛鈸大陣,貧僧等就不會再施放飛鎖。」
  俞秀凡道:「好!在下相信大師的話。」緩緩收了長劍。回顧了五毒夫人一眼,道:「諸位請先走一步,在下稍侯片刻。」
  五毒夫人舉手一招,道:「請位請過來吧!」群豪依言行了過來,追隨在五毒夫人身後行去。
  俞秀凡目睹群豪去遠之後,才緩緩說道:「諸位大師,多多包涵,在下適才控制不好,傷了兩位大師。」
  灰衣老僧道:「戰陣之間,難兔傷亡,貧憎等只怪學藝不精,如何能怪到施主。」
  俞秀凡一抱拳,道:「承教了。」
  灰衣老僧道:「施主好走。」
  俞秀凡本來已轉過身子,一聞言停下了腳步,回過頭道:「大師,在下請問一事。」
  灰衣老僧道:「施主請說!」
  俞秀凡道:「下一陣可是羅漢陣麼?」
  灰衣老僧道:「這個麼,老僧不便奉告。」
  俞秀凡歎息一聲,道:「在下想不明白,為什麼見一次貴寺方丈,竟鬧成如此大的風波。」
  灰衣老僧道:「施主的方法錯了。」
  俞秀凡道:「大師,回頭有路麼?」
  灰衣老僧搖搖頭,道:「見了血,只怕很難回頭了。」
  俞秀凡道:「大師可曾想過,這條路走下去,會有更多的傷亡。」
  太衣老僧道:「這個,老僧也明白,施主既然過了飛鈸大陣,那就只有走完這條路了。」
  俞秀凡黯然一歎,道:「過完了貴寺中埋伏之後,又將如何?」
  灰衣老僧道:「那時,諸位就可以見到敝寺的掌門方丈了!」
  俞秀凡淒涼一笑道:「為什麼這樣悲淒?少林寺這規矩應該修正一下了!」
  灰衣老僧輕輕歎了口氣,道:「當年少林寺立下了次戒,也許確有它必要之處,但經過幾百年,一切都改變了,實也應該修正了!」
  俞秀凡道:「大師保重,在下走了。」
  灰衣老僧口齒啟動,欲言又止,但卻合掌當胸,低喧了一聲佛號。
  五毒夫人帶著群豪,已和少林寺中第五道埋伏,形成了對峙之勢。但雙方既未答話,也未動手。俞秀凡及時趕到。
  五毒夫人退後了兩步,道:「俞少俠,還是由你和他們談吧!賤妾的聲音不好,少林寺中不喜歡這樣的人。」
  俞秀凡淡淡一笑,舉步而行。一隊少林僧侶,足足七八十人之多,列隊而立,布成了一座陣勢。俞秀凡距群僧十步左右處,停了下來,一抱拳,道:「在下俞秀凡,哪一位大師請出來答話。」一個白眉老僧,緩步而出,道:「你就是俞秀凡麼?」
  俞秀凡道:「正是區區,大師是……」
  白眉老僧道:「老柏玄光。」
  俞秀凡道:「大師率領的陣勢,想必是天下聞名的羅漢陣了?」
  白眉老僧道:「不錯。俞少俠正面對著少林寺的羅漢大陣。」
  前秀凡道:「大師,晚輩有重要大事,只要求見貴寺掌門方丈。
  想不到,竟鬧出偌大的風波。」
  玄光大師歎息一聲,道:「你們傷了本寺中不少的人。」
  俞秀凡道:「那實非在下之想,但貴寺埋伏厲害,常常把晚輩等逼人絕地。」
  玄光大師沉吟了良久,道:「近百年來,少林寺中無人用過毒。」
  俞秀凡接道:「關於用毒一事,雖然壞了貴寺戒規,但卻是一片好心。」
  玄光大師道:「俞少俠,能否再解說得明白一些。」
  俞秀凡道:「中了毒,可以解救,但如是兵刃搏殺,生死一定,再無救治之望了。」
  玄光大師暗施傳言之術,道:「俞秀凡,和老衲多耗一些時間,少林寺中內部,也正有爭執,也許掌門人會有法諭傳下,須知羅漢陣一旦發動,那就很難停歇下來。」
  俞秀凡重重咳了一聲,高聲說道:「有一件事,在下要稟告大師,一旦遇上了羅漢陣,我們也不會硬拚。」
  玄光大師道:「是否因為你們會用毒,一種立刻使人倒下去的奇毒。」
  俞秀凡道:「大師已從上一陣中得到了經驗,知道在下所言不虛了。」
