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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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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冷月寒劍]修神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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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 16:17: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五章 怒龍蟠空(十)

蕭楓聽了完顏允恭的指責後,不禁一時語塞,氣喘的講不出話來。

    八思巴在旁直到此刻,方知這所謂的顏先生原來與蕭楓尚有這麼一段恩怨,且這顏先生還是女真的餘孽,完顏皇族之人。思至此,急忙向後離開完顏允恭些許距離,生怕這女真餘孽在弒了蕭楓後,接著又誅殺自己,豈不冤枉。畢竟自己已然和蕭楓戰鬥了許久,功力早已大虧,如若完顏允恭伺機偷襲,只怕自己毫無還手的餘力。

    完顏允恭這時忽然向著蕭楓陰笑道:「怎麼,沒話說了?哼,哼哼……此趟老夫不但要把你挫骨揚灰,且亦要令你嘗到國破族亡的滋味。」說到這,忽然臉色奇詭的道:「聽說你在南朝還收了個小太監做徒弟?」

    此刻蕭楓不禁大感訝異,尋思,自己不過傳了些武學口訣給個小太監,他又怎會曉得,莫不是大宋裡面有奸細。心念及此,神色驚疑的望著他。

    完顏允恭瞧見蕭楓駭異的表情,不由得意的望著蕭楓,沾沾自喜的道:「那小太監,實是老夫的一個小廝,潛入南朝,也是想探察軍機,好快點的瓦解你南朝最後的抵抗力量,使你們宋人全都成為切切實實的亡國奴。」語聲甫畢,想到此計的得意之處,止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雙眼緊緊的盯著蕭楓,心裡甚想瞧見他痛苦不堪的神色,這只怕就是完顏允恭最大的安慰了。其實他的心智早已被仇恨所迷,以至深深入魔,如若不是修煉「不死修羅身」這魔界密典,只恐他已然功暴自毀,神形俱滅。

    蕭楓聽完,只感耳際仿如驚雷炸響,心神抨抨的大為忐忑,尋思:那小太監可是小皇帝身邊的最近之人,眼下任由這個身懷異心之輩,隱藏在大宋的皇室裡,那,那豈不是狼入羊群,糟糕透頂。最為緊要的就是,此刻兩軍征戰正烈,倘若他挾持天子,號令大軍,那,那……

    想到這,蕭楓是再也不敢想下去的了。反正,如若仍是繼續留得那人隱伏於大宋,那麼,這將是大宋的天大禍事,而這禍事的後果,亦將令人不敢想像,不能承擔。

    不安的思緒瞬時籠罩了蕭楓,但覺此刻就是他平生中最為彷徨無計之時了,有心想擊退眼前這虎視耽耽的兩人,可是卻心有餘而力不足。渾身的酸疼,痛楚仍在一波波的折磨著他。

    心中的無限失望,萬分傷心,引得他實已悲到極點,痛到極處。既是無望,不如無為;縱有萬念,亦融一思。

    蕭楓想到這,轉首俯望了一下海面。瞧著底下密密麻麻的數十萬人群,不自禁的頓時浮現了一個想法:只覺這下首的數十萬人,就好比那世間的螻蟻,生命倉促的猶如彈指數間;而他們更為可笑的便是,在這短短的一荏光陰裡,仍為了些不知所謂的利益,去拚殺,去爭鬥,甚至是屠殺同類,滅絕人性。

    漸漸的,他感到自己的神識,倏忽間,奔騰而出,穿越了無盡的虛空,倘佯在茫無際涯的星河裡。他似是看破了一切虛妄,瞧透了所有的迷瘴;望著那雲起雲滅,波濤洶湧,瞧著那紅日高掛,山峰聳立;但覺得竊機須竊造化機,盜炁須盜天地炁,杳杳冥冥間,渾身經脈廓然無礙,空靈滌透。

    瞬時的他,從未覺得自己能這般的包容宇內,拔離塵俗,陡然感到,自己應該超然物外,凌駕蒼生,不受俗世的片毫牽掛。心頭剎那亮似明鏡,直覺得胸中虛懷納谷,囊括萬物,往日的憂愁煩思,已然如抽絲剝繭,滌蕩清淨。

    此刻的蕭楓實是經歷著塵世飛昇前的最後悟道。他能悟得甚麼樣的心境,同時亦注定了他日後在天界會有何等的成就。就如釋迦悟道,他悟得可是天上地下,唯吾獨尊,果不其然的最終燃燈古佛把佛界的至尊大位禪讓於他。時下蕭楓的悟道可也並不遜他,如此一來,日後的六界至尊位,或許又有一場大的變革。

    忽然,從蕭楓的身上放出了萬道光芒,比那紅日還要,更為來得耀眼,頭上金花繞頂,額上浮凹,胸前太極陰陽,渾身金翼甲冑,恍若佛祖臨世,又如仙尊下凡,那似佛又似道的奇異感覺,挾著唯吾獨尊的神人氣勢,鋪天蓋地般的灑向了八思巴和完顏允恭,以及天上天下所能看到的眾人。

    數十萬人望著此般神異之景,直覺得心中一股說不出的景仰之情,充溢胸懷,不約而同,齊刷刷的跪拜於地。就連那攜著威烈霸氣的忽必烈,亦不曾倖免,這是無可抵擋的宣言,這是所向歸附的氣勢。

    八思巴與完顏允恭,起初抖動著雙腿,似想硬撐著不拜,可在蕭楓的微微一笑下,在他的天地之威下,最終,亦忽地撞金山,倒玉柱般的跪伏於地,膜拜不已。

    此刻的完顏允恭只能苦笑不止,不知是自己運勢衰霉,還是蕭楓福緣深厚,每次總在萬均一發下,他都會有神異的景象出現。隨著每一次的出現,自己亦只能仰天長歎,束手無策。他抱怨,他憤怒,恨著老天為何如此不公……就憑眼下蕭楓所散發出的龐大氣勢,他就知復仇又是無望了。這等樣的氣勢,怎會出現在人間,那應該是神人的氣象。

    與此同時,天地間猛的昏暗無比,紅日緩緩的移藏於雲後。厚厚的濃雲,翻翻滾滾;隆隆雷響中,千萬條金蛇在黑暗裡不斷閃現;天穹的四角,隨著天地的異變,同時撕開了四道裂縫。從中又透出了,比之蕭楓更為強烈的光芒。

    四道裂縫,各具景象,諸般不同。第一道,禪唱陣陣,檀香裊裊,金剛法相,隱隱約約,瞧之猶如佛門聖地;第二道,氤氳繚繞,瑞氣萬條,仙獸靈禽,盤旋繞舞,看似就知道家仙境;第三道,電閃雷鳴,聖光浴頂,福音裊裊,眾翼振展,一望便知是天使聖園;第四道,哀呼悲叫,陰霧慘愁,鬼哭狼嚎,戾氣陣陣,不用看,都曉得那定然是魔界鬼蜮。

    此刻的八思巴與完顏允恭內心實是驚訝不已,不料在決戰混斗之刻,蕭楓竟而白日飛昇,引得天界通道大開。只是他們心裡難以明白這引人飛昇之通道,為何一開之下,卻是四道俱開。難道這天界的飛昇,尚還有選擇不成。大惑不解下,直覺著平生能目睹到這般異景,亦算不枉了。

    其實他們怎會曉得這飛昇通道,同時打開四個空間,實是千萬年來的頭一遭。這也歸功於蕭楓身具三教密法,並且融合歸一。像是完顏允恭那般,雖有兩界神功,實則揀一拋一,卻亦不算。

    適才蕭楓由於差點走火入魔,是以體內的靈力,自發的呼喚異空間的能量通道。可是蕭楓的靈力,內蘊三界精華,再加上呼喚時,正值完顏允恭的魔力真髓全力使用,故而兩力混雜下,卻是同時打開了四界通道。創下了天地開闢以來的曠古奇景。

    眼下這四道裂縫,雖是打開,一時間,到亦不知是誰飛昇。此時它們心裡俱都在暗暗思忖:中間哪個,能量雖強,可並不是本界的純粹;另外兩個,卻是離飛昇境界,還遠得很,難道是自己開錯空間了?

    惟有魔界的那道裂縫,心中全無顧忌,也不怕接引錯人選,想法剛過,即已噴出接引能量,想把眼前這三人同時擄去。心中想的卻是,無論他們功力如何,本界增加人數總不錯。

    另三道裂縫,見魔界裂縫搶先出手,惟恐它魔界勢力增強,便亦毫無忌憚的各自噴射能量。只因這數千年來,能憑自身修煉飛昇的人,那是愈來愈少,以至各界都有人才凋零,後繼不續的局面。可是無論如何著急,這異空間的通道,卻是必須要有世俗間的呼喚,方能開啟,即便是各界之主那亦枉然。

    三人只見那四道裂縫,同時激射出四股無可抵擋的吸扯光芒力量,把他們三人全都籠罩在了其中。

    四股龐大的超越天地之力的異空間能量,不斷的拉扯著他們,尤其對蕭楓的爭搶更為激烈;只因三人裡,蕭楓功力最高,既然搶都搶了,自然要搶個厲害的。

    四道能量俱都一般的想法。只是它們之間恨怨甚巨,在拼搶的過程中,偶而碰撞下,就立時放棄了拉扯,互相又鬥個不亦樂乎,纏纏繞繞,渾然不知。

    待到蕭楓與另兩人倘若稍有異動,那四股能量,即又放棄纏鬥,忙不迭的又吸扯他們。此刻蕭楓他們既脫不開能量的禁錮與吸扯,而能量們也是實力平均,差相彷彿,一時間也沒有哪股能量可以脫穎而出,獨佔鰲頭。如是這般的,雙方處在了僵持不下的地步。

    突然,四股能量變得狂暴悖張起來,好似就要在此處分個你勝我負,生死存亡;千萬年來,它們從未有此機會能夠共聚在一個空間。這裡面所蘊的興奮,所含的敵意,使得它們忘卻了爭鬥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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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章 破碎虛空(上)

四股能量剎時形成了駭人的柱狀,聚會在三人的周圍,散發出驚天動地的威能,及參雜輝映的光色。有的白中泛紅,有的溫潤晶瑩,有的卻是冷艷妖嬈……

    此時強光中的群山尖巔,在灰濛濛的黑暗裡,猶如被灑上了一層,色彩斑斕的外衣,閃爍異彩,令人眼花繚亂。天邊的煙雲霧露,亦是悄然消退,光芒萬丈裡,彩光瑞氣,亮徹天穹。似是整個天與地都在那無窮無盡的光華里,顯得奇麗無比。

    地上與海面的眾人,四下遙望,但覺今日所瞧見的諸般情景委實壯宏絕倫,令人心醉神迷。

    可是沐浴在四股能量柱裡的三人,卻全未有此想法,直覺的自己是在承受著天地初開以來,人世間最大的苦楚和疼痛。那四股能量柱相鬥爭鋒中溢出的片絲,就能讓他們死上千百次都不止。

    此刻的八思巴大為後悔,只歎著適才為何不早早的離開這是非之地;完顏允恭卻是快意非常,直覺得就算自己將死,但能拖上了蕭楓,然亦大妙;到是蕭楓原先就已疼痛萬分過,此刻感覺,也不過如此。

