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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冷月寒劍]修神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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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潛龍騰淵

第一章 身世堪憐
第二章 否極泰來
第三章 授徒大典
第四章 先天道體
第五章 古墓奇緣
第六章 古墓之密

第七章 師徒敘話
第八章 奉命下山
第九章 太陰劍罡
第十章 大顯神威
第十一章 穎悟玄機
第十二章 初次隨軍



第二卷 飛龍升天

第十三章 宴會風波
第十四章 潼關會戰
第十五章 唐家事變
第十六章 春夢無痕
第十七章 滅金大戰
第十八章 情之苦澀
第十九章 忠臣萬古



第三卷 怒龍蟠空

第二十章 西征歐洲
第二十一章 冰峰血戰
第二十二章 生死茫茫
第二十三章 車伕歲月
第二十四章 碧血丹心
第二十五章 怒龍蟠空
第二十六章 破碎虛空



第四卷 蒼龍入海

第二十七章 命坎運妙
第二十八章 校園生活
第二十九章 逼女迫子
第三十章 慈善宴會

第三十一章 死亡聖盃(1)
第三十一章 死亡聖盃(2)
第三十一章 死亡聖盃(3)
第三十一章 死亡聖盃(4)
第三十一章 死亡聖盃(5)
第三十一章 死亡聖盃(6)

第三十二章 自然之道(1)
第三十二章 自然之道(2)
第三十二章 自然之道(3)
第三十二章 自然之道(4)
第三十二章 自然之道(5)
第三十二章 自然之道(6)
第三十二章 自然之道(終)

第三十三章 聖節狂歡(1)
第三十三章 聖節狂歡(2)
第三十三章 聖節狂歡(3)
第三十三章 聖節狂歡(4)
第三十三章 聖節狂歡(5)
第三十三章 聖節狂歡(6)
第三十三章 聖節狂歡(7)
第三十三章 聖節狂歡(8)
第三十三章 聖節狂歡(9)
第三十三章 聖節狂歡(10)
第三十三章 聖節狂歡(11)
第三十三章 聖節狂歡(12)
第三十三章 聖節狂歡(13)
第三十三章 聖節狂歡(14)

第三十四章 武聖顯威(上)
第三十四章 武聖顯威(下)



第五卷 游龍戲鳳

第一章 時局紛亂
第二章 得遇同門(上)
第二章 得遇同門(下)
第三章 虯龍歸心(上)
第三章 虯龍歸心(下)
第四章 神異展現
第五章 太子打工
第六章 評頭論足

第七章 豪華酒店
第八章 同事聚餐
第九章 南洋集團
第十章 太子發威
第十一章 端本正源(上)
第一一章 端本正源(下)
第十二章 神的回憶



第六卷 神龍抖甲

第一章 終南之行(上)
第一章 終南之行(中)
第一章 終南之行(下)
第二章 修真大會(上)
第二章 修真大會(中)
第二章 修真大會(下)

第三章 紫金缽盂(上)
第三章 紫金缽盂(下)
第四章 摩尼七星(上)
第四章 摩尼七星(中)
第四章 摩尼七星(下)

第五章 武聖再世
第六章 妖魔亂舞
第七章 決戰終南
第八章 神耶魔耶

第九章 起源之謎(1)
第九章 起源之謎(2)
第九章 起源之謎(3)
第九章 起源之謎(4)
第九章 起源之謎(5)

第十章 武聖踢館(上)
第十章 武聖踢館(下)
第十一章 校園風雲(上)
第十一章 校園風雲(下)
第十二章 其樂融融(上)
第十二章 其樂融融(下)
第十三章 再回終南(上)
第十三章 再回終南(下)



第七卷 金龍探爪

第一章 會合
第二章 談湖
第三章 遇襲捲
第四章 喬裝
第五章 進堡
第六章 傾軋
第七章 明爭

第八章 營救
第九章 暗鬥
第十章 迎接
第十一章 混戰
第十二章 黑白
第十三章 聖使
第十四章 密議



第八卷 龍霸天下

第一章 京都
第二章 聚聊
第三章 異能
第四章 春宵
第五章 思感
第六章 赴宴
第七章 窺視
第八章 仗義
第九章 決議
第十章 北海

第十一章 神龍
第十二章 佛器
第十三章 激戰
第十四章 裂空
第十五章 傳識
第十六章 開天
第十七章 神宮
第十八章 離情
第十九章 別緒
第二十章 尊皇



修神傳 異界篇

異界篇 創世傳說 第一章
異界篇 創世傳說 第二章
異界篇 創世傳說 第三章
異界篇 創世傳說 第四章
異界篇 創世傳說 第五章

異界篇 魔界風雲 第一章
異界篇 魔界風雲 第二章
異界篇 魔界風雲 第三章 無盡的懸念(前部終)

《 本帖最後由 翔風鷲 於 2010-3-5 18:5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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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身世堪憐

在長安城內有一叫花子,名叫蕭楓,孤兒一個,自小父母雙亡,蕭家村人氏。

    當時蕭家村的人都勸蕭楓的爺爺奶奶棄了他,說道蕭楓是克父克母相,克完之後還得克祖父祖母。可是他爺爺,奶奶卻是那裡肯信這邪門之事,畢竟蕭楓是他們的心頭肉,怎又會捨得棄他而去。

    於是,蕭楓便隨著爺爺,奶奶在村人的冷嘲熱諷下過到了六歲,雖說日子艱苦,可一家三口卻亦其樂融融,甚是溫馨。

    爺爺為了能讓蕭楓在村裡唯一的先生處讀些書,認些字,便每日極為辛勞的上山砍柴,好賺些銀兩來孝敬先生。蕭楓卻亦是個乖巧的孩子,曉得爺爺為了讓自己能在先生處讀書,實是勞累之極。故而他的用功,也是先生所教學生中最為努力的,如此一來,先生亦對他很是喜愛。

    可是好景不長,一日爺爺為了多砍些柴,便耽擱了點歸家的時辰。在走夜路之時,由於柴火太過沉重,再加上本身的年老力衰,竟是一個搖晃,不慎墜落山崖,直落得個屍骨無存的淒慘下場。爺爺的驟然過逝,使得向來與他情感篤厚的奶奶亦是傷心欲絕,在過度的悲痛下也就撒手而去了。

    自那時蕭家村的人就把蕭楓視之為眼中釘,由於爺爺和奶奶的相繼過逝,他們更是言辭振振的說蕭楓就是個災星,倘若不把他趕出蕭家村,那是會大禍臨頭的。

    見慣了冷眼,看遍了白臉,蕭楓生性卻也堅強,不等村民來趕,就出外流浪至長安。那是今兒東家,明兒西家到也自在。城內的百姓見他小小年紀甚是可憐,到也時常接濟一下他。可當時的局勢並不景氣,附近也沒有哪個有實力的人來收養他。

    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了。轉眼已是數年,蕭楓已是11歲。

    那時長安城內氣候正當炎熱,夜晚蕭楓就在客棧老闆的院子裡睡覺,躺下之後,面對滿天星空,人天相照,無比廣闊,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禁唏噓,不知何時方能出人頭地,來告慰父母及祖父母的在天之靈。

    恍惚中,剛剛入眠,景象立至,好似虛空存在著強大的引力一般,把自己吸收進去,恍惚不知所之,進入了另一世界。

    但見白光現前,浩渺無際,湛然清徹,雪亮如銀。過去的一切彷彿自動消失,萬事萬物不復存在,惟有虛空浩渺的光,極亮而不耀眼,蕭楓只覺自己的身體被光所融化,變成了不可言狀的光,此時他即是光,光即是他。

    直覺在此景象之中,無比清朗明徹,灑脫快暢,不知所之,其味難說。但感頭腦特別清爽。這一景象,其實在他童年之時業已數度出現,不過也皆在平常睡臥之際發生。

    知而不知,覺而不覺,似夢非夢,似醒非醒,由於蕭楓生性灑脫,故而在他醒來之後,亦是平常視之,聽其去來。

    ※※※

    夏去秋至,秋去冬來,轉眼已是元宵佳節。今日長安城內到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雖說此時中原乃是金人統治,但在這漢人普天同慶的佳節裡,長安城內的百姓也是盡去往日的苦憂,盡量苦中取樂一番。

    蕭楓今日裡在好心的馬大嫂處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並且陪著她的女兒小如玩耍了一會後,就早早的來到了長安太守府的廣場前。他早已聞聽今日長安太守府的廣場,會舉辦長安城有史以來最浩大的綵燈會。他亦小孩心性,自然不甘人後,是以早早到來,亦可排個好位置,看的仔細一些。到時回去對同伴們吹噓一番,炫耀下自己的見識。

    斯時,四處綵燈已是點燃,只是天光尚亮,燈景之幽美尚還得不到顯現。而且此刻廣場上已有很多人,東一堆,西一簇,圍得好不密實。蕭楓人小可不管這許多,把頭一低便往裡擠將進去。

    好不容易鑽入了人群,還未抬頭細看,忽覺頭上一陣鑽心的疼痛,隨即傳來一聲凶狠的大罵:「臭小子,投胎啊?沒見你大爺在這看燈嗎?還往裡擠,給爺爺我滾出去。」那廝說完,一把抓住蕭楓的衣帶,掄了大力就把蕭楓好似沙袋一般的給砸了出人群。

    只聽見『噗』的一聲,蕭楓便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就如死了一般。那種疼痛,使得蕭楓直覺得骨骼欲裂,頭腦發昏,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發現扔他之人,原是長安東街的痞子頭王胖子。

    這王胖子把蕭楓砸出去後,得意的朝四周瞧瞧,隨即朝著蕭楓猛唾了一口,謾罵道:「臭小子,沒把你砸死,這就算是你命大。下次還敢這樣,老子定然剮了你。」說完哈哈大笑,似是做了一樁極為風光的事。

