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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石章魚〕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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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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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00:08:4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冊

第一百八十五章 塵緣

  我拿起燭臺映亮洞口,卻見腳下出現一條石階,我緩步走了過去,大約下行了二十多階,腳下終於踩到了平地。
  慕容嫣嫣身穿綠色長裙,蜷縮在石室的一角,已經沉沉睡去,俏臉消瘦了許多,腮邊淚痕未幹。
  我心中一酸,沒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和她重逢。
  慕容嫣嫣似乎覺察到了什麼,緩緩睜開美眸,當她看清眼前的一切時,頓時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淚水頓時湧出了她明澈的雙目:“胤空……”
  我張臂將她摟在懷中。
  慕容嫣嫣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喃喃道:“真的是你嗎?”
  “是我,真的是我!”我激動道。
  我擔心魔門中人隨時都會出現,輕聲道:“你能不能走動?”
  慕容嫣嫣搖了搖頭道:“冷孤萱不知對我做了什麼手腳,我現在渾身酥軟無力,動彈不得。”
  我微笑道:“她到做了一件大好事,讓我有機會一親芳澤,以慰相思之苦。”
  慕容嫣嫣含羞看了我一眼,我將她的嬌軀橫抱起來,轉身拾階而上。
  成功搭救慕容嫣嫣,我一顆高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即將來到櫥門的位置,我突然感覺到有些異常,房間內原本點燃燈火,可是此時已經熄滅,我心中警示暗生,附在慕容嫣嫣的耳旁道:“有些不對,你先在這裏等我。”
  小心將慕容嫣嫣放下,抽出腰間的長刀。緩步向櫥門的方向走去。
  我目力極強,黑暗之中仍然能夠視物,從我的角度,看不到阿東和狼刺的身影,我的感覺在黑暗之中變得異常的敏銳。一道細微的輕風從我的左側襲來。
  我翻轉刀身,閃電般向那不明的風聲擋去。
  靜夜中響起清脆的金戈相交之聲。對方使用的是一柄短劍,刀劍相交之處,崩射出數點火星,這微弱的亮光已經足以讓我辯明她的輪廓。
  來人應該是一個身姿曼妙的蒙面少女,我腳步微微後撤,封住櫥門的入口,冷冷道:“再敢阻住我的去路,我必取你性命。”
  那少女微微一怔,短劍凝滯不發,輕聲道:“龍胤空!”
  聽到她的聲音,我不由得身軀巨震,來人竟然是桓小卓。
  我驚喜道:‘“小卓!”
  那少女輕輕應了一聲,證實了我心中的猜想。
  桓小卓收回短劍,低聲道:“你怎會來到這裏?”
  我笑道:“回頭再說!”來到慕容嫣嫣身邊,將她重新抱起,來到桓小卓的身邊,桓小卓此時已經點燃了燭火,室內頓時明亮起來。
  慕容嫣嫣和桓小卓乃是閨中密友,當日在大秦之時,便是慕容嫣嫣求我讓晶後放過桓氏一門。桓小卓作為她最好的姊妹,前來營救也算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她的武功雖然不錯,可是卻沒有將阿東和狼刺二人悄無聲息的制服的本領。難道她還有幫手在此?
  桓小卓似乎看出我心中的迷惘,嫣然笑道:“我還有一個強援,你放心,你的兩位手下只是被制住了穴道,我們並沒有傷到他們。”
  慕容嫣嫣無力道:“都是我連累你們辛苦奔波。”
  桓小卓看了看我。輕聲道:“我們是最好的姐妹,何必說客氣話呢。”
  我笑道:“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裏,要是冷孤萱那幫人再找回來,恐怕會很麻煩。”
  走出門外,我四處張望。仍然沒有看到阿東和狼刺的蹤影。
  桓小卓輕聲道:“他們被制住了穴道,躺在東邊那間廂房內,兩個時辰之後,穴道自然會解開。”
  我低聲道:“勞煩段國師將他們放出來吧。”
  桓小卓聽到我對她的稱謂,淡然笑道:“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國師了,你喊我的本名即可。”
  我心中一喜,看來桓小卓終於放下和晶後的那段恩怨,重新找回了自我。
  一盞燈光突然出現在我們的前方,玄櫻身穿素色長裙,靜靜向我走來。
  我此時方才知道桓小卓口中的強援便是玄櫻,難怪阿東和狼刺會被悄無聲息的制住,玄櫻的武功 和冷孤萱想若,自然高出阿東二人許多。
  我微笑道:“玄櫻師父,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上次見你的時候是在秦都,沒想到轉眼之間你就來到晉國了。”
  玄櫻淡然笑道:“太子殿下的步子也不慢,膽色更是讓玄櫻佩服。”
  我笑道:“玄櫻師父不會是湊巧來到這望江城的吧?”
  桓小卓嫣然笑道:“玄櫻師姐是我請來的。”
  我詫異的看了看桓小卓,她稱呼玄櫻為師姐,這麼說她也是瑤琳仙閣的弟子?難怪當初在燕國的時候,我就發現她和玄櫻之間有些不對。
  桓小卓道:‘“嫣嫣被冷孤萱捉走,憑我的武功遠遠不是冷孤萱的對手,所以我才想起了師姐。”
  玄櫻看了看我懷中的慕容嫣嫣,隨後目光又落在我的臉上:“龍公子,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對你說。”
  我將慕容嫣嫣交給桓小卓,跟著玄櫻來到池塘邊。
  玄櫻的表情仍然如古井不波,明澈的雙眸宛如籠罩著兩團煙霧,讓人從中看不出她的真實想法。
  “你前往清蜀山的真正目的是什麼?”玄櫻冷冷道。
  我淡然笑道:“玄櫻師父何時開始對我的事情產生了這麼多的興趣?”
  玄櫻道:“龍公子即使不願坦誠相告,玄櫻也能夠猜出其中的原委。”
  “哦!”我微笑著望向玄櫻。
  “龍公子的隨行部下之中,有一名女尼。她乃是縹緲閣的弟子,如果我沒有猜錯,龍公子此行是為了縹緲閣的事情,而且……”玄櫻冰冷的美眸轉向我道:“秋月寒是不是已經將縹緲閣的掌門信物交給了你?”
  我不得不對玄櫻的剖析表示佩服,緩緩點了點頭道:“玄櫻師父說得沒錯,這次我前往清蜀山,便是為了主持縹緲閣參拜神光之事。”
  玄櫻道:“龍公子是否知道,這次參拜神光,已經不僅僅是縹緲閣自己的事情?”
  我默默不語,魔門四大長老的出現,冷孤萱、慕容初晴也已經暴露出各自的行藏,預示著清蜀山之旅絕不平靜。
  玄櫻道:“縹緲閣與玄冥教乃是魔門的兩大分支,這次四大長老出山可能還有一個目的,將魔門重新統一,推舉出信任的教主。”
  我低聲道:“這麼說,縹緲閣會面臨一場風波?”
  玄櫻點了點頭道:“如果冷孤萱如願以償成為魔門的教主,整個魔門的力量會空前的強大。這對任何人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她停頓了一下方道:“龍公子這次一定要全力阻止魔門的統一。”
  我本以為玄櫻會出言阻止我前往清蜀山,沒想到她居然贊成我去。
  我笑道:“恐怕單憑我一個人的力量無法做成這件事。”
  “我會幫你!”玄櫻輕聲道,她向斷橋上走了兩步,募然回過身來:“有件事你必須記住,從今晚起,你必須和你的手下人分開,我和小卓一起陪你前往清蜀山。”
  我從她的語氣之中已經感覺到這件事情的嚴峻,低聲道:“好吧!”
  慕容嫣嫣被冷孤萱下了酥骨散,玄櫻雖然給她解去了體內的餘毒。可是要想恢復如初,必須需要一段時日的調養,我將慕容嫣嫣交給阿東二人照顧,命令他們留在望江城靜候我的返回。
  翌日清晨,我和玄櫻、桓小卓二人租下一艘五桅帆船從東安渡口出發,溯流而上,向天域城航行。
  玄櫻自從登船以後,便獨自留在艙中靜修。除了用餐以外,很少見她現身。
  這到給了我和桓小卓單獨相處的機會。
  我靜靜躺在甲板之上,赤裸著上身,手足攤開,享受著正午陽光的沐浴。
  桓小卓站在船首。一身白衣被清涼的江風吹起,衣袪飄飄,宛如淩波仙子,她偶爾轉過身來看著甲板上的我,長長的睫毛有些含羞的垂了下去。
  “你熱不熱?”桓小卓終於忍不住發問。
  我舒舒服服的伸了一個懶腰,站起身來,緩步來到她的身邊,桓小卓俏臉緋紅的遞給我一方汗巾。
  我沒有接過汗巾,卻一把捉住了她的柔荑,桓小卓嬌羞無限道:“你放開我……”聲音小得卻像蚊蟲一樣。
  我笑著轉過身去:“幫我擦擦背後的大汗。”
  桓小卓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纖手落在了我的背上,輕柔的為我拭去汗水。
  “原來你也是瑤琳仙閣的弟子?”
  桓小卓默默點了點頭,低聲道:“當日我桓氏一門落難,師父救了我,又傳給我武功。想不到我終究還是無法利用武功,為家人報仇……”
  “你還恨她?”考慮再三,我謹慎的問出了這句話。
  桓小卓的纖手突然停頓,許久方道:“我終於知道,有些事情全都是天意,即便是你如何努力,也無法得償所願,我心中的那點仇恨早已泯滅了……”
  我岔開話題道:“玄櫻原來是你的師姐?”
  桓小卓道:“說起來我並不能算是瑤琳仙閣的弟子,師父只是傳了我武功,並沒有收我為徒。”
  我笑道:“幸虧你沒有成為她的徒弟,否則豈不是也要像玄櫻一樣成為小尼姑?”
  桓小卓含羞在我背上打了一下,我猛然轉過身來,將她拉入我的懷中,垂頭吻在她輕柔的櫻唇之上。
  桓小卓宛如受驚一般,用力推開了我,像船艙的方向逃了過去。
  我望著她的背影,唇角浮現出一絲微笑,我清楚的知道她對我早已動情,這次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晚飯的時候,桓小卓方才從船艙中出來,偶爾與我充滿深情的眼光相遇,便慌忙逃開。即便是玄櫻也看出了我們之間的那點曖昧,冷冷瞪了我一眼,讓我蕩漾不已的春心,迅速降下溫來。
  船頭忽然傳來艄公的驚呼聲。
  我們互望了一眼,慌忙充了出去。
  卻見上游的方向一葉小舟,宛如離弦的利箭一樣飛速駛向我們的帆船,無論艄公如何改變船隻行進的方向,小舟都直著向船首撞來。
  小舟上只有一名年輕男子負手而立,意態休閒,宛如玉樹臨風,瀟灑不凡。
  我的雙目猛然睜大,此人竟然是在康都失蹤的袁天池,沒想到他也在這裏出現。
  那小舟無漿無舵,雖說是順流而行,可是決計無法達到這樣驚人的速度。
  玄櫻冷冷道:“他是用內力催動船隻的行進,此人武功深不可測。”
  我的目光和袁天池在虛空中相遇,同時綻放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我大聲道:“袁先生別來無恙?”
  袁天池微笑道:“托公子的洪福,袁某好得很。”說話間小舟已經距離帆船緊緊剩下五丈的距離。高速行進的小舟,突然凝滯在水面之上。
  袁天池足見在小舟上一點,身軀宛如紙鳶般飛起,轉眼間已經飄落在帆船的甲板之上。
  他臉色從容,仿佛閒庭信步一般緩步向我走來。
  我笑道:“袁先生好俊的身手。”
  袁天池的目光落在玄櫻的身上,淡然笑道:“瑤琳仙閣為何總是關心魔門內部的事情。”
  玄櫻冷冷道:“瑤琳仙閣關心的是江湖的正義。”
  袁天池哈哈大笑,轉向我道:“公子何不調轉船頭?江山國土,難道不比江湖的紛爭更加有趣?”
  我微笑道:“我決定的事情,從來沒有半途而廢過。”
  袁天池的笑容立時消失,冷冷道:“好一句半途而廢!”腳下的甲板發出‘喀嚓’一聲炸裂,卻見以他立足的地方為中心,條條裂縫向四周輻射而去。
  玄櫻纖手輕揚,一個無形的掌印向袁天池緩慢的接近,隨著掌印的推移,範圍不斷擴大,將空氣向周圍壓榨而去。
  袁天池身體飛速的旋轉起來,腳下立時洞穿,身軀旋轉上升,向主桅的方向沖去。
  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他是想將桅杆折斷,阻止我們繼續前進。
  我大吼一聲,身軀躍起在半空之中,長刀閃電般抽出刀鞘,攔住袁天池的去路。
  袁天池手指曲起,準確無誤的彈在我的刀尖之上,發出嗡的一聲悶響,我雙臂一麻,手中長刀險些拿捏不住。
  袁天池微笑道:“公子的武功好像沒有太多的進展!”
  我們彼此身軀乍合乍分,之間的距離拉遠。
  玄櫻已經悄無聲息的來到袁天池的身後,一章向袁天池擊去。
  袁天池並未回身,反手和她對了一掌,身軀在空中一個滾翻,突然捨棄了折斷主桅的念頭,宛如雄鷹般向停在水中的小舟俯衝而去。
  我和玄櫻同時落地,向水中望去,卻見袁天池催動腳下的小舟,破開層層波浪,全速向帆船底部撞來。
  桓小卓嬌呼道:“不好!”手中茶盞閃電般向袁天池擲去。
  腳下甲板劇烈的震動起來,我捉住了桓小卓和玄櫻二人的纖手,防止被這劇烈的震動摔倒。
  玄櫻俏臉變得蒼白,低聲道:“他的小舟是精鋼打造。。。。。。”
  袁天池的笑聲從船尾處傳來,我們轉身望去,卻見袁天池站在小舟之上,漸行漸遠。
  水流沿著甲板處剛剛被他踏出的大洞猛然噴射了出來,一條觸目驚心的裂縫從洞口不斷延展。
  “照顧好小卓!”玄櫻的足尖在甲板上輕點,嬌軀淩空飛起,居高臨下沖向正欲離去的袁天池。
  我知道袁天池的所為一定激起了玄櫻的怒火,此次出手必然是全力一擊。
  袁天池神情凝重,雙拳向空中迎擊而出。
  鐵舟猛然靜止在水中。隨之以鐵舟為中心,水浪向周圍呈圓形迅速排開,白色的浪花飛速翻卷。
  玄櫻嬌軀宛如落葉般靜靜飄落在水面的浮木之上。
  袁天池的身軀周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轉眼間將鐵舟和他的身軀吞噬,可這股漩渦卻同時波及到玄櫻所處的位置,玄櫻的嬌軀也陷入漩渦的包圍之中。
  帆船不斷的下沉。我牽住桓小卓的纖手縱身躍下了船板。
  這裏距離江心洲不遠,就我的水性而言,遊到那裏沒有任何的難度,
  因為要照顧小卓,所以我多費了一些時間和氣力。等遊到江岸,我也感到四肢酸麻,疲憊的躺在江灘之上,桓小卓驚魂未定的遙望著遠處的江面,帆船已經完全沉沒,玄櫻此時也不知去了哪里。
  我的目光落在桓小卓身上。她的衣裙因為被水浸濕。完全帖服在嬌軀之上,誘人的曲線盡數展現在我的面前,峰巒起伏,春光無限,看得我內心一陣狂跳。
  桓小卓目光觸及我貪婪的眼神,俏臉不由得飛起兩片紅霞,輕聲啐道:“討厭。。。。。。”當真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明豔照人,嬌羞無限。
  我回首凝望江面,玄櫻和袁天池都失去了蹤影,桓小卓憂心忡忡的站起身來:“師姐不會出什麼事情吧?我們要不要回去找他們?”
  我淡然笑道:“袁天池和她的武功都遠在我們之上,我們就算找到他們也幫不上任何的忙。”心中卻相信玄櫻不會出任何的事情,而且袁天池在和我們交手的過程中只是想阻攔我們繼續前進。並沒有施以殺手。
  這江心洲並不算大,上面長滿綠樹,我去樹林中找了一些枯枝,幸好懷中的火石美後丟掉,在岸邊點燃了一對篝火,和桓小卓圍坐在火堆旁,靜靜等待著玄櫻的到來,順便烘烤身上的衣服。
  桓小卓屈膝坐在我的對面,巧妙的擋住玲瓏嬌軀,讓我無法欣賞。
  我輕聲道:“你餓不餓?”
  桓小卓點了點頭。
  我從靴筒中抽出短刀,肖尖木棍前端,來到江灘邊緣,想了想乾脆脫去了外衣,遞給桓小卓道:“幫我烘烤乾淨,我去岸邊捕魚。”
  桓小卓紅著臉兒接了過去,美眸低垂不敢看我。
  因為這江心洲無人居住,所以從來沒有人在此漁獵,岸邊許多魚兒泊在那裏,舒舒服服的曬著太陽,對我這個魚人沒有任何的警覺。
  以我的手法對付這些魚兒還是綽綽有餘短短的時間內,便捉住了五尾肥美的鯉魚。
  桓小卓身上的衣裙差不多已經烘乾,自然不像當初那般尷尬,笑盈盈站起身來,從我手中接過捕獲的成果。
  我微笑道:“一頓豐盛的午餐哩!”
  桓小卓嬌笑著點了點頭,看到我近乎全裸的身體,不由得臉兒又紅了起來。
  我穿回半幹的衣袍,凝望江面,仍然看不到玄櫻的蹤影,心中不由得開始擔心起來,玄櫻該不會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怎麼這麼久還未歸來?
  桓小卓用短刀將魚腹剝開,洗淨,串在樹枝之上烘烤起來,沒多久便嗅到了誘人的香氣。
  她將其中烤好的一隻遞給了我,我趁機握住她的纖手,深情道:“小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著你!”
  或許是因為江心洲上只有我們兩人,桓小卓並不像在船上時那樣拒絕我,纖手任由我握住,柔聲道:“我焉知你是不是騙我?”
  我信誓旦旦道:“天地良心,我龍胤空若是有半句謊話,讓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天空中猛然響起了一個霹靂,我嚇得打了一個冷顫,仰首看了看天空,一片濃重的烏雲緩緩移動過來,我苦笑道:“不會這麼喬吧,老天爺,我真的沒說謊話啊!”
  桓小卓忍不住笑了起來,伸出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道:“你明明是在說謊,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看到她嬌羞無限的模樣,想起我們之間的重重波折,我不禁心猿意馬,慢慢湊了過去,想要吻上她柔媚的櫻唇,桓小卓含羞閉上了雙目,一副任我採摘的可愛模樣。
  就在我即將吻上她的櫻唇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如此美味的烤魚,再不吃恐怕就要涼了。”
  我和桓小卓同時一驚,轉身望去。卻見一個身穿葛黃色長袍的老者站在距離我們十丈左右的地方,垂涎欲滴的望著我手中的烤魚。
  想起剛才情濃之時的一幕被外人撞到,我們兩人都是倍感尷尬,桓小卓更是羞得扭過頭去。
  我心中警示暗生,剛才我在四周仔細查探過,根本未曾看到有人在這江心洲之上。這老者的出現竟然全無徵兆,他究竟是敵是友?
  我表面上卻沒有任何的流露,微笑著舉起那烤魚道:“寶劍贈壯士,紅粉贈佳人。難得遇到一位這麼欣賞內子櫥藝的有緣人,這烤魚先送給您老人家品嘗了。”
  那老者笑眯眯看了看我道:“不壞不壞,你這孩子居然懂得尊敬老人。”他也不拒絕,接過我手中的烤魚,坐在火堆旁,大口咀嚼了起來,邊吃邊贊道:“好手藝,果然好手藝,外焦裏嫩,酥軟可口。不失鮮香之氣,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魚了。”
  轉眼之間他已經將一尾烤魚吃得乾乾淨淨。
  桓小卓笑道:“難得老伯如此讚賞,您如果不嫌棄,再品嘗一條如何?”
  那老者笑得滿臉皺紋都綻放開來:“我開心都來不及,又怎會嫌棄,他伸手接過桓小卓遞來的烤魚,大口咬了下去,一副猴急的模樣,哪里有一點老成持重的味道。
  吃了幾口,他似乎想起了一件事,從身後摸出一個酒壺,拔開壺嘴,仰首咕嘟咕嘟灌了兩口,用衣袖抹去嘴邊的酒漬道:“痛快!痛快啊!這人世間果然有不少讓人留戀的東西。”
  他將酒壺向我遞了過來,笑眯眯道:“我吃了你的烤魚,請你喝酒如何?”
  我心中微微一怔,這老者顯然是有備而來,現在他遞給我這壺酒卻不知其中有沒有圈套?
  老者見我並未立刻接過酒壺,臉上的笑容立時隱去,冷冷道:“怎麼?擔心我這酒裏面有毒嗎?還是嫌棄我這老頭子邋遢骯髒?”
  我心中已經迅速轉了無數個念頭,這老者十有八九也是魔教眾人,搞不好和曲招軒一樣是魔門四大長老之一,從他剛才悄無聲息的現身來看,此人的武功應該遠在我之上,他若是想對付我根本沒有必要用這種卑鄙齷齪的手段。
  桓小卓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千萬不可以飲用。
  我心中一橫,伸手將那壺酒接了過來,微笑道:“晚輩也是好酒之人,老前輩喝得如此酣暢,早就將我這滿腹的酒蟲勾起,晚輩倒要嘗嘗前輩的這壺美酒!”
  我仰首喝了兩大口,只覺著酒水入口,卻毫無味道,分明是清水而已。
  那老者哈哈大笑,雙目之中露出欣賞之色:“龍胤空,你果然好膽色!”他張口便喚出我的名字,顯然這次是沖我而來。
  我笑道:“原來老前輩認得在下!”
  老者點了點頭道:“有人讓我勸你回去,我本來打算把你丟到江水中去,讓你老老實實漂回自己的國土。”
  我微笑道:“老前輩是魔門長老中的哪一位?”
  老者搖了搖頭道:“你休要聽外面胡說八道,魔門之中哪有什麼狗屁長老!”他說話肆無忌憚,聽起來倒是有趣,不過我此時哪敢有任何的放鬆。
  老者笑眯眯看了看桓小卓道:“不過當著你如花似玉的小情人,把你丟到江水中的確有些殘忍。”
  桓小卓冷冷道:“老伯若是想對付龍胤空,恐怕首先要殺掉我!”
  老者大聲笑了起來:“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吃你的兩尾烤魚,吃了別人的東西,嘴巴自然會變軟。”
  他凝視著我道:“龍胤空,我只想勸你一句,魔門的事情,你最好置身事外,一味堅持前去,對你不會有任何的好處。”
  我歎了口氣道:“在下不想期滿前輩,有道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前往清蜀山是受了秋月寒前輩臨終所托,我龍胤空既然答應過的事情,便一定要做到。”
  老者目光閃爍了一下,聲音低沉道:“你實話告訴我,縹緲閣的綠玉戒指是不是已經到了你的手中?”
  我微微一怔,終於緩緩點了點頭。
  老者喟然歎道:“他說得不錯,看來一切都是天意,龍胤空,既然你已經是縹緲閣的主人,老夫也不阻攔你,不過。。。。。。”他雙目之中流露出逼人的光華,仿佛能夠看到我的內心,我無畏的和他對視著。
  老者道:“答應我一件事,登上清蜀山之後,你若是見到采雪,千萬不可以和她說一句話,講一個字!”
  我內心劇震,猛然搖了搖頭道:“恕難從命!”
  老者的瞳孔驟然收縮,可隨即又被平和的目光所取代,他拾起酒壺,緩緩站起身來:“龍胤空,你雖然是一個王者,卻註定只是一個世俗之人,很多事情,你永遠無法明白。。。。。。”他說完便轉身向江水的方向走去。
  我在他的身後大喊道:“袁天池是不是四大長老之一?”
  老者回身露出一絲微笑:“世上的事情,瞬息萬變,誰又能真正說清,他今日是,明日或許又不是,今生不是,來世或許又是,其中的奧妙,連我都不明白了。。。。。。”
  江風輕送,一片葦葉隨風飄蕩在江面之上。
  老者的身軀轉瞬之間已經來到葦葉上,葦葉承載著老者的身軀,飛速向江心劃去,再看時,他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暮色之中。
  我和桓小卓砍德目瞪口呆,此人的武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傳說中的一葦渡江竟然讓我親眼目睹。
  天空此時已經是烏雲密佈,眼看著一場暴風驟雨就要來臨,原本平靜的江水也變得洶湧咆哮起來。
  桓小卓和我偎依在一起,關注著江面的方向,終於玄櫻白色的倩影出現在烏沉沉的江面之上,她不知從何處尋來一葉小舟,乘風破浪向我們的位置飛速劃來。
  我和桓小卓同時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我們雖然沒有親眼目睹玄櫻和袁天池的大戰,可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玄櫻並沒有落敗,可是袁天池呢?他應該也算不上失敗者,他今日的真正目的是將玄櫻引開,否則那名魔門長老也不會有機會單獨和我們相對,可是他卻為何在最後放棄了對付我的念頭?清蜀山上究竟藏有怎樣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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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迷霧

  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方圓五尺之內竟然看不到人影,我不由得深深歎了一口氣,難怪當初圓慧對我說過,即使尋常人來到清蜀山也很難找到縹緲閣所在的位置。
  正值清晨,山谷之內幽靜一場,偶爾傳來兩聲淒厲的猿啼,久久在耳邊回蕩,更借著自己仿佛置身雲端,不知身處何處。
  桓小卓悄然握住了我的手臂,她對我的愛意已經很難掩飾的住。
  我喟然歎道:“果然是雲深不知處,只有等到雲開霧散,我們方能找到通往縹緲閣的道路。”
  玄櫻冷冷道:“這裏常年迷霧深鎖,想要等到雲開霧散,恐怕很難。”
  我此時方才想起秋月寒給我的那枚綠玉指環,拿出後戴在手上,卻見指環上有一條細小的光芒隱然耀動,難道光線流動的方向便是縹緲閣的所在?
  玄櫻和桓小卓同時留意到我指環上的變化,桓小卓驚奇道:“難道這光線流動的方向便是縹緲閣的位置?”
  玄櫻點了點頭道:“這指環既然是縹緲閣中的信物,想來其中定有玄機,我們按照它指引的方向走下去,應該不會錯。”
  雖然有了指環指引方向,可是滿眼皆是迷霧,加上山路濕滑,我們三人走了好半天,仍然看不到任何一座建築,算起來時間應該是正午,山野中地迷霧非但沒有任何的減退。反而變得更加深重了。
  我們在一棵蒼松下停歇,取出行囊內的乾糧清水草草填飽了肚子。
  我有些後悔道:“當初若是把儀緣那個小丫頭帶來就好了,她對這裏的道路定然熟悉非常,由她引路勝過我們在迷霧中摸索。”
  玄櫻淡然道:“公子有沒有想過,今日的一切皆是命中註定,根本無法改變呢?”
  我笑道:“玄櫻師傅句句禪理,只可惜胤空資質前樓,體會不到其中的妙處,我倒以為,世上的事情都可以改變。萬般皆有可能!”大手緊緊握住桓小卓的柔荑,其中的含義不言自明。
  桓小卓螓首低垂下去。
  玄櫻原本平靜的雙眸突然掠過一絲不易覺察地慌亂。
  我敏銳的覺察到了這一點。南道玄櫻早如止水地內心會因我而動?
  我凝視玄櫻,她雖然沒有出眾的美貌,可是那中飄然出塵的氣質格外讓我心動,這是一個本不應屬於塵世的少女。
  玄櫻地目光重新變得虛無縹緲。偶爾泛起的漣漪稍縱即逝,我內心之中咫尺天涯地感覺油然而生。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和玄櫻之間或許永遠沒有任何的機會。
  在讀他上征程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在這迷霧深鎖的清蜀山內,早已沒有了時間的分界,我不由得感歎道:“山中忽一日,地上幾十年,不知道我返回之後,是否景物依舊?”
  玄櫻冷冷望了我一眼道:“你既然心中無法拋開權利與地位,又何苦來到這清蜀山中?”
  桓小卓小聲為我辯解道:“公子是為了信守對秋前輩的承諾!”
  玄櫻深邃的眼神仿佛直接看到了我的內心深處:“果真如此嗎?”
  不知怎麼我竟然不敢直面她地眼神。目光轉向前方,輕聲道:“無論我的出發點何在,現在這清蜀山已經激起了我強烈的興趣。”
  玄櫻忽然停下腳步,我的指環之上,那束光線卻變成首尾相連的一個圓圈。我詫異之際,怎會出現如此怪異地現象?但從這個圓圈之上絕對無法看出正確的路線來。
  玄櫻潛運內力,揮袖拂向前方,濃霧被她的袖風驅散,隨即又迅速向中間的位置聚攏過來。
  雖然是驚鴻一瞥,我們都已經看清前方不到三尺之處便是萬仞高崖,若是我們以為向前走去,定然免不了粉身碎骨的下場,我心中暗自僥倖。
  玄櫻道:“看來我們距離縹緲閣已經不遠了!”長袖反手向左側拂去,一條石樑從霧中隱約露出輪廓。
  我手上的指環光線筆直指向石樑的方向,桓小卓情不自禁握緊了我的大手,低聲道:“難道縹緲閣就在石樑之後?”
