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x6666686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靈性里的光明]看過你流淚[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91
發表於 2010-2-2 10:58:24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一話 多維演出
    客房里,沫沫無聊的撥弄著電視機遙控器。她很想知道隔壁住著的廖小婁正和唐曉聊著什麼?她把遙控器摔到床上,站起身往門口邁了一步,想了想又坐下了……一會兒,她站起身又坐下……

    隔壁的小婁躺在床上,臉上敷著冰袋。莫伶在一邊收拾著東西——不像搭檔倒更像個助理。唐曉站在兩個人中間總覺得窒息……可現在這個情況,她要是馬上跑到沫沫那,實在說不過去。

    莫伶站起身,看見不知干什麼好的唐曉,“去忙自己的吧。”

    “對啊。”小婁捂住冰袋,怕它掉下來,“你去忙吧……”

    他的迎合很積極,莫伶轉回目光看著他。

    “我能幫到什麼嗎?”

    “暫時沒有。”莫伶無滋無味的說。

    “那……我先出去了。”唐曉雖然有點慚愧于自己的行為,但還是邁出了一步,“有需要的話,再叫我。”

    她退出來,站在門口,深深的呼吸。她直接回到了沫沫和自己的房間——一下把自己摔在床上。

    “怎麼了?”沫沫坐到她身邊,推了她一把,“莫伶為難你了?”

    “沒有。”唐曉把頭埋進枕頭里,“要是為難我倒好了。”

    廖小婁為了唐曉又一次冒險,他如約到了這次演出的舉辦地,並為這場義務演出做了盡可量多的準備。莫伶沒有阻止他,也沒為他的大膽行為叫好。

    可這孩子的舉動卻讓唐曉更加沉重,更加無力挽救。沫沫知道唐曉的苦處,這個境地已經尷尬到無法想象的程度——本來可以結束的一切,卻因為朋友的責任而進退兩難。這個粗魯的欲念將直接導致這個宛如青豆的男人更加深陷,而她愛的男人也會越發不相信自己行為的單純性。

    沫沫把她從床上拽起來,“算了……”權衡再三,沫沫還是覺得這麼難心的做事不如快刀斬亂麻,“還是告訴廖小婁,我們不演了!”

    “沫沫。”唐曉苦苦的看著她,有些誤會了沫沫武斷的內容,“要是連台都不讓他上——那是不是太可悲了……”

    沫沫看著這個無力支撐的女人,突然覺得自己原來這麼自私……總是莽撞、幼稚,然後全依自己的心意和喜怨行事。她是少了牽掛卻給別人添了困擾——難道真像孟賢國所說的,是她太愛自尊——已經愛到自私的地步。

    ————

    幾天了,孟賢國沒給沫沫去過電話,因為依他的判斷那個電話應該報廢了才對。沖突來的及時,他開始認真的審視自己和沫沫的關系。他覺得沫沫在變,變得難以溝通——在她那里根本沒有妥協二字。

    安古屺走到他身邊,“去喝一杯?”他早已換好便裝,準備瀟灑一番。

    孟賢國被嚇了一跳,“沒心思。”他的大腦已被寂寞壓迫得一片空白。

    安古屺哈哈樂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好。不過他的笑更像是笑給自己听,孟賢國卻覺得安古屺是笑他沒種,“好!出去就出去!”

    他們選擇到那間常去的PUB喝酒——這里有很多認識的女孩。男人開心一定要具備兩大要素——美女和美酒,要是只和美酒做伴那就成了喝悶酒,在悶的時候渴悶酒豈不浪費?

    他們用不著太招呼,女孩們就圍過來。安古屺樂在其中,可在孟賢國看他卻是苦中作樂。孟賢國喝的有點多,去了躺衛生間,再回來時就沒找著自己的兄弟。

    孟賢國知道安古屺去哪了,不方便打電話就發了條短信給安古屺,提醒他一定要知道收拾殘局……做完朋友的本分,他突然覺得可恥。正猶豫著是否應該拉自己朋友走出女色的澤譚……

    一個女孩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你好!”她的聲音中閃著興奮。

    突變的情況讓孟賢國有些招架不住,“呃?”。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你今年的表現太出色了!”

    孟賢國看見了女孩捧在手里的東西——應該不耐煩嗎……他重新看了看純淨而期待的目光。他想了想,沒有過多的表示在意,只是從女孩手中拿走了禮物。

    “那你能給我個禮物嗎?”女孩興奮的說。

    孟賢國听了一愣,隨後的笑容為帥氣的臉旁更添光彩。他低下頭看看手中的禮物,再看看女孩美麗的笑容。他俯下身——輕輕吻了下去,他甚至能感到女孩因興奮而微微不勻稱的呼吸和顫抖雙唇。

    這種依賴感,讓他回味無窮。

    ————

    沫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場演出竟然也有柳馨裴。看著正在彩排走場的柳馨裴,燦爛的笑著——她身上透著股原來沒有的勁兒,讓沫沫覺得大不同,卻說不出來是哪不同。

    柳馨裴也看見沫沫了,興奮的和她招手,一排完歌就三步並兩步的往她這邊來,上下打量了沫沫好一陣兒,“真是你!”她竟然叫出來。

    沫沫抿嘴樂了,“怎麼改行了?”她的樣子多了份老練和成熟。

    柳馨裴听了沫沫說話,覺得不認識了她似的,“你怎麼變這樣了?”說完還和她打趣,“是不是還怕我欺負你?”

    “啊?”沫沫苦笑,“別在意,習慣了。場面上,就總愛擺個樣子。”

    柳馨裴沒听明白。

    “我在演藝經紀公司當經紀人。”沫沫遞上自己的名片。柳馨裴看了看那張卡片,沉思中“唉……”了一聲,然後笑笑,“理解、理解。”

    “唐曉也在,願意見見嗎?”沫沫無所謂的說。

    “她也當經紀人了?”柳馨裴眼楮睜得老大。

    “那倒沒有。”沫沫覺得應該舍去一些情節,“她是過來陪我的。”

    “晚上一起吃飯吧。”柳馨裴沖沫沫眨了下眼楮,“我男朋友請客。”

    這個時候和柳馨裴吃飯?沫沫怎麼都覺著可悲……看著她走向自己的男人——相互對望後那一抹溫暖的笑,沫沫有點嫉妒還有點失落。

    她恨恨的罵了自己一句——她和唐曉怎麼會落到這部田地?

    ————

    廖小婁說死也不讓唐曉和莫伶陪著去擦藥,小胖成了唯一可用之人。看著他們走出去,莫伶沒送出門卻透過窗戶望了很久——看著他們的坐上車,消失在馬路上。

    屋里只剩下她和唐曉——總該說點什麼。比起聊天,現在的尷尬氣氛更難控制。實在無聊,莫伶又不愛看電視,于是她打開吉他箱,從里面取出一把吉他,熟練的撥弄起來。

    莫伶眼中彌漫溫暖讓唐曉吃驚,“你很喜歡這把吉他?”

    “嗯。”莫伶又撥出一串音調。

    “是你的?”