  玄光大師道:「五毒夫人的用毒手法,確然是很可怕,不過,羅漢陣有羅漢陣的威勢,老衲還不太相信,五毒夫人能在舉手翻掌之間,把整個羅漢陣中人,全部毒倒,只要她留下一點時間,陷入羅漢陣中,老衲相信,她就沒有再施毒的能力。」
  俞秀凡道:「大師,別忘了,還有在下和同來之人,我們都會出全力保護五毒夫人,」
  玄光大師沉吟了一陣,道:「別人老衲還不放在心上,不過,對你俞少俠,老衲有些顧慮。」
  俞秀凡道:「大師太過獎了。」
  玄光大師道:「老衲相信,你的快劍,確有一種力量可以阻止羅漢陣發動之初的快速合圍,那將留給五毒夫人施用毒手的機會。」
  俞秀凡道:「大師,在下一人也許不足,但我相信我們如能聯手而出,很可能會阻止了羅漢陣的合圍之勢。」
  玄光大師道:「俞少俠,老衲覺著,免去一場悲慘的群毆,只有一策。」
  俞秀凡道:「請教?」
  玄光大師道:「老衲覺著,把這一場群毆,移在咱們兩人身上如何?」
  俞秀凡道:「大師的意思是,你要和我一決勝負麼?」
  玄光大師道:「老衲正是此想。但不知俞少俠願否答允?」
  俞秀凡道:「大師請說!」
  玄光大師道:「老衲和施主,單打獨鬥,不用任何人從中助拳。」
  俞秀凡道:「大師,在下此來,只求一見貴寺方丈,既不求名,也不求利。大帥和在下單獨一決勝負可以,但必須要有條件。」
  玄光大師道:「老衲明白你的意思。如若老衲敗了,那就算諸位過了羅漢陣。這是最後一關,過了此關,敝寺方丈,自會隆重接待諸位了。但不知俞少俠敗了之後又將如何?」
  俞秀凡道:「大師要在下如何呢?」
  玄光大師道:「俞少俠回頭而去,帶人離開少林寺。」
  俞秀凡道:「這個,在下沒有勝過大師的把握,所以,我不想作此一賭。不過,在下可以賭上自己一條命。」
  玄光大師道:「一條命?」
  俞秀凡道:「如是在下敗了,在下就自絕而死。」
  玄光大師道:「這賭注,俞少俠不覺太過吃虧麼?」
  俞秀凡道:「不吃虧。我們進入少林寺中來,辦不好事,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
  玄光大師道:「我相信你要見敝寺方丈,一定是很重大的事情,不過,你是否想到過,就算你見到了敝寺方丈,又能得到什麼?」
  俞秀凡道:「這個麼,在下只奉告他幾件事情。」
  玄光大師道:「敝寺方丈,如是相信了,也還可說,如是他不相信呢?」
  俞秀凡道:「鐵證如山,不容他不信。」
  玄光大師道:「俞少俠可是很有把握,能夠使他聽從你的話麼?」
  俞秀凡道:「沒有。」
  玄光大師道:「你既然沒有把握使他聽從,見了他又將如何?」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這個麼,在下還未想到。不過我想;貴寺是武林中泰山北斗,江湖道上人無不仰慕,能任貴寺方丈,亦必是忠直人士,咱們把下說完了,由他裁奪就是了。」
  玄光大師道:「俞少俠立志可嘉,但敝寺中規戒重重,太過重大的事,必由長老會來決定。事實上,敝寺方丈,也不能對你有太大的承諾。」
  俞秀凡道:「唉!既是如此,見一下貴寺方丈,又會如何,何以竟如此的困難重重?」
  玄光大師道:「施主的方法錯了。」
  五毒夫人突然接口說道:「閣下是不是長老會中人?」
  玄光大師道:「是。」
  五毒夫人道:「大師深明事理,可以替咱們美言一二?」
  玄光大師沉吟了一陣,道:「很難。俞少俠,你們已經傷了少林寺中的人,除了渡過埋伏之外,別無他法。」
  俞秀凡道:「大師,為了減少傷亡,咱們最好放單一戰。」
  玄光大師道:「老衲同意,俞少俠請亮劍吧!」
