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pecaya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禹岩]極品家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1
發表於 2010-3-14 20:47:1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零二章 誠王
  
  “參見王爺。”園子裡賞花的百姓與官員聞聽誠王到來,頓時惶恐不安,一起跪拜了下去。

  誠王爺乃是當今皇帝的一母同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身份何等尊貴,百官遇他皆要行禮,遑論是普通百姓



  跟在徐小姐身邊的葉雨川急急跪了下去,徐芷晴眉頭皺了一皺,她雖是學究天人,論起身份,也是徐渭之女,但這尊卑之別,即便是她,也不得不遵守。徐小姐輕嘆了一聲,無奈彎下身去。

  林晚榮暗哼一聲,娘的,什麼狗屁王爺,還不是娘生爹養的?叫老子向你磕頭,沒門。他平時雖是嘻嘻哈哈,可遇事從不含糊,該是怎樣就是怎樣,見了誠王,說不拜就是不拜。

  大小姐見眾人都下跪迎接,只有這林三卻是面現倨傲,直挺挺的立在那裡,不曾有絲毫動作,心裡一急,匆匆拉了他一把,嬌道:“你這人,見了王爺也不磕頭,不想活了?”

  林晚榮笑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人生天地間,跪天跪地跪父母,這誠王爺算哪門子蔥,我憑什麼要跪他?”

  大小姐一愣,這人到底是不是活在這個世界,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說的出口?幸虧是遇到了我,要是讓別人聽到,哪裡還有命在?這死人平時吊兒啷噹,這般時刻卻又賣起硬骨頭了。

  徐芷晴倒是驚異的看了他一眼,這人竟還有如此傲骨,倒著實難得,也不枉他身為錚錚男兒身。只是想到他拒絕李泰好意,拒不為國效力,卻又是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性格,真叫人看不明白了。

  見大小姐焦急的神色,林晚榮哀聲一嘆,無權無勢就是難啊,與這誠王爺分明是不對路子,偏還要向他磕頭。

想到權勢,他心裡忽然一動,當日在杭州靈隱寺外,曾經遇到一個華服老者,送自己一面奇怪的金牌,說是拿這金牌到京城任一衙門都能找他。看他身份氣勢,渾身透著貴氣,連徐渭也是遠遠不及他,定然是一個大大的權貴。可是自己到了京城中整天瞎忙,一時倒把這事給忘了。

  他心裡急轉,目光掃到徐芷晴身上。心中頓時一動,徐小姐見多識廣,沒準認得這個東西。想到這裡,他伸手到懷中,摸起那面沉甸甸的金牌,正要拿出來,卻見誠王微笑著一抬手,大聲道:“諸位快快請起吧,今日本王乃是賞花而來的,只觀嬌花美景,與民同樂,這些俗禮就免了吧。”

  “王爺英明。”眾人行禮起身,抱拳恭敬道。這桃園地方寬廣,人數又多,林晚榮立身園中一棵樹後,也無人留意到他根本不曾下跪。

  誠王身邊百官簇擁,世子趙康寧正行在他身邊,倒是那狐狸精似的安姐姐,卻又不知道哪裡去了,看不見她的身影。

  這桃花本是三月才開,但這相國寺得溫泉之利,竟讓鮮艷的桃花提前月許綻開,實在是一大異象。園中落英繽紛,紅白映襯,美麗之極,望著便似是一處真正的桃園仙境。

  誠王一行人等緩緩向園中行來,前面自有相國寺一干僧人為之講解敘說,伺候的殷勤周到,唯恐怠慢了這位王爺。

  趙康寧眼光甚毒,走了幾步,便望見立在一處桃花樹下的蕭大小姐和林晚榮。

  他愣了一下,臉上卻是現出一分驚詫之色,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便附在父親耳邊輕輕言道了兩句。

  誠王輕哦一聲,虎目一抬,神目似電,便往兩人立身處瞄了過來。

  這誠王確實有幾分氣勢,那目光逼了過來,有如實質,叫人不敢與他對望。

  大小姐紅唇輕咬,卻是堅強的抬頭挺胸,不肯怯了顏色。林晚榮倒是無所謂,反正老子就是和你對著幹的,也不是第一次了,還怕你不成。他對著誠王微微一笑,卻是坦然的很。

  誠王邁著虎步,緩緩朝這邊走了過來,笑道:“這不是芷晴小姐麼?今日也來賞花麼?”

  徐芷晴略一行禮道:“芷晴見過王爺。今日乃是相國寺賞花盛會,小女子也來此湊個熱鬧,未曾想竟遇到了王爺,實在是有幸之至。”

  誠王朗聲笑道:“什麼有幸之至,芷晴小姐太客氣了。本王與你爹爹相交多年,也是老朋友了,眼見芷晴小姐出落的颯爽大方,也甚是為老朋友欣慰啊。”

  徐芷晴微笑不語,誠王笑了兩聲,目光一掃,落在大小姐與林晚榮身上,沉吟一聲道:“這兩位是——”

  大小姐一咬牙,行禮道:“金陵蕭家蕭玉若,拜見誠王爺。”

  誠王哦了一聲,笑道:“金陵蕭家?原來是蕭閣老之後,蕭小姐快請免禮。”他目光落在林晚榮身上:“瞧這位小哥神清氣爽,儀表堂堂,莫不就是那叫林三的小哥?”

  林晚榮嘻嘻一笑:“這位氣勢非凡、萬民敬仰的,就是誠王爺麼?小弟林三,見過王爺了,祝王爺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趙康寧神色一變,便要發作,誠王卻是微一搖頭止住了他,大笑道:“有意思,林三果然名不虛傳,有意思之極。本王雖是身在京中,卻已聽說過你在金陵的許多故事。製作香水,油鍋洗手,火燒銅錢,真的是個妙人啊。”

  “慚愧慚愧。”林晚榮笑著道:“這些都是小玩意兒,裝神弄鬼的,上不得檯面,哪裡及得上王爺您老人家日理萬雞,為江山社稷日夜‘操勞’,在下對王爺的雄心壯志確實敬仰不已。”

  誠王微笑踱了几步,到他身前,甚是親熱的拉住他手道:“林三你也不必過謙了,你的豐功偉績雖是未曾報與朝廷,本王卻是了然於心的。似你這樣的人才,乃是天降的祥瑞,大華的福祉。康寧少不更事,從前有些地方做的不對,你也不要與他計較,本王代他向你陪個不是。”

  這誠王說著,竟是真的向林三行禮起來。眾人見他以王爺之尊,竟向一個下人行禮,這等禮賢下士、善待良才的舉動,讓眾人頓時憑添好感。

  好手腕啊,見了誠王真摯的表情,若是不知他背地裡幹的勾當,林晚榮說不定便上了他當。似誠王這種人,非是大善,便是大惡,絕不可能走中間路線。林晚榮心裡也不禁感嘆一聲,這誠王不愧為當世之雄,有胸襟,有氣魄,為成大事,不拘小節,當得起梟雄二字。

  “王爺說的哪裡話。”林晚榮笑嘻嘻的扶起他,卻是故意裝作手足無措,待到他行完禮方才動作,先佔了這王爺便宜:“我與小王爺相交甚好,在金陵還曾同台競技,賽詩作詞,他哪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小王爺乃是人中龍鳳,王爺有此虎子,實在是叫人羨慕啊。”

  誠王早已知曉眼前這人的本事,江南事敗,可以說完全是因這林三而起,劫財蕭家,便是被他破壞,江浙商會也是毀於他手中,白蓮教更是他親手所滅,自己的江南糧倉被這林三毀滅殆盡。可越是如此,越說明了眼前之人是個大大的人才,若能收服籠絡,獲他助力,縱是失了江南,也沒有什麼可惜的。

  他是做大事之人,眼光高遠,城府極深,心思從不外露,拉住林晚榮手笑道:“如此便好。康寧年輕,有許多事情還要向你請教,以後還麻煩林小哥多多指教他才是。”

  說話間,他大手一揮,便有幾個隨侍端著禮盤送了上來。誠王笑道:“久聞林先生大名,今日與先生初見,來的倉促,本王亦未準備什麼東西,這區區薄禮,便請林先生笑納了。”

  他打了個眼色,那隨從便將覆蓋在盤上的紅綢拉開,頓時金光燦燦的閃人眼睛,原來竟是黃燦燦的金葉子,這幾盤之下,竟有百兩之多。

  從林三,林小哥,到林先生,誠王的稱呼一變再變,卻是把他的身份提高到無與倫比的高度,連這天之驕子的誠王也要稱呼一聲林先生,林晚榮的身份一下之間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跟在徐小姐身邊的葉雨川驚奇的望著林晚榮,這誠王求賢若渴,素有賢王美名,他的眼光絕不會差,看他如此厚待林三,這林三莫非真有絕世之才。

  徐芷晴雖也聽說過林三的一些事跡,卻多是從旁人所得,那阿拉伯數字也是林三偷學來的,對於他的本事,還未曾真正見過。見誠王如此,心中頓時大感有趣,便把目光落在林晚榮身上,要看他如何回答。

  這人群中,最為焦急的,便是蕭玉若了。不管林三有沒有本事,他現在都已經是蕭家的頂樑柱。誠王初見林三便許以如此重禮,可見對他是如何重視,若是林三受了誘惑,跟隨他而去,那我蕭家便是徹底完了。

  她心中焦急,急忙偷偷拉了拉林三的袖子,眼中殷殷,滿是企盼之意。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2
發表於 2010-3-14 20:49:1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零三章 桀驁不馴
  
  林晚榮嘿嘿一笑,故作驚奇道:“咦,王爺這是幹什麼,是不是曬金葉子玩來著?金燦燦的晃人眼睛,這習慣好。”

  誠王見他渾不在意,便一笑道:“林小哥切莫誤會了。你是隱士高人,對這黃白之物自然不感興趣,這只是本王略表心意而已,還希望小哥你莫要見怪。”

  林晚榮哈哈一笑道:“王爺抬愛了,我可不是什麼隱士,真金白銀,哪個不喜,哪個不愛,我林三俗人一個,見了這俗物,更是歡喜的緊。可是王爺憑空送我一個大禮,我心裡忐忑,想收也不敢收了。”

  誠王眼中精光一閃,盯住他道:“小哥快言快語,正中本王心懷。實話實說,本王幕下,正缺少一個像林小哥這樣有才學有膽識的少年英俊。因此本王冒昧,想請小哥去我府中輔助本王,來日必有厚報。”

  這誠王果然是個厲害角色,當眾求才,許以厚祿,讓人心動。即便是求才不成,也做了樣子,贏了口碑,自有無數的能人異士找上門去,為其效力。

  林晚榮搖頭走了幾步,笑道:“什麼低才高才的,王爺太看得起小弟了。我只是蕭家一個小小家丁,沐浴在夫人的光輝下,在大小姐的關心愛護中,健康茁壯成長,每日種種花,養養草,閑來無事,寫就青山,過的甚是逍遙快活。其他的,我就什麼都不會了,王爺對我說什麼少年英俊、臂助輔佐,卻是對牛彈琴了,抱歉抱歉。哦,這金葉子我只是摸了一下,不收錢的吧?那就好,那就好,快請幾位大哥收回去吧。”

  誠王不是什麼簡單人物,面色不變,眼中光芒卻是鋒利起來,望了林晚榮一眼,又轉到大小姐身上道:“林小哥,你不再考慮一下子麼——哦,蕭小姐,你們現在是在京中經營了麼?”見大小姐點頭,他微笑頷首道:“如此甚好,甚好。”

  林晚榮面色一變,別人聽不懂誠王話裡的意思。他卻是聽得明白,這是在拿蕭家威脅我啊。媽的,梟雄便是梟雄,為求成事不擇手段軟的不行就來硬的,林晚榮心裡暗恨,老子要怕了你,我把林三兩個字倒過來寫。

  “不用考慮了。”林晚榮摘下一株桃花,放在鼻子邊輕輕一嗅,傲然微笑道:“我想做的事。你攔住我也要去做,我不想做的事,誰也強迫不了——王爺,這桃花可真好看啊,送你一枝吧?”

  “大膽——”站在誠王身邊的趙康寧再也忍不住,神色一變,怒聲吼道:“在我父王面前,怎容得你如此囂張,來啊。將他拿下——”

  林晚榮哈哈大笑道:“你父王是你父王,與我卻有何干係?我林某人一不求官,二不求才,你拿我——你憑什麼拿我?這是天子腳下,小王爺雖然身份最貴,卻也不是最頂尖的,舉頭三尺有神靈,金殿之上還有皇上,拿不拿我,乃是王法說了算,是皇帝說了算,卻不是小王爺你說了算。”

  誠王涵養果真極好,連喝了兩聲道:“好,好!”目中卻是閃過一絲淒厲之色。

  摸摸懷裡的金牌。媽的,老子還能怕了你。和你翻臉又不是今天開始的,從前老子一文不名的時候都不怕你,現在難道越活越回去了?我老婆是公主,我左有徐渭護駕,右邊還有靈隱寺碰到的老頭潛伏,老子怕你個球。

  林晚榮哈哈一笑,手折兩支桃花輕輕揮舞,踏步而去,高聲唱道:“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眾人聽他唱這癲狂詩,暗嘆好文采,卻是耽於誠王權勢,不敢發出一言。

  徐芷晴望了林晚榮背影一眼,心道,他連誠王都不怕,誰要強迫他上戰場,那便是自取其辱了。這人也不知是個什麼性子,一邊是淫蕩下流,一邊又是清高淡薄,實在弄不清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林三——”大小姐熱淚盈眶輕叫一聲,這死人,一會兒沒個正經,一會兒又太過於正經,總是騙人眼淚。

  誠王涵養再好,面對這桀驁不馴的林三,卻也想不出個辦法,難道真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拿了林三?那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好名聲便徹底毀於一旦了。

  “安教主呢?”誠王沉默半晌,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殺氣,開口問道。

  趙康寧急急答道:“稟父王,安教主方才說是遇到故人要去探訪,也不知他去了哪裡?”

  誠王哼了一聲道:“安碧如與這林三有毀教之仇,勢成生死,恐怕饒不得林三,這事便交給她去辦吧。”

**************

  園子裡鬧得熱熱鬧鬧,相國寺的鐘樓上,卻有人在笑著看熱鬧。

  一位華服老者端坐於方凳之上,細眉微目,氣勢磅礡。他旁邊立著一個豐神俊朗的青年,神色甚是恭敬。

  老者目光微掃,將誠王的窘態看在眼中,忍不住微笑道:“有趣,有趣,真是有趣,今日本想出來賞賞花朵,卻沒料還能看到這樣一出好戲。這個小子,幾月不見,卻還是這般有趣,連誠王也敢得罪,著實生了幾分風骨。昔日在靈隱寺外,我倒還是小看了他的膽色。”

  青年看了一眼林晚榮的背影,恭敬道:“這便是您說起的,在靈隱寺外遇到的那人?”

  老者點點頭,看了青年一眼,眼中泛起一絲神光道:“這小伙子雖是嘻嘻哈哈沒個正經,卻是極有主見,也極有手段。你是狀元之才,與他相比,不缺手腕,卻還是少了些胸襟啊。”

  那青年微微低下頭去不敢言語,任誰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兩人身後,一個雙眼空洞的瞎子老頭,靜靜守候,似乎什麼也沒聽見……

**************

  林晚榮走得極快,幾步便穿出了桃園,想起方才淫濕那模樣,似乎頗有唐寅之風,一定是風流倜儻、英俊不凡,正覺得意間,卻猛的一拍腦袋:哎喲,老子扮瀟灑扮過頭了,大小姐還在園子裡待著呢。

  剛要折返,卻聽後面傳來一陣呼喊道:“林三,林三——”

  他轉頭望去,卻是徐芷晴急急攆了過來,大小姐提著長裙,跟在她身後,那葉雨川寸步不離的跟在徐芷晴身邊。

  林晚榮上前打個哈哈道:“兩位小姐,這是做什麼啊?”

  大小姐美目盈盈望他一眼,輕嗔道:“你這人,耍了寶便不管我了麼,瞧我今天回去怎麼收拾你。”她腮上嫣紅,眉間含笑,眼中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

  徐芷晴笑道:“林三,方才你念的詩是你自己做的麼?”

  又來和老子說詩了,是我做的又如何,單憑一首詩你就能看上我麼?林晚榮哈哈一笑,似乎故意與她作對似的道:“徐小姐太高看我了,這樣的好詩我如何能做地出來,這是我抄的。我淫濕只能取些平平淡淡的景色,距離那境界隔著十萬八千里呢。”

  徐芷晴聽他大方承認這詩是抄的,竟然愣了愣神,這人怎的這般誠實了?抄也可以抄的理直氣壯?待到聽到他後面一句話,卻又忍不住啞然失笑,原來這林三挺會記仇的。

  大小姐聽了他的話,卻是顧不得徐小姐在場,主動拉住他手,羞澀道:“林三,我喜歡你的誠實。”

  林晚榮聽得渾身大汗,老子誠實一次就能換來大小姐的主動傾訴,我要誠實一百次,那大小姐會不會高呼著“倌人,我要”呢?

  見徐芷晴疑惑的神色,林晚榮想起懷裡揣著的那塊金牌,正想著要不要掏出來給這博學多才的丫頭鑑賞一番,卻聽前面傳來一陣歡呼道:“奇花,奇花啊——”

  什麼奇花?關我屁事,他正要說話,大小姐卻拉住他的手,好奇道:“林三,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是啊,過去看看。”徐小姐神祕一笑。

  笑得這麼詭詐,一定有陰謀,林晚榮堅定的搖頭道:“不看。大小姐,我要上茅房,你去不去?一起去吧!”

  “討厭。”蕭玉若見他為了蕭家竟寧願得罪誠王,本是情緒激動,正與他溫言軟語一番,哪知他又口出粗俗,將那旖旎氣氛破壞殆盡,忍不住玉臉通紅的白了他一眼。

  桀驁與粗俗,卻不知哪個才是真正的林三。徐芷晴微微一嘆道:“賞花便如賞人。尋著一株奇異的、與眾不同的,殊為不易,是鮮花是毒草,總要試過了才知道。”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3
發表於 2010-3-14 20:49:4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零四章 狀元郎
  
  這小妞是什麼意思?這話聽著怪有哲理的,可老子天生就討厭哲理,有什麼話就直說,最煩你們這些打啞謎的了。

  葉雨川見林晚榮搶盡了風頭,心有不甘,瞪了他一眼道:“徐小姐,賞花也需有心才可,既然林三不願去,那我們便自己前去吧。”

  蕭玉若見那眾人叫好的聲音,卻是出自蘭花園,忍不住道:“梅蘭竹菊四君子,我卻是最喜歡蘭花,林三,我們便去看看吧?”