  玄櫻道:“你們跟在我身後,等我用掌裏驅散迷霧!”她率先向石樑走去。
  這條石樑橫亙于兩座高崖之間,寬度不過三尺,走在上面,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玄櫻內力雖強,可是每次處掌,只能取三一丈之內的迷霧,而且迷霧剛剛散去,馬上周圍的霧團就會迅速聚集過來。霧氣比先前更加濃郁,我讓桓小卓跟在玄櫻的身後,我護在她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走了五十餘丈,竟仍然看不到石樑的盡頭,我的後心都因為緊張而被汗水濕透,山風一吹,背脊之上冷颼颼一片,若是能夠選擇,我絕不會踏上這石樑半步,可是現在想要回頭似乎已不能夠。
  玄櫻一掌劈出,前方濃霧猛然消散,我們終於可以看到石樑盡頭的山岩。卻發現石樑盡頭處,一名身穿藍色儒衫的中年男子靜靜坐在那裏,他周圍的雲霧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吸力,引向他的身後。
  我自然認得他,他便是曹睿,一個讓我始終無法捉摸的人物,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幫助過我,可現在它出現在這裏,究竟是為了幫助我,還是為了阻止我呢?
  曹睿的眼神比幽谷中的迷霧更加難以捉摸,他的目光望向遠方的迷霧,不知他是否能夠看到迷霧後掩藏地一切?
  曹睿輕聲道:“龍胤空。你為何要來?”
  我向前走了一步,更清楚地看到,曹睿將我們前進的道路完全阻住,除非越過他,否則我們根本沒有可能穿過這道石樑。
  我恭敬道:“曹先生應該清楚我前來這裏的真正目的!”
  曹睿淡然一笑,他緩緩站起身來,從容的就像在平地上一樣,坐足向前踏出一步,然後凝滯在那裏。
  我們的臉色同時一變,每一個人都清晰地感到腳下的震動。曹睿看似從容的一腳,卻內含足可開山裂石地力量。他這一部更像是對我們的一個警告。
  曹睿道:“我越是不想讓你捲入其中,你卻偏偏要牽連進來,世上地很多事,果然不是人力所能夠挽回。”
  玄櫻道:“四大長老既然已經在人間銷聲匿跡。又何苦重出江湖,難道又要掀起一番腥風血雨。才肯甘休嗎?”
  曹睿淡然道:“玄櫻,你既然是瑤琳仙閣的弟子,你就應該知道,魔門和瑤琳仙閣根本就是源自一宗。”
  我心中又是一驚,其中竟然有這麼多的因緣典故,如果不是曹睿親口說出,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
  玄櫻道:“雖然源自一宗,可是正邪有別!”
  曹睿哈哈大笑道:“正邪有別?何謂正?何謂邪?只不過是凡夫俗子胡亂加上的概念而已!”他向我道:“龍胤空,你自認為自己是正是邪?”
  我心中一震。我想來做事都是為了登上帝位而努力,只要能夠對自己有利,做事不擇手段,可是我自認為自己並非大奸大惡之人。
  曹睿道:“所謂正邪,根本沒有任何地分別。只不過是你所占的角度不同罷了!”他充滿憐惜地凝望玄櫻:“玄櫻,你所信奉的一切都是你師父教導給你,很多事情,你並不明白。”
  他又向桓小卓道:“桓小卓,你師父將你從危難中救出,你便認為她是好人,可是你焉知她從來沒有做過錯事?”
  桓小卓怒道:“不許你污辱我師父!”
  曹睿笑道:“既然你如此尊敬你的師父,你便應該聽從你師父所說,以德報怨,為何要想盡一切辦法去報復項晶呢?”
  桓小卓華容失色,顫聲道:“你……究竟是誰?”
  曹睿道:“你不聽從師傅教誨,有談何尊師?難怪你師父至死都不願將你列入門牆!”
  桓小卓被曹睿說的傷心不已,淚水無可抑制的流了下來。
  曹睿大聲道:“害死你父親的真正兇手並非項晶,下令屠殺你滿門的也非是她,你不辨清紅皂白,不知尊敬師長,又有何臉面活在這世上?”說話間手指微動,一縷強勁的指風竟然擊中了桓小卓的膝彎,桓小卓一聲嬌呼,嬌軀一晃,竟然倒頭從石樑上跌落下去。
  我根本沒有想到曹睿會突然對桓小卓出手,和玄櫻同時去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眼睜睜看著桓小卓消失在濃霧之中,憤怒將我地血液頓時點燃,我狂吼一聲越過玄櫻,一刀向曹睿全力砍去,曹睿看都不看我來刀的方向,一把便將我的刀鋒抓住,一個巧妙的牽拉,我的身軀在空中頓時失去了平衡,高懸在石樑地邊緣,唯一的支撐便是曹睿手中的這把長刀,這奪命的長刀已經成為我活命的唯一機會。
  曹睿徒手握住刀鋒,竟然沒有任何的損傷,他冷冷道:“龍胤空,你始終沒有去死的勇氣,知道我一鬆手,你的江山,你的社稷,你的性命,就會盡數消散在這迷霧之中。”
  冷汗從我的額頭簌簌而落,內心中已經完全被悲傷與絕望所佔據,我辛苦拼搏到今日,竟然敵不過一個摸門高手,性命完全控制在他的指掌之間。
  玄櫻俏臉變得煞白,嬌軀在風中不斷顫抖,顯然對我的處境關切到了極點。
  曹睿厲聲喝斥道:“玄櫻,你既然已經身入佛門,便應該拋去七情六欲,身為瑤琳仙閣弟子,不去想如何完成師尊遺願,卻受困於世俗情欲之中,你有何顏面去面對你的師父?”
  從不表露自己內心感情的玄櫻此刻也不禁淚流滿面,她緩緩貴在石樑之上:“玄櫻知罪!”
  曹睿冷笑道:“你知罪?你現在心中只是牽掛著龍胤空的生死,其他的事情你可曾想過?”
  玄櫻俏臉完全是缺了血色,曹睿每句話都擊中了她內心的要害。
  玄櫻顫聲道:“玄櫻自知罪孽深重,可是此事和他無關!”
  曹睿哈哈大笑道:“好一句與他無關,既然如此,你便從這石樑上跳下去,給你死去的師尊一個教導,我便饒他性命!”
  “好!”玄櫻點了點頭,緩緩自石樑上站起身來。
  我駭然大叫道:“不可!玄櫻,你千萬不可聽他信口胡說!”
  玄櫻向我綻放出一個深情的笑靨,這是我和她相識以來,她第一次對我真情流露,玄櫻張開雙臂,自石樑上縱身跳了下去,宛如一多風中飄零的百合。
  “玄櫻!”我聲嘶力竭的叫道,內心仿佛被萬把尖刀剜割,難以形容的痛楚讓我心腸寸斷。
  曹睿冷笑道:“龍胤空,為何你沒有勇氣跳下去?”
  我怒吼道:“曹睿,終有一日,我要講你碎屍萬段!”
  曹睿哈哈狂笑道:“你何時開始變得如此這般不切實際!你的性命完全把握在我的手上,我想殺你,只不過是舉手之間的事情,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嗎?”
  他的話深深擊中了我的軟肋,我還有機會嗎?我從未像現在這樣心灰意冷,黯然道:“你殺了我吧!”
  曹睿笑道:“我為何要殺你?若是留你一個人孤孤單單活在這世上,你豈不是更加的痛苦?”
  “曹睿!”憤怒就要講我的身體點燃。
  曹睿淡然笑道:“你恨我!既然這樣就讓我們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他猛然向前由蹋出了一步,石樑發出了喀嚓一聲巨響,我驚恐萬分的看著頭頂,他竟然單足蹋斷了橫亙高崖的石樑。
  我不想死!我在內心中高聲叫喊著。曹睿的身軀飛落而下,他下降的速度甚至比我還要迅速,我慌忙棄取了手中得刀柄,可曹睿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臂膀,微笑道:“既然上蒼將我們的命運聯繫在了一起,你想逃又能逃得掉嗎?”
  瞬間,我的腦海中浮現出眾位嬌妻的倩影,忽而又變成大康壯麗的版圖,心中剩下的卻只有絕望,我的生命果真要就此終結嗎?
  我緩緩比上了雙目,等待所有一切的終結……
  眼前的迷霧突然散去,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下墜的勢頭猛然變緩,曹睿牽住我的手臂猛然斜行滑翔,眼前依稀可以看到一道瀑布,在曹睿的牽拉下,我們沖入瀑布之中,瀑布之後卻是一個巨大的洞口。就在我們同時掠入洞口的時候,他突然放開了我的手臂,我驚恐的大叫起來,可是身體卻沒有繼續墜落下去,仿佛有一雙手托住我的身體,我的身軀緩緩的在半空中漂移。
  曹睿淩空站在距離我兩丈左右的位置,平靜得看著我。
  我吃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難道我已經離開了人世?抑或是眼前的一切都是曹睿製造出的幻象?
  曹睿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意,淡然道:“龍胤空,你並沒有死,你看到的也並非是幻象,這洞中的一切和你認識的完全不同!”他的身軀向後瀟灑的飄蕩,在我看來他正在空中飛翔。
  我用力揮動了一下手臂,身體卻在原地不動,在虛空中移動竟然碧水中更為艱難。
  曹睿道:“無間玄功之中本來便有一套步法,你雖然熟記,卻不能夠運用。”
  我的腦海中馬上浮現出無間玄功中的步伐,以我的智慧,短時間內便已經掌握其中要訣,按照上面的指引將身體直立起來,嘗試著向前跨出一步,卻失卻了平衡。手足並用。方才前進了兩步。
  曹睿微笑道:“你無需如此用力,只要順其自然,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我漸漸領略到其中的訣竅,身體稍稍用力便可以滑行出數丈,可是想做到曹睿這般閒庭信步只怕沒有那麼容易。無論我地資質再高,短期內也無法做到。
  這種場面真是奇妙。曹睿悠閒自得地在前方行走,我手足並用,龜爬似的跟在他的身後。
  數點燈光從上方投射下來。我抬起頭,這才發現穹頂雲霧繚繞,隱約有點點星光叢中投射出來。
  曹睿道:“你知不知道頭頂是什麼?”
  我要了搖頭,眼前的一切對我來說都充滿了神秘莫測。
  曹睿淡然道:“抬頭三尺有情天,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
  我低聲道:“可是這裏分明是洞內!”
  曹睿哈哈大笑起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焉知自己看到地便是唯一?”
  我越發感到迷惘,低聲道:“你難道是……仙人?”
  曹睿沒有說話,雙目久久凝視穹頂的點點星光。表情複雜之極,沈默許久方道:“龍胤空,你想不相信世上有長生之術?”
  我內心劇震,如果除卻今日,我絕不會相信什麼仙人長生之類地說法。可是眼前所見到的一切卻讓我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問題,曹睿曾經多次在困境之中點化我,難道他根本就不是凡人,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曹睿歎了一口氣道:“或許從一開始我們的相識便是一個錯誤!”
  我強忍內心的震駭道:“你當初將春宮圖交到我手上之時,便知道我的身份,也清楚春宮圖中藏有無間玄功的秘密?”
  曹睿道:“那富春宮圖,我並未想交給你,你知是湊巧捲入我們的事情之中!”他說得不錯,當初那幅春宮圖他分明是交給采雪,采雪有轉贈給了我。
  曹睿只向前方的石壁,以可以辨認出上面雕刻著姿態各異的圖案,上方的星光變得漸漸明亮起來,當我完全看清牆上地圖案時,整個人頓時呆在那裏,這石壁上鐫刻的圖案,竟然和春宮圖上一模一樣。
  曹睿聲音變得無比蒼涼:“我和你不同,我不屬於這個世界!”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我隱然覺察到了什麼。
  曹瑞緩緩轉向我,雙目之中流露出莫名的悲哀:“很久以前,有一群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因為一個突然的故障,被迫流落到這裏……”
  我並不明白他的意思,低聲詢問道:“另外的世界?”
  曹瑞典了點頭,他張開雙臂,我的眼前頓時出現了一片奇妙的景象,無數顆璀璨的星辰旋轉出現在我的周邊,我仿佛置身於星空之中。
  曹睿的手指點鐘了其中一顆星辰,平靜道:“你不會想到,你所生存的世界,在浩瀚的宇宙之中,只不過是千萬星辰中的普通一顆。”
  我甚至懷疑曹睿的甚至是不是正常,大聲道:“我生活在大好的河山之中,江河湖泊縱橫其上,日月星辰相伴左右,這裏怎會是星辰?”
  曹睿呵呵笑道:“坐井觀天!你所看到的一切未必能夠代表世界的全部,莫說是天外之事,即便是你所生存的世界,擬今生也未必可以全部經歷。”
  我默然無語,曹睿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我未曾見到的事情,未必不是真實存在著,如果說他所說的一切屬實,那麼曹睿應該來自天外的世界。
  我低聲道:“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就是來自天外長生不老的仙人?”
  曹睿苦笑道:“長生不老,當你真正長生不老的時候,你才會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悲哀。”
  蔡睿揮了揮衣袖,環繞在我們周圍的星辰,頓時消失不見。曹睿凝望石壁上的春宮圖道:“我們中的很多人在落地時失散了……另外一些人,有些固守在落地的地方,有些變潛入人世之中,學會去適應你們的世界。可是我們所有被迫來到這裏的人,都擁有一個共同地心願,那就是離開這裏重返家園。”
  我靜靜傾聽著曹睿這無異于天方夜譚地講述。內心陷入深深的震駭之中。卻不知曹睿口中的這些人有沒有采雪、輕顏、冷孤萱、袁天池……這些人在內?
  曹睿道:“可是我們所有的人之中,只有一個人懂得回去的地方法,而這個人卻正處於休眠地狀態……”曹睿停頓了一下方才道:“我們本以為她很快就會醒來,可是卻忽略了一件事,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這裏時間的運轉和我們那裏全然不同。”
  他痛苦的握緊雙手,低聲道:“你不會懂得什麼叫真正的度日如年。我在這個世上已經整整流落了一千年,為的就是等待她地蘇醒……”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對任何人來說一千年都不可不謂一個漫長的等待過程。換做是我只怕早已經瘋掉。
  曹睿壓低聲音道:“我們發現,自己的外貌也因為環境的改變而發生了改變,漫長的等待讓很多人失去了耐心,他們開始放棄了回去的念頭,接受現實,不少人在這世上娶妻生子,徹底融入了這個人世,我們並不阻止任何人的自由。可是又一條規則我們必須信奉,那就是決不干涉這個世界的任何事。”
  我低聲道:“冷孤萱、秋月寒她們是不是也和你們一樣?”
  曹睿並沒有直接回答我地問題:“一千年的時間足可以發生任何的事情,後來我們才發現,我們可以限制自己遵守規則,卻無法限制我們的後代。他們的軀體中本身便存在著狂傲不羈地血液,內心中充滿著強烈的佔有欲和征服欲。”
  我暗暗心驚,自己也符合曹睿所說的這些特別,該不會也是他們這幫人的後代吧。
  曹睿淡然笑道:“你大可放心,你是這個世上純粹的一分子,跟我們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我低聲道:“這一千年以來,想必你們的後代繁衍相承,應該人數眾多,如果他們都繼承了你們這種超人的能力,只怕我們這些土生土長的人早就會被滅族了。”
  曹瑞典了點頭道:“我們本來也這麼想,可是後來發現,我們的這些後代,體內並沒有秉承我們特異的體質,在各種方面反而更像你們多一些,而且你們也並不像我們想像中弱小,無論智謀韜略竟然能夠和我們的這些後代相互抗衡,至今仍然將江山牢牢的控制在手中。更奇怪的是,我們中的那些人一旦娶妻生子以後,壽命馬上就會縮短,他們的陽壽竟然超不過拜年。”
  我笑道:“這麼說犧牲生命去娶妻生子的確太過冒險!”
  曹睿要了搖頭道:“話雖如此,可是我們種甘願冒險者人就層出不窮,到現在當初最早來到這個世上的人已經剩下的不多了。”
  我心中暗自感歎,一千多年的禁欲生活,輪到我恐怕也撐不住。
  曹睿道:“可是連我們自己也沒有想到,我們之中竟然有一個例外!”
  “哦!”我詫異道。
  曹睿再次指向春宮圖:“我們中有一位同伴,入世之後,化名祖狂嘯,他竟然融合各類武學,演化出一套驚世駭俗的武功,這套武功一經修行便可以克制娶妻生子帶來的危害,突破陽壽的界限。”
  曹睿歎了一口氣道:“為了修成這套武功,他隱姓埋名,藏匿影蹤,躲過我們的視線,殘害了無數的無辜少女。”
  “是他創立了魔門?”
  曹瑞點了點頭道:“此人召集我們的後代,教授他們武功,經他點撥之後,這些後代的體質發生突飛猛進的改變,魔門的實力在短時間內突然增長,迅速崛起與武林之中。
  當我們知道大錯已經鑄成,一心想補償此人造下的罪孽,怎想到他佯裝坐化,卻悄然在一個我們無法察覺的地點藏匿起來,我們被他騙過,以為一切就此結束,沒想到他又搭起了我們返程工具的主意,利用地震之機,將可供我們返回的工具沉陷於地下,私下有夥同他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此物化整為零,轉移他處。”
  我皺了皺眉頭道:“難道他也不想回去了嗎?”
  曹睿道:“你說得不錯,他早已斷絕了回去的念頭,一心想在這個世上,做一個征服天下的霸主。”
  我黯然不語,像這種級別的人物,若是一心爭霸,當真是世間百姓的悲哀。
  曹睿道:“幸虧當時他的一命手下發現不對,及時將情況向我們通報,我們發現他的影蹤意圖圍剿他時,卻被他再度逃走,此次他被我等重創,自知非我們的對手,數百年之後,竟然改變形容化身為空空道人,意圖利用我們的後代,回去我們回去的希望。”
  曹睿緊緊閉上了雙目,臉上的表情痛苦不已,顯然當年一定是悲慘絕倫的一件往事。
  過了許久,曹瑞方才道:“那是一場血腥無比的戰爭……我們雖然成功剿殺了祖狂嘯,可使己方也是損失慘重,他將修成的無間玄功分成上下兩冊藏匿在兩個不同的地方,其中一側便藏匿在春宮圖中。”
  “無間玄功當真這麼厲害?”
  曹睿淡然要了搖頭:“對我們而言真正重要的是這幅星圖!”
  “星圖?”我愕然道,難道這幅春宮突便是他所說的星圖?
  曹瑞點了點頭道:“只可惜,能夠認識這幅星圖的只有一個人,而她卻處在休眠之中。”
  我暗自揣摩著其中的關係。
  曹睿道:“酒當我們辛苦守候千年,即將盼來她蘇醒的一刻之時,她卻失蹤了……”
  我隱約已經猜到曹睿所說得她究竟是誰,緊緊咬住下唇,祈求曹睿會說出不同的答案。
  曹睿道:“當我們發現她失蹤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絕望到了極點,我們無法接受這個現實,等待千年之後竟然換來的是這樣一個結果,難道我們註定要留在這個陌生的星球上。”
  我的內心劇烈的跳動著,艱難的問道:“難道她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情?”
  曹瑞緩緩點了點頭道:“她的指揮遠在我們之上,可是想要回憶起過去的一切,卻需要一個緩慢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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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真幻

  曹睿盯住我的雙眸:“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明白,我們之間完全不同。”
  我點了點頭。
  曹睿道:“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她的記憶已經漸漸恢復,而我們終於看到返回家園的希望,我們不會讓任何人從中破壞,而且她也不會隨你離去,你是個理智的人,何去何從,我希望你能好好地考慮一下。”
  眼前猛然變得漆黑一片,我的身軀被一股潛力擊中,向洞口的方向倒飛了出去,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去已經再度墜入迷霧之中。
  我心中已經沒有任何的恐懼感,因為我相信自己絕不會死去,玄櫻和桓小卓也一樣。
  我的身體墜入了溫暖的水潭,很快又浮了上來,潭水邊綠草茵茵,夜風輕拂,送來陣陣清香,我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確信自己並非處在夢中。
  我爬上岸去,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清新悅耳的琴聲,我循著琴聲的方向走去,卻見一位白衣少女坐在花海之中,正專注的撫弄著古琴。雲霧在她的身邊縈繞,整個人宛如淩波仙子亦真亦幻,卻是久未謀面的輕顏。
  我呆呆站在原地,發生了剛才的事情以後,我的思緒陷入一片混亂之中,面對昔日的愛人,竟然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麼?
  琴聲嘎然而止,輕顏抬起螓首,向我綻放出一個春花般燦爛的笑容:“呆子,你平時的能言善辯都丟到哪里去了,難道當真不認識我了?”
  我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輕顏站起身來,伸出柔荑拉住我的大手,讓我在草地上坐下,輕聲道:“你為何不說話?”
  我苦笑道:“輕顏,我腦子裏亂得很,千頭萬緒。我該從何說起?”
  輕顏幽然談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你便好好的歇一歇,或許明日一覺醒來,你便什麼都忘記了。”
  她的聲音似乎充滿一種奇特的魔力,我的眼皮不覺沉重起來,偎依在她的肩頭,竟然進入了夢鄉……
  醒來地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一件潔淨的禪房之中。我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確信沒有任何的異常。起身推開房門。
  門外玄櫻和桓小卓正和圓慧小聲說這話兒。聽到動靜同時回過身來,莞爾笑道:“你醒了?”
  我更是如同墜入雲裏霧裏,自己明明看到桓小卓和玄櫻先後從石樑上跌落下去。可現在她們好端端的站在眼前,仿佛一切事情都未曾發生過。
  我充滿疑竇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圓慧恭敬道:“主人,此間便是縹緲閣了。”
  “我是如何抵達這裏的?”
  桓小卓道:“那日我和師姐越過石樑,卻突然失去了你的蹤影,到處都找不到你,只好先到縹緲閣來。”
  圓慧補充道:“我讓門下弟子去尋找主人的時候,卻看到主人昏倒在山門之外。”
  我內心劇震,看到桓小卓地表情充滿關切,真摯之極。顯然不似作偽,可是我那日明明看到她們先後從石樑上墜落,又被曹睿拉下山崖,豈會有錯?難道她們落下山崖之時,記憶也被人抹煞了不成?
  圓慧回稟道:“主人。明日便是六月初六,乃是本們拜祭神光之日,主人還有什麼交待?”
  想起曹睿的事情,我對其他地事情早已失去了興趣,淡然道:“一切都聽從圓慧師姐地安排。”
  圓慧點了點頭,轉身去了,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主人,歷代掌門的藏經都保存在前方的縹緲閣中,您若是有興趣,可以前去一觀。”
  我點了點頭,垂下頭去,凝視手指上地綠玉指環,卻見指環內已經不見任何的光華,和昔日光影流動的情況截然不同,難道它業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桓小卓柔聲道:“你想來應該餓了,我去為你準備一些飯菜。”她轉身向廚房的方向走去,只留下我和玄櫻單獨相處。
  我凝視玄櫻深邃明澈的眼眸,她的表情一如往常一般平靜,從她的眼眸中找不到任何的慌亂。
  我低聲道:“你一定記得發生過什麼?”
  玄櫻淡然道:“公子何處此言?”
  我伸手抓住她地手臂:“你和小卓從石樑上跳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玄櫻猛然甩脫我的手臂:“我不知道你說些什麼?”
  “你撒謊!”我怒吼道。
  玄櫻平靜道:“你這兩日大概太過緊張了,腦子有些混亂也實屬正常,好好休息一下,你便不會在胡思亂想。”
  我敢斷定玄櫻一定在撒謊,她為何要騙我?難道她和曹睿一樣?
  推開縹緲閣塵封許久的大門,我方才發現這座從外表看上去共有五層的小樓只是一個空殼,裏面莫說是典籍經文,甚至連樓梯都沒有一階,四壁空空蕩蕩,只有頂層的屋簷處飄蕩著幾縷塵絲。
  或許歷代主人根本就不想留下任何地痕跡,這也是縹緲閣日漸衰落的原因。
  我獨自站在縹緲閣外的平臺之上,遙望遠方雲潮四起,煙霞陣陣,曹睿昨日對我所說的那些話,字字句句清晰地回蕩在我的耳邊,難道一切真的是我腦中的幻象?
  玄櫻悄然出現在我的身後,她輕聲道:“明日你拜祭神光之後,便可離開清蜀山,一切便會回復到從前一樣。”
  我猛然轉過身去,目光咄咄逼視她的剪水雙眸。
  玄櫻無畏的和我對視著。
  我忽然抓住了她的纖手,大聲道:“有件事我要單獨問你!”
  反手掩上了縹緲閣的大門,我和玄櫻被封閉在這寂靜的空間之中,我激動的聲音在小樓內回蕩:“你為了救我性命,從石樑之上跳下,那件事可曾有過?”
  玄櫻冷冷搖了搖頭,我卻猛然將她擁入懷中,垂下頭去,用力吻住她微涼的櫻唇,玄櫻嬌軀一顫。她根本沒有想到我會做出這樣大膽的舉動,整個人竟然無力將我抗拒。
  兩行晶瑩的淚水沿著玄櫻皎潔地面頰緩緩滑落,卻不知她是因為感動還是憂傷。
  我真摯道:“我不會記錯,你在曹睿面前所說的那些話,都真真切切的發生過。”
  玄櫻的櫻唇微微顫抖著,這是她在我面前第一次表現得如此無助。
  玄櫻忽然抱緊了我的身軀,無聲的啜泣起來,我們就著昂彼此相互擁抱著。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我方才聽到她輕聲道:“答應我。離開這裏。永遠不要回來……”
  我握住她的柔荑,目光變得堅定而篤信:“我一定會離開,但絕不是現在!”
  玄櫻輕輕掙脫了我地懷抱。緩緩走到牆壁前,纖手輕輕撫摸其上,低聲道:“明日這清蜀山之上定然會發生不尋常的事情。”
  我皺了皺眉頭,直到現在玄櫻都未向我坦誠昨日之事,從她地表現來看,她心中一定深藏隱情,難道她另有苦衷?
  我來到她地身後,低聲道:“玄櫻,若是明日魔門四大長老親臨。提出統一之事,我是否依然要竭力阻止此事的發生?”
  玄櫻轉身向我淒然一笑,笑容中包含有多少酸楚:“事到如今,你難道還不明白,魔門之事。跟你毫無關係,明日之後,也許魔門會永遠消失於你的記憶之中。”
  我用力地搖了搖頭,即便是我能夠忘記魔門,可是采雪和輕顏,這兩個與摩門擁有千絲萬縷關係地人,我如何能忘,我焉能忘記和她們之間的濡沫深情?
  我身穿白衣,將綠玉指環端端正正的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在四名弟子的陪伴下緩步登上祭壇。
  縹緲閣的祭壇完全有白色玉石砌成,雖然比不得皇室祭壇的氣派,卻勝在精巧雅致。祭壇共分三層,階梯卻有九九八十一步之多,第三層祭壇便由我獨自走了上去,來到祭壇頂端,回身望去,卻見身下皆是茫茫雲霧,不覺生出遠離塵世之感。
  我獨自來到百玉憑欄旁邊,以手輕叩欄杆,卻不知接下來將要發生的究竟是什麼?
  眼前雲霧越來越濃,朦朧之間似乎看到雲霧中人影綽約,我帶著滿腹疑慮向前方走去,卻見一位白衣少女靜靜站在那裏,專心致志的向桌上擺放碗筷。
  我地雙眸頓時濕潤了,她便是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的采雪,強忍內心的激動,我低聲喚道:“采雪!”
  采雪向我嫣然一笑,輕聲道:“酒菜已經準備好了,公子請入席!”
  我點了點頭,來到桌邊坐下,凝望眼前的采雪,許久不見,她的風致越發楚楚動人,冰肌雪膚,明眸皓齒,讓我不得不懷疑,她果然是不屬於塵世中地仙子。
  采雪恭敬地為我斟滿面前的水晶杯,端起酒杯雙膝跪地敬獻到我的面前:“這杯酒,采雪多謝主任當日救命之恩,若沒有公子便沒有今日的采雪。”
  我默然無語,我的確救過她,可是采雪早已報答了我,我默默接過了這杯酒,一飲而盡,酒味雖然甘醇,可是我的內心之中卻是苦澀到了極點。
  采雪為我斟滿第二杯酒:“主人對采雪恩重如山,采雪卻帶走夫人和小主人,恩將仇報,采雪愧對主人……”說到此處,她美目之中珠淚漣漣,櫻唇不住抖動,卻無法繼續說下去。
  我接過水晶杯道:“我從未怪過你,因為我知道,采雪絕不會害我。”仰首將這杯酒又喝完了。
  采雪顫抖著雙手,想為我倒上第三杯酒,怎奈心情激動到了極點,幾度講酒水灑在杯外。
  我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從她手中拿過酒壺,自行將酒水倒滿。
  采雪含淚道:“自從遇到公子開始,采雪便決意終生廝守在公子身邊……可是……采雪今日方才發現……世上有很多事,並非我能夠做到……”
  我內心一陣難言的絞痛,她是向我道別嗎?
  采雪淒然道:“我從未想過要騙公子,可是我卻做出了欺瞞公子的事情……”她想要從我的手中抽回柔荑,卻被我牢牢的握住。
  我盯住她明澈的美眸,顫聲道:“我雖然不致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心中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
  晶瑩的淚水沿著采雪絕美的容顏緩緩滑落,她默默轉過身去,拭去淚水,回身向我露出一個淒美嬌豔的笑容:“采雪從見到主人第一天起,便喜歡上了主人。”
  我因為她的這一句話,突然充滿了無畏的勇氣,張臂將她抱入懷中,大聲道:“我發誓,不管他們究竟是人是神,誰都無法將你從我的身邊帶走!”
  采雪緩緩搖了搖頭,輕輕掙脫我的懷抱,醉人的美眸已經回復清明:“主人,沒有誰逼迫采雪,是采雪自己要走!”