    趙菀見得天空突現異象,芳心止不住的驚慌無措起來,只覺得好似即將要與蕭楓分離,且許是永遠的分離。這一突如其來的想法,嚇唬得趙菀,手足冰涼,渾身抽痙,不由的放聲高呼:「蕭大哥!蕭大哥!你別走!你別走!我不要你走!我不許你走!你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那淒婉柔美的聲音,猶如塵世間最能共鳴的樂聲,傳遍了數十萬人,響遍了整個崖山,經過了空谷的迴響,直送天際。此刻的趙菀,早已拋棄了羞澀,丟去了矜持,心下惟有的定念便是要留下蕭楓。

    她要告訴他,她喜歡他,甘願為他付出一切,乃至生命。而僅有的願望,她只望留在蕭楓的身邊,只盼每天都能望見蕭楓的容顏,只想每天都能感覺的到他的柔情。這對於她來說,已然足夠。

    也不知是心有靈犀,亦或是情意連通,蕭楓在抵抗哪四股能量柱的同時,竟而隱隱的聽見了趙菀的呼喚,那悲嗆淒婉的涕聲,字字入耳,句句分明。

    蕭楓轉首俯望,兩道目光,穿雲破霧,刺透了一切障礙,破碎了所有攔截,仿如沒有距離的極限,也沒有空間的限制,蕭楓望著無比傷心,極度悲婉的的趙菀。

    眼中流下了迷茫的淚滴,不捨的感覺剎時湧上心頭,眼前的趙菀,與他深印心底的另兩個倩影緩緩的迭合。苦澀、悲痛、淒婉、憤怨、蕭楓的目光,猶似在說:「菀兒,抱歉了,蕭大哥盡力了,可天意難違啊!」

    趙菀站在船頭,右手無力的指著蕭楓,她如同知道了蕭楓的心思,也聽到了蕭楓的歉意,一時間直覺痛斷柔腸,哀怨欲死。

    栓縛在行宮馬棚內的馬兒『撒旦』似也感覺到甚麼,忽然縱聲悲嘶,猶如瘋了似的,狠拽馬韁。由於它自蕭楓的伐筋洗髓後,早以非同一般的馬匹。是以在它的努力下,總於扯斷了韁繩,隨即撒開四蹄,直奔江邊。

    就在此刻,驟然,天與地的一切,都變得彷彿水紋漣漪,毫無實相。扭曲變形的但覺恐怖一片。虛虛空空裡,在天穹的當頭中央,募地撕裂出一個比那四道裂縫還尤為巨大的龐形黑洞。在黑洞出現的同時,即已大肆吞噬著天地間的一切事物。

    那四股能量柱在此驟變中,陡然變得驚慌失措,惶惶然的忙自收回了能量的去勢,停止了爭鬥。他們曉得這黑洞可不是尋常的宇宙能量,它是吞噬萬物,消融一切的恐怖現象,它們可不想為了爭奪這三個人,而教自己被黑洞給吞噬了。故而急急忙忙的各自收手,忙著逃命。

    其實這黑洞雖是宇宙裡的恐怖力量,可倘若沒有它們不顧一切的胡亂爭鬥,那這黑洞自亦不會出現,是以這四道異空間的能量柱實是罪魁禍首。眼下出了此等天大禍事,它們倒好,拍拍屁股,各自走人。

    其中禪唱陣陣,檀香裊裊的那股佛門能量柱,在退卻時順手扯住了八思巴;任他再是如何的掙扎晃動,卻是沒有半點用處,恍恍忽忽的就被帶入了那道裂縫裡,瞬間裂縫隱沒,就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完顏允恭亦遭到了與八思巴相同的厄運,也被帶到了,另一道哀呼悲叫,陰霧愁愁的魔界裂縫中,同樣也沒了聲息。如此一來,竟有兩道能量柱,沒有空手而回。

    另兩道能量柱,瞧此情形,亦只能扼腕歎息,它們也想擄去蕭楓,可是蕭楓的抵抗力實在太過巨大,它們可不想冒著被吞噬的危險來立功,只得乖乖的收回能量,退回空間。

    如此,蕭楓便倒霉了,在那四股能量柱急急消退的時候,他就被天穹中央的那個龐大黑洞給吞沒。說來亦怪,那黑洞自吞噬了蕭楓後,就再亦沒吸食其它事物,就如和它突然的出現一樣,隨即也突然的消失了。

    此刻天地重複容顏。

    底下數十萬人瞧著這驚險的一幕,止不住的倒抽冷氣,委實匪夷所思之極,均都想,這天下之大,當真是無奇不有,活生生的三個人,就這般無聲無息的在眾人面前消失的無影無蹤。難道他們都升天了不成?

    趙菀瞧著蕭楓隱沒之處,一時,直覺得天暈地轉,不可思議;歪歪斜斜的差點掉落船頭,幸好小青急忙拽住她,隨即在旁攙扶,不然後果將不堪設想。

    只見她悲慟的依在小青懷裡,瀲灩的眸子裡流淌下了傷心的瑩珠;嫩細的玉顏上,也是愁苦一片;婀娜的嬌軀,不自禁的輕輕顫抖;微啟的檀口,似是甚想呼喚甚麼,可是嗓子裡卻發不出半點的音量;抬起的纖纖右手,遙指天穹,在瑟瑟的抖動下,終是無力的垂落。

    瞧著就此暈厥昏迷的趙菀,小青不禁尖聲利呼:「公主,公主,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嗎?別嚇我,你可別嚇我啊!!!」

    小青的尖叫也驚醒了仍自呆怔的船上眾人,流雲劍楊士傑首先回神,急忙上前探視,瞧了半晌後,放心的說道:「小青姑娘,暫且稍安毋躁,以我看來,公主並無大礙,只是憂意攻心,不堪悲痛,方才暈厥。不如你把公主扶到後艙,歇憩一下?」

    小青點了點頭,甚是聽話的扶著趙菀,逕自去了後艙。

    望著蕭楓被黑洞吞噬的一幕,剛趕到崖山的張三豐不由呆然怔忪,雙眼忍不住的熱淚盈眶。思起蕭楓對自己的恩德和關愛,那是比親大哥還要來得好上百倍。想想都已四十餘年了,是啊,整整四十餘年了,當年大哥有厄,自己就已懊悔了幾十年,可現在大哥遭逢大難時,自己卻又沒在他身邊?他深深的自責不已……

    想到倘若不是哪個回山搬弄是非的弟子,自己還不定要到何時才能曉得大哥的行蹤。淚眼迷糊裡,從山巔望去,此刻兩方軍隊陣營分明。張三豐尋思:大哥最為緊要的就是大宋後裔,既然他去了,那麼這個使命,惟有自己來替他完成。心想甫畢,身影展動,如只大鳥般躍向了宋軍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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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章 破碎虛空(中)

張弘范瞧見天上的三人爭鬥,竟是以同歸於盡的局面來結尾,不由大為開心。尋思著,此刻就看我張弘范如何來建功立業,名傳千古了。想到得意處,更是喜不自勝,眉開眼笑的吩咐著身邊親兵道:「把那南朝丞相文天祥,替本帥給帶上來。」

    親兵應了聲『是』後,隨即想到,這大帥平日可是個媚上欺下的主,今日裡怎會對自己如此和顏,莫不是太陽西邊出了。想歸想,可難得遇到大帥這般高興之時,若是把事辦砸了,又惹毛了他,自己豈不倒霉。思至此,身形跑動下,就如一陣旋風,衝了出去。

    原來文天祥被蕭楓放於地後,他先是極為注視蕭楓和喇嘛們的決鬥,可待他們從地下打到天上後,他就開始在瞅準蒙古軍的守衛空隙,想要憑著自己的本事,逃回宋軍大營。

    果不其然,在張弘范率著大軍出征時,趁著元軍一時的混亂,終被他逮到一個良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元軍的視線。可當他跑到茫茫海邊時,卻是一籌未展,不曉得該用何法才能跑到對岸。正在彷徨無計之刻,卻被元軍先頭部隊發現,擒到了張弘范的帥船上,以至功敗垂成。

    唉……當真是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

    瞧著被親兵押赴進來的文天祥,張弘范皮笑肉也笑的道:「信國公,沒想到我們不過才一夜未見,你就急著趕到海邊來看我,此等深情厚意,實令本帥感激不盡。呵,呵……」此刻的張弘范著實得意,昨天,差點就死在了這個,文弱書生的手上。如今想來仍還有些惱羞,怎料天意竟是如此弄人,天光尚未大亮,這書生卻又落入自己手中。眼下要殺要剮,那還不是隨心所欲。

    想到這,他又是大笑了數聲,直覺心中無比的暢快,掌握他人的攸關生死,未來存亡,簡直給了他無盡的快意。

    文天祥瞧著他那小人得意的嘴臉,心中油然而生厭惡之感,恨恨的轉頭他顧,不想再看。

    張弘范卻是以為文天祥被自己威嚴的氣勢所迫,而不敢直視自己,不由更覺興奮,大笑道:「信國公,這南朝領軍大將,張世傑,張元帥,本帥早已聞名已久,只是緣慳一面。此刻南朝已然毫無抵抗的餘力。瞧著他為了個沒落朝廷,這般的拚死拚活,本帥實感不忍。不如由信國公修書一封,勸他來降。一來,亦好早日息了這天下兵戈,讓黎民百姓過上舒坦的日子;二來,本帥亦可與你們一朝為官,以為奧援。你說可好?」

    他這如意算盤卻亦打得甚好,既得了滅宋大功,又能引來兩個對他感激涕零的同僚。

    文天祥聽他這麼一說,也轉首回望,看著他笑道:「甚好,甚好,拿筆墨來。」

    此刻的張弘范直覺今天就是自己的幸運日,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誰料竟是如此順利。三言兩語的,就說動了這個,據說是南朝裡,最為難啃的硬骨頭,文天祥來寫勸降書。

    他感到自己,已然可與那先秦時的蘇秦,張儀來比,不,不是比,是已經超過了他們。倘若由他們來勸降文天祥的話,或許也不會這般順利,想來是自己的威儀,唬住了文天祥。張弘范經過一輪思慮後,竟是得出這個結論,當真是使人哭笑不得,佩服萬分。

    旁邊的親兵卻亦機靈,聽得文天祥的話後,不待張弘范吩咐,急忙跑去艙中。只因這帥船本是張弘范在大宋率領水軍時,就已是他的座艦。何況,大宋素來著重文才,看輕武藝;這張弘范雖為一赳赳武夫,可他在帥船上卻也常年備有四寶,在他有所空暇之時,亦可附庸風雅,炫耀一番。故而親兵甚為簡單的就取來了文房四寶。

    文天祥曉得蒙古軍中向來少備筆墨,是以他也想故意刁難下張弘范,怎料親兵卻是話音剛落,即已取來。駭異之下,不禁朝著張弘范瞧了瞧。張弘范見到文天祥的神色,心下尤是得意,手捻腮下三屢黑鬚,優然自得的看了看旁邊的親兵,意示嘉許,讚他機敏。

    親兵甚為憨厚的笑了笑,撓了撓頭。

    這時文天祥把紙鋪於案上,毛筆斜擱,然後雙手負後,佇立船頭。遙望著崖山的旖麗景色,水波蕩漾,島嶼棋布,相映成趣;這大宋的河山是何等的壯麗秀美。可時下……卻是風雨欲來……