  你不是最喜歡玫瑰嗎?連身上的香水都是熱情奔放的玫瑰香型,怎麼又和幽雅暗芳的蘭花扯上關係了?難道大小姐是兩面型的,床下淡雅,床上奔放,靠,這可是極品啊,老子有福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大小姐一眼,目光要多淫蕩,便有多淫蕩。

  蕭玉若急急拉了拉他手道:“去不去嘛?大家都等你呢!”

  汗,我什麼時候成帶頭大哥了,受寵若驚啊,他笑了笑道:“那好吧,我便不去茅房了——賞完蘭花再去。”

  兩位小姐聽得渾身不自在,本來賞蘭這種挺美好的事,卻硬是被他和茅房連到了一起,要多憋扭就有多憋扭。

  對於蘭花,林晚榮是絕不陌生的,前世做銷售經理的時候,客戶的愛好多種多樣,有愛雙飛的,愛冰火的,卻也有雅緻的,喜歡花花草草——其中尤以蘭花為最。一盆絕版的珍貴蘭花,價錢絕對不菲,用來送人還不顯眼,實在是一個隱蔽的送禮之道。

  進了蘭園,卻見園內布置精巧,處處皆是盛開的蘭花。

  這蘭花和別的花朵不一樣,花開只有幽香。若是和濃香的花朵攪到一起,根本就聞不到蘭花香味。這園內除了蘭花,便是綠草,倒將那花香映襯了出來,布置蘭園的,絕對是愛蘭懂蘭之人。

  大小姐進了園子,便是東瞅瞅,西看看,望見好看的蘭花便隨手撫摸一番。林晚榮看的暗自好笑,這丫頭雖是成熟穩重。只是在園子裡卻是稚嫩可愛之極,像個孩童一般。愛蘭之人絕不撫摸蘭花,所謂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便是這個道理。

  “大小姐,你是真的喜歡蘭花麼?”林晚榮笑道。

  蕭玉若正經的點頭道:“那是自然,以前我房中還養過幾盆呢。”林晚榮恍然大悟,這蘭花不像梅花桃花那樣要在戶外栽種,一個小小盆栽放在房內,隔段時間澆水便可成活,所以大小姐便也成了“愛蘭”之人。

  林晚榮搖頭笑了笑,也不說話,想起這丫頭整天忙於蕭家之事,哪裡有空弄些花花草草,一個花朵一般的女孩子,卻是這樣辛苦,他也不嘲笑她了,心裡溫柔之極,拉住她手道:“你若真是喜歡蘭花的話。以後我便每日陪你栽種,再給你講講它們的習性,保你種出世界上最美的蘭花。”

  大小姐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心裡激動,恨不得撲到他懷裡痛哭一場,只是眼下人多眼雜,只得輕輕嗯了一聲,代表了千言萬語。

  “奇花呢,奇花在哪裡?”徐芷晴見他二人郎情妾意的樣子,便笑著開口道。

  那邊卻圍著一圈的公子小姐,正指著當中一盆蘭花指指點點。蘭花旁邊,站著一個豐神俊朗的公子,正望著諸人微笑道:“這是小弟近日新得的一盆蘭花,卻不知道它的名字。更不知如何鑑賞,今日恰逢相國寺賞花會。便想來此尋覓知音,共賞這奇花。”

  林晚榮看了一眼,卻是啞然失笑,只見那蘭花自中間分成兩瓣,似是張開的兩隻素手,下邊卻又緊緊連在一起。這也是奇花?靠,那老子也能做個奇人了。

  大小姐這個假愛蘭花的,自然認不出這是什麼,拉住林晚榮的手,

  見他臉上微笑,忍不住道:“你認識這蘭花?”

  徐芷晴也在思考,聞聽此言,便道:“林三,你也會賞蘭麼?”

  林晚榮攤攤手,示意我不會,徐小姐微笑道:“我大華乃是蘭花發源之地,栽培歷史悠久,因它花姿優美、幽香四溢,故極為惹人喜愛,鑑賞蘭花,可以從‘香、色、姿、形’四個方面著手。”

  大小姐哦了一聲,笑道:“徐姐姐,你懂的可真多。”

  徐芷晴微微一笑道:“懂得多又如何,只是蹉跎了歲月,卻依然這般年景,說來也是慚愧。”

  林晚榮聽她說的一套一套的,忍不住道:“徐小姐是蘭中高手,在下佩服佩服,不知道小姐知不知道這株蘭花叫做什麼名字呢?”

  徐芷晴仔細瞅了那蘭花一眼,輕道:“這蘭花應了四賞中的‘形’字,想來那名字應是依形而起。只可惜這花似是新近才培育,我也未曾見過,也不知道它的名字。”

  那手持蘭花的翩翩公子,看了林晚榮一眼,眼中射出一抹奇光,笑道:“這位兄台似是知曉名字,還請賜教一番。”

  我靠,這傢伙偷聽我說話?林晚榮瞥了那公子一眼,只見那人劍眉星目,一襲白衫,臉上掛著一絲和藹的微笑,甚為瀟灑俊逸,周圍不少小姐的目光都偷偷的打量在他身上。

  “小白臉!”林晚榮暗罵一聲,對於任何皮膚比他白的人,這三個字都是當之無愧。

  “這個嘛,叫做劍蘭。“林晚榮笑道:“除了花瓣特殊點外,沒什麼好看的。”

  “劍蘭?果然花如其名。”那公子笑道:“謝這位兄台指教。在下還有一株蘭花,乃是稀有品種,想請兄台也順便鑑賞一番。”

  他從隨身攜帶的錦盒裡,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盆蘭花,只見那花葉子細長,如綿綿垂柳,莖枝嫩白,淡白如玉,莖上盛開四朵小花,似雪般淨白。花一取出,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從枝葉上飄了過來。

  這株蘭花一出,頓時吸引了場中所有人的眼光,因為這株蘭花實在太漂亮,潔白而又晶瑩,任誰都想去摸它一下,卻又捨不得下手。

  大小姐看的心中痴迷,緊緊抓住林晚榮的手道:“林三,這是什麼花?你也能教我種種麼?”

  林晚榮卻是暗自吃驚,他媽的,好花都讓狗吃了。這種極品蘭花,即使放到後世,也是千金不賣的珍品,眼前這個小子從哪裡弄來的。聞聽玉若的話,他笑著拍拍她手道:“你放心,這世上沒有我做不成的事情呢。”

  “吹牛。”大小姐嫣然一笑。

  徐芷晴嘆道:“這應該就是大雪素了。”

  那公子看了徐芷晴一眼道:“小姐也是高人啊。小姐既知其名,是否知道其出處?”

  徐芷晴是真有本事,林晚榮暗自佩服,這荷瓣的大雪素乃是極為珍稀的蘭花品種,世上極少人知道,卻是蘭中君子們的最愛。林晚榮因為拿它送過禮,價格昂貴,所以記憶極為深刻。

  徐芷晴搖頭道:“我是偶然機會,從一位雲南來的花匠口中聽過他描述這蘭花的形狀,卻從未見過,對其來歷,更是說不清楚。”

  偶然描述她都能記住,林晚榮暗自乍舌。那公子對林晚榮道:“這位兄台似乎頗有心得,但不知能否為我等講授一番。”

  這小白臉老是針對我幹什麼,林晚榮看了那公子一眼,笑道:“這大雪素,乃是出自彩雲之南的段氏名花,多產於無量山。正月開花,其根在雪中,卻又能享受充足的日光照曬,所以生的雪白晶瑩,極為惹人喜愛,乃是蘭中極品。”

  那公子微微點頭道:“兄台博聞強記,這大雪素的來源竟也知道,叫人好生佩服。”

  林晚榮道:“我這點見識算不了什麼,倒是老兄你不簡單啊。這大雪素,生在雪中,若是自冰雪中取出,三天之後,便會枯萎而死。從雲南到京城,不遠千里,這蘭花卻能保存如此完好,定是一路有冰雪護衛,且要在數日之內趕到,非是凡人可以做到,老兄定然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徐芷晴聽他說出這花的來歷便已有些驚奇,待聽到他的推論,更是詫異,這林三思維縝密,反應迅捷,難怪昔日剿滅白蓮,他居了首功,那誠王百般拉攏他,卻也非是無的放矢。

  “見笑了,見笑了。“那公子抱拳笑道:“在下蘇慕白,見過兩位小姐,見過這位兄台。”

  “蘇慕白?這名字聽著耳熟。”大小姐輕輕言道。

  林晚榮嘻嘻在她耳邊笑道:“那我的名字,你聽著熟不熟?”

  “討厭死了。“大小姐在他手心裡抓了一下,又艷又媚的嗔道,直聽他心裡貓抓一樣癢癢。

  沉默的徐芷晴卻是一驚道:“蘇慕白?你是新科狀元郎,蘇慕白公子?”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4
發表於 2010-3-14 20:50:11 |只看該作者
第三零五章 得賞牡丹園

  “是了,是了。”蕭玉若也是一驚,臉上閃出喜色道︰“我記得了。去年春天的恩科,新科放榜時,那居在榜首的可不就是甦慕白甦公子麼?還蒙皇上下了金詔,昭告了數十省的。”

  甦慕白拱了拱手,微笑不語,算是默認了。

  皇榜中狀元,乃是天下所有讀書人的夢想,眼前這個豐神如玉的公子竟然是新科狀元,怎不叫人吃驚?連那一向淡泊的徐芷晴也忍不住多看了甦慕白一眼。

  狀元很了不起嗎?林晚榮心道,老子考大學的時候也是狀元呢,再說了,北大的狀元才子也還有回家賣肉的呢,你這傢伙跑這園中賣蘭花,附庸風雅,也好不了多少。

  “狀元啊,原來你就是狀元,我長這麼大,真還沒見過狀元呢,你好,你好,幸會,久仰。”林晚榮“熱情”的握住甦慕白的手道。

  甦慕白風度翩翩,點頭笑道︰“小生才學淺薄,只是蒙皇上厚愛,金殿之上點為新科頭名,亦是慚愧之極。今日見了這位兄台論蘭花,小生更是心生敬仰,以後若有機會,還當多向兄台請教才是。”

  聽聞這來此獻蘭花的,竟是新科狀元郎甦慕白,園子裏頓時炸了鍋。如果說誠王是讓人敬畏交加,那狀元則是天下人人敬仰,特別是那些賞花賞春的仕女們,對狀元有著天生的好感。再見了狀元郎生的如比瀟灑不凡,頓時心裏急跳,大有一見鐘情之勢。

  “謝謝大家厚愛。”狀元甦慕白剎那之間成了風頭最勁的人,便微笑著四周打揖,其氣質和風度皆是第一等的,讓人頓生好感。

  林晚榮看的無奈搖頭,這蘭花本是性喜幽靜,可狀元郎倒好,把一個幽雅的蘭園變成了桃花燦爛,實在有負雅蘭之名。

  見兩位小姐對這位狀元郎都甚為看重,林晚榮拉了拉蕭玉若道︰“大小姐。這狀元不是很難考吧?我也去混一個回來,風光風光——哦,要在哪里保命?交多少報名費?有沒有考前培訓班?”

  蕭玉若又氣又好笑道︰“你這人,說些什麼胡話?你當這狀元是小孩子過家家,那般好考麼?這恩科三年一開,先是童生應院試,中了的才能做秀才。只這秀才一關,便為難了天下無數的讀書人。許多人考了一輩子,卻也中不了秀才。而唯有秀才中的前兩等,才能參加鄉試。這個叫做‘錄科’。鄉試三年一屆,乃是各省自行命題考試,過關了才可以做舉人,這鄉試的第一名叫做解元。只有舉人才能參加會試,取百人做貢生,第一名叫做會元。最後才是殿試,由皇上親自發問,選拔三甲,分賜進士。這位甦慕白乃是連中三元。再由皇上親自拔為恩科頭名狀元,乃是數十萬中取其一。你說難不難?”

  汗,要連過四關,還真是有點難度,林晚榮打了個哈哈,大小姐又認認真真打量了他一眼,道︰“不過,你這人若是改了性子,好好讀書,以你的聰明才智,連中三元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話我愛聽,林晚榮嘿嘿一笑。徐芷晴聽大小姐對林三講解這些基本常識,心裏更是奇怪,這人莫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怎的連這科考制度都不清楚,他的學問是怎麼來的?

  見林三聽得出神,徐芷晴笑著補充道︰“這位甦狀元在金殿之上,被皇上金口點中不說,卻還有更厲害的。歷屆狀元欽點後,都是下放至各地為官,磨練之後再加擢升,只有這甦狀元蒙皇上青眼青睞,竟是直接留在了學部,常伴皇帝左右,聖眷正隆,早已羨煞旁人。”

  如此說來,這甦慕白倒是皇帝身邊的一個大紅人了,這小子發達了,林晚榮點頭道。

  那甦慕白與眾人寒喧一陣,才走了過來笑道︰“慚傀,慚愧,小生也沒想到會有如此場面,怠慢兩位小姐了。我見兩位小姐見識談吐皆是非凡,但不知兩位尊姓大名?”

  徐芷晴大方一笑道︰“我叫徐芷晴,這位是來自金陵的蕭大小姐”。

  甦慕白驚道︰“徐芷晴?莫不是文長先生愛女、京華學院首席教習徐芷晴徐先生?”

  徐芒楮落落一笑,算是作答,甦慕白急忙深深一禮道︰“徐先生大名,小生早巳久仰,今日一見,更是天仙化人,叫人仰慕不已。”

  這小乎挺能拍馬屁的,林晚榮暗自笑道,但不可否認,這甦狀元謙恭謹慎,彬彬有禮,實在叫人抓不住小辮子,也就他心裏嫉妒,看人家不順眼,園子中的其他人等則生不起厭煩之心。

  見園子裏喧嘩,徐芷晴忍不住眉頭一皺,對甦慕白道︰“甦狀元,方才那兩盆奇花,是你自己培育的麼?”

  甦慕白道︰“見笑見笑了,這兩盆都是友人相贈,今日拿至此處,便是為了尋一知蘭賞蘭之人。能與徐小姐和這位兄台相逢,實乃三生有幸。”

  林晚榮聽他一口一個“小生”,實在不習慣,便打了個哈欠道︰“大小姐,這奇花也賞的差不多了,我要去茅房了。”

  兩位小姐一起瞪他一眼,徐芷晴道︰“方才連賞兩蘭,實在是驚艷之至。小女子不才,卻也尋著了一盆蘭花——”

  話音一落,跟在徐芷晴身邊久未發言的葉雨川,卻已掀開一處簾子,微笑道“蕭小姐,甦狀元,請看——”

  眾人目光往裏掃去,只見那簾子裏面放著一盆精緻的蘭花,花色半呈白,上有紫紅斑點,微向後翻卷,望著便像是一隻展翅飛翔的蝴蝶。

  甦慕白圍著那蘭花看了半天,嘖嘖稱奇道︰“天下蘭品,皆是有跡可循。唯有此花,似蘭似蝶,美麗難尋,不知是蝶中蘭,還是蘭中蝶?小姐蘭心惠質,卻不知從哪里尋來此蘭中極品?”

  這甦狀元嘴皮子夠利索的。不管認不認識這蘭花,上來就是一陣猛誇,說什麼“蝶中蘭,蘭中蝶”。我操,直接說你不認識不就得了,哪他媽那麼多廢話。

  林晚榮冷哼了一聲,冷笑不語。

  徐芷晴笑道︰“甦狀元過譽了。不知狀元是否知道這蘭花的名字?”

  甦慕白沉吟半晌,搖頭道︰“小生自認也是愛蘭之人,只是這一株奇蘭。不要說見,便是聽也未聽過,這位兄台,不知你有何高見?”他微笑望著林晚榮,眼中卻是露出一絲難以琢磨的光芒。

  這蘭花林晚榮也是認得,只不過他弄不明白的是,這分明是一株變異了的品種。怎麼這時代也有人能夠培育出來。這人也太天才了吧。

  徐芷晴似乎早已知道甦狀元猜不出來,便微笑望著林晚榮道︰“林三,你能說出這蘭花的名字嗎?”

  媽的,叫人家就是甦狀元,叫老子就是林三。你就不會叫一聲林哥哥嗎?他對這狀元什麼的本就不感冒,聞言笑道︰“這個叫做蝴蝶花,也叫蝶花,乃是蘭花的變異品種,此花的花瓣、捧心、花舌,全部成鋸狀,貌似飄舞之蝴蝶,故名‘蝶花’。此株花瓣蝶化已近五成,乃是名副其實的‘全蝶瓣’,也是極品之蘭。”

  甦慕白驚異的看了他一眼,這林三的能耐與見識,實在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大小姐驚喜的望著他,紅唇輕啟,想要說些什麼,臨到嘴邊,卻是羞澀一笑,緊緊抓住他手掌,一刻也不肯松開。

  林晚榮也是心中得意,媽的,今天幸虧是遇到了我,要不然這什麼蘭園中的幾株奇花,竟無一人能夠認得出來,傳出去豈不是笑話死人了。

  望見他志得意滿的樣子,徐芷晴卻是咯咯笑道︰“林三,你說這叫蝶花?”

  靠,我還能認錯了不成,他點點頭,擾釁的看了徐芷晴一眼。

  徐小姐掩唇一笑,好笑的瞅他一下,卻不說話。那葉雨川笑道︰“林三,你能認出前兩株蘭花固然不錯,只是這株你卻錯的遠了。這奇品蘭花,乃是徐小姐親手培背出來的品種,尚未起過名字,你叫它蝶花,不是錯了又是什麼?”