  她重新端起桌上的酒杯:“采雪走後,主人要自己懂得照顧自己,莫要因為國事而忽略了身體……”
  我端起這杯酒,凝視采雪道:“若是我再不要什麼江山社稷,你願不願為我留下?”
  采雪淡然一笑:“主人飲下這杯酒後,采雪自然會給你一個答案。”
  我心中暗自難過,若是采雪仍要離去,我寧願不要這個答案,閉目講酒水飲下,知覺的腦海之中一片天旋地轉,身軀一軟,倒在這祭壇之上。
  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黑暗,我駭然坐起身來,只覺頭痛欲裂,四肢酸軟,再度倒了下去,黑暗中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和濃重的呼吸聲,卻不知自己究竟身處何地?大聲叫喊道:“有人嗎?”周圍並沒有人回應我,鼻息中傳來一股爛泥的惡臭,我猜測到自己應該是躺在一處爛泥塘中。
  歇息良久,我方才支撐著爬起身來,腦海中對剛才的片片段段卻是記得一清二楚。難道是采雪將我放逐到此地?
  走了兩步,我忽然聽到一陣微弱的呻吟聲,循聲趕了過去,腳下卻被人絆倒,我失足摔倒下去,撲在一個軟綿綿的嬌軀之上。“什麼人?”我驚聲道。
  身下一個虛弱的聲音道:“胤空嗎?”
  我從聲音中分辨出,身下的少女竟然是桓小卓,心中又驚又喜,緊緊將她嬌軀摟住,激動道:“是我,是我!”
  桓小卓也是激動之極,緊緊抱住我的身軀道:“胤空,我好怕,我還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柔聲道:“怎麼會,我龍胤空向來都是福大命大,怎麼如此輕易送命!”我和桓小卓相互攙扶著站起身來,我低聲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怎麼會到了這種地方?”
  桓小卓比我更加迷惘,低聲道:“我不知道,我那日突然從石樑上失足落下,正在驚恐之時,可突然之間狂風大起,眼前到處都是白茫茫的迷霧,我莫名其妙的便昏迷了過去,醒來的時候便已經躺在這裏了。”
  我心中駭然,沒想到桓小卓將縹緲閣的事情忘了個一乾二淨,難道曹睿等人又對她做了什麼手腳?默默點了點頭,看來小卓對發生過的事情並不知情。
  桓小卓充滿擔心道:“你又沒有見到師姐?”
  我歎了口氣,現在方才醒悟,那日玄櫻和我一吻卻是向我告別,此事我不願再向小卓提起,以免徒增她的悲傷。
  我低聲道:“玄櫻師傅說要避世清修,悄然遠走,恐怕我們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桓小卓顫聲道:“師姐怎的連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個?”
  我摟住她的顯要道:“她原本不屬於這俗世之中,離開或許是一件好事。我們向前走走看,或許能夠找到出口。”
  桓小卓點了點頭,我們在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的摸索走去,在黑暗中尋找了半個時辰,方才看到一絲亮光從外面透射進來。
  桓小卓驚喜道:“那裏應該是出口哎!”
  我們同時向前奔去,可是沒跑出兩步,腳下突然一空,身體同時失去了平衡。從高空中向下墜落,我們大聲尖叫起來,可馬上便墜落入一個清澈溫暖的水潭之中。
  此時應該是黎明時分,頭頂的天空仍然是一片淡青色,點點繁星依然閃爍。我和桓小卓逃出生天,此刻心中也在無顧忌,緊緊擁抱在一起。
  洗淨身上的泥汙。我們來到岸上,我驚奇的發現,眼前景物竟然和我遇到輕顏的地方一模一樣,恍惚間我仿佛感覺到自己從未離開過這裏。
  桓小卓看到我表情有異,輕聲道:“怎麼?你不舒服嗎?”
  我搖了搖頭,大步向前方的花叢中走去。撥開花叢,卻見百花之中睡著一個海棠花般美麗的少女,不是輕顏還有哪個?
  我倒吸一口冷氣,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一步。桓小卓在我的身後趕來,看到輕顏也是吃了一驚。輕聲道:“輕顏怎會睡在這裏?”
  我難以形容此刻複雜紛繁的心情,或許輕顏的事情只能由她自己來解釋。
  輕顏發出一聲輕柔的夢囈,緩緩睜開美目,當她看到我的時候。美目之重充滿了震驚:“胤空……你……你怎會找到這裏來地?”
  我低聲道:“是你的琴聲將我吸引過來。”我故意這樣說,想看看輕顏的反應。
  輕顏的表情越發迷惘:“可是……我自從來到這裏便再也沒有撫過琴……”
  我的內心漸漸沉了下去:“昨日你有沒有見過我?”
  輕顏俏臉緋紅道:“我昨日在夢中見到了你,不過,你怎會知道?”
  我黯然道:“只因我在夢中也見到了你……”心中已經明白,輕顏和小卓一樣,腦海中關於過去的那些記憶早已成為一片空白,我只是奇怪,為何我會將一切記得如此清楚?而且每個細節都如此清晰?我敢斷定自己經歷地一切絕不是幻覺。
  我抬頭仰望身前高聳入雲端的山峰,低聲道:“這座山。可是清蜀山嗎?”
  輕顏點了點頭,輕聲道:“這裏的確是清蜀山!”
  我想起當初輕顏乃是縹緲閣傳人,心中一動,
  輕聲詢問道:“你既然是縹緲閣弟子,為何不去參拜神光?”
  輕顏充滿迷惘道:“縹緲閣早已焚毀多年。你莫不是在說笑嗎?”
  桓小卓有些奇怪的看著我們。
  我的心中剩下地只有失落,這兩日發生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幻?我不願去想,我也不敢去想。
  我堅持重新來到山上,山漸濃霧早已散去,橫亙山崖之間的石樑已經斷裂,除非是鳥兒,任何人恐怕無法抵達對面的山崖。我留意到斷裂地石樑處長滿了萋萋荒草,顯然已經斷裂多年,遠眺對面的山崖,果然看到一片坍塌的廢墟,想來便是輕顏口中的縹緲閣了。
  “神光!”桓小卓指向縹緲閣廢墟上放的天空。
  一縷七色光芒從縹緲閣的上方冉冉升起,相互交替輝映,在黎明的天空之中越發顯得璀璨奪目。我的耳邊忽然想起采雪深情的聲音:“忘了我……”我垂頭望去,卻見手上地綠玉指環早已不見。
  淒冷的山風吹開我的衣襟,露出我健碩的胸膛,我此時方才感覺到胸口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垂頭望去,卻見我地胸口之上,印著一個清晰的吻痕,我握緊雙拳,遙望著神光的方向,心中依然明白,今生今世恐怕再也無緣見到采雪她們了……
  我們並未即刻離去,在清蜀山上盤桓了數日,期望能夠有奇跡出現,縈繞山間的茫茫迷霧早已蕩然無存,對面只剩下一片斷壁殘垣,哪里能夠看到任何人的影蹤。
  我難以掩飾心中的寂寞,桓小卓和輕顏都看出我心緒不佳,沒有人主動提起離開的事情。
  山雨飄零,我獨自佇立在山崖的邊緣,默默凝望著縹緲閣的方向,輕顏悄然出現在我的身後,柔聲道:“那裏已經沒有人了……”
  輕顏美目之中盡現迷惘之色。
  我低聲道:“你緣何會出現在這山谷之中?”
  輕顏幽然道:“我隨你前往燕國的途中,周圍突然燃起了大火,我驚慌之中,便從車上下來,許多殺手將我圍困,危急關頭,又一位蒙面長者出手,將我營救出來……以後便將我帶到了這裏……”
  我追問道:“那人可是曹睿?”
  輕顏搖了搖頭道:“我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她回答的如此堅決,讓我可以確信,她從未見過曹睿此人。
  輕顏道:“我雖然不知道他是誰,可是他一定和魔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她讓我留在山谷中養傷,順便懺悔自己昔日的所為……”輕顏的俏臉知上浮現出一絲愧疚之色,顯然在為當初與冷孤萱串謀加害秋月寒之事而懊悔。
  我心中暗道:“如果曹睿對我所說的一切屬實,那麼秋月寒的死或許也只是一個假像,不過他為何要將縹緲閣所有的一切完全抹去?難道只是為了斷絕我心中的念頭?”
  你低聲道:“縹緲閣門下是否還有其他弟子?”
  輕顏道:“縹緲閣其他的門人大多留在漢國的三虛庵,你怎會突然關心起縹緲閣的事情?”
  我苦笑道:“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
  輕顏黯然道:“我做出對不起縹緲閣的事情,今生無顏再去面對那幫姐妹了。”
  我伸手摟住她的纖腰,輕聲道:“事情早已過去,難道你心中還有什麼解不開的結嗎?”
  輕顏心中一顫,伏在我肩頭低聲啜泣起來,我的目光卻仍然呆呆望著陰沈的蒼穹,我敢斷定一切全都真真切切的發生過,不然我胸口的吻痕究竟從何而來,我身邊的每位人對此的記憶全都是一片空白,想來曹睿等人想徹底銷聲匿跡,可是卻為何獨自保留我的記憶?難道是采雪所為?如果我有選擇的機會,我情願不要這種痛苦的回憶,我卻無可選擇,或許終生這痛苦的情形將保留在我的腦海之中。
  桓小卓在我們身後輕聲道:“胤空,你打算何時離開清蜀山?”
  我淡然笑道:“現在……”
  離開清蜀山,我頓生恍如隔世之感,縹緲閣發生的一切對我來說是那樣的遙不可及,我不知道今生還會不會與采雪他們相逢,可是我知道,無論時間過去多久,采雪的倩影在我心中將永遠無法磨滅。
  雨中回望,清蜀山已經變成一片若有若無的幻影,我用力的抿了抿嘴唇,嘗到的是雨水和淚水混合的味道,這是一種常人無法感受的苦澀,它爍痛著我的神經,煎熬著我的意志。
  我猛然回過身去,用力的踏出一步,堅實的土地因為我的碾踏而微微的戰慄,腳下的水窪化作四散飛濺的水珠,我仿佛踏碎了腦海中的那道幻影,內心中重新湧起無窮的鬥志和勇氣,這片土地是屬於我的地方,我的生命註定將與她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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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巨富

  從清蜀山到望江城,一路之上細雨霏霏,天空始終籠罩著一層陰霾,就像我此刻內心的寫照。
  輕顏和桓小卓雖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從我的種種舉動來看,已經猜測到我一定經歷了巨大的變故,兩人處處表現著對我的體貼,試圖用這種默默的關愛,讓我儘快地從低沉中恢復過來。
  “天終於放晴了!”輕顏將頭頂的斗笠遠遠的扔了出去,望著空中的驕陽發出一聲歡呼,自從離開清蜀山,她的性情變得開朗可人,仿佛重又恢復到我在漢都初遇的少女,我不知這種改變究竟因何而發生,可是我卻為輕顏終於能夠擺脫心理的負疚而感到高興。
  我勒住馬韁,駿馬因為我突然的動作,前蹄高揚而起,發出一聲嘹亮的嘶鳴。
  桓小卓和輕顏縱馬來到我的兩旁,桓小卓看了看我的表情,輕聲道:“老天都已經放輕了,為何仍然看不到你臉上的一絲笑容。”
  輕顏故意道:“莫不是看到我們兩個終日守在你的身邊,心情大感鬱悶?”
  桓小卓幽然歎了口氣道:“若是真得如此,我們還是識趣點走開的好,省得惹我們的龍大公子煩心!”
  我的唇角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你們兩個丫頭一唱一和的做些什麼?我只是牽掛國事,並沒有針對你們的意思,再說我這張面孔經過輕顏易容,自然沒有先前這麼豐富的表情。”
  輕顏笑道:“雖然笑得勉強,你總算笑了一次,不過從現在起,你若是再苦著個面孔,我們便扭頭便走。”
  桓小卓幫兇似的點了點頭。
  我歎了口氣,比自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算我怕了你們,這樣笑如何?”
  二女被我的樣子逗的同時大笑起來。
  前方突然傳來清越的馬蹄聲。在雨後空靈的早晨顯得越發清脆,一隻約有二十人的車隊徑直向我們的方向迎來。
  真正讓我感到驚奇地市車隊的奢華,但從拉車駿馬的外形和車廂外部雕飾的精美來看。氣派不輸於皇家,車隊主人的身份一定相當尊崇。
  我向二女使了一個眼色,縱馬向路邊閃去,此地畢竟是晉國的土地,我們沒有必要引起他人的主意。
  沒想到那車隊行到我們的面前突然停了下來,以為矮胖的中年人從前方車馬中下來。遠遠笑道:“來的可是段國師?”
  我心中微微一怔,這才知道車隊是沖著桓小卓而來。
  桓小桌淺笑道:“我當是誰有這麼大的氣派?原來是付先生!”
  那中年人呵呵笑道:“段國師莫要取笑我,我只是在別人府上混飯,按照主人吩咐已經在這裏恭候多時了。”
  桓小卓秀眉微顰道:“你主人是誰?”
  付先生笑道:“段國師去了便知道!”
  桓小卓似乎對這位付先生並沒有太多的好感。冷冷到:“你既然不願說,便勿要擋住我的去路,還有我現在已經和大漢毫無關係,什麼段國師之類的稱謂,你以後不要再提!”
  那付先生遭遇桓小卓如此冷對。仍然保持著一張笑眯眯的面孔,足見此任的世故圓滑。付先生笑道:“段姑娘請勿動怒,慕容姑娘此刻正在府上等候!”他此言一出,我內心也是一震,慕容嫣嫣留在望江城養傷不假,我還讓阿東狼刺等人留在此地照料,可是她緣何又到了這人的府上,而且他還過來接桓小卓,為何我手下武士未見一人?
  桓小卓充滿疑慮道:“嫣嫣現在何處?”
  付先生笑道:“段姑娘不必擔心。她現在和其他貴客一起好好地在我住人的府上做客,你們馬上便可以想見。”他說了半天仍然沒有將主人地身份透露出來。
  我悄然向桓小卓使了一個眼色,桓小卓點了點頭道:“好,我隨你去!”
  付先生眉開眼笑的作了一個恭敬相邀的動作:“三位貴客請上車!”
  我淡然一笑,和輕顏、桓小卓一起來到車中。輕顏附在我耳邊小聲道:“他們這些人都是尋常的武夫,我可以輕易將他們打發掉!”
  我故意板起面孔道:“做女人不要太野蠻,動不動便打打殺殺!”
  輕顏俏臉一紅,狠狠的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
  我張臂將二女攬入懷中,這一路上,我的確冷落了他們,二女俏臉緋紅的躺在我還中,默默享受著久別多日的溫柔滋味。
  通過車窗,可以看到進入望江城後,馬車在一路上行。
  桓小卓小聲道:“這位付先生是漢國的一位商人,在漢都擁有一間店鋪,因為經營地物品種類齊全,所以在漢都王卿貴族之中頗有一些名氣,我便是在那是認識她的。”
  輕顏微笑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有些印象,我曾經在他店鋪中買過絲綢哩。”
  桓小卓點了點頭道:“不過我知道這一切只是幌子,他最主要的經營是鐵器和煤炭。”
  說話間,馬車已經停止了行進。
  不多時,付先生輕輕敲了敲車門,恭敬道:“段姑娘,我們到了!”
  推開車門,卻見我們的馬車停泊在一片茵茵綠草之上,腳下五尺寬度的青石板路一直延展進入前方的柳蔭。
  我們在付先生的引領下緩步前行,走入柳蔭,青石板道路突然變寬,頭頂柳樹枝條婆娑,樹影蔭蔭,恰如一個個素裝淡抹的少女,林間的空氣顯得異常的清新。
  前行百余步,柳林已到盡頭,眼前豁然開朗,卻見一面平整如鏡的小湖靜靜出現在前方,宛如碧綠草地上鑲嵌的一顆每粒鑽石,倒映出天空變幻無窮的光影。
  付先生笑道:“三位貴客請勿見怪。這段路途狹窄,不便馬車通行,而且我請三位下車行走也為了讓你們觀賞一個典故。”
  我微笑道:“願聞其詳?”
  付先生道:“這位公子有沒有聽說過百順帝五下巴蜀的故事?”
  我笑道:“先生說的可是八百年前的風流皇帝?”
  付先生笑咪咪道:“正是此人。當初百順帝前來暢遊望江城之時,傳聞和龍女有過一夕之緣,可是後來因為天人相隔,兩人終究無法相守,百順地走後,龍女便來到當初他們相遇之處。落下地淚水便成為這面湖泊,她為了表示對百順帝感情的忠貞,剪去滿頭的煩惱絲,灑在此處。日後便化為這片柳林。”
  這個故事情不自禁地勾起了我對采雪的回憶,心中一陣黯然。
  付先生笑道:“不過這都是傳說而已,據付某翻閱《望江城史》發現,這面湖泊是人工挖掘,從城外引入江水而成。柳林大概也是後人栽種的,不過百順帝到真的在這湖心島上修建了一座行宮。”
  我點了點頭道:“百順帝也的確是個多情的皇帝,或許他在這望江城中留下了不少地風流韻事也未必可知。”我的這句話讓輕顏和桓小卓的俏臉都是一紅,八成她們從我的這句話中聯想到了自身。
  一艘雕樑畫棟地畫舫早已停泊在岸邊恭候,付先生引我們上了船,畫舫緩緩啟動,穿行於碧色無邊的荷塘之中,迎面送來陣陣清涼的湖風,上次經過望江城的時候。我實在是太過匆忙,沒有留意到這處絕佳的景致。
  眼前地美不勝收的景色,更激起了我對此間主人的好奇,這裏居住的究竟是什麼人?他的財富和地位定然相當的尊崇。
  半個時辰之後,畫舫方才停泊在湖心島前。我站在船首欣賞美景,遠遠便看到島上建築古樸雅致,佈局奇特,等到畫舫靠岸,卻見有二十餘人在碼頭出恭候,其中竟然有阿東和狼刺的身影,從他們欣喜若狂的表情,我可以才想到此間主人對他們應當是相當的禮遇,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我雖然經過輕顏易容,可是阿東和狼刺已經從我地身材氣度之上將我認出,我們這邊剛剛來到岸上,他們二人便沖上前來,跪倒在地,大聲道:“主人!”
  我淡然揮了揮手,當著眾人,我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微笑道:“慕容姑娘呢?”
  阿東和狼刺尚未來得及回答,卻聽到一個爽朗的笑聲:“龍公子只念及紅顏知己,難道不記得我這個老朋友了嗎?”
  我內心一震,猛然抬頭望去,卻見一位身穿灰色絲綢長袍的人大笑著迎了過來,此人膚色白皙,清髯飄飄,十足一幅儒生模樣,一雙深目略泛黃色,顯現出他並非中原人氏。
  “赤魯溫兄!”我驚喜道,無論如何我也沒有想到會在晉國和他異地重逢,話一開口我馬上又有些後悔,赤魯溫雖然和我交情非淺,可是它畢竟是一個商人,我沖口而出的一句話等於將自己地身份完全暴露。
  赤魯溫笑道:“人可以改變樣貌,改變年齡,可是人與生俱來的氣質始終是無法改變的。”
  他身後一名藍衫商人此時也來到我面前:“在下晉人潘渡,冒昧相請,還望龍公子不要見怪。”
  潘渡這個名字對我來說並不陌生,天下四大富豪之中,我唯獨和此人沒有太多交往,不過他的大名我早已聽聞多時。更何況在宣城之時,我曾經從他的手上調撥過物資,雖然未曾謀面,可是印象相當深刻。
  我微笑道:“我當是誰擁有如此氣魄的庭院,原來是富甲天下的潘老闆。”
  潘渡淡然笑道:“潘某只是略有家財,富甲天下卻是不敢當。”
  赤魯溫大笑道:“潘兄何必客氣,龍公子又不是要向你借銀子,你又何必一味謙虛。”
  潘渡呵呵笑道:“潘某失禮了,龍公子請,兩位姑娘請,慕容姑娘正在陪管先生聊天,今日我們要好好的聚上一聚!”
  我大喜道:“可是管舒衡管老闆?”
  潘渡點了點頭道:“正是管老先生,若不是他前來尋找慕容姑娘,我還不知道慕容姑娘已經光臨晉國。”
  遠處傳來管舒衡的大笑聲:“潘三郎,你背著我又說什麼壞話了?”
  潘渡笑道:“管先生不是要親自下出準備酒菜嗎?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呢?”
  管舒衡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龍公子長途跋涉而來,我若是不前來相迎,豈不是顯得不夠誠心,再說,你潘三郎為人市儈狡詐,誰知道你會不會背後說我的壞話?”
  潘渡尷尬一笑。
  我慌忙迎上前去:“管老闆,真是想煞我也。”
  管舒衡上前握住我的雙臂,上下打量了我數眼,意味深長道:“恐怕你心中想的是我的幹女兒,我這個老頭子哪能有如此大的吸引力。”一句話逗得眾人齊聲大笑起來。
  潘渡在前方引路,赤魯溫陪同桓小卓輕顏走在他身後,我和管舒衡反倒落在最後,管舒衡低聲道:“公子不必擔心,潘渡和我是過命的交情,再說……”他笑了笑方才道:“潘三郎的一半家業都刻著老夫的印記。”
  他既然如此說,想來和潘渡之間的關係必不尋常。
  走過曲巷長廊,來到一個雅致的院落之中,卻見慕容嫣嫣一身湖綠色長裙,俏生生站在門前等待我們的到來,目光遠遠便黏滯在我的身上,其中萬縷柔情,毫無掩飾的流露出來。
  她輕聲道:“公子回來了?”
  我緩緩點了點頭,心中湧起無限溫馨,此時方才知道天下間最大的幸福,莫過於心愛之人始終在翹首以待。當著眾人,我自然不便表露。
  潘渡藉口去準備酒宴,輕顏,桓小卓和慕容嫣嫣去一旁暫敘離情。
  赤魯溫和管舒衡兩人將我拉到水榭之中,赤魯溫呵呵笑道:“公子險些瞞過了我哩!”
  我苦笑道:“看來我偽裝的工夫仍然不到家,赤魯溫兄一眼便拆穿了我的身份。”
  赤魯溫笑道:“此時說來湊巧,我今次前來是找潘渡要來著,可巧管老闆前來,讓潘渡幫他尋找慕容姑娘,沒想到慕容姑娘在狼刺等人的陪伴下養傷。”
  我此時方才明白赤魯溫緣何會一眼將我認出,當初狼刺隨同我前往北胡之時和他曾經多次見面,以他的智慧猜到我親來並不困難。
  管舒衡道:“公子放心,潘三郎和我的交情絕非泛泛,他之所以能夠起家,都是老夫一力促成,否則老夫也不會將我的大半家資交給他代為打理。”
  我笑道:“管老闆的人脈果真廣的很。”
  管舒衡呵呵笑道:“潘渡至今並不知曉工資的真正身份,不過他私下對公子推崇的很哩。”
  我微微一笑,開口卻問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管先生最近可否見到過曹睿?”
  管舒衡微微一怔:“曹睿?此人究竟是誰?管某從未聽說過……”
  我心中早已料到他會這樣回答,唇角浮現出一絲苦澀的微笑:“想來我是記錯了。”黃芒岔開話題向赤魯溫道:“赤魯溫兄需要的煤炭向來都是取自宣城,不知這次為何要捨近求遠,前來晉國呢?”
  赤魯溫笑道:“單單是宣城一地的礦產已經不能滿足我的需求,我自然要想到這裏。”
  我微笑道:“現在天氣遠未到苦寒之時,赤魯溫兄莫不是準備大量囤積。以備日後奇貨可居吧?”
  赤魯溫哈哈大笑道:“我早就說過,什麼都瞞不住公子。”
  我卻清楚事實絕沒有這麼簡單,拓跋醇照當初沒收赤魯溫的財產。將他幾乎逼入絕境,縱使後來赤魯溫在我地幫助下,苦心經營數年,漸漸恢復了元氣,不過以他目前的能力納入如此大量的煤炭,仍然是不可能地事情。
  赤魯溫道:“現在北胡和泰康兩國聯軍。一路高歌猛進,東胡卻是節節敗退。相信用不了太多時日,就會主動認輸了。”
  我微笑道:“赤魯溫兄又沒有考慮過,一旦和東胡的戰事在冬至以前結束,你手中辛苦購得的煤炭,恐怕就……”
  赤魯溫哈哈大笑了起來:“東胡雖然落在下風。可是三國聯軍想在短時間內將東胡徹底擊潰,可能性只是微乎其微。反過來說,我從中牟取暴利的機會便又大大的可能,為了者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放棄這麼大地機會,我赤魯溫是決不會這樣做的!”
  管舒衡在大腿上拍了一拍,大聲贊道:“赤魯溫兄的確是我輩從商者之楷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微笑道:“管先生這句話好像不甚恰當,應該用富貴險中求更為貼切一些!”
  我們三人同時大笑起來。
  赤魯溫似乎才到我對他突然又擁有如此的財力感到奇怪。低聲解釋道:“其實這次並非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公子應該猜到,以我目前的財力,沒有能夠控制天下煤源的能力。”
  我笑道:“赤魯溫兄地智慧並非尋常人能夠想到。”
  赤魯溫笑道:“其實並沒有什麼智慧,天時地利乃是公子為我開創。我只需要把握住人和,便會無往而不勝了。”
  我和管舒衡的目光同時投向赤魯溫,期待著他下面的解釋。
  赤魯溫道:“我一個人的財力雖然無法辦到,可是錢四海錢老闆、潘渡盤老闆,還有大康的富商韓百壽,我們四人聯手控制煤炭的生意卻是綽綽有餘。”
  我恍然大悟,經商如同戰場,商人之間也如同列國之間的關係一樣,赤魯溫顯然參悟了其中的道理,用共同的利益將所有人聯繫在了一起,這便是他所謂的人和,其實無論戰爭發生與否,他構築的這個聯盟,已經佔據了利益的主動,我忽然想到如果他在其他的領域也按計施為,那麼天下間的經濟命脈將大阪掌握在他們幾個地手中,這是一種何其可怕的事情。
  赤魯文衛笑道:“水能載舟已能覆舟,只要公子因勢利導讓它流淌在你的河床之中,縱使波浪滔天,又能如何?”
  我馬上明白他想想我傳遞的意思,唇角泛起一絲微笑。
  赤魯文衛笑道:“赤魯溫有一事相求,還往公子能夠應允。”
  我婉轉答道:“那要看赤魯溫兄求我的是什麼事情。”
  赤魯溫笑道:“赤魯溫經商多年,遊歷各國之間,嘗盡了列國貨幣不同的苦楚,其中雖然有寶豐、恒祥照之類的銀號,可是規模仍舊有所欠缺。赤魯溫以為開設一座天下間最大的銀號,讓天下商人認同此間,乃是當務之急。”
  我眉頭一動,赤魯溫的這個提議甚得我心,如果能夠成立這樣一件銀號,不但可以吸納各國商人的金錢,還可以有效的控制他們,日後更進一步可以成為我統一列國貨幣的基礎。
  赤魯溫道:“赤魯溫想和公子聯手開設一座古往今來最大的銀號。”
  我狡黠一笑:“卻不知哲銀號開張起來之後,是為官辦還是私營?”
  赤魯溫面色平靜道:“自然是官辦!而且開張之後,赤魯溫會率先將自己所有的財富存入銀號之中!”
  我半開玩笑道:“赤魯溫兄難道不怕我將你的心血吞沒了嗎?”
  赤魯溫寧忘我深不可測的雙眸,微笑道:“公子懷抱天下,豈會看中赤魯溫這微薄的家資?”
  我哈哈大笑起來,赤魯溫果然不同尋常。他之所以提出這個建議,更重要的用意是讓我放心,他等於向我表白。日後將堅定地站在我的陣營之中,已經將自己的前途的命運已經完全壓在我地身上。
  不過開設銀號的提議的確讓我欣喜若狂,我一直沒有一個完善的控制著幫商人的計畫,只要我用銀號吸納了他們的金錢,等若我將天下間堤商人牢牢控制在手中,為了利益他們將成為我最忠實地追隨者。成為我李國安邦不可缺失的助手,其中的意義不啻於吞併一片國土和疆域。
  管舒衡聽到這裏。也不僅深深為赤魯溫的單色與策略折服,由衷贊道:“我輩之中,能和赤魯溫兄比肩者在無一人!”
  赤魯溫笑道:“管先生何須過譽,為商者,最關鍵便是眼光。缺少審時度勢的眼光,早晚會被淘汰!”
  管舒衡苦笑道:“管某便是缺少審時度勢地眼光,被淘汰的那一個。”
  我笑道:“管先生何必過謙,若是你不嫌棄,近日開始便幫我籌畫銀號之事。”
  管舒衡推辭道:“事關重大,管某何德何能怎堪此任?”