    驟然,天空中忽然閃過了幾道金蛇形的閃電,隨後又傳來了幾聲隱隱的雷聲,醞釀了許久的暴風雨終於要來臨。忽而狂風刮起,直吹的船身『咣當,咣當,』『吱噶,吱噶,』的亂響。聞著天地的驟變,文天祥的心旌突然變得分外搖動。抬頭望向那無盡的虛空。空中烏雲,滾滾翻翻,亮麗的金光在黑暗裡閃現,朵朵鑲著金邊的黑雲,交織成了風雲滾滾的恢弘氣象。

    望著這突變的風雲,遮天的兇惡,文天祥不自禁的憶起自己昔日的鐵馬金戈,如今的山河破碎;想想自己身為昂藏七尺男兒,本該揮斥方酋,決算廟堂,眼下卻是身陷牢籠,受盡欺辱。再望見對岸的旗折船殘,這裡的昂揚士氣,直覺得氣蕭蕭兮已瑟瑟,風颼颼兮已慼慼;平生苦郁,壯志難籌;一時間黯然落淚,沾濕衣襟。

    文天祥心裡思潮起伏,直覺胸中一股悲意湧上心頭。想起眼下的山河,如今的時局,豈非也是和眼前的天象,差相彷彿。不覺中,祖先英烈們一幅幅的悲歡畫卷在他心裡閃過:蘇武的浩然氣節,張良的博浪一椎,孔明的鞠躬盡瘁,衛青的千里飛騎,更有那武穆的風波談笑……一切的一切是壯志饑餐的激昂,笑談渴飲的豪情。

    是啊……這些祖先英烈們,為了正義的氣節,拋頭顱,灑熱血,他們金戈鐵馬、灑血攘袂,他們出生入死,慷慨悲歌……正是因為這些先賢們的身上,瀰漫了天地間的無窮正氣,他們才會幹出那些光照日月的事跡。也正是他們那些可歌可泣的所為,給了後代們英勇的啟示。

    他直覺的自己彷彿,又回到了熱血澎湃,慷慨激昂的少年時代,又成了金榜題名、豪情天縱的狀元郎,自己在上書直諫、自己在痛斥奸佞、自己在倡議改革……他需要象霹靂一般,乘風破浪的衝破黑暗;他需要象狂風一樣,摧枯拉朽的掃蕩一切。

    狂風吹亂了頭髮,鼓蕩起衣衫,瞬時倏忽而至的雨點開始鞭抽大地。整個天空變得猶如現時的大宋,風雨飄搖,生死存亡。但是此刻文天祥兀自佇立船頭,身形未動,任那狂風暴雨沖滌渾身……

    此時的他有著岳武穆的怒髮衝冠,瀟瀟雨未歇,但求掏黃龍;此時的他有著霍去病的壯懷激烈,匈奴尚未滅,何以把家為;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他想揮劍斬長鯨,他想凌雲翱九霄。一道金色的閃電突然又在無盡的夜空裡閃過,把船頭的週遭照得如同白晝。文天祥雙眼精芒四射,此時他覺得應該要說些甚麼。應該要寫些甚麼。

    張弘范瞧著文天祥的舉動,大感納悶,不解他為何不早早寫那勸降書,反而站在船頭淋風露雨,眺望景色。不由走上前去,輕咳了下,急急的道:「信國公,天色已晚,這書信,不如早寫,本帥亦可讓人快去快回,省得事發突然,世傑兄毫無準備啊!」別人尚且未降,他到好,已然稱兄道弟起來。

    文天祥被他擾斷思緒,極感厭恨,冷冷的瞄了他一眼,逕自回轉船艙,走至案幾,俯身執筆,望了眼風雨飄搖的崖山,又是輕歎一聲。手上之筆,頓時筆走龍蛇,疾揮灑舞。

    辛苦遭逢起一經,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裡歎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這時的文天祥只是一個勁地筆走飛舞,直覺的天地的正氣正在灌注、英雄的先賢就在周圍,他要怒吼、他要咆哮,他要完成歷史交付給他的使命,他要完成祖先賦予他的責任。他要歌頌先烈,但他更要警示後人。民族的正氣此刻彷彿俱都藉著這狂風暴雨,流轉到了他的渾身!

    每一次朝代的更迭,都會有無數文人義烈,留下光照千古的不朽詩篇。

    這一次,則是由文天祥來朗吟這篇驚天地,泣鬼神的詩歌。從古至今的無數精文美典,在這裡都要黯然失色。這可不是尋常普通的詩文,它是大漢民族的激昂咆嘯,它是仁人義士的悲情哀頌,它是後代子孫的當空緬懷。

    整篇詩章一氣呵成,文天祥擲筆長嘯。

    嘯完後,文天祥凝望著自己這無意中寫下的詩篇,直覺胸中悲意滿腔,正想就此大哭一場,可慮到自己眼下是在敵方的陣中,倘若一泣,豈不讓胡虜輕蔑我大宋子民。心念及此,拾掇哀思,強自耐住。

    張弘范喜極顛顛的走上前去,捧起紙筏,一看之下,登時面青如鐵,隨即又轉而泛紅,氣極暴跳的指著文天祥,嚷聲道:「你,你你,你當真想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完兀自在那轉著圈兒,轉了須臾,一抬頭,臉色猙獰的道:「好,好的很,文天祥,我告訴你,這天下必然是會成為大元的天下,你們這些愚忠之人,到時,都將是大元的亂臣賊子,遲早會千刀萬剮的。」

    語氣裡充滿威脅,他心道,既是軟的不來,便就來硬的,瞧你文天祥能抵到甚麼時候?他以為旁人都和他一般的怕死,其實這天底下不懼死的,又何獨文天祥一人,只恐是千千萬萬都不止。

    文天祥甚為輕蔑的走了開去,以防他那橫飛的吐沫,濺到自己的身上。此等人早已該潰爛全身,如若被他溢出的口水沾到,誰知是否會傳染上?

    張弘范獨自一人在那咆哮了半天,吼吼嚷嚷,可文天祥卻是閉目靜思,悠然閒逸。

    瞧著天色確實已晚,自己的嗓子裡亦有些乾嚥,張弘范大喝了一聲:「來啊,把這人給本帥帶下去!」臨了,還猶自發了下威。

    文天祥不動神色的隨著衛兵走了,走到他身邊時,停頓了下,用可憐他的,目光望著他,沉聲說道:「就算我日後被胡虜給千刀萬剮了,可等待你的下場,卻是被千萬宋人搓骨揚灰!」說完,縱聲大笑,那笑聲好似傳遍了整個崖山,那是烈士解脫使命的笑聲,那是忠義漠視生死的爽朗……

    張弘范聽完這話,差點就此蹬腿歸去,神色蒼白的毫無人形,雙眼通紅的直欲擇人而嗜,可要讓他如今就殺了文天祥,他卻是不敢,只能磨碎了牙齒,往裡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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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章 破碎虛空(下)

翌日的黃昏,一艘孤舟,情景淒涼的向南行駛……

    張三豐牽著一匹神駿的馬兒,佇立在崖山的一處山巔,默默的望著它,心中憶起清晨的景象。

    在一場激烈的海戰後,大宋的水上堡壘,終被張弘范擊潰,以至全軍覆沒,張世傑領著殘餘的幾條戰艦遠赴他處。就在這關鍵時,有一小太監,竟而挾持了少帝,自己著實費了番工夫,才把他擊退。奇怪的是,從他的身法手訣裡,卻有大哥武學的影子。後來固然是打跑了奸細,可少帝,仍還是處在元軍的重重包圍裡。

    自己在無法下,隻身獨闖元軍御營,最終見到了元帝忽必烈。時下想來,他還算念舊,瞧在大哥面上竟答應放了大宋的皇室後裔;不過他的條件卻也苛刻,只允趙宋皇室帶走二千人,其餘均都要歸順元朝;最可惱的便是,文武百官不得隨去,只能押赴元都。可憐那愚癡的書生丞相陸秀夫,竟而投海自盡,以表忠心,如今想起當真是悲壯之極。

    沉吟間,那艘孤舟,已然消失在了海的盡頭。

    張三豐輕歎一氣,大袍一擺,轉過身,對著馬兒道:「夥計,以後你可得跟著我了!」馬兒長嘶了一聲,似表贊同,可是馬眼裡卻淌下兩行水跡。隨即,一人一馬向北而去,彷彿在追趕著過去……或是未來。

    至此,當時世界上最為強大,最為自豪的國家民族崩潰、坍塌了……留下了後人的無盡唏噓。

    而那逃走的小太監,據說從此淪落江湖,不過聽說他混得挺風光的,還白手起創了當時江湖上第一大教「日月神教」。在他晚年後,他把完顏允恭及蕭楓兩人,傳授給他的所有武學秘訣,加以歸納整理,最後留下了一部後世甚有爭議的武學秘籍「葵花寶典」。

    張弘范在滅了南宋後,趾高氣揚的命人在崖山的一大石上刻上了這麼一行字「大將軍張弘范滅宋於此」,若干年後,不知是何人,在那行字的起首處,又添了一字,變成了「宋大將軍張弘范滅宋於此」。此中之諷刺意味,可謂辛辣至極,堪稱千古一添。

    ※※※

    蕭楓被黑洞一下吸扯進去,剎那間直覺得自己骨碎欲裂。他苦苦的支撐著,運起了渾身所有的靈力,可是當他的護體罡氣剛溢出肌膚的邊緣,隨即,就被黑洞裡龐大的能量給消化的不留半分。

    片刻之後,黑洞的能量開始融化蕭楓的肉體。隨著毛髮,肌膚,內臟……不斷的液化,直至烏有。蕭楓在黑暗裡,竟是看得一清二楚。當一個人可以明明白白的瞧著自身肉體從有到無,此種情景,又怎能不讓他感到驚訝。

    蕭楓駭異的望著,他呆呆的不曉應是如何才好,不是他無動於衷,只是有心無力。此刻的蕭楓已然化成了一股能量,且是虛無的沒有半點雜質的能量。對於這黑洞來說,蕭楓這股能量,有沒有都是一樣,心情好時,讓他再留段日子;萬一那天見他煩了,那就會毫不客氣的吞噬掉。把他,在這片宇宙裡的印記,從此抹去,不留絲毫。

    此刻的蕭楓猶如一屢孤魂,在黑洞裡飄飄蕩蕩,不知所措,一眼望去便是無盡的黑暗。

    茫茫然然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在飄蕩中,蕭楓發現這個黑洞竟是無限的龐大。此刻的自己已是一股能量,要知到能量的行進速度,不知比肉體的飛行快了多少。可是在這許時間裡,任他如何的飄來蕩去,硬是沒有發現黑洞的止境。

    不過比較安慰的就是,黑洞裡不單只有自己這麼一股游離的能量,相反的卻是甚多。蕭楓每遇到一股游離能量,他便發出善意的問候,雖然現今尚無一股能量與他為友,但他仍是信心十足的每日裡去尋找。

    突然在某個時段,蕭楓覺得黑洞裡的所有能量,一下子俱都變得狂暴無比。億萬股的能量,同時亂竄亂舞,如此一來,頓時引發了黑洞的憤怒,它咆哮中,毫不猶豫的開始吞噬洞裡的游離能量。