    四周之人冷眼瞧他,實是心中鄙夷,只是敢怒不敢言,心中卻是早已痛罵不止,直覺此人恍如畜生一般,不可理喻。王大胖卻是不覺,又故作風雅的在旁對著花燈指指點點,只當自己是個大行家似的。

    這時蕭楓已然慢慢爬起,身上那件馬大嫂送於他,今年過年的衣衫亦是完全擦破;整個面容,鼻青臉腫,口角間更是泛出絲絲血跡,顯得甚是情景淒慘。

    蕭楓雖說生性灑脫,可也倔強,在受了這等委屈之下,仍是毫無泣容。只是很隨便的擦了擦臉,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後,依舊照著王大胖的身側空隙,擠了進去。

    如此一來,王大胖怎忍受得住,隨即衝出人群怒罵道:「又是你這臭小子,你他娘的。」說完,掄起大手甩手而下,「啪」的一聲巨響。蕭楓臉上頓時又多了個血紅的大手印,嘴角的血跡更是泊泊流下。

    王大胖兀自不肯罷休,仍想趁勝追擊,痛打蕭楓。

    四周之人見了,忙各勸道:「算了,算了,打都打了,就饒了小孩這一遭吧。」哪王大胖聽了眾人的話後,斜著眼瞧了瞧他們冷聲道:「嘿嘿,老子教訓這臭小子,要你們這幫鳥人多什麼嘴,滾一邊去!今日老子不把他揍得不認識他爹娘就是他養的。」說完,摞摞了袖,似想大幹一場。

    蕭楓聽他言語有辱爹娘,心中實是氣憤,惱怒之下,他可不管王大胖是天王老子還是地頭痞子。不由大聲道:「你本來就是我養的,就是不孝順,現在還在揍老子我。」眾人聽了,先是一呆,隨即會意的哈哈大笑,只覺這小孩罵哪王大胖雖說甚為不妥,可也有趣,委實大快人心。

    再說哪王大胖平日裡在東街趾高氣揚,囂張跋扈,有誰敢言語於他。今日裡不過打罵了一小叫化而已,竟被他罵得如此,那還不是火冒三仗,氣向膽邊生。

    邊上眾人中也有其他街區的痞子,此時見了那還不大聲吆喝,惟恐天下不亂。這下王大胖更是下不來台,他本想小小教訓一下這臭小子。可在外混的就是注重一個聲名,今日被個臭小子如此痛罵,倘若再沒動作,只怕這今後的長安城內就再也沒有他王胖子混的地方了。

    想到這,王胖子怒喝一聲,跨步一躍,右手握成拳狀,「噗——」的一聲正中蕭楓的胸前。蕭楓本就瘦弱不堪,如何承受得起一彪形大漢擊來的重拳,頓時飛起,跌落在兩步開外,可他確實生性倔強,落地後,即又連忙爬起,哼都沒哼一聲,只用那血紅的雙眼怒視著王大胖。

    那王大胖被蕭楓如此狠盯著,不由竟是有些心怯。可眾人在邊上看著,也不由他罷手。又是一拳擊去,蕭楓應手而倒,可又馬上爬起,雙眼中佈滿了不屈的怒火。

    就這樣一個打,一個摔。一個是打的累了,一個卻是摔不怕。

    這時王大胖氣喘吁吁道:「臭小子,適才不是說要當我爸嗎,現在來啊,來啊。」哈哈哈……聲嘶力竭的笑著,笑了數聲後,接著又道:「只要你時下叫我一聲爺爺,我這便饒了你這一遭。如何?」

    王大胖心中暗暗思忖:只要這小子鬆了口,或者討饒一下,那我也有台階下了,這下面子有了,威勢也壯了,其他痞子也不敢小覷於我了。可他卻不曾想過像他如此欺凌一小孩,又那來的威風,那來的面子。旁觀眾人此刻實是鄙夷他到了極點。

    但蕭楓卻並未遂他之願,撕聲喊叫道:「只要老子還有一口氣,就不會向你這胖兒子低頭,有機會我還得閹了你這肥狗賊。」

    蕭楓年歲尚小,哪時那還懂得什麼叫閹。只是東竄西走的時候,聞的其他大人如此笑語罷了。可王胖子懂啊,這可是一個男人的根啊。

    「臭小子,你想閹我,今日我先閹了你,省的你日後惹禍。」說完,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整體通光晶亮,寒氣直溢,把匕首置於蕭楓的下體,王胖子冷笑道:「快叫爺爺。」

    「哎,好乖孫。」

    王大胖聽得蕭楓竟然應他,再加上旁觀眾人忍不住的竊竊笑聲,更是火冒三丈,不由惡向膽邊生,手中一緊,接著跳了開去。

    眾人只見蕭楓的下體已是血染衣衫,而蕭楓此時竟然已是痛暈了過去。眾人見了起初先是激忿不已,可是望見王大胖手中那柄尚且滴著血的犀利匕首,不由噤若寒蟬,互相看看,隨即四處散了開來,惟恐惹禍上身。

    此刻王大胖深知自己由於頭腦發熱,闖下了彌天大禍,心驚膽戰下瞧瞧四周人都散了,也急忙逃之夭夭。

    與此同時,從遠出走來兩個身影,走至近出才看出是兩個道士。一前一後,前面哪個是鶴髮童顏,長鬚飄飄,一件黑色道袍,腰繫一根金黃色的絲帶,胸前繡著太極圖案,宛似神仙中人一般。後面哪個是個小道童,看似十五六歲,唇紅齒白,倒也秀氣。

    兩人走至蕭楓近出。

    小道童訝聲道:「掌教,這小孩受傷了,啊……竟是……竟是……!」瞧著蕭楓的傷勢,小道童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那年老道士彎身俯下,撩起蕭楓的衣衫不由皺眉道:「不知是何人下此毒手,對一小孩也不放過。」說完抱起蕭楓便和那小道童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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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否極泰來

蕭楓迷迷糊糊中,睜眼醒來,轉頭四顧,發覺自己似是在一間廂房之中,只是天色似晚,一時間卻亦瞧不清楚。忽見不遠處正有一道童橫倚在一張大大的方桌上,雙手蒙著頭,正在乎乎大睡。

    不過,他到也甚是驚醒,隨即就被蕭楓支起身子的聲音鬧醒了。只見小道童睡眼朦朧的走到蕭楓跟前問道:「你醒了,身子舒服嗎?」

    蕭楓打量了他一眼,發現這小道童年約十五六歲,唇紅齒白,面清目秀,此時正用關切的目光注視著自己。蕭楓見了心中不由一陣溫暖,想自己從幼至今,記憶中用如此目光看他的除了爺爺和奶奶以外,就數長安城內的馬大嫂等幾人,其餘之人莫不是打罵隨心。

    思念之此,蕭楓不由放聲大哭。想他在那長安城內受盡王大胖的欺侮凌辱,卻也不曾哭過一聲。此時遇見小道童的溫暖關懷,不禁心懷大放,也不顧及,只是哭得舒暢。

    那小道童左手握住他手,也不出言勸慰,只是臉含微笑,側頭望著他,目光中充滿愛憐之色,右手輕拍他背心;待他哭了一陣,才親切的問道:「你好些了嗎?」

    蕭楓聽那語音慈和,一時間滿懷的悲意頓時湧上心頭,忍不住又是哭將了起來。

    那道童拿出一方手帕給他拭淚,安慰道:「小兄弟,別哭,別哭,過一會身上就不痛啦。」他只當蕭楓是由於身子疼痛難耐,方纔這般痛哭流涕,誰料想,他越是勸慰,蕭楓卻越是哭得傷心。

    忽聽廂房外一個低沉又威嚴的聲音說道:「志常啊,這孩子哭個不停,幹什麼啊?

    蕭楓淚眼模糊中抬起頭來,只見從門外走進一年老道士。那年老道士鶴髮童顏,面相清矍,身著一件黑色道袍,胸前卻繡著一金光耀眼的太極圖案,身材雄偉,氣勢威嚴,飄飄如仙人。

    蕭楓聞言,臉上一紅,立時收聲止哭,低垂了頭甚感羞愧,但隨即用眼角偷看那老道士,見他也正望著自己,忙又低下頭來。

    小道童笑了笑說道:「回稟掌教,這小兄弟自醒來就一直哭至現今,想來是感懷身世,要麼就是身子尚未止痛,忍耐不住。」又側頭回望蕭楓說道:「小兄弟,我說的對不對?」蕭楓聽了更是羞愧不已,喃喃不語。

    那老道士聽了道童的話後,臉含微笑,溫聲道:「小兄弟,有甚委屈儘管說出,貧道自會替你作主。你的事貧道打聽了一下,也略知一二,你的勇氣貧道甚感佩服。只是現今切莫學那婦人,啼哭不止。那王大胖貧道已然教訓了他一頓,命他從此以後不得再出現在長安城內,想必長安城內的百姓此刻正合手相慶呢。」

    蕭楓聞聽,抬起頭來,臉上佈滿疑問。

    老道士見了不由曬然一笑道:「你可是不信?那就沒法了,出家人可不打誑語啊。」那叫志常的小道童此時急忙說道:「是的…是的…小兄弟,那王大胖滾蛋之時,我可是親眼所見。」說完臉上一陣泛紅,似怕蕭楓不信。

    蕭楓聽了,連忙想翻身下床給老道士磕頭謝恩。只是下體傷處尚未痊癒,方動卻牽起傷處,不由微哼出聲,額上頓時佈滿大汗,雙眉緊皺。

    老道士見此知是蕭楓想下床跪謝,心下暗讚,急說道:「小兄弟切莫亂動身子,傷處尚未痊癒。要感謝莫急,來日方長嗎。」說完哈哈笑了。

    右手探出捏住蕭楓脈門,微運內勁,內勁滾處,無不暢然無阻。心下大驚,思忖前些時日為這孩子運氣療傷,雖感氣勁滾動甚暢,但也有些許遲滯之處,卻也沒有今日如此這般。這孩子好似先天道體,全身八脈俱通,更且脈路開闊。