  俞秀凡道:「恭敬不如從命,晚輩放肆了。」
  面對著少林寺的高僧,俞秀凡也不敢絲毫大意,長劍出鞘,立刻擺出了驚天劍式。
  玄光大師呆了一呆,道:「好精奇的劍法!」口中說話,右手也舉起了手中的禪杖。
  也許是俞秀凡出手的劍式,太過凌厲,使得玄光大師也有些緊張起來,寬大的僧袍,有如鼓氣一般,突然間膨脹了起來。俞秀凡也運集了全身的功力。
  五毒夫人一皺眉,低聲道:「兩人都已運集了全身的功力,這一下,只怕立刻要分出生死存亡。」
  方望道:「在下去替俞少俠下來。」
  五毒夫人道:「來不及了。」
  眼看雙方就要展開生死存亡的一擊,突聞一個急驟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暫請住手!」
  一個小沙彌,快步奔了過來。那小沙彌手中捧著一根綠玉佛杖,急奔而至,道:「奉掌門方丈令諭,破例迎請俞少俠等進入方丈室中敘話。」
  玄光大師緩緩收了禪杖,道:「俞少俠,這一仗不用打了。」
  俞秀凡也收了長劍,道:「俞某人幸而逃脫一劫。」
  玄光大師舉杖一揮,高聲說道:「掌門傳出了綠玉佛令,撤去羅漢陣。」
  但見佈陣群僧,紛紛向後退去,片刻之後,走的一個不剩。
  玄光大師單掌立胸,道:「希望俞少俠,舌燦蓮花,能夠說服敝寺方丈。」
  俞秀凡道:「大師,長老會中,還望大師能為武林正義執言,則天下武林同道……」
  玄光大師接道:「老衲如有能盡力處,自會全力以赴。」
  俞秀凡道:「多謝大師。」
  玄光大師道:「俞施主請吧!別讓敝方丈等得太久。」
  俞秀凡一笑,轉身行去。
  小沙彌帶路,直行到一方幽靜別院之中,兩個中年僧侶,站在別院門口。小沙彌低言數語,直向內院中行去。俞秀凡等跟著魚貫而入。
  行到了一座禪室門外,小沙彌回頭說道:「敝寺方丈早已在客吵空中等候,不過,諸位這樣多人,不能夠全部進去。」
  俞秀凡道:「我們可以進去幾個人?」
  小沙彌道:「至多三個。」
  俞秀幾道:「好!五毒夫人,方兄和在下一起進去,其他的人,請在室外稍候。」
  小沙彌一閃身,道:「諸位請吧!」
  俞秀凡當先而入,五毒夫人和方整緊隨而入,這是一間很大的靜室,靜的聽不到一點聲音。
  一個寶相莊嚴身著黃色袈裟的五旬僧侶,盤膝坐在一張蒲團之上。
  俞秀凡一抱拳道:「在下俞秀凡,見過掌門方丈。」
  那黃衣老僧緩緩睜開了微閉的雙目,打量了俞秀凡一陣,道:
  「俞施主請坐!」
  俞秀凡道:「晚輩謝座。」盤膝在地上坐了下去。
  黃衣僧侶目光轉到了五毒夫人的身上,道:「這位是……」
  五毒夫人道:「湘西五毒門的五毒夫人。」
  黃衣憎人道:「貧僧玄莊,夫人,掌一派門戶,貧道有失迎了。」
  這裡看出了少林寺中的規矩,接待掌門人,和一般人完全不同。
  玄莊大師目光轉到方望的身上,道:「這位施主是……」
  方望接道:「在下方壘,原是造化城中的十大劍主之一。」
  玄莊大師道:「施主出身造化城?」
  方望道:「所以,在下對造化城中的事,瞭解的很多。」
  玄莊大師點點頭,道:「俞少俠,不惜觸犯少林規戒,一定要見老衲,現在見到了。」
  俞秀凡道:「晚輩有要事奉告,此事關係著武林大局。」
  玄莊大師道:「也關係著造化城?」
  俞秀凡道:「江湖亂局,根本肇因於造化城。」
  玄莊大師接道:「俞施主,對造化城,你瞭解多少?」
  俞秀凡道:「大師問得好,在下隨來同道中,大都出身於造化城,大師如想知曉內情,最好由他們詳為述說。」
  玄莊大師臉上突然問閃掠過一抹淒苦的笑容,道:「俞施主說吧!老袖洗耳恭聽。」
