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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草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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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 金鳳剪[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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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 10:59:45 |只看該作者
第12回 嬌媚淫婦  

  朱夫人接道:「她出身歌姬,識人太雜,也許她早已結下了江湖恩怨,才落得被殺下場。」
  七王爺淡淡一笑,道:「夫人,一個位極人臣,執掌著南七省軍政大權的人,連一個侍妾也無法保護 ,說起來,實是一種羞恥。」
  朱夫人突然間冷靜下來,輕輕歎息一聲,道:「王爺說的也很有道理,妾身失言了。」
  七王爺道:「但得夫人能夠諒解,小王也就心安了……」
  雙目盯住在夫人的臉上,緩緩接道:「你臉上的病容,一直未見消退,我看還是瞧瞧大夫的好。」
  朱夫人道:「妾身無福受此名位,致病纏綿,數年來,妾身許下了三大宏願,但均未能使容色改變,因此,妾身斗膽求請王爺一事……」
  七王爺有些意外的說道:「什麼事?」
  朱夫人道:「我想歸寧一次,探望父母,只是此行途程遙遠,恐又非三兩個月內所能歸來,但不知王爺是否賜准。」
  七王爺道:「探望父母,孝道人倫,我怎有不准之理,但不知夫人準備何時動身?」
  這答覆卻也大出了朱夫人的意外。
  岳秀瞧出她錯愕神色,但只一瞬間,立刻一靜。突一笑道:「妾身想盡快啟程。」
  朱夫人道:「妾身這多病之軀,未能善盡妻職,心中痛苦莫名。王爺對我愈好,妾身心中就愈覺不安,這番歸寧,定將請教父母,妾身病原何在,但得有良醫國手,治我沉痾,俾能常侍王爺身側,稍盡婦德。」
  前後不過片刻,言詞卻大不相同,前時有無比的凌厲,此刻卻又有著無比的溫柔。
  朱夫人絕口不再提皇上賜撥文案僕童的事,但卻常有意無意之間,把目光投注在岳秀身上。
  七王爺連乾了三杯酒,道:「夫人出身干將軍之家,不知是否練過武功?」
  朱夫人道:「幼年時,家父家兄,都主張讓我學武,但因妾身的體質太弱,所以學無所成。」
  這話不能仔細的想,想一想,就想出了很多的問題。
  不論岳秀如何灑脫,但在七王爺和夫人面前也不便太過放肆,何況還要保持他幕賓的身份,雖然被讓入席位,但卻很少舉筷進食。
  七王爺也未招呼他,似是有意的把他冷落一旁。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頓飯,七王爺帶著岳秀,唐嘯等離開了內宅。
  一路上七王爺要說話,但卻被岳秀示意攔阻。
  直到進了荷花軒,岳秀才長吁一口氣,道:「大哥,你有什麼話,可以說了!」
  七王爺微微一笑,道:「兄弟,平常我沒有想到這些事情,還未覺出什麼,但經你兄弟提醒,今天我也瞧出了破綻。」
  幾個落了座,岳秀才笑一笑,道:「說說看,你瞧出了什麼?」
  七王爺笑道:「他對你似是很惱火,這豈不是證明她心中有些不安,她認為你們真是皇上派來的人?」
  岳秀道:「還有呢?」
  七王爺道:「娟娟和秀秀兩丫頭,似是都有一身武功?」
  岳秀道:「不錯,她們的武功還十分高明。」
  七王爺道:「銀嬤、鐵嬤,也似會武的人。」
  岳秀道:「都算得一流身手,大哥還瞧出了什麼?」
  七王爺道:「你那位王嫂夫人,也是個很厲害的人?」
  岳秀沉吟了一陣,道:「大哥,有一件事說出來,只怕大哥不會相信?」
  七王爺笑道:「什麼事,這麼嚴重,難道兄弟還不大相信我嗎?」
  岳秀道:「小弟失言,只因這件事太重大了,連小弟也有些不太敢相信?」
  七王爺道:「究竟是什麼事?」
  岳秀道:「嫂夫人那張臉,不是她本來的臉。」
  果然,這句話使得七王爺大感震動,霍然站起身子,道:「兄弟,你說她戴著面具?」
  岳秀道:「是的!一種很精巧的面具,戴在臉上,很難瞧得出來。」
  七王爺道:「兄弟,你那嫂夫人,已和我成親了數年之久,我記得成親那一天,她就是這樣一副面孔。」
  岳秀道:「可怕的也就在此了,這位常姑娘,在嫁給大哥那一夭起,就把自己的面孔隱了起來。」
  七玉爺道:「這又為了什麼呢?她可以不答應嫁給我呀!」
  岳秀道:「這個,中間定然有著很重要的原因,目下咱們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查出這原因何在?」
  七王爺沉吟了一陣,道:「兄弟,這件事不會錯吧?」
  岳秀道:「大哥放心,小弟相信不會錯。」
  七王爺道:「咱們去問問她如何?」
  岳秀道:「小弟的意思,希望大哥能暫時忍耐一下。」
  七王爺道:「忍耐,我要把她拿問下獄,大刑逼供,看她會不會說出實話?」
  岳秀沉吟一陣,道:「大哥,最好還是暫時忍耐,因為銀嬤、鐵嬤、秀秀、娟娟都有一身武功,王嫂也不會差,如是一旦反目,那就很難說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而且王嫂何以戴著面具,內情還未了然……」
  楊玉燕道:「也許是一臉大麻子呢,戴一具人皮面具,就可掩過去了。」
  七王爺、岳秀,都被她說的忍不住微微一笑。
  一直未插口的頑童唐嘯,突然接口說道:「主人,王爺,小的闖蕩江湖多年,耳聞目睹有不少千奇百怪的事,夫人貴為王妃,卻使用江湖把戲,戴了一張人皮面具,小的覺著,她可能早已和江湖人有了往來,咱們不妨暗中監視耐心等候,先摸出她的底細,到時候叫她俯首認罪,無言可辯。」
  岳秀點點頭,讚許地道:「唐嘯,你說的有理,問題在這件事發生在數年之前,常大將軍,國之棟樑,擁兵百萬,就是欺君大罪,禍及滿門……」
  七王爺點點頭,接道:「常元帥雖然是當今倚重之臣,但還不敢這麼妄為。」
  岳秀道:「但她帶面具的事,也不會假,如若大哥能留心一些,應該早就發覺了。」
  七王爺歎口氣,道:「今夜席前,我才發覺她是個能言會道,潑辣異常的人物,過去我一直認為她是賢慧的人……」
  話到此處,突然住口不言。
  岳秀揮揮手,低聲對唐嘯和楊玉燕,道:「你們到房裡去休息一會,我陪王爺聊聊。」
  兩人一欠身,退了出去。
  七王爺歎口氣,接道:「兄弟,你見過她了,她除了一張臉,帶著病容之外,卻有著一股很特異的動人氣質,身材、舉止、淺笑、輕頻,無不是極具嬌媚,在我心目中,對她有一分無可言喻的愛戀,而且,初婚時間,她常常和我談論詩文,表現了她滿腹才華,以後,又幫我選尋侍妾……」
  岳秀低聲接道:「大哥,閨房私事,作兄弟的本來是不該多問,不過,此事關係很重大。……」
  七王爺接道:「你問吧!我是知無不言。」
  岳秀道:「小弟現在是看病的大夫,我必得找出病源,才能下藥。」
  七王爺道:「兄弟,我已經告訴你很多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岳秀道:「我記得大哥說過,你和她成婚數年,一直沒有夫婦之實?」
  七王爺點點頭,道:「是的!我們只肯有夫婦之名。」
  岳秀道:「是大哥不喜歡那一副面孔呢!還是王嫂夫人、拒不接納。」
  七王爺道:「總以身體多病婉拒,而且,經過兩位大夫查看,說她陰經枯萎,難敦夫妻之倫。」
  岳秀道:「什麼大夫看的?」
  七王爺道:「都是金陵名醫,常為王府中診病。」
  岳秀點點頭,道:「銀嬤請的,還是水總管請的?」
  七王爺道:「水總管請的,小兄記不得姓什麼了,但水總管知道。」
  岳秀道:「水總管,可是久年追隨王爺嗎?」
  七王爺道:「他幼小就隨王爺聽差,一直跟我到江南。」
  岳秀道:「大哥完婚大禮,是在北京還是在金陵故都。」
  七王爺道:「我們在朝歌相識,婚事由同當今皇上所賜,當時,小兄已受命江南王,由常將軍親率女兒,到金陵完成花燭。」
  岳秀道:「這實在是一個詭譎莫測的事,小弟也有些糊塗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那常將軍,在此留有多久?」
  七王爺道:「他軍務匆忙,第三天就上道西行。」
  岳秀道:「常夫人沒有來嗎?」
  七王爺道:「沒有。」
  岳秀道:「大哥,這些年來,你留心過王嫂夫人,是否覺得她臉色一直沒有什麼變化?」
  七王爺沉吟了一陣,道:「不錯,如是她真是病情所困,豈會永遠不變,那一定是戴著面具了,才能數年如一了。」
  岳秀點點頭,道:「大哥準備如何處置此事?」
  七王爺道:「小兄方寸已亂,一切由賢弟作主了。」
  岳秀歎息一聲,道:「大哥,看來,你得放任小弟一次了。」
  七王爺怔了一怔,道:「放任你一次……」
  岳秀笑一笑,接道:「是的!大哥,我想過了,我和王嫂單獨的談一次,必要時,我會迫她施展武功。」
  七王爺道:「這算不得放任,兄弟言重了。」
  岳秀道:「小弟在想,王嫂夫人,可能有一個最不幸的遭遇……」
  七王爺急急接道:「什麼遭遇?」
  岳秀道:「也許在南下途中,也許在進入王府之後,她可能已換了個人。」
  七王爺張大著一雙眼,道:「這個,可能嗎?」
  岳秀道:「如若常小姐,在帥府之中,就混入了江湖人物群中,那就更為不可思議了。」
  七王爺道:「好!你覺得應該如何,只管行動就是。」
  岳秀招來了唐嘯和楊玉燕,道:「目下王府,情勢已陷混亂,表面上平靜,暗裡卻急濤洶湧,咱們如有行動,很可能揭去這表面平靜的一層外衣,那可能立刻引起一陣動盪,保護七王爺的責任十分重大。」
  兩人齊聲應道:「我們明白。」
  岳秀又吩咐了譚雲幾句,帶領膽叟朱奇,和江湖浪子歐陽俊,直撲後宅。
  這兩人都有極為豐富的江湖閱歷,對岳秀自然有著很大的幫助。
  人到內室門口,秀秀、娟娟、突然雙雙出現,攔住了去路。
  岳秀一揮手,道:「勞請兩位姑娘,代我通報一聲,就說在下奉了王爺之命。求見夫人。」
  娟娟冷笑一聲,道:「你說的很輕鬆啊!」
  岳秀淡淡一笑,道:「姑娘,善者不來,來者不善,這句話你明白嗎?」
  娟娟道:「難道你還敢動手不成?」