    志常那小道童見老道士沉吟不語,且面色閃爍。不由大急說道:「掌教,可是有甚不對。」

    那小道童與蕭楓雖說相處時日不長,只是從蕭楓醒來到現今,就那麼一會兒,可小道童卻不知為何,就覺得蕭楓似是他多年未見的兄弟一般,不想他再受磨難。

    蕭楓見了,心下激動,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是凝望著老道士。老道士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小道童不要擾他。

    過了半晌,老道沉聲問道:「小兄弟,在這之前你可曾習過甚麼武學?或是服過甚麼天材地實?」蕭楓聽了忙說道:「不曾,不曾,如若習過武學,我又何必被那王大胖欺侮,早就做了他,為長安百姓除一害了。」

    老道士聽了心下暗忖:是了,假若蕭楓習過武學,又何會被那王大胖傷了下體。就算是方習不久,但那全身脈絡俱通,又如何解釋。就算是自己,也是在重陽恩師的親力照護下花了整整二十年的光景,方達八脈俱通的境界。而像蕭楓如此,恐怕就算是練了天界第一寶典也無此功效吧。想來這孩子果是修真界千年罕遇的先天道體,今趟倒是給我丘處機為全真派揀了一塊寶。只要這孩子入我門下,假以時日,何懼我全真派不名揚天下。何止如此,恐是威顯天界都有可能。想至此,不由哈哈大笑不止。

    老道士笑到不要緊,卻把蕭楓與小道童嚇了一大跳。兩人不禁相顧駭然,大是訝異。不知這老道士發的甚麼瘋,運內勁療治蕭楓半晌之後,先是沉吟不語,不發一言。現時卻又為何大笑不已,似是遇了天大的喜事一般。

    蕭楓不知老道士平常為人,到也罷了,小道童卻是知道。本門掌教平時威嚴無比,不苟言笑。派中諸人除了幾個長老以外,其他弟子見了俱都畏懼不已,不敢在其面前嬉笑高聲,今日不知為何如此反常。給其他師兄弟得知必然不能想像。

    此時老道士臉含微笑說道:「志常,你在此處好好照應蕭楓,他身體已無大礙,只是需得靜養,過些時日便會痊癒。」又向蕭楓說道:「蕭楓,你自小孤苦無依,幼遭大難,今日既到這終南山重陽宮,就把此處當作自己家吧。如你想習武,貧道也自可教你。你可願意?」說完望著蕭楓,靜待反應。

    老道士丘處機此時心想:蕭楓啊,蕭楓你可千萬得願意啊!我終南山重陽宮的日後威名還得靠你來支撐呢。假若你不願意,恐怕我就得要用苦肉計了。

    蕭楓聽了如此暖心的言語,不由胸中一熱,內心實是千萬個願意,雙目含淚的說道:「我願意,我願意,弟子蕭楓,願成為終南山重陽宮的一員。」

    老道士丘處機聽完,高興的說道:「好,好,好啊,待你身體痊癒,我便收你為全真龍門的嫡傳弟子,呵呵……」說完後,又是忍不住的心下得意,笑了數聲。

    邊上小道童志常聽了,不由用羨慕的目光望著蕭楓,內心中為這小兄弟由衷的感到高興。

    老道士丘處機見他們如此兄弟情深,心中也是大為愉暢,說道:「到時志常也入我龍門吧。」小道童志常聽了,不禁欣喜若狂,在旁雀躍不止,只是卻已忘了叩謝老道士丘處機。

    老道士見此也不見怪,朗聲笑著出了廂房。

    蕭楓望見小道童志常這樣欣喜,也被他感染,是以臉上也浮現笑容。只是心下奇怪這小道童志常不早就是老道士丘處機的弟子了嗎?怎還是如此欣喜若狂。

    志常聽聞蕭楓的疑問,呵呵笑著說道:「蕭師弟你有所不知,全真正宗,自重陽祖師以來,「七真」門下各自開派,分為龍門(丘處機)、隨山(劉處玄)、南無(譚處端)、遇山(馬鈺)、崳山(王處一)、清靜(孫不二)、華山(郝大通)七個支派。其中七門弟子又分為兩類,其一為各門的嫡傳弟子,數量及少,但每一人俱是全真的佼佼者,乃為我道宗護法顯威。其二為傳教弟子,教中九成弟子俱是,每日裡研習道宗經卷,空時方能修煉些道德性命之學,平日裡乃為布道度人之用。我雖在丘真人門下兩年,也只是傳教弟子,今日依你之福,被真人收為嫡傳,一步登天,如何不喜。」說完望著蕭楓,兩人相顧而笑。

    如此兩人就這般嘻嘻哈哈的傻笑了整晚。笑聲傳至遠處,令山上其餘弟子大為訝異,暗念是否有人練功太勤,練得走火入魔了,傷了經脈,不然怎會有人如此笑法。

    如此這般,便就過了旬日。蕭楓傷勢在志常的日益照料下,已是痊癒。蕭楓自爺爺奶奶故去之後,日子從未過得這般舒暢。身體健壯了不少,臉上也豐盈了許多。山上各門弟子見了也莫不暗歎好一美俊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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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授徒大典

這日正是老道士丘處機收蕭楓及志常為徒的大喜之日。重陽宮早就把這一訊息傳遍天下各宗各門。老道士丘處機可是全真教這一任的掌教,不管是在宗教界,還是在武林中丘處機都是當之無愧的一代宗師。他收徒,又有何人會不來瞧瞧熱鬧。順帶也來看看未來興許會接掌全真門戶的兩人。

    蕭楓與志常二人今日穿了新做的道袍,在自己的廂房中等待著老道士丘處機的召見。

    過了許久,二人正待得無聊時。有一道童,叩門而入,說道掌教在大殿召見,說完用欽羨的眼神望著二人。

    蕭楓與志常見了相顧而笑,心底極為滿足,春風滿面的信步去了大殿。到的大殿,但見殿外東一蔟,西一堆,人頭湧湧,這些人形貌神情,都是些三山五嶽的草莽漢子。三三倆倆聚在一起似在低聲議論,到也不敢高聲。

    望見蕭楓與志常走來,只是稍微打量了一下,並不知這二人便是今日的主角,回轉頭又逕自聊天。

    二人踏進殿內,裡面卻是井然有序,殿中諸人僧道儒俱全。從穿著打扮及形體樣貌,望來便是武林中身份極為尊貴之人。各個仙風道骨,好似神仙中人。

    此時老道士丘處機正安坐中間與眾人敘話,見到二人,待他二人跪拜之後,便和顏說道:「時辰未到,先到後面,歇息一會。」二人領了師諭,逕自去了。身後自是留下眾人一片讚美之聲,說道天資聰穎,稟賦奇佳之類的言語。老道士丘處機聞聽,手捻長鬚頷首微笑。

    旁觀六位真人見到,也是一笑。廣寧子郝大通笑著說道:「師兄今日大喜,一日便收二位佳徒,真是可喜可賀。我等諸人也是沾光不少。」丘處機與諸人聽了更是哈哈大笑。

    過了些許辰光,只聽殿外大鐘響起,足足響了七聲。邊上一位司儀道士清了清喉嚨,大聲道:「吉時已止,全真龍門授徒大典現在開始。」諸人急忙結束談論,噤聲不語,直待大典開始。

    這時只見蕭楓與志常二人從殿後緩步而出,神色間雖是甚顯平和,可隱隱的還是有些歡欣之色,躍然其上。畢竟能得到長春真人丘處機的青睞,而收為嫡傳弟子的,天下間可沒有幾人。

    兩人照著司儀的吩咐,三跪九叩,先跪三清四御,再跪全真五祖,後跪長春真人丘處機。如此的連續跪拜,即便極為亢奮的他們,也是暗呼吃力,大為煩惱。可是全真龍門授徒大典的儀禮極為繁瑣,蕭楓與志常也是無法,只得聽任擺佈。好不容易待到儀禮結束,二人早已精疲力竭,只剩喘氣的份了。

    不提全真七子如何送完諸位觀禮之人。

    如此清閒的過了數日,老道士丘處機召二人到他靜修房中二人叩見完畢。

    丘處機對他二人說道:「你等二人,也算是正式入我門牆了。今日起我便先傳授重陽祖師所遺之《金關鎖玉訣》給你們。這《金關鎖玉訣》所修行的乃是持儒(理)、禪(性)、道(命)三教圓融的道德性命之學;要修必須先修明心見性之性功,後修命功,全精全氣全神,不使虧污,以臻仙(真)境。爾等必須奉行「克己、忍辱,」「清修、自苦」,「不妻、素食」的苦行生活,不懈修道,從而最終達到「修身濟世,超凡入聖」。你二人可聽明白沒有?」

    二人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弟子明白。」

    這時老道士丘處機沉聲低吟:鉛汞成真體,陰陽結太元,但知行二八,便可煉金丹……

    二人聽得明白,聞得真切,自是用心記住,生怕聽錯一字,到時追悔莫及。

    老道士丘處機吟完口訣,望著二人說道:「這《金關鎖玉訣》你等記住,切不可外傳,如有外洩,輕則逐出門牆,重則神形俱滅。切記、切記。」二人頷首應是。

    這時丘處機凝望著蕭楓,忽然說道:「蕭楓啊,你的下體傷勢雖說用普通之法極難痊癒,可是倘若你把這《金關鎖玉訣》練至了金丹大成,那麼你的遺憾亦就不會再有了,而且你的成就也將是任何人不能與之相比。」