  上當了!林晚榮心中暗叫不妙,原來這蝶花竟是徐芷晴親手培育的,還沒有起名字,這分明是這小妞耍我嘛,沒起名字讓我猜個屁。

  見打擊了林三的囂張氣臨,自己扳回一分,徐芷晴臉上也是露出點點笑容︰“林三,你見識不錯,除了名字,其他的都說的對極。”見林晚榮不服氣的樣子,她忍住笑道︰“這蘭花也是我最近才培育成功,還未來得及起名。既然你叫她蝶花,這名字倒也頗為雅致,那好,我便用了你這名字,就聽它蝶花吧。”

  見她得了便宜又賣乖的樣子,林晚榮無奈搖頭,女人聰明瞭,就是麻煩啊。”

  **************

  三株奇蘭,讓林晚榮認出了兩株半,甦慕白這狀元卻絲毫不以為意,幾人正說著話,一個小廝卻行到甦慕白身邊,輕輕言語了幾句。

  甦狀元臉色一變,深深看了林晚榮一眼,旋即平靜了下來,殷切笑道︰“今日與兩位小姐相遇,又能得識林兄葉兄這等高人,小生榮幸之至。這最後一園,乃走國色天香的牡丹,不可不賞。另有一位榮華尊貴的長者,得知小生識得了幾位少年俊傑,便囑咐我邀請諸位同賞牡丹,還請兩位小姐和兩位兄台不要推辭才是。”

  靠,賞來賞去還賞個沒完了,林晚榮正要藉口尿遁,大小姐卻是緊緊拉住了他,附在他耳邊道︰“你得罪了誠王,在朝中雖有徐先生幫你,但卻是勢單力薄,這甦狀元既然盛情邀你,你便與他交好一番,他在皇土身邊替你說上幾句話,誠王也不能拿你怎樣。”

  大小姐倒是一片好心為他擔心,但這朝中之事。豈能如此簡單推理。林晚榮苦笑一聲,也不想與她爭辯,便跟在眾人身後,進了牡丹園中。

  牡丹園乃是相國寺中最大一個花園,正中處一個兩層小閣樓,皆是懸掛了竹簾子,似是有什麼人在裏面賞花。

  “國色天香,花中之王”,便是世人對牡丹的贊譽。相國寺環境得天獨厚,初春牡丹綻放,實為一大奇景。方一進園,便有一股濃香飄過,眼前萬株牡丹競放,層層疊疊,叫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牡丹乃是百花之王,花朵鮮艷,七彩競放,紅的、黃的、白的、粉的,擠成一團,時而繽紛,如仙子騰雲,時而羞澀,如窈窕淑女。金冠墨玉,銀紅巧對,爭奇鬥艷,儀態萬方。

  眾人進了園中便是一陣驚嘆,對國色天香的牡丹滿口贊譽。唯有林晚榮情緒不高,這牡丹雖然艷麗無匹,卻生命力脆弱,嬌嫩無比,唯有好生澆灌,方才能盛開芬芳。用林晚榮的話說,除了好看,就再沒別的了。

  “你這人,偏生就是性格與人不同。”大小姐見他怏怏的樣子,忍不住笑著嗔道︰“別人見了這牡丹花,皆都趨之若鶩,唯有你敬而遠之。”

  “唉,有性格的人都是這樣的。”林晚榮扯起地上一株狗尾草,那毛茸茸的花朵上吹了口氣,放在嘴裏輕嚼幾口,笑道︰“就是這狗尾草,也比牡丹強多了。”

  大小姐還要說話,卻聽一陣笑聲自閣樓傳來︰“慕白,我要你請的人,都來了麼?”這聲音隔著不遠,似乎有些蒼老,聽著有些耳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甦慕白急忙抱拳躬身道︰“慕白已將諸位公子小姐帶到。”

  甦慕白是新科狀元,對閣樓中人都是如此尊重,這莫非是哪一位大員在此?林晚榮拉了拉徐芷晴道︰“徐小姐,你上知天,下知地,中間知空氣,亭子裏的這位,是哪里的神仙?”

  徐芷晴笑道︰“我又不在朝中,哪能個個都知道,你要想知道,便自己上去掀開簾子看看不就知道了。”林晚榮翻了個白眼,當我沒問。

  那閣樓中人似在打量諸人,恁地嘆了口氣道︰“蕭家大小姐,你走得近些,讓我看看。“

  蕭玉若愣了一下,這亭中人身份未知,怎的單獨叫我上前?她求助似的看了林三一眼,林晚榮心思急轉,這人明擺著非富即貴,他叫大小姐上前,卻也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見大小姐哀求的眼神,他嘻嘻一笑道︰”不怕,有我呢。“話完,也不管別人怎麼看待自己,便拉著大小姐向那亭前行去。

  甦慕白急急上前攔住林晚榮道︰“林兄,這位老爺是單獨傳喚蕭小姐。”

  傳喚,傳喚個屁啊,我老婆哪輪的著他來傳喚,林晚榮手執拘尾草,輕輕搖晃了兩下,笑道︰“單獨傳喚,我沒聽到啊,我和大小姐永遠都在一起的。”

  蕭玉若心裏激動,緊緊抓住他的手,卻聽亭中那老者笑道︰“他要來,便讓他來吧。林三,你與蕭小姐一起過來吧。”

  靠,老子有這麼出名麼?這位老大競然知道我的名字。林晚榮抓了抓大小姐小手,輕道︰“你看,他認識我們呢?咦,大小姐,這莫不是你偷偷請來為我們保媒的?唉,你太心急了。”

  “討厭。”蕭玉若嗔了一聲,被他軟語幾句,心裏卻已平和了許多,便與他一起走上前去。

  兩人在亭前不遠處,便被人攔住了,再也行進不得。蕭玉若站在那裏,只覺那人的目光有如實質,似乎穿透了簾子,不斷在自己身上打量,讓她一陣不自在。

  站在這裏枯等,林晚榮也是老大的不願意,正要開口,卻聽簾子裏一聲輕嘆道︰“果然像極了,便如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什麼意思?他說大小姐和誰想像?不會是夫人吧?靠,這裏面躲著的,莫非是夫人的老相好?林晚榮凝聚目光。向那簾子裏面望去,卻根本看不清那人面容。

  大小姐聽得一陣迷糊,那人沉默良久才道︰“蕭小姐,你娘親她好麼?”

  果然是老相好。林晚榮心裏嘿嘿了一聲。以夫人的風韻滋味看,當年也定是個風流人物啊。

  蕭玉若聽人問起娘親,便躬身道︰“娘親一切安好,請問您是——”

  那人長嘆一聲道︰“我是郭小姐二十年前的一位故人。多年不見,沒曾想,她的女兒都出落的這般美麗大方了。”

  大小姐不知他與娘親關系。不敢言語,那人忽的大聲道︰“來人,為蕭小姐賜坐。”

  說話間,便有一個虎背熊腰的侍從,急急搬上一張錦凳,躬身置於蕭玉若身後。

  大小姐四處望了一眼,只見無論是徐芷晴,還是甦慕白。皆是躬身站立,唯有自己賜了座位,心中一陣忐忑,急急道︰“這位長輩——”

  那人笑道︰“叫你坐,你就坐。你是故人之後,不要行那些虛禮。”

  “這位長輩,我也是你故人之後——他們家的,能不能也給我賜個座位?不瞞您說,這賞花賞的夠累人的。”林晚榮嘻嘻一笑,腆著臉皮道。

  甦慕白聽他說話,心中頓時一陣涼氣,這傢伙真是什麼話都敢說,難道他不想要腦袋了嗎?

  亭中人笑道︰“你賞花累了,與我又有何干係。你要想坐下,卻也要憑真本事。今日徐丫頭,甦狀元,還有你林三,皆在此處,我倒要考究你們一番。答的好了,我便賞你們一個座位。”

  “我反對——”那人話音方落,林晚榮已大聲叫道。

  甦慕白看了林晚榮一眼,見他囂張的肆無忌憚的樣子,忍不住偷偷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這人到底是什麼變的,如此悍不畏死?論起無知,論起不要臉,論起不怕死,他自認絕不是這林三的對手。

  徐芷晴聽亭中人稱自己徐丫頭,很是親切,可自己卻從不記得有這樣一位長輩,心裏自然疑惑。待到聽到林三反對,更是心裏想笑,只要有這人在,哪里都不會寂寞。

  “你反對什麼?”亭中那人也是忍俊不禁,他平日裏高高在上,所見之人莫不畏縮懼怕於他,今日與這小子談上幾句,似乎又想起了靈隱寺外他的豪談闊論,心裏甚是舒爽。見他搶白了自己話語,卻興不起絲毫怪罪之心,反覺頗為有趣,便開口問道。

  “這位長輩,你要考究我們什麼呢?其實用不著了,屁股——哦,那個臀部,臀部長在自己身上,我想坐就坐,何必要靠你賞賜呢。”林晚榮嘻嘻一笑,也不待人吩咐,便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園中人目瞪口呆,無論是葉雨川、甦慕白,還是徐芷晴,都不知該怎樣形容這林三了。論起不識禮數,論起不知好歹,林三居了第二,天下就無人敢認第一。

  亭中人也是一愣,過了良久,方才放聲大笑道︰“你這小子,朕——真是一套!罷了,罷了,講起歪理,這天下可沒有人比的過你。不過,在我面前,可沒人敢隨便往地上坐呢——”

  不往地上坐往哪坐?難道往你身上坐啊,林晚榮奇道。

  那人思考一陣,笑道︰“你在金陵,在山東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清楚,不給你點什麼,也實在說不過去。也罷,也罷,你既在我面前坐了這園子的地,這相國寺的園子,便給了你吧。”

  林晚榮聽得模糊謎愣,甦慕白卻是大吃一驚,這位老爺子金口一開,相國寺的後花園便要姓林了。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5
發表於 2010-3-14 20:50: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零六章 有草為魁

  徐芷晴乃是聰明絕頂的女子,聽了這幾句話,心裏頓有所悟,急忙對林三道︰“你這人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快謝恩。”

  “謝恩,謝什麼恩。”林晚榮奇道,他對這些事毫無概念,這種一句話賜一個園子的事情,那是電視裏的情節,和他林某人無關,他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覺悟。

  徐芷晴好氣之餘又好笑,這人聰明的時候讓人恨不得咬他一口,蠢笨的時候又恨不得上去踢他一腳,總之一句話,不打,他就不長記性。

  甦慕白當然也不會言明,亭中這位對林三的賞識自有道理,這不是他能夠干涉的了的事情。

  那老者似乎就喜歡林晚榮這種揣著糊塗裝聰明的人物,這事也不說明,哈哈笑了幾聲,轉移話題道︰“徐丫頭,甦慕白,還有那坐著的林三,今日我說要考究你們一番,自然不能說話不算。還是那句話,答的好的才能賜座。”

  甦慕白乃是當朝狀元郎,是皇上親筆提點的,自然不怕他考,便一躬身抱拳道︰“請皇——老爺賜題。”

  亭中老者沉吟半晌,笑道︰“今日既是在這牡丹園中賞花,那你們便說說,這滿園花草之中,何花才是花中之魁?”

  花魁?!林晚榮頓時想起昔日秦淮河邊與仙兒的往事,臉上忍不住泛起一絲微笑,那安狐狸也不知把仙兒藏在哪里,到了京城這些日子,卻還沒有見過她的面。

  聽了這題目,甦慕白揣摩半晌,才道︰“以慕白看來,這花中之王,非這牡丹極品‘醉顏紅’莫屬。這醉顏紅,花朵嬌嫩。大開大闔,乃有國士之風,其色純正,寓意深遠,象徵著我大華紅紅火火,江山萬年,乃是天降的福瑞。正所謂,揚碧水之清波。滋厚土之沃壤,凝山岱之精氣,集水秀之柔腸。昂昂然自遠古走來,艷艷然從歲月異妝。躍躍乎隨千卉出新,姣姣乎競百花較靚。仰呼洛神以相伴,俯折贅枝而倜儻。”

  林晚榮聽得額頭上的黑線根根冒起,對蕭玉若道︰“大小姐,這狀元說的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唉,看來我又落後了,你能不能翻譯一下?”

  大小姐倒是博學多才,笑著道︰“這甦狀元果然名不虛傳,他引的是《牡丹花神賦》,言這‘醉顏紅’的品德高尚,來歷不凡。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可引經據典。款款道來,這狀元落在他頭上,名至實歸。”

  原來是寫議論文,林晚榮心中大憤,靠,什麼鬼玩意兒,念幾句老子聽不懂的東西糊弄一下,就可以當狀元了?我上去寫幾個微積分方程式,保準你們誰也不認識,那我豈不是可以做狀元他爹了?

  眾人聽了甦慕白一番話。皆都暗自點頭,甦狀元地學問果然名不虛傳——唯有林三是個大大的例外。若是他知道這園子已經屬於自己了,聽了甦慕白這幾句古的不能再古的經典。恐怕早就拿著掃帚攆他出去了。

  亭中老者微笑道︰“很好,甦慕白。你才華確實非凡,取你為狀元,倒也沒錯了,來人,賜座。”

  甦慕白急急抱拳謝過,臉上一片謙謹之色,待那隨從搬來錦凳,他小心翼翼的放了小半邊屁股上去,算是坐下了,遠沒有林三席地而坐那麼踏實。林晚榮看的暗自好笑,這狀元當的,戰戰兢兢,委實沒什麼意思,還沒我林三過的快活。

  “徐丫頭,到你了。”老者掃了徐芷晴一眼,微微點頭道。

  徐芷晴輕施一禮,在林中緩緩走了幾步,巡視良久,才檀口輕吐道︰“這花中之魁——實乃百無一是。”

  園中眾人頓時一愣,這滿園嬌艷欲滴地牡丹,在徐小姐眼裏竟然百無一是?她的眼光,未免太過于高了吧。

  甦慕白凝眉道︰“依小姐之見,這園中的牡丹還當不得百花之王,那又是何花能有此能耐呢?”

  徐芷晴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唯有林三,笑嘻嘻的豎起大執拇指道︰“高見,高見,我就知道徐小姐喜歡這個。”

  亭中地老者亦是疑惑不解,但他瞭解這徐丫頭的能耐,徐芷晴乃是上過戰場與胡人鬥過謀略的厲害女子,可謂巾幗不讓須眉,她的話絕不會那麼簡單。

  “林三,聽你這意思,你似乎是明白徐丫頭地話?”老者饒有興致的問道。

  林晚榮笑道︰“猜了一下,也不知道對還是不對。反正我這個人沒學問沒見識,瞎猜也無妨。”

  徐芷晴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道︰“你這人,猜錯了我可不管。”

  老者朗聲大笑,聽那聲音似乎甚是愉悅︰“你們這些小朋友,總是喜歡打些啞謎,我要是年輕二十年,倒也能陪你們玩上一玩。林三,你便說說吧,徐丫頭這百無一是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林晚榮嘻嘻一笑道︰“大小姐,我打個字謎你猜,百無一是,猜一個字。猜中了,徐小姐的啞謎也就破解了。”

  蕭玉若略一思索,忽地笑道︰“我明白了,百無一是,卻是個‘白’字。原來徐姐姐是喜歡這白牡丹啊。這滿園中最白最艷的,就是那洛陽來的‘顫風嬌’了,姐姐便意寓這‘顫風嬌’為百花之王了,是也不是?”

  徐芷晴點頭笑道︰“蕭家妹妹果真聰明伶俐。”蕭玉若不好意思一笑,林晚榮心裏替她接了一句︰“哪里,哪里,是我們家林三聰明。”

  徐芷晴看了林三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期許,這人雖嘻嘻哈哈沒個正經,卻每每都在關鍵之處給人意外。方才用一個小小字謎兜了一個圈子,這人卻能欣然領悟,確實是聰明機智,不簡單!反倒是那狀元甦慕白,不解其中意思。又急於表現,找了個沒趣。

  老者點頭道︰“徐丫頭果然有些門道,你選這白牡丹為花中之王,卻又是為何?”

  徐芷晴略一沉吟道︰“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這國色天香四字,道盡了天下牡丹之嬌艷華麗。甦狀元鐘情‘醉顏紅’,乃是因為它有大喜之色,為國之祥兆。這‘顫風嬌’卻是冰清玉潔,一絲不染,乃是真正的領袖群倫的高貴之姿。花道如此,國道亦如此。為人上者,便應學這‘顫風嬌’。歷歷清白,真火灼煉,勿以私欲使己心染塵,方能公平處事。治國興邦。亦只有如此,才能處處醉顏紅,使天降祥瑞,恩澤我大華子民。”

  徐芷晴這番話卻是由花入題,及人及國,寓意不可謂不深刻,比那甦狀元的純花論,又高了一個檔次。林晚榮看了徐芷晴一眼,這丫頭。果真是個大才學,這番話引經據典卻又淺白易懂,比甦狀元高明的多,最起碼老子這個小白能聽懂,有理想,有志氣,不簡單!

  亭中老者嘆了口氣道︰“徐丫頭,你若不是個女兒身,你爹地位置,便鐵定由你承繼了。可惜了,徐渭雖有一兒一女,只是一兒勇猛有餘,智謀不足。另一個智當天下,卻又是個女兒身,可惜,可惜了。”

  老者連用兩個可惜,感慨之情溢於言表。在這重男輕女的年代,能有徐芷晴這般見識的,遑論女子,便是男子中間,也是鳳毛麟角,找不出幾個。

  林晚榮偷偷道︰“大小姐,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國策之問?那金殿之上,選拔狀元,是不是就問這些問題?”

  蕭玉若笑道︰“我又沒考過狀元,怎地知道?不過那金殿之上的策問,都是皇上直接提出來考問,像徐姐姐這樣由花及人再及政地,不說沒有,卻也絕不多見,以徐姐姐的學問,考上十個狀元,也是綽綽有餘了。”

  林晚榮微微一笑,他雖然對這牡丹花看不順眼,徐芷晴這一番言論也帶有極大的主觀空想性質,但她能想到這裏來,那便是不簡單,該當向她致敬。

  園子裏眾人一時沉默半晌,終還是那老者開口道︰“來啊,給徐小姐賜座,位於甦狀元之左。”

  後面加的這一句林晚榮又是不懂,對蕭玉若道︰“大小姐,為什麼要讓徐小姐坐在甦慕白左邊啊?”

  對於這個好奇寶寶的白癡問題,大小姐實在哭笑不得,又捨不得打,又捨不得罵,也不知怎麼就鬼迷了心竅,被這笨笨地人騙去了芳心。

  “這個便如排席位一樣,乃是以左為大,以左為尊——林三,我很嚴肅的問你一個問題,你到底有沒有讀過書?”