    “不。”莫伶抬起眼,“它是——是我哥的。我哥是個敦厚、剛毅、山一般的男人。”

    唐曉望著莫伶苦笑,這笑苦澀的沁人心肺卻讓人平靜。難道她的心也像她的人一樣總是平靜如水,從未有過慌張?她內心深處從未發生過令人難耐的戰栗嗎?憑女人特有的敏感,唐曉從她眼里瞧見了只有女人才能看到的哀怨和冷漠。

    她仔細的瞧著,就像莫伶是件藝術品。莫伶的眼神與唐曉明澈而略帶幾分憂郁的目光相遇——一粒大大的淚珠滴下來,在她的唇角浸出個暗色圈。

    “以前有兩個孤兒,雖然渴望親情卻無處依托。在孤兒院里,他們只有相互信任才可以保護自己。他們都熱愛音樂,長大成人後也因為有了它而過得也算充實。歲月匆匆而過,女孩竟然不再滿足兄妹間的感情,她認為感情是不用執意抒發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哥哥卻始終不願接受女孩的另一種愛。而此時,另一個人走進他們中間——一個年齡與女孩相仿的男孩子。女孩和他很投緣,不過女孩明白這份融洽僅因為他是哥哥的好哥們。女孩對哥哥的愛久攻不下,女孩的愛卻中了咒,她故意在哥哥面前表現自已與那個男孩的親密——哥哥逐漸消沉了……每當遇見他們在一起時,他的目光多了太多的無奈和痛苦。女孩有了報復後的快感——她要讓哥哥知道,是他錯過了原本屬于他的美好。”

    莫伶閉上眼楮,緩緩氣息,話語也停了一會兒。她身體微微的顫抖,卻仍要說下去,“可怕的事終于發生了,一次因那男孩而起的爭執中,她的哥哥被殺了。整個過程女孩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哥哥是自己故意迎向那把匕首的——這幾乎是自殺。女孩驚呆了,她不敢向任何人講起這件事。她自責、咒罵、折磨自己!她開始吸毒,頹廢然後無可救藥——直到她不小心看見了哥哥的日記。她簡直被嚇傻了,原來哥哥的死並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另外一個人——那個男孩子。她哥哥真正愛的人——竟然是他。”莫伶圓睜著雙眼,眼淚一顆一顆從里面滾落出來。

    唐曉倒吸了一口冷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不用再問……”莫伶將話說穿了就沒了雜念,“那個女孩是我,那個男孩子就是小婁。”

    莫伶的臉被淚水麻木了,連笑也變得吃力。她站起身,全神貫注的望著唐曉,“如果一個人想象著他死後一定要有一個歸宿,那麼最能讓他感到高興的莫過于讓自己愛的人得到幸福了。莫冉的死是種超脫,我選擇對他的懷念就是讓他心愛的人得到幸福——讓小婁幸福。”

    “小婁……”唐曉不知該講什麼,無措的來回念叨著這個名字。

    “小婁是個擁有水晶一樣心扉的人,脆弱而晶瑩。但他愛上你絕不是個幼稚的想法。”

    唐曉呆呆的望著莫伶,啞口無言。

    “你會給小婁機會嗎?”

    唐曉沉默,深深的低下頭。

    人在做傻事時,總喜歡給自己一個違背倫理的理由,一個可以對自己行為不負責任的理由。唐曉突然又看了看莫伶,“雖然殘忍,但我不能。”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92
發表於 2010-2-2 11:02:44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三話 禍不單行
    廖小婁知道自己有過分的地方,他和莫伶道歉。莫伶沒因為這個遲到的理解而感到欣慰,她更多的精力都在為廖小婁擔心。

    越來越像個外人的沫沫一直護送到底,即使體力不支,她也準備把他們送回原地——只有這樣,唐曉和她才都會放心。一路上,他們之間的對話很少,沫沫也沒有提到過唐曉發來的短信。她沉默不語,但不代表不擔心——唐曉會誤會她嗎?也許她擔心的不僅僅在于表面而是這表面背後的心結。畢竟,心上的裂縫是沒有材料補救的。

    “你們進去吧。”沫沫摘下太陽鏡,她看廖小婁和莫伶的眼神就像在接待考察團。對面的目光中也沒什麼期許,只是等她把話說完。沫沫頓了頓,又囑咐了幾句,“我和PUB老板說過了,你們還可以在這唱歌。”隨後她從包里掏出個卡片遞給離自己最近的小胖,“如果沒地兒住,去這里好了。”

    小胖接過卡片看了看,沒想說什麼。

    “該感謝你嗎?”莫伶的眼光永遠那麼直接而堅硬。

    沫沫沒心和她爭論,她一直想著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辦——她鑽進車里,風一樣的不見了。說實話,比起自己和孟賢國的事,她更擔心唐曉。從上飛機前發過短信到現在已經有半天時間了,就算唐曉是為了避諱廖小婁也不該到現在還杳無音訊。

    一向為人著想的唐曉為什麼在得知自己已經回來的消息後還不與她聯系?想了想,她還是先給唐曉撥了電話——關機。她一驚,又給唐曉家去了電話——沒人接听。她更著急了,最後——她還是給孟賢國去了電話。

    “喂?”

    沫沫以為自己听錯了,“這是孟賢國的電話?”

    “是的。”

    沫沫不相信自己听見的,“你……你讓他听電話!”

    “哦。”那邊的回答很自然,呼喊的聲音也親切,“大國哥!是你的電話!”

    女孩兒的聲音成了炸彈在沫沫的胸口炸開一個洞,沫沫眼看著自己流血卻喊不出聲。只是一星期的工夫,似乎很多事情都變了——她沒想到這個小小的插曲會帶來這麼多的感性實踐。短短的一分鐘內,她思考了很多——可笑的是,那竟是在找自我蒙蔽的理由。

    發愣的時候,她耳邊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是我。”

    沫沫不知道是在回答還是重復著孟賢國的話,“是我。”

    “呃?”他很少有的驚訝口吻。

    “沒想到會是我?”沫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笑起來,而且笑得賞心悅目,“打擾了?”

    “沒、沒有。”孟賢國顯然慌了,“你在哪?”

    “外地有演出……”沫沫輕噓口氣,“剛回來。”

    “想見我?”

    沫沫又翹起嘴角,“有空再說吧……對了,我想問的是——你知道唐曉最近怎樣嗎?”

    “她沒和你在一起?”

    “她提前回來的……”沫沫想孟賢國應該接著說點什麼,那些不應是由她問的,“那個女孩是……”

    “剛認識的朋友……”

    這就沒了?難道他不該向最親密的人多做點解釋?只是個“朋友”?沫沫氣的想罵娘卻被自己的驕傲馴服得冷靜沉著。她的反應太冷淡,孟賢國反而輕松了不少,“你肯定也有話要跟我說……”

    孟賢國沒有逃避話題卻等著沫沫先開口。沫沫听得出他有想說的話,如果真是那件自己害怕的事要發生——他們之間必然要有很多話得當面說清……她像只獵狗,神經質的嗅來嗅去——卻找不到一丁點可信的信息。突然,她冒出個白痴的想法——一邊命令自己那只握住電話的手不要再抖了,一邊盡量用自然的口吻——就像電影里的獨白,“有些話電話里也能說明白……我們分開有一陣了吧……我發現……恩……怎麼說呢,我很慶幸自己經歷的這段獨處的時間……就像回到以前……我很珍惜現在的自由,如果你同意……我們……”

    沫沫故意等了很長時間,她覺得孟賢國能阻攔一下,哪怕只是簡單的說句什麼。但孟賢國卻更好象在等她講下去,就像在等一個早該到的了結。這個情形讓人尷尬——沒安排下面劇情的演員是無法繼續演出的。沫沫不僅窘迫而且小心,她講話的分割點從一個詞自動降解到一字一頓,“我們……我們……分……”

    直到最後,沫沫還是把沒那個‘開’字說出來。但她知道自己失敗了,即使她的表現有小瑕疵卻沒有防礙試探的正常進行——結果雖說不是她要的卻成了弄假成真。

    看來孟賢國的關心不比自己的多,這個電話只是耽誤一會兒他呼吸卻給了他一個永遠了結的欣快感。“有空見個面吧。”孟賢國似乎在思考,“見面說清楚比較好。”

    沫沫沒料到孟賢國能這麼冷靜,冷靜到無所謂的地步。她使勁想了想,竟找不到自己還能說的話。于是——她費勁張了張嘴,“掛了。”

    掛了電話的沫沫,整個人兒蜷曲在車座上。兩個胳膊死命的圍住頭,手里的太陽鏡 的響了一聲後就斷了。灰黑色的碎片扎進她手心里,鮮血順著顫抖的拳頭滴滴答答掉在她的脖子上。

    “小姐?”出租車司機被後面這個渾身發抖卻不說一句話的客人嚇壞了,“小姐,你沒事吧?”