    蕭楓聽到師傅如此關心自己的傷勢,不由大是感動,心情的起伏,胸中的溫暖,實是從未有過。但覺自己就此把命交於了師傅,亦是心甘情願之極。

    丘處機看著心愛的兩個弟子,神色慈祥的說道:「你二人這些時日先練習《金關鎖玉訣》,待有所小成,一年之後便當送你們去那『活死人墓』靜修。」

    蕭楓聽不明白,心下暗忖:靜修便靜修嗎,何必要送我們去那聽名字就覺得恐怖的『活死人墓』。側頭回望,發覺志常竟是滿臉興奮,神情激動。蕭楓不由大為不解,甚是疑惑。

    丘處機見了莞爾一笑,說道:「蕭楓,我見你似有疑問,儘管提出便是。」

    蕭楓聞聽,臉上一紅,低聲道:「沒什麼,沒什麼。」

    丘處機臉含微笑,神態慈祥的說道:「既是沒什麼,那你等二人便去吧。」二人又頷首應是,轉身逕自去了。

    到的二人住處,其時,二人已是住在一起。

    蕭楓大聲問道:「李師兄,適才師傅言道,待我二人一年後《金關鎖玉訣》略有小成,便送我二人去那活死人墓靜修。那去處只是聽名字就覺得恐怖,不知是何地方?我適才瞧你,發現你竟是滿臉興奮,神情激動。到底是何道理呀?」

    志常聽了蕭楓此言,不由莞爾。笑著說道:「活死人墓乃是重陽祖師羽化飛昇處,也是宮中最神秘的地方。重陽祖師曾經在活死人墓中修煉數年,還寫了一首《活死人墓贈寧伯功》的七絕詩,描繪了一種特殊的修煉方法。詩中曰「活死人兮活死人,風火地水要只因。墓中日服真丹藥,換了凡軀一點塵。活死人兮活死人,活中得死是良因,墓中閒寂真虛靜,隔斷凡間世上塵」等句。而最為重要的就是墓中收藏了千餘卷重陽祖師一生所收錄的道藏丹經;以及各位真人手錄的修煉心得。這些可是重陽宮的秘傳寶典。我等二人若非已是龍們嫡傳弟子,想來此生都不會有機會進入此地。」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多謝師兄提醒。今日起我們定要努力修煉,以便早日去那活死人墓。」蕭楓認真說道。

    「嗯,是呀,今日起我們二人就須得用功。也可不辜負師傅對我等二人的教養之恩。」志常也大聲說道。

    果真從那日起,二人極為都用功。

    老道士丘處機看在眼裡,極為欣慰,心懷大放。特別是蕭楓,其進境一日千里。不過三四月的光景,其功力已比早他數年入門的其餘各門嫡傳弟子來得深厚。果不愧是先天道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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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先天道體

這一日蕭楓正在清靜修煉。是在夜深人靜之時,悄悄起身打坐。

    兩手掐訣,垂簾塞兌,收心入靜,聚性止念。漸漸身心不動,進人忘我境界,空空洞洞,混混沌沌。

    忽焉性光發現,圓似月輪,聚而復散,散而復聚,令他信心大增,雖腿酸腳麻亦不顧也,這是他第一次認識自己的性光。

    緊接著不時有炁流沿之上升,如同水中冒起的小氣泡一般。炁盈欲解,衝至陽關,猛然倒回,一路抖縮,如同傳電,其炁自還,感覺殊妙。

    此時蕭楓心內暗忖:自己本是先天道體,全身經脈俱通,又何必老是按照《金關鎖玉訣》所囑的順序來練。想到這,他膽子也是真大,果然加大真炁直拱天靈。按著第六十句的口訣來修。

    要知這《金關鎖玉訣》本有九九八十一句口訣,每句口訣的修煉順序俱是重陽祖師仔細推敲,細心驗證而得來的。像蕭楓如此,就算他的功力已是超越各門的嫡傳弟子,他也最多能練到四十句,可他一下要跳至六十句。那可要冒著神形俱滅的危險來修習。

    如若丘處機在此定然叫他循序漸進,不可貪功,謹防入了魔道。

    可就在蕭楓虛極靜篤,入於混沌之際,忽覺背部發緊,真炁上湧,一路轟鳴,直衝夾脊,暢通無礙。忽焉甘露自天靈而降,由泥丸湧出天池,顆顆滾落而下。其露甚暖,其勢甚沖,不由自主,引頸吞之,如同雀卵,甘甜軟美。隨之一陣暖流,由巔頂布向腳心,融和之炁,傳遍週身毛孔。其中蘇綿美暢之情形,妙難盡述。

    這時蕭楓已知自己的設想果真成功了。

    如此行功月餘,丹田之炁充盈溫暖,流歸之處愈加甘美精醇,週身太虛,渾然無物。

    這時的蕭楓卻是不知自己有多麼幸運,這《金關鎖玉訣》可是重陽祖師集合多年的修真經驗及煉丹心得而融會貫通的修真秘訣。今日卻是被一無知小子任意篡改,胡亂習練。若是重陽祖師天界有知的話,定然下界來揍他一頓,順便逐出門牆,以正傚尤。不過也真虧他是先天道體,不然其他人像他如此修煉早就心魔入境,走火入魔了。

    ※※※

    幸哉,幸哉。這話是長春真人丘處機心底之言。在他考察蕭楓與志常的修煉進展之時,竟發覺蕭楓有炁聚丹成的跡象。出手試探下,果是如此,不禁駭異。仔細詢問下方知蕭楓練功修行之情況,不由腦門出汗,心頭惶恐。

    這丘掌教長春真人可是修真界的頂尖高手,修心養性之高,天下不過兩三人並肩。平時就算是天崩地裂,也可面不改色。若非對蕭楓關心愛護,怎會惶恐。

    真人不由大怒,責罵道:「蕭楓,練功修行重在循序漸進,修心養性。就算你功力飛漲,可明心見性之性功沒有進展,如何全精全氣全神,不使虧污,以臻仙(真)境,到時不定會墮入魔道。若再有如此情形發生,為師只能忍痛廢了你,知否?」說道後面,簡直是聲色俱厲。蕭楓到也乖巧,知是師傅發怒是為了自己好。即忙賭咒立誓,立保以後決不會發生類似情形。

    過了片刻,丘真人火氣稍降,溫聲道:「你本還要半年的辰光,方能進那活死人墓。可你現時功力飛漲,明心見性之性功卻是沒有進展。為師做主,讓你明日便去那地方。只是在那處,切記不可再貪功,應是全精全氣全神,精合其神,神合其氣,氣合其真,神依形生,精依氣盈,不凋不殘,七竅相通,竅竅光明,照耀金庭,太和充溢,妙理自明。」

    蕭楓自是用心記住,知是師傅在指點於他。

    蕭楓人本就機靈,在長安城內的流浪生活早就使他可以察言觀色,以辯好壞。望見師傅似是歇了火氣,忙說道:「師傅,弟子進那活死人墓修行,只是不知志常師兄能否同進?」

    志常聽了,暗自感激,心下暗忖:蕭師弟真夠意思,自己進那活死人墓深修,還不忘我這沒用的師兄。要知道適才志常聽聞蕭楓已達炁聚丹成的境界,雖未丹成但也即日便就,對他的打擊實是巨大。想自己好壞也比蕭師弟早了兩年入道,可現在與他一比,實是天壤之別,不由大為灰心。

    他卻不知蕭楓實是修真界千年罕遇的修行奇才,怎能與他相比.老道士丘處機早就望在眼裡,心中明白,溫聲說道:「不可,你是在那活死人墓修心養性。志常不同,他功力未夠,到了那裡也無益。到的下月,教內就要舉行全真各門論道大會及門下弟子論武比賽。為師想讓志常與你們的大師兄志平參加,現在門內也就志常與志平有這實力。」志常聽了老道士丘處機這番暗含鼓舞的話後,不禁心懷大放,臉上神情也是輕鬆了不少。

    蕭楓聽了卻是心下不豫,暗忖:一人在那活死人墓多無聊啊,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還有下月就要舉行那撈什子的論道論武大會,想來必是熱鬧,可自己卻要在那暗無天日的活死人墓內修行。真乃霉極,霉極。

    他卻不知老道士丘處機那番話可真是用心良苦啊。要知道,修真之人心性定要堅定,若在某些情形之下,自己動搖了,不但功力大幅減退不說,日後若想寸進好比登天還難。老道士丘處機望在眼裡,心中明白適才自己一番話已是起了作用,不由心懷大慰。

    須知老道士丘處機在晚年收了這兩個天資聰穎,根骨奇佳的弟子,自想循循善誘,讓他二人成為全真教日後的撐天頂樑柱。如何能讓志常就此廢了。不過鼓勵歸鼓勵,還須得敲打敲打,想到這。

    老道士丘處機厲聲道:「為師自你等二人入門之時便說過本門修行宗旨就是「克己、忍辱,」「清修、自苦」,「不妻、素食」而適才志常聽聞蕭楓的修行境界已至炁聚丹成,竟而灰心,為師不由大失所望。你的明心見性之功,你的「克己、忍辱,」之則又到了那裡?各人福緣、天資不同,他人之高深境界只能是推動自己的動力。又怎能變成自己悟道破空的心魔。爾等切記。」

    二人頷首應是,態度極為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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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古墓奇緣

翌日,老道士丘處機便帶了蕭楓去那活死人墓。蕭楓上山之時已是昏迷不醒,未曾臨略鍾南山的漪麗風光,今日一見不由心曠神怡。

    只見山勢連綿不絕,峰巒環抱,逶迤多姿。此時正當陰霾天氣,山頭白雲繚繞,滴翠浮青,雲海如浪,並時有霞光出現,或明或暗,宛若煙霞縹緲,景色奇絕。

    心想這等麗山名景果不愧是修真第一名門全真派的駐紮之地,在此修行,仙靈之氣充郁,洗經伐髓,妙不可言。

    二人一路行來,默默無語。下的山來,又行了里許,眼前忽現出一條小路,路邊壑谷幽邃,危巖矗立,石徑迴繞,盤旋而上不知通往何處。老道士丘處機逕自帶頭走進,行了四五里,眼前豁然開朗。