    能量雖多,可如一盤散沙,倏忽間就被黑洞吞噬了甚多。而且黑洞非常狡猾,它知道稍強點的,吞噬起來,遇到的抵抗比較大。於是,它便專挑一些弱小的能量。

    漸漸的,能量們亦察覺了,它們開始互相結合。說好聽的是結合,實際上是互相殘殺,它們知道,只要打敗了另一股能量,並且吞噬它,那麼自己將會變得強大,同時亦有了抵擋黑洞的實力。

    一時間,黑洞的吞噬,能量自己的殘殺,億萬股的能量,頃刻間只剩下了數千股。這數千股能量,也是吞噬了其它的游離能量後,變得強壯起來的。

    自然蕭楓亦在裡面,在混戰裡,他可不想引頸就戮,枉送性命,是以他亦吞噬了甚多的游離能量。就在這些剩下的能量覺得將要與黑洞大戰一場時,黑洞忽然打著飽嗝的退出了戰場。

    它一下子吞噬的太多了,這麼多能量的消化,恐怕將花費它很久的一段時間。游離能量們當然亦曉得這一點。

    可它們亦知道,自己就好像是黑洞圈養在家裡的食物,與它來相抗,是完全沒有希望的。只有吞噬其它的能量,來強壯自己,保護自己,當達到一個界限時,自己就能衝破黑洞的吸引,逃到那無窮的星河裡。

    這時,數千股游離能量開始內拼,蕭楓先是躲在一旁,可其它的能量卻是不願放過他,爭鬥中,也涉及到了他。蕭楓覺得很憤怒,他原本不想參與,可是它們既然纏著自己,那麼他也只能大開殺戒了。

    在激鬥中,蕭楓感到自己忽然變得很嗜血,殘忍的連自己都不能相信。當他在吞噬掉最後一股游離能量時,驟然間,自己竟而發生了分裂,化為兩股能量。

    其中的一股,帶著蕭楓一直強壓心底的驕傲,嫉妒,懶惰,殘暴,欲情……等等各種負面的情緒,只見它狂衝直撞的逕自向遠處逸去,愈去愈遠,直至不見。

    慌忙中,蕭楓即忙在後急追,可是追了許久,仍無半分影蹤。

    其實他並不知道,自己眼下的狀態,實是原本的體內元神所聚,而非是其它的普通能量。元神能量和普通能量的最大不同處,就是一個質純,純得即便連黑洞尤要忌憚三分;另一個便是俱有完全的思維能力,而非普通能量般的僅靠本能。

    且那個脫離蕭楓元神的能量,實是蕭楓自身思維中的陰暗面,本來它一直被蕭楓的光明性格所壓服;可自崖山一戰,又經黑洞裡的一場殺戮,它終於得到了脫離光明挾制的力量,從而分裂元神,惶惶溜走。

    就這樣蕭楓重又開始了原先的飄蕩生活,只是在尋友的過程中,又多了一個目標,那便是找回自己的另一股元神能量。

    漸漸的,黑洞裡又有了許多的游離能量,直到有了億萬股後,黑洞便即又開始了屠殺;同樣的結果,最後剩下的仍是蕭楓。此時的他覺得自己有了衝破黑洞引力的能量,於是他便嘗試著去了,在經過了數百次的努力後。

    『轟——』的一聲巨響,寂靜的宇宙裡,突然發生了一個極為龐大的異變。

    在一個形成了數億年的,從來唯有只進不出的,黑洞裡竟而電射出了一股能量,這是一個多麼不可思議的宇宙新聞啊!

    蕭楓的元神經過了數百次的不依不饒,並且趁著黑洞消化雜異能量,無法它顧時,最終被他衝出了這個黑洞的桎梏。

    但覺外界繁星點點,且是五彩繽紛,各色的星光,直感美妙絕倫。

    此時的蕭楓只想找回脫離元神的另一股能量,他知道它已經早早的出來了,因為他在衝出黑洞前,已經搜遍了整個黑洞的境域,可仍然一無所獲。只有找回哪一股能量,他才是真正的蕭楓。

    不知尋找了多久,負面能量的蹤跡,直到現在還是半點皆無,蕭楓已然感到有些灰心。但更可怕的便是自身的能量,由於沒有補充,又沒有肉身的修煉,在遊蕩宇宙的這些時間裡,愈來愈是衰弱。

    就在他百無生趣,只想待死的那一刻。真可謂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終於被他在一個甚感熟悉的星辰上,發現了另一股負面能量的蹤跡及氣息。

    高興萬分下,蕭楓的元神急忙遁息尋去。

    當他趕到那顆星辰的邊緣時,不由的內心忐忑不已。只因這顆星辰的外圍,佈滿了又濃又厚的大氣層。憑蕭楓眼下的能量,到亦不是穿越不過,他所擔心的則是,倘若進了星辰,且亦被他發現了另一股能量。

    可是自己由於破越大氣層,耗盡了能量,到時客強主弱,萬一融合後,反而是元神的陰暗面做主,豈不糟糕。

    蕭楓在星辰的外空,猶豫了很久——很久——最後,他又想到,無論如何的代價,不管怎樣的付出,自己一定要融合另一股元神。因為自己還有很多的心願尚未了卻,還有許多的責任尚未完成。

    想到這,蕭楓鼓起所有的能量,狠狠的衝向了哪片又厚又密的大氣層。

    否極泰來的運氣,使得蕭楓在穿過大氣層後,仍還餘下些能量,不過亦僅只有全盛期的萬分之一了。但更令蕭楓高興的便是那股負面能量的氣息,卻是濃厚的好似就在左近。

    遁著熟悉的氣味,蕭楓飄到了一座巨大的恍如宮殿般的房子前。此處的氣息,尤為強烈,蕭楓禁不住的甚是喜悅,思道,你這傢伙,也不知道逃了多久,呵呵,這下我可逮住你了。

    思至此,順著氣息,飄蕩進去。先是穿透一扇大若城門的水晶之門,接著繞過一個好似金鑾寶殿的廳堂,繼而沿著一條暗如黑洞的長廊,最後來到了一坐四四方方的臥室。

    進了後,蕭楓稍微打量了下,頓時面紅過耳,心跳加急,即忙掉轉回身。雖說他眼下只是一股能量,可是遇到這般羞事,他仍還有人類的感覺。

    原來他瞧見了此刻臥室裡,正有一男一女在行那周公之禮。這如何能細看,故而他慌張失措下,就想離去。

    正待跑開,聽見那女子忽然大聲哭呼:「不要,不要,我求你了,你放了我吧!!!」

    這時那男子聽了女子的哀求後,卻是囂張已極的大為狂笑,不但沒有停止,反而胯下猛地一沉,接著動作猛烈的猶似沖鑽,邊動邊說道:「小寶貝,你知道我想得到你,想了多久嗎?難道到了嘴裡的好東西,我蕭楓還會放過麼?」說到這,臉形猙獰的好像要吞掉那女子一般。

    蕭楓聽到那個男子的話後,不禁大吃一驚,心道:他說甚麼?他說他是蕭楓?不行,我可要過去瞧瞧。

    心念及此,蕭楓飄飄的就到了哪個仍在忘形暴奸的男子身邊。一看之下,蕭楓差點暈厥了過去,這名男子,竟然長得與他的以前的肉身一模一樣,毫無二致。蕭楓穩了穩心神,方才從此男子的身上,感覺到了另一股負面元神的強烈氣息。

    原來眼前這名男子,就是蕭楓負面元神的再世。由於負面元神承繼了蕭楓所有的陰暗一面,故而它轉世後,亦是無惡不作,無奸不為。

    蕭楓瞧著時下的駭人場面,不由怒氣勃發,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猛然衝向了那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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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蒼龍入海 第二七章 命坎運妙(一)

「少爺,少爺。」

    蕭楓睜眼醒來的那一刻,差點被自己眼前的一切又給嚇暈了過去。在他周圍,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不少於三十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並且個個都露出了擔憂的神色,望著他。

    而且他們身上所穿的衣衫更是怪異到了極處,男子們俱都是黑色外套,白色內衣,可式樣卻煞是簡單明瞭;女子們就不說了,除了年歲較大的,歲數小點的均是坦胸露腿,衣著甚少。

    蕭楓覺得這些女子,極為不知廉恥。他望著眼前的周圍眾人,委實驚駭不已,只當自己是到了縱慾橫流的魔界了。

    眾人中一個年約四十許,身形彪壯,臉形剛毅的中年男人,此刻喜悅的向著蕭楓說道:「哈,太好了,少爺你終於醒了。」

    蕭楓迷惘的不曉該是如何回答才好,心道:他們是誰?怎的喚我為少爺?我又如何會在這?思至此,只得用疑慮的目光掃視了他們一遍,期望著能有人來釋開他的疑團。

    那中年人瞧見蕭楓的模樣,以為蕭楓是不喜歡有這麼多人待在他的臥室裡,急忙回頭對著其餘人說道:「好了,好了,少爺雖然醒了,可他身子還虛弱著呢!你們不用擔心的站在這了,各人忙各事去!」語調裡含著打圓場的意味。

    說完,中年人心下想到:我怎麼忘了少爺那喜怒無常的脾氣!而且他對僕人們向來極為鄙夷,認為他們都很低賤,現在讓他們這麼多人踏入了少爺的臥室,怪不得他會不喜歡。唉,只怪自己遇到事就慌了。

    其餘眾人聽了中年人的話後,一齊彎身鞠了一躬,齊聲道:「是,張管家。」說完,眾人隨即散去。心裡卻俱在思忖:狗屁的擔心啊,要不是這暴虐少爺出事了,怕老爺會怪罪我們。不然的話,我們早就額手相慶了,只盼他永不醒來才好,省得又到處去害人。

    蕭楓見著眾人散去時恭敬的一幕,心下更是疑惑,目光轉向中年男人,喃喃的問道:「張,張,管家,這是那裡?我如何會在這呢?」他不知該是如何稱呼眼前這個中年人,只得隨著其他人的叫法,也喚他為張管家。而令他最感驚疑的就是,自己此刻竟然擁有了肉身,且這中年人還稱自己為少爺,如此說來,他應該認識自己,想來他應曉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聽了蕭楓的話後,張管家激大雙眼,覺得不可思議的瞪著蕭楓道:「少爺,你怎麼了?你可別嚇我啊!醫生,醫生……」就見他剛問了蕭楓一句後,就急不可待的大聲喚人,其狀很是著急。

    片刻,就有一個身穿白色大褂,斯斯文文,手提一個印著紅色十字標記箱子的男子,急急的從外走了進來。

    張管家瞧見他,連忙說道:「李醫生,我家少爺到底怎麼了?他怎的連自己家都不認識了?是不是……?」說到這,看他那副急如火燒螞蟻般的樣子,蕭楓瞬間竟是甚為感動,覺得有人關懷的溫暖,一陣陣的襲上心頭。

    李醫生展顏一笑道:「老張,你先別急,讓我看了再說。」臉上雖帶著笑容,內心卻磨著牙道:就你家這種混帳少爺,不如早死的好,也可少作點孽。假如不是看在錢的份上,我他娘的,早就把他給整死了。

    李醫生裝模裝樣的走到蕭楓睡著的床邊,用手翻開了他的眼皮,看了看;接著又扳開蕭楓的嘴巴,望了望;隨即慢條斯理的打開他哪個皮箱,從中取出了個聽診器,先戴上自己的耳朵,然後用個圓圓的物體,按在了蕭楓的胸前。

    蕭楓看著眼前的這個似乎是大夫的人,望著這些莫名其妙的動作,尋思著:自己有不適嗎?沒有啊,我現在覺得挺好的麼!他現在完全是如墮迷霧,一頭霧水,只得一個勁的瞧著李醫生,在他看來,這完全是莫名其妙的動作。

    張管家是神色緊張的望著李醫生,內心『砰,砰』的直跳,忖道:少爺可不能真的有事啊,雖然他平常很氣人,可萬一有甚不對,那我怎對得起老爺啊!他可是老爺和老太爺的唯一條根啊!