  赤魯溫道:“公子的這句話正合我意,管先生若能幫助我們,此時定然事倍功半。”他這句話決不是虛偽之辭,目光之中真摯之意鑿鑿流露。
  管舒衡還想推辭。卻遇到我充滿期待的眼神,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重重點了點頭:“承蒙二位看重,管某若是一味推辭,反顯刻意矜持。”他起身向我深深一揖道:“實不相瞞。管某早為赤魯溫兄宏圖大志打動,願為公子大業微盡綿薄之力。”
  我握住他雙手道:“能得管先生相助,胤空何其榮幸。”
  管舒衡內心激蕩不已,牢牢握住我的雙手。
  夜風輕拂,我們坐在水榭之上,品評著慕容嫣嫣親手烹製的小菜,談笑風生。
  管舒衡笑道:“我還不知道嫣嫣居然能夠燒得一手好菜哩。”
  赤魯溫呵呵笑道:“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自古以來這個簡單的道理註定無法逃脫,管先生難道還捨不得這個嗎?”目光卻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我。
  眾人齊聲大笑。
  慕容嫣嫣俏臉緋紅道:“初始時候只覺得赤魯溫老闆是個胡人,卻不知你還知道這麼多漢人的典故。”
  赤魯溫笑道:“在慕容小姐眼中還有胡漢之分嗎?赤魯溫雖然只是一個粗人,可是心中卻清楚人生在世,並無任何分別。”
  潘渡笑道:“赤魯溫兄此言差矣,在我眼中胡人漢人終歸是有些差別。”
  赤魯溫笑咪咪望向潘渡,似乎在等他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潘渡道:“差別就在你地眼珠終究是比我黃上一些。”他這個回答道是出人意料之外。
  我笑道:“潘老闆說的倒是實情,不過,赤魯溫兄說得更有道理,何謂胡漢,直不過是因為地域生硬劃分而已,若是兩者易地,我們此刻便是胡人,赤魯溫兄便是漢人了。”
  管舒衡點了點頭道:“正所謂人生在世本無高低貴賤之分,種種一切都是後天使然。”
  我點了點頭,端起酒杯道:“我和諸位相交貧賤之中,更覺友情之彌足珍貴,希望無論現在還是日後,我們能像今日一樣暢所欲言,無所顧忌,彼此之間永無芥蒂!”
  潘渡應該早已從眾人對我的尊重和推崇看出我非同一般的地位,率先道:“龍工資的這句話,潘渡永銘於心,若然日後龍公子有用到潘某之處,潘某必傾盡全力,盡心為之!”
  月色如水,我斜斜的靠在吊椅之上,來回蕩漾,靜靜遙望著空中明月,思緒卻沉浸在采雪向我敬獻的三杯美酒之上。
  桓小卓和輕顏一左一右拉住了吊椅的垂繩,輕聲道:“你醉了?”
  我的思緒重新回到現實中來,淡然笑道:“區區幾杯水酒,焉能將我醉倒?”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卻是慕容嫣嫣端著醒酒湯走了過來,她將託盤放在我身前石桌之上:“乾爹已經被你灌多了,赤魯溫和潘渡兩人也已經暈頭轉向了,公子的豐功偉績的確讓人側目啊!”
  我笑道:“嫣嫣的口舌功夫向來厲害,今日溫故而知新,胤空獲益匪淺。”
  慕容嫣嫣輕聲啐了一聲,端起醒酒湯來到我的面前:“休要胡說,還不快把醒酒湯喝了。”
  我端過醒酒湯仰首飲下。
  桓小卓柔聲勸慰道:“你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否則明日又要爬不起來了。”
  我趁著微微酒意大笑道:“孤枕難眠,今夜我們是不是大被同眠,共赴巫山雲雨,感受一下百順帝賀龍女的昔日情懷?”
  三女同時俏臉一紅,伸出纖手在我頭上敲了一記。
  我伸手抓去,卻只抓住輕顏的柔荑,慕容嫣嫣和桓小卓嬌笑逃去,兩人齊聲道:“明日還有正經事做,我們不陪你瘋了。”
  輕顏本想和她們一起逃走,卻被我牢牢拖住,輕顏又羞又急道:“放開我……”我垂頭吻住她的輕柔雙唇,低聲道:“我斷然不會放你逃走了。”
  輕顏羞道:“你若是將我強留,叫我明日如何面對她們?”
  “哧!”地一聲,我竟然一把將她的長裙撕破,晶瑩如玉的肌膚頓時暴露在我的面前,輕顏“嚶”地一聲,狠狠咬住我的肩頭,卻被我攔腰抱起,向房中走去,我附在她耳邊小聲道:“你再不從我,恐怕我就要欲火焚胸而死,我佛有雲,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還是將你這誘人肉身佈施給我吧。”
  輕顏嬌軀的溫度頓時升高了起來,嬌嗔道:“你這沒臉沒皮的東西,他日我恐怕要死在你這淫賊的手上……”
  整夜我不知疲倦的侵略著輕顏,我的精力似乎無窮無盡,輕顏從歡愉到承受,默默忍受著我的進擊,從她的呻吟中終於聽出了疲憊,終於在一連串狂熱的進擊後,癱軟在輕顏的嬌軀之上。
  輕顏輕咬著我頸部的肌膚:“你就像一隻野獸……”
  我露出一絲微笑,大手撫摸著輕顏絲綢般潤滑的肌膚,從中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異樣。
  輕顏纖手捧起我的面孔:“胤空,我忽然覺得你改變了好多……”
  我笑道:“哪方面?”
  輕顏的俏臉再度紅了起來,小聲道:“哪方面都是……”然後咬著我的耳朵小聲道:“你原來從沒有這麼野蠻過,人家好累……”
  我的笑容凍結在面龐之上,輕聲道:“我知道一個功法,可以盡情享受雨水之樂。”
  輕顏笑道:“世上豈會有這麼無聊的功法?”
  我輕聲道:“無間玄功!”
  輕顏笑得更加大聲:“那是魔門失傳許久的秘密,你怎會知道?”
  我垂下頭去,吻住她光滑細膩的肩頭,一滴淚水無言的在黑暗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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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色狼

  每一個富甲一方的商人往往都有他的過人之處,潘渡也不例外,他生性慷慨好友,交遊廣泛,在晉國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幾乎都有他的知交好友。
  在望江城中潘渡之所以能夠拿下這座昔日百順帝的行宮作為府邸,還是多虧了靖山王祈峰的幫助。
  靖山王祈峰在晉國是僅次於晉王房軒輊的二號人物,他和晉王房軒輊自幼相識,情同手足,加之他武功謀略過人,是晉王房軒輊從中皇子之中脫穎而出,成為晉國之君的最大功臣,所以深的晉王房軒輊的信任,也成為晉國唯一的異姓王。
  然而此人對財富和美色具有極強的欲望,潘渡正是利用了他的這一弱點和靖山王祈峰拉近了關係。
  我很久沒有擁有這樣酣暢睡眠,醒來之時已經是使近正午,洗漱之後來到花廳,卻看到輕顏和慕容嫣嫣已經準備好了早點,坐在那裏等我。
  我微笑著走了過去,分別摟住她們的纖腰,在每人俏臉之上吻了一記。
  慕容嫣嫣俏臉一紅,輕輕推開我,想不到經營萬花樓的慕容大老闆也有害羞的時候。
  我心中一樂,卻留意到桓小卓並不在這裏,微笑道:“小卓呢?”
  慕容嫣嫣道:“有位朋友從漢國而來,小卓去招呼他了。”
  我微然一怔,卻不知什麼人這麼重要?
  慕容嫣嫣笑道:“你不要胡亂猜忌,是李慕雨來了,他是來勸說小卓回去的。”
  我點了點頭。
  慕容嫣嫣又道:“我剛才也在那裏,陪同李慕雨前來的還有一個厲害的人物。”
  “什麼人?”
  “靖山王祈峰!”
  慕容嫣嫣皺了皺眉頭道:“說起這個祈峰當真是個色中餓狼,我在那裏呆了片刻,便受不了他的眼神,藉口身體不適逃了回來。”
  我不得有些擔心,卻不知桓小卓如何去應付這個混帳東西?
  慕容嫣嫣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意,輕聲道:“你不必擔心。有李慕雨和潘老闆在那裏,祈峰畢竟還是有所顧忌,他不敢有什麼過分舉動。”
  我微笑道:“聽你這麼說,倒勾起了我的興趣,我這就去見識一下,這個靖山王究竟是一個什麼憊懶人物。”
  慕容嫣嫣勸阻我道:“李慕雨和祈峰都不是尋常人物,你還是回避一下得好。”
  我呵呵笑道:“這麼多年,我什麼風浪沒有經歷過,難不成會害怕祈峰這個色狼嗎?再說……”我轉向輕顏道:“憑著輕顏卓絕的易容之術,他二人就算目光如炬。也斷難將我認出來!”
  輕顏嬌聲笑了起來,伸手在我額頭上點了一隻道:“你糊塗了嗎?就算我能夠騙過他二人的眼睛,還有潘渡呢。”
  我微笑道:“我敢斷定,這潘渡一定早就猜到了我地真正身份,今日的晉國和大康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語。正因為潘渡夠聰明,所以他能夠看清未來大勢的走向,否則也不會和赤魯溫合作,這樣一個人又怎會出賣我呢?”
  我在輕顏和慕容嫣嫣的陪伴下走入水榭。
  方才來到門前,便聽到一聲囂張狂妄的大笑:“段姑娘當真是慧質蘭心,今日你一席話讓本王勝讀十年聖賢書,哈哈,哈哈哈,本王若是能有你這樣的紅顏知己相伴。便足慰平生了。”
  我已經推斷出此人便是靖山王祈峰無疑。
  輕顏和慕容嫣嫣挑開珠簾,我大搖大擺地走入水榭之中,這大搖大擺並非是我刻意而為,在輕顏的妙手打扮之下,我變成了一個大複便便的胖子。這次我是按照錢四海的樣子打扮,即便是我面對鏡子時也以為是錢四海親臨,險些被自己地眼睛騙過。
  眾人的眼光齊齊向我望來,赤魯溫、管舒衡和潘渡的目光之中全都流露出詫異之色,他們幾個都和錢四海打過交道,怎麼都想不通錢四海緣何會不聲不響的來到這裏。可是當他們看到我身邊的輕顏和慕容嫣嫣,馬上便識破了我的身份。
  桓小卓美目流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我環顧四周,目光落在桓小卓身邊的那位魁梧的中年人身上,這便是祈峰!此人身穿刺繡精美的藍色錦緞武士裝。外披月白色長袍,滾邊處繡有金色虎豹的圖案,紫面虯須,年紀在四十歲上下,逼人氣勢之下卻隱藏著些許的狎玩之氣。這讓他整個人的氣度大打折扣。
  我大笑道:“錢某來遲了!”
  祈峰冷笑道:“我當時誰?原來是秦國的錢大老闆,你我怎麼說也算有一面之緣,來到望江城卻為何不給我打上一個招呼?是不是看不起本王呢?”
  我心中一驚,沒想到這錢四海與祈峰竟然打過交道,這下麻煩了,看來今日還是要少說為妙,以免被祈峰看出什麼破綻。
  慕容嫣嫣笑道:“靖山王好象認錯人了。”
  靖山王祈峰微微一怔,脫口道:“認錯人了?”
  慕容嫣嫣點了點頭,挽住我肥胖的手臂道:“難道靖山王看不出,他和錢四海地分別嗎?他是錢四海孿生的兄弟錢五貴,龍德昌銀號的老闆。”
  潘渡笑道:“此事原怪不得王爺,他們兄弟兩人實在太像,潘某與他們相交多年,至今仍然無法將他們輕易區別出來呢。”他這句話等於間接證明了我便是錢五貴,而非錢四海。
  靖山王對潘渡的話顯然深信不疑,微笑道:“原來是四海兄的孿生弟弟,怪不得會如此相像,說起來倒是本王失禮了,錢老闆快快請坐!”
  我心中暗贊嫣嫣腦筋靈活,這樣一來,即使我露出馬腳,靖山王祈峰也不會產生疑心。
  我緊挨著赤魯溫坐下,赤魯溫向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地微笑。
  祈峰的目光從桓小卓的身上又轉移到輕顏的身上。整個人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我心中暗罵:“這頭色狼竟然敢如此大膽,日後若讓我得了機會,一定要將他的一雙眼睛給挖出來。”
  祈峰笑眯眯望向輕顏道:“這位姑娘我並不認得,敢問姑娘芳名?”
  輕顏嫵媚一笑,玉臂卻輕輕挽住了我,柔聲道:“小女子姓龍名怡,錢老爺乃是我的夫家!”她對我地親昵執意不加絲毫掩飾。我心中一暖,握住輕顏的柔荑,嫁夫從夫。他說自己姓龍自然是因為我地緣故,至於那個怡字八成是想占祈峰一個口頭上的便宜。
  “龍怡……”祈峰方才開口便覺有些不妥,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改口道:“龍……姑娘……”
  輕顏笑道:“王爺有什麼事情嗎?”
  祈峰老臉微紅,眾人想笑卻不敢笑,一個個悶在心裏著實痛苦之至。
  祈峰了看輕顏又看了看我。臉上流露出極為惋惜的表情,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輕顏這麼一位絕代佳人,怎會看上我這個體態臃腫的大胖子。
  祈峰道:“錢老闆此次前來做什麼生意?”
  我笑道:“錢某此次只是路過貴地,順便拜訪一下老朋友,並不是做生意。”
  祈峰點了點頭。
  潘渡惟恐他繼續追問下去,微笑道:“午宴已經準備好了,各位貴客想必也餓了,我們還是邊吃邊談吧。”
  以我現在冒充錢五貴地身份和地位,在宴席中自然沒有資格享受貴客的待遇。可是我坐下之後,馬上便發現,我仍舊成了眾人矚目的中心。不過這次我吸引眾人眼光地原因是因為輕顏和嫣嫣,兩位如花美眷甜甜蜜蜜的陪伴在一個臃腫的大胖子身邊,無論在哪里都是一件怪異的事情。更何況還有桓小卓這位美女時時拋來的深情眼神。
  赤魯溫這幾個知道我底細的人還沒什麼,可是對祈峰和李慕雨來說,這不能不稱之為一件奇怪之極地事情。
  祈峰向桓小卓道:“段姑娘打算在望江城停留多少時日?”
  桓小卓矜持一笑道:“段晶明日便會離開望江城。”
  祈峰道:“段姑娘何必如此著急離開,本王聽說段姑娘擅長定神清心之術,本王這段日子因為國事操勞,心事頗為煩躁,終日坐臥不寧,還想請段姑娘停留一些時日,幫助本王調養一下身心呢。”
  此人當真是無恥之極。在眾人面前居然能夠說出這番話來。
  桓小卓淡然道:“承蒙王爺厚愛,不過從王爺的氣色來看,並不相心緒煩躁之人,段晶貿然說上一句,王爺也非失眠之人。”
  祈峰哈哈大笑。居然毫不臉紅道:“段姑娘好眼力,本王佩服佩服!”他端起手中犀角杯道:“來,本王敬你三杯!”
  在場中人心中都是一驚,那犀角杯一杯足有四兩烈酒,三杯便是一斤二兩左右,難道這混帳東西居然要當場將桓小卓灌醉不成?
  李慕雨皺了皺眉頭,顯然因為祈峰的作為有所不悅,嘴角仍舊勉強浮起一絲笑意道:“王爺,段國師不勝酒力,這三杯酒,李某替她喝了。”
  祈峰笑著站起身來:“李大都督,這犀角杯豈能配得起你的威名,將軍飲酒自然需要頭盔,再說你就是想喝,也要等到本王敬完段姑娘以後。”
  李慕雨向來是考慮到晉漢兩國之間的關係,硬生生壓下怒火,重新坐了下去。
  桓小卓表情是一派從容,可是這三大杯烈酒,卻無論如何也沒有能力喝下。
  我正要起身發作,卻被慕容嫣嫣輕輕扯住了大手,慕容嫣嫣起身笑道:“王爺,你這個人怎麼當眾欺負起我妹子來了?”她見慣了場面,笑盼之間,流露萬種風情,雖然是在指責祈峰,可是聽在耳中卻異常的舒服。
  祈峰笑道:“我還不知道慕容老闆和段姑娘有這樣的關係哩!”
  慕容嫣嫣啐道:“我二人一早便是姐妹,女人的事情難道事事都要告訴你嗎?”
  祈峰笑得更加大聲。
  我握住酒杯,目光之中掠過一抹濃重的殺機。
  輕顏悄悄牽住我地衣袖,小聲道:“不可……”
  慕容嫣嫣款款行至祈峰的面前,伸出手去:“這杯酒便由我來代妹子喝了如何?”
  祈峰笑著點了點頭道:“你二人姐妹情深,我若是不同意,豈不是顯得不近人情?”
  我悄然向潘渡使了一個眼色,潘渡慌忙站起身來,笑咪咪道:“王葉恐怕不知道,慕容老闆重病初愈,現在飲酒恐怕對身體有害無益,還是……”
  祈峰面色突然一變,冷冷道:“潘渡,你當本王說話是耳邊風嗎?”
  潘渡一時間僵在那裏,不知該如何侍從。
  大廳內的氣氛頓時低沉了下去,我心中暗道:“這靖山王今日撩起事端,全然不顧李慕雨和潘渡的面子,顯然另有居心,卻不知他究竟為了何事?”
  潘渡迅速從剛才的慌亂中鎮靜下來,微笑道:“王葉地話,潘渡豈敢有任何違背,不過潘渡剛剛得到了幾件古玩,還湘情王爺代為鑒定一下。所以……”
  祈峰冷冷道:“潘渡,收起你的那套把戲,你當本王不清楚你在做什麼嗎?”
  潘渡略感恐慌,顫聲道:“王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慕容嫣嫣看到形勢不對,微笑道:“喝酒喝得好好的,怎麼一個個劍拔弩張起來?王爺的詞酒我還未喝呢!”
  祈峰的表情不見丁點緩和,他怒視潘渡道:“你明明知道現在北方局勢微妙,竟然夥同他國商人密謀投機之事,難道想趁著這多事之秋損害晉國利益不成?”
  潘渡大驚失色,顫聲道:“王爺聽和人如此詆毀在下?潘渡向來對晉國忠誠不貳,王爺認識我已經多年,我潘渡的為人你應當最清楚不過……”
  祈峰冷笑著將一遝密函,扔在桌子上:“潘渡,這一遝密函只是別人密告你的極少部分,若不是本王替你一力押下,你以為自己能夠如此逍遙嗎?”
  對於這種手段,我早已司空見慣,祈峰之所以當眾抖了出來,一是因為敬酒屢遭攔阻,惱羞成怒,二是故意威嚇潘渡,想從他身上榨取更多的利益,他手中的那一遝密函,八成沒有任何的實質意義,這種手法我早就用過,不過自問自己無法作的向他這般外露與無恥。
  在場所有人當中,要數李慕雨的臉色最為難看,他的身份在我們之中理應是最為尊崇,可是靖山王祈峰分明不給他一絲情面。
  我緩緩放下酒杯,爆發出一聲大笑。
  祈峰的目光轉向我,他也沒有想到,一個秦國的商人居然敢當眾嘲笑他的作為。
  祈峰陰冷無比道:“如果本王沒有猜錯,錢老闆好像是在取笑我?”
  我微笑道:“錢某是何種身份,只不過是一個趨炎附勢,終日追逐蠅頭小利的商人而已,心中最大的願望,便是多多獲利,無論秦國也好、晉國也好、北胡也罷,哪里能夠掙到銀子,錢某便往哪里去,誰能讓錢某獲利,誰便是我錢某的貴人,誰照顧我的生意,誰便是錢某的衣食父母。”
  我的目光一一從赤魯溫、管舒衡的身上掃過,最後方才羅在潘渡的身上:“我和潘老闆相識多年,我相信潘老闆和我抱著一樣的心思,我們心中想著的便是獲利,什麼政治什麼戰爭根本和我等無關。”
  我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赤魯溫、管舒衡和潘渡全都聽得雙目發亮,顯然內心之中激動到了極點,我無疑說出了他們這些經商者的心聲所在。
  赤魯溫率先贊道:“錢老闆說的不錯,赤魯溫雖然是一個胡人,可是心中想得也是和你一樣,天下黃澄澄的金子都是一樣的,豈會有什麼胡漢的分別?”
  管舒衡點了點頭道:“錢老闆說出了管某的心聲。可惜這樣有水準的話。管某是沒有這個本事說出來。”
  輕顏嬌柔一笑,望著我的目光中儘是驕傲和自豪,玉臂挽住我地手臂。綿綿情意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
  祈峰重重點了點頭,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說得好!”他臉色轉變奇快,拍了拍潘渡的肩膀道:“潘老闆受驚了,本王只是和你開了一個玩笑,這些密函雖多,本王卻從來沒有相信過,否則我還會將你看為最好的朋友嗎?”
  潘渡地額頭滿是冷汗,顯然剛才受驚不淺,他浮起一個苦澀的笑容道:“若不是仰仗王爺的照顧,潘渡怎會有今日的家業。”
  祈峰笑道:“來。大家坐下喝酒,本王雖然是個粗人,可是憐香惜玉還是懂得的,我怎麼捨得讓桓姑娘喝這麼多的烈酒呢?”
  他端起那杯酒竟然自己一口幹了,以空杯示於眾人道:“本王先幹未敬!”
  他這麼一來,所有人及時端起酒杯,恭敬飲盡,剛才的小小風波暫時告一段落。
  我心中暗暗吃驚,祈峰此人遠遠不像他表現出的那樣淺薄。此人今番做出種種無禮的舉動,究竟是性情所致還是為了試探於我?
  祈峰的目光重新落在我地身上:“錢老闆這樣的有趣商人,我還從來未曾見過哩,本王知道但凡商人的眼中,任何東西都可以成為商品,任何的事情都會有一個價碼……”
  我心中一怔,祈峰話裏有話,該不是由想到了什麼無恥的主意?
  祈峰色迷迷盯住輕顏道:“你的這位姬妾樣貌美麗。讓本王心折,不之錢老闆可否願意割愛,只要你出一個價錢,本王一定能夠滿足你!”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誰都沒有想到祈峰回當眾提出如此無恥的要求。
  我冷笑道:“靖山王果然名不虛傳,只可惜你對商人的瞭解僅僅限於片面,凡事也會有例外,商人生於世上,首先為人,而後從商,為人者,需懂得禮義廉恥,商人亦不例外,我錢五貴雖然地位卑賤,可是懂得自尊二字,靖山王可直到君子不奪人所愛的道理?祈峰一雙眼睛陰鷙地盯著我,額頭青筋爆出,顯見已經被我觸怒。”
  我牽住輕顏的手站起身來,緩步離席,慕容嫣嫣向我使著眼色,我微笑道:“嫣嫣,你怕些什麼,難道我錢五貴會看到自己的愛人受到別人侮辱而保持沈默嗎?”
  我們轉身正要離去之時,卻聽到祈峰怒喝道:“錢五貴!”
  我微笑轉過身去,目光中包含的無限殺機早已毫無掩飾地流露出來,祈峰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你……”
  李慕雨此時也站是身來:“此間的空氣煩悶的很,李某也受不了他娘的鬱悶氣氛,段國師我們也出去透透氣吧。”
  祈峰卻出人意外的沒有發怒,靜靜道:“本王今晚在龍女湖中設宴,各位如果不到,恐怕我會很失望……”
  島上有長堤,卻非通向岸邊,而是在島旁圍攏出一個個大小不等的荷塘。
  我和輕顏,慕容嫣嫣二女漫步其上的時候,便已經留意到李慕雨和桓小卓向我的方向走來。
  我低聲道:“李慕雨今日的表現真實奇怪,他怎會作出公然和祈峰反目的事情?”
  輕顏小聲道:“或許馬上他就會解釋這個秘密。”
  李慕雨果然在身後喊道:“錢兄留步!”
  我向輕顏和嫣嫣使了一個眼色,她們倆人向身後走去和小卓會合在一處,李慕雨獨自來到我的身邊。
  我的目光望向前方碧色無邊的荷塘,微笑道:“李大都督有什麼吩咐?”
  李慕雨凝視我的雙目,低聲道:“太子殿下還想隱瞞下去嗎?”
  我沒有說話,表情依舊從容,靜靜期待著李慕雨的下文。李慕雨道:“能讓段國師和慕容老闆同時心動的絕不是什麼錢五貴那樣的人物,你可以騙過祈峰。卻無法滿過我地眼睛。”
  我笑了起來:“李大都督來找我。就是為了向我說這番話嗎?”
  李慕雨搖了搖頭道:“今次是我連累了你們。”
  這句話到出乎我地意料之外。
  我轉向李慕雨道:“李大都督可否講話說得再明白一些?”
  李慕雨道:“我收到消息,祈峰想將借此機會將我除掉。”
  我微笑道:“李大都督恐怕是開玩笑吧,漢王對你如此信任。晉漢兩國素來交好,祈峰豈敢輕易對付你?”
  李慕雨歎了口氣道:“你恐怕不清楚,繆氏寶藏在韓國境內,晉王打算發兵將韓國吞併,如此便可以將繆氏寶藏據為己有。”
  我哈哈大笑道:“繆氏寶藏,這是上恐怕根本沒有什麼繆氏寶藏吧”清蜀山之後,我再不相信什麼繆氏寶藏的說法,或許那只是曹睿等人放出的一個煙幕罷了。
  李慕雨壓低聲音道:“這消息千真萬確,我加大忘本欲和晉王聯手將韓國拿下,沒想到晉王房軒輊見利忘義。意圖獨自將繆氏寶藏吞下,祈峰這次便是想對付我,這去一個強勁的對手。”
  我笑道:“李大都督說得繪聲繪色,錢某人不出想要相信了。”
  李慕雨微笑道:“李某說得口乾舌燥,難道太子殿下仍然不願相信嗎?”
  我淡然笑道:“好像這件事情跟我沒有太多的關係,我馬上就會啟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李慕雨笑道:“太子殿下好像已經沒有選擇,如果我告訴祈峰你的真正身份,恐怕他的興趣就會馬上轉移到你的身上。”
  我冷笑道:“誰會相信?”
  李慕雨道:“這小湖的四周已經埋伏了兩千名飛羽軍,配備的弩箭強勁有力。而且支支喂有劇毒,太子殿下就算能夠安全逃出去,難道能確信自己的手下全部逃出去嗎?再說即便是祈峰相信你是錢五貴,以他好色成性的性格,你以為她會放任你的幾位紅顏知己順利離開嗎?在李某看來,太子殿下面臨地危險遠在李某之上,我們合作獲得更大利益的應該是你才對。”
  我笑道:“李大都督說氣話來總是讓人無法拒絕,錢某現在已經想不出繼續回絕你的理由。卻不知李大都督究竟有什麼計畫?”
  李慕雨道:“擒賊先擒王,想要順利逃出去,首先要對祈峰下手。”
  “聽說祈峰是晉國第一猛將,武功超群,對付他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李慕雨道:“我知悉祈峰想殺我之後。便想儘快逃離這裏,可是段國師仍然未安全返回,我擔心祈峰對她不利,便留了下來,可是祈峰此人行事周密,處處開始防範於我,對我可謂是步步緊盯,現在我們想要成功逃離只能險中求勝了,我曾經試探過他的身手,祈峰的武功決不在李某之下,而且他身邊的八名武士,全都是一流高手。”
  我皺了皺眉頭道:“照你這麼說,我們的機會豈不是微乎其微?”
  李慕雨道:“李某相信你我聯手之下,一定能夠順利逃離祈峰的包圍。”
  我笑著抬起頭來:“李大都督有沒有想過,我們逃出去之後要做些什麼?”
  李慕雨顯然聽出了我話後的含義,微笑道:“各奔東西!”
  李慕雨果然沒有說謊,湖心島地周圍已經停泊了二十艘畫舫,按照潘渡的說法,這裏只有元宵燈會的時候會看到這麼熱鬧的場面。
  這二十艘畫舫表面上看似平靜,其實內藏兇險殺機,按照李慕雨的調查,每座畫舫之中應當藏有百名飛羽軍的高手,而且這些畫舫巧妙的將各條可能離去的水道堵上,祈峰看來是早有準備,我們這次想要成功逃脫,恐怕要費上一些功夫。
  面臨兇險地時候,我往往是最先平靜下來的一個,這也正是我超人的一面。我和輕顏、慕容嫣嫣留在小樓之中品茶,桓小卓和李慕雨交換過看法之後,也來到小樓之中。
  桓小卓笑道:“山雨欲來風滿樓,能夠在這種時候仍然保持這份平靜的天下間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我呵呵笑道:“我現在方才想到今日著了嫣嫣的道兒!”我轉向慕容嫣嫣道:“我和錢四海認識多年,從未聽說過他還有個弟弟。”
  慕容嫣嫣笑道:“他倒是有兩個哥哥,不過孿生兄弟卻是沒有。”
  我苦笑道:“他地兄弟之中,可曾有人叫做錢五貴的?”
  三位美人對望一眼同時笑了起來,慕容嫣嫣笑得起都要喘不過來了,我佯裝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你居然轉彎抹角罵我是烏龜!”一把將慕容嫣嫣有人的嬌軀拉倒在我雙膝之上,在她彈性驚人的臀部輕輕打了兩記。
  談笑過後,我們重新回到現實中來。
  桓小卓道:“我跟李慕雨談過,他和祈峰之間決沒有共謀,否則當場揭穿我們豈不是更好,何必謀求跟我們合作。”
  我點了點頭道:“我也相信他,不過祈峰這次真正想對付的是他,我們只是出現的不是時候,剛巧被他連累了。”
  輕顏歎了口氣道:“只怕那個祈峰現在想對付的不僅僅是李慕雨,剛才他那副色狼模樣,分明是想將我們三個給強留下來。”
  我怒道:“他算個什麼東西,今日我定要取他的首級,以瀉我心頭之恨,不過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潘渡,他究竟是不是堅定的站在我們的陣營之中?”