    司機喊了三次,沒辦法只能把車靠在路邊。車停穩的那一刻,沫沫強扮的堅強瞬間崩潰。隨著慣性,她一下癱軟在車座上——能撕開耳膜的哭聲終于沖出了喉嚨。

    她不該這樣嚇唬一個毫無相干的人。

    胡亂抹了把眼淚,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票子塞到司機手里。司機還在直勾勾地觀察著鈔票上血跡,她卻已經踉踉蹌蹌的走在馬路上了。

    也許她該好好的冷靜一下,可控制不住的負面思考卻像洪水猛獸一樣撲過來。對感情的估計過于消極,她甚至連真相都不想知道。突然之間,沫沫開始翻出自己過去的全部不妥,一切都變成罪有應得。

    這個情況在向她揭示什麼嗎?她竟有些擔心種種洋溢著幻想的現實突然的全面撤退——時間很長,啊……她感到陽光在眼外張揚卻強睜不開疲憊的雙眼,耳邊只有“發熱”、“燒”……然後一股很濃的衛生水味鑽進鼻孔里。

    ————

    屋里只剩下廖小婁和小胖,不用說話也覺著無聊。小胖不知從哪弄來了半瓶伏特加,又找來兩個紅酒杯子湊合著——他們直接面對面干起來。烈性洋酒,剛開始還覺得嗆鼻子,喝過一會兒後就能一次酎一杯了。

    小胖本來就想教育教育廖小婁,有了酒說話也更方便,“你前天對小伶——有點過了。”

    “我知道。”

    小胖沒料到一向照顧莫伶的廖小婁能回答的這麼干脆,愣住了。

    “一旦男人有了自己想要的人就會變得瘋狂。”這是廖小婁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的一句話。

    “不是瘋狂而是痴心妄想。”小胖無所謂的嘿嘿干笑兩聲,只是笑容里多了點世俗勁兒。

    廖小婁瞪著眼看他,瞪了好一會兒。不知是眼楮累了還是心虛了,他又低下了頭。

    “你喜歡唐姐。”小胖意味深長的拍拍他的肩膀,“誰都能看出來。”

    小婁抬起頭看他,覺得被人挖走了秘密。

    “你有什麼資格去喜歡她?”小胖搖搖頭,似乎在為小婁不值,“她男朋友是個球星吧?一年少說幾百萬……你呢?你有什麼?”

    “愛情不能用錢衡量。”廖小婁搶白。

    “但錢是最基本的衡量工具。”小胖突然成熟起來,表情嚴肅的看著這個被感情沖昏了頭的朋友。

    “我會有的……”廖小婁狠狠的放話,“但我也會讓你們看見,什麼才是無價的感情!”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93
發表於 2010-2-2 11:03:00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四話  堅強和軟弱
    “醒了?”一個藍眼楮的外國男人俯身看著沫沫,“覺得還好?”

    “我、我這是怎麼了?”沫沫的頭很炸,很昏,支了半天身子也沒坐起來。

    “你暈倒了。”外國男人輕輕扶了她一把,墊上靠枕好讓她更舒服些,“你貧血還疲勞過度。”

    “是嗎……”憔悴的沫沫低著頭,然後倍有心數的看了看身邊的人,“是你送我來的醫院?”

    “難道你真就一次都沒看見過我?”外國男人少有的心率加速,“還是你從來就沒想留意過?”

    藍眼楮、金頭發,是這個法國人最招搖的外部標志;避而不聞卻是沫沫智慧的象征。話說到這里,已經到了沫沫能夠裝傻的最低限度。她看著安東,大粒大粒的淚珠從塌陷了的眼眶里溢出來。

    沫沫哭,卻沒有聲音。

    都說人在困難的時候很容易找理由逃避,逃到最後便成了原地打轉。沫沫被這個原地打轉弄的頭昏目眩,身邊發生的事完全磨滅了以前的沖勁,多了的只有後顧之憂。在法國,安東將美好的未來鋪陳在面前,她卻覺得自信的自己完全有能力找到真愛而全非等待恩賜。安東到現在還記得沫沫那個自信的眼神——那是一個感情獨立的女人才有的標志。

    她拒絕安東,為的是成為一個愛情的勇士。而現在,她卻連一個事實都不想接受。愛情讓她變得優柔寡斷,自怨自憐。不行,她不能讓自己活得這麼齷齪。即使愛情已死,她也要讓自己離開得光鮮奪目、毫不在乎。

    “沫沫……”安東鄭重其事的看著她,“你懷孕了。”

    ……

    一剎那,沫沫除了震驚還是震驚,才穩定下來的思維又被攪成一團煙——可是煙散了,腦袋也空了,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安東搖搖頭,不知在為誰生氣,“他知道嗎?”

    “我想,再也沒必要讓他知道這事了。”沫沫閉上眼,身體深深扎進床里,大口吸著氣,“但我總得見見他……”

    這個結果,讓安東有些吃驚。

    沫沫沒跟他抱委屈的意思,但就算有點想法也是可笑的,“看來我們真有好長時間沒見面了,你的中國話都講到這麼好了……”

    安東看著她,想這可能就是中國話里的“避重就輕”。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生活的人很不能理解這種做法,如果想讓自己干什麼就直接說吧,裝出一副順其自然的模樣去計劃別人的生活本身就很荒唐。

    堅強和軟弱一樣——都是演不來的。

    晚上,安東把沫沫接走了。到了沫沫的公寓,他安頓好她,然後出去買了些水果和營養品。他囑咐沫沫,一個身體過于瘦弱的人懷孕,早期流產的危險很容易出現。

    “你應該找個人陪你。“安東有些不放心。

    “找你?”沫沫無所謂的聳聳肩。

    “沫沫——不要讓自己變得可笑。”安東站在門口,頭朝向門外,“你現在這樣……沒有男人會愛上你。女人應該知道,如果一個男人不愛你了,他不會為你的一切不幸感到一丁點自責。”

    “我知道……”沫沫終于有了真實的表情——苦笑沉重卻不想擺脫,“但我總得留住自己沒失去的東西。”

    安東沒再說話推開門就走了。在他眼中的沫沫已經幼稚到糊涂的地步——愛情會把一個單純樂觀的女人嚇傻的。

    沫沫沒想送他,她就想一個人靜靜的待會兒。她沒料到,孟賢國對她的傷害已經遠遠超出自己的預期。

    這時——她的新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是孟賢國發來的,短信內容很簡單——約他們下次見面的時間。這麼著急?難道連一點緩沖的余地都不給?幾乎在不知不覺中,孟賢國已經成了一個讓沫沫哭泣的男人。他的舉止包含了某種懲戒的東西,使女人哭泣,無論是堅強還是智慧的女人都在他那變得脆弱不堪。

    ————

    唐曉換了手機號,甚至連沫沫都沒告訴。沫沫和孟賢國之間發生的巨大的問題是她無法想象的——其實她的問題也夠讓人崩潰的。她直接去了母親那,因為只要一想那個污穢的地方她都會嘔吐。她並不想打擾家人,但除了一個住的地方她沒想過還需要什麼。

    在母親那,她最受不了就是親人的關心。她只能在母親找她之前馬上消失。她成天泡在酒吧里,不為改變心情只為消耗時間。她總是哭,看見情侶走過會哭,有人搭訕會哭,像個被吸飽淚水的海綿只要一踫就會有悲傷冒出來。一邊哭,她又一邊想起安古屺,越哭越想,越想越哭。

    她很消極,喝下最後一口酒就想趕快離開這個喧嘩的環境。可自己出去了又什麼地方可去?她站在酒吧的門口,往路兩邊望了好幾眼——孤魂野鬼一般都有選擇障礙。

    小婁以為自己看錯了,他沒想過會在那麼遠的地方看見唐曉。今天他幫***里的人送樂器,本來因為不熟他還有些不情願……

    “唐曉?真是你?”

    唐曉抬起頭,望見了有些欣喜又有些被嚇到的廖小婁。她沒想到會在路上遇見他,卻不願多加考慮就把這個朋友拉進酒吧。進了酒吧她就哭,甚至除了哭泣就沒再說一句話。

    令唐曉不解的是廖小蔞竟願意陪著她一起成為任性的人——這成了一種默契。其實如果廖小婁追問唐曉哭泣的原因或者一丁點其他的故事她都會再次跑出去的。而廖小婁卻什麼也不問,只是看這她哭,一臉焦急。這個二十幾歲年輕人的眼楮在這個女人的臉上已經不再清澈。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94
發表於 2010-2-2 11:03:16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五話 傷心的泡沫
    面對男人的不忠,受傷的女人通常選擇漫無目的的游蕩並且讓喝酒成了一種很痛快的嗜好。她可以把對一個男人的憤怒和失望當成佐料吃,然後把自己的故事想象成美麗的謊言。

    唐曉先輕啄了一口然後就是干脆的一仰而盡。此時,她每喝一點酒都會給自己帶來一點溫暖的光亮——一點精神上的刺激——一點感情上的獎勵。

    電話響了,她醉悻悻,滿是酒氣的應著,“嗯……我在酒吧。”她知道是誰,現在只有母親知道這個電話號碼。

    “又喝酒?你怎麼就不能長大點?感情用事只能傷害自己!”