    這時李醫生用聽診器聽了半晌後,對著張管家笑道:「老張,沒事,蕭少爺的身體正常的很,想來是那妞擊打蕭少爺頭部時,用力大了些,療養段時日就好了!」說完,他卻是在暗歎:這混帳少爺,還真他娘的命大,老天爺幹啥不張眼呢!

    張管家自然是不知道李醫生的內心想法,聽了這話後,方才神色平穩,隨即也微笑道:「李醫生,辛苦你了,你也勞累了三天三夜了,不如先回家歇息吧。有什麼事,我再電話找你?」

    「好,那我就先走了,再不回去,我老婆以後可再亦不讓我回家了。」李醫生聽到自己可以回家了,即忙高興的說道,他可是有三天不曾回過家了。

    這時李醫生已經飛速的收拾好了皮箱,手提了後,就對張管家道:「老張,那我就先走了?」

    「好,我不送了,你隨便叫個司機送你。」張管家只是一個勁看著蕭楓,心不在焉的回答了李醫生的話。

    蕭楓望著眼前的一切,直覺得自己恍如夢中,呆訝的神色,配上他張的大大嘴巴,真的就似一個傻瓜模樣。暗忖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是誰啊?我是少爺麼?我應該是蕭楓啊!想到這,隨即想氣運丹田,內視經脈。可是他運了許久,經脈內卻是毫無動靜,石沉大海。

    如此一來,蕭楓立時驚惶不已,尋思:難道我真的是什麼少爺不成,那蕭楓是誰,是場夢嗎?

    就在蕭楓內心澎湃翻騰之時,張管家忽然對著他說道:「少爺,既然你恢復了,需不需要到花園裡去呼吸下新鮮空氣?」張管家見醫生走後,蕭楓的神色似乎又有些不對,所以提議他去花園,怕他再悶出病來。他知道他的少爺,可向來是很活潑的。

    蕭楓聽到這,心想:是了,先去外面瞧瞧,約莫能有甚幫助。心念及此,即微笑道:「好,我這便出去。」說完,翻身起床,就想出門。

    張管家急忙說道:「不急,少爺,你先吃些東西再說。等下,我陪你去。」

    蕭楓搖搖手道:「不吃了,此刻,我實是急不可奈也。」這時的蕭楓,別說是尋常食物,即便是龍肝鳳膽,恐怕他也沒這胃口。他只想快快的尋出真相,好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吧,那少爺我來扶你。」張管家說完,隨即上前攙住蕭楓,扶著他步出房門。邊走邊想:這次少爺,也不曉得怎麼了?不僅自己的家不認識,大吃一驚下,亦就算了。而且說話的口氣,就像個老學究似的,那麼酸腐,尾音後竟會帶個『也』字。

    此刻,蕭楓亦是邊走邊想:眼前的一切,難道是真的?我當真是什麼少爺?就算我不是,可他們也沒什麼道理來騙我啊?而且這管家,神色容顏間,處處透著情真意摯,瞧來到亦並無虛假。可如此一來,那我到底是……

    蕭楓隨著張管家的攙扶,一步步的走著,看著展現在他眼前的一切;止不住的目瞪口呆,驚駭莫名。出了臥室的房門後,就是一條富麗堂皇的長廊,兩面排列著拳大的「夜明珠」(其實是電燈);走不過幾步,即是一曲彎旋的樓梯,到處都是金碧輝煌。旋梯周圍的牆上,更是每隔十階,即有一幅使人耳紅心跳的「春宮圖」(其實是西方油畫),圖中女子,畫的卻是金髮碧眼的西方蠻女。

    這時,蕭楓漸漸的似有些明白,尋思著:難道我現在的身份是負面元神的再世?那夜,我衝向它後,即已失了知覺,莫不成眼下我們已然融合?……看來融合的結果就是我吞噬了他。

    其實,他不曉得,那夜的元神融合有多麼的驚險。那負面元神由於只是在第一次吞噬異種能量後,就逃離了蕭楓,繼而又衝出黑洞的壁障,所以它所蘊涵的能量早已消耗得萬無其一,所剩不多。

    蕭楓的經歷其實也和它並無大的不同,賺的也就是比它多了次吞噬異種能量,可是在茫無際涯的星河裡尋找它時,也消耗了甚多,是以在蕭楓衝向負面元神的再世肉身時,實是凶險無比,依力量的對比來說,兩者間是差相彷彿,但是負面元神據有肉身,故而從總體的實力來比,蕭楓還稍遜一些。

    但那時負面元神的再世肉身正值心情亢奮,沉浸肉慾,對於外界的變化實是毫無防備;相反的,蕭楓卻是挾怒而上,心無旁騖,在他的奮力下,最終融合了負面元神。可由於當時他自己的元神能量也很衰弱,是以融合得並不怎麼徹底,不然的話,他現在又怎會沒有負面元神的記憶。

    一路上,遇到蕭楓的僕人,都是低頭哈腰的連連鞠躬,而張管家似乎已經見的多了,視之極為平常,臉色淡然的很。蕭楓卻是大感尷尬,直覺得自己就像是騙了他們,故而他亦顰顰點頭回禮。如此一來,等他走過之後的地方,留下的俱都是些張大嘴,呆了眼的僕人們。

    此時的僕人們心下均想:這少爺的頭難道真的被人敲壞了?以前的他,可向來是趾高氣揚,眼中無人的啊!別說是我們了,就是那些市裡的官員們來拜訪,他也是愛理不理,故作不見。以往對我們莫說是點頭了,只要不打不罵,就是樁高興的事了。

    想到這裡,蕭府的僕人們全都用一種見了鬼般的眼光,注視著蕭楓遠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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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節恰值初春,蕭府的後花園內,林木吐翠、萬物復甦、處處鳥語水鳴。

    蕭楓望著眼前那養眼的綠色,嗅著那誘人的花香,風高雲淡的但覺飄飄欲飛,只感心曠之極,神怡無比。轉頭四顧下,鬱鬱蔥蘢中露出一道高約五六丈的圍牆。蕭楓好奇的打量了下,見那圍牆好似整體澆築,片隙皆無,顯得甚是穩重堅固。如要造就這般精密的建築,只怕是魯班再世,墨子重生,恐亦只能扼腕長歎,束手無策。

    蕭楓不由心想:這裡難道不是我哪個塵世空間,看這裡的建築風格及特色,與我大宋,迥然不同,即便有些相像,也是不倫不類。而且他們的穿著,更是怪異,男的尚好,女的卻是驚世駭俗,大壞世風。想到這,轉念又忖道:如此一來,那我與雪兒的相逢,豈非更是遙遙無期,難比登天。這,這可如何是好……心念及此,禁不住的差點暈厥。

    旁邊的張管家原先見少爺似乎沉浸於花園景色之中,頗為欣賞,心下亦是覺得甚感欣慰。只是不住的尋思:少爺啊,少爺,你就爭氣點吧!你可知到老爺和夫人為你操了多少心?每次你在外一闖禍,老爺他最起碼添上十幾根白髮。唉,這一次的事,我還瞞著老爺呢!

    什麼女人不好搞?偏要去玩那本市有名的大美女,黃氏財團董事長,黃丙炎的掌上明珠黃夢瑤。我曉得你是動用了老爺的勢力,鎖壓住了黃氏財團這些時日的進出口貿易;逼得你那學院的校花,黃夢瑤親自來找你求情。可你亦得講究下戰略呀,再或是有些情調嗎,絕世美女,只有慢磨細泡才能品出悠長的好味來得!

    可你竟然心急的,一不做,二不休的就把初次上門的黃夢瑤給強暴了。這眼下黃丙炎還沒找來,雖然我蕭府並不用懼他,但他好壞也是本市商業圈內的頭面人物,對付他,亦不能太明著來啊!

    正在張管家一路思忖之時,見蕭楓突然有些搖搖欲墜,即忙上前扶住,情急的說道:「少爺怎麼樣?是不是有點累了,不如到那涼亭坐一會兒?」

    蕭楓點了點頭,意示贊同,此刻的他已然有些代入了目前的這個身份,他亦暗道:既來之,則安之,憑我心中的那些修真秘訣,相信很快的便就可以再次的破碎虛空,到時再去尋找雪兒亦不遲。

    蕭楓隨著張管家到了旁邊不遠處的一座涼亭。

    涼亭下,三三兩兩的擺放了些竹編躺椅,椅下呈半圓形。蕭楓躺在上面,搖搖晃晃的感受著春風徐徐,花香陣陣,到亦甚是悠樂舒暢。

    張管家見著蕭楓的神情,心裡也很高興,不自禁的在想:自己年少時由於惘懂無知,得罪了天大的人物,差點害得全家一齊遭殃,後來得到了老爺的幫助,方才脫離了奸人的陷害,重獲新生。那麼我老張這輩子就算是交給老爺了。為了老爺,少爺就算是要了我這條老命,我也心甘情願。

    轉念又想到:少爺,我是看著他成長的,其實他亦沒什麼大的惡行,只是好色了點。可那個男人又不好這呢,除非是古代的太監,要麼就是現在的同性戀。你看現在的少爺是這麼的超塵拔俗,躺在椅上,都能隱隱的透出股令人油然生近,又使人凜然生威的氣質。不錯,這就是蕭家人的共同點,老爺是這樣,老太爺也是這樣,現在的少爺經過二十三年後,終於也有了這種蕭家的特殊氣質。我老張,可真的高興啊!

    想到這,張管家走前兩步,對著蕭楓說道:「少爺,要不看會兒新聞吧?瞧瞧這S市近來有些什麼大事?

    蕭楓可不曉得這新聞到底如何看,只能隨便的點了下頭。

    見少爺同意了,張管家又是一陣興奮,心道:不錯,不錯,少爺果然有點變了,變得愈來愈像是個蕭家人。他以前可從來不看什麼新聞的,除了瞧瞧外國的A片以外,他和電視簡直絕緣。現在他要看新聞,證明他已經想做個關心社會的人了。

    也不知興奮的張管家按了那裡,忽然從涼亭的上部,降下了一塊『布簾』。蕭楓可不認識什麼液晶電視,他瞧著就是一塊『布簾』。忽然從『布簾』的裡面,先是隱隱約約的現出點人形,隨著時間的推移,蕭楓眼球對光線的適應,『布簾』裡的人像逐漸變得愈來愈清晰,可說是毛髮俱見。

    即便蕭楓已經驚駭了大半天,可眼下這怪異的事物,他仍是被震得目瞪口呆。

    時下新聞裡放的正是國家其它省份鬧著水災的事,張管家瞧著蕭楓的神色。他並不知道蕭楓是為了『布簾』裡竟能現出人像而呆怔,反而認為蕭楓是瞧了新聞裡那悚目驚心的水災而惋惜。

    是以,他止不住的又是欣慰萬分,心想到:少爺竟然開始同情起別人了,你看他現在的表情,是多麼的為災民們痛惜啊!對了,我讓他捐助些錢,為災民們出把力,同時亦好讓他為自己以前所犯下的罪愆,贖回些陰德。

    想到了,即就做,張管家和顏笑道:「少爺,你看這些鬧水災的地方多可憐啊!不如捐些錢去,幫幫他們,怎麼樣?」

    「捐錢?什麼錢?可我沒有啊。」蕭楓極是詫異的回答,心中卻想:即便我想幫助他們,但也沒法子,現在我那來什麼銀兩啊!身上不就和乞丐一般麼!