  岳秀道:「姑娘猜對了,如是在下無法說服兩位姑娘只有出手一途了。」
  突然一伸右手,向娟娟的右腕之上扣去。
  這一招快如電光石光,卻不料娟娟一挫腕,竟然躲了開去。
  岳秀冷笑一聲道:「娟娟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突然屈指一彈,一縷指風,正擊中娟娟的右肩「肩進穴」。
  頓然間,娟娟一條右臂,軟軟垂下來難再抬動。
  岳秀道:「秀秀,你可以先出手!」
  秀秀一語未發,右掌一揮,一掌拍向岳秀的前胸。
  岳秀一閃身,五手疾出,扣住了秀秀的右腕脈穴。
  秀秀頓覺右臂一麻,全身勁力頓失。
  兩個女婢似是沒有料到這位中年幕賓,竟然有著如此高明的武功。
  秀秀呆一呆,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岳秀左手一揮,點了秀秀雙臂的穴道,冷冷說道:「姑娘最好安分一些,你們暴露的破綻夠多了。」
  歐陽俊一上步,又點了娟娟兩處穴道,道:「兩位姑娘暫請到旁側小室中休息片刻。」
  扶兩人行入旁側一間小房之內。
  岳秀回顧了膽叟朱奇一眼,道:「你守住門口。」
  原本黑暗如漆的大廳,突然間亮起了火光,點起兩支巨大的火燭。
  廳門口處,站著銀嬤、鐵嬤。
  銀嬤一橫身,兩道目光盯住在岳秀的臉上,道:「只許你一個人進去,這是王府,你武功再高,大概也不敢隨便殺人。」
  岳秀笑一笑,道:「在下一向不喜殺人,但也不願被人殺,最好的辦法是咱們雙方都退一步想,彼此之間,能保持個和睦相處。」
  銀嬤道:「你該明白,夫人如是不想見你,就是你能飛天遁地,你也是沒有法子……」
  岳秀接道:「這話就有威脅性,在下如若沒有勇氣,也不會到這裡來了。」
  銀嬤道:「我只說一個例子,如是夫人在洗澡。你敢不敢闖到浴室中去。」
  岳秀呆一呆,道:「這個,這個……」
  銀嬤接道:「所以,你還是忍耐些好,你這些朋友,就留廳中待茶,我帶你去見夫人。」
  岳秀回看了歐陽俊一眼,道:「你留這裡吧!」
  歐陽俊欠身一禮,道:「也只有如此了。」
  銀嬤帶著岳秀,穿過大廳,直向內宅行去,鐵嬤卻留在廳中,監視歐陽俊。
  過大廳又穿過兩重庭院,才過了一座雅致小廳前面。
  明亮的燈光,透出門外,隨著燈光後,有一股暖意襲人。
  銀嬤一欠身,道:「請進。」岳秀笑一笑,舉步而入,銀嬤沒有跟進去,岳秀跨進門,門立刻關起來。
  岳秀目光轉動,才發覺是一座精雅暖閣。
  四條黃銅管子,分由上下通過小廳,散發出陣陣暖氣。
  廳中分放著四張鋪著錦緞墊子的扶手木椅。
  朱夫人端坐在一張木椅上,緩緩說道:「請坐。」
  岳秀緩緩在朱夫人對面坐下,目光轉動,只見門後面,站著一個年紀甚輕的女婢,長的十分秀麗。
  朱夫人冷笑一聲,道:「她是我心腹女婢,不用避忌她,你有什麼話,只管請說。」
  岳秀頷首微笑,道:「夫人,可知在下來此的用心嗎?」
  朱夫人道:「你準備和我談些什麼?」
  岳秀道:「談談夫人。」
  朱夫人道:「怎麼一個談法?」
  岳秀道:「這要請教夫人了?」
  朱夫人道:「兩種談法,一種大家真真正正的談,可以省了不少時間。好!那就先把你的假鬍子取下來。」
  岳秀道:「夫人呢?是否也要把你戴了幾年的面具取下來呢?」
  朱夫人道:「你早知道了?」
  岳秀道:「今夜那一餐晚飯,給了在下一個機會。」
  一面說話,雙方都取下了假胡、假面具。
  朱夫人轉過臉去,緩緩說道:「你叫岳秀,是嗎?」
  岳秀道:「不錯,想不到夫人,竟然知曉在下的賤名。」
  朱夫人道:「你們假充皇上派來的侍衛、幕賓,當真是膽大的很。」
  岳秀道:「慚愧,慚愧,我們比起你夫人的膽子,那是小巫見大巫了。」
  朱夫人道:「你口齒也很伶俐?」
  岳秀道:「誇獎了。」
  朱夫人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常年戴一個人皮面具,是因為太美了?還是太醜?」
  岳秀道:「因為,你不是常姑娘,所以,就不得不戴面具。」
  轉動了一下靈活的眼睛,緩緩說道:「岳秀,你是想求名,還是想求利?」
  岳秀道:「求名如何?求利又如何?」
  朱夫人道:「要名我給你成名,要利我給你重利,甚至我願意付出更大的犧牲,只要你肯退出這場是非圈中。」
  岳秀心中暗暗忖道:看來,她果然已不是原來的常姑娘了。
  心中念轉,淡然一笑,道:「我希望知道詳細的內情,如是在下覺著不應該管時,我自會退出。」
  朱夫人歎口氣,道:「岳秀,你實在是一個很難纏的人物!」
  岳秀道:「夫人抬愛了。」
  朱夫人神情突然一冷,緩緩說道:「岳秀,別太得意,也別太小視我們,我已替你準備好了一批程儀,那是這王府中半數的財富,你已聽到,這三兩天內,我就要離開王府西下歸寧,你在途中等我。」
  事實上,明媚如花的朱夫人,確然是美的震動人心,美的叫人不可逼視,她該屬於叫男人無法抗拒的女人。
  但岳秀的俊朗,也使見過他的女人心生臣伏。
  雙目注在朱夫人的臉上,瞧了一陣,岳秀突然說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朱夫人道:「你不能肯定我是不是常姑娘,對嗎?」
  岳秀道:「不論你是誰,但你是屬於絕代尤物,勿怪七王爺未賭廬山真面目,就被你那一般動人氣質、玲瓏的體態所迷惑。」
  朱夫人笑一笑,道:「我不願取下來臉上這一套人皮面具,就是因為怕驚世駭俗。」
  岳秀道:「可惜的是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天下男人,也許都會為夫人的美色所奪,但區區卻能視……」
  朱夫人冷冷接道:「視若無睹,對嗎?」
  岳秀道:「因為你是朱夫人,不管你是真是假?」
  朱夫人道:「如若我不是呢?」
  岳秀道:「你已經是了,自不是狡辯所能掩飾。」
  朱夫人道:「岳秀,不談這些享了,你自己說吧!你要什麼樣的條件,才肯退出這場是非?」
  岳秀道:「第一,我要知道詳細內情?第二,我希望在還未造成雙方太大的傷害之前,大家能夠罷手,就一齊罷手……」
  朱夫人接道:「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岳秀嚴肅他說道:「你自然談不到什麼好處,你只有逃避懲罰的份!」
  朱夫人道:「你覺著,你已經勝了,但你連我是什麼人都不知道。」
  岳秀嗯了一聲,道:「夫人,不管你是什麼人?在我岳秀的眼中都是一樣,就算你是常將軍的女兒吧!但如你參加了竊國和謀害七王爺的陰謀,一樣要斬首示眾。」
  朱夫人道:「岳秀,你好放肆。」
  岳秀道:「物必自腐,而後蟲蛀之,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夫人用不著和我岳某人意氣相爭,咱們之間,沒有私人恩怨,我要查問的是事實真象。」
  朱夫人臉色一變,道:「岳秀,你給我滾出去,我不要再見你的面。」
  岳秀劍眉聳動,俊目放光,冷冷說道:「夫人,是不是惱羞成怒了?」
  朱夫人道:「不要你管我的事,你給我走!」
  岳秀哈哈一笑,道:「夫人,也許真有很多人,會被你這番做作、撤潑給嚇跑,但我岳秀不會。」
  朱夫人愣住了,對方這等軟硬不吃的神態,使她頓有不知所措的感受。
  沉吟了良久,道:「我要見七王爺。」
  岳秀道:「可以,不過,我要點你兩處穴道。」
  朱夫人神情突然一變,臉色嬌媚橫生,舉步向岳秀行了過去,一面柔聲說道:「岳秀,我不知道天下是否還有比我更可愛的女人,但我自己對鏡理妝時總感覺到自己,還有一些缺點,不能十全十美。」
  岳秀肅立未動,緩緩說道:「夫人,你尊重些,萬一在下不小心,傷了你花容月貌,那不但大煞風景,而且,也使你失去了本錢。」
  語聲一頓,冷厲地接道:「常姑娘現在何處?」
  朱夫人道:「我就是常姑娘。」
  岳秀道:「夠了,我已確定你不是常姑娘了。」
  朱夫人突然一揚雙腕,寒芒急射,籠罩了岳秀上半個身子。
  這等近距離下,突然發難,十餘枚銀針,一齊射出,很少有避開的機會。
  岳秀臉色一變,一個轉身,沒有閃開,突然倒摔在地上。
  朱夫人搖搖頭,嬌媚一笑,道:「岳秀,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本是人財兩得之局,你卻偏偏要自負武功,鬧得這樣一個結局,那也怨不得我了。」
  岳秀倒臥地上,面上蒼白,有氣無力他說道:「你這針上有毒?」
  朱夫人笑一笑,道:「不錯,岳秀,你感覺到了嗎?」
  岳秀苦笑一下,默不作聲。
  朱夫人一揮手,低聲對那守在門後的小婢,道:「去,告訴他們準備,等我令諭行事!」
  小婢一欠身,啟門而去,但順手又把門帶上。
  朱夫人好整以暇,理一理鬢邊的散發,道:「岳秀,一個人在江湖上行走,武功並不可侍,除了武功之外,還要靠嚴密算計,膽大心細,我混入王府數年,無人對我懷疑,你卻能幾日內揭穿了我的偽裝,這份才的確是高明的很,但你太嫩了,也太低估了我們。」
  岳秀頭上滾下了汗水,緩緩說道:「夫人,這針上之毒,會致命麼?」
  朱夫人格格一笑,道:「我還道你是不怕死的英雄,原來你也有些怕死?」
  岳秀道:「螻蟻尚且貪生,何況在下是人!」
  朱夫人道:「怕死就好商量了……」
  一兩道目光,深注在岳秀的臉上,嘴角間現出柔媚的微笑,道:「岳秀,有一件事,不知是否知曉?」
  岳秀道:「什麼事?」
  朱夫人道:「四鳳告訴我,你是一個很難叫女人抗拒的男人……」
  岳秀接道:「她們言過其實了!」
  朱夫人道:「不!她們說的不錯,岳秀,能讓我動心的,你是我所遇上的第一個男人,那並不是因為你生的很英俊,而是你有一股使女人動心的氣質。」
  岳秀道:「你該是美人中的美人,可惜,你已是朱夫人……」
  朱夫人格格一笑,接道:「我不是朱夫人,七王爺沒有碰過我,我們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
  岳秀奇道:「那你究竟是什麼人呢?」
  朱夫人道:「不管我是什麼人?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這份容色,是不是為你所愛?」
  岳秀長長吁一口氣,道:「我身上中著毒針,談這些不覺著煞風景嗎?」
  朱夫人道:「對你岳秀,我已有大多瞭解,你是一匹行空天馬,沒有絕對的制服之則,我不會治你的毒傷。……」
  岳秀道:「好吧!你說說看,什麼條件才能解去我身上之毒。」