    唐曉笑了,她知道自己又讓母親傷心了。明白自己給人帶來傷害卻沒有慚愧的理由,這是個變態的心理又是那麼的可憎。她只是覺得現在的自己完全痛苦到可以毫無顧忌地無法無天了……她沒心思再听母親叮嚀——竟把電話直接掛了。

    “他來的電話?”廖小婁想的卻是另一個人。

    “誰?”唐曉故意問他且滿是諷刺。

    “你們是不是出事了?”

    “出事!出什麼事?!”唐曉神經質的大喊,剛喊出聲又泄了氣。她實在沒勇氣去再次溫習,自己的男人和一個陌生的女人糾纏的場面。她手有些發軟,控制不住的顫抖,頭像要裂開一樣。她又想嘔吐,手心滲滿了冷汗。她開始一遍一遍的對自己說不要再去想,但——一對赤裸的男女在幽暗的燈光下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晰且完整的浮現在她的眼前……交織著、重疊著、變幻著……最後她眼中的燈熄滅了,手也停了繼續往杯里倒酒。

    她開始了新一輪淚水沖擊,臥在桌子上不斷抽泣。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去看廖小婁,可即使閉上眼,她也能感覺到誰在凝視自己。

    此時,唐曉在腦中浮出另一個畫面……自己在里面那麼丑陋而廖小婁的凝視卻依然沒有諷刺,很溫柔——就如期待中的一樣溫柔。目光中沒有品頭論足也沒有盼望期待,只是那麼望著。除了天樂沒有人這樣看過她,不是愛慕也不是情熾如火,而是感傷、憂心忡忡。

    “你很擔心我,是嗎?”

    “是的。”小婁嘆息,“我很擔心你。”

    一塊石頭,一片漆黑還有自己能動彈的一點東西——唐曉還沒听完回答,耳朵卻已經聾了,就像盛開時追著陽光而眼光離開又緊緊關閉的茉莉花一樣。

    “你總這樣對待自己嗎?連想幫你的人也無從下手?”

    “幫我?天啊——我又淪落到要人家幫助的地步了!難道你也對我不懷好意?”

    她的話挑逗著無理的唐突和輕慢,而心事卻被廖小婁一覽無遺。她更加無助和淒涼,卻放肆的一直盯著他。廖小婁坦然的與她對視,“你這樣的女人該有人不懷好意。”

    唐曉听了哈哈大笑,笑到吐。她臥在桌上,看著淚珠掉下來。小婁要來一條毛巾給她擦裙角上的穢物。他半蹲在唐曉面前,頭發無意間蹭到了唐曉的鼻子——記憶里的薄荷香,她竟一時意亂情迷。突然,她握住小婁忙碌的手,“為什麼?”

    “因為你是女人。”小婁的目光像個白痴似的沒有思考異樣。

    望見那神氣,唐曉飽含幽怨的眼中又涌出一點閃閃的光波。她的臉開始變得模糊,嘴角邊淒苦的神情不知不覺明顯起來。透過淚水,她讓還能派得上的雙眼在廖小婁臉上努力尋找著……緩緩地、仔細地尋找著——沒有結果後,她第一次感到那樣的無助。

    “只有那麼簡單?”唐曉問的很激動卻仍耐著性子听他解釋。

    “只有這麼簡單。”廖小婁覺得這個問題會把唐曉淹死,“況且我只在乎你的答案。”

    “答案?哈哈……答案就是我又被人騙了!”唐曉怒吼,廖小婁的話雖然堵住了她的耳朵卻讓她的心開了竅。

    廖小婁此時覺得女人真是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得罪她的人又不是自己,為什麼連自己也一起恨?唐曉的確有些生氣,生氣的原因又無從考證。沒等廖小婁講下一句話,她又逃得無影無蹤就像童話里小美人魚,變成傷心的泡沫破碎在空氣里一樣。

    她在前面跑,廖小婁在後面追,不算追也算護送——一個喝得爛醉的女人是不會讓人感到可憐的。他看著她上樓,然後等到房燈亮起才稍微放心了點。

    唐曉半夜回來,開門的是母親。母親的目光很值得回憶——這讓人想起了大樹對落葉的執著。

    “媽。”唐曉往上翻出一口酒氣。她尷尬地看了眼就在面前人,“對不起……”

    “吃過飯了?”母親只是問,然後默默等著回答。

    “吃過了。”唐曉知道這個答案應該改成“喝過了”。她根本什麼也吃不下去,她只想趕快找個地方睡覺。她癱在沙發上,貪婪地逃避著。

    “那就睡吧。”母親推開客房門,深看了她一眼,“動作慢點,不要吵到你張伯。”

    唐曉勉強開了口,“我再住一陣就會離開的。”她往客房走時,雙腿拖得很慢。

    “我們明天能好好談談嗎?”母親終于開了口,因為有些事情已經讓她無法接受。

    “好吧……”唐曉無所謂地說,她知道上天告訴過她——該來的總要來,“但願我明天還能起來……”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95
發表於 2010-2-2 11:03:34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六話 饒恕?
    清晨,當唐曉從床上清醒時,桌子已放著一杯溫牛奶和兩片面包。突然心里一股酸楚,逼得她直想流淚。這時,母親默默的推開門,手里端著撥過皮的香蕉塊兒。她把托盤放在桌子上,就靜靜地坐在藤椅上望著一臉蒼白的唐曉。

    她與母親一起呼吸,只有母親的目光可以將這個女人被遺忘的光明一片一片收藏——憑借它們,母親可以讓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安然。在母親身邊,唐曉也變得不再有主見,不再有思想,等著被安排——每一個病痛、每一個傷害、每一個迷失、每一個遲來不歸的夜晚都牽動著母親的心,像千萬次的痛。

    唐曉支起身子,坐在溫暖的床上,松垮的雙肩讓背更彎了一些。母親仍舊靜靜的望著她,舒緩的、有節奏的送過一塊一塊的香蕉……唐曉軟軟的嚼著香蕉,感受著母親的目光——女兒的成與敗、榮與辱,在母親眼里都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疼’字。母親把她塞進心房,幫她度過一關又一關。

    “昨天……吵到您了?”唐曉笑笑。

    “不該對自己的母親說對不起之類的話。”

    “我……”

    “你們吵架了?”

    唐曉抬起頭,無奈的望著母親。

    “你住過來的這幾天——安古屺來過電話。不過那個時候,我確實不知道你在哪,所以也沒告訴他你的去處。但……我知道,你是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我無力再說什麼——是我錯了,是我妄想用一條牽牛的繩子去馴服一匹野馬。”

    母親可以從一句話里了解很多內容,想了想,“安古屺一定還會來電話——我怎麼答復?”

    “替我回了吧。太累了,也懶得再听……”

    “饒恕,就像人踐踏鮮花時所發出的香氣。也許互相溝通一下,會比現在更冷靜。”

    “給我點時間,也許分手也是一種解脫。”

    母親突然皺起眉,顯然她並沒料到這件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不過很快,她又舒展開了。微笑著,並沒有給唐曉任何壓力,“我不會講多余的話,但你應該想得更多些。”

    母親說完,便走了。

    唐曉蜷縮在床的一角。像母親所說的一樣,她開始回想自己的過去。多少次,回想起自己的戀情——只剩下結尾和開頭。品了半天,雖然溫柔卻是清清純純的,最後又總將自己一下子推進風里浪尖。那時她便毫無所求——愛到恨不得的地步。她連同舒適、安逸交給他,自己卻沒得到半點享受。更可怕的是,她竟昏了頭,給了一切還問對方夠不夠……安古屺成了唐曉唯一的樂趣、唯一的誘惑、唯一的牽掛、唯一的重心。

    可現在,一下子什麼都空了——失望將她的心掏空了。愛來……愛去……都是讓人傷心過程。如果愛了,會是這個樣子。那麼分手了,又會是什麼樣子?