    張管家聽了,大感不悅,正色道:「少爺,只要你以後哪些個夜總會,酒吧,少去幾次,那這錢亦就有了。」此刻他暗想:我可要加把勁,趁著少爺有些關心災民時,讓他重新走上正路,改邪歸正,這樣一來,也好教老爺和夫人,少為他擔憂了。

    蕭楓聽張管家說什麼夜總會,酒吧,還說什麼只要自己少去幾趟,就有錢捐助災民了。他亦是個聰明人,不然如何能修得那曠古未有的三教密法,心念閃動下,就已便知,定然是自己的那個負面元神,以前常去的所在,且那幾個去處,花用必然不菲。

    思至此,即忙微笑道:「那麼這捐助的事,就由張管家代勞了,時下我身子未癒,想來那些所在,日後定亦去得少了。」

    張管家聽蕭楓同意了,頓時喜色顏開,忙自說道:「那當然,那當然,這件事,既然少爺交代了我去辦,我一定保證把它辦得漂漂亮亮的,讓少爺你亦風風光光的。」高興之餘,張管家對蕭楓滿口的酸腐,卻亦忘了。

    張管家說完後,就想立時去辦那件利國利民,又利少爺的大好事,剛走了數步遠,突然好像想起什麼,隨即轉身回到蕭楓身邊,嚴肅的說道:「少爺,現在你既然已經恢復了大半,身子亦沒什麼不舒服,那麼黃夢瑤這件事,你想怎麼處理呢?」

    蕭楓一呆,心想:什麼黃夢瑤啊?我都沒印象,你問我怎麼處理?我如何曉得?不過他想,到亦不能坦誠自己不認識這個黃夢瑤,不然的話,這如何能說得清楚。

    想到這,蕭楓說道:「這個黃夢瑤麼……恩,那你說該是如何處理呢?」他想,燙手的山芋,還是扔過去得好。

    張管家開始見蕭楓為黃夢瑤的事這麼遲疑難決,心想:難道少爺想滅口?這黃夢瑤可不同以前的哪些女子,她在S市裡亦算得上是朵市花,一下子失蹤不見了,只怕到時很麻煩。而且那嬌滴滴的我見猶憐的模樣,只怕是石人都會動上三分心,假如他連黃夢瑤都能下得了手,那麼少爺可算得上是當世第一摧花辣手人了。

    他只覺得少爺倘若滅口黃夢瑤,是辣手摧花;可他卻忘了少爺已然強暴了她,這難道不算是辣手摧花麼?只因他總覺得自己家的少爺,別說是家世身份,單憑他的相貌,實是天底下最優秀的男子,配個區區的黃夢瑤,那是自然而然,理所當然之極。只不過手段嗎,有些古老、有些陳舊罷了。

    不說張管家心中時下的百般思緒,聽了蕭楓的反問後,他即說道:「少爺,女人是要騙的,但也要拿來憐惜的,現在你既然已經得到了她的身體,那你就得好好待人家。這黃夢瑤的相貌實話說,我老張這麼多年來,走南闖北,亦就算她排得第一,配少爺你,可說是郎才女貌,天作佳偶。那夜事發,我沒讓她回去,反而把她監禁在了二樓,是怕她回去後,一時想不開,給少爺你惹麻煩。」

    蕭楓聽到這裡,才猛然想起那夜自己尋到負面元神時,他正在強暴的哪個女子。現在想想:哪個女子難道就是黃夢瑤?雖然當時不是自己所為,可那亦是自己元神的一部分,望嚴裡講,那亦是自己思維內最深處的想法。

    況且,眼下這強暴人家的工具,自己仍還佔著呢!於情於理,自己都逃不了這個罪責;即便是自己故作不知,莫不成還能避免得了內心的歉疚,日後倘若想起,那亦算是自己平生的一大污點。

    張管家見蕭楓聽了自己話後,沉思不語,不於置答,心下忍不住的也為黃夢瑤的命運,忐忑不安。只怕少爺辣手滅口,老實說,他覺得黃夢瑤和少爺還是蠻般配的。

    忽然,蕭楓歎了口氣,隨即向張管家說道:「那你先帶我去看看她,捐助的事,待會再去吧。」

    「好,少爺,我帶你去。」張管家欣喜的說道。

    總算不用瞧見一個風華絕世,艷傾S市的大美女,被少爺辣手滅口了,此刻的張管家,心中直覺得一片輕鬆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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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 16:19:45 |只看該作者
隨著張管家的帶路,蕭楓又一次的臨略到了『自己家』的豪華富奢。

    望之無限的草地,不僅佈局對稱、規則、嚴謹,就連花草都修整的方方正正,令人心為之惑;道路卻是以五彩的花石鋪就,雨季不泥濘、旱季不飛灰,石上花紋圖案自然雅致,質感細膩,腳踏而上,但覺柔軟異常,舒適無比;從下了望那座白色的蜿蜒別墅群體,顯得富貴堂皇,華麗非凡,恍如白色的女神臥躺在碧綠瑩瑩的湖泊中。

    不過蕭楓卻是對這種帶有怪異風格,嚴嚴整整,人工開鑿的建築特色,極為不爽;他喜歡的是那種順應自然,而參差錯落:雖由人作,卻宛自天成的大宋風格;使人能生出濃綠深蔭、輕風微波的自然意境,方才合他心意。

    片刻後,他又轉念尋思:我蕭楓亦只是借住些時日,待來日自己恢復功力後,就是走遍宇內,尋訪雪兒之時;這房子麼,卻也不能挑剔的過分。

    不覺中,蕭楓已然隨著張管家,到了別墅的二樓。

    走到一扇樣式古典,色彩雅麗的木門前,張管家揮手命兩個守在門口,身著黑衣的彪形男子退開。隨即以眼示意蕭楓,此處便是囚禁黃夢瑤的房間了。

    蕭楓望了望張管家,又看了看那道木門,心中沉甸甸的重若千斤,胸口『砰砰砰』的直跳著。眼下要他單獨去面對一個被自己強暴過的女子,實是令他為難不已,尷尬萬分。

    張管家見蕭楓在木門前畏縮不前,有如被人施了魔法一般的喪魂落魄,心下失笑,不禁想到:當日你強暴人家姑娘時,沒叫你進,你卻進得歡;現在要你進了,你到是躊躇不定了。這可不行,我要給他點動力,實在太丟蕭府男人的臉了。

    想到這,即在門外大聲道:「黃小姐,我家少爺來跟你道歉了。」說完,又促狹的朝著蕭楓說道:「少爺,我已經替你通知黃小姐了,下來就看你的誠心了。」

    他其實也並不想見到一個正值含苞,且又美艷絕倫的少女,由於少爺的原因,而漸漸枯萎,所以他很想撮合他們兩人;並且他深信憑著黃夢瑤的絕美姿容,絕對可以教少爺日後再也不出去鬼混,一心的只想待在家裡。

    蕭楓無奈的只得苦笑一下,輕輕的推開了那扇名貴的房門,躡手躡腳的猶如做賊一般,步入了房間。進房後,蕭楓隨即四處打量。只見房間很是寬敞,柔軟的地毯,華麗的吊頂,雅致的空間,顯得整個房間的設計匠心獨具,卻又別有溫馨。

    此刻,一個長髮披肩,身穿淡黃色睡衣,姿態優雅的就像一朵珍貴鮮花般的少女,依坐在落地觀景窗邊的小平台上。雙手抱膝,臻首右側,置予膝上,覽望遠景,似在沉思著什麼。

    造型文靜中含著撩人的風姿,身形淡雅裡卻感愁緒一片。在春日的照耀下,膚色溫潤的好似羊脂,細嫩的玉臂配上多卷多褶的棉質睡衣短袖,甚是熠熠動人。

    望著眼前的這個美女,雖然尚未見著容貌,可蕭楓卻是曉得此女的姿色,決然不會低於自己腦海中那兩個倩影。此刻的蕭楓心中惟有忐忑,只能強打勇氣的緩緩上前。

    黃夢瑤聽見有人接近的腳步聲,從思緒裡拉回現實,轉過頭想瞧瞧到底是誰來了?一看之下,頓時驚慌失措的喊叫起來:「別過來,別過來,你又想來幹什麼?」嘴上邊喊著,人也站了起來,嘶聲的喊道:「你,你再過來,我就從這跳下去!」

    看見了曾經肆無忌憚蹂躪過自己嬌貴肉體的惡魔,黃夢瑤變得猶如神經質似的情緒不穩。驚悸的神色,無助的眸光,恍如負傷的小貓在哪瑟瑟顫抖,說不盡的悲涼淒慘,襯著那絕世容顏,令人不由心生憐惜,不得不痛罵那傷害她的人。

    此時的蕭楓就有這種感覺,可倘若要責罵,卻亦只能罵自己,所以,瞬間的慚愧,內疚,憤恨,憐惜……諸般的情緒,交織纏繞在蕭楓的胸中。其實蕭楓在她第一聲喊時,早已停了下來,只是她慌急間卻亦沒有發現。

    蕭楓見她的情緒很不穩定,急忙極為柔聲的道:「黃……」他剛想喚出『黃姑娘』這三個字,腦中突閃一念,似覺有些不妥。即又道:「夢……夢瑤,你別怕,你別怕,我不是來傷害你的。」他亦不知為什麼,『夢瑤』這一親暱的稱呼,就是那麼自然,那麼應該的說了出來,大概是他憐香的性格吧,看不得有美女由於他的原因而傷心。

    說完後,連蕭楓自己都覺得大吃一驚,可黃夢瑤聽了他的話後,情緒雖沒先前那麼激烈,可仍還是哭哭啼啼,悲慟不止。只是在那不住的低聲哀語:「你別過來,你別過來,求求你別過來了……別過來了!」這般淒婉的場景,使蕭楓陡然思憶起了真兒,雪兒,以及在崖山哭斷柔腸的趙菀。

    剎那間,刻骨的柔情,綿綿的情思,俱都湧上心頭,使得蕭楓對眼前神態相似的黃夢瑤,極感戀惜。隨即向著她愛憐的道:「夢瑤,這次來,我是要向你道歉的。我知道是我不好,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倘若你是想殺了我,才會覺得心安的話,那你就來吧!我決不做抵抗的。」