    前方十步處,正有一座五六人高的大墓,聳立於那,僻靜清幽,背山傍水。大墓通體是用一種不知名的巨大黑石所築,皇皇然甚舉威嚴。此時長春真人丘處機道:「蕭楓,就這裡了。喏,這是古墓地圖,小心收著。三年之後,自會有人前來喚你。為師也不多說了,你去吧」。

    蕭楓自小受盡委屈,遭遇無數折辱輕賤,自拜入長春真人丘處機門下方得揚眉吐氣。長春真人丘處機待他猶如再造,怎忍就此作別。急忙跪下,連叩三個響頭,抬起頭來已是雙目含淚,惜惜不捨。

    長春真人丘處機見他如此小兒女態,也不由些微傷感。歎聲道:「癡兒,不過三年而已,眨眼即過。為師身子還硬朗的很,若非是怕出來之後見不到為師「?說完哈哈大笑。被真人如此一說,蕭楓也甚感羞愧,拾起悲懷,滿臉綻開笑容。大聲道:「師傅保重,弟子去了」。真人見他背影消失在墓門裡,歎息一聲,也轉身回山了。

    蕭楓進了古墓,本以為這古墓既是很少人來,裡面定當昏暗無比,潮濕不堪。卻不知墓內地面極為乾燥,而且甬道中更是通壁輝煌。打量下,望見甬道兩面插滿了油燈。看這情況就知這古墓定是常常有人照料,而且通風極好,不然地面不會如此乾燥。

    走完甬道,到了一件大廳。大廳約莫三人高,左右各有十丈多,是一個極是正規的正方形。正中牆上懸掛一副畫像,畫的是仙師端坐圖,面容肅穆,雙眼微閉,左手指地,右手指天。週身雲霧繚繞,霞光四射。看人物,蕭楓就知道畫中人定是重陽祖師。不敢怠慢,忙彎下身來,「咚、咚、咚」連叩了三個響頭。叩完頭,蕭楓找了處台階坐下。

    取出適才長春真人丘處機交於他的古墓地圖細細推敲。見那地圖上錯亂複雜,石室極多。條條紅線和條條黑線交錯迭合,渾然不知到底紅線是啥,黑線又是啥。瞧了良久,蕭楓只覺頭腦發昏,暗想:罷了,罷了,有了地圖卻是看不懂。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想完,只顧往裡闖了進去。

    邊走邊想:這其它石室到也罷了,但那每日取膳之處,可得用心記住。不然傳出,一代全真龍門弟子在那活死人墓修道,卻給活活餓死在裡面,其不笑煞人也。

    走了半晌,蕭楓才發覺這古墓原是橢圓形構造,那眾多石室俱是圍著中央大廳。數了數恰好七個石室,好似七星拱月。每個石室的室門上都鑿了字,有藏經室、靜修室、練功室、煉丹室…等其實古墓構造殊為簡單,只是那地圖故意亂畫,以便考察來人的智力與勇氣。蕭楓不懼,無畏而進,一切設計自是作廢。

    蕭楓到這活死人墓,原本就不是為了練功而來。只是前些時日功力飛漲太快,來此就是為了修心養性。而他想要練功的話,首先也得達到精合其神,神合其氣,氣合其真,神依形生的境界。不然有可能就會走火入魔,墮入魔道。是以,他閃身就進了那藏經室。

    藏經室到是不大,裡面沒有木結構的事物,四周的經櫃,俱是在那石壁上雕鑿而成。滿滿的道藏經書擺滿了石櫃。蕭楓隨手取了一本,竟是《道德經》,再看看其它經書的書名,有《莊子》、《高上玉皇心印妙經》、《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周易參同契》、《黃石公素書》、《陰符經三皇玉訣》…等等蕭楓想了下,還是翻著《道德經》看了起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就這樣蕭楓在那藏經室中,每日裡便是翻看道藏丹經,孜孜不倦。餓時就到甬道處取膳就食。如此過了數月.這一日,蕭楓正在翻書,看到一本《呂祖精華詩歌集》,心想這呂祖可是我全真派的五祖之一,他寫的詩集,我到要瞧瞧,看看有何異處。

    花了柱香的時辰,看到最後三頁處,發現參照前面所載,有些地方所說,經論精奧,妙語如珠,頗增妙悟,但一大半卻全不可解。埋頭細讀這三頁詩歌集,苦思了半天,總覺其中矛盾百出,必定另有關鍵。

    但把這一本詩歌集翻來覆去的細看,所有歌訣法門實已全部熟讀領會,更無遺漏。這天晚上,他因參究不出其中道理,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睡不安穩。

    一時好奇心起,忽想既在這書頁中找不到答案,興許在那封面或封底處能找到,想到這更是心癢難忍。急忙跑到藏經室,取出那本詩歌集。稍稍用力拉扯,竟是扯之不動。

    他此時《金關鎖玉訣》已有小成,雙手極具內家勁力,雖說稍稍一扯,但力道也非同小可,就是鐵條也要拉長,不料想這書居然不損,情知必有古怪。細加審視,原來封面和封底是以烏金絲和不知甚麼細線織成,共有兩層。他取出小刀割斷釘書的絲線,拆下封面和封底,發現之中果然另有別物,細心挑開兩層之間連繫的烏金絲,原是中間藏有兩張紙箋。

    紙箋上記載的是:重陽祖師在這古墓裡靜修八年,一朝得悟大道。在羽化飛昇前參悟出《北斗七星訣》,此訣功參造化,奪天地之力,若習之大成,可與天神並肩齊驅。怎奈飛昇在即,不得遠離靜修之地。只能記載於紙箋之上,以付有緣之人。

    另有一部秘典《太陰悟真篇》藏於中間石櫃第三層的凹陷處.這部密典乃是北宋儒生黃裳所著。其人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只是孤芳自賞,落落不群。後被奸人所害,本要梟首。皇上不捨他之才學,只是閹他之後,又置於翰林院編撰散軼道藏,是以每日裡熟讀經書。

    只因他才比天高,學究天人,最後竟被他得悟大道,以臻仙境。只是這部《太陰悟真篇》是黃裳以自己修真心得所撰寫。因此若要習練,需得與那黃裳一般作了閹人方能習之。這部密典也是重陽祖師在偶然下得之,卻不得修煉。棄置又可惜,只能藏於密處。最後囑得到《北斗七星訣》的有緣人,妥善處理那部《太陰悟真篇》。

    蕭楓心想:這兩部仙訣密典,到是正合我所用。特別是那部《太陰悟真篇》,簡直就是為自己度身打造一般.想到這不禁暗自佩服黃裳,其人在那等艱苦之境,還能得悟大道,以臻仙境,自己又怎能落於人後。定要早日的修至金丹大成,恢復自己的殘身。自此蕭楓更是熟讀經書,不分日夜。每日裡一得空便研習那《北斗七星訣》及《太陰悟真篇》那兩部仙訣密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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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古墓之密

墓中無歲月,不知過了多久,蕭楓已是把那兩部仙訣密典背的滾瓜爛熟。而其中的精言妙論更是熟記於心。有時在靜修中更是神遊物外,渾然無我。

    有一日靜修,似知非知之中,忽然腦際如雷轟鳴,一股粗壯炁流,自丹田奔湧而出,在體內自行運行了九周天後,瞬時緩慢了下來,及至越行越慢。

    那真炁似漿似汁,艱難流動。初始甚為惶恐,疑是走火入魔。隨即靜坐內視,過了半刻,體內忽金光湧現,那丹田氣海好似巨陽塤滅吸透真炁,又聚真炁為液狀,緩緩而行。那時已然融入天地,無喜無悲,清靜無為,神遊物外。

    只覺萬物精氣疾湧而入,流經古墓。推動七座石室以北斗七星之狀而列,甚含天地妙奧。斗轉星移,萬精交融,滌駁去雜,皆化混沌。

    正在細細品味石室交替變化之際,忽覺七股天地元氣自百會、湧泉、勞宮而入,行遍百脈,在易經、洗髓之後又返還自然。但覺週身太和,元融快暢,妙不可言。

    收功之後,情知境界又上一層,炁達金液,暢然無礙。此時蕭楓心境已至不以物喜,不以物悲。

    如此情形,在每月的月圓之時接連出現。蕭楓推斷,這古墓必是有大神力之人所築,不然決不會那般造化奧妙。重陽祖師也定然是無意中識見,緣惠自身。

    最奇的是墓中人如若功力未夠,或是靜修時辰不長,那「七星奧相」也決不會出現。可笑全真諸人只知墓中典籍如山,靈氣豐厚,那等益處定然無人撞見,若非習得《北斗七星訣》,就算遇見也必然不知其所以。

    在墓中這段歲月,蕭楓已知像他這般修真悟道,共有一十二層境界:淬體、鍛骨、易經、通脈、洗髓、炁聚、成丹、化嬰、煉神、合虛、度劫、飛昇。其中淬體、鍛骨、易經、通脈為修武境界;洗髓、炁聚、成丹、化嬰為修真境界;煉神、合虛、度劫、飛昇為修仙境界。

    而他因是先天道體,八脈俱通,比他人少走了修武境界的彎路。但是也正因為如此,使他缺乏了心性的冶煉。再加上在終南山練《金關鎖玉訣》時不知天高地厚,硬是跳過了洗髓境界強行達至炁聚境界,使得自己根基更是不穩。