  朱夫人道:「我這針上淬過散功粉,中針的人無法再提足功力,但卻不會有大多的痛苦,你如若感覺到痛苦,那完全是心理作祟。」
  岳秀道:「不管有沒有痛苦,一個人中了毒針,總會覺著不太舒服。」
  朱夫人道:「說的也是啊,岳秀,你這一生中大概還沒有栽過跟頭?」
  岳秀略一沉吟,道:「夫人,還是談談我們的交易吧!在下如能接受立刻答允,如是不能接受,那就請夫人賞我一刀,在下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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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夫人道:「你先答應我一句話,願不願歸服在我們的組合之中?」
  岳秀道:「太籠統了,你們是一個什麼樣的組合,我還不太瞭解,怎麼能談到歸服?」
  朱夫人道:「好倔強,你知道我出手就可以取你之命嗎?」
  岳秀道:「知道,不過有很多事,比死亡更可悲。」
  朱夫人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歎口氣,道:「你說的也許有理,我們組合叫龍鳳會!」
  岳秀道:「名字很俗氣,但口氣很大。」
  朱夫人道:「我是鳳字組的……」
  岳秀接道:「首腦人物了。」
  朱夫人笑笑,接道:「可惜的是,小妹並不是鳳字組的頭號人物!不過我也不是全為身份。……」
  岳秀接道:「你是……」
  朱夫人道:「我是鳳字組的二號人物,怎麼樣?不太辱沒你吧?」
  岳秀道:「龍鳳會似是一個江湖上的組合,但我想不明白,你們為什麼會鬧到七王爺的府中來?」
  朱夫人道:「這個你先別問,以後你如進了龍鳳會,自然會瞭解內情?」
  岳秀笑一笑,道:「如是我不答應加入龍鳳會呢?」
  朱夫人道:「那只好殺了你以絕後患。」
  岳秀道:「唉!姑娘,在下覺著這中間還有一個辦法!」
  朱夫人道:「什麼辦法?」
  岳秀道:「姑娘脫離龍鳳會和在下合作,你還未造成大錯。在下相信七王爺可以原諒姑娘,再說以姑娘之美十之八九,仍有當王妃的份,不過……」
  朱夫人冷冷接道:「我不會脫離龍鳳會,第一個條件咱們就談不通,用不著『不過』了……」
  岳秀道:「姑娘稍安勿躁,聽在下把話說完如何?」
  朱夫人道:「好吧!你說!」
  岳秀道:「這中間有一個最大的關鍵,那就是常姑娘現在何處?」
  朱夫人道:「你怎麼能肯定我不是常姑娘?」
  岳秀笑道:「常姑娘名門千金。怎會加入龍鳳會。」
  朱夫人道:「你岳秀世外高人,怎會捲入這樣的漩渦中呢?」
  岳秀淡淡一笑,道:「姑娘,這樣很難談出個所以然了。」
  朱夫人道:「那你準備要怎麼談?」
  岳秀忽然站起身子,道:「姑娘,現在,咱們勢均力敵了。」
  朱夫人呆了一呆,道:「你沒有受傷?」
  岳秀隨手甩出一把銀針,笑道:「如若這一把區區銀針能夠傷到我岳秀,在下也不敢到這裡來了。」
  朱夫人向後退了一步,道:「你!」
  岳秀接道:「我要把你生擒去見七王爺。」
  朱夫人一探手,摸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道:「我不會束手就縛。」
  岳秀道:「我知道,所以我要生擒你去見七王爺。」
  朱夫人道:「你無法生擒我去見他,就算你擒住我了,那將是一具屍體!」
  岳秀微微一怔,笑道:「姑娘,你這樣年輕輕的,死了豈不是可惜得很嗎?」
  朱夫人怒道:「我說的很真實,不信,你就試試看。」
  突然,倒轉匕首,抵在右胸前。
  這一下,岳秀愕住了,不敢再向前邁進一步。
  朱夫人接道:「你武功很高強,我不願冒險,所以我寧可赴死。」
  岳秀道:「姑娘,這一下你還真是把我給唬住了。」
  朱夫人道:「你別想耍任何花招,不論你出手有多麼快?我相信我都可以死得了。」
  岳秀輕輕歎息一聲,道:「你如是常姑娘,應該顧及令尊的聲譽,你如不是常姑娘,你應該告訴我常姑娘現在何處?」
  朱夫人道:「我不會告訴你。」
  岳秀道:「好吧!你執意不講,在下也不多問了,岳秀告辭。」
  轉身向外行去。
  朱夫人一揚腕,手中匕首疾如流星,直射岳秀背心。
  岳秀一回手,抄住了匕首,笑道:「姑娘,好辣的手段。」
  推開木門,大步而去。
  想一想這件事,確也很難處理,她不能冒險出手,因為萬一朱夫人自絕而死,就算讓她受了傷,自己也是沒有辦法對七王爺說。
  情勢迫的她不得不空手而退。
  歐陽俊仍然是守在大廳中和銀、鐵二嬤,相對而坐。
  六雙眼睛互相交注,誰也不說一句話。
  岳秀一招手,道:「咱們走!」
  轉身向外行去。
  朱奇仍然守在大廳門口,一欠身,道:「主人,沒有……」
  岳秀一揮手,接道:「咱們回去談。」
  朱奇未再多問,緊隨在岳秀身後行去。
  七王爺還在等待,而且神情很焦急。
  一眼看到了岳秀,立刻迎了上去,道:「兄弟,見著她沒有?」
  岳秀道:「見到了,而且我還見到了她的真面目。」
  七王爺呆了一呆,道:「真面目.她真的戴了面具。」
  岳秀道:「是的,很精巧的人皮面具,騙了大哥數年之久。」
  七王爺歎息一聲,道:「想不到,兄弟,她們為什麼這樣對付我?」
  岳秀道:「小弟慚愧,還未把真像查明……」
  當下把經過之情,很仔細他說了一遍。
  七王爺道:「照兄弟的說法,她根本不是常姑娘。」
  岳秀道:「小弟是這樣的看法,但形勢大詭異,連我也被她鬧糊塗了,所以,我也無法確定她是不是常姑娘……」
  七王爺道:「兄弟,世間也有難倒你的事嗎?」
  岳秀道:「也許難不倒,不過她是大哥的夫人,小弟下不了手。」
  七王爺道:「你儘管下手,逼問出內情來,她們混入王府的用心何在?」
  岳秀歎口氣,道:「龍鳳會這個組合,名字起的很古怪,似乎在影射些什麼,所以,她們混入王府中來,可能有很驚人的陰謀,江湖中人,不論多高的武功多大的實力,但她們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盡量避免和官府中作對,混入王府中來,顯然是大背常情,所以,小弟想這中間,可能會牽連很大……」
  話沒有說完,但卻突然住口,雙目凝注在七王爺的身上。
  七王爺輕輕歎息一聲,道:「兄弟,你的意思可是說這場紛爭牽涉得太廣泛?」
  岳秀道:「小弟正是此意。」
  七王爺沉吟了一陣,道:「兄弟,你放開手辦,不論什麼後果都由為兄的擔起來?」
  岳秀道:「有大哥這一句話,小弟才敢放手施為。」
  七王爺突然在衣袋中,取出一面黃金鑲邊的玉牌,接道:「你帶著這個,凡見到三品以上大員,她們都該認出此物。」
  岳秀沒有仔細看,也不問玉牌的來歷,伸手接過來。
  七王爺微微一笑,道,「你識得那面玉牌嗎?」
  岳秀搖搖頭,道:「不識。」
  七王爺歎道:「兄弟,看起來我是沒有法子用名利把你鎖在官場中了……」
  岳秀一抱拳,接道:「多謝大哥。」
  神情突然一整,肅然接道:「我試過王嫂夫人的手段,夠陰狠,也夠毒辣……」
  七王爺接道:「難道她的武功還高過你兄弟不成?」
  岳秀道:「她武功算得高明,但如和小弟動手,還不是小弟敵手,不過她不是首腦人物,在她的身後,還有更高明的人物。」
  七王爺接道:「我不是說過了嗎?你只管放手施為,用不著顧慮太多。」
  岳秀沉吟了一陣,道:「小弟的意思是大哥是否應該把這件事密奏當今……」
  話說了一半,又突然住口不言。
  七王爺也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兄弟,難得你想的這樣周到,但你只管放手辦事,至於是否該先行奏呈聖上,我會自作決定。」
  七王爺怔了一怔,接道:「還有什麼後著呢?」
  岳秀道:「江湖伎倆,是防不勝防,小弟擔心,她們可能早有準備,安排了你的替身,一旦功敗垂成,或是大哥不肯受她們控制,她們很可能施下毒手。」
  七王爺聽得心頭大為震動,長長吁一口氣,道:「不錯,她們敢混入王府,大約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岳秀道:「值得慶幸的是我們的行動夠快,快的她們措手不及,看起來,我們似是佔了上風,但也激起她們的拚命之心。」
  七王爺道:「兄弟,你帶來的這些高手,想必可以保護我了。」
  岳秀道:「如若她派人硬闖進來,這些人足可以攔阻她們,假如是她們要不擇手段,那就很難說了。」
  七王爺道:「她們能用什麼方法?」
  岳秀道:「放火……」
  突然間金風破空,兩支長劍,穿窗而入。
  岳秀霍然起身,左右手,分接著兩支長箭。
  一支長劍上,帶著一條白箋,上面寫滿了字。
  果然沒有出岳秀的預料,那白絹寫明了準備火攻,而且在水閣的周圍,埋伏了數十位武林高手,帶著淬毒暗器,除非岳秀交出七王爺,決無法保護七王爺的安全。
  七王爺倒還沉得住氣,看完之後,笑道:「兄弟,我不能落在她們手中……」
  岳秀呼的一聲,吹熄了室中的燈火,道:「她們連番挫敗之後,這一次的行動,突然快了,不過她們還來不及作很完善的佈置。」
  七王爺緩緩移動,躲入一個利箭無法射中的角落裡,低聲道:「岳兄弟,真想不到啊!她們竟敢在王府中對我下手?」
  岳秀道:「她們有了很久時間的準備,整個王府中人都已被她們收買了,收買不了的,也必設法處置了。」
  七王爺道:「水總管呢?」
  岳秀道:「我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但他已不可信任……」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這些事,以後不難查明,眼下急的是先對付她們的攻襲,此閣三面臨水,她們要放火也不太容易……」
  這時,整個的水閣中,一片黑暗,連續的步履聲行入書室。
  室中雖然幽暗,但岳秀、譚雲等目力過人,都可夜中見物,只有七王爺無法看得清楚。
  唐嘯和楊玉燕首先奔了過來,分站在七王爺的兩側。
  岳秀低聲道:「譚兄,外面有變化嗎?」
  譚雲道:「兄弟已到外面瞧過,這座水閣,似乎已被包圍,王召、朱奇二兄守在閣外門口,歐陽兄上了屋頂。」
  岳秀略一沉吟,道:「玉燕、唐嘯你們保護王爺,記著,王爺如有損傷唯你們是問!」
  楊玉燕低聲道:「大哥放心,捨了命我們也不會讓七王爺受到傷害。」
  岳秀道:「一旦有人攻襲,你們只管施下毒手對付。」
  語聲一頓,接道:「譚兄,咱們出去瞧瞧?」
  轉身向外行去。
  譚雲緊行一步,追在岳秀身側,低聲道:「岳兄,事情好像很嚴重是嗎?」