  慕容嫣嫣紅著臉兒從我懷中掙脫出來,理了理雲鬢道:“潘渡早已看清天下大勢,有投靠公子之心,不過眼前的形勢之下,每個人第一件事想到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今日之事如果處理不當,不但潘渡這麼多年的刻苦經營會付諸東流,恐怕他連性命都保不住,難保他不會猶豫。”
  我冷冷道:“那就是說,潘渡有可能出賣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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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破軍

  潘渡已經站在院落之中,他似乎等待了不少時候,本該豔麗的正午陽光,卻突然黯淡了下去,正像潘渡此刻的眼神。
  看到我,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尊敬而友善的笑容,這讓我更加相信,潘渡極有可能已經知悉了我的身份。
  我歉然道:“想不到我們的到來為潘老闆惹上了這麼大的麻煩。” 
  潘渡真摯到:“錢老闆哪里來話,潘某和諸位雖然相交時間尚短,可是心中早已將你們當成了潘某心中最好的朋友。”他仍然以前老闆呼喚我,顯然不像拆穿我的身份。
  我故意到:“錢某和其他幾位老友商量了一下,我們還是自行離開這裏的好,省得靖山王遷怒于潘老闆,引起更為嚴重的後果。”
  潘渡聞言面色一變,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突然跪倒在我的面前:“太子殿下,潘渡雖然不是什麼英雄,也是貪生怕死之輩,近日有幸和太子殿下共同進退,潘某豈有退卻的道理。”
  我冷笑道:“潘老闆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潘渡點了點頭道:“太子殿下不必顧慮,潘渡心中對太子仰慕之情,可昭日月。”
  我淡然笑道:“只可惜我們相識在眼前的局勢下,潘老闆唯一能夠自保之道,莫過於將詳情向靖山王透露。”
  潘渡正色道:“潘渡不祈望太子殿下相信,可是有一點太子殿下恐怕並不知道,靖山王祈峰這次不僅僅要對付你們,他想要對付的還有我。”
  我微笑道:“潘老闆可否說的再明白一些?”
  潘渡苦笑道:“靖山王祈峰為人貪婪好色,他雖然給我提供過不少便利,可是從我這裏的索取卻是越發的變本加厲,這許多年來,小人已經是苦不堪言。”
  他目光之中流露出憤懣之色:“小人在去年新納了一名色藝雙絕的寵妾惜春,不知怎麼傳入了靖山王的耳中。他言語之中多次透露出,想讓我將此女轉送給他。可是潘渡依然對她產生了難以割捨的感情,我如何捨得,只好重金從江南諸地求來十名絕色美女,從給靖山王,想讓他就此打消這個念頭。這十名美女無論姿色還是才藝都不在惜春之下。靖山王當時顯得十分高興,暫時也將這件事放下。怎料到。他趁惜春上香之時,派人想強行擄走……”
  潘渡雙目之中蒙上一層淚光,痛苦道:“惜春情急之下為保住清白從高臺上跳了下去。雖然僥倖留住一條性命,可是現在已經是周身癱瘓,終日與床榻為伴……,靖山王將這件事推了個一乾二淨,我雖然明明知道是他在幕後主使,卻無能為力……”
  我同情的歎息了一聲。
  潘渡道:“潘渡是一個商人,所以這份真摯的感情更加得來不易,潘渡從那日便發誓。有生之年我潘渡絕不會放過這個狗賊。”
  我向前緩緩走了兩步道:“靖山王今日看來鐵了心要對付我們,潘老闆應該很難從中脫出關係。”
  潘渡道:“小人早已想好,今日若是能夠逃出去,晉國斷然是不能再呆了。”
  我微笑道:“潘老闆難道當真捨得你在晉國地這片家業?”
  潘渡冷笑道:“他對我不仁,我對他不義。潘渡說句不自謙的話,潘渡若是一走,這晉國地經濟頓然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我心中暗到:“你就算可以安然離去,恐怕也無法帶走晉國的產業,這句話好象有些托大。”
  潘渡道:“太子有所不知,我在同邑的煤礦是晉國的經濟支柱之一,我早已看出靖山王有吞併我產業的險惡用心,這許多年來,我一直著手將自己地財產轉移到他處,這次和赤魯溫合作也是為了加速轉移家產的過程。” 
  我笑道:“潘老闆果然不同尋常,未雨綢繆地眼光超人一等。”
  潘渡道:“潘某只是區區一個商人,未雨綢繆的本領我雖然沒有,可是狡兔三窟我還能夠做到。”
  我禁不住笑了起來,提醒他道:“潘老闆難道捨得同邑的礦場嗎?”
  潘渡道:“我潘渡最大地產業便是同邑煤場,這座煤場對晉國的意義也非同凡響,我曾經對煤場親信交待,只要我落難,便用炸藥將煤場上方湖泊的堤壩炸開,到時候湖水飛瀉而下,定然將整座煤場淹沒,我潘渡不會給他們留下一粒礦石!”
  我點了點頭,潘渡果然不是尋常人物,對一切早已做好了準備。
  潘渡道:“我們只要能夠逃出龍女湖,潘渡便有離開望江城的辦法。”_
  我微微一笑,只要離開龍女湖,輕顏便可以施展她絕妙的易容術,離開望江城絕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我低聲道:“除了水路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的方法離開湖心島?”
  潘渡搖了搖頭道:“這裏並沒有密道之類,除了水路以外再無其他的方法。”
  “二十多艘畫舫,兩千餘名飛羽軍,一旦我們驚動它們,勢必亂箭齊發,到時候我們想從容離開地機會只怕微乎其微。”
  潘渡道:“潘渡倒有一個計策。”
  “說來聽聽!” 
  潘渡道:“兩千名飛羽軍雖多,可是這裏畢竟是在水上,只要我們讓人潛入水下,鑿穿他們的船底,這幫飛羽軍就算再厲害,一旦落水之後,他們的弩箭只怕連一成威力都發不出來。”
  我點頭道:“計是好計,可是哪里去找水性如此高強之人?與悄聲無息之中將二十艘畫舫盡數鑿穿呢?”
  潘渡微笑道:“我有六名衷心不貳的手下,他們自小生活在江水之中,在水中如平地一樣。”
  我心中大喜過望,如果真的這樣,事情會簡單得多。
  這是阿東和狼刺前來尋我,看到潘渡候在一旁,剛剛要說出地話,又咽了回去。
  我笑道:“不妨事,潘老闆是自己人,有什麼話儘管說出來。”
  潘渡目露感激之光,我看似平淡的一句話,已經意味著我對他的信任。
  阿東道:“公子,我們手中此次帶來了不少霹靂箭,對付二十艘畫舫應該沒有太多的問題。”
  我眉心一動,霹靂箭乃是諸葛小憐將墨氏連弩和霹靂彈結合而成的產物,具有墨氏連弩的射程,霹靂彈的爆炸力。我來回踱了兩步,霍然轉向潘渡道:“你手下可有善射之人?”
  潘渡恭敬道:“太子殿下,我這六名手下無論格鬥射術全都是上上之選。”
  我的唇角浮現出一絲笑意:“潘老闆,你先回去歇息,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在山莊大廳相聚。”
  每個人的臉上都能夠看到大敵當前的緊張氣氛,連帶山莊內的仆傭在內,我們共計七十二人,一七十二人對付祈峰手下的兩千名飛羽軍,無異於以卵擊石。
  李慕雨形容鎮靜,顯示出他臨危不亂的大將氣質,平靜道:“敵人雖然眾多,我們並非沒有機會,只要我們能夠登上祈峰所在的畫舫,就有機會將他拿下。”
  赤魯溫道:“按照李大都督的想法,我們今晚看來必須接受祈峰的邀請,去畫舫上赴宴。”
  李慕雨點了點頭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登上畫舫,我們才有將祈峰擒下的機會。”
  管舒衡道:“祈峰既然邀請我們前去赴宴,勢必已經所好了充分的準備,我們即便是前去赴宴,也未必有機會下手。”
  眾人同時點了點頭,顯然贊同管舒衡的看法。
  我微笑道:“我到同意李大都督的話,不冒風險,我們是沒有破圍的機會的。”
  我向前走了兩步又道:“只要登上畫舫,我們便可以在畫舫中製造混亂。”
  管舒衡提醒我道:“公子打算如何將武器攜帶上去呢?”
  我的目光落在輕顏的螓首上,手指輕輕點了點輕顏頭上的玉贊道:“其中自有玄機!”所謂玄機,便是將霹靂彈收藏在發簪之中攜帶到畫舫上,到時候,霹靂彈的殺傷力將讓我們在和對方的對峙之重處於優勢。
  李慕雨道:“此次隨我前來的共有四名高手,一他們的伸手應當可以和祈峰手下的八大高手拖延一陣。”他的目光盯住我道:“錢老闆,祈峰恐怕就要交給我們兩個了。”
  慕容嫣嫣道:“祈峰對你們的戒備心很重,你們兩個想接近他恐怕不容易,這件事還是交給我和段晶來做!”
  我笑道:“以色誘敵的事情絕不可以做,否則我第一個不答應。”
  眾人齊聲笑了起來,原本緊張的氣氛因為我的這句話兒變得輕鬆了許多。
  我忽然留意到桓小卓悄然走向水榭前方的長橋,我結束談話,跟了上去。
  桓小卓凝望波光粼粼的湖水,幽然發出一聲歎息。
  我從身後摟住她的纖腰:“怎麼?是不是有些害怕?” 
  桓小卓轉過身來,嫣然一笑道:“有你在我身邊,我又怎會害怕?”
  我攜起桓小卓的纖手,向前方湖光閣走去,來到三層湖光閣上,放眼望去,果然看到湖心島周邊的湖面之上,有序的排列著二十艘畫舫,乍一看上去雕樑畫棟的畫舫為整個湖面平添了不少的詩情畫意,可是仔細一看,方才知道其中蘊含著多少殺機。
  桓小卓道:“祈峰表面張狂,可是城府極深,心思縝密,精神力相當的堅韌,我嘗試多次都無法影響到他的注意力。”
  我笑著將桓小卓擁入懷中:“李慕雨曾經說過,祈峰的武功不在他之下,你想用迷魂之術控制他的精神恐怕會很難。”
  桓小卓歎了口氣道:“看來今晚一戰在所難免。”
  我笑著將桓小卓擁入懷中:“我龍胤空今生經歷大大小小的風浪,這點波折又算什麼?”其實我也知道眼前局勢嚴重,可是我的表情卻不可以有任何表露,倘若我顯現出任何的緊張之情,這情緒會讓他們更加的不安,對大局沒有任何的幫助。
  桓小卓道:“若是能夠趁機在他的酒中下毒,干擾他的注意力,或許我還有機會控制他的精神。”
  我皺了皺眉頭道:“此時說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很難,只有在晚宴時尋找機會了。”
  桓小卓靠在我的懷中,輕聲道:“不知道明日清晨我們又會在哪里?”
  我笑道:“明日清晨我們一定相擁躺在床榻之上。” 
  桓小卓紅著臉兒在我手臂上狠狠的擰了一下,卻被我抱的更緊了。
  夜色初臨,我們一行準備停當之後,分乘兩艘小船向湖心島的東南方水域劃去。靖山王祈峰的巨型畫舫便停泊在那片水域之中,從外面看去,這艘畫舫長約二十丈,寬約八丈,從上到下共有三層,每層都是雕樑畫棟,燈火通明。三層之上還擁有一個大大的露天平臺,酒宴便擺設在平臺之上。
  這艘畫舫無論規模還是氣勢都是很少見到。在湖中幾十艘畫舫之中更鶴立雞群。
  潘渡和我們同乘一舟,小聲道:“這艘畫舫乃是戰艦所改造。”
  我笑道:“靖山王為了這次的晚宴果然下足了功夫。”
  李慕雨道:“看來這艘畫舫上埋藏著至少三百名武士。”
  每個人的心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我摟住輕顏和慕容嫣嫣的纖腰,微笑道:“禮尚往來,今晚靖山王若是敬我們一尺,我們便回敬他一丈。”
  桓小卓笑道:“倘若靖山王要送給你幾個絕色的美女,你又當如何呢?”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見八名身穿輕薄絹裙地少女手拿宮燈,笑靨如花的站在船頭,似乎正在期待我們地到來。
  我不禁啞然失笑道:“我開始有些摸不清靖山王的真正意圖了。日間的時候幾乎就要和我們兵戎相見,晚上卻大禮相迎,難道向迷惑我們嗎?還是真心悔悟了?”
  李慕雨冷冷道:“總之他沒有任何的好心,這八名美女說不定是八個冷血無情的殺手。”
  我們逐一登上畫舫,靖山王祈峰親自前來相迎,他的臉變化的就像六月的天氣。下午還是烏雲密佈,此刻卻又陽光燦爛,像換了個人似的。
  祈峰微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今日各位貴客遠道而來,本王頓感蓬蓽生輝,今夜我設下薄酒,特請諸位入席,請!”
  李慕雨抱拳笑道:“承蒙王爺盛情邀請,我等不勝榮幸。” 
  祈峰陰惻惻一笑。目光在輕顏和慕容嫣嫣地俏臉上流連了一下,最終又回到我的臉上:“本王和錢老闆一見如故,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我淡然笑道:“草民何德何能,能得王爺如此看重?”
  祈峰意味深長道:“若沒有非常的本領,焉能捕獲如此絕世美女的芳心……”
  我哈哈大笑,和眾人一起向畫舫三層走去。 
  今晚的宴會表面上看上去是一片祥和,背後卻暗藏刀光劍影。
  眾人落座以後,祈峰讓手下人端上酒菜。率先舉起酒杯道:“今日本王邀請諸位來此相聚,一是為了各位接風洗塵,二是為了和大家一起欣賞焰火。”他的目光望向遠方道:“周圍地畫舫全部都是我的手下,等一會兒,他們施放焰火。以助我們今日的酒興。來!本王率先幹了這一杯!”
  祈峰說完這句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輕顏和嫣嫣向我交遞了一個眼神,她們心中定然在擔心祈峰在酒中下毒。
  一旁李慕雨卻微笑著端起酒杯道:“難得王爺如此盛情,我等多謝了!”他向我遞過一個眼神,率先將酒杯內的美酒飲盡,顯然他已經查探過,杯中酒水並沒有下毒,我心中頓時有了回數,這祈峰一定是以為我們已經完全落入了他的重重包圍之中,下毒已經毫無必要。
  看著我們全都將杯中酒飲盡,祈峰發出一聲哈哈大笑,撫須道:“從今日起,你們便是本王的朋友,在晉國有任何的麻煩,儘管來找本王。”
  我心中暗道:“他這叫先禮後兵,不出片刻,估計就要露出本來面目。”
  祈峰和我們又飲了一杯,將空杯重重放在酒案之上,談了口氣道:“本王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愉快了。”
  此時一名身穿藍色綢緞長衫的書生走上前來,恭敬道:“王爺,卑職有要事稟報?”
  祈峰冷冷道:“巍子期,你看不到本王正在飲酒嗎?”
  巍子期惶恐道:“王爺,此時緊急,所以卑職才打擾您和各位的酒興。”
  祈峰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道:“好了,這裏反正也沒有什麼外人,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巍子期悄悄環視了一下眾人,這才低聲道:“晉韓邊境之上兩國百姓為了爭奪漁獵之事,發生了大規模械鬥……”
  祈峰冷笑道:“我還當什麼大事,這種械鬥每年都會有上幾次,將參與其中的刁民抓起來,兩國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就是。”
  巍子期歎了口氣道:“王爺有所不知,這次在械鬥中死亡的人數達到六百多人……而且其中多半都是我們晉國人!”
  “什麼?”祈峰一雙眼睛頓時瞪大。
  我心中隱隱感到一絲不祥之兆,這次的械鬥無論真是與否,會不會成為晉國對韓國用兵的起因呢?現在大康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泰國境內,剩下的兵力的主要任務便是固守自身地疆域,無法抽出手去對付韓國,晉國或許就是要趁著這個時機發展自身的力量,擴展本國的版圖。
  李慕雨定然和我們想到了一處,他微笑道:“晉韓之間素來友好,這件事只不過是民間的糾紛,還是謹慎處理為妙,不如等我回去,啟稟大王,讓大王來充當一個和事佬如何?”李慕雨之所以說這句話,還有試探的成分在內,他想看看祈峰地反應。
  祈峰冷笑道:“李大都督真是古道熱腸,不過既然這件事發生在晉韓兩國,自然要有兩國的國君來處理,想來就不必勞煩漢王了。”
  李慕雨呵呵笑道:“漢、齊、晉、韓四國之間向來都是如同手足的鄰邦,一方有事,他方定然要主動增援,難道王爺還和我們見外不成?”
  祈峰目光閃爍不定,讓人才不到他心中真正的想法,他端起面前酒杯道:“不開心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提起,今夜只談風月,至於天下大事,日後在朝堂上再去說吧!”
  他色迷迷望向輕顏道:“龍姑娘清麗絕倫,放眼我這滿船的佳麗,竟無一能及得上龍姑娘的萬一。”
  輕顏淡然笑道:“王爺過獎了,龍怡只不過是一個庸脂俗粉,那裏能夠比的上王爺身邊的佳麗三千。”
  祈峰笑道:“跟你相比,她們就像糞土一般!”此言一出,在周圍站著的侍女全都露出忌恨之光,祈峰這句話真正想挑釁的還是我,顯然仍在忌恨著我在日間對他的頂撞。
  我故意撞出事不關己的樣子,端起酒杯自斟自飲。 
  祈峰得寸進尺到:“錢老闆,今日我說的話,你可曾考慮過?”
  我強忍心中怒氣,笑眯眯道:“什麼事?”
  祈峰冷笑道:“若是你將龍姑娘獻給我,本王願意將這滿船的佳麗全都送給你。”
  我呵呵大笑,講酒杯緩緩放在桌上,微笑道:“龍怡,你去給王爺敬一杯酒!” 
  祈峰本來是想刻意激起我的憤怒,進而先行向我發難,沒想到我的態度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拐彎,他不覺有些措手不及。
  輕顏笑盈盈站了起來,嬌聲道:“既然是相公吩咐,奴家自當遵從。”他婷婷嫋嫋想祈峰的方向走去,嬌軀宛如風中楊柳,看的祈峰呆在那裏。 
  我和桓小卓的目光相遇,彼此都看出對方目光中的那一絲欣慰,若是輕顏可以把握住機會,今日的局勢會輕易被我們掌握在手中。 
  輕顏緩步向祈峰走去,眾人的目光全都注視在她的身上,輕顏雙手端起金樽,柔聲道:“小女子龍怡祝王爺千歲龍體安康,威震八方。”
  祈峰哈哈大笑道:“龍姑娘此言真是甚得我心。”他接過輕顏手中的金樽,趁機一把握住輕顏的柔荑道:“來!來!來!有道是有來無往而非禮也,我們兩個共同幹了這一杯。”
  我用力握住前面酒杯,祈峰居然敢當中調戲我的女人,他在我心中已然上了必死的名單。
  輕顏笑道:“王爺既然開口,龍怡當然不敢拒絕。”她接過祈峰地來的酒杯,正欲飲下之時,卻聽祈峰冷笑道:“龍姑娘難道不怕我在酒中下毒嗎?”
  我聞言不由得一怔,難道祈峰已經看出輕顏的真正目的? 
  輕顏表情仍然從容鎮靜,微笑道:“王爺都不怕小女子在酒中下毒,小女子又何懼之有?”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靖山王身後的侍衛怒斥到:“大膽!”
  祈峰卻揮手制止身邊侍衛,哈哈大笑道:“回答得好!本王最喜歡的就是龍姑娘這樣真誠的性情。”他伸手接過輕顏手中的金樽,緩緩湊到唇邊。
  我心中大喜過望,只要祈峰飲下這杯酒水,今日的事情便可謂成功了一半,就在這時遠方的天際突然響起了一聲爆炸之聲。
  我們所有人都被這一聲巨響所驚動,舉目望去。卻見遠處的湖面之上。一道耀眼地金光冉冉升起,璨若星辰,升起到半空之中猛然炸裂開來,夜空頓時綻放出萬千株火樹銀花。 
  祈峰放下酒杯,大笑道:“開始訪煙火了,我們先去欣賞,回頭再喝。”
  我心中暗叫可惜,倘若這焰火表演要在遲上一刻,祈峰定然將這杯酒水飲下。
  李慕雨走上前去。微笑道:“靖山王想出地待客之道果然別致。李某一定會記得今夜這個特殊的時刻。”他這句話充滿嘲諷的味道。祈峰撫須笑道:“希望李大都督會有這樣的機會。”
  輕顏借機走回我的身邊,小聲歎了一口氣,我知道她定然是為剛才錯失了良機而惋惜不已,悄然握住她的柔荑,唇角浮起了一絲笑容,低聲道:“時間已經到了!” 
  我想潘渡望去。卻見潘渡此刻面色顯得有些蒼白,眼神四處遊移,顯然內心緊張到了極點,他手下的六名手下現在應該潛入水中,開始用霹靂箭對付周圍的二十艘畫舫。
  焰火一個接著一個的升空,將整個夜空裝點地姹紫嫣紅,格外美麗。我們這些人表面上沉浸於眼前地景色之中,心中卻各自有各自的盤算。
  祈峰向我招了招手,我大步向前去。和他並肩而立。祈峰微笑道:“有件事我需得像錢老闆道個歉。”
  我以為他指得是日間在湖心島發生的事情,淡然笑道:“事情既然已經過去,王爺又何必多提。” 
  祈峰呵呵笑道:“我讓人調查過,錢四海好像並沒有一個名叫錢五貴的孿生兄弟。”
  我內心一凜,這件事終於被他識破。早知如此,我根本不應該假扮什麼錢五貴。 
  祈峰笑著握住我的手臂道:“若本王沒有猜錯,你便是錢四海!” 
  我的臉上故意浮現出一絲苦笑,低聲道:“王爺莫怪,四海之所以隱瞞身份,是因為……”
  夜空中隱約傳來一連串地爆炸之聲,而且爆炸聲距離我們是越來越近。
  祈峰放脫了我的手臂,目光望向遠方的天空,幻湖各處竟然有不少火光閃耀,他隱約感覺有些不妥,轉身吩咐道:“巍子期,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讓人在東湖放煙花,怎麼到處都燃起了火光?” 
  巍子期道:“啟稟王爺,我們也感覺有些奇怪,剛剛派出小艇去四周察看……”他的話沒有說完,距離我們不遠處的一艘畫舫,發出一聲巨響,整個船身竟然裂成兩截,火焰從下到上猛然竄了上去。
  祈峰看的真真切切,大叫一聲,目光憤然轉向了我。
  李慕雨抓住這一時機,猛然一拳向祈峰的右肋打去。我和他幾乎同時發動,抬腳踢向祈峰的下陰。
  一切的發生都在猝然之間,兼之祈峰和我們兩人距離極近,要想躲避,已經來不及了。祈峰悶哼一聲,居然沒有做出任何的躲避動作,硬生生承受了我和李慕雨地聯手攻擊。
  我一腳踹在他的下陰處,卻感到他的身體竟然沒有任何肉身的彈性,宛如踢中了一根木樁一般。
  李慕雨面露驚奇之色,顯然他和我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祈峰大吼一聲,閃電般抓住我地手臂,臂力之強,實在是我前所未見,我順勢向他的方向靠去,肩頭頂在他的胸膛之上,祈峰向後略微退了一小步,李慕雨又是一拳轟在他的後心。此時周圍的武士看到形勢不妙,迅速向我們圍攏了上來。
  慕容嫣嫣嬌斥一聲,從頭頂發簪之上取下預先藏好的霹靂彈,遠遠擲了出去,只聽到轟然一聲巨響,整個畫舫為之震動起來,霹靂彈落處,十餘名躲避不及的武士被炸得血肉橫飛。
  正在肉搏的我們也因為這劇烈的震動分開,祈峰連續兩個後撤,退入武士的保護圈之中。
  李慕雨和我會合到一處,大聲道:“他是木高窟的人!” 
  八道黑影鬼魅般向我們包圍上來,李慕雨手下的四名高手迅速迎了上去。
  我來到輕顏身邊,輕顏將一枚霹靂彈塞入我的手中,底層喧囂之聲四起,負責保衛靖山王祈峰的武士正欲沖上船來。
  祈峰冷笑道:“李慕雨,你好大的膽子!”
  此時約莫二十名飛羽軍的精英武士湧上三層,彎弓搭箭欲要向我們施射。我將霹靂彈彈射出去,霹靂彈在他們面前的甲板上爆炸,又有數人被當場炸死。
  李慕雨大吼一聲全速向樓梯的入口處沖去,他看出必須要阻止對方的遠距離攻擊。
  赤魯溫、阿東、狼刺等人也爭先恐後的跟了上去。
  我和輕顏、慕容嫣嫣、桓小卓處在隊伍的當中,手上卻僅僅剩下桓小卓藏起的一枚霹靂彈。近日兩枚霹靂彈都沒有起到預想的效果,這艘巨型畫舫歷經兩次爆炸之後,船體仍然完整無損,此時我們才發覺整個船體為精鋼打造,想將甲板炸穿,絕非易事。眼前最可行的方法就是儘快將祈峰拿下。
  我反手將一名武士擊倒,劈手將他手中的長刀奪過,全速向祈峰沖了過去。
  祈峰身前的四名武士率先向我迎來,我怒吼一聲長刀閃電般劃過他們四人的咽喉,衝破重重血雨,繼續向祈峰接近。
  祈峰的臉色此時變得越來越黑,他低聲道:“今日本王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方解心頭之恨。”
  他猛然握緊雙拳,整個身軀傲然挺立起來,骨節發出啪啪作響,外袍無風自動,向外膨脹起來,我將全身內力貫注於長刀之中,身軀高高躍起,雙手握刀,居高臨下向祈峰的頭頂劈去。
  祈峰暴喝一聲,黑色長髮竟然根根豎起,頭頂紫金冠沖天飛起,一雙手掌漆黑如墨,徑直迎向我的刀鋒,他竟然想用一雙肉掌硬撼我凝聚全力的一刀。
  我充滿殺機的目光和祈峰陰冷的目光在虛空中相遇,彼此體內的熱血頓時沸騰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找到這種熱血澎湃的感覺。刀光在我視野中瞬間遠去,遭遇祈峰手掌的同時,刀光頓時彌散,消失於無形之中。
  祈峰散亂的長髮為我凜冽的刀氣所逼,斷裂數縷,輕輕蕩蕩的飄落下去,半空之中立時化為齏粉,他的腳步連續後退了三步,一雙手掌竟安然無恙,臉上的黑氣更重。
  我雙臂一麻,就勢一個後翻,與此同時五道藍幽幽的閃光向我的身體射來,我在空中變換身形,以長刀將暗箭一一擊落。
  重新落地時,和祈峰之間已經被武士再度隔離開來。 
  阿東和狼刺殺回我的兩側,我大聲道:“先抓住祈峰再說!”
  祈峰發出一陣桀桀怪笑:“好大的口氣,今日我倒要見識一下你的本事!”
  他手下的武士團團向我圍困而來。
  此時輕顏和慕容嫣嫣同時將手中的玉簪向那些武士擲去,那些武士親眼見到霹靂彈的威力,此刻已經成為驚弓之鳥,殊不知輕顏和慕容嫣嫣這次是虛張聲勢,一個個下的慌忙向後退了回去,唯恐躲之不及。 
  李慕雨和我心領神會抓住這難得的時機,同時向祈峰沖了上去,我此次選擇的目標是祈峰的雙目,他有木高窟的邪功護體,尋常兵器恐怕難以傷到他的身體,不過眼睛通常是人體身上最為嬌嫩之處,我想他也不會例外。 
  李慕雨一拳攻向祈峰的後心,和我呈前後夾擊之勢,力求這一擊能夠將祈峰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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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脫困

  身後傳來數聲淒慘的大叫,李慕雨手下的四名高手在祈峰那八名貼身武士的夾擊下,已有兩人喪命,形勢對我們越發不利起來。
  祈峰怒吼一聲,單掌抓住我手中的刀身,長刀在我們兩人共同的力量下,變得彎曲如弓,此時李慕雨雷霆萬鈞的一拳再度擊打在祈峰的後心,祈峰身軀微微晃動了一下。
  長刀終於無法承受我們彼此的力量,從中間分成兩段,我以半截斷刀,狠狠地向祈峰左眼刺落,祈峰及時閉上雙目,斷刃宛如戳中枯木,發出“咚!”地一聲怪響。
  祈峰將手中半截斷刀,反手向李慕雨插去,李慕雨身軀微晃,他若是後撤,定然會失去再次進攻祈峰的良機,他咬住下唇,又是一拳狠狠擊中祈峰的後心處,半截斷刀斜行插入李慕雨的右肋,而李慕雨的三記重拳,也終於讓祈峰的真氣少許潰散。
  我僵持在祈峰左目上的斷刃,猛然感到前方一空,忽然的突破感,讓我手中斷刃向前插入了半寸,便是這半寸已然傷到了祈峰的左目。
  祈峰發出一聲慘叫,一拳向我胸口打來,我以左手握住他的手腕,右手握刀繼續向前挺進。
  我們三人的近身肉搏,讓其他人根本無法插入。
  腳下猛然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劇烈的震動讓我們無法站穩身形,原本糾纏在一起的我們被遠遠摔了出去。
  船身發出嘎吱吱的斷裂聲,畫舫中間的位置裂開一道接近丈許的裂痕,顯然是潘渡手下的那六名擅長水性的手下完成其他任務以後,來到了我們的畫舫下面,以霹靂箭射入畫舫的底部,炸開船體。
  畫舫緩緩向水下沉去,我放棄了對祈峰的繼續追擊,拉起輕顏和慕容嫣嫣地手臂,向水中跳去。
  畫舫之上一片慌亂。對立的雙方在此時立刻放棄了爭鬥,全部投入自救之中。
  我方的眾人對眼前發生的情況早已有了準備,趁著混亂,全力向東邊不遠處的荷花蕩中游去。
  我一直不明白潘渡讓我們前往荷花蕩的真正用意,等我們游入荷花蕩中,方才知道在荷花蕩之中竟然藏有三艘木船。
  連我都猜不透潘渡是如何與外界聯繫。有時怎樣安排這三艘木船過來接應地?