    幸好那時長春真人果斷,令他到這活死人墓靜修,方能迭遇奇緣,才免了那日後的危機。而他也正是這番的奇遇,真正達到了炁聚的境界,日後只須勤加習練,成丹境界那是指日可待。再後面的幾個層次恐是只能苦熬歲月,靜待機緣了。

    不過修真悟道本無憑,皆在自然而然,不必強求,道自歸身。這番道理蕭楓卻也懂得。

    何況蕭楓此人本就灑脫不羈。像他在長安城內被那惡人閹了下體,雖說那時不懂,可他閱了這許堆積如山的道藏丹經及那兩部仙訣密典。就算本人癡愚之極,現是也是明明白白。

    而他不僅沒有自怨自哀,反而在尋得《太陰悟真篇》後欣喜若狂,對那黃裳大生歎服。因為他堅信,若干年後,當他破碎虛空,重塑仙體之時,定然能以完身全入仙界,不復己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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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師徒敘話

這一日,蕭楓正在潛心修煉。

    忽聽的墓外傳來一個親切的聲音:「楓兒,三年之期已至,你可功德圓滿否?」蕭楓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禁喜出望外,知道是恩師長春真人丘處機,已然前來喚他。連忙收功站起,飛速跑去與恩師相見。

    蕭楓這三年以來,無時無刻不在想念,恩師的慈顏溫容,如今就能見著怎不叫他歡喜。

    此刻,長春真人丘處機站在古墓不遠處的一塊奇形大石之上,迎風而立,衣袂飄飄,宛如神仙中人,正滿面微笑的望著從墓內出來的蕭楓。

    這時的蕭楓道袍襤褸,狼狽不堪,面容到是豐柔玉瑩,不見削瘦。奔跑間雙目晶光隱射,額頂百會處更是泛現紫金之氣。

    真人先是仔細端詳,接著呵呵大笑道:「不錯…不錯,果真沒負為師所望。現在離那「成丹」境界已是咫尺之距…而且煉精還氣,煉氣還神,神虛合一…哈哈哈…比為師所料的更是多。楓兒,你不愧是千年難遇的修真奇才」。

    蕭楓聽了,甚是尷尬,謙虛的道:「全賴師傅栽培…不然那有弟子今日之好」。接著又用孺慕的目光望著丘處機,悲聲道:「弟子三年未見師傅…師傅可好?」丘處機見到愛徒真情流露,也是微有所感,心底很是高興。當下心內暗忖:算是沒白收了你這小子,還記著問…為師好…呵呵…「好…」真人大喝了一聲回答道:「你看為師不還是硬朗的很」。說完還直了直身子給蕭楓瞧瞧。

    須知這長春真人平日裡在門中氣勢威嚴,不苟言笑。傳道度人時更是仙姿神形,情色穩若。派中諸弟子那會有緣見到真人如此俏皮樣子。只是不知為何,真人在這個徒弟面前總覺的輕鬆愉悅,言行也是無忌。

    而蕭楓更是如此,每當見著真人雖說有時會調皮一些,但是在他心中早已視真人為天底下最為親近之人,亦師亦父。

    二人敘完話後,逕自回山,只是路徑與當初來時稍有不同。

    在回山路上,蕭楓稟報了自己在古墓中三年苦修的點點滴滴。真人聽完,大吃一驚急問道:「真有此事…」?語氣中既有困惑又含驚喜。「千真萬確,弟子不敢欺瞞」。蕭楓回答的斬釘截鐵。

    真人先是聽了哈哈大笑,接著忽然站在蜿蜒的山路上,眺望山下,久久不語。蕭楓見了甚是不解,只是注意到真人的視線正注視著古墓的方向。

    這時真人忽道:「「這等天大的緣竟也讓你遇見,你也可算得上是否極泰來。只是此事切記不可外洩,今日說過就此算了。」接著真人又歎道:「此事若是讓外人得知,恐將掀起一場修真界的腥風血雨,而我全真一脈也將永無寧日。是禍,是福天知曉了…哎…」。

    蕭楓見到真人如此的唉聲歎氣,擔心的疑問道:「師傅,可是弟子做錯了甚麼?如是這般,師傅儘管責罵,弟子認罰便是」。

    「非也,非也」真人笑了笑道:「你可知,你在那「七星奧相」裡靜修三年,卻是抵的上旁人數十年的苦修之功。世人修真只知歲月漫漫,若是知道有此捷徑,怎不來搶。是以此事切記不可外洩。」真人再次囑咐,蕭楓聽了點了點頭.接著從懷裡掏出那兩部仙訣密典遞到真人面前,說道:「師傅,這兩部仙訣密典弟子已然熟記於心。不如讓師傅處置如何」?

    真人只是接過一部仙訣,微笑道:「這部《北斗七星訣》乃是重陽祖師的手跡,自由為師保管。但那部《太陰悟真篇》卻是黃裳前輩的修煉心得,還是給你保管較好」。蕭楓無奈,只得把《太陰悟真篇》放入懷中。

    這時真人忽然極為嚴肅的說道:「我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讓你去辦一件大事,只是不知你願不願意」?「甚麼大事,要師傅親自來說?只要弟子能夠辦到,必定竭盡所能,全力已赴」。蕭楓的這一番言語,在真人聽來極為欣慰無比。

    原來前些時日,終南山上忽然有蒙古使者造訪。並傳來蒙古新任大汗窩闊台的諭旨說道,蒙古大軍予要征伐金國。只是金室立祚百有餘年,基礎深厚,國內武道高手甚多,在以往兩軍對壘之時,每多刺殺蒙古領軍將佐,以使兵無將領,帥無將用,貽患戰機,屢遭敗績。是以此次,大汗徵召蒙古所轄境內各門各派武林名宿,綠林好漢前往助陣。

    再加上蒙古開國太祖成吉思汗陛下生前極為推崇長春真人丘處機,並尊稱為「仙師」,他的皇子們自也知曉。因此在這兩國傾國之戰時,四皇子拖雷首先想到的就是請出真人助陣,以為奧援。

    此事傳來,在重陽宮內引起一陣軒然大波。要知這終南山重陽宮是修真界的第一大門派,而修真界又向來有一個不定而約的俗規,那就是修真之人切不可介入俗世恩怨。何況現在是要他們參與這朝代更迭,兩國交兵,自當是萬萬不允。

    可若是托故不去,實是有負太祖陛下之前的恩遇,又怕當今大汗羞惱之下,遷怒於遍佈天下的傳教弟子。七位真人在焦頭爛額之下,記起了蕭楓。

    實是蕭楓入門之日較短,在山上半年又是養傷之日較多,拜師之後沒多久就到那「活死人墓」裡靜修。別說外人不識,就是山上弟子也是認之不多。

    最為主要的是蕭楓修真境界之高幾欲並肩與七位真人,而本門的武學招式卻是一點也不會,到也不忌會被人看出。只是需他改頭換面,身著俗裝,除了可讓那蒙古人知曉以外,別人若是疑起,定要矢口否認。

    說道這,長春真人用歉疚的眼神望著蕭楓道:「委屈你了,讓你如此遭罪,為師甚感不忍啊」。那知蕭楓卻是哈哈大笑,極是興奮的道:「殺金人啊,怎可少了我?師傅放心,弟子定然完成任務。呵呵…順便也為我大宋子民討個公道」。

    真人聽了蕭楓的話後也放下心中大石,轉憂為喜。起初真人尚怕蕭楓有甚想法,眼下如此其不皆大歡喜。

    這時真人指著十步開外的一件茅屋說道:「楓兒,你還不能隨我回山。只能在那山間茅屋將就一宿,以防山上識人太多。這件茅屋是昔日重陽祖師初來終南時所蓋,在此寄情山水,神遊天地。為師不忍就此破落,是以修葺了一下,平時也常派小童過來打掃,到也乾淨。想來也不會為難了你。明日一早為師前來送你,順便準備好你的行囊」。

    「是,弟子謹遵師傅吩咐」蕭楓恭謹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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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奉命下山

翌日一早,蕭楓見到志常師兄與真人一同前來送他,甚是高興。怎奈眼下便要離去,想到這蕭楓又是心下悵然。

    正在二人依依作別之時,真人忽然「錚」的一聲拔出身後長劍,身若騰兔,劍似游龍,但見週遭罡氣橫溢,沙礫狂舞,陡見虹光萬道自天而瀉。忽的剎那間,萬劍歸一,天地俱寂,動靜反轉,猶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過的片刻,只見真人劍指半空,鬆腰斂臀。舒指松腕間輕抖長劍,劍勢忽又展開,凝重處如山嶽巍峙,輕飄處如流雲飛逸。在那朝陽的映照下,說不盡的賞心悅目。

    舞到酣處,真人脫手飛劍,勢若厲電,射入山邊巨崖之上,直沒入柄,神威凜凜。二人看的心曠神怡,拍手叫好,只嚷從未見過師傅如此威風。

    真人聽了臉含微笑,也不去理他二人,只是口中低吟:「劍術之道,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有門戶,亦有陰陽,動之則分,靜之則合。凡戰之道,內示精神,外示安儀,呼吸往來,不隨法禁,縱橫順逆,直復不聞」。

    蕭楓聽了心下明白,知是恩師授他劍道妙奧,讓他防身。暗自細加印證,似有所悟。

    此時真人微捻長鬚,渭然歎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楓兒,此去路途艱險,自己多加小心。還有為師寫了一錦囊,空時便閱,勿忘」。蕭楓點首,接過錦囊小心收入懷中。