    它能理會人是否成熟還是墮落嗎?

    她沒有勇氣面對挑戰,她的經歷讓她苦不堪言。拋空一切、突然釋懷,感覺像冰化了一樣。感情少了以前的前呼後擁,不用照顧承諾時,她也很傷神。因絕望而生,又受到亡命徒一般的目光和善良的嘴臉的毫無憐惜。

    幾乎縱容般的想入非非……這點兒解脫讓她相對輕一點的痛。她坐起來,細胳膊摟住膝蓋……她沒指望看到這個世界的真實,卻不想讓自己活得那麼虛偽——她的一雙手抱住雙肘,目光慢吞吞地定在皺巴巴的絨被上。

    好一會兒,她從認為是沉睡的死亡中甦醒過來,心卻不免悲涼。

    靜,靜的出奇,只能听到清風掃過窗簾時的遙遠。似乎一切都安歇了,她眼中黑暗的角落已經模糊到看不清里面是什麼了……接著里面變幻出一些平時想象不到的形象。盡管心里有一絲光亮卻又夾雜著無端的冷——個性鮮明的冷。

    傷感時眼里熱乎乎的,坐起來後,她的身體竟冰冷到直打哆嗦。

    “應該有個答案。”唐曉對自己說。

    ————

    張文清在澳大利亞待了二個年頭。他很少打電話,即使打電話也很少提及唐曉。也許是張啟登在電話中提到了唐曉的處境,她在不久以後竟收到了一封張文清的親筆信。

    【小曉︰

    見字如見人。

    听說又有人讓你傷心了,這個時刻我不便說什麼也無力再說什麼。我曾經想用一生戀愛,但我現在卻寄希望于追逐來世。近年來,我總是四處漂泊,有時候是為了工作,有時候卻是為了放逐心靈——漂泊有時候會讓一個人更清醒。

    當飛機升起,大地漸漸遠離。我可以從另一個角度看下面的人和事,回想起自己在其中度過的歲月。漂泊可以讓人年輕,因為只有心靈晶瑩的人才敢于漂泊——走向未知,走向新生,走向冒險……雖然最後累了卻還是一邊想家,一邊計劃著另一次漂泊。

    但愛是不會漂泊的。一旦靠了岸,停了步子便不會再張起帆。有一個能讓自己安下心的人是幸福的。讓自己多想想、多看看,畢竟風雨後的彩虹才最美。

    文清】

    讀過張文清的信,一種深厚的親情瞬間逼近了唐曉。張文清——一個備受情感煎熬而飽嘗滄桑的男人。他不再年輕,臉上每增加一道皺紋都會在里面寫上一段不簡單的故事。他不再為感情癲狂卻還會為感情操心。唐曉知道沒有誰再會給予她這種近乎完美的保護了,可面對現在的處境,她竟然羞辱難當這份感情。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96
發表於 2010-2-2 11:03:4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七話 四處游蕩
    一個星期的時間,母親沒有再問過唐曉任何事。可今天,她望著唐曉呆呆的一個人坐在窗前,像一個拿著鑰匙,摸索著打開心鎖的小女孩兒——神情那麼倉促、孤獨,連一句話都不敢說。晚霞打在她身上形成了老虎身上一樣的斑紋。就在瞬間,太陽落了,把一切都變得空曠、遙遠、清晰……像春天潑出去的一盆水——剛剛揚起又重重的落下。

    “小曉。”母親叫了她。唐曉一愣,背隨著也僵硬起來,最後她勉強轉過身,“有事?”

    “難道什麼事也沒發生?”唐母坐在她身邊,望著她。

    “我一直在等你問我。”唐曉別過眼,“也一直在想該怎麼回答你的每一個問題。”

    “我沒想過問太多,但……”

    “我應該和他分開。”

    母親顯然沒有意識到唐曉會決心講出這樣一句話,她的表情很驚訝。

    唐曉接著慢悠悠地說︰“兩個人在一起時起先需要愛情,再後來需要理智,最後則需要一種人生的智慧。”

    “怎麼到了這地步?”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

    “是不是因為另外一個人?”

    唐曉驚在那,但她的意外並不在于母親問她的問題而是她腦中突然閃出的一個人——一個不是因安古屺的錯誤而來的人。這個人的出現又是那麼自然,就像她腦中固有的自覺反應。

    母親說的深切,“是一個長得很像天樂的男孩子吧?他前兩天經常在附近詢問你的消息……也問過我。”

    “媽,你——你這也太過分了。”唐曉苦惱的嘆氣,卻無奈得無話可說。

    “上帝先造男人再造女人——大概是因為女人總會先醒吧。當有一天女人迷失了,她也能先醒……也許為了愛人,也許為了父母,女人身上的愛與包容可能被忽略但決不會被遺忘。”母親發現了唐曉更深刻的反應,接著說︰“唐曉,不要你已經什麼都忘記了。”

    “我、我……”唐曉無地自容的垂下頭更無精打采了。

    “記住,愛與不愛都是自己的權利。但問題是,愛是蛋糕嗎?這邊多切一點,那邊就少一點?你的愛同時能向幾個對象表達出百分之百呢?當人能為所愛的人犧牲生命時,就也表現出了百分之百的愛,因為犧牲的是百分之百的生命。也許是見了不想見的,遇到了不敢遇到的,但愛是你願意擺在那的。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以犧牲生命來表達自己的愛,所以更別要他永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也有脆弱和痛苦的時候,別嘲笑和牢記他偶爾的軟弱和一時的錯誤——原諒一個人也會讓自己輕松。”

    “我受不了!受不了!”唐曉大叫,來回踱步。

    “受不了什麼?是恥辱?憤怒?還是孤獨?要不就是誘惑!唐曉,不要給自己一個做錯事的借口。我想問問你,如果沒有那個男孩子,你會那麼快下決心提出分手?”

    母親的話一陣見血,似乎是挑開了唐曉心口的一個膿包。唐曉被嚇得目瞪口呆,她因此更痛苦了,只會站在那流淚。

    “不要標榜自己是個聖人。有一天,你犯了‘人’的錯誤也總會有‘人’原諒的。那為什麼不忘記一切的不愉快而去原諒別人呢?”

    “媽!”唐曉抬起起眼,吃力的望著母親,“你是不是什麼都知道了?”

    “我只想知道我關心的事,而我關心的只有你的幸福。”

    唐曉無力再講什麼,只是搖搖頭然後更加茫然。

    “我想那個男孩子還會來找你……今天我把他叫來,還是和你見一面的好。無論怎樣,你們都該好好談談。”母親深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她望著自己的母親在樓下叫住了四處游蕩的小婁,然後一起進了大樓。隨著他們一步一步跟進,她的心收成一團,無原因的忐忑起來。小婁看見她時卻只是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母親什麼也沒說,默默退出去,關上門。

    “唐曉!”小婁終于喊出聲,他緊緊地抱住唐曉,迫不及待的感覺著她的存在。

    “松開吧。”唐曉冷清的說。小婁松開她,詫異的望著她坐回沙發上。

    “為什麼愛上我?”她苦笑。

    “在身邊,其實有很多事情是根本里不清楚的。為什麼我會愛你?就像在問我為什麼總在心灰意冷時有你在身邊。其實許多事事非非也是無須講明白的,我也曾流淚,傷過心,卻依然堅定。因為我相信無邪的感情是不會欺騙誰的。我只憑這一點單純的勇氣和一切斗下去。也許時間的證明會很遲鈍但我也會微笑以為的。”

    唐曉听著,眼中噙著的淚從眼中滑下,滾在唇邊無助的抖動著。她真的很感動,很多女人有著同樣的被別人珍惜時的欣慰感。她很感激有人欣賞,有人注意她的存在,並以她的每一言每一語而感到幸福。

    “唐曉,無論怎樣,你都要記住沒有誰在勉強你。我只是在等一個機會。”小婁似乎很了解她此時的痛。她臉上的淚訴了很多苦,講出了很多矛盾。

    唐曉長嘆一口氣,抬起眼無奈極了,“發生了太多事情,這段時間讓我們都靜靜吧。我也需要時間。”

    小婁眼中閃出一絲哀切或更不如說是一種強烈壓抑下的沖動。他仍舊是尊重唐曉的建議,“那我走了,見上一面,已經很高興了。”仍沒等到唐曉的一次挽留。在重溫中他常會想起一句話︰選擇,對于被選擇者並不一定是痛苦,而對于選擇者卻是永遠是痛苦。因為他的決定可能是在無奈的痛苦中緬懷失去的另一個,而另一種可能也將永遠牽扯她現在的自己。

    他慢慢吞吞走下樓,很靜的走廊里傳出緊跟的腳步聲。他轉會回頭時,很驚訝,“伯母?”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97
發表於 2010-2-2 11:03:57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八話 愛情圓桌會議(上)
    唐母停下步子,似乎在微笑︰“能給我點時間嗎?”