  我將輕顏三女托上木船之中,自己方才爬了上去,潘渡和管舒衡、阿東上了這艘木船與我們共乘。李慕雨和其他人上了另外兩艘小船,操槳的老人緩緩劃動雙槳,小船在荷葉中穿梭行進。
  淒慘的呼救聲在耳邊漸漸遠去,回身看去,卻見湖面之上到處都是燃燒的火光。
  “馬上這裏的事情便回驚動整個望江城。”潘渡湊到我的身邊。
  我點了點頭道:“應該說是整個晉國。”
  操槳的老者道:“出了荷花蕩,便可以抵達流芳河。”
  我皺了皺眉頭道:“將我們在最近的湖岸放下,河道之中一定會有祈峰的人埋伏。”
  老者笑道:“我們便是從那裏劃過來地。那裏沒有人在,流芳河兩岸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蘆葦蕩,祈峰就算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將整個蘆葦蕩封鎖住。”
  我有些奇怪道:“祈峰已經將湖心島周邊地水域封鎖住。你是如何收到消息,在這裏接應我們的?”
  老者笑了起來。
  潘渡微笑道:“我和蘇老波之間是依靠信鴿互通消息,祈峰沒有想到這一點。”
  我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前方水道突然變窄,可是因為視野中全都是荷葉的緣故,我們並沒發覺已經進入了流芳河中,那老者道:“我們在前方兩裏處上岸。馬匹車輛全都準備好了。”
  流芳河兩側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蘆葦蕩,敵人想要在這裏發現我們的蹤影的確不是那麼的容易。
  所有人都知道仍然沒有逃脫困境,一個個都沈默下來,氣氛顯得異常緊張壓抑。
  輕顏緊張的握住我的手臂,我笑道:“知不知道今晚最讓我生氣的是什麼?”
  眾人齊齊望向我。
  我笑道:“便是祈峰抓住輕顏手臂的那一刻,我恨不能將他的一雙爪子剁下來。”眾人齊聲笑了起來,我的這句話多少沖淡了現場緊張的氣氛。
  木船停靠在岸邊,
  老者嘬起嘴角,發出咕咕的叫聲,不多時聽到一陣馬蹄聲傳來。卻見四輛烏篷馬車疾駛而至。
  潘渡道:“落腳點就在城內。”
  我平靜到:“看來我們要在這望江城之中好好歇上一晚了。”目光剛巧和桓小卓相遇,桓小卓俏臉一紅,顯然是想起了我下午對她所說地那句話。
  四輛馬車將我們帶到望江城北部的一所宅院,這裏雖然地處鬧市之中,可是位於小巷深處。動中去靜倒是不易被人發覺。
  進入宅院之內,潘渡引領我們來到房間之中,他低聲道:“這裏只是一個暫時停歇之處,大家更衣之後,我會安排各位前往其他地方藏身。”他停了停又補充道:“這座宅院並不是我的產業,祈峰沒有那麼容易發覺。”
  掩上房門,我在輕顏和桓小卓的幫助下卸下一身臃腫的裝扮,輕顏抓緊時間施以易容妙術,沒多久,我便成為一個黑面虯須地壯漢。
  在我的要求下,輕顏又將自己易容成為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桓小卓和慕容嫣嫣則被她變成了兩個姿色平平,膚色微黑的村姑,對鏡一看,我們都是樂得笑出聲來。
  輕顏故意裝出一副蒼老的口吻:“從現在起,你們便是我的孝順兒子,孝順閨女,千萬不要再露出了馬腳。”
  慕容嫣嫣嬌聲斥道:“好你個輕顏,竟然轉彎抹角的占我們便宜。”
  我微笑道:“天下間竟然有這麼嫵媚的小老太婆,讓我不由得色心打動。”
  輕顏笑著斥道:“你有沒有人性,居然對老人家產生非分之想。”她模樣雖然是個小老太婆,聲音風情卻不經意流露出少女的動人風情,我心中一動,悄悄在她的豐臀之上捏了一捏。
  輕顏悄然垂下頭去,要不是有易容掩蓋,此刻她定然是嬌羞滿面。
  我讓輕顏幫忙其他人易容裝扮,在輕顏的妙手之下,所有人都換了一副模樣。趁著輕顏替他人易容的空隙,我和李慕雨、潘渡、赤魯溫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動向。
  李慕雨道:“估計祈峰馬上就會開始大規模的搜索行動,我們這麼多人聚在這裏,肯定不是那麼的安全。”
  我點了點頭道:“人數越多,目標越大,我們被發現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潘渡道:“望江城城門現在已經關閉,想要出城,最快也要是明天清晨。”
  赤魯溫道:“我們剛才進入這座宅院之時,不知道有沒有驚動周圍的街坊?”
  潘渡道:“我已經安排好諸位的藏身之處,等到所有人易容完畢之後,大家便可以分頭行事,我會讓手下將諸位帶往各個藏身地點。”
  我和李慕雨對望了一眼,彼此唇角都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
  我低聲道:“大家從這裏分手之後,一切便依靠自己了,相信祈峰沒有那樣的本事,將我們一個個認出來。”
  李慕雨道:“只可惜今晚沒能將他剷除!”
  想到祈峰一身怪異的武功,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所練得究竟是什麼功夫,竟然如此邪門?”
  李慕雨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祈峰所修煉的應該是木高窟的枯木神功,據說煉成此功之後,可以成為金剛不壞之身。”說到這裏他笑了笑方道:“不過看來祈峰仍然沒有修煉到家,他的眼睛被你戳傷了一隻。”
  我哈哈笑道:“希望能夠將他戳瞎!”
  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分組後,各自行動,在潘渡手下親信的帶領下依次從後門離開這裏。
  我和輕顏、慕容嫣嫣、桓小卓由潘渡親自帶領來到後巷的一間民宅之中。
  打開房門,來到院落之中,潘渡停下腳步,微笑道:“小隱隱於市,這一排民宅之中居住的多數都是外地的商販,彼此之間並不熟悉,用來藏身是最好不過。”
  我笑道:“我還以為你要帶我去很遠的地方呢。”
  潘渡笑道:“公子既然已經安全抵達,潘某的使命也算暫時完結,我也需要回去歇息了。”
  慕容嫣嫣輕聲道:“潘兄去哪里?”
  潘渡微笑著指了指身後一排排的民宅道:“就在此間,不過走出這道門之後,我們便要成為路人了。”
  我明白他所說的意思,拍了拍潘渡的肩膀道:“今晚的事情,我絕不會忘!”
  潘渡雙目發亮,露出激動之光,以他的頭腦定然可以聽出我這句話意味著什麼,他為我犧牲這麼多,我一定會記住他的好處,潘渡恭恭敬敬向我作了一揖,轉身向門外走去,不多時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掩上房門,只剩下我和三女相守在這方靜謐的空間,夜空不知何時變得疏朗起來,皎潔的明月從雲層之中緩緩遊移了出來,將整個天地籠罩在一片銀色的光華之中。
  我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剛才血腥緊張的情景頓時離我遠去,轉過身去,我想輕顏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老婆婆,要不要我伺候你休息。”
  輕顏笑道:“當真是個孝順孩子,不過我此刻餓得很,先給我弄些飯菜再說。”
  慕容嫣嫣蔓兒笑道:“這件事還是交給我來做吧!”
  桓小卓忽然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們同時停下談話,傾耳聽去,卻聽到遠處隱隱傳來犬吠之聲,我低聲道:“先回房再說,估計是晉軍搜索來了。”
  茅舍共有三間,我在東邊一間歇了,桓小卓和慕容嫣嫣陪同輕顏在另外一間,輕顏在門前卻像桓小卓笑道:“你去陪我乖兒子睡吧。”
  桓小卓羞嗔道:“你胡說些什麼?”
  輕顏笑道:“你們兩個一個裝扮我的女兒,一個扮成我的兒媳婦,千萬不要露出什麼馬腳。”她又向我道:“回頭晉軍萬一查到這裏,你不要說話,裝成啞巴即可。”
  我馬上會意,她是害怕我的口音露出了破綻。
  輕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你們放心,一切都有老身應付。”她的口音瞬間轉變,卻是一口地地道道的晉國口音。之前輕顏從未在我面前用這樣的口音說話,我不由得微微一怔。隨即想起輕顏神秘莫測地身世。心中黯然歎了一聲,或許這其中地秘密今生也無法揭開。
  我和桓小卓來到房內。我脫去外衣,桓小卓嬌羞道:“你做什麼?”
  我呵呵笑道:“既然是小夫妻,當然要做夫妻該做的事情了。”
  桓小卓啐道:“晉軍馬上就要搜索到這裏。虧你還有閒心想這些事情。”
  我笑咪咪攬住她地嬌軀道:“晉軍又怎地?我們現在只是一對鄉下的夫妻,誰人也管不到我們!”輕輕吻了吻桓小卓地俏臉,桓小卓在我地親吻之下,不由得嬌軀酥軟。偎依在我懷中說不出話來。
  此時外面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我慌忙囑咐道:“趕快脫了衣服去床上躺著。”桓小卓含羞點了點頭,鑽到被窩之中。
  我精赤著上身,披上一件粗布外袍,拉開了房門走了出去,來到院內,正看到輕顏顫巍巍走了出來,我走過去扶住她的手臂。輕顏向我使了一個眼色道:“還不快去開門!”
  我點了點頭,拉開大門。卻見門外燈火通明,約摸有百余名晉國武士手舉火把站在門外。為首將官大聲喝道:“奉令搜查,這裏可否藏匿朝廷欽犯?”我牢記自己現在扮演的角色,口中咿咿呀呀地叫喚了起來,手上還不斷的比劃。
  輕顏咳嗽了兩聲。無力道:“你們這幫官大爺看清楚了,這裏除了住著我們娘兒四個,哪里有什麼犯人!”
  那將官兇神惡煞的盯住我道:“看你的樣子就不像什麼善類,拿回去訊問清楚!”身後兩名武士欲要上來綁我。
  輕顏攔在我身前道:“你們有沒有王法,我啞巴兒子長得是黑了一些,可是從來未曾做過犯法之事,你們難道想冤枉他嗎?”
  那將官看來只不過是出言恐嚇一下,揮手制止兩名手下,冷笑道:“老人家,按例我要進去搜查一下,你們兩個閃開一些。”
  輕顏道:“我兒媳婦和閨女都已經睡了,你們這麼多男人沖進去成什麼體統?”
  那將官怒道:“讓開!再敢阻攔,我將你一併拿下!”
  他帶領六名手下推開我和輕顏,向房中走去,我慌忙跟在他的身後,首先來到慕容嫣嫣的房間,慕容嫣嫣蜷曲在床上瑟瑟發抖,那將官將燈光湊在她俏臉旁仔細的看了看,確信房間內沒有其他人在,轉身向隔壁房間走去。
  桓小卓也裝出一副受驚的模樣,那將官沒有搜到什麼,顯得有些失落,走了兩步又回到床上,一把掀起桓小卓裹在身上的棉被,桓小卓嚇的啊的尖叫了起來,孌衣之下,嬌軀地誘人曲線玲瓏起伏,我瞪圓了雙眼,握拳向那將官沖去。
  那將官一抬腳,揣在我小腹之上,我趁機裝出痛苦萬分的樣子摔倒在地上。
  輕顏慌忙跪在那將官的面前:“官大爺,我這啞巴兒子,脾氣向來倔強的很,尤其是看不得他媳婦兒受到半點委屈。”
  那將官嘿嘿笑道:“沒想到這個啞巴倒是有些福氣。”目光留戀的在桓小卓身上看了一眼,率領手下轉身向門外走去。
  輕顏悄悄向我和桓小卓豎起了拇指,應該是讚賞我們剛才出色的表演。
  確信那些晉軍已經走遠,我們這才將大門掩上,輕顏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道:“好險!”我捏了捏她的俏臉道:“還好有你在!”
  輕顏嬌笑道:“夜已經深了,我們該回去歇息了。”
  “我該怎麼辦?”我笑咪咪道。
  輕顏拍了拍我的胸口道:“乖兒子,你媳婦兒在房內等你呢。”我聽到她溫軟的聲音,心中不由得一蕩,握住她的纖手道:“我想要你也陪我。”輕顏咯咯笑道:“我和嫣嫣私下有些話要聊,你還是去找小媳婦兒吧。”
  雖說早已和桓小卓情深意篤,可是我們至今彼此之間仍然沒有發生過男女之事,不知怎麼,我這個久經情場的老將,此刻也不禁心跳加速起來。
  推開房門。卻見到桓小卓仍然蜷曲在棉被之中。她的膚色雖然經過染黑,可是一雙美眸依舊在黑暗之中流露出異樣的神采。或許是意識到我們之間及將要發生地事情,她黑長地睫毛低垂了下去,目光不敢向我直視。
  我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又將房門插好。
  桓小卓羞到:“你……做什麼?”
  我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緩步來到床邊,想要扯開棉被,卻被桓小卓緊緊裹住。我一連兩次都未能將棉被拉開。
  我垂下頭去想要吻住她地櫻唇,桓小卓抗議道:“我不要你的大鬍子碰我。”
  我心中暗笑,看來我的這張粗豪地面孔並不討伊人的喜歡,我小心的除下鬍子,又靠近桓小卓,桓小卓緊緊閉上雙目,任我輕輕品嘗著他芬芳濕潤的櫻唇。
  我親吻地動作逐漸的加重,終於成功的叩開他的檀口,俘獲她口中的那片丁香。
  桓小卓赤裸的玉臂叢棉被中伸出。揮滅了燈火,室內頓時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兩條玉臂主動圍護住了我的身軀:“胤空……”
  我的手沿著她光滑的裸肩輕柔地撫摸著她絲綢般細膩柔滑的肌膚,桓小卓地嬌軀在我的恣意撫弄下,發出情不自禁的戰慄。我吻住她地耳珠,輕聲道:“知不知道剛才我恨不能將那些晉軍的眼睛給挖出來。”
  桓小卓嗤的一聲輕笑起來。她主動吻了吻我的唇:“我答應你……小卓的身子永遠只留給你一個……”
  她的這句深情表白瞬間點燃了我洶湧澎湃的情欲,我的身軀覆蓋在她完美的嬌軀之上,盡情宣洩著內心的激情與愛意……
  黎明時分,桓小卓雲鬢散亂的躺在我的胸前,美眸之中滿是款款情意,她輕輕撫摸著我胸口的那一個吻痕,忽然俯下身去在我另一側的胸口狠狠吻了下去,直到吻出一個深深的痕跡,方才住口,她嬌聲道:“我要你永遠留著它……”
  我的唇角不禁露出一絲苦笑,若是我身邊的每一位愛人都在我的胸口上留下一個印記,我豈不是要變成花斑豹一般。只怕唯有采學的這個吻痕無法抹去,她所留給我的只有這個吻,今生今世我不知能否和她有緣相見?
  我輕輕撫弄著桓小卓的淑乳,桓小卓發出一聲輕叫,羞道:“你手上輕些,人家被你抓的好不疼痛。”我呵呵笑了起來,歷經一夜的纏綿,桓小卓初經人事的嬌軀自燃承受了不少的苦楚,我輕聲道:“我又想了,我們……”
  桓小卓慌忙討饒道:“我當真怕了你了,恐怕今日我都無法陪你上路了。”
  我笑著撫弄了一下她的秀髮,輕聲道:“我該起來察看一下動靜了。”
  桓小卓有些疲倦的打了個哈欠道:“你去吧,我累得很,要歇上一會兒。”
  我點了點頭,起身替她掩好被褥,拍了拍她的俏臉道:“好好睡吧,我去院中走走。”
  桓小卓一臉幸福的點了點頭,我望著她安詳寧靜的睡姿,心中蕩漾著暖暖的情意,此時我方才發現,桓小卓終於從過去的悲傷與痛苦之中走了出來,她的幸福是我所賦予的,能夠給予心愛女人幸福的生活,原來會有如此的滿足感和安慰感。
  推開房門,天色仍然沒有放亮,我舒展了一下手臂,身上沒有感到絲毫的倦意,丹田之中內息雄渾,或許我的武功在不知不覺中又有進展,我忽然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修習過無間玄功,也並未施展過合體雙修之術,身體的狀態卻像往常練功之後一樣,大概我早已將無間玄功融貫於胸,潛意識之中便悄然悄然修習,是以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我想輕顏和慕容嫣嫣的房間望去,趁著此時的空隙我何不去和兩位伊人纏綿一下。走到門前,卻聽到一旁廚房之中隱然傳來動靜。我皺了皺眉頭,躡手躡腳向廚房走去,透過廚房的窗縫向裏望去,卻見一個頎長的倩影正站在灶台之前,原來是慕容嫣嫣一早起來為我們準備早飯。
  我悄悄走了進去,來到慕容嫣嫣的身後,猛然將她抱了起來。
  慕容嫣嫣嚇得尖叫了一下,隨即意識到是我在身後,羞道:“你快放開我,早飯還沒有做哩。”
  我笑道:“除了慕容老闆以外,我什麼都不想吃。”
  我將慕容嫣嫣推倒在身後的乾草堆上,慕容嫣嫣一雙修長晶瑩的美腿從布裙下露了出來,越發顯得誘人之至。
  慕容嫣嫣啐道:“你昨晚還沒有瘋夠,一早起來便欺負我來著,小心我……”檀口卻已經被我封住,慕容嫣嫣沒有想到我當真要在這裏向她求歡,美目睜得溜圓,掙脫開我的嘴吻,緊張道:“輕顏她們隨時會進來的……”
  我的大手已經探入了她的布裙之中,將她內襯的薄薄孌褲,硬生生扯了下來。越是這樣我心中的刺激感就越強烈,而且我早已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她們留在我的身邊,決不會放任她們再離開我。
  慕容嫣嫣看到我這副急色的模樣,明白今日定然無法逃過,羞道:“你就算向在這裏要我,也先去把柴門關上……啊……!”
  慕容嫣嫣的嬌軀猛然一緊,我清晰的感受到她體內的那份溫熱與壓力,她修長的四肢宛如八爪魚一般將我緊緊纏繞住,此刻就算我想去關門,也不能夠了。
  灶台的火光照亮著我們彼此的軀體,火苗燃燒中不時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卻無法掩蓋住我愈發急促的呼吸,更無法遮蓋住慕容嫣嫣情動的呻吟。
  慕容嫣嫣的早點自然推遲了不少時候,從她和桓小卓的舉動中,輕顏早已覺察到了異常,將我拉到僻靜之處,小聲道:“龍胤空,你這個淫賊,一夜之間竟然對小卓和嫣嫣下了毒手!”
  我不無得意的笑了起來:“多謝你給我製造的機會!”
  輕顏羞道:“我可沒有讓你去柴房做那種事情。”
  我此時方才知道,我和慕容嫣嫣在柴房忘情纏綿之時,已然被輕顏看到,也尷尬的咳了一聲,附在輕顏耳邊道:“你為何不進來參戰?”
  輕顏狠狠揪住我的耳朵:“你這個色中狂魔,居然連我老太婆的主意都要打。”我呵呵笑道:“只怕你這個老太婆在一旁偷看時,口水都流了出來。”
  輕顏展顏一笑,顯得忸怩之至,我摟住她的纖腰道:“不如我們去房內……”
  輕顏笑道:“到處都是危機重重,你還有心情發瘋,還是快點準備一下,儘快離開望江城這個是非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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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00:11: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二章 猜度

  我去市集之中買了一輛牛車,又採購了一些途中需要的衣物和乾糧,望江城果然因為昨夜的事情,變得風聲鶴唳,途中經常可以看到來來往往戒備森嚴的晉軍。城門處的盤查尤其嚴格,每個過路的百姓,都會被官兵嚴格搜身,只要有可疑者,官兵便會令其去一旁小屋中脫光衣物接受盤查。
  回到住處,輕顏她們三人已經收拾停當,只等我回來出發。
  我將買來的地圖放在桌上,低聲道:“各個城門把守森嚴,我們還是緩兩天再走。”
  桓小卓道:“他們已經盤查過這裏,按理說不會再來,暫時留在這裏應該是最安全的。”
  慕容嫣嫣搖了搖頭道:“這裏並非久留之地,托是我們之中有人被俘,他們會順藤摸瓜找到這裏,又可能會進行第二次搜索。”
  我點了點頭:“嫣嫣說的不錯,我們還是另投一家客棧,等過了風頭馬上離開望江城。”
  我們在西城距離城門不願的‘高升客棧’投宿,即便是在客棧之中也能感受到這裏的緊張氣氛,店老闆親自檢驗了我們的行李,又記錄下我們詳細的籍貫,這才放心讓我們入住,好在輕顏講的一口標準的晉國話,再加上模仿老嫗可謂是惟妙惟肖,旁人很難看出紕漏。
  我只需扮演好自己的啞巴角色就行,至於小卓和嫣嫣都是冰雪聰明,裝扮起村姑來是模是樣。
  ‘高升客棧’本來就是普通客棧,往來投宿的多數都是販夫走卒,我們要了兩個房間,雖然簡陋,倒也收拾的乾乾淨淨。
  為了避免引起他人注意。我們連吃飯都是直接叫到房中,平日裏。我和輕顏便借著看病之名,在街巷之中打探一下消息。幸運的是並未有其他人落網的消息,看來這些人和我們一樣,極有可能也留在城內。等到風聲過去。
  三天之後,城內巡邏的士兵明顯減少了許多,經過詢問,原來在百里之外的淡水城發現了李慕雨等人地蹤跡。看來他們已經成功逃出。故意製造出一些動靜,轉移他人的注意力,以便仍然逗留在望江城內地其他人逃出。
  我們又在城內敬候了兩天,確信這裏的盤查已經過去,這才趕著牛車緩緩向城外而去。
  以那幫晉兵地眼力自然無法識破輕顏高超的易容術,我們有驚無險的離開了城門。
  回頭向望江城地方向看去,我們四人同時發出會心的笑聲。
  慕容嫣嫣輕聲道:“這段經歷我恐怕要終生難忘。”她的這句話在我們的耳中卻有別樣地含義。
  輕顏笑著打趣道:“恐怕你忘不了的是這裏的柴房吧!”這小妮子居然將這個秘密說了出來,慕容嫣嫣羞得垂下頭去,我微笑不語。只有桓小卓莫明其妙的問道:“什麼柴房?”
  輕顏笑道:“你去問嫣嫣。”
  慕容嫣嫣羞道:“看我不扯開你這張胡說八道的嘴巴!”
  兩女笑著在車上打鬧了起來。我呵呵笑道:“讓人看到這樣的小老太婆,一定會以為你是個瘋子!”我揚起手,用力的甩了一記響鞭,牛車慢慢向落日的方向走去。
  再次來到三江口的時候,江流滔滔依舊。可是身邊地一切卻改變了許多。想起曲招軒將我誘入江中的一幕,仿佛發生在昨日,又好像從來未曾發生過。
  輕顏來到我的身邊:“渡過三江口便可以抵達燕國的疆界了。”
  我微笑道:“天下間已經沒有燕國!”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地內心中湧起無限的勇氣與豪情,我驚喜的發現,自己仍然是原來的那個龍胤空,是那個不會在任何挫折與磨難面前低頭的龍胤空!
  輕顏挽住我的手臂,小鳥依人的靠在我的肩頭,輕聲道:“昨夜我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夢見我被困在一個蛋殼裏!”
  我不禁笑了起來,或許是這兩日疲於奔命的壓力所致,進入自己的領地,一切都會好轉起來。
  桓小卓在渡口找到了船隻,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小心翼翼的檢查了船隻,又盤問了船夫,確信沒有任何可疑之處,方才和諸女上了木船。
  木船行到江心,輕顏突然扶住我的肩膀,虛弱道:“我好暈!”我讓慕容嫣嫣取來清水,輕顏方才飲了一口,便扶住船舷劇烈的嘔吐了起來。
  船夫道:“不妨事,大概是暈船!”
  怎料到輕顏吐得越發劇烈,最後竟連膽汁都嘔了出來。
  我嚇得手足無措,桓小卓懂些醫理,為輕顏切了切脈象,俏臉露出一絲喜色:“滑脈!輕顏大概是有了!”
  我大喜過望,緊緊摟住輕顏道:“當真嗎?”
  輕顏嬌羞無限道:“我從未有過,怎會知道?”
  我大笑起來。
  那船夫也慌忙恭喜我,我自然少不得給他賞錢。
  船到對岸,我扶著輕顏在河灘上坐下,裝模作樣的在她小腹上摸了摸。
  輕顏啐道:“有什麼好摸的?”
  我笑道:“弄大美女的肚皮是極有成就感的事情,你讓我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又有何妨?”
  我輕聲道:“你這個月的月事可曾來過?”
  輕顏紅著臉兒啐道:“你怎麼什麼話都能問出口來?”
  我笑道:“我只是想證實一下罷了。”
  輕顏附在我的耳邊小聲道:“我從未有過月事……”我心中一怔,忽然想起輕顏的神秘身世,難道她也和采雪一樣,並非屬於這個世上。可是采雪為何要離開我,卻又將輕顏留下,抹去她腦海中的記憶,難道是為了安慰我?
  輕顏看到我臉色有異。輕聲道:“你怎麼了?”
  我淡然笑道:“沒有什麼,回頭讓慧喬好好的幫你調理一下。讓我的輕顏為我生一個健壯英俊的小皇子。”
  輕顏笑道:“若是女兒呢?”
  我輕吻她的額頭道:“無論兒子還是女兒,我都一樣喜歡。”
  桓小卓何慕容嫣嫣打來清水。為輕顏擦去額頭上的虛汗,此時聽到身後傳來陣陣馬蹄之聲。
  我轉身望去,卻見一隊黑盔黑甲地雄壯武士縱馬向江邊而來。為首一人竟然是許久未曾見到的蘇鐵膽,從他帶領隊伍的人數和他的裝束來看,這小子應該升遷了。
  蘇鐵膽來到我們面前,勒住馬韁。大聲道:“你們可是從晉國過來的奸細?”
  桓小卓怒道:“我們只是尋常地百姓,哪里是什麼奸細?”
  蘇鐵膽笑道:“看你伶牙俐齒,一定有什麼企圖,來人,好好盤查一下他們!”
  我笑道:“蘇鐵膽!你擔子越來越大了,是不是想將我們拿下啊?”
  蘇鐵膽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瞪的溜圓:“太……太……”他一骨碌從馬背上翻身而下,連滾帶爬的來到我地面前,或許是過去激動的緣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知道跪在我面前使勁的磕頭,額頭頂在河灘的碎石上,碰的淤青一片。
  我呵呵笑道:“好了,好了!趕快起來吧,堂堂一個將軍成什麼體統!”
  蘇鐵膽這才回過神來。轉身罵道:“你們都傻了嗎?還不趕快給太子殿下磕頭!”
  那幫士兵此時方才知道眼前這個黑不溜秋的漢子是他們的太子,一個個慌忙跪了下來,頓時江灘上跪倒了一大片,齊聲道:“參見太子殿下!”
  蘇鐵膽讓人在江灘邊支起了營帳,我和輕顏她們入賬後洗去易容,雖然仍舊穿這粗布衣服,可是我舉手投足透露出來的超人氣度,讓每一個將士都不敢直視。
  蘇鐵膽趁著我們梳洗的空隙,已經讓人前去通報,這裏距離西南駐軍的營地不遠,不久高晗便前來拜見。
  從高晗地表情,我便可以看出他最近並不如意,眉宇之中始終有一抹淡淡的憂鬱,我敏銳的覺察到,她的猶豫和煩悶是焦信給他帶來的。
  摒退眾人之後,我讓桓小卓為高晗沏上一杯清茶。
  高晗道:“太子殿下總算回來了!”
  我微笑道:“怎麼?高將軍好像有心事。”
  高晗點了點頭,再次向我跪下道:“太子殿下,末將請您免去我的副統帥一職。”
  我笑道:“我剛剛回到這裏,你就這樣做,是不是想破壞我的心情?”目光猛然變得犀利之至。
  高晗低聲道:“高晗不敢,末將之所以有此請,皆是因為我在這軍中根本就是一個多餘的將領,焦帥自己已經能夠駕馭全局,高晗與其在這裏形同虛設,不如去前線衝鋒陷陣。”
  我緩緩放下茶盞:“高將軍,難道你忘了我當初讓你擔任此職的初衷了嗎?”
  高晗抬起頭來,目光顯得異常痛苦:“高晗知道,可是焦帥無論謀略戰術,皆遠在末將之上,末將留在這裏根本就毫無用處,所以……”
  我厲聲道:“這件事究竟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你父親讓你這麼做的?”
  高晗碰上我的目光,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低聲道:“高晗不敢期滿太子殿下,臣只是心中鬱悶不解,和家父交談之後,家父讓我向太子請辭!”