    三人道別之後,蕭楓昂首而行,只是眼角隱含淚光。

    一路往北而行,但見官道沿途百姓人人衣衫襤褸,餓得面無人色。倒斃的饑民不絕於途,望之甚感淒惻。

    那時正是蒙古與金國大戰正酣之時,兩國撕殺交拼已然十數年,爭鬥之激烈,史上少有。

    何況金國幾年遭旱,蒙古大軍又多在麥熟金黃之際時常來襲殺劫掠。真是受盡了昔日大宋所遇的同般苦痛,天意之妙正在如此。

    是以縱然那些父母官們想要照護百姓也是心有餘力不足,何況當時這樣的官極少。

    如此蕭楓又行出百餘里後,又見數十名百姓在山間掘那樹根而食。他身邊雖有些真人給他的銀兩,但在這兵荒馬亂之時,卻也無處可買食物。只得仍走回山嶺,採摘野果為食。邊走邊思:不知這大亂何時能消,百姓又何時能安。

    這日蕭楓走在山中林裡,感到腹中飢餓,正待取果就食,又覺口渴。尋見林邊不遠處有一條小溪蜿蜒盤曲,溪水潺潺,在夕陽映照下晶晶閃亮。

    他不由咂了咂嘴,口舌干舐,歡呼一聲飛奔而去。到的溪邊,彎身俯下伸手捧水,一飲而盡。直覺溪水甘甜爽口,渾身舒暢無比。

    就近找了一塊大石坐下,休息半晌。吃完野果後忽想起真人所贈錦囊,便掏出細閱。錦囊上面所敘的乃是真人深思之天下大勢,金國權力之結構分配,各門各派之長短優劣,最後又囑他定要時時修煉《太陰悟真篇》,加深修為方能立於不敗。

    蕭楓看完,不禁百感交集,熱淚盈眶。心底暗忖:恩師待我之厚,今生今世只怕也報答不完,惟有努力修煉,提高境界來讓恩師高興。

    想到這抬頭四顧,看這周圍幽雅靜致,水清景佳,隨手取出那《太陰悟真篇》細細閱讀。此時一看與那日真人所說的劍道之訣,前後印證竟頗增妙悟。原先有些不通之處,這時也如那心中小溪流淌於心,暢然無礙。

    正在尋索深奧處,忽聽的一聲「喀」,跟著即有兩人踩壓枯枝之聲遠遠傳來。聽步音蕭楓疑是武林中人,連忙矮身俯下,躲於大石背後。

    足步聲越走越近,待到近處忽有一男聲道:「真妹,這裡有水,來,你先喝一口」。「啊,好美的小溪呀」!一個誘致動聽的女人之聲。接著便是二人的掬水和飲水之聲。

    聽這聲音蕭楓知道二人年歲不大,聽男聲的關切致意似是情侶。果然過的片刻,那男的道:「真妹,趕了這許多路,你也累了,歇息一下吧」。「恩…你也是,看你面上都有汗了,我來替你擦擦」那女聲說不盡的嫵媚誘人。

    接著溪邊「悉悉」有聲,想是二人坐了下來。

    這時那男的忽道:「真妹,適才你要我回去偷我師傅的『五行靈霄錘』,這事煞是難辦。要知道我師傅那神錘從不離身,連睡臥之際都置於枕旁。這叫我如何行事」?

    接著又道:「況且,這段時間我師傅正於那蒙古狗在潼關麾戰,更得錘不離身。如被我借來讓你玩耍,萬一蒙古狗攻城怎麼辦。此事需得從長計議」。

    「好了,好了你心中就只有你師傅」那女的嬌嗔著接著委屈地道「我知道配不上你,你乃是堂堂金廷皇族,而我不過是一小小煙塵女子,那裡合你心意。想來你也只在敷衍我而已,算我命簿」說完似要離去,語氣間一股幽憂的氣息蕩人心扉,引人入勝。

    蕭楓聽到這裡不禁大怒,這一對狗男女倒好,戀姦情熱下竟要偷盜自己師傅的寶物。那男的似還有些理智,女的卻是頑執不化。這等惡人到是不能讓他們得知自己就在左近,不然誰知他們會不會殺人滅口。想到這更是不敢搞出聲來。

    就在那女的想要離去之時,男的看著曼妙的身影,撩人的丰姿頓時心中一蕩,連忙上前拖住,急聲道:「真妹不要,我去,我去便是」。「當真,不是騙我」語氣中隱含驚喜,道不盡的迷人。

    那男的早就被迷的暈頭轉向,不知雲裡霧裡,忙不迭的點頭道「:自是當真,我怎捨得騙我的真妹呢。只是真妹你我已識二月有餘,到如今尚未一識芳香,你若如我所願,我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蕭楓聽到這裡氣往上衝,心想:就為了那什子事情,竟幹出這等離師背德之事。原以為你小子天良未泯,眼下竟是如此禽獸不如。蕭楓此人雖說灑脫不羈,但在尊師重道方面卻是不敢稍忘,不提蕭楓在石後大搖其頭,咬牙切齒。

    「不要麼,嗯…恩…不要」一陣勾魂攝魄的呻吟隨著「悉悉唆唆」的脫衣聲,傳進他耳際。想是那男的已有所動作,女的推諉不過只得從了。過了半晌,二人雲雨過後,男的及時穿上了衣衫道:「真妹,你真美」。一陣動人心魄的蕩笑含著無限騷浪,嫵媚的道:「你也很棒,可你甚麼時候借來神錘給我」。

    誰知那男的聽了期期艾艾的吐聲道:「真妹,這事情不是我不願…實在是…哪個難度…」「你反悔了」女的冷聲道。「不…不…只是真妹你能否換個要求」。「不麼,我就要麼」那女忽又極為嬌媚的道。

    此時那男的考慮了片刻後,似是下了甚麼決心,喝道:「不行,其他一應事等我俱應你,就是這偷盜神錘萬萬不能。該說的我也說了,你去想想再來復我」。「你竟喝我,為了神錘居然…居然如此待我。好,完顏守堅你既是如此狠心,那我楊妙真從此與你便成路人」說完在那裡只顧「嗚、嗚」的啼哭了起來。

    完顏守堅聽的一陣心煩,大喝道:「別哭了,你這賤人怎是如此多事,快別哭」。誰知楊妙真聽了更是哭個不息,淚眼轉動下亦是顧盼生艷。

    完顏守堅見她梨花帶雨,神色幽怨。再見她膚如凝脂,雲鬢疏慵,雲雨之後的羅衫尚未全著,隱見乳浪玉腿,在夕陽下閃閃生輝,綽約動人。一時間衣香鬢影,教人目眩神迷,完顏守堅本是風流種見到如此情景怎不叫他心蕩。

    只是他心中原則極強,思忖道:切不可允了她,不然日後怎會好過。雖說憐香惜玉是要,但寵溺太過,只怕適得其反。今日定要好好約束於她。想到這,即厲聲道:「你既不聽勸告,我也無法。想是我倆只有一夕之緣,緣盡於此,既是如此那我這餉就後會有期了」說完瀟灑的轉身離去。

    誰料想此時楊妙真微抬臻首,眼角餘光留意著完顏守堅,見他當真離去。不禁滿面猙獰,儘是凶厲之色。素手一揮,但見一道迅芒化虹射去。完顏守堅本就假意離開,一直在監聽身後動靜,忽聞腦後破空厲嘯,知是不妥。此時閃躲已然不及,只得縱身伏下趨避。待他爬起,已是狼狽不堪,臉上穢土蒙面,瞧瞧自己,已不是從前濁世翩翩樣,不由大怒。喝道:「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偷襲本公子」。

    那知楊妙真此時卻是巧笑倩兮,酥胸顫動,妖媚的道:「我是何人,你不知嗎。其實也沒甚麼,我只想告訴你天下女子並不都是那麼好欺的」說完又是語氣轉冷,神色端嚴的斥道:「特別是我楊妙真更不能惹,今日你不應也得應。須知你身上早已中了我的『刻骨斷腸散』命不過七日,只要你取得『五行靈霄錘』來,即便替你解了」。

    「呸,賤人,休想。我完顏守堅一生雖說風流但並不下流。特別是背師偷盜的下流之事,更是不屑去做,你死了這條心吧」。完顏守堅這番話說來斬釘截鐵,鏗鏘有力,一副視死若歸的神態。蕭楓聞聽,心下不禁暗暗喝彩。

    楊妙真從地上極為優雅的站起,搖著自己那豐滿綽約的身姿,踱到完顏守堅身前,撩人的問道:「你真的不怕死麼?只須取得『五行靈霄錘』來,就能換你一命,何苦這麼固執」。

    「哼」完顏守堅轉過頭去,極是不屑。

    「好,既是如此,我料了你的忠國孝師之心」。楊妙真見無法說動於他,何況身份也已暴露,無奈只得引毒發作,了決於他。那完顏守堅在地上哀呼悲嘶,翻身滾撞,極是淒慘。而楊妙真臉上殊無悲色,更無一點不忍,隱隱然還有一絲快意。片刻之後,風流種完顏守堅已然一命嗚呼。楊妙真望了望四周,既已事畢,便即離去。

    蕭楓見到如此一幕,不禁暗歎:完顏守堅,完顏守堅想你一生必然風流快活,逍遙似仙。在那萬花叢中亦是片葉不沾,怎知今日就是撞入那魔女之手,反誤了自己的卿卿性命。可悲,可歎。不過想到真人在錦囊上說道金國已是窮途末路,民心盡喪。沒料想今日卻見到那金人完顏守堅的拳拳報國之心,此人雖說小節有虧,但大義不滅,終還是一條英雄好漢。想到這,不忍此人就此曝屍荒野,走上前去就想掩埋。

    忽聽的天上一陣鷹鳴,剎那間一個磨大的黑影急撲而下。蕭楓連忙縱身躍開,定睛一看。原是一頭巨鷹正疾速掠過完顏守堅的屍身,似想叼啄屍肉,飽餐一頓。想來這段時期,途邊餓殍千里,路有凍骨,這斯已然吃上癮,老遠見著,不管有沒活人,逕自撲下就食。