  林晚榮老臉也是一紅,竟然被大小姐鄙視了,真是汗死,這些古老的規矩,在他前世早就不興了,他哪里能記得。

  大小姐見他難得地臉紅,便笑道︰“自明日起,我便監督你讀書,白天讀孔孟,晚上讀詩經,爭取再過三年,也讓你連中三元回來。”

  白天讀孔孟,晚上讀詩經?我靠,那還不如白天做大夢,晚上小弄精呢。林晚榮嘿嘿一笑︰“好啊好啊,那大小姐白天晚上可都要奸督我啊,一定要好好奸,少奸一次都不行。”大小姐臉上一紅,白了他一眼,連中三元的偉大夢想,便被他YD地掐死在腹中了。

  徐芷晴也不推辭,依言坐在了甦狀元的左首,那甦慕白對徐芷晴地才學早已聞名,見她佔了上風,倒也不算太尷尬。反正徐小姐的聲名天下知曉,一次敗給她,也說的過去。倒是那亭子中的老爺,望了甦狀元一眼,微微嘆了口氣,眼神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立在他身後地瞎子老頭,輕聲道︰“主子,甦少爺乃是經驗不足,即使一時失敗了,亦無大礙。再經磨練,便可委以重用。”

  老爺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道︰“小魏子,那林三是你舉薦來的,你怎麼反而為甦慕白說起好話了?”

  小魏子臉色不變道︰“主子,舉薦誰並無妨礙,只要是利著我大華的事情。便是要了奴才的腦袋,奴才也絕無二話。”

  老爺臉上陰晴閃爍,良久才道︰“小魏子,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你這雙眼楮便是為我失去的,昔年若非你拼死救助,我怕是早就不在這世上了。那樁舊事連徐渭、李泰等人也不明了,只有你才知道。這些都辛苦你了。”

  小魏子急忙跪下。驚道︰“奴才惶恐。奴才的命是主子給地,為了主子,奴才便是粉身碎骨,也毫無怨言。”

  “你起來吧。”老爺淡淡道了聲。眼光向遠處望去,臉上閃過一絲陰毒,厲聲道︰“那人陰險狡詐,斷我血脈。絕我子孫,若非昔年我在父皇榻前發過泣血毒誓,我也定要讓他嘗嘗那斷子絕孫地滋味。”

  瞎眼老頭小魏子站了起來,一聲也不敢發出。老爺又道︰“父皇讓我發誓,有生之年絕不能動他,可是他老人家哪里知道,我卻被這畜生害得如此淒慘,連子嗣也留不下一個。這二十年來,他在朝中胡作非為。我隱忍不發,現在終是要到清算的時候了。父皇不準我動手,難道我就不能假人之手?”

  他重重一拍桌子,渾身散出一陣凜冽殺氣,怒不可遏道︰“我也要讓他嘗嘗那種滋味,我絕不放過他!”

  老爺激動的急劇咳嗽起來,小魏子急忙上前為他遞上藥丸,老爺溫水吞服之後,咳嗽減輕許多,臉上卻現出一抹妖異的白色。閉目沉思一陣嘆道︰“自從登上這個位置,這二十年來,也只有和你說說話了,連徐渭、李泰他們。跟了我三四十年,也漸漸弄不懂我在想什麼了。”

  他沉默一陣。望了園中的數人一眼,忽然笑道︰“你推薦的這林三,很好,很好,才學不深,範圍卻極廣,又足夠實用,是一個有用的人才,比我自己費心培養的,一點也是不差。他在金陵護住了攤子,在山東又剿滅了白蓮,有大功而不貪功,這些我都記在心上。今日賞他這園子,雖是好看,卻無多大用處,是個紙上地桃子,不會為人嫉妒,也免得朝中那些禦史們指責我亂發分封。”

  瞎眼老頭知道這不是自己說話地時候,便閉口不語,果然,那老爺眼中閃過一絲期許的光芒道︰“只要他幹的好,我會給他一個公平地機會的。所有人地機會都是均等的,一分不會多,一分也不會少。”

  ***************************************************

  林晚榮見甦狀元和徐小姐都入座了,那簾子裏地老爺卻不吱聲了,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動靜,正要開口發問,卻聽那老爺的聲音笑著傳來︰“林三,你是想一直坐在這地上,還是也要坐一坐高凳?眼下便該輪到你了,這園中百花,何花才是花中魁首?”

  三人之中,唯有林三沒有發言了。這園子裏的眾多人等,除了寥寥數人,其他人等都是搞不明白,這老爺為何要將林三提到這樣一個高度?這辯論的三人當中,一個是徐大學士的千金,論起學問,比徐渭還有過之,另一個是新科狀元郎,學問自不用多言。倒是這蕭家的家丁林三,算是哪根蔥,值得這老爺將他與前二人相提並論?

  林晚榮也是奇怪,這老大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和他又不熟,幹嘛非要讓我發言。

  見他猶豫,那老者又笑道︰“怎的,你是不想,還是不敢?”

  林晚榮嘻嘻笑道︰“不是我不敢,只怕是我敢說,卻有人不敢聽。”

  他臉上含笑,說的話卻是語出驚人,老者小聲笑著對自己身後的小魏子道︰“你推選地這小子,我只怕將來無人能治他了。”

  瞎眼老頭咬咬牙道︰“若是有人能治住他,那也不值得奴才向您推選了——主子,試問天下之間,有誰能治住您?”

  這一個極巧妙的類比,老者自是聽得明白,微微一笑,不再與小魏子說話,只大聲道︰“林三,有何不敢聽的,你盡管說來就是。”

  林晚榮嘿嘿一笑道︰“這位長輩。您說要從這園子裏的百花當中,選出那花中魁首,是也不是?”

  “正是。”老者答道。

  “這麼說來,這園子裏的花花草草,我任選一株皆可?”

  “對極,只要你說的出理由,這園中花草便任你選。”老者饒有興致的望著他道。

  林晚榮一笑道︰“這就好極了。”他搖搖手中的那株狗尾巴草道︰“我選這個。”

  甦狀元差點從凳子上跌了下來,望見林晚榮手中那株毛茸茸的、說花不是花、說草不是草的東西。他沉默良久,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林兄,你沒有弄錯吧?”

  林晚榮點點頭道︰“就是它了,非它我不選。”

  大小姐原本以為他會選個蘭花地。畢竟他對蘭花最熟悉,但見他選了個最不起眼、甚至人人厭惡的狗尾巴花,頓時搖搖頭,好笑道︰“這壞人。害我沒有一次能猜中他在想什麼。”

  徐芷晴望了林晚榮一眼,眼裏閃過一絲興趣,笑著對大小姐道︰“你們家這個人啊,將來怕是不得了。蕭家妹妹,姐姐這裏先恭喜你了。”

  “什麼不得了?”大小姐聽得心中歡喜,臉上卻是一片羞赧︰“怕是胡作非為的不得了,姐姐,這人壞死了。”

  亭中地老者生於大貴之家,平時見的都是頂級地花草。哪個不是艷麗絕頂?今日看了林三手中這株不起眼的小草,頓時奇道︰“林三,這是什麼?”

  林晚榮笑道︰“這個,叫做狗尾巴花,大家看到的這些毛茸茸地,便是它開的花朵,是最平常、甚至大家最討厭的,怎麼樣,它夠難看吧?”

  果然夠難看,場中人打了一個惡寒。老者笑道︰“你便選這株狗尾巴花,為花中之魁嗎?果然是出人意表。”園中之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這狗尾巴花能和國色天香的牡丹相比嗎?傻子都知道不行了。

  林晚榮面色不變。徐芷晴好奇地望著他,語不驚人死不休。這個人,到底搞什麼鬼?

  “牡丹妖艷亂人心,一國如狂不惜金。”林晚榮緩緩念道,微笑著摘下一朵潔白如玉的“顫風嬌”,放在鼻子上輕嗅了一下,笑道︰“美,香,國色天香四個字,果然名不虛傳。啊,我突然很想念首詩,‘一叢國色花,十戶中人賦,家家習為俗,人人迷於悟’。甦狀元,你是皇上禦筆欽點的狀元,能不能為我們大家解釋一下這首詩是什麼意思?”

  甦慕白臉色一變,這詩的意思他當然聽得明白,是說國人沉醉於牡丹,近乎癡迷,是首諷喻詩。

  林晚榮嘆了一口氣道︰“這牡丹真地很好看,好看的讓人不忍觸摸——可是除了好看之外,它還能做些什麼呢?它嬌嫩易折,需要你仔細呵護,一不小心,它就會沒了,你看——”他將那美麗的牡丹丟在地上,輕輕踩了一腳,那花瓣便殘碎不堪,難以入眼。

  “林兄,你這是做什麼?”甦慕白皺眉道︰“我等賞花之人,自應惜花愛花,這等糟蹋花枝之舉,實在是罪過。”

  “甦狀元說的好。”林晚榮一樹大拇指︰“你果真是賞花、惜花、愛花之人。可是——”他語調一轉,大聲笑道︰“我想請問甦狀元一句,你賞的是什麼花,愛的是什麼花——”

  甦慕白猛地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林晚榮朗聲笑道︰“我便替狀元郎答了吧。你賞的是美麗,愛的是國色天香,這狗尾巴草你會賞它、愛它麼?說你賞美愛美那是對了,可是說你賞花愛花,那卻是錯了,狀元郎,我說的對否?”

  好一張利嘴。甦慕白做聲不得,徐芷晴卻是看地津津有味。

  “愛美自是不會有錯,可我倒要問一句,這世界上,到底是牡丹多,還是狗尾巴草多?你們都去呵護那高貴的牡丹,愛著它,寵著它,可是那千千萬萬的狗尾巴草誰管?誰管?誰他媽管?”林晚榮在那牡丹上又重重踩了兩腳,怒聲斥道。

  大小姐急忙輕輕拉了拉他,美目嗔他一眼,柔聲道︰“你,莫要說粗話。”

  “哦,騷蕊,騷蕊。”林晚榮無奈一笑,望了徐芷晴一眼︰“徐小姐,清麗高傲的白牡丹要出塵而不染,領袖群倫,很好,這句話很有道理,可是我想問一下,你這白牡丹領導的是誰?是芍藥,菊花還是君子蘭?錯了,錯了,統統錯了,它們也是領導,你們領導的,是我們這樣一群狗尾巴草,一文不值的狗尾巴草。身逢盛世倒還罷了,若是身處亂世,你是要先拋棄牡丹,還是要先拋棄狗尾巴草,徐小姐,你能不能給我一個答案?”

  徐芷晴輕咬紅唇,不肯說話。那亭中人目光閃爍,饒有興致的看著林晚榮,嘴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

  “其實,不需要你的答案。”林晚榮雙手一攤,聳聳肩微笑道︰“這狗尾巴草醜陋、粗俗,走在路上,你看見它都想踩死它。可你真地踩的死他麼?”林晚榮微微一笑,將那株小草丟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幾腳,拿起來時,卻見這小草依然根骨相連,挺拔修長︰“我們這些草根,生命力是最為頑強地,它根本不用你來呵護。亂世之中,牡丹可以一夜凋謝,可是草根卻能萬年長存。大浪淘沙,淘不盡的才是金,到底是誰拋棄了誰,你能弄明白嗎,徐小姐?說地難聽點,一把火將這園子燒了,你看看這裏殘存的是誰?誰是燒不死的鳳凰?誰又是真正的花中之魁?——徐小姐,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徐芷晴咬咬牙,臉上一紅,小手緊握,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

  林晚榮嘻嘻一笑,擺擺手道︰“不說了,不說了,說的太明白就沒有意思,反正大家都明白。亭子裏這位,我說的累了,你給我弄個板凳吧。”

  亭中老者意味深長的看了瞎子老頭一眼,笑道︰“賜他座位是應當的了,小魏子,依你看,是讓他坐在甦慕白左首還是右首。”

  “主子明斷。”小魏子臉色不變恭敬說道。

  “來啊,賜座林三,位於徐小姐之左。”老者朗聲一笑,大聲吩咐道。瞎子老頭古井不波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6
發表於 2010-3-14 20:56: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零七章 她姓肖

  一個簡單的何花為魁的問題,竟然能引述到這麼多道理,甚至上升到國論策問的高度,雖然出乎意料之外,卻也正合亭中老者的心意。略微有些遺憾的是,狀元郎的這一番策答,不僅被徐芷晴蓋過,更是被林三壓住了風頭,叫人失望。

  甦慕白臉上雖是含笑,只是那笑容卻勉強得很,眼神閃爍地望著林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見林三坐到了徐芷晴左手畔,老者笑著望了他一眼,對瞎眼老頭道︰“小魏子,你說這林三是聰明呢,還是糊塗?”

  瞎眼老頭一驚道︰“奴才不解。”

  老者微笑道︰“若說他聰明,絕無人否認。可這麼聰明一個人,卻偏偏猜不到我是誰,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呢?”小魏子心裏一咯 ,不敢說話。

  “若真不明白,那倒還不怕。怕就怕在有些人是揣著聰明裝糊塗,這心思——”老者似笑非笑,口裏輕輕哼了一聲。

  小魏子急忙道︰“主子明鑒。奴才認為這林三絕不會故意隱瞞。奴才在金陵曾與他接觸多日,這人有時候極為聰明,知道許多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事情。可有時候,又糊塗的緊,對我大華的官制、人情、禮儀,皆是陌生的很。連奴才有時候都不明白,這人到底是聰明,還是糊塗。”

  “是聰明還是糊塗?”那老者輕念了一句,旋即大笑道︰“這小子也是有意思了,是聰明是糊塗倒叫人分不清。罷了,罷了,難得遇到這麼一個有趣的小子。若是即刻便明悟了,也過於無趣,便讓他繼續糊塗著吧。”

  “主子聖明。”小魏子恭敬答道,身上卻是沁出了層層冷汗。這主子喜怒無常,方才一番話似是有意,又似是無意,誰也揣摩不到他心裏在想什麼。若是他真懷疑林三,那便一切都完了。

  “慕白此次當是受到了些教訓吧。”老者看了那沉默寡言的甦狀元一眼,嘆道︰“如此也好。省的他得了狀元便志得意滿,叫他也見識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見主子又提到甦慕白,瞎眼老頭便自動閉嘴,果然,那老者又道︰“小魏子,這甦慕白雖然有狀元之才,只是卻甚少磨練,留在學部也只能暫得一時,卻非長久。依你看法,我當委他個什麼差事為好?”

  小魏子躬身道︰“奴才不知。甦狀元才學見識皆是天下少有,又是主子您親手培養起來,放到哪里都能堪以重任,乃是國之大才,奴才不敢妄自揣度。”

  主子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輕嘆一聲。在亭中跺了幾步,望著天邊悠悠的白雲,嘆道︰“小魏子,你不必擔心,有什麼便說什麼吧,我不會怪你的。你是跟了我五十多年的老人了,若連你都不敢說實話,卻還有誰能與我坦白?”

  小魏子沉默半晌,才緩緩道︰“依奴才看來,我大華需要的不是一個狀元,而是——”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老者臉色一變,重重哼了一聲。瞎眼老頭急忙噗通一聲跪倒於地︰“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請主子賜罪。”

  老者臉色陰晴變化不止,沉默良久,方才喚道︰“這是我讓你說的,你何罪之有?快些起來吧。”

  小魏子對自己主子知之甚深,跪伏在地,不敢動彈,老者見他執拗,便不再說話,沉吟一陣,道︰“這甦慕白還要多加磨練,放於地方上,我怕他沾染了官場惡習,放於學部,卻又長他驕奢之氣,倒是好生難辦。”

  他似是在與瞎子老頭商量,只是小魏子心裏卻跟明鏡似的,這只是主子的自言自語,他必定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果不其然,那老者跺了幾步,沉聲道︰“再過月餘,我大華便要整軍盡出,與那胡人決一死戰。眼下朝中無良將,單是李泰一人,縱有三頭六臂也難撐八方。甦慕白不僅有狀元之才,更鑽研兵法陣謀,頗有些造詣。我準備將他安插在大軍之中,讓他多長些見識,同時好好輔佐李泰,將這兵謀之事研習透徹。小魏子,你以為如何?”

  小魏子心中一凜,果然是主子親手調教的,那優勢是天生的。甦慕白縱是今日國策之論一時失意,卻動搖不了他的根基,在主子的心裏,甦慕白還是第一位的。讓甦慕白入軍,說是輔佐李泰,實則是讓他積累資歷,甚至漸漸的接掌兵權,這其中的用意,不言自明。

  見小魏子不敢答話,那老者道︰“你莫要以為我偏袒一方,我方才說過,機會是均等的,若這林三願意參軍輔佐李泰,我也絕不虧待他。他與甦慕白,誰立了大功,誰便是英雄。我大華的萬裏江山,絕不能落入庸人之手。”

  參軍?這小子會願意嗎?小魏子無奈搖頭,上次讓林三交好徐渭,幫助徐渭剿滅白蓮教,便已頗費了一番口舌,那還是十打一的穩賺不賠的買賣。這次可是要真刀真槍的對付胡人,與剿滅白蓮教直有天壤之別,這小子願意去嗎?

  老者望了園中幾人一眼,目光落在了蕭玉若身上,沉默良久方才一嘆,意興闌珊地揮揮手︰“今日有些累了,罷了罷了,就到這裏吧。”話一說完,他便長袖一拂,出亭而去,一干護衛急急護在了他周圍。

  林晚榮在外面坐了一會兒,聽見裏面沒有動靜,漸漸的等的不耐煩,正要起身,卻見那徐小姐臉色湛然,正笑意殷殷的望著自己。

  “徐小姐,雖然我不是很在意,可是我畢竟是一個還沒結婚的男人,是有強烈羞恥心的,你這樣看著我,於我清譽大大有損,還請小姐自重。”林晚榮義正嚴詞說道。

  徐芷晴咬了咬嘴唇,忍住笑意道︰“你這人,方才那般打擊諷刺我,我都未與你一般見識。怎的我看你兩眼,便又惹著你了麼?”