    小婁不曾想過像唐母這般年紀的女性還會如此熟悉像咖啡店這類消遣的地方。唐母坐下後,叫了兩杯咖啡。

    坐了很久,小婁不知不覺中察覺到了唐母正在醞釀的問題

    “你叫……”唐母終于開了口,同時也將目光毫無保留的投向小婁。

    “小婁——廖小婁。”……時間過的可真慢,廖小婁簡直可以認清它們溜走的每一個腳印。

    “你很喜歡唐曉,是吧?”唐母慈祥的微笑著。

    “是的。”小婁沒什麼可隱瞞的,抬起頭對視著唐母明銳卻毫無偏激的雙眼。

    “你多大了?”

    “十八。不,快十九了。”

    “你知道唐曉已經二十七歲了吧?”

    “年齡不是根本問題。”

    “我也並沒有拿年齡當作一個衡量標準,可小曉已經有男朋友了。”

    “但她並不幸福。”

    “我很欣慰,你能為小曉的幸福著想,而且我也不反對任何人同唐曉交往。但我不希望有誰受傷,我覺得你應該和安古屺在同一個台階上給唐曉一個公平選擇的權利。在安古屺同唐曉發生種種狀況時,你的出現對安古屺、唐曉都不公平。我不希望誰的一時唐突成了一個錯誤的結果。畢竟我不願意到你後悔更不希望唐曉後悔。”

    小婁雙手握著杯子,每一個字都讓他一點一點明白了某種含義。他又低下頭看著杯子里的棕色就像它會成為一個感覺空調似的。

    “伯母,我會讓唐曉幸福的——我是說如果她選擇我的話。我會讓她生活得絕對不比和安古屺一起生活的差。”

    “也許你誤會了……”唐母最怕這孩子的單純和沖動會曲解成人的原義。她剛要再解釋卻又被打斷了。

    “不,我也希望你對我說這些。”小婁此時將足夠的勇氣化成執著的條件。他站起身,雙眼炯炯有神就像得到某些肯定。說完這些,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

    沫沫接受了孟賢國的邀請去解決“問題”。她為今天的“節目”費了不少心,衣櫃里的衣服像變戲法似的脫來換去。終于穿上了合適的衣服,她開始對著鏡子涂口紅。

    安東看著她,覺得她像個準備上台的演員。只有她還一時弄不清楚真實的時間、空間與佯裝出來的舞台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他嘆氣,“我也一起去?”

    沫沫再次點點頭,感覺到自己心里出現一股莫名的躁動,一種類似忐忑的感覺。她看安東時的眼神很不自在,“你不願意?”

    “你覺得我去——會很好?”

    “當然。”

    “去做什麼?”安東無辜的笑了,“做你的籌碼?”

    “不得不說……”沫沫走向他,他們之間臉貼的很近……安東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你的中國話說的越來越好了。”

    沫沫說完樂了,但樂的不開心。

    ————

    安東停好車,沫沫在車里愣神。安東等了好一會,才小聲招呼她了一聲。沫沫大夢初醒般的返回現實,又是嫵媚的笑。今天,安東看見了太多這樣的笑容。沫沫利落的下了車,紅高跟鞋被她踏得叮當響——釘滿水晶的裙擺跟著一顫一顫的。

    沫沫走在前面,像個打了雞血的士兵。安東跟在後面,不緊不慢的正好跟住。

    包房門開著,孟賢國老早就看見沫沫走過來——又是那麼光彩照人,鏗鏘有力。她身後的藍眼楮男人雖然熟悉卻不見得喜歡。沫沫看他第一眼時的眼神很玄妙,像個充滿怨憤的寡婦——沒有緣由的愛恨交織。看見孟賢國的沫沫看著他也這麼盯著自己……想起了很多——她的心是酸的。越想越多,隨之便是重創,眼中的舍不得變得遙遠。然後她開始明媚的笑,明媚的過了點。

    “嗨。”她柔媚的和孟賢國打招呼。她知道孟賢國的目光正在留意她身後的安東。

    “我來晚了?”她有一絲報復後的快感,只是還不確定可不可以稱之為報復。

    “沒,沒有。”孟賢國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頭淡淡的笑了,“至少不是最晚的。”

    安東給沫沫拉開椅子,沫沫一屁股坐下。這個動作跟她修飾完美的妝容格格不入,“我朋友。”她指了指旁邊的安東,“你認識。”

    孟賢國點點頭,沒說話。

    “打擾了。”安東禮貌的說。

    “不打擾。”孟賢國看安東的眼神很微妙——有點挫敗感摻進來了。

    沫沫看著很高興。

    “點些東西吃吧。”孟賢國把菜單遞過來。

    沫沫沒有接,像個游戲中和玩伴使拗的孩子。孟賢國也沒有放下菜單的意思,就這麼看著沫沫犯擰。兩人中間隔著張菜單,沒注意到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突然菜單被人抽走,他們一起被嚇了一跳。

    “要個水煮魚,還有青椒……”安東很開心的點著自己愛吃的中國佳肴。

    服務員寫好單子自動退了出去,安東重新回到兩人中間的地位。看著安東,沫沫笑了,似乎在為自己的行為感到荒唐。于是,她更覺得在這個場合,上流點行為才妥當,“你約今天,有事要說?”她看著孟賢國。

    “是啊。”孟賢國的肩膀垮了一小節,“你不是也有事?”

    “既然這樣,那我先說好了。”沫沫盯著孟賢國,好像不盯住了就會說不出話似的,“我們……我們分手吧。”

    “哦。”

    就這麼完了?難道我提出分手就只是換來‘哦’。沫沫的肩膀硬在那,後背踫在木頭椅子上“ ”的一聲。她心中的“怨”少了點,“憤”更多了,而且都擠在嗓子眼里。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98
發表於 2010-2-2 11:04:06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九話 愛情圓桌會議(下)
    孟賢國的眼神很微妙,有點視死如歸的味道,好像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他和沫沫說話很冷漠也很客氣,好像變了一個人,彬彬有禮的過分。他的表現讓沫沫想象中的勝利沒了一大半——與“無所謂”的激戰,出現什麼結果都是她最滑稽。

    “你……”沫沫看著孟賢國低下的頭,想要罵人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你不只一次提過分手。”孟賢國說的是實話,“我沒權利不讓你自由。”

    “你……”沫沫合了一下眼楮,抿嘴角的動作很小很用力,“好狠啊……”是,狠得不留意,狠得得讓人說不出理由。沫沫看著他,瞬間覺得頭疼的要死。她心里憋得抓狂,甚至想砸東西。剛剛挺起來的胸膛又凹進去一塊,此刻她只想安靜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哪怕只有十分鐘就好,十分鐘讓她徹底的安靜一下,然後再完成她計劃中的“分手”。

    這個場面很尷尬,但還能呼吸。此時,包房的門先是被拉開一條縫,沫沫以為是送茶水的沒留心思過多留意。不過門外的那雙眼楮還是不和適宜地往里望了望,雖然小心卻讓孟賢國發現了。他知道是誰,走過去把門拉開,剛好露出外面人的樣子。

    沫沫抬起眼,發現孟賢國看那女孩的眼神中多了很多內容。她知道這個女人一定就是那個在想象中和自己較量到爛的人。她要比預料年輕的多,頂多只有二十歲的樣子,還穿著女仔褲和T恤衫。應該是個學生,因為那雙東張西望的眼楮里還留著只有在校園里才有的清澈。