  岳秀道:「是的,譚兄!咱們要對付的人,不是王府中的家丁護衛,而是江湖道上的高手。咱們先到屋頂上面瞧瞧!」
  譚雲點點頭,舉步行去。
  只聽墨龍王召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二公子……」
  荷花軒外,有一棵高大的白楊和一棵老榆樹,那聲音就從那高大的白楊樹上傳下來的。
  譚雲一拍手,道:「王兄……」
  王召飄身而下,著落實地。
  譚雲低聲道:「王兄,發現了什麼徵候嗎?」
  王召道:「三四條人影,似乎已移動到荷軒五丈外那片茶花叢中。」
  岳秀一皺眉頭,道:「王兄沒有瞧錯嗎?」
  王召道:「岳少俠放心,在下不會瞧錯。」
  岳秀道:「那一片茶花過來,再無隱身之處了。」
  王召道:「要不要兄弟到茶園去搜查一下。」
  岳秀道:「不用了,告訴朱奇,如果她們有所行動,那就不用顧忌儘管施下毒手,盡一切力量,把她們狙殺在這片空地上。」
  王召笑一笑,道:「岳少俠放心,我瞧到那幾個小子的身手,有十個八個來兄弟也可以應付!」
  岳秀點點頭,道:「偏勞王兄了。」
  一提氣突然飛了起來,躍上了屋頂。
  譚雲雙臂一伸,緊隨著飛上荷軒頂上。
  歐陽俊伏在屋面上,全神貫注,凝望著荷池對面。
  那是十丈左右的距離,所以歐陽俊看得很吃力。
  岳秀、譚雲登上了屋頂,歐陽俊似乎仍未發覺。
  譚雲輕輕咳了一聲,道:「歐陽兄……」
  歐陽俊回頭一笑,低聲道:「是二公子嗎?」
  譚雲道:「歐陽兄發覺了什麼?」
  歐陽俊道:「荷池對面似乎有很多人在奔行移動。」
  岳秀雙目凝神,運足內力看去,果見十幾條人影,正在移向荷池。
  隱隱間,岳秀髮覺了有幾人穿著水衣水靠。
  顯然,對方是已調動了不少的人手,準備全力施為。
  皺皺眉頭,岳秀說道:「譚兄,會不會水中功夫?」
  歐陽俊接道:「在下水裡工夫不錯,墨龍王召更是第一流水裡高手,不過目下要保護七王爺的安全,暫不宜分散人手。」
  岳秀笑一笑,道:「歐陽俊說的不錯,看來,咱們也得改變一下計劃了。」
  譚雲低聲說道:「岳兄準備如何改變?」
  岳秀淡淡一笑,道:「她們的人手很多,咱們如若破圍而出,很可能兼顧不周,不如等到明天再作計議。」
  譚雲笑一笑,道:「對,咱們要七王爺親自下令,應該如何拒敵。」
  歐陽俊順手揭開了屋頂上一些瓦片,笑道:「在下守住屋頂,不過先設法建一條通達之路。」
  暗運內力,蓬然一聲,塵土橫飛,把屋頂撞了一個大洞。
  那是一尺四五見方的一個大洞,足可容一個人上下出入。
  岳秀暗施傳音之術,道:「唐嘯不可出手,自己人。」
  說完話,飄身而下。
  人影一閃,唐嘯已到身前,低聲道:「公子,情形怎麼樣?」
  擔心強敵施展火攻,唐嘯和楊玉燕已保護著七王爺到了荷軒外廳。
  岳秀低聲道:「四外都被敵人包圍,夜間向外突圍不便,守到天亮再說。」
  說話之間,人已舉步行到軒廳一角。
  七王爺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楊玉燕緊旁椅側而立。
  岳秀一欠身,道:「大哥,小弟和譚二公予去查看四面形勢,敵人已然全面包圍,而且還派有人準備從水中摸上來……」
  七王爺笑一笑,道:「這和造反有何不同。」
  岳秀道:「不過咱們的王召和歐陽俊都是水中高手,我們看顧王兄安全,再盡力保持這荷花軒不為火焚,如是無法兼顧時,再行離此。」
  七王爺道:「你們只有六七個人,不覺著人手單薄一些嗎?」
  沉吟了一陣,接道:「不要調動一些官兵助戰?」
  岳秀道:「四周強敵包圍,咱們遣人出府時,必受全力攔劫。」
  七王爺道:「好吧!聽你的。」
  突然問,傳過來一個森冷的聲音,道:「姓岳的你聽著,整個荷花軒已被咱們包圍,數十位武林高手和百位以上的弓箭手,都伺伏四周,你岳秀就算有飛天遁地之能,也無法帶走七王爺,你不肯放了他那是害他,亂箭無眼只怕會送了他的性命。」
  七王爺怒火填胸,起身大聲喝道:「放肆,你們這等作為,形同造反,那是禍連九族的大罪……」
  岳秀想阻止,已自無及,立時橫身擋在七王爺的身前。
  他反應奇快,但對方的發動亦快,岳秀還未及下令唐嘯行動,夜色中金風破空,十幾支強大的長箭,從七王爺停身處射了過來。
  岳秀聽那長箭來勢,不但勁力奇大,而且認位極準,顯然弓箭手都是甚具功力的人。
  七王爺也警覺到,對方用心就在誘使自己說話以便施襲,立刻住口。
  岳秀雙手齊出,接下了兩支長箭,唐嘯揮動閻羅判擊落了兩支,玉燕姑娘也揮劍擊落了兩支。
  另兩支射在木壁之上,荷花軒木料堅牢,長箭雖然勁力十足,但還無法洞穿,另一支長箭卻掠著七王爺耳際飛過,隱隱間感覺著一陣疼痛。
  六王爺感覺到耳根處為箭所傷,但他卻咬著牙沒有說話。
  緊接那長箭之後,火光閃動四道藍色光芒,劃空而至。
  岳秀一閃身,躲入軒門後,低聲道:「唐嘯,勁箭力強可以洞穿荷花軒的木壁,你們把軒中桌椅堆集起來,再用毛氈棉被,布成一個可擋勁箭的安全地區,其他的事你們暫時別管。」
  唐嘯、楊玉燕應了一聲,立時行動。
  這時,屋面上突然疾落下幾片飛瓦,迎著那藍焰擊去。
  但聞波波兩聲,兩個藍芒被飛瓦擊中,落在荷軒丈餘左右的地面上,化作了兩尺許方圓的火焰,熊熊燒了起來。
  另外兩道藍焰,再接近荷軒時,被岳秀適時打出兩個茶杯撞落在荷池之中。
  岳秀擊落了兩支陰磷鬼火箭後,一閃身出了荷花軒。
  他目光銳利,一出荷軒就瞧到了朱奇王召隱在大樹之後,一長身人如輕絮般,飄落在朱奇等身前。
  朱奇回目一顧,道:「公子,前面那片茶花林中,仍是聚集了不少敵人,對荷軒的威脅很大,要不要我去宰了她們幾個消消心頭之氣。」
  岳秀搖搖頭,道:「目下不宜,這荷花軒雖然三面臨水,但她們一樣準備由水中摸來,咱們人手不多不宜分散,而且咱們最重要的一事是保護七王爺,不能讓他受到傷害。」
  朱奇冷哼一聲,接道:「就算他們人手再多,我不信他們能真的困得住咱們。」
  岳秀道:「自然困不住咱們,但咱們要保護七王爺那就不同了,他們以數十武林高手,不擇手段的施用暗器,想保護一個人的安全自非易事,而且夜暗之中,對他們更是有利,因此我決定暫時堅守荷花軒,等天亮之後再作道理。」
  王召道:「岳少俠說的對,保護不會武功人的安全,比對十個勁敵更難。」
  朱奇道:「幸好三面是水,如若可以從四面攻擊,咱們這幾個人手,還真是不夠分配。」
  岳秀道:「現在也不大夠,咱們要勻出一兩個人來保護七王爺,再對付他們陸上,水中的攻勢,和防不勝防的暗器也夠忙的了,所以兩位要善自保重,不可逞強涉險,咱們受不起損傷。」
  王召低聲道:「岳少俠,可是要在下對付水中的攻勢嗎?」
  岳秀道:「對岸已有幾個人穿上了水靠,似乎準備從水中摸過來。」
  王召道:「兄弟沒有注意,這座荷花軒是空的,還是由土石填過實心的。」
  岳秀道:「空的,荷軒高出水面三尺,全靠十六個石柱撐,他們由水中過來,進入荷花軒下,隨時可以打開木板,進入荷軒,但最重要的,怕他們由下面放火,這荷花軒突在水面上的,都是上好的木料作成,時日已久……」
  王召點點頭,道:「我雖沒有帶水衣來此,但我還自信可以對付他們,只是這防守荷軒大門的責任,落在朱兄一人身上,那就未免重了一些。」
  岳秀笑道:「這裡自有兄弟和譚兄照應。」
  王召一提真氣,悄然移動身軀,行到了荷軒旁側,緩緩下入水中,未發出一點聲息。
  岳秀一個飛躍,人又竄入了荷花軒中,看七王爺已躲進一座桌椅、氈、被搭成帳篷一般的保護之下,唐嘯和楊玉燕也不再緊立七王爺身旁了,兩人分站兩側,相距一丈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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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 11:00:42 |只看該作者
  人影一閃,譚雲由屋頂洞口飄然而下。
  岳秀迎了出去,低聲道:「譚兄,有什麼變化嗎?」
  譚雲搖搖頭,道:「沒大變化,對方似乎是仍在調兵遣將。」
  岳秀心中一動,暗道:「難道她們真的準備,把我們長困這裡不成!怎的還在佈置人手?」
  心中轉動之間,突聞撲地一聲,傳了過來。
  聲音起自軒門口外。
  岳秀一閃身,竄了出去。
  譚雲也緊隨岳秀身後,躍出荷軒。
  只見膽叟朱奇,借樹身掩護,凝注前面。
  岳秀道:「有動靜?」
  朱奇笑一笑,道:「兩個毛賊,似是準備摸過來,被我打出一枚鐵膽放倒了一個,另一個伏下就未再動。」
  岳秀道:「你有幾枚鐵膽?」
  朱奇道:「兩枚啊!」
  岳秀道:「留著對付強敵時再用,對付來人用不著鐵膽了。」
  朱奇道:「王召撿了不少瓦片石頭,我倒忘記用了。」
  飛身撿了一把放入袋中。
  這棵樹很粗大,三人側身而立,全部可以掩住身子。
  岳秀道:「那人可倒在距此三丈左右處嗎?」
  朱奇道:「就是那地方,大概不錯了。」
  岳秀道:「你們守這裡,我去瞧瞧。」
  譚雲道:「那地方距離茶花叢,不過兩丈多些只怕要引起他們亂箭齊發。」
  岳秀道:「所以不用去接應我,情形不對我會及時退回。」
  話落口人已從樹後閃出,伏身長腰,貼地直飛,像一支平射出的箭一般,身子距地不過尺許左右。
  譚雲暗讚一聲,忖道:「這人當真有難測之能,單是這手飛身法,就足以傲視武林了。」
  岳秀不但身體貼地平飛過去,而且距離也拿捏的恰到好處,身子落著實地,正好是他所要停下的地方。
  目光一瞥間,果然發覺兩個人,一個似是腦袋碎裂,早已死去,大約被朱奇奇重的鐵膽,擊中要害,所以,只聽到屍體著地之聲,未聞死前尖聲慘叫。
  朱奇的推斷不錯,另一個人在同伴一下子被鐵膽擊斃之後,驚駭之下,既不敢向前躍進,也不敢向後退去,就借那屍體掩護,原地仆下身子。
  岳秀陡然而至,那人大大吃了一驚,急急挺身而起。
  岳秀身軀微抬,右手疾出,已扣住那挺身而起大漢的右腕。
  駭然之下,大漢失聲而叫。
  茶花叢中,火光一閃,一道鬼火箭,落在岳秀身側。
  接著金鳳破空,十幾支勁箭,集向岳秀停身之處射來。
  這是特別的勁箭,力能穿石破堅,岳秀只聽那破空的箭風,已知道這勁箭的厲害。
  突然間,用力一帶,憑藉著深厚的內力,硬把那大漢給抬了起來。
  幾支尖利的長箭,穿透那大漢的身體。
  凌厲的長叫,劃破夜空,聽得人毛髮悚立。
  岳秀看那大漢身上中了六支長箭,根根,刺中人體數寸。
  暗暗歎一口氣,忖道:看來,她們是早有準備了,這等特製的強弓硬箭,果然是厲害得很,看來那荷軒的板壁,果有被洞穿之慮。