  俞秀凡道:「簡明的說,造化城包藏禍心,志在武林。就算貴寺不找他們,他們也不會放過貴寺,人間地獄中,有一座少林別院,那裡面就住著貴寺中人。」
  玄莊大師接道:「俞施主,造化城中事,老衲也有一些耳聞,以不過耳聞是虛,眼見為真,老衲一直未見其事。而且,造化城在江湖上惡跡不彰,老衲也無法興師問罪。」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聽口氣,大師對造化城中事知曉不少?」
  玄莊大師道:「也不算太多。至少,造化城對江湖上的威脅不大。」
  俞秀凡道:「這就錯了。造化城氣候已具,一旦興師外出,貴寺很可能首當其衝。」
  玄莊大師道:「俞施主,老衲聽到的消息,和施主有著很大的距離。」
  俞秀凡道:「大師聽到了什麼?」
  玄莊大師道:「老衲聽到的消息是造化城閉關自守,無意於爭雄江湖。」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咱們是很難談得下去了。」
  玄莊大師道:「施主千里迢迢而來,只怕大感失望了。」
  俞秀凡歎息一聲,道:「確然很失望,真是見面不如聞名了。」
  玄莊大師道:「俞施主,少林寺是武林中的大門戶,有著上千的弟子,我們不能像江湖遊俠一樣的輕率。施主的消息,老衲當記在心中,俟查明證實之後,本寺自會有所行動。」
  這一番話,說的雖然婉轉,但事實上卻有如下了逐客令一般。
  五毒夫人忍了又忍,到最後還是忍耐不住,冷笑一聲,道:「俞少俠,不用談了。少林寺的掌門方丈,只不過應付咱們罷了。」
  玄莊大師臉色一變,似要發作,但卻又忍了下來,道:「女施主不覺著有些言重麼?」
  五毒夫人道:「大師敢說出口,難道還怕我揭穿了不成。」
  玄莊大師道:「老衲掌少林門戶,如非證明確鑒,豈能輕舉妄動。」
  五毒夫人道:「以我看,少林寺對造化城瞭解不至如此,所以才不敢輕舉妄動。」
  玄莊大師道:「女施主利口如刀,出家人也有著被傷害的感覺。」
  五毒夫人道:「我說的是實話,所以,大師聽起來很不入耳。」
  玄莊大師合掌當胸,低喧一聲佛號,道:「女施主,請便吧!話不投機半句多,何況,老衲這靜室中從未接見過女客,女施主也不宜久留。」
  五毒夫人道:「是你把我們請進來的!我既然來了,就要把話說完才走。」
  玄莊大師道:「女施主,老衲不願再留貴客。」
  五毒夫人道:「你也不願我們到少林寺來,但我們還是來了。」
  玄莊大師臉色大變,高聲說道:「護法何在?」
  但見人影閃動,一座畫著如來佛像的屏鳳之後,突然間閃出來四個身著灰袍,白襪布履的中年僧人。四個裝束一樣,都在腰間掛著一把短刀。
  玄莊大師合掌當胸,低喧一聲佛號,道:「女施主,你們是自己走呢,還是要老衲下令逐客?」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飛鈸大陣、羅漢陣,都攔不住我們,何況你大師幾句話就可以把我們攆走了?」
  玄莊大師緩緩說道:「我這隨身四位護法,都是少林寺中年輕一代的高手,他們出手很重,四位合擊之木,更是嚴密無比,三位請多多考慮一下。」
  五毒夫人道:「我也要請掌門人考慮一下,我是當今武林用毒高手,逼我出手時;我就可能用毒。」
  玄莊大師道:「用毒?」
  五毒夫人道:「湘西五毒門的掌門人,自然是用毒高手了。」
  玄莊大師一皺眉頭,道:「這是少林寺,怎會輕易讓人用毒?」
  五毒夫人道:「不讓我們用毒,那是你們的事,非要甩毒不可,那又是我們的事。」
  玄莊大師道:「你是一派掌門人的身份,怎能輕易用毒?」