    女孩子先是看看孟賢國,再就看見了一直盯著自己的沫沫。沫沫的眼神狠了點,女孩明顯一哆嗦。

    “進來吧。”孟賢國先走進來,拉開椅子。

    他現在為別人這麼做肯定是理所當然的,但沫沫還是多余的氣不打一處來。她不該以為孟賢國只會為她做這些小恩小惠,她已經喪失了為此小感動和小驕傲的權利。現在的她清醒了,從女孩一進門看孟賢國的第一眼開始,沫沫就後悔來這——明顯,一切都晚了。

    “她叫甦爾。”孟賢國指了指沫沫的,“沫沫。”

    沫沫朝前面疲憊的笑了一下。

    甦爾也笑了一下,更像是應付。

    “看來……”沫沫突然覺得自己很無聊,是她還是不明白現在的狀況——說成是不想接受也恰當。她覺得孟賢國心里早已算好了要走的幾步棋,每一步都在那等著將他的馬。努力做了一次深呼吸,她很賣力氣地把眼楮睜得老大,不讓淚珠掉下來。

    過了一會,沫沫的情緒穩定了些,她冷冷的看著對面的一對男女,內心焦慮的想證實一些什麼——一切不正常都在她身上醞釀著巨大的痛恨和惱怒。

    “看來……是我耽誤你了。”沫沫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

    孟賢國听了,皺起眉頭看她,“如果你想這麼說也可以——反正最後的結果也沒什麼兩樣。”

    沫沫只是安靜的听著,很意外,她沒有任何表示。隔了好久,“那我們就好好吃頓飯吧,畢竟……畢竟……”沫沫挺了挺,還是沒說出下面的話。

    安東和甦爾像兩個多余的人,但又得陪著遭罪。滿桌的美食卻不能輕易下筷,女孩的想法是簡單而安東卻是因為沉重。這是個談判愛情的圓桌會議,不見得熄滅戰爭卻能改變一個人的生活軌跡。他看著沫沫每說一句就消沉一點,身上的光芒就小一點。一個脆弱的人,死命也要保住自己驕傲卻是拿鮮血當燃料。她認為值得,別人卻看著可惜。無論他愛不愛沫沫,但愛情畢竟是高貴的,不是憑借端著樣子就能解決的。他很想馬上說句什麼,卻……不知道找哪個時機。他也很矛盾,從法國到這里,他與沫沫糾纏了這麼長時間,在這個時候成人之美——最終的結果可能是連他也要一起後悔。

    沫沫學著孟賢國的表情,冷冷的,頓了很長時間,“也好……那就大家好好吃頓飯吧。”

    沫沫說了這句話以後,孟賢國對這件值得悲哀的事情沒有太多的傷痛,似乎是甩掉了一個枷鎖。坐姿也舒展開了,他對身邊的女孩笑眯眯的說︰“甦爾,你再點幾個你喜歡吃的。”

    “可菜已經夠多了。”女孩又重新瀏覽一遍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沒事。”孟賢國又把單子拿過來,“今天我請客,你得吃舒服。”

    女孩下意識的瞄了眼沫沫。沫沫一直低著頭。

    “夠了。”女孩把菜單推回來。

    “不用為我省著,我知道你覺得花錢多。”孟賢國又把單子輕輕推過來,“你再點幾個。”

    “真夠了。”

    “不夠”。

    ……菜單在他們中間反復交換幾個陣地,孟賢國很周到,女孩回答的也很細心——沫沫的情緒沒失控。這樣的景象,她本能的應該罵人。而現在卻更應該站在一旁,默默守侯著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和自己愛的人。等待這樣的結束真熬人啊……等到最後連自己也懶得堅持了,這樣一顆還沒來得及享受愛的心就慢慢的失去了價值……慢慢枯萎。

    沫沫一直緊閉雙唇,為了不讓向上反的酸液直接嘔出來。她的胃早在上了第一道菜的時候,就開始翻騰了。只是那時還有其他事情更重要,她只能忘了注意。現在,沒了大腦控制的胃酸沒從嘴里跑出來卻從鼻子里找到了出路——“喔……”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99
發表於 2010-2-2 11:04: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話  無言以對
    沫沫用餐布堵著鼻子跑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孟賢國嘿嘿的笑了,感覺在開玩笑,“沫沫笑我們肉麻呢。”他的笑很浮躁,而且薄薄一層貼在臉上。笑聲里面有很銳利的東西,那東西變成武器,每個都在指向安東。

    安東像捆干柴火,被點燃了。他騰的一下站起來,輪圓了拳頭揍在孟賢國臉上。甦爾“啊”的一聲跳出老遠。

    安東白皙的臉脹得通紅,還要落下來的拳頭卻停在半空顫悠。他用那對兒藍眼珠子瞪著孟賢國,可話到了嘴邊卻沒敢吼出來。他猶豫的時候,摔在地上的孟賢國還沒爬起來就要往安東身上撲,“你***……”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安東終于怒了,躲都沒躲,“無論怎樣!她也是你曾愛過你的女人!”

    “那又怎麼!”孟賢國抓住安東的脖領子,把他按在牆上,“那也是我和她的事,你憑什麼管!”

    安東又把他推了回去,“你不能對一個懷了孩子的女人這麼惡毒!”說完,他站在那,沒接著掄胳膊,

    肩膀撞到牆上的孟賢國剛要反撲,听了這句話……傻在那。他感覺周圍的空氣和身體里血液一起凝固了,固體要比液體傳音質量好——他甚至能听見自己的心跳聲,“孩子……壞孩子?”

    安東現在很生氣自己沒學成幾句中國的國罵。可他的中文發音的確有些跑音,只是這時的理解錯誤沒帶來開懷一笑卻帶來無盡的急躁。他用法語罵起孟賢國,可除了他誰也听不懂,那麼惡劣行為卻沒起到激起憤怒的作用。

    無奈,“沫沫有了孩子!”他一邊在自己肚子那比劃,一邊解釋給孟賢國听。

    其實孟賢國一開始就听明白了,只是不敢判斷的想反復確定。‘沫沫有了孩子’難道是自己的?他不想相信,可為什麼她不告訴他,甚至到了談及分手的時刻也不告訴他!這個女人就這麼好勝?可沫沫真就是個能簡單到為了個心理優越和人爭得你死我活的怪物。

    不對,那為什麼安東會知道?難道每次在沫沫身邊看見的安東都是幻影的?難道自己的眼楮瞎了?自己忍不住思念跑去那麼遠的演出現場找她,沒帶來驚喜卻發現——一個身影和一串情景。難道那時自己的痛是假的?那時的冰冷、那時的無措、那時的絕望、那時的悲哀……難道都是假的?不,那些都是真的,是自己親身經歷過的……孟賢國默然,他感到在自己剛有血色的心再次冰冷——執著的心靈中,愛是唯一可以佔領和充滿永恆的東西。可一旦失去溫暖,他就變得倔強,不近人情。

    安東已經認識到自己再講什麼都無濟于事,他無法改變眼前這個人的看法……他看著孟賢國,由惋惜變成無奈——在情侶的世界里有愛的時候便沒有缺憾,可愛一旦消失這個世界便千瘡百孔。他沒有權利去建設別人的愛情,卻有自由去尋找自己的出路。

    “你不要後悔。”安東坐回椅子上,“我不會給你留任何挽回的機會。”

    “難道我後悔,沫沫就會回心轉意?”孟賢國冷笑,“你把她想的太簡單了。”

    “沫沫是個脆弱的女孩。”安東靜靜的說︰“她裝出來的生硬是為了嚇人。可在心理面,她是個多麼希望有人疼的女人啊……”

    “她從來就不在乎我。”孟賢國撇出一句話,“除了剛認識的那會兒,從交往到現在她越來越不需要我了!越來越冷漠!不僅我是她的麻煩,連我們之間的關系也成了她自由的絆腳石。”

    “你錯了……”安東長嘆一口氣,“她一直在乎你。即使你不愛她的時候,她心里也只有你。”

    孟賢國沒想到能從安東嘴里听到這樣的話,有點傻眼。

    安東笑了,口中的情緒直接傳染在語言上,“她是那麼善良——為了我的女朋友和我的兒子,她沒有絲毫猶豫的放棄了在法國繼續生活的機會。她說,雖然她能理解西方人不結婚也可以有孩子的社會現實,卻不能接受一個不和自己兒子母親結婚的男人的求婚。”

    孟賢國听了這些話,終于挽回一些思緒。他跟著安東的話慢慢思考,慢慢解開了很多固執的‘我認為’。

    “那時候,在法國,我懇請她留在我身邊,她卻怎麼都不肯。我知道其中更大的原因是什麼——就是你!”安東盯著孟賢國,“因為她愛你!她不能騙自己!一個對愛如此堅定的女孩子,她情願為根本看不見未來的愛情付出那麼多……可你並不珍惜。”

    “夠了!”沫沫突然從後面跳出來,她朝安東怪叫︰“住口!”她有些憤怒,甚至拿自己手里的移動電話向安東扔去,“我叫你住口!”