  突聞朱奇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公子,你好嗎?」
  雖是一句很簡單的問話,但聲音中卻充滿著淒涼之意。
  岳秀暗暗吁一口氣,忖道:「我如一開口,必將招來對方長箭的集射,我如不開口,朱奇、唐嘯、楊玉燕恐都將捨死忘生的衝過來,看來是非冒險不可了。」
  念轉意決,暗運功力,雙手各抓著一具屍體,陡然挺身而起,兩具屍體,先後擲出,投向茶花叢中去。
  借那投出屍體掩護,岳秀迅如雷火的速度,倒躍而退。
  但聞箭風破空,寒芒流動,七支勁箭和兩隻銀梭三枚飛刀,集向岳秀射來。
  岳秀的飛躍太快了,快得和那破空勁箭媲美,人影一閃,已到了大樹之後。
  朱奇已然作勢準備沖上茶花叢去拚命,見岳秀無恙歸來,才吁一口氣,道:「公子沒有傷著嗎?」
  岳秀道:「沒有……」
  語聲一頓,接道:「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們,對方強弓勁箭太厲害了,我們沒有辦法抗拒。那勁箭不但穿透力十分強大,而且也較一般的箭勢快速。近一點距離內很不容易對擋開去,你要特別注意千萬不可逞強。」
  膽叟朱奇,對岳秀早已敬服的五體投地,聽岳秀如此吩咐心中自無懷疑,連連點頭應是。
  岳秀飛身躍入荷軒,楊玉燕和唐嘯立刻迎了上來。
  七王爺沉聲說道:「兄弟,情勢怎麼樣?」
  岳秀道:「不壞也不好,距天亮時間不遠了,但這一陣他們可能有一陣猛攻,委屈你坐著別動,該有行動時,唐嘯和玉燕自會招呼你了。」
  只聽膽叟朱奇叫道:「小兄弟小心些,兔崽子們要發動攻勢了。」
  唐嘯道:「老哥哥,你擋得住嗎?」
  朱奇笑道:「你放心,老哥哥,還沒有把幾個人放在心上。」
  唐嘯道:「老哥哥加點勁,小弟身負要務,只怕沒法子去幫你忙。」
  但聞幾聲厲叱,緊接著是掌力和兵刃的交撞之聲。
  朱奇已無暇答話,顯然已和對方交上了手。
  同時,荷軒後傳來一陣水聲,似乎是水面上也交上手。
  屋面上傳來了歐陽俊的聲音,道:「二公子,招呼水面上,七八條小舟衝了過來!」
  一陣呼喝之聲後,荷軒四周突然靜寂下來。
  但不是真的靜寂,暗器破空,兵刃相撞的聲音,分由四面八方傳來。
  情勢很明顯,敵人在佈署妥當之後,分由四方發動了攻勢。
  岳秀衡量了一下輕重,雙臂一抖,突然飛身而起,由屋頂開的一個圓洞中衝了出去。
  幸好江湖浪子歐陽俊,有了先見之明,及時在屋頂開了一個圓洞。
  身登屋面,目光轉動,立時發覺了一場凌厲的搏殺。譚雲豪勇異常,已然飛下屋頂,躍登在水面上一條小舟上,揮劍如飛和人搏殺。
  四艘小舟,圍在他的四周。
  水面上不停的翻動著浪花,本是一池平靜的荷池,此刻卻濺珠飛玉。
  原來,墨龍王召,一手拒擋水中強敵,一雙手還替譚雲穩住小舟,才使得譚雲劍如飛虹,獨拒四舟八個人的攻勢。
  敵人小舟上,每舟三人,一個穩住船身,兩人聯手攻敵。
  星光下,只見荷池中飄浮著三具屍體。
  歐陽俊左臂上受了傷,面前放著一堆擊碎的瓦片,不時當作飛蝗石,投出擊敵相助。
  岳秀躍落在歐陽俊身側,道:「歐陽兄,傷的很重嗎?」
  歐陽俊淡淡一笑,道:「未料長箭集中射了過來,一時間閃避不及,左臂中了一箭,傷勢不算太重。」
  岳秀低聲道:「血似乎流了不少,歐陽兄請下去包紮一下,這裡由兄弟守望。」
  歐陽俊拿出金創藥物,敷在傷處,順手撕下了一塊衣服,迅速的把傷勢包好,道:「不礙事,只是一些皮毛之傷。」
  岳秀一直守護在歐陽俊的身側,等他傷勢包好,才回頭望去,只見膽叟朱奇,雙掌飛舞,獨戰四個大漢。
  再看譚雲劍勢如虹飛電掣,以寡敵眾,仍然佔盡了優勢。
  荷池水浪,已經平息,只是荷池中,又多了一具浮屍。
  想是由水中摸來的敵人,已被王召殲殺。
  水池中的形勢,已然平靜下來,譚雲、王召已然佔盡了優勢。
  但朱奇和四個大漢,卻搏殺的凌厲難解。
  只聽頑童唐嘯的聲音,道:「老哥哥撐得住嗎?」
  朱奇道:「這四個小子的武功不錯,老哥哥分不出手助你了。」
  就是這一陣陣功夫,已有人衝過了朱奇的攔截,衝到荷軒門口,而且已和唐嘯接上了手。
  岳秀回目一顧,只見唐嘯在荷軒門口之處,閻羅判縱橫飛舞,獨拒兩個手執鬼頭刀的大漢。
  眼看敵人援手又到,岳秀殺機頓起,冷冷喝道:「你們這等放肆形同造反,其罪當誅了。」
  喝聲中,人影一閃,衝向朱奇身側,右手一抬,竟從刀光寒芒的空隙中,抓住了一個大漢的右腕用力一帶,頓時把那大漢手中一口雁翎刀給奪了過來,順手一送迎向一支刺來的練子槍。
  那大漢穴脈受制,閃避不及,被那練子槍刺中前胸,對穿而過,傷中要害,立時死亡。
  岳秀出手,就傷了圍攻朱奇四人之一,又奪下一把雁翎刀,刀勢一推一轉,幻起了一片刀影,斬下了那施練子槍大漢的右臂。
  朱奇目睹岳秀一出手連傷兩人,精神大振,大喝一聲,一掌劈死了一個手執七節鞭的大漢。
  岳秀道:「朱奇,還余一個交給你了。」雁翎刀一橫,攔住了另外衝過來的四個大漢。
  這四個人一色的黑色疾服勁裝,手中兵刃也完全一樣,一手執刀,一手執著李公拐。
  岳秀瞧著敵人綿連不絕的攻了過來,心中大是驚愕,動了速戰速決之心,雁翎刀一揮,橫裡刺去。
  四個向前衝奔的大漢,忽然一下子收住腳步,兩刀兩拐,並臂而起。
  這是一個配合嚴密,攻守兼具的陣勢,岳秀一時間,竟被刀拐交叉的變化困住,雖然沒有落敗,但也無法勝敵。
  這時膽叟朱奇已然擊斃了另一個敵人,站在旁側,見岳秀竟無法收拾四個敵人,心中暗暗吃驚,以岳秀武功,竟被四人困住,當下一伸手,從腰中取出難以一用的子母金環,高聲說道:「公子,可要老奴助你一臂之力。」
  岳秀心中也暗暗震駭於四人的武功,刀勢一緊,展開攻擊,一面說道:「不用助我,快助唐嘯收拾另外兩個強敵。」
  耳際間傳來了唐嘯的聲音,道:「公子放心,兩個毛賊,已被我收拾了。」
  岳秀道:「好!你們守住門口,不許讓人衝入軒中。」
  說話之中,刀法突然一變。
  但見刀光閃轉,有如流電飛虹,四個黑衣人,頓時被岳秀凌厲的刀勢,迫的有守無攻。
  膽叟朱奇目睹岳秀刀法的奇幻心中大是敬佩,但四個黑衣人刀拐交錯,渾如一體,雖落下風,但卻毫不慌亂,錯身而站,交相支援,竟把危局穩住。
  岳秀刀光布成一丈方圓一片刀幕,泰山壓頂一般的罩了去,一連二十招,竟然未把四人逼退。
  朱奇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一個人,心頭大大的震撼了一下,道:「公子,這四個似是天山拐仙的門下。」
  岳秀也感覺這四人有著一套很精密的合搏之術,自己刀上的內力雖然很強,但因他們鐵拐傳力,互相支援,竟然無法震飛他們手中兵刃。
  但那四個黑衣大漢,吃的苦頭更大,四根鐵拐,結合成一片護身的光幕,只守不攻。
  四個人從未料到,竟遇上武功如此高強的人,簡直沒有了還手之力。
  岳秀突然收刀而退,冷冷說道:「你們是天山拐仙門下嗎?」
  四人之中,有一個挺身應道:「不錯,咱們來自天山。」
  岳秀道:「你們也是龍鳳會中人了?」
  仍由那原來的大漢應道:「咱們是龍鳳請來的助拳之人。」
  岳秀笑一笑,道:「在下不希望和天山拐仙結下不解之仇,四位可以去了。」
  四個大漢大約吃了不少苦頭,立刻舉拐護身,緩步向後退去。
  退到了一丈開外,才轉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見。
  岳秀一揮手,低聲道:「朱奇,躲入樹後,他們這一次攻勢未成,很可能要另施毒計。」
  縱身一躍,飛入軒內。
  唐嘯低聲道:「主人,怎麼放了他們四個?」
  岳秀道:「他們不是龍鳳會中的人,而且一時之間,我也無法殺了他們。」
  唐嘯奇道:「四個武功很高嗎?」
  岳秀道:「他們有一種合搏的陣勢,結合的十分嚴密……」
  目光一掠兩具屍體,道:「都是你殺的嗎?」
  唐嘯道:「是玉燕姑娘助了我一臂之力,不知打出一種什麼暗器,輕靈迅快,不聞風聲,兩個都先中了她的暗器,我才得手。」
  楊玉燕微微一笑,道:「對付這種人,不可手下留情,大哥不致於責備我心狠手辣吧!」
  七王爺突然接口說道:「殺的好,他們都犯的是禍連九族的大罪,殺一人我獎黃金百兩。」
  不知何時,七王爺已然行出了那桌椅棉被布成的護身小棚之中。
  岳秀低聲道:「敵勢很強大,有部分武功高出了我們意料之外,目下他們已分由兩面攻來,荷花池上,還在纏戰。」
  七王爺笑道:「我瞧到了,剛才以一抵四,搏殺的十分激烈。」
  唐嘯道:「天山拐仙四十年前曾擊敗了中原武林道上數十位高手,這個人難纏的很,如是要和我們作對,那可是一樁麻煩事情。」
  岳秀點點頭,道:「如是那四個施用刀拐的大漢,確然是天山拐仙門下,那就說明了天山一脈的武功確有可畏之處……」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佈置在四面的人手,都非一般庸手可比,一時之間決無法調集這樣多的高手,顯見龍鳳會也早已有了準備,一旦動手已不宜和他人纏鬥下去。」
  突然一伸雙臂,由屋頂開躍的洞口,躍上屋面。
  轉眼向荷池中望去,只見搏殺也已停止,譚雲一手橫劍,站在小舟上。
  墨龍王召已從水中躍上小舟,全身仍在不停地滴著水珠。
  岳秀飄身而下,輕如飛絮般落上小舟。
  目光到處,只見譚雲左肩上被撕下的一條衣衫包住,鮮血仍然向外滲透。
  岳秀一皺眉頭,低聲說道:「譚兄傷的很重嗎?」
  王召接道:「二公子獨拒十餘強敵,殺傷了他們十之四五。」
  譚雲道:「一點皮肉之傷,岳兄不用擔心。」
  岳秀心中暗道:「譚雲、歐陽俊都受了傷,雖不太重但總是有礙,如是再傷了幾人,我岳秀縱有通天之能,也要顧此失彼。」
  抬頭望望天色,只見正東方已然泛現出魚肚白色,天色即將大亮,當下說道:「譚兄,他們退了多久?」
  王召道:「不過一刻工夫。」
  岳秀道:「天色即將大亮,他們這一輪攻勢又傷亡很大,用不著再守下去了,咱們退入荷軒。」
  譚雲、王召似乎還想爭論,岳秀已連連催促。兩人剛剛躍上屋頂,一陣急弦勁箭,疾射而至。
  岳秀半蹲在小舟之上,揮刀就打,勁箭紛紛落入水中。
  如是譚雲、王召,再晚片刻,小舟上擁擠,這一陣急弦快箭,必將有人被殺。
  一陣弓箭過後,岳秀突然一提氣飛身而起,也登上了屋面。
  譚雲有些驚異的說道:「岳秀可是早知道他們要放箭了?」
  岳秀微微一笑,答非所問地道:「天已放亮,時機對咱們愈來愈有利了,三位請入軒中,咱們從長計議。」
  譚雲微微一笑,當先躍落。
  在岳秀揖讓之下,歐陽俊和王召,全都落入荷軒之中。