  五毒夫人道:「五毒門的聲譽不好,江湖上也沒有人說我是好人,所以,我的聲譽好壞,也不放在心上。」
  玄莊大師突然歎一口氣,道:「少林寺中,情勢複雜,掌門人雖然受盡了敬重,但並無多大的權力。」
  五毒夫人道:「我知道,你們要開長老會。」
  玄莊大師點點頭,道:「是!老衲不能給你們滿意的答覆。」
  五毒夫人道:「大師,論你身份,在武林中德高望重,但如論江湖經驗,你只怕要往後排名了。所以,你那一套,別在我們的頭上耍。大師,你不是不能為,而是不敢為。」
  玄莊大師道:「你這是……」
  五毒夫人冷冷笑道:「聽你剛才的口氣,你對造化城確不陌生,但你對造化城,也是有著很大的畏懼。」
  玄莊大師道:「女施主,不可含血噴人。」
  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我不是信口開河,而是能夠指證。」
  玄莊大師道:「哦,你說說看!」
  五毒夫人道:「你明明知道,少林寺中僧侶,陷入了造化城中,但你卻不敢提出來。」
  玄莊大師道:「老衲為何不敢?」
  五毒夫人道:「因為,你可能是生命受到威脅,也可能是親人被執,也可能是敵對勢力大龐大,你自知無法抗拒,不願玉碎,只求瓦全。」
  玄莊大師冷冷說道:「五毒夫人,你敢對老衲如此無禮麼?」
  五毒夫人道:「為什麼不敢,我還要用毒毒你們。」
  玄莊大師道:「五毒夫人,就算你真的用毒,把老衲和四個侍衛毒倒,但少林寺中的僧侶,不下千百位,難道你都能毒倒不成,何況,毒倒了少林寺的掌門人,少林寺中的僧人決不會放過你們。」
  五毒夫人道:「那也沒有什麼不敢。少林寺僧人,敢接近我,我就敢用毒毒他。」
  玄莊大師道:「唉!看來你們是有備而來。」
  五毒夫人道:「咱們如若沒有準備,也不敢闖你們的少林寺了。」
  輕輕吁一口氣,接道:「大師!我不但是有備而來,而且也有根大的決心。」
  玄莊大師哦了一聲,接道:「你們是什麼決心?」
  五毒夫人道:「要你們掌門人,挺身而出,帶領著我們,抗拒造化城。」
  玄莊大帥道:「老衲一人,就算是答應了你們,但也沒有什麼用,因為,這等大事,超越了我這掌門人的權限。」
  俞秀凡突然大笑出聲音:「夫人,咱們走吧!天下聞名的少林寺,不過是一群隱名逃世的人,他們札佛唸經,只不過是為了自求心安。天下人的生生死死,和他們全無關係。慈航普渡,也不過是說說算了。天下武林同道,最為敬重的少林掌門人,也不過是貪生畏死,自求多福的這種人。咱們就算把他逼得出面,又能對武林大局有什麼幫助?」
  方塹道:「俞兄,咱們跟五毒夫人到湘西五毒門去,咱們好好的經營那一片基業。我相信,造化城主不會找上咱們,看看少林寺能夠自保多久,一旦火燒上身,看他們再用什麼方法明哲保身。」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陣,道:「說的也是。恨起來我要用毒藥先毒倒你們幾個,讓你們嘗嘗中毒的滋味如何,但我想想還是留著你們的好。」
  少林寺的掌門人何等尊貴,但被這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一罵,竟然罵的呆在那裡了。
  俞秀凡臉色冷漠,望也不望玄莊大師,道:「咱們走吧!」當先轉身,向外行去。
  五毒夫人、方奎緊追在俞秀凡的身後,向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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