    電話砸到牆上,摔的零件紛飛。孟賢國知道是誰總有這個習慣,他回身,一把抓住沫沫的胳膊,“你懷孕了?”他嚴肅的看著沫沫,問得冷靜,“是我的孩子?”

    “你管不上!”沫沫使勁往外扯自己的胳膊,“是不是你的,你都管不上!”

    “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還愛我!”孟賢國吼出來,聲音大到讓沫沫驚在那。

    沫沫的心似乎被狠狠撞了一拳,一股悲憤沖向她的大腦。她雙拳攥得緊緊的,轉過身不去看孟賢國悲切的眼楮,“我沒傻到用一個孩子拴住你!放心,我不會糾纏你!這個孩子我會處理掉!”

    人生總會有人喊累的,沫沫只是不想再用苦悶和遙遙無期的夢想耗盡自己剩下的時間罷了。

    “你說什麼……”孟賢國不敢相信的、愣愣的看著沫沫……好像他只是在看見一個表面上熟悉的人,而表面里的靈魂和靈魂深處的每一句話,自己都不曾想象,“你竟然說——要處理掉我們的孩子?”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100
發表於 2010-2-2 11:04: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一話  他出大事了
    沫沫雙眼仍舊定在前方,然後一滴晶瑩的淚滑落燙在她心上。孟賢國知道自己正在面對的是什麼,他連同心靈一起窺視到沫沫堅定表情後的傷神和疲憊。他無奈的笑著,這招來沫沫痛苦的臉色。他垂下頭,走進沉默。

    這個沉默帶來的壓抑會讓脆弱的人哭泣,它可以毫無憐惜的將人的意志一點一點腐蝕,最後全部瓦解、俘虜。

    沫沫不堅強,她開始痛苦——不僅來自身體更來自心靈。使勁掙脫仍無濟于事,最後她只能哀求︰“放開我……求你。”

    孟賢國像塊石頭,沒有反應。他只是瞧著沫沫,不知道心里在想什麼。

    女孩甦爾走過來。她不會看人臉色,更急于解釋什麼︰“沫沫,我不是大國哥的女朋友。我就是他一粉絲,喜歡看他踢球。”

    沫沫听了一愣,傻傻的看著甦爾。雖然值得高興,她卻無力享受。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感覺自己身在水底。

    “都是大國哥讓我做的。”甦爾眼里只有誠懇兩字。她瞄瞄孟賢國,發現沒什麼大麻煩,又說︰“你別誤會,我和他真不是那種關系。”

    “那又怎麼樣?”沫沫很虛弱,一直在大喘氣,“現在是我不想要他了……”

    “非得鬧成這樣,你才開心?”孟賢國打斷沫沫的胡鬧,他的手攥得更緊了,“就算我有誤會,你就不會解釋?”他開始相信這個沒女人的世界中沒有折中,只有勝負——可對待感情,這樣的做法就是弱智。

    “你讓我解釋什麼?”沫沫再次仰起面孔,驕傲的說︰“你又問過我什麼?我怎麼知道你有了什麼狗屁誤會?”

    “你……”孟賢國還要繼續說什麼——可沫沫的眼楮卻突然一渾,僵直的身體掙了量掙之後,漸漸失去力道,然後跟沒了筋骨一樣傾斜下去。

    “沫沫!沫沫……”

    孟賢國撲在她身上,吻著她的臉,抓起她剛要揚起的手。

    “快去醫院吧!”孟賢國用感性浪費的時間,安東很氣憤。他拽起孟賢國,往外推。自己剛要抱起昏迷中的沫沫,卻被剛清醒的男人攔在身前。

    “放下吧。”孟賢國堅定的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

    沫沫再次因身體虛弱住進了醫院,在她身邊陪伴的不是安東而是孟賢國。安東最後連醫院都沒去,但是孟賢國卻在沫沫平安後告訴了他這個消息。該為自己的行為定義成英雄主義嗎?他用自己的思維方式思考,卻毫無結果。可他知道,就算人生有些遺憾,但能成就這樣的一段愛情,應該自告欣慰。

    他訂了乘最早的一班飛機,離開了中國。

    同一個病房,坐在沫沫身邊的孟賢國貪婪的守在那里。他舍不得讓目光從熟睡的臉龐上移開,就那麼緊緊挨著她,賴著她。

    沫沫沒想到自己還能支起眼皮。朦朧中,她看見一個人影晃動,灼熱的氣浪在心里起伏。她隱約地听見有人在緩緩當當的低吼,于是她找到了重點並發現了一臉驚恐的孟賢國。她醒了,住了口的孟賢國正張著嘴巴看著她。

    四目對望,沒有聲音卻有太多內容。

    窗外的月亮將生命之光折射,撥動了善良的心弦。它像一根弧光閃閃的焊條把兩塊鋼鐵般的心靈焊接起來,伴隨著明快的音符溫暖了冷漠的人。

    一個月後——

    唐曉似乎隔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系。不看報,不看電視,不听廣播,不上網,不接電話,甚至很少出門。在唐母看來,她更像是在逃避,在逃避一切可以遭遇安古屺的機會。這種不知所措的選擇讓她虛偽的安心。

    直到今天。

    沫沫可以一次就直接沖入這種空然的境界然後大肆講里面的空氣全部吸干。當唐母將沫沫領進唐曉的房間時,唐曉正在瀏覽著幾個月前的雜志。

    沫沫這個直性子,沒等唐母退出去就鬼叫起來︰“唐曉!最近出大事了!”

    唐母先是吃了一驚,又看看一臉無辜的唐曉。她想了想,還是退了出去。

    沫沫都沒注意到已經關閉上的房門,她的神色很矛盾並對唐曉的平靜反應很吃驚,“安古屺出事了,出大事了!”

    “他?”唐曉冷笑起來,亂翻著雜志,懶懶的回答︰“早不該我過問了。”

    就想所有人都不曾看見一個氣球破了後不哭鬧的孩子一樣。他們可以眼睜睜的看著氣球飛上天,可以把氣球隨意的拍來丟去,甚至會丟在角落讓它自我消亡……但那個剛到手的,牽在手里會飄走的氣球可千萬不能破。沒有比這個更糟糕的——許多的興奮、欣喜、美麗,突然就變成一根細細的線和一塊小小的皮。何況還有“砰”的一聲巨響,嚇人一跳。最初的虛幻就在氣球破掉的那一刻撞擊著心靈,讓每個人都牢牢記住幻滅前的美麗和幻滅後的虛無。

    沫沫死心眼的看著唐曉,扭住她的胳膊,讓她看自己。

    “小心動了胎氣……”唐曉無奈的嘆息。她放下雜志,“他怎麼了?”這話很想出于本能的毫無思想——一張落寞的臉消融在沫沫焦急的眼神里。

    “他出大事了!如果……唉!得了,你自己看吧!”沫沫從她頭頂上扔過一打報紙,它們全部砸在她的頭上。

    在一個月後拿到當天的報紙,她的確有些陌生。她壓根就對沫沫在身邊的大叫大吵毫無感覺,但當一行注目的黑體字跳入她的眼球里時……那些字的意義像顆子彈一樣打進她的心又從她的大腦竄出來。

    她自覺的開始仔細閱讀,整篇文章里從不間斷的“賭球”“犯罪”“黑社會”已經讓她頭皮發麻了。誰也沒讓她崩潰,可她已經歇斯底里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8 15:22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