  還真是沒惹著,林晚榮嘿嘿一笑,正要說話,卻忽見那簾子掀了起來,幾頂小轎從亭子裏魚貫而出,揚長而去,竟連那老者的人影都沒見著。

  這就走了?林晚榮愣了愣神,這是哪路的神仙,來的神秘,去的匆匆實在叫人搞不懂。

  那甦慕白見亭中人撤走,也急急向徐芷晴一抱拳道︰“徐小姐,慕白先行告辭。”徐芷晴微一點頭,甦狀元看了林晚榮一眼,便匆匆離去了。

  “大小姐,你真的不知道這人是誰?”林晚榮笑道︰“我見他對夫人念念不忘,沒準夫人和大小姐提起過呢。”

  蕭玉若搖頭道︰“娘親一向很少和我提起京中之事,這位貴人是誰,我根本就不知道。”

  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徐芷晴疑惑的看了林三一眼,忍不住搖頭微笑,這傢伙太古怪了。

  “徐姐姐,你是不是認識這位長者?”大小姐見了徐芷晴輕笑的樣子,急忙問道。

  徐小姐笑著點頭道︰“算是認識吧,蕭家妹妹,你今天遇到貴人了。”

  “貴人?”蕭玉若拉住徐芷晴,急急道︰“姐姐,什麼貴人,你說的明白些?”

  見林三豎起了耳朵偷聽。徐小姐抿唇一笑,嬌聲道︰“貴人就是貴人。他的身份我可不敢說——你們家不是有膽大的麼,讓他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大小姐羞澀一笑,正要說話,卻見遠遠行來一群大小和尚,為首的身披鮮紅袈裟,須發皆白,似是一個得道高僧模樣。一行人等急步走到三人身前,高僧躬身宣了聲佛號,陪笑道︰“老衲慧空,忝為本寺住持,見過幾位施主。”

  “慧空禪師?”徐芷晴急忙雙手合十,肅顏道︰“弟子徐芷晴,見過大師。家父徐渭,曾得大師指點棋藝,經年難忘,小女代家父謝過大師恩德。”

  高僧微笑道︰“小檀越竟是文長先生千金?失敬失敬。些末小技,勞煩文長先生記掛了。請問徐小姐,哪位是林三林施主?”

  找我的?林晚榮一愣,不會是因為我踩了園子裏的牡丹要賠銀子吧,靠,想找鐵公雞要錢?沒門!

  他嘿嘿一笑道︰“和尚大師,你們要找林三?哦,我方才見他出門了,可能是上茅房去了——大師,你找他做什麼?他可什麼都沒幹,我為他作證。”

  高僧望著他微微一笑︰“那便不巧了,我是來為他傳個話的。”

  傳話?林晚榮心裏驚奇,要大和尚傳話,難道是菩薩找我?靠,邪門了。

  “那個,大師,是誰要傳話給林三?哦,我是林三的哥哥林二,話傳給我也是一樣。”林晚榮嘻嘻笑道。

  大師微一點頭道︰“如此便好。為林施主傳話的,是一位女施主,她說她姓肖!”

  “姓什麼?”林晚榮屁股上似紮了針,猛地跳起來道。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7
發表於 2010-3-16 18:17: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零八章 頂峰驚艷

  “她說她姓肖。”老和尚微笑著重復了一遍。

  林晚榮心中急跳,旋即又道莫非是諧音?他從懷裏取出鉛筆,在手上畫了幾下,指給大師謹慎的問道︰“大師,她姓肖?還是姓蕭?”

  高僧微笑搖頭道︰“這個,女施主倒未曾說明。”

  沒有說明,林晚榮心裏頓時冷了半截,疑惑道︰“那再請問大師,她長的什麼樣子?”

  “那位女施主輕紗蒙面,看不清樣貌,老衲也不知她長得什麼樣子。更何況,在我出家人眼中,眾生皆是平等,紅粉與骷髏也是一般模樣,實在分不出樣子高低。”大和尚道。

  “紅粉和骷髏皆是一樣?”林晚榮嘿嘿一笑,指著徐芷晴道︰“大師,你看我和徐小姐長得一樣好看麼?”

  老和尚笑著看了二人一眼,點頭道︰“外人看來或許不同,但在老僧我的眼中,你們二人皆是一般無二,便是方才走了的貴客,也與你們無異。”

  方才走了的貴客?老和尚似乎話裏有話。以這大師的相國寺住持的身份,竟然親自跑來傳話,不可謂不怪異,林晚榮上次已經被誘騙了吃過一次虧,自然是小心謹慎,強自壓制住心中的激動,問道︰“那請問大師,肖小姐她說了些什麼?”

  高僧點頭道︰“肖小姐說,她在後山溫泉處等你。”

  “後山溫泉?”徐芷晴忍不住眉頭一皺,開口問道︰“大師。據小女所知,這相國寺的溫泉從不對外人開放,這位肖小姐又是如何上去地呢?”

  “正是,正是。”林晚榮笑道,贊許的看了徐小姐一眼,不是她提醒,我還想不到這些。相國寺能有今天這樣崇高的地位,很大部分理由。就是因為有這一抹溫泉的存在。才能氣候宜人,四季如春,更能在這初春時節便舉辦賞花會,吸引著無數遊人的到來。若是溫泉隨便對外人開放了,那還不得亂成一鍋粥啊。

  “阿彌陀佛。”老和尚打了聲佛語,笑道︰“徐小姐所言甚是。這後山溫泉甚是寶貴,又正處在陡山之巔,連我寺中僧人也難以攀登。尋常遊人自然更難以接近了。但這位小姐持有老衲一位故人的印鑒,不瞞各位說。這寺中的溫泉。便是這位故人率先發現並加以開拓的。她有後人來此求助,老衲怎能拒絕?”

  老和尚地朋友?男地女的?林晚榮還有疑問,卻見老和尚正色道︰“林施主放心,我那老友為人正直。這位肖小姐既是她的後人,就絕不會傷害你。老衲以相國寺住持的名義擔保。”

  擔保?擔保個屁,要是我的小命被人害了,你拿什麼擔保?他此時倒不擔心是那仙子卷土重來,以那蜂針的毒性,仙子此時即使不死,怕也只剩下半條命了,哪里還有功夫到這裏來泡溫泉,扮神秘?莫非真是青璿找我?他心裏急促跳了兩下,卻是更加疑惑起來。

  大小姐想起那晚之事,心有惴惴,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你是不是又要去?”

  這個能不去嗎?老和尚說那女子姓肖,那她即便不是青璿,也定然知道青璿地下落。再說了,瞧這老和尚長得慈眉善目的,連徐芷晴都如此尊重他,想來應該沒有什麼壞心眼。只要對我沒惡意,去去又何妨?

  大小姐見他點頭,忍不住哼了一聲,只是實在找不出理由阻攔他。

  林晚榮笑著道︰“你放心了,這次我會小心謹慎地,絕不會讓上次地事情重演。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好了。”

  大小姐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徐芷晴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見了二人神情,便笑道︰“蕭家妹妹,你不用擔心。老禪師乃是有道高僧,善於推演人事,看人極準,他說肖小姐對林三沒有惡意,那便不會有錯。昔年家母過世後,家父到相國寺中做佛事,老禪師與家父手談一局,笑言家父數十年後會再遇一段姻緣。初時家父不信,可前些日子不就真的遇到了甦姨娘麼?”

  老和尚會算命?林晚榮急急道︰“老禪師,高僧大哥,你真的會算命麼?算得準麼?能不能給小弟也看上一看,我要問問事業、財運、愛情、生命,還有,我何時才能找到青璿,求高僧解上一解。”

  徐芷晴好笑望他一眼,這人最擅長的就是打蛇隨棍上,你說一句,他卻能聯想到十句不相干地話。

  老和尚撫須大笑道︰“命運乃是天數,冥冥之中早有註定,又有誰真個能夠窺知天機,料算命運?那些虛話,不信也罷。林施主只管隨著自己的心思便可,做你想做地事,便會有收獲,勿要受人影響。”

  老和尚說話似是有禪機,只是這種話人人都會說,林晚榮也不在意,點點頭道︰“既如此,那我便去看看。請問大師,那後山的溫泉在哪里?”

  老和尚點頭微笑,對身後一個小和尚道︰“悟淨,你便帶林施主去吧。”

  大小姐知道阻他不住,嘆了口氣,瞅他一眼道︰“萬事小心些,莫要再像上次那般,中了別人的埋伏。”

  林晚榮嘻嘻一笑,點了點頭,心道,中個屁的埋伏,上次若不是被你壞了好事,我早就將仙子撲倒了。不過這次肯定不是仙子找碴來了,她要是真的想打擊我的話,用不著這麼費勁,直接在路上埋伏,或者射只飛箭,老子就報銷了。

  這些話自然是不會對大小姐說的,他拉著那叫做悟淨的小和尚,急急往相國寺後山走去。拐了幾道轉角,便不見了蹤影。

  大小姐見他身影消失,呆立了半晌,才幽幽嘆了口氣。徐芷晴拉住她手道︰“蕭家妹妹,他這是做什麼去?”

  蕭玉若心中一酸,輕道︰“會他娘子去?”

  “娘子?”徐小姐皺眉道︰“他已經成親了麼?父親怎麼沒有和我說起過。”

  “誰知道他成親沒有?”大小姐惱火道︰“他地紅顏知己也不知道有多少,這壞蛋自己也不知道數不數的過來,怕是要把腳趾頭加上才能數的清。”

  徐芷晴噗嗤一笑。饒有興致的望了蕭玉若一眼。大小姐臉上微紅,輕道︰“姐姐,你笑什麼?”

  徐小姐正色道︰“蕭妹妹,你相信姐姐的話麼?”

  大小姐輕輕點頭道︰“徐姐姐你學究天人,小妹佩服之至,怎能不信你的話?”

  徐芷晴拉著蕭玉若微微走了幾步,笑道︰“那姐姐問你幾句話,你便老實回答。”

  大小姐點點頭。徐芷晴微笑望她一眼道︰“蕭妹妹,你是真的喜歡這林三麼?”

  蕭玉若臉若飛霞。猶豫一會兒。終於勇敢的點頭,輕嗯了一聲。

  徐芷晴微微一笑,道︰“蕭家妹妹,男女相悅,乃是天經地義地道理,不必過於羞澀。”

  蕭玉若輕輕嗯了一聲,目中泛出一片溫柔地光芒,悄聲道︰“話雖如此說,可這壞人整天沒個正經,又不求功名,又不想當官,我怕娘親那關難過。”

  徐芷晴拉住她手,笑著道︰“男女相悅,與身份地位無關,皇帝亦可娶民女,公主也能嫁屠戶。這林三雖然整日嘻嘻哈哈,可是以他的能耐,求上一官半職不是什麼難事,這個絕不是問題。蕭夫人精明如斯,絕不會因為這個而反對你與他的事情。”

  聽徐芷晴如此說法,大小姐心裏像吃了顆定心丸,仔細想了想,卻又覺得她似有什麼話沒有說出來,便道︰“姐姐,你的意思是,我與他之間的難事,不是因為身份地位,而是另有他事?”

  徐芷晴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微微笑道︰“蕭家妹妹,我們接觸的時日雖不長,但我看的出來,你是個極有主見的女子,遇事沉穩,脾性剛烈,絕不是輕易就範地人,換句話說,你與其他女子不一樣,你有獨立的能力,不用依託男子而活。”

  這一點倒是實話,大小姐自幼經商,早已養成了剛強地性格,若不是因為遇到了林三,恐怕極少有人能見到她溫柔地一面。見徐芷晴輕皺眉頭,蕭玉若急急道︰“姐姐,這難道有什麼問題麼?請姐姐明言。”

  徐芷晴點頭道︰“不錯,問題正在於此。像你這樣有才華,有外貌,又獨立的女子,世上並不多見,想必妹妹眼光必然甚高。若是尋常男子遇到了妹妹,必然全心全意待你,絕沒有心思再去招惹其他女子。試問,世上的女子,哪個不期望自己的相公永生只愛自己一個,尤其是妹妹這般出色地女子?偏這林三生性風流,紅顏知己多不勝數,有了你,卻還要招惹別人,你心裏難道便好過?”

  大小姐微嘆一聲道︰“不好過又如何,若是這壞人敢拋棄於我,我就死給他看。”

  徐芷晴笑道︰“妹妹可莫要瞎說,你年紀輕輕,與他尚未恩愛纏綿,說些死話做什麼?”

  蕭玉若臉若秋楓,嬌嗔道︰“什麼恩愛纏綿,姐姐又來打趣我。只是這人生性風流,我能有什麼辦法?”

  徐芷晴神秘一笑道︰“妹妹可不要小看了自己,似你這樣的妙人兒,若想拉住他地心,讓他單單愛你,絕不是什麼難事。”她低下頭去,在大小姐耳邊輕輕訴說起來……

  *********************************************

  說是後山,隔著相國寺還有幾步路程,小和尚帶他出了門,林晚榮急急趕上幾步笑道︰“這位大師,你叫悟淨是麼?”

  小沙彌道︰“小僧正是悟淨。”

  林晚榮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豎起拇指誇贊道︰“好筋骨,好面相,果然是有道高僧。悟淨大師,你和那慧空大師很熟麼?”

  悟淨道︰“慧空乃是小僧師祖,小僧一向跟隨師祖修行佛學,寸步不離。”

  林晚榮嘻嘻一笑,雙手作了個揖道︰“那恭喜大師了,估摸著老禪師是把您當做接班人來培養呢。”這小和尚頂多才十六七歲,死了師祖,死了師傅,再死上百十個師兄,才輪到他來接班。這是林三套話前的慣用伎倆,管你有用沒用,馬屁先拍上。

  悟淨急忙宣了聲佛號,連道不敢不敢。

  林晚榮笑道︰“大師不用謙虛了。試想慧空禪師整日將你帶在身邊,不是要培養你還是什麼?你還有見他對別人這樣過嗎?沒有吧。”

  小和尚悟淨自幼在寺中長大,思想純潔,怎堪他這樣蠱惑。順著他地話一想,似乎真是如此。師祖對自己格外看重,莫非真的是——阿彌陀佛,臉上卻是禁不住的喜笑顏開。

  老子是不是太壞了點呢,林晚榮嘿嘿一笑,接道︰“今日那位肖小姐去找慧空禪師之時,大師也在麼?唉,我和肖小姐好久不見,也不知她長得什麼樣子?是長高了還是長矮了,長胖了還是長瘦了?”

  小和尚沉思一陣道︰“那女施主是帶著面紗的,小僧也看不清楚,不過以她形態來看,必定是極美的一個女子。”

  “哦,是嗎?”林晚榮不動聲色道︰“那她身材好嗎?有沒有什麼突出特徵?”

  “突出特徵?”小和尚自言自語一句,仔細回想起來,忽地拍手道︰“林施主,我記起來了——她很大。”

  “她很大?什麼很大?”林晚榮奇道。

  小和尚雙手在胸前比劃了一下道︰“這裏很大。”

  這裏很大?林晚榮下意識的往胸前瞅了一眼,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渾身大汗。他媽的,原來是個好色地小和尚,沒事就盯別人地胸。要真的是我的青璿,你敢偷看我老婆,老子把你眼珠挖出來喂狗。媽的,這慧空整天都在教些什麼,怎的他手下的小和尚都是這樣好色,那慧空不會也是這路貨色吧?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林施主,你怎麼了?”小和尚見他神色凶惡,急忙問道。

  “哦,沒什麼。小和尚,你每天都是相、盯住女施主的胸看麼?”林晚榮眼泛凶光,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悟淨臉上一紅,急宣佛號道︰“不是不是,我從不偷看女施主。師祖說過,女人與骷嶁皆是一般無二,我看見女人便如同看到了骷髏,阿彌陀佛,看到了骷髏。”

  林晚榮聽得好笑,這小和尚十六七歲年紀,正是叫春地好時光,對女子多些迷戀也無可厚非。只是你若敢褻瀆我的青璿,管你是和尚還是公豬,老子都要把你閹上一百遍。

  小和尚再不敢說話,帶著林晚榮匆匆急行,不一會兒便到了半山崖,那後山地溫泉卻在頂峰處,地勢陡峭,極難攀爬。

  悟淨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道︰“林施主,那肖小姐就在頂峰之上。這剩下地路程,小僧便不能再上了,請您老人家自己登上去吧。”

  林晚榮抬頭一看,卻見登峰只有一條羊腸小道,全是簡陋的階梯。那階梯極陡,盤旋山壁之間,僅容一人通過,若是將這小路封死,便再無人可以上山。

  小和尚帶完話便匆匆離去,林晚榮想了一想,若是那仙子前來復仇,根本用不著把自己請到這溫泉頂峰上來,又不是談戀愛約會,找這麼好的地方幹嘛。若是青璿的話,又為何要繞這麼多彎路?想來想去,卻是猜不出有誰來,便將身上地寶貝暗自檢查一番,確認無誤,方才沿著那小道,緩緩而上。

  這道路甚窄,蜿蜒崎嶇,時而要扶岩而上,時而穿越石壁,又要小心翼翼提防有人偷襲,一路走上去甚是勞累,走了小半個時辰,才見到了峰頂。

  那頂峰入口處,一塊天然的大石深嵌入土中,林晚榮雙手用力,攀上那大石,身體有些疲勞,便一屁股坐在了石頭上。

  已是夕陽西下光景,坐在峰頂,遙看遠方峰巒疊嶂,雲披彩霞,心中甚是愜意。

  不過他可不是為了看風景而來,想起那神秘地肖小姐便在此處等待,他心裏頓時急切起來,偷偷自石後伸出頭,往外看去。

  這山頂甚是廣闊,四周岩石峭立,奇異嶙峋,唯有山峰中間,卻是一個大大的水池。一汪泉眼撲騰撲騰冒著熱氣,急湧而出的溫泉將四周籠罩在一片淡淡的水霧當中,似明未明,充滿了神秘。

  這頂峰上,除了石頭便是溫泉,哪里能夠見到人影,林晚榮又仔細的觀察一陣,依然一片安靜。他心裏打了個突,不會吧,難道是那老和尚騙我的?