    就在那巨鷹欣喜之際,有一個不速之客不請自臨。

    那是一條粗如成人手臂般的黑白色大蛇,長約三丈,萁斗大的鱗片在夕陽的餘輝下泛出絲絲冷凜,此刻正盤垣在完顏守堅的屍首旁。昂首向天,口中「嘶嘶」作響,滿含敵意的對著半空的巨鷹。想來這條大蛇定是被完顏守堅身上所中的毒素給吸引來的。

    巨鷹並不買帳,雙翅一振,自空而掠,行那長空一擊。大蛇見了,即忙首尾呼應,盤旋而就,啄首而尾應,啄尾而首應,啄中而首尾互應。巨鷹亦是毫不示弱,疾縮迅伸,勢若厲電,啄尖狂瀉。

    蕭楓在旁見了,只覺那蛇、鷹相鬥,撲啄趨退竟隱隱然含有高深的武學妙理,自然而然,隨曲就伸,身隨意動,腦中憶起真經法訣,真人所授劍道妙奧,細加揣摩,不禁大增妙悟。

    此時那巨鷹見奈何不了,只得含恨飛去。

    這時蕭楓卻是停不下來,只覺手中所舞拳法圓融流意,體內金液奔湧,丹元鼓蕩,揮形間如抽絲剝繭,雙手陰陽相生,併合太極,動之則分,靜之則合。

    一路拳罷,只覺意達無為,混混沌沌,渾然大定,清靜之間再看嫩枝抽芽,小溪潺潺,空山鳥語,這許自然萬象,只覺生機盎然,無一非道之所在,心契於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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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 15:54:5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太陰劍罡

蕭楓就這樣一路往北而行,餓時採果,渴時尋水,空時閱經。閒暇之時即用心神留意著大自然的一切盎然生機,生死搏鬥,起始終滅。但無論如何用心,都不能達至那日的萬物隨我行,我合天地一的靈犀之境。

    他明白自己那日所悟的一路拳法雖說契合於道,其實也不過是略窺道之門徑,離那大乘圓滿之境恐怕還有那十萬八千里。幸好蕭楓心境的修煉層次,在那『活死人墓』早就修至不以物喜,不以物悲的程度。是以就算拳法沒至大成,他也自然而然,無為平和。

    這段時日經過對《太陰悟真篇》的細緻翻閱,讓蕭楓明白了那黃裳是何等的才比天高,學究天人。原來那《太陰悟真篇》雖說開篇明敘便是修真悟道的歌訣法門,但是細閱之後並不盡然,字裡行間隱露出先秦百家,禪宗聖儒的深奧義理。其面之廣涉及到奇門遁甲,冶器煉丹,鬼谷縱橫,兵學武道……等。蕭楓自是不懼所學太雜,每日裡苦研細讀,所得到也頗多。拳法雖未大成,但亦被他悟得一路劍罡。因那路劍罡是從《太陰悟真篇》中所悟,是以他便命名為『太陰劍罡』。

    這『太陰劍罡』用來不必使劍,只須週身發勁凝聚成,劍形神罡便能傷敵,至大圓滿時更能氣凝萬劍。只是蕭楓初悟不久,勁氣發出不過針形,數量也不過二三,可他也很是滿足。他知道習武與那修真一般,只須無為而為,不必強求。自他見到真人臨別時所使的劍氣神罡,他就一直羨慕之極,現在自己亦能用劍罡傷敵,怎不令他欣喜若狂。

    如此北往,一路無事,這日終於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長安城。只見那長安城已非他兒時記憶一般雄峙巍然,氣勢恢弘。此時的長安,城殘牆破暫且不說,就是城池的吊橋也亦無用,那護城河早被填平,城壕盡毀。些許百姓竟從那城牆裂縫中進出,以抄就近,說不盡的淒涼。蕭楓見了不禁啞然失笑,有誰會知眼前這座殘城,就是昔日那商業繁盛,百萬人攘,雄踞關中,號稱為『秦中自古帝王州』,鐫刻了無數漢唐輝煌的大長安城。

    此時的他首先想做的就是先去看望一下兒時對他關愛有加的馬大嫂。隨著行人一路進城,憑著以往的熟悉,很快就來到了馬大嫂的家。

    馬大嫂是一寡婦,一人帶著一個女兒辛苦度日,聽人說,她丈夫是女真人,隨著金兵南征時,死於戰場。

    蕭楓叩了幾下屋門,過了些許,聽見屋中有人道:「誰啊…是誰啊」?那聲音聽來便知屋中人極為驚懼。蕭楓卻是聽出屋中人必是馬大嫂的女兒小如。「是我,蕭楓」。屋中人抖抖嗦嗦的走到門背再次問道:「誰…是誰」?聲音裡透著疑惑,驚訝又帶點欣喜。

    「我…蕭楓,是小如麼?我是來探望你和馬大嫂的」。蕭楓聽她的話裡似有不信,無奈下只得再次應答。「吱呀」一聲,隨著屋門的開啟,在蕭楓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骨肉勻亭,身材修長的小姑娘。

    只見她身著一件粗布衣裙,袖子很寬,下擺到足,打著補丁,肩上卻披著小圍巾。在鬢角有用絲線織成的飾花,垂在兩旁,秀髮上挽,以一支木簪固定。嘴角處的美人痣與那白皙的肌膚,紅白輝映,更是襯出她的嬌小可愛。

    小姑娘見到蕭楓先是俏臉一紅,低垂臻首;再是極巧妙又含蓄的打量了一下他;最後驚喜的道:「蕭大哥,真的是你,你好麼…這三年你上那去了?我和娘好想你,每天都在擔心你」。

    小如見到兒時的玩伴早就拋除恐懼,恢復了她這一年齡該有的活潑。那話語就像『筒子倒豆』一般沙沙而出。蕭楓根本就不及回應她,只得一邊進屋,一邊「晤…恩…晤…恩」。

    好不容易待她問完,即忙問道:「咦,小如,你娘呢,怎麼不在,此時該在家啊」?馬大嫂平時就替富人作些縫補,白日接活,傍晚回家。此時天已很晚,是以蕭楓感覺甚奇。

    小如聽了卻是眼眶一紅,珠淚直滴哭泣道:「娘…娘她…」。「怎樣…到底怎樣…發生了什麼事…說呀…」蕭楓見了小如的悲態不禁心中著緊,急問道。

    誰知小如一直哭個不停,蕭楓無奈只得待她息至之後方才詢問。

    原來那日蒙古大軍在城外與金兵對峙,攻勢極猛,勢若狂潮。金兵死傷太多,只得抓城內百姓助陣,馬大嫂被喚去做伙工,怎知卻被流矢射中撒手歸去,留下小如一人孤苦伶仃至今。

    蕭楓聽完,不由長歎一聲,哀聲說道:「小如,此次我到這長安,乃是奉了師命投軍於『大元監國睿親王拖雷』帳下效命。你即亦無依,不如與我同去,也好有個照應,可好」。小如聽完自是忙不迭的點頭不已,在她心中母親既已不在,那蕭大哥便是他最為親近之人。自小她就很崇拜蕭大哥,那時的他就好有本事,只要有人欺負於她,他便千方百計的還報於人,而目的就為了使她喜笑顏開。

    可他四年前失蹤不見,音訊全無,不知她心中有何等的悲哀,每當與母親談起,就心下黯然。如此蕭楓便在馬大嫂家將歇一晚,一夜無事。

    次日清早,二人收拾停當便直奔城中蒙古軍大營。

    那拖雷大營紮在城中心位置,旌旗飛舞,殺氣陣陣,望去聲勢頗大。蕭楓見了卻是明白這大營陣勢暗含長蛇盤曲伺敵之意,進可首尾呼應,退可聚力一擊。

    心下不禁暗忖:這大營倒與我前些時日所悟的那路拳法有些異曲同工之妙,只是與拳路相比似還稍有不如,不過也有些可鑒之處,想來這睿親王拖雷也有些真本事。不由大生親近之意。

    營外守衛士兵見他二人在營外默立良久,呆然不語,不由心生警戒。其中一人大聲喝道:「喂,說你們呢,鬼鬼祟祟的幹什麼」。蕭楓一聽即忙肅容道:「我等二人乃是奉師命下山,投奔拖雷王爺麾下效力,敬請大哥能否通報一下」。說完取出丘處機真人交於他的舉薦書。那蒙古士兵也不留難,逕自往入通報,因為這段時間常有一些奇裝異服之人前來投奔。

    過了半晌,一隊蒙古士兵朝這奔來,瞬時如潮水一般向兩旁分開站定,各個神情肅穆,軍容嚴整。小如見了花容失色,直往蕭楓背後躲藏,蕭楓也甚感疑惑。這時二人聽得有人「哈哈」大笑而來,片刻就有一群人從營中走出。只見當先一人,身材不高,但相當壯實,胸闊背厚,年紀在五十許間,臉骨方形,帶著難掩的沙場風塵之色,雖神態疲倦,但一對深邃的眼神仍是顧盼生光,不怒而威。身上著了一件蟠龍袍,龍形翻騰,氣勢攝人,邊角更是綴滿日、月、星辰、等圖案,華麗非常。

    那人行到近前,笑問道:「你可是蕭楓,蕭先生」?「正是」蕭楓正色道。「好啊…好,本王盼貴派前來助陣,可是望穿秋水,幸好天可憐見。今日見到先生,本王余願足矣」。說完呵呵大笑,之後又道:「只是令師說道不可宣揚其事,不然本王必定大張旗鼓,現時惟恐委屈了先生」。

    蕭楓聽了甚感困惑,只在心下疑道:難道此人就是蒙古監國王爺拖雷,不過看風度氣勢大有可能。只是我這等小人物,怎勞他親自出迎,實在太抬舉了。他此時頗有受寵若驚之感,忙說道:「無妨,無妨,小子不過初來乍到,未有寸功,怎敢嫌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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