  我點了點頭,高光遠既然這樣做,他一定有充分的理由,高晗是他的親生骨肉,他一定看出高晗遠遠不是焦信的對手,將高晗放在焦信身邊,如同將高晗和一頭猛虎放在一起,他害怕焦信有一日可能會傷到自己的兒子,所以他才會勸高晗這樣做。
  我有些疲憊的閉上雙目:“這件事情等我回到燕城再說,我會和高大人面談一次。”
  高晗點了點頭。
  我睜開雙目到:“你起來吧,將軍中近日發生的事情向我說說。”
  高晗道:“焦帥的確是一個難得的將才,他統率軍隊的方法和我全然不同,可是嚴厲治軍起到了相當良好的效果,現在燕國……燕地的駐軍,軍紀嚴明比之焦鎮期元帥鎮守之時猶有過之。”高晗敏銳的覺察到我對燕國這個字眼的反感。
  我微笑道:“焦信領兵治軍的確是超人一等,我從來都沒有擔心過他的能力。”
  高晗道:“我發現焦帥最近改變了很多,願意主動和將領交談,對待士兵也變得親和起來,原本大家都擔心他會採取極端的手腕治軍,不過現在看來這種擔心是多餘的。”
  我點了點頭,從高晗的話來看,焦信變得越來越成熟了,這無論對他自己還是對大康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高晗道:“聽說完顏將軍近日連續打了幾場勝仗,東胡在北胡和秦康聯軍的夾擊下,已經開始潰敗。”
  我冷笑道:“東胡本身就是自不量力,距離亡國之日已經不遠了。”我明白高晗說這句話的目的,他想調往陣前,真刀實槍的證實一下自己的能力。
  我沉吟了片刻,方才道:“高將軍,你暫時安心留在這裏,東胡的事情完結之後,這條邊界將成為天下間最為兇險的地方。”
  高晗雙目一亮,他聽出我給他的暗示。
  我讓蘇鐵膽率領五百軍,護送我前往燕城,歷經兇險之後,方才知道安逸的可貴,三日之後我們抵達燕城,高光遠親自在城外十裏長亭處迎接我。
  和他一起前來的還有我的幾位愛妻,阿依古麗、拓跋綠珠和穀纖纖,愛人相見自然免不了一番唏噓,自從見過高晗之後,我已經是滿腹的心事,讓輕顏她們先回我的行館等待,我和高光遠來到燕宮之中。
  自從我將燕都更名為燕城,燕國皇宮早已不復昔日的景象,鳳媚和她的一雙兒女前往康都以後,高光遠按照我的吩咐將李國泰從皇宮之中趕了出去,廢去了他的燕王之位,在城內給他找了一個院落,將這個傻子供養了起來。
  高光遠讓人將皇宮重新修葺改建,日後準備將這裏作為我的行宮。
  我和高光遠來到裕德殿,摒退眾人之後,高光遠慌忙在我的面前跪了下來:“微臣高光遠向太子殿下請罪。”
  我微微一笑,對高光遠的為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並沒有立刻讓他起來,微笑道:“高大人何罪之有?”
  “微臣教子無方,讓太子殿下失望,自然有罪!”
  我呵呵大笑了一聲:“高大人的消息果然靈通,我在邊境剛剛和高晗談了一些事情,你這邊就知道的清清楚楚,是不是高晗讓人給你搶先報訊了?”
  高光遠乾咳了一聲道:“光遠不敢欺瞞太子殿下,犬子的確將那邊的事情通報給了臣下。”高光遠的聰明就在於此,他知道何時該說實話,更知道面對我耍計謀手段沒有作用,不如坦然相告。
  我點了點頭道:“你起來說話!”
  高光遠這才站起身來,我指了指對面的凳子,他謝恩之後坐下。
  我冷笑道:“高晗向我辭官,是不是你給他出的主意?”
  高光遠點了點頭道:“太子殿下明鑒!”
  “為什麼?”
  高光遠歎了一口氣道:“臣雖然沒有什麼本事,可是在官場中混跡多年,畢竟見過一些風浪。”
  我聽出他話裏有話,不耐煩道:“有什麼事情你儘管直說,不必在我面前拐彎抹角。”
  高光遠道:“那臣就照實說了,我觀焦信此人城府極深,心機頗多,以犬子的能力很難起到牽制他的作用,若是繼續在他身邊擔任副職,早晚會被其所害,臣讓犬子辭去官職,其實是私心作祟。”
  我皺了皺眉頭。手指輕輕在桌安置上敲擊了幾下,高光遠忐忑不安的看著我,靜靜等候著我的發落。
  “高大人對焦信怎麼看?”
  高光遠抿了抿嘴唇,像是下定決心,低聲道:“既然太子殿下問我。光遠當然要知無不言,臣認為焦信雖然是一個難得的帥才,可是此人恃才傲物,兼之……”他欲言又止。
  我揮了揮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高光遠起身來到我的面前,低聲道:“臣曾經讓一位算卦的先生為焦信看過面相……”
  我看到他吞吞吐吐,料到他沒有什麼好話。不耐煩道:“你儘管說。我不會往心裏去。”
  高光遠這才道:“算卦先生說,焦信有帝王之相!”
  我呵呵笑了起來,起身拍了拍高光遠地肩膀道:“江湖術士的信口胡言,高大人不會真的相信吧?”
  高光遠道:“雖然是江湖術士,可是很多話太子殿下還需要斟酌一下。”他壓低聲音道:“臣認為對焦信此人應該及早設防,以免日後他坐大,成為太子的心腹大患。”
  我微笑道:“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還要靠焦信為我打天下,若是我終日疑神疑鬼。焦信焉肯忠心為我?”話雖這麼說,可是心中卻隱隱有些不舒服,對焦信我早有戒備之心,而且不止高光遠一個人在我面前提起,讓我對他多加防範,以免他日後養虎為患。
  高光遠道:“焦信雖然是個出色的將才,可是他對權力地控制欲太強,絕不容許手下出現異己的存在,現在他的親信將領,多數都是他兒時的夥伴。這些人對殿下的忠誠未必抵得過對焦信的友情。”
  我的目光深不可測,高光遠從我臉上地表情絕對才不透我內心地真正想法。
  高光遠道:“臣有一個想法,如果想防止焦信坐大,必須從他手下的那幫親信之中著手。”
  我笑道:“高大人不必為此費心了,對了。鳳媚是不是已經安全抵達康都了?”
  高光遠恭敬道:“臣讓人將他們母子三人安全護送到了康都,鳳媚似乎接受了現實,並沒有其他的舉動。”
  我點了點頭道:“今後中原的版圖之上,再也沒有燕國這個字眼。”
  高光遠衷心敬服道:“太子殿下距一統天下之日,已經不遠了。”
  “高大人,高將軍的事情,我想讓你勸他一下,還是讓他繼續留在軍中,我現在就可以向你保證,絕不會讓高將軍發生什麼事情。”
  我講話說到如此的地步,高光遠也不好說什麼,其實我之所以堅持將高晗留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迫使高光遠不得不去關注焦信,由他時刻為我盯防,焦信有什麼異動,我一定會第一時間知道。
  回到盧氏行館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我的六位嬌妻準備好了飯菜,正在等待著我的到來,輕顏地情況比前兩日好了許多。
  我微笑道:“可曾讓大夫看過?”
  綠珠點了點頭道:“剛才請了大夫過來,輕顏姐姐有喜了,估計不久以後我們又要添上一個小傢伙了。”
  我呵呵大笑道:“我要你們每個人都為我生上許多兒女。”
  綠珠怯怯的吐了吐舌頭道:“聽說生孩子好痛的,你居然如此殘忍,還要讓我們生好多個,豈不是要痛好多次?”
  我將她摟入懷中,微笑道:“想要舒服自然要付出一些痛楚的代價!”一句曖昧的話語,讓我的諸位嬌妻俏臉全都紅了起來。
  綠珠從我的懷中掙脫出來,小聲道:“對了,還有正經事未對你說哩!”
  我大感驚奇,我這位可愛的小妻子居然會有正經事對我說,這還是破天荒第一次。
  綠珠拿出一蜂密函遞到我的面前:“這是我六皇兄給你的信,前日剛剛送到。”
  我展開密函,看清信中內容之後,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綠珠看到我神情凝重,關切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將密函放在桌上,低聲道:“你皇兄約我下月在邊境相會,商談大事。”
  綠珠笑道:“好啊,我馬上又可以見到哥哥他們哩。”
  我心中卻沒有那樣地高興,拓跋淳照之所以選在這個時候約我相見,絕非是偶然產生的想法。東胡此時節節敗退,我們所面臨的即將是分食土地,依拓跋淳照的精明,他不會沒有考慮到這件事。
  阿依古麗道:“你好象有心事?”
  我笑道:“我哪里有什麼心事?大家在燕城歇息兩日,然後前往綠海原。”
  穀纖纖歡呼道:“好呃!我已經聽她們說了許多綠海原的美麗故事,造就神往那片土地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到了那裏,我會帶著你們騎馬架鷹,圍獵草原之上。”
  桓小卓卻搖了搖頭道:“這次我恐怕不能隨你前去。”
  我微微一怔,充滿詢問地望向他。
  桓小卓道:“我準備先回漢國一趟,將那裏未完的事情處理一下。”她起身來到我的面前:“李慕雨是漢國的棟樑之材,若是我能說動他歸順相公,日後對付漢國一定會省去不少力氣。”
  我皺了皺眉頭道:“李慕雨在晉國之時雖然跟我合作無間,可是他是因為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恐怕他不會輕易被你說動。”
  桓小卓道:“李慕雨表面上雖然忠心不貳,可是心中對漢王早有怨言,加之他的多項提議被漢王否決,心中芥蒂愈深。”
  慕容嫣嫣道:“不錯,我也聽說過這件事,漢王項博濤表面上信任李慕雨,還將女兒許配給他,可是心中始終與他戒備的很,這兩年,將李慕雨手中的兵權,逐步瓦解,想讓大皇子取代李慕雨在軍中的地位。”
  桓小卓道:“李慕雨向來自恃才高,對漢王早有怨念之心。”
  我點了點頭道:“若是真能說服此人,對大康來說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慕容嫣嫣笑道:“你放心吧,我也要回去漢都處理一些事情,由我們姐妹倆個相互照顧,絕不會出什麼差錯。”
  我分別攬住二女的纖腰道:“我們剛剛相聚,你們又要離我而去,心中總是有些捨不得。”
  桓小卓靠在我的肩頭,慕容嫣嫣道:“你放心,這次我們回來之後,就算你趕我們離開,我們也不會走了。”
  對綠海原我總有一番別樣的感情,只有站在這片草原上,呼吸著青草的芬芳,我才能深切感受到自己對它的那份深情與眷戀。
  一路之上戰報頻傳,完顏雲娜率領康軍高歌猛進,已經將東胡軍隊驅趕出秦國境內。
  我批閱完最新的戰報,將回復交給手下,他將會日夜兼程前往陣前,將我的指令交到雲娜的手中。
  穀纖纖掀開帳簾走了進來,講手中新泡的普洱茶放在我的面前:“這一路都沒有看到你休息過,怎麼?還在牽掛著前線的事情?”
  我端起茶盞,飲了兩口,微笑道:“東胡已經完全潰敗了,現在擺在我們眼前的任務,就失去佔領他的土地。”
  穀纖纖秀眉高高挑起,輕聲道:“這次和北胡可汗的會談是不是為了這件事?”
  我點了點頭道:“爭奪天下,也和打獵一樣,獵物到手之前,大家同仇敵愾,現在獵物即將到手,自然要考慮分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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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冊

第一百九十三章 密議

  穀纖纖笑道:“政治上的事情,總是讓人頭痛。”
  我微笑道:“我對拓跋淳照相當的瞭解,此人胸懷大志,早就對中原虎視眈眈,不過礙于東胡的存在,所以才暫時沒有將主要目標放在我們的身上,現在東胡已經無力和他抗爭,拓跋淳照吞併東胡土地之後,首要的目標只怕會放在我們的身上。”
  穀纖纖道:“這樣豈不是很麻煩,如果他和南部諸國勾結,對我們形成夾擊之勢,我們的境況恐怕不容樂觀。”
  我微笑道:“所以,我不能讓他現在就對付我們。”
  穀纖纖幽然歎了一口氣道:“只怕你和拓跋淳照之間早晚都會有一戰,到那時綠珠會爲難的多。”
  我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希望這一天越晚到來越好。”
  黃昏的時候,我們終於抵達了綠海原的牧場,我的諸位愛妻連同手下將領聽到消息,全都前來迎接。
  楚兒、酈姬、思綺、燕琳一個個早已對我望眼欲穿,可是礙於衆人在場,無法表露對我的思念之情。
  右相國黃端埅和諸葛小憐也在迎接我的隊伍之列,還有宣城城守趙東齊和公孫祿,此外臨近州郡的靖王胤遲、達王胤東聽到我前來的資訊也過來相見。
  我和諸位嬌妻愛兒短暫相聚之後,便和他們來到營帳之中,黃端埅是指導我即將前往綠海原之後,從康都趕赴這裏的,他帶來了許武臣和陳子蘇對此次合議的看法。
  我們在營帳之中坐定,黃端埅表情嚴肅,我看慣了他的這幅模樣,所以也不覺得奇怪。
  諸葛小憐道:“聽說拓跋淳照已經率領多位衆臣向綠海原而來。”
  我笑道:“他這次是來者不善,找我談判來著。”
  黃端埅道:“許相國和陳先生都以爲。拓跋淳照這次來時爲了東胡的事情。”
  我微笑道:“東胡潰敗,大片的土地等待主人認領,我們和北胡之間有了直接的利益衝突。和拓跋淳照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的確很有必要。”
  諸葛小憐道:“北胡和我們都是這場戰爭的勝利者,兩者的利益分配,恐怕不好解決。”
  趙東齊點了點頭道:“北胡和東胡自古以來便是一體,後來方才分裂成兩半。拓跋淳照估計在土地的所有權上會寸土不讓。”
  黃端埅道:“如果沒有康秦聯軍,北胡很難將東胡擊敗,難不成這場仗打完了,勝利果實卻被北胡獨吞?”
  我的唇角露出一絲微笑,這場戰爭之中,我最大的收穫是秦國,在我和晶後的策劃下,秦國的國力和兵力在這場戰爭之中損耗巨大,整個國土事實上已經處於我兵力地控制之下,至於東胡只能算一個意外的收穫。
  我向黃端埅道:“黃相國。許相國和陳先生怎麽說?”
  黃端埅道:“他們兩人的意見一致,我們已經攻佔的東胡土地絕不可以交到北胡的手中。”黃端埅之前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他展開地圖,平鋪在桌面之上:“現在秦康聯軍所佔據的地方。事實上都是東胡原來侵吞的秦國土地,當然還有兩座東胡的城市。”他點了點地圖上標記的位置。
  我看了看地圖,方才道:“完顔烈太雖然落敗。可是東胡仍然有不少殘餘兵力龜縮在東胡地東北部,和高麗接壤之處。”
  黃端埅道:“陳大人建議,秦康聯軍停止繼續北進。”
  我禁不住笑了起來:“陳先生和我想到了一處,我剛才已經讓人去通報雲娜,停止北上進軍,最後的這場硬仗留給拓跋淳照去打吧。”
  黃端埅道:“除了東胡的兩座城池,我們此次共計收復了十二座秦國北部的城市,估計這次拓跋淳照前來。便是爲了那片土地。”
  諸葛小憐皺了皺眉頭道:“難道拓跋淳照想從我們地手中索回那十二座城池?”
  我淡然笑道:“以他的爲人,一定會這樣做。”
  諸葛小憐道:“公子會還給他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我,他們一樣關注著我地答案。
  我笑了站起身來:“這個問題或許只有見到拓跋淳照時才有答案。”
  走出營帳,外面已經是繁星滿天,諸葛小憐習慣性的望向星空,我繞有興趣地來到他的身邊。微笑道:“諸葛先生從天象中有看出了什麽?”
  諸葛小憐高深莫測的笑了起來。他深邃的目光追逐著璀璨的星群:“這段日子,我始終在關注著主人的星位,自從主人前往晉國之後,新星地光芒變得黯淡了許多,我正在爲主人擔心之時,新星的光芒重新變得璀璨熾熱,更勝往昔。”
  我扶住諸葛小憐輪椅的椅背,他從來不會刻意奉承我,我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諸葛小憐道:“我推測出,主人此次的晉國之行,一定出了某種變故,不過自此以後,你地光芒已經無人能夠掩蓋。”
  我默默凝視著星空,低聲道:“諸葛先生,你信不信除了我們生存的人世之外,還有其他人存在?”
  諸葛小憐有些詫異的轉過身來,凝望著我的雙目。
  我平靜道:“此次前往清蜀山,我遇到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讓我不能不相信這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諸葛小憐點了點頭。
  我繼續到:“采雪、玄櫻、冷孤萱、乃至整個魔教,就像在這世上蒸發一般,消失的乾乾淨淨,我不願相信,可是卻不得不信。”
  諸葛小憐低聲道:“墨氏真經關於天象的記載之中,也暗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說,不過以我的智慧。始終無法參悟到其中的真諦。”
  我歎了口氣道:“和魔教有關的事情和人,竟然將所有涉及到清蜀山的事情忘了個一乾二淨,我懷疑是一種不爲我們所知的力量,抹去了他們地這段記憶。”
  諸葛小憐目光之中流露出同情之色,他瞭解我對采雪的感情,過了半晌,方才道:“公子爲何沒忘?”
  我苦笑道:“有時候記憶比忘卻更加痛苦!”
  諸葛小憐道:“既然如此。公子還是想辦法忘了吧,有些事情,並非人力所能夠挽回,無論你是斜睨天下的王者,還是一個尋常的布衣百姓都是一樣。”
  回到我的居處,衆位愛妻剛剛哄我的孩兒入睡,此刻正圍在一起談心。我的歸來自然將她們地交談打斷,逐一摟抱親吻過我的愛妻之後,楚兒輕聲道:“胤空,你還是先去看看瑤如。”
  我微微一怔。心中被一種可怕的情緒所籠罩,但願瑤如不要再發生什麽事情。
  燕琳道:“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們發現瑤如應該已經恢復了先前的記憶,只不過她仍然不肯原諒自己。現在慧喬在照顧她,所以今日她們兩個沒有過來迎接你。”
  我內心之中,一股暖流流過。上蒼畢竟待我不薄,帶走了采雪,又將瑤如還給了我。
  我微笑道:“我這就去看她。”
  楚兒道:“此刻她們兩個暫時住在酈姬昔日的小屋,無論我們怎樣勸,瑤如都不願回來……”楚兒停頓了一下又道:“我沒敢將你回來的消息告訴瑤如,生怕她又作出什麽過激的舉動,慧喬害怕她出事,現在寸步不離的看著她。”
  我站起身道:“看來這個心結只有我能夠解開。”
  楚兒幽然歎了一口氣道:“你造成了多少情孽。今生不知能夠還不還的清。”
  我摟住她的嬌軀,在她櫻唇上輕吻了一記,微笑道:“今生來世,我願意永遠欠著你們。”
  燕琳將我送出大門的時候,將我拉到一邊。小聲道:“我教你一個法子。”
  我繞有興趣道:“乖琳兒最是疼我,說來聽聽。”
  燕琳附在我耳邊小聲道:“你見到瑤如,她若是不搭理你,乾脆就來個霸王硬上弓。”我險些沒被她的主意給笑背過去。
  燕琳怒道:“你笑什麽?”
  我上氣不接下氣道:“你以爲對你管用的招數,對其他人也是一樣嗎?”
  燕琳又羞又急,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淫賊,當初若不是你用計姦淫了我,我會任由你的擺佈?”
  天理何在,當初明明是她對我下手,現在居然這樣說,我苦笑著點了點頭。
  楚兒在遠處向我招手道:“你們還在那裏嘀嘀咕咕,還是趕快讓胤空前去。”
  我小聲對燕琳道:“脫光了在床上等我,明日一早,我定然回來找你。”燕琳紅著臉兒點了點頭,卻小聲道:“只怕你明日累地直不起腰來了。”
  我哈哈大笑,來到馬前翻身上馬。
  楚兒道:“今夜我們便不陪你過去了,那裏酈姬姐姐最爲熟悉,讓她一個人過去就成。”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卻聽身後一聲馬嘶,原來是酈姬騎著一批棗紅色的駿馬來到我的身邊。
  我揚起馬鞭,重重地在馬臀上抽了一記,沖向遠方蒼茫的夜色之中。
  草原的夜色如此美麗,迎面吹來的清風也極盡溫柔,我轉身望去,卻見酈姬一身緊身胡服,更顯身姿婀娜,豐胸隨著馬背起伏,越發顯得誘人之極。
  酈姬看到我的目光,甜甜笑道:“你看什麽?”
  我微笑道:“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想怎麽看便怎麽看。”
  酈姬含羞點了點頭,小聲道:“酈姬隨便你怎樣看都不會煩。”
  我一手持繮,一手攬住她的纖腰,將她整個人抱了過來,讓她靠在我寬闊溫暖的懷中,吻住她的櫻唇,直到吻的酈姬整個人酥軟無力,方才將她放開,酈姬輕聲道:“我日夜都在想你。”
  我點了點頭,大手探入她的懷中輕輕撫摸著她溫軟的酥胸,酈姬摟住我的腰背,俏臉在我胸前摩挲,小聲道:“還是趕快趕路。”
  我大笑道:“憑我的騎術,這點小事能夠難住我嗎?”話還未說完,跨下駿馬一聲長嘶,雙蹄突然立起,我猝不及防,被它掀翻在地,酈姬跌落在我地身上,幸好草地鬆軟,我們兩人都沒有傷到。
  我怒道:“這個畜生,竟然敢欺君犯上。”卻見我的那匹黑色坐騎已經向遠方跑去。
  酈姬嬌笑起來,伸出纖手將我從草地上拉扯了起來,好在她的棗紅駿馬一直跟在身後,我們重新上馬之後,我自然老實了許多,前行三裏左右的路途,卻聽到前方草丘之後傳來一聲馬嘶之聲。
  我微笑道:“這畜生果然沒有逃遠,我非要一刀斬下它的頭顱不可。”
  酈姬柔聲道:“不可,它只不過是個畜生,你何須動怒。”其實我也只是說說罷了,來到草丘之上,舉目望去,紫雲湖就在前方,湖水在月光和星光的映照下,泛起點點迷離的光華。
  湖畔的草地之上,卻見兩匹黑色駿馬正疊合在一起,我禁不住笑了起來,酈姬看清它們在做什麽的時候,禁不住羞紅了面龐,輕聲啐道:“真是一頭浪蹄子,居然跑到這裏會情人來著!”
  我咬住她的耳珠道:“你有沒有想……”酈姬氣得在我腿上捏了一把:“壞蛋,你居然將我比作那頭畜生。”
  我哈哈大笑起來,兩匹正行好事的駿馬聽到動靜,慌忙分開,望著我這個打擾它們好事的不速之客。
  我的笑容突然凝結在臉上,那匹公馬竟然是我當初轉送給焦鎮期的‘黑獅子’,卻不知它怎麽會來到此地?
  酈姬也認出了它:“咦!它好像你當初的坐騎啊!”
  我點了點頭,黑獅子顯然認出了我,嘶鳴一聲慢慢的向我跑來,我翻身下馬,卻見它身上到處都是泥汙,看來無人餵養許久,難道它是從燕韓邊境一路跑來的?我輕輕拍了拍它肮髒的鬃毛,低聲道:“看來你吃了不少苦楚,可是來到這裏,應該好好先洗個澡,怎麽想起的第一件事便是勾引良家婦女!”
  酈姬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解開自己坐騎的繮繩,又拍了拍黑獅子的臀部:“去吧,我不會打擾你們的好事了。”
  黑獅子輕聲叫了一聲,帶著那匹母馬向湖邊跑去。
  這裏距離瑤如所住的木屋已經不遠,我和酈姬攜手向木屋走去。
  看到木屋的燈光,我和酈姬相視一笑,人生都是這樣,現在的瑤如,昔日的酈姬與慧喬,她們都曾經向我封鎖過心門,正是她們對我刻骨銘心的愛,方才造成了這樣的情形,解鈴還須系鈴人,我有信心將我們彼此間的隔閡徹底消融。
  我輕輕叩響了房門,過了許久方才聽到一個溫柔的女聲道:“誰?”,我馬上分辨出這正是瑤如,內心的激動之情難於言表。
  酈姬輕聲答道:“是我,酈姬!”
  房門換換開啓,瑤如一身鵝黃色長裙,手持燈火出現在門前,當她的目光與我相遇之時,頓時熱淚盈眶,失手將燈火跌落在地上,轉身向房內跑去,想要掩上房門,卻被我用身體頂住:“瑤如,讓我進去!”
  我們這裏的動靜將慧喬驚醒,她剛剛安歇不久,欣聞我來到此地,慌忙來到瑤如身邊勸慰道:“瑤如,有什麽事情,先讓他進來再說。”
  瑤如終於放開了房門,撲倒在床榻之上,大聲哭泣起來。
  酈姬和慧喬心領神會的走出門去。
  我強忍內心中的激動,來到瑤如身邊,輕輕撫摸她的香肩道:“瑤如,爲何你不願見我?”
  瑤如轉過俏臉,早已是淚痕滿面,她用力搖了搖頭道:“公子,瑤如無顔再見你,你若是當真體恤瑤如,便讓我一個人在這裏自生自滅吧。”
  我想要擁抱她的嬌軀。瑤如掙脫開我的手臂,跪倒在我的面前:“瑤如經過這場生死,早已看破紅塵,還望公子能夠成全我。”
  我緩緩搖了搖頭。聲音沈重道:“我不會成全你。更不會放過你,只因我心中一時一刻都沒有放下過你,若是你當真離我遠去,恐怕我無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我忽然想到了晶後,想起了采雪,想起了玄櫻。想起了幽幽……我地生命中再也無法承受失去愛人的痛苦,我的眼圈不由得紅了起來,握住瑤如的柔荑,動情道:“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不會讓你蒙受任何地委屈和痛苦。”
  瑤如大聲哭了起來,顫聲道:“並非是瑤如不願原諒公子,實在是瑤如地所作所爲。無顔面對公子……”我掩上她的櫻唇,歷經認識滄桑,我心中的那點怨恨早已煙消雲散,更何況如今田循已死,田玉麟從事曾經和我作對,現在只不過是一個無用的廢人,我若想殺他,無異於踩死一隻螻蟻,我又何必與他計較呢?
  我搖轉瑤如的玉臂。心疼的看著她皓腕上地那道傷痕,瑤如既然能爲我而死,足見她對我愛意之深,歷經歲月之後,愈發覺得當初這份真情彌足珍貴。我怎麽捨得讓她離開我。
  我喉頭哽咽道:“記不記得當初我在秦都爲質的時候?”
  瑤如含淚點了點頭。
  我低聲道:“孫先生早已仙逝,采雪也已經離我遠去,當日和我共患難的只有你在了……”說到這裏我忍不住落下淚來。
  瑤如哭的越發傷心。
  我真摯道:“我不想今生再有任何的遺憾,我要你做我的妻子,守在我身邊,體貼我,照顧我,像當日在大秦一樣……”
  “公子……”瑤如撲入我的懷中嬌軀不住顫抖,我的真情表白終於扣開了她塵封許久的心扉。
  我輕輕飲上她的柔唇,品味著她唇邊淚水的鹹澀,風雨過後方才可以看到彩虹,我們之間也是一樣……
  清晨醒來的時候,三位嬌妻早已起來忙著爲我準備一切,我洗漱完畢,走出木屋,卻見慧喬坐在門前草地上等我飲茶,瑤如和酈姬在湖邊採摘著草莓。
  我來到慧喬身邊坐下,微笑道:“我們打賭看誰能夠先起來,終究還是你們贏了。”
  慧喬羞澀一笑道:“以一敵三,我自然要吃一些虧。”
  我不禁大笑起來,握住慧喬的柔荑,終於將始終壓在心中的問題說了出來:“母后怎樣了?”
  慧喬幽然歎了一口氣道:“她已經長眠在冰宮之中,我向最好還是不要去打擾她的寧靜……”
  我用力抿了抿嘴唇,慧喬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慧喬的纖手覆蓋在我地大手上:“恐怕我是無力救她了……”
  我點了點頭,目光向湖畔望去,瑤如和酈姬發出陣陣嬌笑,記憶比忘卻更爲痛苦,而我不得不去學會忘記過去的一切。
  慧喬道:“只有你在我們身邊的時候,我們才會如此快樂。”
  “我會讓你們日日都如此快樂!”我凝望慧喬的眼眸道:“這一天已經爲時不遠了!”
  回到牧場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衆位嬌妻知道我已經成功解開了瑤如的心結,一個個都是高興異常,我在迎接我的人群中,並未見到燕琳,問過楚兒方才知道,她身體有些不適仍然在房內休息。
  我心中暗笑,燕琳八成是記著我昨晚對她所說的話語,仍然脫光了在床上等我呢。
  我好不容易方才尋找了一個藉口,前往燕琳的房間。
  門前侍女看到我慌忙跪下行禮,我微笑道:“她還在裏面嗎?”侍女道:“娘娘說頭痛的很,現在仍然沒有起來。”
  我點了點頭道:“你去把,我來照顧她。”
  走入房內,我反手掩上房門,卻看到床上帷幔低垂,我不禁露出會心的笑容,拉開帷幔,卻見燕琳蒙頭大睡,我用手拍了拍她,燕琳故意不理睬我。
  我的大手探入了錦被之內。摸到燕琳光溜溜的誘人玉體,這小妮子果然是信人。
  燕琳禁不住癢,咯咯笑了起來,反手將錦被罩在我的頭頂。將我拉上床去。黑暗中,我吻住她濕潤地雙唇,燕琳扯開我的衣服,我們滾做一團,宛如乾柴烈火一般瞬間燃燒了起來。
  燕琳嬌聲道:“君無戲言,你居然害得我等你如此之久……”
  我微笑道:“這次是我不對。我加倍補償你!”