    初聽蕭楓的話語,黃夢瑤猛地從悲痛中醒神,先是極感詫異的望著眼前這個與自己那夜腦海裡判若兩人的男子,瞧著那誠摯的表情,直覺得很是虛假。

    隨即又悲聲道:「不,不,是你這惡魔毀了我的一生,你以為你死了,就能解決掉所有的事麼?你就算是死上千次,萬次都不夠。」說完,一個勁的在那哭泣不止,哀怨淒婉的神色,梨花帶雨的面顏,使得蕭楓心痛不已,更加歉仄。

    「那,夢瑤,你又想如何呢?錯事既已鑄成,我亦無法,但是,我真的很想彌補你。不如……你就給我這個機會,倘若我蕭楓日後辜負黃夢瑤,就教我死無葬身,腸穿肚爛,不得好死。」蕭楓亦不知自己,為何會說這些如同盟誓的話語,他只是不想自己傷害到別人,特別是象黃夢瑤這種我見猶憐的美女,他更是不忍心。

    原本,她應該有美好的未來,也有光明的道路,可由於自己的元神分裂,令她失去了一切,甚至是最為珍貴的貞潔;想到這,蕭楓就覺得痛心疾首,悔恨不已,彷彿有如小刀在割裂著自己心臟般的那麼痛苦,那麼悲憤……

    「你能先讓我回家麼?我真的好想回家啊!」黃夢瑤突然用極為輕呢的聲音問到。她現在只想遠遠的離開這個惡魔,她不想再聽到這個聲音,不想再看到這個人影。他是她心中的夢魘,他是她心中永遠的劊子手,他毀了她的一生,他掐滅了一朵鮮花的希望。

    想想自己原本是多麼的驕傲,多麼的清純;多少富家公子,多少高干衙內,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可自己卻對他們不屑一顧;記得第一眼瞧見眼前這人時,自己亦曾有些心動;高大魁梧的身形,俊若天神的臉龐,尊貴顯赫的家世,這些種種的條件,使得他很受校園女孩們的寵愛。

    可隨著自己以後聽到的,看到的,因為他擁有了這些高人一籌的條件,他玩弄了不計其數的女孩,他的殘暴,他的變虐;使得自己聞風喪膽,再亦不敢和他說話,再亦不敢偷偷的覷視他。雖然這樣,但自己的心中,仍還抱有一絲幻想,認為是別人嫉妒他,所以就在背後誣蔑他,中傷他。

    這一次,聽說他命令了他父親的老部下,鎖斷了爸爸公司的進出口貿易,害得家裡損失了許多。看著爸爸愈來愈蒼老的容顏,愈來愈

    佝僂的身形,自己實在痛惜萬分。終於壯了膽子,一個人到他家裡去求情,央他放過爸爸的公司。可,可是,可就是眼前這個,亦曾是令自己有所心動的男人,竟然……

    想到這,黃夢瑤又是絕望的痛哭了起來,只盼著眼前的全部,只是一場噩夢,是一場醒來即散的噩夢。

    蕭楓聽到她這般的軟語央求,又看見她那楚楚動人的模樣,早已心軟如酥。別說他原本就沒有長期囚禁黃夢瑤的打算,即便是有,此刻也只怕是全然忘卻,毫無記憶了。

    是以他立即說道:「那好啊!我立刻送你回家。」說完,便又道:「夢瑤,你先更衣吧!我在房外等著。」

    蕭楓如釋重負的轉身走出了房間,邊走邊想到:幸好,幸好,她沒要以身相許,也沒有要死要活。不然我該如何是好?雪兒尚等著我去尋找,倘若由於夢瑤,耽誤了我和雪兒的相逢,豈非負心之極。

    剛走出房外,即有人上前問道:「少爺,有什麼吩咐嗎?」

    蕭楓沉吟了半晌,遲疑的道:「有,有車嗎?」原先蕭楓是想問有否馬車的,但想想這裡與自己那裡的不同,或許這兒的代步工具不是馬車。倘若自己說要馬車,豈非令人為難。而且亦容易教人懷疑自己的身份。

    那人甚是恭敬的說道:「是,我馬上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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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 16:19:54 |只看該作者
待到蕭楓告別了張管家,走至室外之時。

    一輛銀灰色的超豪華奔馳車停在了蕭楓的眼前。望著這不需牛馬就能拉動的車輛,蕭楓委實驚駭萬分。單看那優美的流線,精緻的做工,只怕比之帝王的御輦還要來得華美尊貴。蕭楓不禁尋思道:難道現在的我,是生長於這個世間的帝王之家不成?不然又那來這等珍貴的『御輦』。

    忖思間,車內下來了一個衣著極為整齊的男子,甚是恭敬又諂媚的問道:「少爺,現在走嗎?」

    蕭楓被他驚醒後,急忙和藹的道:「等下,還有人。」那人聞聽後,瞬時唯唯喏喏的退向一旁。

    過不須臾,黃夢瑤悒悒不樂的緩步而出,絕美的臉上淚跡尚存。蕭楓望著她惙怛傷悴的模樣,不禁暗自神傷,內心中更是隱隱然的歉疚加羞愧,忙以極為柔和的聲音道:「夢瑤,上車吧1說完,逕自向前就想打開車門,可是剛移步到門前,忽然想到這『御輦』的車門,自己卻是未曾開過,都不知應該如何下手才好。

    原先站立一旁的男子見了,頓時以閃電的速度,衝至蕭楓身前,把車門打了開了,恭聲道:「少爺,請上車。」由於他的行止解除了蕭楓的窘困,蕭楓甚感滿意的向他微微笑了笑。驟然間,那人好似吃了靈丹妙藥一般,登時容光煥發,神采飛揚,動作間亦是更顯靈活。

    蕭楓本想攙扶黃夢瑤,誰知她見了蕭楓的靠近,忙自急退,神色間很是驚惶。無奈下,蕭楓只得苦笑的等著她上車後,隨即坐在了前排的位置。他可不想由於自己坐在後邊,使得黃夢瑤又是突然的情緒激動。

    那人待到蕭楓與黃夢瑤均自落座後,隨即道:「少爺,現在可以走了吧?」

    「嗯,是的。」

    蕭楓摸著車內的真皮坐椅,看著車內的奢侈裝飾,感覺著車輛那等如飛躍的速度,蕭楓直覺得新奇無比,疑問籮筐。

    心想到:這個世間,或許有書的吧?等下回去,我可得找張管家,讓他拿些書來給我看。以後在這世間的日子還很長,倘若全然不懂,豈非讓人看了笑話。哦,對了,還有適才那塊『布簾』,也是個奇異的事物,回去後,我須得多看看,上面哪些個所謂的新聞,到亦能增長些見識。

    想到適才向張管家提出自己要送夢瑤回家的時候,他那佈滿驚異神色的面容,自己就覺得好笑。不過他也甚是作梗,說什麼事情複雜,尚未理清,須得夢瑤死心塌地的跟了自己後,方能送她回家。

    幸好自己堅持著要送。自己對他說,倘若只要把夢瑤關在自己家裡一段時日,那麼她就會喜歡上自己的話,想來夢瑤亦輪不到我們來關了。直到那時,他才甚為艱難的點頭答應。只是那時,他的神色卻是為自己能說出這番話而更為驚駭。

    這時坐在奔馳車內的蕭楓,望著車外一晃而過的初春夜景,一時間,思潮起伏,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在大宋時做車伕的那段歲月。想起了趙菀婉轉悠揚的簫聲,小青那促狹刁蠻的話語,他止不住的笑容浮現;可是隨著記憶的流逝,他又想起了文天祥的慷慨激昂,張世傑的悲壯激烈,卻又心有感歎,神傷無比。

    坐在車後的黃夢瑤,卻更是心緒不寧。

    窗外夜霧漫漫,曾經皎潔的月亮,現時卻是昏黑暗淡,與她的心思到亦相同。隔著一片冰冷的玻璃,黃夢瑤望著窗外忽明忽暗的無星路徑,她的心境,實亦與玻璃差相彷彿,一般的冰冷之極。

    在這個美妙的季節裡,她原本是一朵永不佇足的燦爛流雲,她有著令人驚羨的容貌,使人拜服的家世,可現在,全都被前面的這個男人給毀了。想到這,黃夢瑤朝著,倒映在後視鏡裡的蕭楓,狠狠的瞥了一眼。

    就正是這一瞥,黃夢瑤適巧看見蕭楓那正值浮現的笑容。剎那間的她,有些發呆;他的笑容,竟是這般的溫柔,這般的醉人。全然不同於那天晚上的猙獰,暴虐。這是他的笑容麼?難道是自己眼花了?

    黃夢瑤心底暗思: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今夜的他,那晚的他,是同一個人嗎?剛才的笑容,瞧得出定非虛假,那亦沒必要。再說他如何會曉得,我恰好會在他笑時,注意他呢?而且他的笑容,竟然會包含著世人所有的美好,恬靜,溫暖,明亮,純潔,天真,柔和……這,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這個人真的是他嗎?

    思至此,黃夢瑤又禁不住的再次瞥了蕭楓一眼。

    這一次,她看見了蕭楓那神色間無盡的的哀傷,無比的痛惋;這種歷經久遠的悲痛滄桑,瞬時的感染了她的芳心。長長的歎息就像一帖世間最舒婉的解藥敷在了她傷痕纍纍的心房。蕭楓那陡然淒涼的眼神也同時灼熱了她的身軀,使得她不再冰冷。

    剎那間,一種無言的溝通,一種憐惜的思緒,在黃夢瑤的心靈間瀰漫開來。

    她差點上前摟住蕭楓,讓他不再悲傷,讓他不要歎息。她以為,由於是自己的離開,才使得他會這樣的暴露真實,坦誠心扉。她覺得他的笑和他的傷心,都是那麼的感人,那麼的引人入勝。那笑容背後的滄桑,那哀顏背後的故事,她真的好像知道,好像知道……

    「嘀,嘀」奔馳車的喇叭聲,驚醒了黃夢瑤。此刻的她,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心道:他果然是個惡魔,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才這麼一會兒的時間裡,我竟然差點原諒了他,竟然還想反過來的安慰他。不行,絕對不能原諒他,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他在我身上所造成的傷痕,那是不可彌補的。

    就在蕭楓和黃夢瑤兩人,各有所思的時候,奔馳車已經到了黃家公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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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1 16:20:02 |只看該作者
黃家公館,矗立在S市城東的穹隆山富豪住宅區的最頂端。這片住宅區可以說在S市裡是數一數二的。它東臨大海,西倚穹隆,一條限速200公里的高速公路,使它與市中心,緊密的連在一起。周圍群峰映翠、溪泉瀉瀑,十數幢歐巴風格,特色迥異的別墅公館,偶現其中,自然中包含幽雅,含蓄中擁有尊貴。

    「吱呀」一聲,奔馳車在黃家公館的大門口緊急剎車的停了下來,雖然很急,可卻讓人感到很自然,就似本來應該這樣的停車一般。那司機甚是得意自己的駕車技術,諂笑著向蕭楓說道:「少爺,黃家公館到了。」

    「恩」蕭楓回答了一聲,隨即打量了下黃家公館,想起了什麼,又說道:「那你怎不讓車進去呢?難道教夢瑤自己走進去麼?」

    那司機聽了蕭楓的話後,頓時一個哆嗦,生怕蕭楓立時變臉,他以前可是領教過幾次的,現在有時還做著噩夢呢。是以急急忙忙的打開車門,跑至大門處的一個探頭下,伸受按了下左近的一個電鈕。然後就見他湊在門上說了幾句話,接著又快速的奔回了車內。

    司機擦了擦臉上的汗後,對著蕭楓道:「少爺,我和裡面人說,是夢瑤小姐回來了,他們馬上就開門。」雖在初春,心急火燎的做了這麼多事後,也不由得額上見汗。況且,他還為少爺適才的問話,覺得不安呢。

    蕭楓聽了,微微頷首。

    那司機的話音剛落,黃家公館的那扇大鐵門,緩緩的向右側移去,直到完全縮入牆內。奔馳車一溜煙的駛進了大門,經過了筆直的百餘米林蔭大道後,車子正式到了黃家公館的樓階下。

    此刻,黃家公館的樓下已是燈火輝煌,光亮下,佇立著十幾個人。

    十幾個人裡,除了為首的兩人外,俱都穿著和蕭府內的保鏢同樣的衣衫。蕭楓從車上下來,見了後,禁不住的想到,難道他們身上穿著的衣衫,是這個塵世裡有錢人該穿的衣著嗎?其實,真的很難看唉!