  岳秀最後躍落入軒,立刻說道:「唐嘯上屋面去,監視敵人的舉動,不論哪一面只要有敵人攻來,立刻傳警訊。」
  唐嘯應了一聲,飛上屋面。岳秀輕輕咳了一聲,道:「譚兄,你失血不少,兄弟這裡有療傷丹一粒,請先服下。」
  譚雲道:「不要緊,兄弟這點傷,只是皮肉之傷,用不著浪費岳兄一顆靈丹。」
  岳秀道:「譚兄,真正的決死之戰,是在天亮以後,譚兄不但要先療好傷勢,而且,要使體能保持到最良好的狀況。」
  譚雲接過丹藥,一口吞下。
  乖巧的玉燕姑娘,已然急急奔了過來,解開了譚雲左臂上用衣服臨時作成的繃帶,替譚雲敷上了金創藥物,包紮完好。
  岳秀沉吟會後,低聲說道:「荷花軒中,最大的缺憾,就是沒有食用之物,如若咱們到中午時分,還不能進些食用之物,那就可能影響到咱們的體力,所以中午之前,咱們非得和他們一決勝負不可。」
  王召點點頭,道:「岳兄,你是咱們這一戰中的主要力量,所以你也得好好的休息下才好。」
  岳秀道:「多謝關注,在下自會保重。」
  天色已亮,一片朝霞,捧出了一輪金陽。
  岳秀凝目望去,只見那茶花叢中,人影幢幢,不停的移動,似是那茶花叢中,聚集了不少的人。
  忽然間想到伏身荷軒屋脊上的唐嘯,在四面強敵的環伺之下,一旦被強弓硬箭所圍攻,只怕很難抗拒。
  心念轉動,高聲說道:「唐嘯,你下來吧!」
  唐嘯應聲躍落,道:「公子,有何吩咐?」
  岳秀道:「青天白日,景物明朗,有朱奇在外面監視,你用不著守在屋頂上了,一夜辛勞,你也該坐息一下。」
  唐嘯道:「我還支撐得住。」
  這時王召已換過衣服,行了出來,道:「唐小弟,府中情勢如何?」
  唐嘯道:「很古怪,整個王府一片死寂,除了荷軒前面的茶花叢中可見人影行動之外,四面都不再見有任何動靜。」
  岳秀道:「看起來,整個王府都被他們控制了。」
  王召嗤地一笑,道:「七王爺乃江南七省千萬官民仰慕之徽,那巍峨的府門,執槍佩刀的守門府衛,人表有著無上的權威,可是誰會想到七王爺的府中,竟然被江湖中悍匪盤踞。……」
  只聽膽叟朱奇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什麼人,還不給我站住。」
  岳秀凝目向外望去,只見一全身白衣少年,停步在荷軒三丈之外。
  楊玉燕手中扣了兩枚蜂翼鏢,低聲道:「我給他兩鏢如何?」
  岳秀搖頭,道:「譚二公子和歐陽兄,都還未坐息過來,咱們盡量拖延時間。」
  楊玉燕微微一笑,未再答活。
  岳秀緩步行了出去,走到白衣少年身前五尺左右處,才停了下來。
  目光下,只見那白衣少年的臉色,和他的衣服一般的白法,白的不見一點血色。
  他長的並不醜,五官端正,輪廓秀麗,只是臉上那分蒼白,看上去有如寒冰一般,加上那緊繃肅冷的神情,似乎他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森寒之氣。
  岳秀暗暗一提真氣,凝神戒備,緩緩說道:「閣下找人?」
  白衣人兩道冷厲的目光,一掠岳秀道:「你是岳秀?」
  岳秀道:「不錯,閣下怎麼稱呼?」
  白衣人道:「冷白。」
  岳秀心中暗道:「名如其人,又冷又白,但名字卻是從未聽過。」
  心中風車般轉了一轉,道:「幸會,幸會。」
  冷白道:「不用客氣,想你也沒有聽過冷某人的名字。」
  岳秀道:「確未聽過,但何足為奇,我岳秀這名字江湖上也沒有幾個人知道?」
  冷白道:「倒也不錯,冷某人也只是剛剛聽到岳秀兩個字。」
  岳秀淡淡一笑,道:「冷兄有何見教?」
  冷白道:「只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允?」
  岳秀道:「那要看什麼事了?」
  冷白道:「帶著你的人,馬上離去。」
  岳秀哦了一聲:「此事大重大,在下得想一想才能決定。」
  冷白道:「要想多久時間,才能決定?」
  岳秀道:「午時之前可以答覆閣下。」
  冷自道:「不行!給你一頓飯的時間應該夠了。」
  說完話,轉身向前行去。
  岳秀望著冷白背影、待到他消失在茶花叢中,才轉身一躍回入荷軒。
  七王爺道:「我聽到你們的談話……」
  岳秀接道:「這人很狂,也很怪。」
  七王爺突然歎一口氣,道:「兄弟,如是你發覺了突圍不易,那就答應他們,我相信我就算落在他們的手中,他們也不敢加害於我。」
  岳秀雙目中神芒一閃,歎口氣,道:「看來大哥對小弟的為人還不瞭解……」
  語聲微微一頓,道:「小弟雖然淡泊名利,但卻不是無情無義的人,對敵搏殺,不能聽憑敵人之命,兵不厭詐,應該選擇對咱們最有利的時機再動,大哥對小弟如此誤會……」
  七王爺接道:「兄弟別多心,咱們兄弟一見如故,你就算為我受傷丟命,咱們有這份交情,但這些英雄好漢,未食王祿,怎能要人家為我拚命。」
  墨龍王召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啊!貴為王爺的人,還這麼通達事理,行,就憑你這一句話,咱們死而無憾。」
  岳秀微微一笑,道:「大哥!敵勢的強大,確出了我意料之外,不過你放心,聚集在這荷花軒的人雖不多,但都是武林第一流的高手,雖然出身草莽,但都是血性漢子,承他們看得起我,跟我進了王府,我們大家最大的心願,就是要保護你的安全,你耳根為箭所創,小弟我已經很慚愧了,決不能再讓你受一點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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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 11:01:21 |只看該作者
第13回 血濺荷軒

  七王爺道:「兄弟,我……」
  岳秀接道:「大哥,別說見外話,兄弟只要有一口氣在,他們就別想傷害到你。」
  七王爺笑一笑,道:「好!兄弟我不說什麼啦!如是咱們能過了今日之危,我要你幫我作一件事!」
  岳秀道:「什麼事?」
  七王爺道:「這幾位希望你要他們留下來,江湖匪徒,為患至此,我要借重他們大搜惡徒,我擔保三年內他們都升到四品銜的武將。」
  岳秀笑一笑,道:「好!我盡力勸說他們。」
  只聽朱奇厲聲喝道:「好小子,又來了。」
  岳秀轉頭看去,只見那白衣少年挺胸昂首,大步向前行來。
  只是這一次,他手中多了一把長劍。
  岳秀一皺眉頭,道:「朱奇小心,這人的形象很怪。」
  膽叟朱奇雙手一探,又取出於母金環。
  他闖蕩江湖數十年,手中子母金環,又稱子母離魂圈,在這對兵刃之下,不知打敗了多少武林高手江湖盜匪,近年本來已然很少施用兵刃,聽得岳秀招呼,立生警覺,亮出了兵刃。
  岳秀回顧了楊玉燕一眼,道:「長劍借給我用用。」
  楊玉燕伸手解下長劍,遞了過去。
  墨龍王召,眼看岳秀慎重的樣子,低聲說道:「岳少俠,這小子很扎手嗎?」
  岳秀道:「來人很狂傲,而且他神色中有一股冷森寒厲之氣,如非劍上有特殊的造詣,必然有著一種奇毒的武功修為。」
  王召道:「那也用不著岳少俠親自出手,王某去助朱兄一臂就是。」
  岳秀伸手一攔,道:「王兄且慢,你留此替譚二公子和歐陽兄護法,兄弟去瞧瞧,朱奇如能應付下來,兄弟就不動手了。」
  說話間,那白衣人已然到了荷軒前,大樹旁側。
  朱奇疾快的閃身而出,白髯飄飄,攔住了白衣人的去路。
  白衣人冷笑一聲道:「在下冷白,你快閃開去,要岳秀出來答話。」
  朱奇一揚手中的子母金環,道:「見我們公子不難,先勝過區區在下手中這對離魂圈。」
  冷白道:「老匹夫,我不願殺你,你倒是想找死了。」
  朱奇在江湖上,縱橫數十年,幾時受過別人這等喝罵過,怒喝一聲,雙環一震,兩道金芒,分由兩側捲去。
  忽然間,白光一閃,一對子母金環盡被封了出去,緊接著長劍三閃,三道劍芒綿纏而至。
  那人一出手,封開雙環,朱奇已感到情形不對,立刻挫腕一收金環,改採守勢。
  但那冷白三道劍芒,卻連綿而至。
  朱奇雙環疾展,幻起了一片金光護身,封開了三劍。
  冷白第四劍,卻適時而至,那正是朱奇雙環封開劍勢後,留下來的空隙。
  這一劍正刺向朱奇的左肋。
  朱奇看的很清楚,但他就是沒有法子閃開。
  忽然間,一道冷芒橫裡闖來,封開了冷白一劍。
  是頑童唐嘯,這兩個年齡相差數歲的憶年之交,彼此都有著無比的關心,唐嘯看過了朱奇接下對方一劍,已知朱奇遇上了強敵,立時閃身而下,悄然站在一側,適時的封開了冷白一劍,救了朱奇。
  冷白劍勢一頓,冷冷說道:「你們兩個人一起來吧!」
  其實不用他說,唐嘯和朱奇已然聯手而出
  閻羅判和子母金環,交織成一片冷厲的寒芒,擊向冷白。
  膽叟、頑童,很少有聯手出敵的機會,但兩人卻練習了一套合搏之術,雙環一判,配合的精妙無比。
  可是冷白的劍勢奇幻無比,刷刷兩劍,竟然生生把兩人結合嚴密的嚴守之勢,硬給分開。
  王召一側觀戰,臉上一直帶著微微的笑意。
  但目睹了冷白兩劍之後,臉上的笑容,突然受到了凍結,變成了一臉驚色。
  須知武功高強的人,雖然一側觀戰,但卻總喜歡把敵方的功勢,比作攻向自己,然後立刻想出了破解之法,再者自己的朋友,迎敵之法是否和自己一樣。
  但那冷白的兩劍,王召竟然想不起破解之法。
  同時膽叟,頑童雙雙被逼散開去,那說明了兩人也是無法應付敵人的攻勢。
  岳秀幸好及時而至,長劍探出,噹的一聲,接下了冷白第三劍的攻勢。
  冷白忽然收住了劍勢,冷冷他說道:「岳秀,你們商量好了沒有?」
  岳秀搖搖頭,道:「閣下發動的太快了。」
  冷白道:「岳秀,這並不是一件太難的決定。」
  岳秀道:「冷白,我岳某人一生中最大的忌諱,就是不喜歡受人威脅。」
  冷白道:「很剛正的漢子,不過一個人要識時務,如是冷傲的連時務也不認識,那就自取滅亡了。」
  岳秀接道:「我問你如何決定?」
  冷白道:「自求多福,不作無畏犧牲。」
  岳秀故作忿怒的說道:「冷白,你可是覺著贏定了。」
  冷白道:「看局勢我們已穩操勝券。」
  這時逼向荷軒的人手,已然距岳秀不足十尺。
  七王爺突然舉步向荷軒外面行來,一面高聲說道:「岳兄弟,叫他們首腦過來見我。」
  譚雲吃了一驚,橫身攔在七王爺的身前,低聲道:「七王爺,你保重,強敵已然逼到十幾尺之外,暗器舉手可及。」
  七王爺微微一笑,道:「譚少俠,我不能一直躲著他們,是嗎?」
  這時膽叟朱奇、頑童唐嘯,並肩兒排立在七王爺的身前,顯然是替七王爺阻擋暗器。
  七王爺心中很感動,停下了向外衝的腳步。
  楊玉燕左手握岳秀留下的雁翎刀,右手扣著四枚蜂翼鏢,低聲說道:「王爺,別讓岳大哥大為難,你如衝出荷軒,勢必把他的計劃佈置擾亂了。」