  “啊!”燕琳在我的衝刺下尖叫起來。
  三日之後,阿東和狼刺等人也陸續返回了綠海原,他們出城雖然在我之前,可是爲了在其他地方製造我離開晉國的假像,所以反而在我之後到達。他們對其他人地動向並不清楚,不過從現在地情況來看,晉國一方並沒有捉到我們的任何人。可見李慕雨等人已經脫離了險境。
  這次拓跋淳照前來綠海原,是我的客人,身爲主人的我自當好好的招待他。
  爲了確保自身的安危,拓跋淳照在抵達以前,先行派了一支一千人地隊伍爲他打前站,讓我意外的是,這次帶隊的竟然是大將軍博貼爾的兒子忽乎,我對他並不陌生,當初就是因爲暴打他一頓的緣故。被他的姐妹們伏擊,我也因此而認識了索沫兒。
  我對這個驕縱的小子並沒有太多地好感,可是此次他畢竟是使節的身份,我還是要以禮相待。
  我在營帳中接待了忽乎一行,幾年不見。他的模樣改變了許多,原本光潔的面孔蓄起虯須,顯得比原來滄桑了許多,世故了許多。
  忽乎以胡人禮節,右手放在心口處向我行禮:“大胡國使節滅狼將軍忽乎參見大康太子殿下。”
  我擺了擺手道:“忽乎將軍何須如此多裏,說起來我們也是故友相逢,不必如此客氣。”
  忽乎此時方才擡起頭來,他自然明白我所說的故友相逢是什麽意思,尷尬一笑道:“太子還記得我。”
  我裝出熱情萬分的樣子,攜起他的右手,讓他坐在我的一旁:“忽乎將軍著一路可否順利?”忽乎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對他如此熱情,有些受寵若驚道:“順利的很,順利的很。”
  我心中暗笑,這無賴小子地氣焰比昔日消減了許多,看來博貼爾這兩年並沒有忘記對他的教導。
  我轉身向深厚的察哈台道:“察哈台,晚宴的事情準備的怎麽樣了?”
  察哈台恭敬道:“啓稟主人,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我對忽乎道:“忽乎將軍遠路而來勢必有些疲憊,我已經讓人爲你們準備好了營帳,你還是先去沐浴休息吧。”
  忽乎點了點頭,離開了營帳。
  察哈台目送他離去,來到我身邊低聲道:“他只是一個沒用地廢物,主人何須對他如此客氣?”
  我微笑道:“你既然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廢物,拓跋淳照一樣能夠看出來。”
  察哈台有些不解的皺了皺眉頭。
  我低聲道:“拓跋淳照讓他過來打前站,一定有其他的考慮。”
  察哈台恍然大悟道:“主人是說,拓跋淳照想利用他來要挾博貼爾?”
  我點了點頭道:“博貼爾和拓跋淳照之間向來不睦,拓跋淳照這樣做也不是沒有可能……”
  門外忽然傳來拓跋綠珠的笑聲,我停下對話,走了出來。
  卻見綠珠身穿色彩斑斕的北胡服飾,歡快的向我跑來。
  我笑道:“什麽事情值得你這樣高興?”
  綠竹在我身前一個輕盈的旋轉:“好不好看?”
  我贊道:“衣服好看,人更好看!”
  綠竹挽起我的手臂道:“你跟我來!”
  “什麽事情?”我莫名其妙道。
  綠竹笑道:“來了你便知道了。”
  我知道她素來小孩兒心性,反正這會兒也沒有什麽事情,便跟著她向牧場走去。
  來到綠珠的營帳之中,綠珠將我推了進去,居然還從身後蒙住了我的眼睛:“你猜猜,究竟是誰來了?”
  我心中一怔,鼻息之中隱隱嗅到淡淡的幽香。這股香氣不同於綠珠身上的體香,我對此可謂是天生的敏感,唇角已然綻放出一個會心的笑容,輕聲道:“索沫兒,果真是你嗎?”
  營帳之中一個充滿嬌羞的聲音回應道:“是我!”
  綠珠放開我的雙目,得意洋洋的笑道:“我早就說過,她心中絕不會把你忘了!”
  索沫兒靜靜站在我的對面,美眸之中流露出無限柔情,她身穿棕色皮革武士服,略嫌寬大,掩蓋住她曼妙的身姿。我從武士服的式樣判斷出,這應該是一件男裝,看來索沫兒此次前來八成是自作主張,難道她專門是爲了前來見我,想到這裏,我的心跳不禁加速起來。
  綠珠道:“我不耽擱你們兩個敍舊了。”轉身出了營帳。
  我微笑道:“剛才我還在想你,沒想到你現在就出現在我的面前。”
  索沫兒俏臉緋紅道:“騙人!”
  我握住她的柔荑,索沫兒輕輕掙脫了一下,然後便任由我握在手中,螓首低垂下去,輕聲道:“我還以爲你早已將我忘了……”嬌軀被我輕輕牽入懷中。
  因爲害怕綠珠突然從外面闖進來,我在她櫻唇上淺嘗輒止。
  索沫兒柔聲道:“這次我過來,是爲了哥哥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道:“我們坐下來再說!”
  索沫兒道:“我哥哥從來沒有領軍的經驗,這次大汗突然讓他帶領一千人過來打前站,其中恐怕另有其他的企圖。”
  我微笑道:“你說的不錯,只怕他是利用你的兄長來要挾你的父親,讓他在後方不敢有其他的異動。”
  索沫兒歎了口氣道:“我爹爹雖然和大汗並不投機,可是他對北胡一直是忠心耿耿,盡職盡責,大汗爲人性情多疑,自從即位以後便對爹爹多方猜忌,他借用發動對東胡的戰爭之機,將爹爹手中的兵權大大削弱,爹爹早已心灰意冷,早有辭官返鄉的打算,沒想到大汗仍然不想放過他。”
  我輕輕摩挲她的香肩,給她安慰。
  索沫兒幽然道:“我們姐妹幾個全都看出爹爹對哥哥的事情憂心忡忡,生恐他這次出了什麽意外,所以便推選我喬裝跟了過來,確保哥哥的安危。”
  我笑道:“爲何要推選你過來?”這句話正中要害,索沫兒俏臉不禁紅了起來,握起粉拳在我胸口打了一記,小聲道:“還不是因爲你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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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篝火

  我內心一陣衝動,將她摟入懷中,正欲溫存之時,卻聽到帳外傳來綠珠的輕咳,我附在索沫兒的耳珠旁小聲道:“記不記得上次我們在牧場相約之處?”
  索沫兒俏臉禁不住紅了起來,小聲道:“我不會去!”
  我在她俏臉上吻了一記道:“無論你去與不去,今晚午夜我都會在那裏等你。”
  走出帳外,卻見綠珠一臉詭秘的看著我,我有些做賊心虛的笑了起來。
  好在綠珠並沒有問我和索沫兒的事情:“察哈台總管他們到處在找你,雅克安答也過來了,大家都在擔心雅克和忽乎發生衝突。”
  我禁不住哭笑道:“這個雅克,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過來,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嗎?”
  因爲我的事先交待,雅克自然不敢做出出格的事情,整個晚宴上對忽乎表現得十分禮貌,以他一貫的性格來說,已經實屬難得。
  忽乎在晚宴上表現得相當拘謹,或許是害怕我們對他不利,早早的便起身告辭。
  我並沒有挽留,親自將他送到牧場門前。
  忽乎恭敬道:“太子殿下請留步!”
  我微笑道:“我還有兩句話想和忽乎將軍說。”
  忽乎微微一怔,然後點了點頭,和我一起來到旁邊的草丘之上坐下。
  我低聲道:“忽乎將軍今日來到這裏以後,好像並未做什麽實際的事情。”
  忽乎有些不解的望向我。
  我淡然笑道:“大汗讓你先過來,應該不是僅僅讓你和我喝酒聊天這麽簡單。”
  忽乎點了點頭道:“大汗讓我過來爲他打前站。”
  我禁不住笑了起來:“既然安排你打前站,今日你並未和我商量會談的地點,參與會談的人員,到時候衛兵的配備,以及其他所需的一切。”
  忽乎尷尬笑道:“我……今日有些緊張,將這些主要的事情全都忘記了。”
  我心中暗笑,這忽乎果然不是什麽做事的材料。可歎博貼爾英雄一世,竟然生了一個這樣地廢物,表面上仍然裝的熱情萬分,拍了拍忽乎的肩膀道:“你何必緊張,其實我早已將你當成了兄弟。”
  忽乎愕然回過頭來,他顯然被我這句話給弄懵了,愣了許久方才道:“忽乎不敢高攀……”看來博貼爾在他臨來之前。必然對他進行了一番教誨。
  我故意歎了一口氣道:“忽乎將軍,實不相瞞,我和令妹索沫兒,早在北胡之時我們便私定終身。”
  忽乎有些吃驚的看了看我。
  我真摯道:“我想求忽乎兄在博貼爾將軍面前美言幾句,成全我和索沫兒的好事。”
  忽乎抿了抿嘴唇,低聲道:“實不相瞞,太子和索沫兒的事情。我早有耳聞。而且……而且……”他仿佛終於下定了決心。向我湊近了一些,低聲道:“索沫兒此次跟我一起來了。”
  我笑道:“實不相瞞,索沫兒下午已經來找過我了。”
  忽乎睜大雙目,和我同時笑了起來,彼此間頓時顯得融洽了許多。
  忽乎道:“我臨來之前,大汗只是讓我和太子商量會議的地點,並沒有具體交待什麽。”
  我點了點頭道:“博貼爾將軍有沒有對你說什麽?”
  忽乎歎了口氣道:“爹爹只是說……”他的表情顯得有些痛苦:“爹爹說我並沒有做將軍地能力,大汗讓我來只是看在他的面上。”他握緊雙拳,在腿上捶了捶又道:“想想我真是沒用,無論做什麽事情都不讓爹爹放心。這次出來還要妹子跟隨前來。”
  我安慰他道:“這是上的人本就不同,有些人天生不適合領兵打仗。”
  忽乎道:“我昔日做過許多糊塗事情,現在想起來好生後悔,我也想做幾件風光的事情,讓爹爹看看,讓我的姐妹們從此不再爲我擔心。”
  我忽然發現忽乎並非一無是處,他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並不是天生使然。博貼爾和他的那些姐妹對他的一味溺愛和縱容也要負上許多地責任。
  “忽乎兄沒有必要勉強自己,其實男兒立世並非只有領軍打仗這一條道路,揚長避短這句話對每個人都應該適用。”
  忽乎苦笑道:“可是我到今日還未發現自己地長處和在?”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從懷中摸出一封密函道:“我臨來之前,爹爹讓我將這封信給你。”
  我鄭重將密函藏入懷中,我轉向忽乎道:“會談的事情,我會著手安排,地點初步已經定在綠海原西北,大康與北胡的邊界之處,明日便會安排部下前往那裏準備一切,你們方面紮營的事情還是由你負責,所需要的一切,我會全力提給給你。”
  “多謝太子殿下!”忽乎即便是在糊塗,也能夠聽出我分明是送了一個禮物給他。
  辭別忽乎之後,我返回營帳,雅克、察哈台、諸葛小憐、黃端埅等人都在等著我。
  雅克對我的作爲顯然很不瞭解,嚷嚷道:“安答,你怎麽對那個無恥淫賊如此客氣?”
  我呵呵大笑了起來:“泱泱大國自然要有大國風範,他遠來是客,難道我們連最基本地禮儀都做不到嗎?”
  雅克訕訕笑了起來。
  我將話題轉移到會談之事:“在有幾日拓跋淳照就會抵達大康與北胡的邊界,我們需要及早作出準備。”
  雅克道:“此時最簡單不過,談攏便是兄弟,談不攏便是敵人,我們一手準備酒菜,一手準備刀槍,最壞便是和北胡幹上一場。”他直截了當的話語將所有人都逗笑了。
  黃端埅微笑道:“雅克將軍的話雖然直接了一些,不過卻很有道理。”
  察哈台道:“根據確切的情報,這次陪同拓跋淳照一起來的大小官員共有二十名,士兵五千人,當然這還不包括附近幾座城市的六萬兵馬。”
  我平靜分析道:“也就是說,只要我們和東胡談不攏,這六萬兵馬也會成爲危及綠海原的因素之一。”
  雅克憤然道:“怕他個鳥,綠海原上油兩萬騎兵,這兩萬騎兵足以將他地六萬五千人幹掉。”
  諸葛小憐笑道:“公子還未說開戰,雅克將軍便準備衝鋒陷陣了嗎?”
  雅克嘿嘿笑道:“若是真打起來,我當然要第一個沖上去。”
  我微笑道:“大家首先要記住,防備之時必要的手段,這次的和談的主體還是眷顧兩國的利益,以和爲貴,我自然不希望發生任何地衝突。”
  衆人同時點了點頭,每個人都清楚我現在的首要目標和防禦重點都在中原,對北胡暫時沒有精力顧及。
  我又道:“這次的和談,雅克作爲北部各族的代表,理當出席。”
  雅克笑道:“我早就知道這次的事情少不了我。”
  我又道:“具體的談判事宜由黃相國負責。”黃端埅偉人剛正不阿,在國土疆界的問題上勢必寸土不讓,據理力爭,在加上他此前已經和許武臣、陳子蘇二人詳談過和談的方案,的確是談判主力的最合適人選。
  黃端埅道:“老夫身爲大康臣子,這件事自然責無旁貸。”
  我轉向察哈台道:“具體的繁雜事務由你來安排。至於牧場的安全方面由阿東和狼刺來保障。”
  雅克道:“唐昧明日便會帶領一千名叉塔族勇士過來。”
  我微笑道:“就讓他們雖我們前去談判,不過拓跋淳照帶來五千人,我方的士兵絕不可以多於這個人數,否則就會顯得我們有失大度。”
  諸葛小憐道:“談判安全之事可以交由我來負責!”
  所有人的目光同時望向諸葛小憐。
  諸葛小憐淡然笑道:“我會親領一千名機甲兵跟隨公子前去,這一千機甲兵,足可以對付他們的萬人,更何況區區五千之數!”
  我大笑道:“這次我們可謂是有備無患,有了你們這幫兄弟,我才可以硬起腰板,底氣十足的跟拓跋淳照討價還價!”
  午夜時分,我悄然來到牧場的西北角,上次我和索沫兒再次相約還是隆冬之時,想不到一轉眼已經是夏秋之交,草原上的夜晚總是格外的清冷,冷風從我的外氅鑽入我的衣襟。
  月光之下,索沫兒手持燈籠靜靜站在那裏,人比花嬌,向我嫣然一笑,輕聲道:“你來晚哩!”
  我歉然道:“剛才正和諸將談論和談之事,所以稍稍遲了一些。”
  索沫兒道:“夜冷風寒,你約我在這裏相見,難道不害怕被你的衆位妃子撞破?”
  我微笑道:“撞破什麽?你我情投意合,有什麽要害怕的?”
  索沫兒反唇相譏道:“你既然不害怕,爲何要約我在這四處無人的地方相見?”
  我向前走了一步,索沫兒卻向後退了一步,我低聲道:“因爲我心中有好多的話兒想對你說。”
  索沫兒紅著面孔道:“有在騙我!”
  我握住她柔荑道:“我何嘗騙過你?”
  一陣冷風吹過,索沫兒情不自禁大了一個噴嚏。我慌忙除下外氅爲她披在身上,索沫兒含羞垂下螓首,俏臉上卻浮現出甜絲絲的情意。
  我指向前方廢棄的角樓到:“我們去那裏避風。”索沫兒順從的點了點頭。
  角樓是當年爲了瞭望牛羊群所建,後來因爲綠海原便捷的幾經更改,廢棄下來,卻並未來得及拆除,雖然殘破,可是周圍的石壁,仍然可以阻擋外面的冷風。
  我和索沫兒在教樓內點燃了一堆篝火,互相依偎著靠在石壁之上。
  索沫兒輕聲道:“我本不想來,可是卻終究沒有管住自己的雙腿。”
  我得意的小了起來,大手在索沫兒筆直纖美的雙腿上捏了一捏,儘管隔著厚厚的衣服,仍然能夠感受到她雙腿的熱度和彈性。索沫兒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我俯身吻住她顫抖的雙唇,伊人猶豫了一下,她的雙臂終於摟住了我。
  我的吻雨點般落在索沫兒地俏臉之上,索沫兒緊緊閉上雙目,嬌軀癱軟在我的外氅之中,耳邊仍然可以聽到外面的陣陣風聲,角樓之中卻融化在一片濃濃春意之中……
  望著外氅之上的點點落紅,索沫兒俏臉一紅,突然捂住俏臉哭了起來。我慌忙勸慰道:“不必害怕,女人都會有著一次。”
  索沫兒抽抽噎噎道:“我……我若是因爲此次而懷上身孕,回去該如何面對爹爹?”
  我笑道:“既然無法面對。乾脆不要回去。”我忽然想起忽乎給我的那封信,今晚我還沒有來得及拆啓,摸摸胸口早已不在,四處搜尋方才在索沫兒身下發現了那封密函,上面居然也染上了一點櫻紅。
  索沫兒紅著臉兒想要奪過去,我躲到一旁,拆開密函道:“等我看完再說!”
  借著篝火的光亮,卻見密函之上歪扭七八的寫著幾個大大的漢字:“女兒嫁給你,抱我兒子平安!”我地唇角浮現出一絲微笑。
  索沫兒湊了過來。她看清上面的字迹時,俏臉不禁紅得益發厲害,小聲道:“這……是爹爹寫得……”
  我點了點頭道:“看來你爹爹早已識破了拓跋淳照讓忽乎前來打前站的真正目的,從這封信來看,他最擔心的就是拓跋淳照借用這次的機會對你哥哥下手。”
  索沫兒奪過那封信,嬌嗔道:“好一個偏心的爹爹,爲了兒子的性命,連女兒都出賣了!”一揚手將密函擲入篝火之中。
  我笑著將她摟入懷中:“你爹爹雖然偏心,可是眼光卻是準確無比。他早已看出了乖女兒的心事,雖然是出賣。你這個做女兒地想必也是心甘情願。”
  索沫兒皺起了可愛的鼻翼,輕聲道:“上次從大康返回烏庫蘇之後,皇后向我爹爹提起過我們的親事,被爹爹一口拒絕了,我還以爲他仍然反對。”
  我低聲道:“由此可見拓跋淳照和你爹爹之間的關係比我想象中更趨惡化。”
  索沫兒緊張的抓住我的手臂道:“該怎麽辦?我哥哥會不會有危險?”
  我微笑道:“你已然是我的妻子,你哥哥便是我的大舅子,哪有妹夫不維護大舅子的道理?”
  索沫兒神情忸怩之至。輕聲啐道:“你再敢胡說,我以後都不再理你!”
  七日之後,拓跋淳照率領他地部下如約抵達了綠海原北部邊境,忽乎在我給他提供的便利下圓滿地完成了拓跋淳照教給他的任務。
  爲了表示對拓跋淳照的看中,我提前半日抵達邊境駐紮。
  我們雙方已邊界爲界,營地相距兩裏,中間的這片狹長草場,即將成爲我和拓跋淳照圈定兩國將於的地點。
  我站在邊界的草丘之上,遙望不遠處拓跋淳照的營地。察哈台縱馬從遠處向我馳來。顧不上擦去臉上地汗水,便大聲道:“北胡大汗已經抵達了營地。”
  我微笑道:“我們去迎接他!”視野之中已經看到七名騎士從北胡營地之中縱馬而出,徑直向我們的方向而來。爲首一人正是北胡可汗拓跋淳照。
  我大笑道:“唐昧!察哈台!跟我過去!”說完雙腿用力的一夾馬腹,全速向拓跋淳照的方向迎去。
  足下的草場無邊無際的蔓延了出去,滿眼都是單純的綠色。
  拓跋淳照和我微笑對望著。凝視良久,我率先向他伸出手去,和拓跋淳照厚實溫暖的大手緊緊相握:“多日不見,大汗仍舊是風采依然!”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道:“太子殿下還不是一樣!”
  我們相視大笑。
  “今晚我在營地設下酒宴,爲大汗接風洗塵。”
  拓跋淳照卻搖了搖頭,目光轉向腳下的草地:“太子還記得當初我們在紫雲湖邊談心喝酒地情景嗎?”
  我當然記得,當初燃起篝火,我們把酒縱論天下大事的情景,在我的腦中依然清晰。
  拓跋淳照道:“今晚,我們何不就在這裏堆起篝火,烤上一尾肥羊,敘敘往日的舊情如何?”
  我大笑道:“大汗的提議正合我心,今晚日落之後,胤空便在此恭候你地到來。”
  拓跋淳照道:“不見不散!”撥轉馬頭,向己方營地飛馳而去。
  我目送他遠去的身影,目光變得迷茫無比,拓跋淳照想和我單獨談什麽?腳下的草地看不出任何的邊界,可我卻真實地站在大康與北胡的邊界之上,燕國、秦國已經一個個地倒伏在我的腳下。東胡不久以後也將爲我和拓跋淳照所分食,我的北方事實上已經只剩下了北胡,無論我接受與否,拓跋淳照已經成爲我最大的敵人。
  篝火映紅了我和拓跋淳照的面龐,我們的目光雖然都盯在香氣四溢的烤羊之上,可是心中卻打著各自的主意。
  拓跋淳照笑道:“若是旁人不知道,還以爲我們兩個想搶奪這只烤羊呢!”
  我聽出他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淡然一笑,將其中地一個酒囊扔給他道:“這是大康特産的玉瑤春。大汗嘗嘗如何!”
  拓跋淳照擰開木塞,仰首灌了一口,贊道:“好酒!沒想到用我們胡地的酒囊儲放中原的美酒,一樣的美味,一樣的甘醇!”
  我微笑道:“飲用玉瑤春最好還是配上青銅杯,而且還需秦國符城出產的青銅杯。”
  拓跋淳照歎了口氣道:“可惜,可惜,這裏找不到符城的青銅杯。”
  我笑道:“大汗不必感歎,符城事實上已經在我大康的控制之中。改日我讓人給你送一車青銅杯過去。”
  拓跋淳照哈哈大笑道:“太子果然夠豪爽!”他割下一隻羊腿向我擲來,我接過羊腿。深深地嗅了一下香氣道:“用來做烤羊還是北胡的大尾黃羊最好!”
  拓跋淳照深有感觸到:“昔日著綠海原在我國治下之時,我們在這綠海原之上餵養了不少地牲畜。”
  我笑道:“足以證明大康的水草一樣可以養活北胡的牛羊。”
  拓跋淳照大笑起來,他舉起酒囊:“幹!”
  我和他仰首大口飲下,拓跋淳照喝酒的速度比我要快得多,放下空酒囊的時候,我還剩下半袋。
  我自歎弗如道:“大汗喝酒的速度比我要快得多。”
  拓跋淳照抹幹唇角的酒漬:“太子殿下攻佔土地地速度要比我快上了許多!”
  我呵呵笑了起來,拓跋淳照總算將交談引入了主題。
  我微笑道:“我們今晚還是只敘昔日友情。不談國事。”
  拓跋淳照道:“有些事情,你和我其實都放不下,若是悶在心裏,恐怕也沒有心情再敘友情。”
  我點了點頭道:“昔日我們坐在篝火旁把酒言歡之時,你是北胡的太子,而我還是大康的平王,轉眼已過數年……”
  拓跋淳照感歎道:“現在你是大康的太子,而我也已經繼承汗位,成爲大胡國的可汗。”他雙目盯住我道:“太子殿下在大康早已是一呼百應的王者。成爲帝王只是時間的問題。”
  我心中竊笑,事實上我早已成爲大康的王者,歆德皇早已死去,我只不過爲了遠大的圖謀,而將他地死訊隱瞞起來。密不發表。何時登基這個問題,已經不止一次的在我腦海之中出現,拓跋淳照的這句話,讓我再度陷入沈思之中。
  拓跋淳照道:“記不記得當初我對你說過的一句話,終有一日,我們兩人會在沙場相見?”
  我搖了搖頭道:“我不記得了……”
  拓跋淳照笑了起來,以他的智慧,怎能看不出我是在故意說謊?
  他歎了一口氣道:“我也希望我們之間永遠不會有那一天出現。”這正是我當初回應他地那句話。
  我要上一口香美的烤羊,凝望跳動的篝火道:“這取決於我們的決定。”
  拓跋淳照點了點頭:“東胡距離亡國之日已經無多,太子對未來大勢的發展有什麽看法?”
  我雖然說過不談國事,可是拓跋淳照仍然將話題轉到這上面來。
  我微笑道:“北胡和大康之間,自古便有疆界,雖然歷經戰火波折,邊界幾經更改,幸好變化不多,我們之間的爭議應該不會很多。”
  拓跋淳照專注的傾聽著我的話,他真正關心的並非是北胡和大康之間的原有邊界,他真正關心地乃是東胡的土地,而我一樣在乎這場戰爭中得來不易的土地,這一點我們彼此心知肚明。
  我講飲完的酒囊扔在一旁。從身邊又拿起兩個酒囊,其中一個遞與拓跋淳照:“東胡地處秦國之北,大半疆域與秦國相接,現在康秦聯軍已經奪回昔日東胡侵佔的土地,大汗也已經拿下東胡半壁江山。”
  拓跋淳照的瞳孔明顯的收縮了一下,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我敏銳的覺察到他此刻地心態變化,舉起酒囊正欲和他對飲,卻聽到拓跋淳照低聲道:“東胡北胡自古便是一家,後來因爲內亂而分裂。我一生以將兩胡統一爲最大目標,今日眼看這個目標即將實現,我絕不會放棄。”
  我微笑道:“大汗的意思是……”
  拓跋淳照道:“我冒昧猜度一下,當初太子之所以答應出兵,並非是爲了康秦之間的聯盟,真正的目的而是在秦國。”
  我呵呵笑了起來,我當初的用意現在可謂是天下皆知,隱瞞並沒有任何的必要。
  拓跋淳照爽目寒光隱現:“你的秦國,我的東胡。大家各得其所如何?”
  我微笑道:“我不知大汗所謂的秦國是什麽?”
  拓跋淳照道:“從望城到麥城爲界,以南的土地爲秦國所有。以北地土地爲大康所有,我們日後的疆界設定便可以以此爲界。”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大汗有沒有聽說過一個故事?”
  拓跋淳照沒想到我這時候忽然講起故事來,不禁皺了皺眉頭。
  “從前有兩位鄰居,其中一人丟了一隻羊,原來是被餓狼叼去,兩人一起去追趕餓狼,殺死餓狼。從它地嘴下救下小羊,丟羊的那位爲了感謝對方,將聯手打死的餓狼送給了對方,可是沒想到對方卻認爲小羊也是獵物,應該分給自己一份……”
  拓跋淳照的笑聲打斷了我的故事,他意味深長道:“太子是在告訴我,我就是那個丟羊的鄰居嗎?”
  我冷冷凝視他的眼眸,緩緩搖了搖頭道:“不!我才是!”
  拓跋淳照唇角地肌肉明顯的抽搐了一下,我們彼此凝視著。許久方才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我平靜道:“秦國的十二座城池,自古以來便是秦國所有,東胡雖然侵佔日久,可是上面的銘記永遠不會更改!康秦兩國將是爲了收復失地,所付出的鮮血更不會白流。我不會答應,康秦兩國的萬千百姓更不會答應!”
  拓跋淳照道:“太子說的義正言辭,可是在大秦的百姓嚴重,康軍和東胡軍隊好像沒有太多的區別。”
  我冷笑道:“有區別,康人秦人都是漢人,五百年前是一家,血脈相連,同宗同祖,東胡人卻是外族!”
  拓跋淳照目光變得冷酷之極,我這句話表面上是說東胡實際上是說他。
  拓跋淳照冷冷道:“當初若是我沒有應允出兵,現在地秦國恐怕已經落入東胡的執掌之中。”
  我針鋒相對道:“當初若是大汗沒有出兵,現在的東胡的大片土地,也不會歸於北胡名下!”
  拓跋淳照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拿起酒囊道:“說著說著,我們怎麽像仇人似的,來,還是喝酒吧!”
  我笑道:“是啊,說好了不談國事,怎麽忽然又拐到上面去了!”
  我們將酒囊中地美酒對飲乾淨。
  拓跋淳照道:“看來太子無疑將已經佔據的大胡國土地還給我了?”他故意用上了大胡國這個字眼,從此看來,他已經將整個東胡視爲囊中之物。
  我微笑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據我所知東胡還沒有完全潰敗,完顔烈太仍然龜縮在黑沙城內,現在我們便談論分食土地的事情,是不是太早?”
  拓跋淳照充滿信心道:“半年之內,我必然將東胡拿下!”
  我故意道:“大汗好像已經將我們康秦聯軍摒棄在外了?”
  拓跋淳照淡然笑道:“大胡國自己的事情,自然還是由我們自己解決,此時還是不要勞煩太子殿下了。”
  我暗罵他狡猾,可是對我來說,這正好給了自己一個及時抽身的理由,我的主要目的並不是東胡,南方的諸國才是我的首要目標。
  拓跋淳照道:“威丘和斷沙城本來便是胡國的領土,我希望太子能夠還給我們。”
  我微笑道:“威丘的確是胡國的領土,可是斷沙城自古以來都是漢胡兩國百姓混居,相較而言,漢人要占到大部分,追溯源頭,這斷沙城是五百年前,月氏國送給大周國的禮物,現在雖然兩國俱已消亡,可是族人仍在,請恕我不能答應!”我之所以如此堅持留下斷沙城,是因爲斷沙城對秦國的北方防禦來說至關重要,斷沙城地處高地,向南與邊關八城連爲一體,各城之間間斷有防禦設施相連,我若是將斷沙城給他,等於將整個大秦向胡人敞開了門戶。
  拓跋淳照再也抑制不住心頭憤怒:“我拓跋淳照雖然沒有讀過什麽書,可是斷沙城自古以來便是胡國領土,太子欺我愚昧嗎?”
  我呵呵大笑,用匕首割下一隻羊腿向拓跋淳照送了過去:“大汗何須動怒,莫要忘了我們是好兄弟。”
  拓跋淳照冷笑道:“你可曾把我當作兄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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