  他心裏正想著,忽聞一陣輕響,池水嘩啦一聲抖落開來,一個美妙玲瓏的身影自水中一躍而出,長長的秀發輕輕一甩,點點水珠帶著微熱之氣四散,水霧蒸騰開來,便如一朵美麗的白蓮,盛開在了夕陽的餘輝之中……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8
發表於 2010-3-16 18:17: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零九章 請你征服她
    這女子身著一身連體小衣,薄如蟬翼,外套一件薄薄的紗巾,藕臂玉腿,隆胸翹臀,曲線嬌俏玲瓏,渾身肌膚細膩如綢緞,仿佛都要滴出水來。她臉上潔淨如玉,帶著一抹淡淡的腮紅,眼神盈盈流轉,波光四溢,似是含羞的處子,又仿佛嫵媚的少婦,緩步行走間,兩條修長有力的玉腿輕輕擺動,點點春光似遮似掩,搖曳生姿,風情萬種。

    奶奶的,林晚榮目不轉楮的盯住女子,心里騷騷癢癢,都是當師傅的人了,身材還是如此美好,也不知道怎麼保持的,這不擺明了讓我抓狂嘛。

    那女子往大石這邊掃了一眼,將那一襲輕紗遮住身體,露出朦朦朧朧晶瑩的酥胸玉腿,卻是個半遮半掩,欲說還休。她目光盈盈,長長睫毛輕抖幾下,笑道︰“小弟弟,既然來了,干嘛躲在那里不出來啊?怎麼,怕姐姐吃了你麼?”

    “不是怕你吃了我,是怕我吃了你。”林晚榮自石頭後跳出,嘻嘻笑道︰“姐姐,你的身材皮膚,嘖嘖,沒得說,你是如何保養的?小弟能摸上一摸嗎?”

    安碧如蓮步輕移,一抹嫵媚的微笑在她臉上閃現,嬌聲嗔道︰“你這小壞蛋,就會佔我的便宜,人家在這里沐浴更衣,你怎地就偷偷闖了進來,莫非你不知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

    靠,分明是你知道我要到這里來,才故意脫了衣服下水里洗澡,還擺出這樣半遮半掩的媚態來勾引我,你以為我不知道?

    他哈哈大笑,走近了兩步,目光在安碧如身上狠狠掃蕩。安碧如卻是故作一驚,急退幾步,似受驚的小兔般,雙手捧住胸口。那肥美的雙乳卻是擠出一道晶瑩剔透的乳溝,叫人眼花繚亂。她渾身輕輕顫抖。修長有力的雙腿緊緊夾住,形成一個誘人的三角,美麗的大眼楮中射出恐懼與絕望,一副楚楚可憐、弱不禁風模樣。

    騷狐狸。林晚榮心中火焰騰地一下撲騰起來,這騷女哪里是害怕,分明是要誘發男人的暴力傾向,要讓人上去狠狠的蹂躪她,折磨她啊。

    他嘿嘿一笑。伸手便往安碧如拉去,那安姐姐卻是小臀一扭,嬌笑著閃過身去,眼中射出淡淡的笑容。紅唇微啟,蓮口輕吐,嫵媚道︰“小壞蛋,你要做什麼,想佔姐姐地便宜麼?別忘了,我可是仙兒的師傅。”

    師傅?有穿成這樣地師傅麼?有你這麼勾引徒弟女婿的師傅麼?當老子是小白那,面對這樣一個動人尤物。我要再不動心,那就得考慮一下去看男科了。

    他狠狠的吞了口口水,笑道︰“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姐姐,你無恥的樣子頗有我當年的風範,難怪我越看你越投緣,原來咱們是一路人啊。”

    安碧如突然停止了躲閃,立在原地動也不動的望著他。

    林晚榮魔爪正四處亂摸,眼望著就要抓到她胸前了,見她發呆的神情,也是一愣,急忙停爪不動,雙手離她乳峰僅有咫尺之遙,甚至能感受到那滑膩的頂端傳來地絲絲熱氣。

    日,這不是考驗我定力嘛,他在安姐姐胸前目光流連一圈,才故作驚奇道︰“咦,師傅姐姐,你這是做什麼,怎麼不動了,害小弟差點手誤。”

    安碧如臉上浮起一抹奇異的紅暈,望著他輕道︰“小弟弟,方才那句話,便是你的真話麼?”

    “哪句話?”林晚榮毫不猶豫的裝糊涂,睜大了一雙無辜地眼楮道。

    “你啊,就喜歡裝糊涂。”安碧如縴縴一指點在他額頭上,微微笑道︰“你方才說我什麼,什麼既要做什麼,又要豎牌坊?”安碧如輕哼一聲,卻是盯住他問道。

    “啊,哈哈,這個嘛,隨口開個玩笑,姐姐怎麼可能是那啥嘛,姐姐比那啥要好看多了,小弟隨便說說地,你不要當真,要當真也不能找我。”他恬不知恥的打了個哈哈,說道。

    “不讓你說的時候,你滿口胡言,真叫你說的時候,卻又沒了膽量,你便只有這麼小個心思麼?”安碧如微微一笑,酥胸往前挺了挺,林晚榮急忙將手回收。

    安姐姐又是咯咯一笑,示威似地望了他一眼,眼波輕轉,似是在恥笑這有色心沒色膽的家伙。

    媽地,老子這才叫既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他自己鄙視了一下,這樣一個熟婦,就算是仙兒的師傅又怎麼樣?還不是一個寂寞的女人?我一個如狼似虎的男人,摸她一下又何妨?少不了一塊肉的,佛祖都不會怪我。

    他找了個理由,正要再伸魔爪,安姐姐卻是急退幾步,再不給他機會,輕輕一笑道︰“其實,我覺得小弟弟你說的對極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哪個不是道貌岸然?身份高貴如皇帝,如誠王,又哪個不是一面扮君子,一面男盜女娼?為何別人做的這戲,我便做不得?姐姐就是既要立牌坊,又要做——”她臉上一片嫣紅,卻是說不出口。

    “做什麼?”林晚榮調笑道。

    “做婊子!”安碧如蓮口輕吐,似羞似嗔的說道。她雖是放浪形骸、不拘小節,卻也是一個艷絕人寰的女子,說出這兩個字來,心里既有些羞澀,又有些放蕩的快感,忍不住雙頰暈紅,眼中波光四溢,盈盈望了他一眼,眸子便如籠上一層水霧,說不出的羞澀迷人。

    見她嫵媚嬌羞的樣子,林晚榮心里忍不住一酥,奶奶的,听美女說粗話就是爽啊。不過安姐姐這樣的妖精到青樓做小姐就太可惜了,要是做我林某人一個人專用的小妖精,這提議還是不錯的。

    他心里騷癢難耐,卻是不知不覺握住她手道︰“姐姐,我了解你的心思,這世上的人形象萬千。真正淳樸善良、本性流露的沒有幾個,姐姐雖然行事標新立異,處處惹人非議,只是我卻能理解姐姐地心境。”

    安碧如望他一眼。眼中一片霧蒙蒙,旋即甩掉他魔爪。咯咯嬌笑道︰“你這人,便是誠心來佔我便宜吧?說的這麼冠冕堂皇,我要信你才怪。”

    這騷狐狸,林晚榮心中暗惱,你就不能稍微笨一點嘛,好不容易握上你的小手,你卻轉眼就把我甩開了,不過。話說回來,安姐姐這小手又滑又嫩,就像剛擠出的牛奶一樣,比起仙兒也是不遑多讓。若果能有一天,我左手牽著仙兒,右手拉著安狐狸精,嘖嘖,那滋味,銷魂死了。

    他做了會美夢,安碧如卻離他遠遠,臉上似笑非笑。那一襲薄紗被微風吹起,露出晶瑩似雪地肌膚和修長玉白的大腿,林晚榮干咳了兩聲,正經道︰“好了,姐姐,說說正事吧。那所謂地肖小姐,就是你麼?你把我叫到這里,所謂何事?不會是專門為了洗個澡,再換身衣裳給我看吧?”

    “瞧你說的?姐姐是那麼隨意的人麼?”安碧如美目輕瞥,嗔他一眼,雙頰生暈道︰“是我在此處等你,久久不見人來,這碧池春水,溫潤如玉,我一時心里癢癢,便下去戲水一番,哪里想到卻有那登徒子故意躲在石後偷看人家洗浴,我未來尋你算賬,你卻先怪起我來了,不識好人心的小壞蛋。”

    這狐媚子,說了半天,卻回避了關鍵問題,和安姐姐斗心眼,他還從沒佔過上風,林晚榮無奈笑道︰“姐姐,戲水之事不提也罷,反正這事咱們心里都清楚,小弟我錯就錯在生了一雙明亮有神的大眼楮,而姐姐錯就錯在生的如仙女般美貌、魔鬼般身材,咱們半斤八兩,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別笑話誰。”他嘿嘿一笑道︰“我與姐姐說的,是另一件事情,蒙面冒充姓肖的小姐引我來此,便是姐姐你吧?姐姐為何會出這主意呢?小弟百思不得其解。”

    安碧如似是根本沒听到他地話般,緩緩坐在溫泉邊,伸出修長的雙腿,在溫熱的湖水中輕輕踢騰著,雙手揉搓濕漉漉的秀發,動作輕柔自然,充滿美感,對于他地話,卻似是沒听到般,根本不去理會。

    “喂,姐姐,我和你說話呢,給點面子吧。”林晚榮徹底服了這狐媚子,在她面前,似乎有多少本事都使不出來,偏偏打又打不贏,罵又罵不過。想想以前遇到地女子都是被自己搞定的,眼下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自己搞不定、甚至能把自己搞定的,心里倒別有一番特殊的滋味。

    “不和你用這個法兒,你會來嗎?”安碧如幽幽說道,卻似是一個深閨地怨婦︰“那日夜晚,你那般作踐人家,便這樣輕易抹去了麼?輕薄也就罷了,為何那蕭家大小姐一來,你卻就丟下我不管了?這些日子連對我問也不問一聲?我安碧如的便宜,便是任你白佔地麼?我不使出這個法子尋你,你會主動找我麼?你這壞透了的小冤家。”

    她似嗔似怨,外人听起來定會以為是林晚榮薄情寡義,只是林某人自己知道,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要說哀怨,仙兒有,大小姐有,卻怎麼也輪不著這狐媚子。老子每走一步,怕是都落在了這安姐姐掌握之中,說我拋棄她,那才是天大的笑話——從來就沒擁有,何來拋棄?

    “師傅姐姐,你認識青璇麼?”林晚榮懶得听她羅唆,截斷她的話,開口直截了當的問道。

    安碧如眼珠一轉,神秘笑道︰“青璇?青璇是誰啊?我不認識。”

    林晚榮哼了一聲,緩緩走了幾步,臉色板的生硬道︰“安小姐,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今天借著青璇的名字把我叫來,到底是為了何事?你如何認得青璇?”

    “不解風情的木頭。”安碧如輕聲嗔道,臉上浮起一個嫵媚的笑容,笑道︰“原來她叫青璇啊,我只知道她姓肖。肖青璇,嗯,這名字不錯,有意境。”

    听她念出青璇的名字,林晚榮心里一急,一把拉住安碧如的胳膊道︰“你認識青璇?青璇在哪里?快告訴我?”

    安碧如眉頭一皺。嗲嗲嗔道︰“你這壞蛋,弄疼我了。”

    林晚榮急急放開她光潔的胳膊,焦急道︰“姐姐,你真的見過青璇麼?她在哪里?”

    安碧如搖頭道︰“你這小壞蛋。恁地心急做什麼?我好心好意來見你,便換來你這樣待我麼?”

    這狐媚子。分明是擁兵自重了,林晚榮心里焦急,卻又不能催促,安碧如見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才開口笑道︰“我不認識你這青璇,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不過我卻知道她的身份。”

    “她地身份?”林晚榮心里跳了幾下,莫非安碧如知道青璇是公主?她與誠王走得近,有些內部消息也是說不定的。

    “姐姐,青璇是不是皇帝的公主?”林晚榮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問道。

    “什麼公主?”安碧如搖頭道︰“這個我不知道。倒是仙兒——罷了,不說這個。”安碧如眼珠一轉。卻是換了話題問道︰“這位肖青璇,真的是你娘子?”

    青璇不是公主?見安碧如也不知道,林晚榮倒是迷惑了︰“青璇是我娘子,有天地為證,青松為媒。我和她情投意合,恩愛纏綿。在金陵就已有白首之約。”

    “白首之約?”安碧如咯咯嬌笑看他一眼,臉上滿是神秘道︰“她與你有白首之約?咯咯,寧仙子地徒弟與你訂了白首?這倒著實有趣了。”

    “什麼有趣?什麼寧仙子?姐姐,你就別再吊我胃口了,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出來。”林晚榮急忙道。他心中想起那晚中了毒針的仙女,不會就是那寧仙子吧?

    “我便是掉你胃口了,你又能怎地?說到別的女子你便這樣上心,你這小沒良心的。”見林晚榮額上青筋暴起,安碧如嘻嘻一笑道︰“你不要著急。我原本听仙兒說過有這麼一位肖小姐,論起來還是仙兒的師姐,前些日子一打听,又問了仙兒,沒想到這位肖小姐,竟是你中意的人兒。”

    仙兒的師姐?想起安碧如那晚曾經說過的話,他頓時恍然大悟道︰“難怪仙兒如此仇視青璇,原來青璇的師傅便是你一直仇視地師姐。”

    安碧如點點頭,瞅他一眼,笑道︰“總算你還不是太笨,我與師姐一輩子敵對,仙兒自然也瞧不慣你那相好的青璇。事情便擺在眼前了,是要仙兒還是要青璇,你自己挑吧。”

    這個事情倒是的確有難度了,他原本以為仙兒僅僅是單純的吃醋,還計劃著找到青璇後,勸服仙兒好好與青璇相處,哪里知道這里面還有這麼多地機關。吃醋就不說了,就是這師門恩仇,也讓她們難以安靜共處,何況還有這安姐姐從中挑撥,興風作浪。

    說到安姐姐,他腦海里想起那日中了毒針地仙子,听她說起青璇的口氣,定然是青璇的師傅,也就是安姐姐口里的寧仙子了。媽地,事情越來越麻煩了,那寧仙子被自己打傷,沒個半死也差不了多遠了,到時候青璇要是怪罪起來,我怎麼交代?

    想來想去,卻是頭大如麻,仙兒與青璇已經是一大難事了,偏偏她們身後還站著兩個美得不像話的女人,一個是勾人地狐狸,一個是無人敢褻瀆的仙子。老子也太神奇了,娶了兩個好老婆不說,還半買半送的得了兩個強悍的師傅,這世界上還有比我更牛叉的人嗎?

    “能不能兩個都要?”他腆著臉皮說道︰“安姐姐,你也知道的,我與青璇乃是兩情相悅,與仙兒又是恩愛無比,拋棄哪一個我都舍不得。”

    “兩個都要?”安碧如鼻子里哼出一聲,輕蔑道︰“你想的倒美,我仙兒國色天香,允許你再納她人為妾已經是大大的便宜你了,你卻還想將我仇人之後納入房中,做的美夢吧你。”

    納她人為妾?還沒正式拜堂,你就把名分都給我定好了,仙兒是妻,大小姐、巧巧她們都是妾?林晚榮哼了一聲,心道,你若把老子惹火了,我把她們都娶來做大老婆,再放點CY上了你這安狐狸,讓你去做小妾,伺候我的大老婆們,讓你嘗嘗做妾的滋味。

    見他臉上憤憤,安碧如眼珠一轉,輕道︰“不過麼,這事,也有的商量——”

    “如何商量?”林晚榮問道。

    “那日與你說過的,我白蓮教毀在你手里,我失去了與師姐繼續斗下去的資本,所以需要你——”她看了林晚榮一眼,掩唇輕笑。

    “賭債肉償?”林晚榮驚恐問道。

    “你想的倒美。”安碧如好笑的看他一眼︰“還是那一句話,我失落的夢想,便要在你身上找回來,我要你打敗她,要讓她敗得心服口服。”

    “不用了。”林晚榮瀟灑揮揮手,笑道︰“要說打敗那什麼仙子,我早已經做到了。”

    “做到了?如何做到了?”安碧如驚道。

    林晚榮將那日情形講了一遍,安碧如听得先是發愣,繼而卻是咯咯嬌笑起來,直將柳腰都笑得彎了下去。

    她身上輕紗薄如蟬翼,這一彎腰,更是玉腿緊繃、酥胸起伏,那一道深深的乳溝,脂嫩雪白,滑膩誘人,修長豐滿的大腿珠滑玉潤,充滿彈性,若是被她夾上一夾,嘖嘖——妖女真是淳樸啊,衣服穿的這麼少,他目泛淫光,上下巡禮,看的安姐姐這樣動人的尤物也是面泛紅暈,急急遠離了他幾步。

    “真大,真滑——啊,安姐姐,我遇到的這位就是寧仙子?我這樣算不算打敗了她?”他將目光自妖女胸前收了回來,一本正經的問道。

    “有這般容貌和氣質的,天下還有誰來?自然就是我那仙子般的師姐了。”安碧如笑道︰“恐怕她做夢也想不到,她在江湖上從未遇到敵手,竟是折在了你的陰謀詭計之下,咯咯,小弟弟,你真是太有能耐了。不過,小弟弟,你也太小看我這位師姐了,她智謀才情冠絕天下,哪能就輕易被你折服?區區一只毒針,能耐她何?”

    “這樣說,她死不了?”林晚榮關切問道。

    “你說呢?”安碧如反問道︰“若區區一只毒針便為難了她,那她還是名滿天下、萬人敬仰的寧仙子麼?”

    管她什麼仙子,只要死不了就好,總算能在青璇那里交代過去了,他急忙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笑道︰“那便好,那便好,她要死了,我怎麼向青璇老婆交代呢。”

    安碧如笑著看了他一眼,輕輕撫起耳邊的秀發道︰“所以說,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小弟弟,這下你不會拒絕我了吧?咯咯,你要真辦成了這事,我便勸了仙兒與肖青璇修好,讓你享盡人間艷福。”

    “意見倒是不大了,反正你也不知道青璇在哪里。不過這仙子的武功我親眼見過,要打敗她,真是不容易呢,以我現在的功夫,要打敗她,恐怕還要練上個把月才行。唉,傷腦筋!”林晚榮大言不慚的道。

    安碧如苦笑搖頭,就你那幾手三腳貓功夫,再練十年也不是人家對手。她微笑道︰“不限于武功,任何方面折服她都可以,但一定要讓她心悅誠服,我要讓這高貴的仙子看看,我安碧如就是比她強。”

    她嫵媚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路我已經為你鋪好了,下面就看你的了——征服她,打敗她,小弟弟,有什麼手段你就盡管使出來吧。”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9
發表於 2010-3-16 18:47: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章 沙場演兵

  「已鋪好了路?如何個鋪法?」林晚榮不解的問道。

  安碧如白他一眼,輕笑道:「說你這人聰明吧,有時候卻又糊塗的緊。若非為了你,我今日拋頭露面的做什麼?」

  林晚榮嘿嘿一笑,不懷好意的在她身上瞅了幾眼:「姐姐,你是指的你和誠王的事情吧?咦,他不是你相好的麼?怎麼扯到為我鋪路上去了?」

  安碧如嬌笑幾聲,對他飛了個媚眼,嗔道:「是啊,他是我的相好,咯咯,小弟弟,莫非你吃醋了?」

  吃醋倒未必,不過心裡有些不舒服卻是真的,看到一顆熟透了的桃子被一隻老猴子採了,要沒點激憤的想法,他還算個男人麼?