  七王爺歎口氣,道:「好吧!我不出去,但我也不要躲起來,我要站在這裡,看著諸位搏殺強敵的情形。」
  群豪都不便再動,只好由他,譚雲暗中下令,全力保護他的安全。
  岳秀和冷白對面而立,十二個手執兵刃的大漢,卻環佈一個半圓形,圍著岳秀。
  冷白森沉一笑,道:「岳秀,我好像看明白了一件事。」
  岳秀冷冷說道:「閣下有何見教?」
  冷白道:「你沒有能力控制大局。」
  岳秀道:「冷白,你一定要激起我的殺機嗎?」
  冷白淡淡一笑,道:「岳秀,我們一動上手,布守這周圍的人,就會全力衝向荷花軒,只要我能纏住你片刻工夫,整個荷軒,都將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岳秀目光轉動,回顧了一眼,高聲說道:「我岳某人最不喜歡殺人,但如諸位迫我非要殺不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
  冷白突然一提長劍,道:「岳秀,天山四傑以及黃姑娘,都再三靠誡於我,知道你武功高強。……」
  岳秀冷冷接道:「閣下也很高明,是我出道以來,所遇的罕見高手。」
  冷白哈哈一笑,道:「誇獎,誇獎……」
  語聲一頓,又轉冷厲:接道:「在我們目下集於此地的人手中,兄弟算不上第一高手。」
  岳秀道:「這是威脅嗎?」
  冷白道:「不是,在下說得很真實。」
  岳秀淡淡一笑,岔開話題,道:「冷兄是不是龍鳳會中人?」
  冷白道:「那要看怎麼來說!」
  岳秀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冷兄這答覆不覺著有些藏頭露尾嗎?」
  冷白道:「到目前為止,在下還不是龍鳳會中的人,但在下以後也可能加入龍鳳會。」
  岳秀點頭一歎,道:「也許冷兄有苦衷,不過兄弟想先說明一件事!」
  冷白道:「好,你說。」
  岳秀道:「只要我岳秀有口氣在,誰都別想衝入荷花軒,誰也不能傷害到七王爺。」
  冷白道:「可悲的是兄弟非要生擒七王爺不可,或是把他斬在劍下,咱們之間,看來是沒有緩衝之法了。」
  岳秀道:「冷兄還不是龍鳳會中人,為什麼一定為龍鳳會賣命。」
  冷白道:「岳兄亦非官場中人,何以要捨命保護七王爺。」
  岳秀冷冷說道:「七王爺為人正直,布政七省,是何等身份,如若身受傷害,必將引起動亂,大軍掩進之下,必將是血流漂杵,屍堆如山的慘事,為天下蒼生計,岳某人也應該保護他的安全。」
  冷白雙目中暴射出逼人的寒芒,道:「岳秀,你要小心了。」
  突然一劍刺了過來。
  他的劍勢古怪,這一劍若點若劈,竟叫人瞧不出他真正攻擊之處。
  岳秀疾退一步,長劍斜劃出一劍。
  這也是一劍怪招,劍勢所指之處,既非敵人,又不是敵人劍招攻來的所在,完全刺空的劍法。
  但奇怪的是,冷白欲待欺進的身子,卻突然停了下來。
  原來岳秀這一劍,正好封住他身軀移動的方位,硬把他劍勢的變化給堵住。
  冷白的劍招,原來有極精的變化,但被岳秀一劍封住,整個的後續變化,都為之停頓下來。
  兩個人,又恢復對峙之勢。
  但環伺在一側的黑衣人,卻在冷白劍勢攻出的同時,直向荷軒衝去。
  岳秀冷笑一聲,突然飛躍而起,寒芒電掣,打了一個回轉,血光迸飛,衝在前面六個黑衣人,已有四個被攔腰斬作兩段。
  劍勢太快,快的如一道閃光,四個黑衣人來不及揮兵刃封架,來不及打出右手中扣著的暗器,人已濺血橫屍。
  但仍有兩個漏網之魚,直向荷軒衝去。
  兩個人影,疾如流矢一般,迎向了兩個衝向荷軒的黑衣人。
  兩個黑衣人,一揚左手,打出兩個雞蛋大小之物,右手兵刃,也同時迎向來人。
  攻向兩個黑衣人的,正是膽叟朱奇和頑童唐嘯。
  兩個人懸空一沉身軀,避過了迎面襲來的兩件暗器,閻羅判和子母金環,已然迎向了兩人的兵刃。
  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兩個黑衣人手中的單刀,全被封架開去。
  膽叟、頑童的子母金環和閻羅判,在封開了兩個黑衣人的刀勢之後,子母金環和閻羅判以疾快變化,各自攻出一招。
  兩個黑衣人在膽叟、頑童全力的施為之下,手中兵刃已被封開,金環、閻王判,已然再次臨頭。
  兩個人對架不及,一個被判芒穿胸而過,一個被金環砸碎了半個腦袋。
  六個衝向荷軒的人,一齊橫屍慘死。
  但那兩件雞蛋大小的暗器,卻直向荷軒上撞去。
  江湖浪子歐陽俊,揚手打出西雙燕尾標,懸空擊落了兩件暗器。
  但聞蓬然一聲,兩枚暗器,立刻爆裂,化成了一團藍色火焰。
  一團火焰,落在了一具屍體之上,立刻熊熊燃燒起來。
  七王爺一皺眉頭,道:「這些東西是何物所制,如此惡毒。」
  潭雲道:「用陰磷製成歹毒暗器,江湖上也不多見。」
  七王爺點點頭,道:「看來他們已把所有的惡毒之物,全都用上了。」
  冷白被岳秀一劍封住了變化之後,心中忽然生出了驚慄之感,不禁一呆,一時間忘記了出手攻敵。
  也幸得他這一呆,才使岳秀騰出手來,殺死了四個攻向荷花軒的人。
  眼看岳秀長虹經天一般的劍勢,另外六個黑衣人,嚇得站在當地,呆呆的不敢再向前衝進。
  冷白如夢初醒般,長長吁一口氣,道:「閣下的劍勢,果然是高明的很。」
  岳秀道:「冷兄,你不是龍鳳會中人,似乎用不著替他們賣命了。」
  冷白苦笑一下,道:「岳秀,每個人都有一個心願,尤其像你我這樣的人,我在未遇到你岳秀之前,我對心願的實現充滿著信心。但不幸的世上竟有你這樣一個人,所以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岳秀道:「冷兄,我不明白你的話。」
  冷白長長歎息一聲:「我是個很自負的人,我相信自己劍術上的成就,也有些自負才貌,我不想有一個強過我……」
  岳秀淡淡一笑,接道:「冷兄,言重了。」
  冷白厲聲說道:「更不該我們竟然碰了頭。」
  突然揚手一劍,刺了過來。
  岳秀揮劍一擋,道:「冷兄,咱們各行其是,本不相干……」
  冷自己然不聽岳秀的解說,劍招迅速,一劍快一劍,迅速詭異的劍勢,無一不是指向岳秀的大穴要害。
  岳秀連封開冷白一十八劍,不禁心頭火起,而且也感覺到對方的劍招,一劍重過一劍,顯然是全力拚命的打算,只好也全力施為,展開反擊。
  這兩大劍手,全力施為之後,劍氣寒芒,遠波到一丈開外。
  餘下的六個黑衣人,竟然被那劍氣所阻,無法越雷池一步。
  這時岳秀和冷白都已融合於重起的劍氣寒芒之中,已然無法分出敵我。
  七王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惡鬥,只看得提心吊擔,驚愕萬分,側頭問道:「譚少俠,我那岳兄弟能不能勝過敵手?」
  譚雲道:「岳兄武功精博,浩瀚如海,冷白決非敵手。」
  一語甫落,突然寒芒斂收,劍光消隱,緊接著耳際間響起一聲慘叫。
  七王爺心頭一震,大聲叫道:「岳兄弟,你好麼?」
  回聲傳入耳中,道:「小弟尚好,有勞王爺懸念了。」
  定神看去,只見岳秀捧劍而立,那冷白卻全身浴血,倒摔在七八尺外,握劍的右臂齊肩而斷,跌落在身體旁側。
  但冷白確有過人的強悍,那樣重的傷勢,竟然一挺身站了起來。
  他全身的衣服,大都為鮮血染濕,站起來有如一個血人般。
  原來蒼白的臉上,更顯得有些蒼白。
  七王爺目睹這些江湖人的亡命豪勇,不禁為之一呆。
  岳秀冷冷說道:「冷白,不要太逞強,你傷的很重,如若不及早止血,敷藥,失血過多,會要你的命。」
  冷白淒厲一笑,道:「岳秀,你這一劍,不但斬了我一條右臂,使我變成殘廢,也同時斬去了我所有的希望,你最好能把我立刻殺死。」
  岳秀道:「我岳秀不會殺一個已無再戰之力的人。」
  冷白似是心中有著無比的激動,傷疼氣怒的混合之下,人再也支持不住,一跤又跌摔在地上。
  岳秀俊臉上泛出一片冷肅的殺機,環顧了幾個站在一側的黑衣大漢,道:「你們如是相信手中的暗器,快過我的長劍,儘管出手,我不願殺你們這些奴才,想活命都給我退回去。」
  他劍劈四人,重創冷白,技震全場,使幾個還活著的黑衣人,心神已為震住,竟然身不由己地往後退去。
  但聞幾聲慘叫,那向後退去的黑衣人,忽然間都倒了下去。
  六個白衣仗劍的女婢,長劍上還滴著鮮血。
  她們殺人的手法不但快,而且還很辣,六個黑衣大漢,都是被攔腰斬作兩段。
  一看六個白衣女婢的出劍手法,岳秀就不禁一皺眉頭。
  那是一種很詭異的出劍手法。
  茶花叢中,緩步行出來了七王爺的夫人。
  娟娟、秀秀兩個女婢,分侍左右,手中也都執著長劍。
  銀嬤、鐵嬤,緊隨在身後。
  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羅裙短衫,赤手未帶兵刃。
  蓮步細碎,緩緩行向了岳秀。
  六個白衣執劍的女婢,橫劍前導,行近岳秀時分列兩側。
  黃衣女回顧了躺在地上的冷白一眼,道:「扶他下去。」
  鐵嬤應了一聲,抱起冷白轉身奔去。
  微抬星目,掃掠了岳秀一眼,道:「閣下好威風啊!好煞氣。」
  為了七王爺的顏面,岳秀不能太失禮,一抱拳,道:「在下岳秀,見過王嫂夫人。」
  朱夫人冷冷說道:「用不著給我做作,我是誰,你已經很清楚了。」
  岳秀道:「不論你是誰,但至少你還是七王爺夫人的身份。」
  朱夫人冷笑一聲,道:「不錯,我是這坐王府中主人,朱毅只不過還具有一個名義罷了。」
  岳秀道:「這是你的想法,但七王爺是七王爺,他一點沒有損失的安居荷軒,就是你夫人布下了天羅地網,我岳秀也自信保七爺衝出此地。」
  朱夫人道:「別把話說得太滿,你岳秀一個人也許還有脫身之望,帶著朱毅決辦不到。」
  岳秀道:「我們只要守住這荷花軒,就可能有大批的官軍施援。」
  朱夫人淡淡一笑,道:「岳秀,你可是在做夢嗎?」
  岳秀道:「夫人忘了,我們已放出了求救的信號。」
  朱夫人道:「你也別忘了,這王府中,雖只有我這一個掛名的王爺夫人,但卻有三個七王爺。」
  岳秀心頭大震,暗道:「果然設計的很精密,她早已選好七王爺的替身。」
  心中念轉,表面上仍然保持著平靜,道:「真金不怕火,七王爺只要能安居府內,就算你們有多少替身,那又奈何?」
  朱失人道:「只要一個替身,就可以嚇退官軍……」
  語聲一頓,接道:「你走開去,我要朱爺親自談談。」
  但聞七王爺聲音,傳了過來道:「岳兄弟,要她來跟我談談也好。」
  岳秀應了一聲,回顧了朱夫人一眼,道:「可以,但只許你一個接近荷軒。」
  任是她朱夫人詭計多端,但對岳秀仍有三分畏懼,冷冷道:「支開了我的侍衛,你可單獨對我出手。」