    這時,黃夢瑤可等不急別人來為她開門,已然自行的下了車。急奔到為首的兩人中,哪個年歲較大,頭頂微禿,瘦臉尖腮的中年人面前,一下子撲入了他的懷抱。哭哭啼啼的道:「爸爸,爸爸,夢瑤好想你,好想你啊!」說完,「嗚嗚嗚」的哭個不停。終於可以在自己的親人面前,一訴委曲,這如何能不讓黃夢瑤喜極而泣,傷心欲絕。

    蕭楓見了這等場景,不禁揉了揉鼻子,甚感歉疚,大覺心酸,瞧得出黃夢瑤與她父親之間的父女關係很好。

    黃父一面摟著黃夢瑤,一面輕輕的撫慰著她的黑亮長髮,以極為溫柔的聲音道:「不哭,不哭,瑤瑤不哭!告訴爸爸,是誰欺負你了,讓我來為你出氣!」說完,一雙銳利而懷疑的目光,瞬時射向蕭楓。

    蕭楓本來還在為黃夢瑤父女的相貌差異之大,感到驚訝的時候,忽然察覺到黃夢瑤父親的那雙疑慮的目光。蕭楓極是尷尬的朝著他笑了笑,接著又是揉了揉鼻子,這等場面實是讓他不知該如何解說。

    雖然,蕭楓原本可以不用直接來面對這份難堪,但是由於他的性情,亦決不會允許自己逃避這個責任。其實在送黃夢瑤回家之前,他已經思慮了很久,既然是自己的錯誤,那麼就應該去承擔,難道讓一個孱弱的,並且身心俱都遭到極大摧殘的女子,去獨自面對嗎?他的回答,就是決不允許。

    這時緊站在中年人身邊的哪個年輕人,快步走到蕭楓跟前,態度極是惡劣的問道:「是不是你欺負了我家小妹?你是誰?你和我家小妹有什麼關係?」

    面對他一連串的猶似連環炮般的喝問,蕭楓差點暈了過去。可尚未待他回答,一旁護主心切,正隨時伺侯著馬屁的司機,立時躍到蕭楓的身前,大聲的朝著那個年輕人斥道:「你是什麼人?竟然敢這樣跟我們蕭少爺說話,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標準的狐假虎威,此念在蕭楓腦裡一閃而過。

    那年輕人亦是個飛揚跋扈的主,平時仗著父親黃丙炎的財勢,向來順風順水,何曾受到過這般喝問。只見他立時臉色陡變,紅白交加,指著司機道:「小子,你竟然敢這樣和我這話。不揍你一頓,估計你還當著我黃家怕了你們。」說完,朝著那些黑衣人,揮了揮手,顯得煞是威風。

    黃父與夢瑤卻是待在一旁瞧著事態的變化。

    這下,那司機可焉了,連忙躲到蕭楓的身後,低聲道:「少爺,我們快上車,好漢不吃眼前虧啊!」

    蕭楓笑了笑,說道:「你先上吧,我來與他們說去。」他想,即便是由於對方解釋不通,自己被人猛揍了一頓,那也實是咎由自取的事;或者,若是夢瑤心靈上的創傷,能單憑自己肉體上的傷痛,便可稍微的彌補,自己卻是心甘情願之極。

    司機聽了蕭楓的話後,到是不敢棄主自逃,除非他再亦不想在華夏國混了。只能硬著頭皮,跟在蕭楓身後。

    這時十幾個黃家保鏢已經把蕭楓兩人給圍了個水洩不通。

    司機瞧瞧已經沒有退路,心想,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冀望於這幫混蛋,由於忌憚少爺的家世,而不敢動手。想到這,隨即勇氣倍增的大聲道:「你們知道我家少爺是誰嗎?他可是總理的孫子,難道你們都想挨槍子不成?」

    他這一嚷,保鏢們不怕,反到是讓黃父嚇了一大跳。

    「住手」黃父見保鏢們已然想要動手,急忙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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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看了看懷裡的女兒,又望了望在場中仍是閒如淡雲的蕭楓。一時間,他實在不知應該如何才好。瞧女兒適才的情形,約莫定是受了那小子的欺負,而且這欺負得還不小,估計已經給辦了。畢竟已經有三天三夜沒回家了,依著夢瑤的美色,有那個男子能忍受得了孤男寡女獨自相處的三天啊,能有三分鐘,便已經不錯了,再長點那就是有病的了。

    本來發生了這種事,照著自己的脾氣,那是定要把這小子剁碎了,扔到海裡去餵魚的。可被那司機這麼一喊,就不由得自己不斟酌一下了。蕭總理的孫子,沒住首都,反在S市的這件事,自己到亦知道。而且前段時日的公司虧損,據說也是他在背後搗的鬼。原本還在納悶,自己從沒得罪過他呀。

    現在,就全明白了,原來是這小子為了追求夢瑤而耍的手段,他娘的,這招,可真是毒啊!不愧是政治圈裡出來的子孫,這損人的手段,硬是被他使得來無影,去無蹤。剛接到電話,說公司的貿易通關了,接著夢瑤就回家了。高明,果然高明……不過,我黃丙炎可不能被他輕易的嚇住,萬一他是詐語冒充,那我黃家的臉面豈不丟光。

    可就恰在這時,忽然聽見天上傳來「轟轟轟」的巨大響聲,隨即從遠處射來幾道白熾的光芒。底下眾人急忙抬頭仰望,即便沉浸於悲傷中的黃夢瑤亦不例外。

    但見四道熾烈的光芒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從黑霧中破空而出,光芒交織下,突又分開成左右各兩道,向著眾人逐漸馳來。待到近處,眾人方才瞧清,這四道熾烈的光芒原是兩架深褐色的武裝直升機所發射的探照。

    此刻那兩架深褐色的武裝直升機,在眾人頭上繞舞了幾匝後,隨即分為南北兩面,靜止於半空,只有那厚大的螺旋漿仍在不斷的盤旋,引得狂勁的氣流,好似颱風般的肆虐著地上的一切。

    黃夢瑤見了這詭異的直升機,頓時駭怕的鑽入了父親的懷裡,猶如一隻剛從狼口下脫生的小白兔,瑟瑟發抖,她已然再亦受不得半點的驚嚇了。

    蕭楓望著她的一舉一動,目光中蘊涵著愛憐和羞愧,只感心痛無比。恨不得就此衝上去抱住她,安慰她,給她一個溫暖的港灣,讓她不再悚懼,不再驚慄。

    這時,只見從兩架武裝直升機上懸下了兩股繩索。繩索方落,即各有五六個全副武裝的彪壯漢子,相繼順著繩索滑落在地,隨即奔至蕭楓身側。其中一個瞧似為首的漢子,跑到蕭楓跟前,雙腳一併,並出好大一個脆響,右手斜擺,置於額旁,大聲道:「蕭府虎賁衛胡匡庸,率護衛第一小隊向少爺報到。」

    蕭楓駭然的望著眼前所發生的事,直覺匪夷所思之極。沒想到這世的自己竟是這般的威風,不過是送個人回家,卻亦搞得驚天動地。思至此,他不禁呆怔無語。直到身後的司機,發覺虎賁衛首領胡匡庸的臉色有些不大自然,急忙用手輕輕的觸了下蕭楓,這才把他拉回到現實之中。

    胡匡庸見著自家少爺對於自己的救駕,竟是不理不睬的毫無回音,亦是心下羞怒,不由又是大聲說道:「蕭府虎賁衛胡匡庸,率護衛第一小隊向少爺報到。」

    這時的蕭楓剛值回醒,連忙道:「不用,不用,不用報到,你們還是先回去吧。」其實,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直覺今夜的事情實是不可思議,這彪壯的漢子,這怪異的『飛獸』,竟全是自家的人和物。不過既是自家的,那可得讓他們早點消失,不然嚇壞了夢瑤,豈不又添罪孽。

    胡匡庸聽到少爺說不用報到,心下暗忖: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勇敢了,玩了人家的女兒,竟還敢一個人來此,倘若不是張管家通知我,或是我來得亦算及時,那他豈不早被人家給撕了。現在這傢伙不僅不感激,而且還叫我走,難道他就這麼有把握的全身而退。想到這,胡匡庸對時下的蕭楓委實好奇。

    這時的黃丙炎可是心中打鼓不已,不禁暗思:沒想到這小子還當真是蕭府的少爺,如此一來我可得謹慎處事,若是惹火了他,那麼我黃家在華夏國這數十年的努力可就全泡湯了。

    想到這,黃父笑呵呵說道:「這位原來是蕭少爺啊!呵呵…那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我家夢瑤,這段日子裡,承蒙蕭少爺照顧,我黃丙炎這裡先謝了。」說完,朝著保鏢們斥道:「你們還不退下去,別惹得我貴客生氣!」

    保鏢們見自家老爺發話了,況且就算是不退,也拿人家無法,急忙退向一旁。

    這時黃父放開夢瑤,走到蕭楓跟前,又笑道:「哦,對了,夢瑤向來調皮,沒給蕭少添麻煩吧?」這時的黃父心裡想的可就多了,他想甭管夢瑤到底是否吃了虧,這蕭少爺反正不是我黃丙炎得罪的起的。相反,我得趁著這機會,好好的與他拉近點關係,以後有甚事情,卻亦多了條門路。假如讓我那些競爭對手們知道蕭少爺有可能成為我黃丙炎的女婿。哼、哼,以後,再給他們些膽子,他們也不敢惹我了。

    原本是硝煙瀰漫的場面,被黃父的幾句話就給弄的煙消雲散了,一切都變得很突兀。

    蕭楓忙說道:「不麻煩,不麻煩。」微一沉吟間,即又道:「是我不好,得罪了夢瑤,我這次來貴府,實是為了負荊請罪的。」

    黃丙炎聽了蕭楓的話後,心想:嘿,有門。向來就聽說這蕭少爺平時飛揚跋扈,目中無人,脾氣更是狂悖怪僻,令人難以忍受。很多省市級官員都遭到過他的辱罵,使人丟盡臉面。可現在,這蕭少爺竟然為了夢瑤,可以忍氣吞聲,甚至說是來負荊請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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