  安碧如似是洞察了他的心思,臉上飛起一片美麗的彩霞,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笑道:「咯咯,果真吃醋了。小弟弟,你放心好了,這誠王對我雖多有覬覦,但我安碧如闖蕩多年,見過的男人比你身上的汗毛還多,哪能那麼容易就讓人佔了便宜?再說了,這世間的男人多是薄情寡義之輩,又有哪個,能配得上做我的相好?」

  她神色間一片驕傲,根本沒把天下男人放到眼中。不過話說回來,以她的姿色容貌、學問氣質,天下之大,能配得上她的男人,還真是找不出幾個來。

  林晚榮嘿嘿一笑,這世界上雖然有野雞配色狼之事,卻也多的是好花插牛糞,你這樣自視超人一等,自然尋不到好的郎君了。

  「小弟弟,你今日在桃園與誠王結下樑子,有心人自然會看在眼裡,況且你剿滅白蓮教又立了首功——」安碧如美目輕瞟看了林晚榮一眼。眼中閃過絲絲的幽怨:「你既有本事,又不懼權貴,必定會讓徐渭等人更加看重,你的機遇馬上就要來了。越靠近皇庭,便越接近我師姐,我又公然現身在誠王跟前,更引起她的警覺。而你,既是誠王的死對頭,又是徐渭重點推薦的對象——咯咯。小壞蛋,你明白了嗎?」

  原來這狐狸精早已算準了我會與她合作,將事情安排的如此圓滿,倒的確是好心思。林晚榮笑道:「話雖這樣說,但是你別忘了,那仙子還傷在我的手裡,我怎能與他交好?這計謀怕是行不通吧。」

  「咯咯——」安碧如一陣嬌笑,豐胸翹臀一陣微顫。前凸後翹的美妙身段劃出一道誘人的曲線,讓人看的心驚肉跳,眼花繚亂。

  「小弟弟,你太不瞭解這些所謂的正道人士了。我師姐被尊為天上的仙子,千人膜拜,萬人景仰,整天喊的口號,便是以百姓蒼生、人間正義為己任。怎會因為小小私人恩怨,而置她終生信奉的大義於不顧?那豈不是讓世人恥笑,使她清譽受損?這種自損顏面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幹的,即便是心裡一千個、一萬個不願,但只要你表現出色,她就不得不與你站在一邊。為了所謂的正義與公信,她寧肯犧牲別人的幸福,也要維護她的顏面。與你那點小小瓜葛,又算得了什麼?」

  這倒也是,看看安姐姐行事的手段,狡猾毒辣,隨心所欲,就可以想像與她完全對立地寧仙子是怎樣一種風格。林晚榮心裡信了幾分,笑著道:「但願如你所想吧。」

  「不僅如此,誠王對你已起殺心,還委託我親自出面——你想想,我那師姐要是知道了我公然作惡、濫殺無辜,以她『慈悲無比』的心腸,她會怎麼樣呢?」安碧如臉上閃出一絲狡黠的笑容,似是無意的揚揚身上輕紗,風情萬種的說道。

  「姐姐,你這身衣服真好看,還有料子更少一點的麼——」林晚榮色瞇瞇道,見安碧如微微一笑,手中銀光閃現,他頓時神色正經道:「要是寧仙子知道你為非作歹,她自然會阻止你——咦,這樣說來,我傷了她,她反而要來保護我了?」

  「大抵是這樣。咯咯,這就看你的本事了。」安碧如微笑道。

  將前因後果聯想起來,安姐姐公然在誠王身邊露面,原來是早有預謀的,這狐狸精的心機,著實不可小看。

  「我雖將這些都已安排好了,但我師姐的魅力天下盡知,她一言一行、一顰一笑,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抵抗的了?姐姐我還是擔心你會反水,故此,咯咯——」她臉上現出一片暈紅,目光盈盈,小舌伸出輕輕舔了一下紅唇,嫵媚笑道:「你現在明白姐姐今日穿成這樣的用意了吧?便宜你個小壞蛋了。」

  「原來姐姐是怕我中了寧仙子的美人計,才故意穿成這樣來考驗我啊?早知如此,我就大膽一點,再大膽一點了。姐姐,你考驗我這一番,感覺如何啊?」林晚榮笑著說道。

  安碧如輕笑一聲:「差強人意。要知道,我可是什麼手段都沒使出哦,即便使出了也只是外媚之術,我那師姐卻是真正的內媚,不須言語,一微笑,一皺眉,便能勾去男人的魂魄,咯咯,到時候你被她佔了便宜,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哦。」

  安碧如說話間,卻是蓮足輕點,自池邊取過一件潔淨的長袍,披在身上,將那玉腿雪膚掩映在袍中,卻依然身形婀娜,曲線突出,憑添一種別樣的誘惑。

  娘的,這騷狐狸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師姐師妹,最好是讓這騷狐狸每天都穿成這樣來考驗我,那就爽了。他心裡暗歎一陣,眼中放出淫光。

  安碧如將秀髮挽起,插好髮髻,這才笑道:「好了,今日時辰不早了,我也該走了——你要再晚些回去,你們家的蕭大蟲就要發威了。」

  蕭大蟲?林晚榮聽得一愣,旋即好笑道:「姐姐,你這就要走了麼?唉,小弟弟還想與你一起在這滿池春水中戲耍一番,你怎的就走了呢?」

  「有賊心沒賊膽的傢伙。」安碧如輕輕一語點出他本質,站在大石邊微微一笑道:「不與你糾纏了。再留一會兒,我怕就捨不得離開了。咯咯,小弟弟,你等著我來『刺殺』你吧——」腳尖一頓,身如一隻翩飛的鴻雁般,長裙輕擺,秀髮飄飄,翩翩而下,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這安狐狸說走就走,堅決的很,倒似是沒有一點留戀模樣。站在崖邊,遙望那落下的夕陽,林晚榮心裡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與青璇的事情,引出了安姐姐與寧仙子,眼下又要與誠王和皇庭掛上鉤,與他原來設想的竟是越來越遠。男女相悅的事,卻攪上了門派恩怨和朝政國事,這條路真是不好走啊。

**********************

  回到家的時候,蕭大蟲卻不在屋中,問了宋嫂,卻說徐小姐邀了大小姐敘話,今夜就歇在徐家,不回來了。

  與大小姐認識這麼久以來,她夜不歸宿還是首次。面對著空空寂靜的庭院,他心裡有些落寞的感覺。習慣了大小姐在身邊嘮叨,一時不見了她,還真有些不習慣。想想安姐姐給大小姐起的蕭大蟲的綽號,好笑之餘,卻又有些溫馨,家有悍妻,未必不是福。

  蕭大蟲不在,他第二天倒是起得挺早,宋嫂見他難得的主動到店裡幫忙,心中也是暗自驚奇,怎麼大小姐出去了,這林三反而自覺了。

  忙了一會兒,正想著安姐姐什麼時候來玩刺殺的遊戲。卻聽門外傳來一陣大笑道:「林公子,林公子——」

  林晚榮急急出門一看,卻見胡不歸帶著杜修元、李聖等人,連帶著李泰的嫡孫李武陵,諸人騎在馬上,竟是一起拜訪來了。許震的手中還牽著一匹空馬,也不知是為誰準備的。

  林晚榮笑著迎上前去道:「胡大哥,杜大哥,你們怎麼得空來了,快請裡面坐。環兒,上茶——去大小姐房裡把那去年的新茶拿來,這幾位可都是我捨了性命的兄弟,怠慢不得。」

  幾人翻身下馬,李武陵見他指揮自如,根本不似一個下人模樣,眼珠一轉,笑道:「林三,原來你在蕭家過得這樣安生,連大小姐的繡房也能隨便進出,難怪不願意去打仗呢。」

  杜修元等人一陣齷齪大笑,林晚榮嘿嘿兩聲,說起來,他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等哪一天把蕭家兩位小姐都娶進門,這蕭家就是玉若姐妹倆的嫁妝,到時候蕭家可就要改姓林了。

  胡不歸臉泛淫笑嘿了幾聲,拉住他手道:「林將軍,哪裡有功夫喫茶,快走快走,快跟我走——」他話音一落,拉住他便要往外行去。

  林晚榮急忙道:「胡大哥,這是幹嘛呀?」

  杜修元跟在旁邊,神秘一笑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幾個人聯手,將他往空餘那匹馬上推去,林晚榮嘻嘻一笑,原來這幾個小子早有預謀,是專為尋我而來的。

  見他騎上駿馬,李武陵駕的一聲大喝,他身下的小白駒便猛地跨了出去,掀起一陣塵土,街上兩邊行人紛紛躲避。

  我靠,典型的惡少啊,林晚榮哈哈大笑中,策馬跟了上去,其他人等便隨在了他的身後。

  一路飛奔出了城門,行了十餘里路程,耳邊便聽到前面傳來陣陣的廝殺聲,林晚榮探頭前望,只見前方塵土陣陣,殺聲震天,也不知道在搞些什麼玩意兒。

  又行了數里地,喊殺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前面的李武陵臉上現出欣喜的神色,催馬更急,刷的幾聲衝的不見了蹤影。

  「林將軍,你看。」行在林晚榮身後的胡不歸,催馬幾步趕上前來,與他並排,指著前方場景笑著叫道。

  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卻見前方是一個巨大的沙場,一眼望不到邊。沙場上塵煙滾滾,無數的兵士手持刀槍,按照職責分成不同地方隊,正在廝殺。

  離得最近的是步營,一個指揮使模樣的統領。手執小旗不斷揮舞,操練的士兵,便依照他旗語演練不同的陣型,或一字長矛,或圓形結陣,數萬士兵急速跑動掀起的塵沙,映黃了半邊天際。這些兵士強壯有力,動作熟練而又迅捷,臉上滿是悍殺之氣,一望便知是演練熟了的精兵強將。陣型越變越複雜,隨著旗語的不斷揮動,後來又演變成分隊合圍殲滅戰,看的林晚榮也是眼花繚亂。

  再往遠處,是騎兵方隊,數萬匹戰馬一起嘶鳴,嘀嗒嘀嗒的馬蹄聲如沉悶的春雷,敲擊著大地。地動山搖,震耳欲聾。騎兵方隊是千人為一隊,演練馬上擊殺,卻是以地上捆綁的木扎人為靶子,刀槍鉤叉,兵器多樣,看準那草人的要害,刺殺下去。

  最遠一陣,卻是混合在一起的步營和騎營,約摸有數萬之眾。步營士兵衝鋒在前,扛著雲梯火箭,朝著沙場上構造的幾道城牆衝去,原來是在演練攻城之戰。

  攻城一方正中處駕了個高台,一個年輕的將領披盔戴甲、威風凜凜,正在吶喊指揮。看那手勢和身形,甚是熟練和自信。只是沙場上塵土氾濫,看不清這將領的面容。攻城的兵士喊殺震天,將那雲梯架好,爭先恐後的爬上雲梯,向城牆衝殺而去。城牆之上,遠遠的立著幾道人影,正饒有興趣的觀看實兵演練。

  「林將軍,你覺得如何?」杜修元臉上滿是興奮之色,大聲說道。

  林晚榮微微一笑:「杜大哥,這就是傳說中地沙場演兵麼?果然威武雄壯,氣勢磅礡。」

  杜修元點頭道:「正是沙場點兵。我從軍這麼多年,如此大規模的演兵卻從來都沒見過。這些都是我大華的精銳之師,來日抗擊胡人,這些鐵骨錚錚的男兒便是我大華的主力。這聲勢,這氣勢,若我大華不勝,那就沒天理了。」

  杜修元一番話說的李聖、許震二人連連點頭,能讓一向沉穩的杜修元激動如斯,這數萬兵馬的演習,確實極有震撼力。

  林晚榮一聲不吭。他雖沒與胡人交過手,但前世看過地小說和電視裡,胡人哪是這麼好對付的?演習不是實戰,現在氣勢再大,花樣再多,也只是花拳繡腿,雖然好看,未必實用,戰場上形式萬變,瞬息之間便足以決定一場戰事的輸贏。若是這樣一場大規模的演兵,就能預判戰事的成敗,那還打個什麼仗。

  胡不歸見了眼前這壯觀的場面,臉上也滿是微笑,卻沒杜修元那般激動。他是在北方抗擊過胡人的,見識過胡人地強悍與凶殘,只是因為白蓮教事犯受了牽連,才回到山東帶兵地,自然最有發言權。

  林晚榮笑著望他一眼道:「胡大哥,你對這演兵怎麼看?」

  胡不歸點點頭道:「兵強馬壯,可與胡人一戰。」

  林晚榮微微一笑,這老胡說的夠婉轉,估計是怕寒了眼前這些將士的心。眼前這麼大的場面,才堪堪有與胡人一戰的能力,看來胡人的戰力確實夠強悍的。

  許震畢竟年輕,才二十歲不到的年紀,聽了便有些喪氣,不服道:「胡將軍,胡人便有你說的那般強悍麼?眼前這些都是我大華精銳之師,只是可與胡人一戰?」

  胡不歸雖然遇事大剌剌,卻是極為注意手下弟兄的心境,見許震臉上露出不服氣的神色,便慨然歎了口氣,拍拍他肩膀道:「許小子,我未遇到胡人之前,也是和你同樣的想法,可是事實勝於雄辯,目前咱們大華的軍士,與那胡人相比確實要略遜一籌。」

  杜修元等人也是戰場上打滾的,只是卻從沒碰過胡人,雖聽說胡人的殘暴凶悍,但見了悍不畏死的胡不歸說起胡人也是滿面的憂心之色,心裡頓時有些不安起來。

  林晚榮察言觀色,將幾個人表情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道:「胡大哥說的不錯,那胡人乃是遊牧民族,馬背為生,體格彪悍,居無定所。長期漂泊不僅鍛煉了他們的馬上技能,也增強了他們的危機感,所以才會戰力強悍,不懼生死。我大華軍士這些年耽於安逸,開戰之初,偶有敗績也是自然的。正所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隨著戰事的展開,我大華軍民知恥而後勇,逐步鍛煉成長,日漸彪悍,用不了幾日,就可與胡人一樣騎馬射箭,並斬殺他們於馬下。想想我大華屹立千年,遭遇欺辱何止百次,我們又何曾怕過誰來?各位兄弟可不要妄自菲薄。」

  林將軍平時嘻嘻哈哈,可說起正事,卻是有理有據,胡不歸暗自一伸大拇指,同樣的話,自我老胡嘴裡說出來是動搖了軍心,自林將軍口中卻是激勵人心。

  幾人都是在林將軍手下拚殺出來的帶兵之將,對林將軍的能耐深有所知,見他如此說法,頓時又恢復了幾分信心,臉上也露出絲絲笑容。

  林晚榮點頭道:「胡大哥,杜大哥,你們今日來找我,便是為了看這兵演的麼?」

  胡不歸和杜修元互相望了一眼,同時點頭,便把目光期盼的放在了林晚榮身上。

  看他們神色,林晚榮哪裡還不知道他們意思,微微笑道:「別的先不說吧。三位大哥,還有許震,你們也是李泰將軍手下的萬戶、千戶。怎麼這兵演之事,卻沒份參與?」

  胡不歸道:「林將軍你有所不知,我們大軍正式開拔之前,日日都會在校場上操練,今天乃是開春的第一次兵演。皇上與諸位王公大臣都來觀看。本來我們都是要參加的,只是皇上前些時日派了一人前來輔佐李泰將軍,今日李將軍便是為了檢驗這人的能力,才特意舉行實兵操練,人馬戰士皆由這位輔佐的將軍選定,李老將軍不干涉其中,結果——」胡不歸臉上露出一絲赧赧之色,不敢說下去了。

  林晚榮笑道:「結果,你們就沒被選中?」

  胡不歸臉上一紅,卻是猛地抱拳單膝跪了下去,杜修元幾人也跟著跪倒在地,一起叫道:「末將愚鈍,為將軍丟臉了,請將軍責罰。」

  林晚榮一驚,急急將幾人扶起道:「各位大哥快快請起,你們這是做什麼?」

  待將幾人扶起,胡不歸歎了口氣道:「林將軍幾日不在軍中,有所不知。前些時日那輔佐將軍選拔參演將領時,便將我們幾位千戶、萬戶一起拉去,參加了一個考試。」

  「考試?」林晚榮奇道:「軍中還有考試?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胡不歸懊惱道:「誰說不是呢?想我老胡拿了一輩子刀,再去拿筆桿子,怎麼捉得穩嘛?結果那一場下來,我們弟兄幾個,唯有杜兄弟過了關。後來杜兄弟見我們幾人失了資格,一怒之下,便也向那輔佐將軍發難,結果可好,他也失了資格。」說到這裡,他卻是感激的看了杜修元一眼。他們兩人以前見面就掐,可關鍵時候,卻都是重義氣有血氣的漢子。

  「這是他娘操哪門子的蛋,幾位大哥的本事是打仗打出來的,和考試有個屁的關係。」林晚榮也是一怒,手下這幾位將領的能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都是真刀真槍拼出來的,沒有一個摻水的。

  他重重哼了一聲道:「許震,你說,是什麼考試,哪個鳥蛋出的主意?」

  許震急忙躬身道:「回將軍,是兵法考試。」

  考兵法?林晚榮一愣,我日,這玩意兒誰他媽懂啊,叫老子去考的話,準拿鴨蛋。再說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兵法再強也趕不上兵變來的快。

  杜修元苦笑一聲道:「這兵法考試照本宣科,胡大哥他們都是帶兵出身,皆以自己經驗作答,與那兵書出入很大,便被判為不合格。」

  扯淡嘛,林晚榮哼了聲:「這位輔佐將軍是哪裡來的?考考考,還考到軍營裡來了,難道他是考狀元出來的?」

Rank: 10Rank: 10Rank: 10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20
發表於 2010-3-16 18:47:5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一章 好大一條蛇

  胡不歸等人見林將軍發怒,氣勢甚是不凡,心中有些惴惴,俱都噤若寒蟬,不敢說話。

  說起這兵法之事,林晚榮雖不精通,不過卻有一個放之四海皆準的道理——若是背幾篇兵法就能做將軍打勝仗的話,那普天之下讀了兵書的人,豈不都是百戰百勝的將軍?

  杜修元是幾人當中,唯一考試通過的,林晚榮心情平靜了一下,問道:“杜大哥,這兵法考試,你覺得如何?”

  杜修元搖了搖頭道:“兵法結合實戰,方有現實意義。此次考察,樣式雖是新穎,卻是照本宣科,靈活不足,只需記熟了兵書中的文字,就可通過。胡大哥等人常年征戰,實戰經驗豐富,對那論題提出了多種假設,與兵書上大有出入,故被判為了不合格。”

  林晚榮點了點頭,也不說話,眼神凝視遠方,默默思量著什麼。

  遠遠行來一匹小白馬,原來是李武陵去而復返,他這一趟走得甚遠,已穿過了整個演練場,頭上、身上滿是塵土黃沙,臉上神情卻是眉飛色舞,興奮不已。

  “小李子,什麼事這麼高興?”林晚榮笑著問道。

  李武陵扶住了鞍座,小身板一躍而下,嘻嘻笑著說道:“林三,我方才和爺爺說過了,他特許我參加這軍中演練,不過,胡大哥和李大哥你們嘛,就還要等等了——”

  林晚榮疑惑的看了身後的胡不歸幾人一眼,杜修元笑著開口:“是這麼一回事,那幾日我們被排除在演兵之外,心中著實鬱悶,正要找林將軍訴苦,卻忽然被這小子攔住了。”

  “哦,他攔住你們做什麼?”見李武陵虎頭虎腦,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林晚榮也忍不住的心生喜愛,拍著小李子的頭問道。

  胡不歸大咧咧道:“還能做什麼,這小子吹牛唄,他說只要把林將軍你拉來,他就有辦法讓我們參加這演兵,可是現在林將軍來了。這小子答應的事,卻沒一點影子了。”

  靠,我來就能讓你們參加演習?老子又不是皇帝。金口一開,什麼事都能辦。這小李子吹牛皮也太玄乎了。

  幾人虎視眈眈的望著李武陵,對他失信於人深感不滿。李武陵得意的笑了一聲,說道:“你們著急什麼,這不演兵才剛剛開始,機會有的是。你瞧,我不是就可以參加了麼?你們稍待一會兒,自然會有人請你們參加。嘿嘿,到時候若是我諾言兌現,你們幾個可都答應過我的,小爺也不去別的地方,八大胡同找個最大的院子,挑些最好看的粉頭,伺候小爺喝著就行了。”

  胡不歸許震等人都是不屑哼了一聲,對他的話再不相信。林晚榮呵呵一笑,八大胡同裡找粉頭,這小子口氣不小啊,只怕你去了,你這小小童子身就難以保全了。不過李武陵乃是忠良之後,又性格豪爽可愛,倒確實逗人喜歡。

  幾人都當李武陵所說乃是玩笑,也沒當回事情,看那沙場廝殺正覺來勁,忽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放眼望去,幾匹快馬穿過演練掀起的漫漫黃沙,穿越步營方陣,正往這邊飛奔而來。

  胡不歸最是心急,看了一眼,頓時興奮道:“是李泰將軍來了。”

  那前面一匹馬上端坐一位威武雄壯的老將軍,銅盔鐵甲,手執長槍,縱馬如飛,往此處疾馳而來,正是那日將林晚榮罵了個狗血淋頭的李泰大將軍。

  這老頭來幹什麼?我和他不是談崩了麼?望見旁邊李武陵小臉上露出的得意的微笑,林晚榮深感疑惑。

  李泰身邊卻還跟著一匹神態俊逸的白馬,馬背上坐一位女騎士,一襲白紗蒙面,看不清面容,那身形卻甚是曼妙,快馬跟在李泰身後,騎術殊是不弱,只是那白紗上已籠罩了一層濃濃的灰塵。

  “小子林三,見過李將軍。老將軍別來無恙啊。”見李泰下了馬,林晚榮笑著迎上前去道。

  李泰看他一眼,臉色肅穆的哼道:“沙場之上,軍紀嚴肅,不得喧嘩,你這樣嘻嘻哈哈,成何體統,哪裡還有個軍士的樣子。”他久經沙場,渾身自有一股殺人無數的威嚴氣勢,臉色一板,更是叫人心驚。

  我已經不是當兵的了,老頭,林晚榮心裡暗叫一聲,哭笑不得。這李老將軍大概是統兵統慣了,看見一個人,都要以手下兵士的要求對待之。林晚榮口上花花,但是對這鐵血衷腸的一代名將是發自心眼裡的尊敬,挨了他訓斥,便老老實實地點頭稱是,不去反駁,看的胡不歸等人暗自稱奇。天生一物降一物,天不怕的不怕的林將軍,連徐渭大人也鎮他不住,在李老將軍面前卻是如此乖巧。

  “見過將軍。”胡不歸等人皆是李泰手下的將領,見了統帥可不敢像林晚榮那樣隨便,齊齊抱拳恭敬喝道。

  李泰微一點頭,手按佩刀,目光卻是落在林晚榮身上道:“林三,聽說你主動請纓,要參加這沙場兵演,是也不是?”

  什麼?林晚榮嘴巴張得大大,靠,我什麼時候說過了,沒見我穿這麼休閒,參加什麼軍演,你玩我吧。

  胡不歸等人先是一愣,接著又是齊齊欣喜的看著林晚榮,原來林將軍隱藏的還有這一手,好傢伙,他可真沉著冷靜啊,愣是沒看出一點破綻來。

  “老將軍,我何時說過?你是不是聽錯了?”林晚榮急急叫道。

  李泰威嚴道:“胡說,老夫怎麼可能聽錯。是武陵方才親自稟報,說你願意帶軍參與兵演。來一場實戰演練。我這才匆匆趕過來的。你莫非是反悔了?這可是軍中,絕無戲言。”

  林晚榮驚駭的看了李武陵一眼,卻見那小子得意洋洋的望了胡不歸幾人一眼,臉上的神情要多神氣便有多神氣。

  杜修元等人總算知道李武陵對林將軍的用意了,這一招趕鴨子上架、催母豬上樹,實在用的太妙了,小李子年紀輕輕,便有此手腕機謀,實在是將門虎子,名不虛傳。

  林晚榮狠狠瞪了李武陵一眼。難怪這小李子說只要我一來,他便有辦法讓胡不歸等人參加演練,原來是拿我做誘餌。

  李泰見他猶豫不決。便大聲道:“軍中一刻可誤國。林三,快說你到底是怎麼決定?”他威嚴十足。故意給林三施加了壓力,逼他就範。

  要命了,一點準備都沒有,就來個實戰演練。這不是擺明瞭陰我嘛。望見胡不歸等人祈求的眼神,林晚榮咬咬牙。媽的,不就是個演習麼,我林三哥怕過誰來,他眼中閃過一絲狠色,哼道:“好,我來。”

  李泰眼中浮起一絲笑意,卻是及時的隱藏起來了,對身邊跟著的那女子道:“芷晴丫頭,他們兩人是個如何分派,你來說說吧。”

  芷晴丫頭?我靠,難怪看著眼熟呢,原來是徐丫頭,小樣,蒙個面紗,穿個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他笑嘻嘻一抱拳道:“原來是徐小姐啊,嘖嘖,愣是沒有看出來,你這不露臉,比露臉還要好看啊。”

  “胡說。”李武陵反駁道:“徐姑姑露臉比不露臉好看百倍。”他語出摯誠,還沒反應到已經上了林三的當,胡不歸等人拼命的忍住笑,真是現世報還得快,這小李子方才暗算林將軍,轉眼便被他打回來了。

  這人話裡處處是機關,徐芷晴哼了一聲,微笑道:“今日演兵,風沙大,小女子體質孱弱,才覆蓋了面容,林將軍勿怪。雖是你主動要求加入,但這沙場上的兵馬你卻不能調動,其他隨你挑選。”

  胡不歸等人頓時磨拳擦掌,嘿嘿直笑,對李武陵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請他逛八大胡同的事算是定下來了。李武陵也眼巴巴的瞅著林晚榮,他是編外人員唯有林將軍點頭了,方能充作一卒。

  林晚榮微微一歎,苦臉道:“精通兵法的精兵強將,已經被那位輔佐將軍大人挑走了,我只好選擇這些自學成才的野將軍了,唉,真不公平。哦,順便問一句,徐小姐,那位輔佐將軍舉辦的軍中考試,徐小姐你看了麼?”

  徐芷晴微微搖頭道:“我也是昨日才知,略微掃了一眼。”

  林晚榮嘻嘻一笑道:“不知要是徐小姐去考的話,結果會如何?”

  徐芷晴自通道:“那兵法之書,孫子、六韜我皆通讀,若是以此中命題,芷晴自信無人可以難倒。”

  林晚榮豎起大拇指道:“牛!這樣說來,徐小姐通讀兵書、博學多才,打起仗來自然是天下第一的名將了。”

  徐芷晴聰明絕頂,哪能不知他心思,笑著道:“兵法之書,乃是成於實戰,化於書本,是祖宗的心血所得,有極大的參考價值。”她微微一停頓道:“但是時代變遷,環境改變,兵法也要隨之調整變化,切不可盲信書本,照本宣科。”

  這話一說,胡不歸等人頓時聽得舒坦。李泰是久經沙場的老帥,對兵法的運用自是不用言說,他看了林晚榮一眼,滿含深意的道:“林三,照你看來,這兵法與實戰,又有何關聯呢?”

  林晚榮嘿嘿一笑道:“兵法是祖宗留下來的聰明智慧的結晶,寶貴無比,也是我們這些後生晚輩學習的最好範本。我們要學兵法沒錯,不過,學習的方法卻大有不同,兵法不是讀書、考狀元、寫八股,他是一門深奧的理論。

兵者,詭道,時間變了,地點變了,戰法也要相應改變。可以說,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錯誤的兵法,而只是有人在錯誤的時機使用了它。說的簡單點,就好比我們讀書識字一樣,讀書識字人人都會。可是要來做出千古絕句。那就沒有幾個人做的來了。這兵法人人可學,要說考試,他們也肯定個個滿分,但古往今來,能成一代名將的又有幾個?所以說,兵法只是一門基礎,可以深入研習,卻不能以對錯論之。將兵法融於實戰,且戰且學,且學且戰。只有融會貫通了,這才是真正的無敵。”

  李泰撫須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卻是飛快的抹去了,臉上又恢復了那肅重的神色道:“這兵法考試,乃是我帳中偏將軍為選拔兵演將領而特地舉辦。此次演練是以他為主,本帥概不插手,你多說也是無用,都是些嘴皮子功夫。這實戰兵演,有本事,你便在戰場上打敗他。”

  ***************

  既然開了頭,就退縮不得了,林晚榮也不知那輔佐李泰的偏將是誰,又接近於實戰,這就是一場的的道道的遭遇戰了,林晚榮心裡怦怦直跳,卻也更覺刺激。

  胡不歸等人早已飛速退下換盔甲去了,李泰看了林晚榮一眼,眼中露出一絲期許之色道:“林三,這一仗你好好打,會有你的好處的。”

  李泰雖與他沒有說過幾句話,但每次都是神色嚴肅,不苟言笑,眼前這般和藹倒是少見。

  林晚榮搖搖頭,臉色淡淡道:“好處什麼的,我就不要了——你別不信,我林三還很少有不貪便宜的時候,可要真說了的話,就一定做的到。老將軍,我跟你說過實話,我林某人胸無大志,隨遇而安,可遇到難事,卻也從來沒有趴下過。今日之所以攪到這裡面,我是不想看著胡大哥、李大哥他們埋沒了,他們都是有勇有謀的鐵血男兒,又有為國效命的雄心壯志,若是他們埋沒了,我林三賺再多的錢,娶再多的老婆,也是心裡難安。”

  徐芷晴聽在耳裡,卻是有點感動又有點好笑。這人也不知是怎麼練出的本事,明明是動人的豪言壯語,卻總在最後一句讓人岔氣。

  李泰經歷風霜,看人早已經練就了火眼金睛,見了他的神色,終是露出了一絲微笑:徐渭說的不錯,這林三就是個外面痞,心裡熱。剝去了他身上亂七八糟、花裡胡哨的殼子,他就是一條血性的好漢。

  李泰笑著道:“你這小子,當我是老糊塗麼?誰是金子,誰是沙子,老夫自然看的一清二楚,你就放心吧。今日叫你好好打上一仗,多顯些本事,自然對你有好處。”

  “什麼好處?一萬兩銀子麼?”發完血性發騷性,林三臉上習慣性的泛起一絲賤笑,徐芷晴看的直搖頭——方才那個林三,一定是被靈魂附了體,眼前這個才是真的。

  李泰雖是不苟言笑,聽了他的話,卻也一樂,這小子還真是有性格。

  “什麼銀子?”李泰板起臉道:“比銀子重要多了。你看,那是什麼——”

  老將軍遙遙一指,林晚榮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卻見最遠處那演練進攻的城牆之上,卻是飄滿了紛飛的黃色大旗,旗上繡的是張牙舞爪的一條扁長的動物。

  “好大一條蛇!”林晚榮驚歎道。

  眾人聞聽他言,頓時目瞪口呆,言語不得。胡不歸等人驚駭的互相望了一眼,林將軍不是腦子燒壞了吧。徐芷晴手握小拳頭,小臉漲的通紅,嬌軀輕輕顫抖,拼命的忍住了笑。

  連那沉著無比的李泰,也是額上青筋根根爆起,冷汗簌簌流下,聲音顫抖著道:“林三,你說那是什麼?”

  “好大一條金蛇。”林晚榮點點頭,言之鑿鑿的道。

  “完了,今天這仗打不贏了。”李武陵垂頭喪氣的道,攤上這麼個主帥,能打贏的話,那就沒天理了。

  “人,不能無知到這個地步。”李泰驚歎道:“老夫活了一甲子,能把金龍認成金蛇的,林三,你堪稱古今中外第一人。”

  金龍?林晚榮大吃一驚,再細細看去,卻原來是那旗幟迎風飄展,褶皺的將那龍爪隱在了邊角,若不看的仔細,那便是一條大蛇。

  老子夠無知的,林晚榮抹了把額頭冷汗,金龍旗現,那城樓上來的,不就是——“皇帝?”林晚榮一驚,卻是跳了起來大聲道。

  眾人長出了一口氣,總算這孩子還沒傻到家啊,知道這金龍乃是帝王家的象徵,但願他下次不會再把它認成“好大一條蛇”。

  林晚榮心中急跳,若來的真是皇帝的話,那豈不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我老丈人?

  金龍旗飄展中,一頂鑾駕升起在那城樓之上,無數的侍衛隨從環繞林立,將禦駕團團圍住。沙場上正在操練的士兵,無論是站著的、跑著的、趴著的、爬著的,皆都起身躬立,接著便是數萬人一起下跪叩首:“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幾萬人一起下跪喊萬歲,嘖嘖,這場面,還真沒見過。林晚榮站在馬鞍邊,趁著其他人等都在向皇帝磕頭的功夫,睜大了眼睛往那龍椅上的皇帝看去。兩邊相距甚遠,只能模模糊糊看見一個頭戴翼善冠,身著金黃龍袍的身影,卻是看不清面容,也不知道這個皇帝老丈人長得什麼模樣,和青璿像不像。

  心裡正做著美夢,卻見下跪的李泰和徐芷晴等人都已站起,想來是皇帝喊了平身。林晚榮裝模作樣的拍了拍膝上塵土,徐芷晴抬起頭,玉顏雖是蒙在輕紗中,眼中卻是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什麼。

  “這下你清楚了吧。”李泰對林晚榮點頭道:“今天只要你好好表現一番,讓皇上記住了你,今後的前程就不可限量了。”

  林晚榮想起前些日子找徐渭說過的話,要進宮尋找青璿,別無他法,只有等這皇帝開了金口才有可能。正愁著怎麼見著皇帝呢,沒想到今天誤打誤撞就碰到了這麼一個機會,真是擇日不如撞日,為了青璿,今天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

  李泰趕著去見駕,剩餘的事情便由徐芷晴來安排。徐芷晴學究天人,曾數度上過戰場與胡人謀鬥,乃是真正的巾幗英雄,不僅是李泰名義上的兒媳婦,更是這大華數十萬北征將士的軍師。

  “徐小姐,今日這仗要如何打?可有什麼約束麼?”林晚榮正經問道。他現在的心情已經從要我打變成我要打了,說話間少了幾分頑劣,多了些正經味道。

  “雙方各有千人,三局為限,一切都貼近實戰,不論手段,不論計謀,只論結果。”徐芷晴眼中放出鎮定的光芒,淡淡說道。

  胡不歸等人早已換了盔甲,威風凜凜的率領兵馬趕了過來。林晚榮點點頭,貼近實戰,不論手段,這兩點說的太好了,打的就是這樣的仗。

  面對著手下兵強馬壯的數千人,林晚榮由衷的欣慰,個個都壯得像牛犢子似的,老胡和老杜把老子的兵練得不錯。這裡面絕大部分是熟悉地面孔,都是跟隨他征戰山東的老兵,其中還有許多是剿殺白蓮第一勇士時,血戰一夜倖存下來的精銳,忠誠度和戰力絕無問題。

  林晚榮手掌微微彎曲了幾下,心裡泛起淡淡的激動,平抑了一下心情,面對生死兄弟,不需要多餘的言語,他微微一笑道:“我叫林三,有誰忘了我麼?”

  數千兵士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當日的雜牌糧草兵,如今早已成為了精銳中的精銳,望見詼諧幽默卻又勇猛頑強的林將軍重新站在眼前,許多人頓時憶起了昔日生死相與、患難與共的情形,眼中泛起了淡淡的淚花。

  林晚榮揮揮手,似是漫不經心道:“準備好了麼?”

  “殺——”數千兵士一起發出一聲整齊有力的呐喊,直將天地,都驚動了幾分。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5 05:45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