  岳秀道:「只要你不對七王爺施下毒手,岳秀保證不會出手攻擊。」
  朱夫人道:「岳秀,君子一言。……」
  岳秀道:「駟馬難追。」
  朱夫人道:「好吧!你閃開。」
  岳秀道:「你沒有帶兵刃嗎?」
  朱失人道:「你要不要搜搜我?」
  岳秀道:「搜倒不用了,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如對七王爺有什麼不敬之處,在下立刻可以取你之命,大約你會相信我的話了。」
  朱夫人冷哼一聲,舉步向前行去。
  岳秀長劍一擺,放過了朱夫人,攔住了銀嬤、娟娟、秀秀。
  娟娟一探手,肩上的長劍也出了鞘,冷冷道:「你閃開。」
  岳秀暗運真力,全身的勁力都貫注在劍上,一口平常的寶劍,在岳秀真力貫注下,閃動起一層濛濛的白芒。
  冷然一笑,岳秀緩緩說道:「娟娟,你自信比你的主人功力如何?」
  娟娟道:「武功一道,博雜萬端,我們主人之高,自非我所能及,但我相信可以和你對上幾劍?」
  岳秀道:「好!只要能封開我攻你的一劍,我就放你過去。」
  娟娟道:「你是男子漢,說話可得算數。」
  岳秀道:「眾目睽睽,岳秀豈能言而無信。」
  娟娟冷笑一聲,道:「岳秀你太狂了。」
  岳秀淡淡一笑,道:「姑娘接下了我這一劍,再說不遲。」
  劍勢緩緩推出,刺向娟娟的前胸。
  娟娟原想偷巧,避開了岳秀一劍,然後再拿話激他,使他就範,放過自己。
  那知岳秀早已料到此點,劍勢攻出,緩慢異常。
  在娟娟看來,岳秀的劍勢,很可能攻向她全身任何一處。
  在無法選擇之下,娟娟只有揮劍攻去。
  雙劍交觸,娟娟感覺到右腕上起了一陣強烈的震動,手中一柄精鋼寶劍,竟如朽木一般,斷作兩截。這不但使得娟娟心中震驚,就是秀秀和鐵嬤等,也為之心神震動,不敢再妄行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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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 11:01:47 |只看該作者
  再說朱夫人直行到荷花軒外,卻為朱奇,唐嘯攔住了去路,道:「夫人可以停步了。」
  七王爺冷冷說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未夫人微微一笑,道:「你連自己的妻子也不想認了嗎?」
  七王爺冷冷說道:「我沒有你這樣的妻子,你是一個大逆不道的叛徒,禍及滿門,罪誅九族。」
  朱夫人笑一笑,道:「真有那樣大的罪嗎?你還只是一個王子的身份。……」
  七王爺怒聲接道:「不信你就試試看?」
  朱夫人道:「不談這些公事了,咱們還是談談私情吧?」
  七王爺道:「什麼私情?」
  朱夫人道:「有一件事,我覺得對你十分抱歉?」
  七王爺道:「你抱歉的地方太多了,萬死不足以恕。」
  朱夫人道:「夫婦之間,哪有這樣大的仇恨,賤妾抱歉的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生著一種病,不敢以真正的面目和你相見,想不到近日,我的病已痊,正準備和七王爺以真正面目相見,卻被岳秀一攪合,鬧出了這樣一場紛爭……」
  七王爺接道:「如沒我那岳秀兄弟的攪合,只怕我的老命已送在你們的手中。」
  朱夫人道:「七王爺言重了,咱們怎麼傷害到七王爺……」
  七王爺一揮手,接道:「夠了,夠了,咱們不用再談下去了。」
  朱夫人笑一笑,道:「王爺,你還沒有見過我的真正面目,這樣決定了,不覺得太過決絕嗎?」
  七王爺道:「你給我滾開去,我不想見到你。」
  朱夫人道:「哎喲!我的七王爺,幾年的夫妻了,什麼事都可以商量嘛。」
  七王爺冷峻的說道:「住口,就算你舌燦蓮花,我也不會信你的話了。」
  朱夫人無可奈何他說道,「王爺如此決絕,看來賤妾是無法說服你王爺了。」
  七王爺道:「所以你用不著多費口舌。」
  朱夫人道:「不管怎麼說,咱們是夫妻一場,我應該以真正的面目和你見見才是。」
  一面說話,伸手取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
  七王爺只覺眼睛一花,眼前出現了一張絕世無倫的面孔。
  膽叟、頑童都是見多識廣的人,行走江湖,閱人多矣!但也沒有見過這樣美媚入骨的女人,不禁一呆。
  譚雲、歐陽俊,也都看的心頭震動了一下。
  七王爺更是看的心頭鹿撞,目瞪口呆。
  他絕沒有想到,為自己作了數年王妃的人,竟然是如此的美剛。
  目睹七王爺如醉神情,朱夫人忍不住嫣然一笑,道:「王爺,當真的不肯回心轉意嗎?」
  七王爺用口水濕一下乾焦的雙唇,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朱夫人輕顰了一下柳眉兒,緩緩說道:「我是你的妻子啊!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七王爺夫人。」
  七王爺道:「你不是常大將軍的女兒嗎?」
  朱夫人笑一笑,道:「王爺,我是不是常大將軍的女兒你也無法肯定,是嗎?」
  七玉爺道:「她和我夫妻數年,我怎會認不出來呢?」
  朱夫人嬌態橫生的微微一笑,道:「咱們現在可以談談了。」
  七王爺道:「有什麼好談的?你有什麼身份?」
  朱夫人道:「王爺夫人的身份!」
  譚雲低聲說道:「王爺,和她扯下去,聽乍她的用心何在?」
  七王爺原本想發作出來,但聽得譚雲的一番話後,緩緩說道:「我如承認了你的身份將如何?」
  朱夫人淡淡一笑,道:「認了我,咱們還是夫妻。」
  七王爺道:「不認呢?」
  朱夫人道:「這我就很難說出口了?」
  七王爺道:「不妨事?你有什麼話,只管請說。」
  朱夫人道:「你不怕太難聽嗎?」
  七王爺道:「不妨事,不論什麼難聽的話,你只管說出來。」
  朱夫人道:「唉!你既然不怕難看,我就據實而言了。」
  七王爺心情似以平靜下來,冷漠一笑,道:「很好,小王倒想聽聽你有什麼高明的辦法?」
  朱夫人道:「我如打著七王爺夫人的身份,開一家酒館,想來生意定然不會錯了。……」
  七王爺接道:「這並不稀奇。」
  朱夫人道:「如是以堂堂七王爺夫人的身份,大開方便之門,雨露普施,以我這份容貌,大概會有不少人登門求婚吧!」
  這一下七王爺呆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平常十分高貴的人,竟然間說出這樣的話。
  她冷冷一笑,道:「你認為我做不出來?那就大錯特錯了。」
  七王爺,呆了一陣之後,突然說道:「好吧!咱們只是有夫妻之名,何況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妻子,你要幹什麼?隨你去吧!」
  這答覆,確也大出了朱夫人的意料之外,這一下倒是該那位朱夫人發呆了。
  岳秀心中暗暗讚道:「答的好!這丫頭大約自負美貌,準備施出狐媚手段誘惑七王爺再承認她的王妃身份,未料這一下弄巧成拙了。」
  一旦七王爺無法抗拒那美麗的誘惑,承認了她的王妃身份,那就給了岳秀很大的麻煩。
  原來,岳秀一面仗劍防止娟娟、秀秀等人過去,一面凝神靜聽七王爺和朱夫人答對之言,七王爺能夠拒絕那朱夫人的媚惑,心中大感欣慰。
  呆了一陣之後,朱夫人臉上泛起了怨毒之色,冷冷說道:「朱毅,你認為他們幾個人,真的能保護你衝出荷花軒嗎?」
  七王爺厲聲叱道:「不錯,我相信他們有這份能力,一旦小王脫困,我就會調動大軍,追剿你們個寸草不留。」
  朱夫人道:「朱毅,有一件事情,只怕你還不知道?」
  七王爺冷笑一聲,道:「不論你要用什麼惡毒手段,都別想我會屈服威嚇之下。」
  朱夫人突然微微一笑,有如大地冰化,冷霜盡消,代之是一臉柳媚花嬌。
  對於這變化多端,媚態橫生的朱夫人,七王爺實也有些動心,暗中咬疼舌尖,維持了一臉嚴肅神色。
  朱夫人閃動了一下大眼睛,道:「瞧不出啊!你還有這份定力。」
  七王爺道:「你還有什麼狐媚手段,儘管施展出來吧!小王自信有著足夠的抗拒定力。」
  朱夫人嗯了一聲,道:「朱毅,看來我是看錯你了。」
  七王爺道:「你已鑄下大錯,後悔無及。」
  朱夫人道:「雖然我低估了你,但我一點也不後悔,因為我們有很多位七王爺,就算你脫困而出,別人也無法分辨出真假。」
  七王爺道:「我不信一個人能長的完全一樣,就算他們易容術十分精妙,或是戴上人皮面具都不難揭穿。」
  朱夫人道:「你錯了,他們不是藥物易容,也不戴人皮面具,而是真真實實,有血有肉的本來面具。」
  七王爺道:「很難叫人相信。」
  朱夫人道:「你養尊處優,見識的太少,一種奇妙的醫術,能改變一個人的五官位置,何況咱們相處數載,我有足夠的時間找出和你身材相若,形貌相以的人,我們只要略加整容,就和你完全一樣……」
  淡然笑一笑,接道:「還有些使你驚奇的事,他們不但長的和人一樣,而且他們的聲音,舉止,經過多年的訓練,模仿,也和你一般無二,甚至你喜歡吃的菜,他們都能點的出來。」
  七王爺一皺眉,低聲問譚雲,道:「這個可能嗎?」
  譚雲道:「他們下了數年工夫,自然是可能了,不過真金不怕火煉,你究竟是真的七王爺啊!」
  七王爺點點頭,高聲道:「就算你說的很真實吧!那也對我無傷。」
  朱夫人冷笑一聲,道:「你又錯了,我們準備的很周全,你的御賜令牌和上方寶劍,都已落到了我的手中,我們隨便派出一個替身,持真正的令牌、寶劍,可以調動各方人馬。」
  七王爺橫了心,冷笑一聲,道:「就算是你說得真實,那又如何了?」
  朱夫人道:「我們擺出你造反的姿式,要你們兄弟相殘使進剿大軍,齊向金陵。」
  這一著太厲害了,聽得七王爺呆在當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其實又何止七王爺,就是見多識廣,閱歷豐富的譚雲和江湖浪子,也都呆在當地,不知如何應付。
  七王爺軟化了,輕輕吁一口氣,道:「你們這做法,定有原因了?」
  朱夫人笑道:「自然是有。我的七王爺,這不是賣東西,可以討價還價,我們開出什麼條件,你都得答應,不能有一點折扣。」
  七王爺沉吟不語,心中卻苦惱無比,他相信朱夫人先前說的令牌和上方寶劍,都已落入了她的手中,但憑此物,就可以調動江南七省的兵馬,各省巡撫官員,違令者上方劍立刻處死,又有幾個人真的肯不要腦袋。
  抬頭向岳秀望去,想聽聽岳秀的意見,但岳秀遠在三四丈外,只是看著他微笑頷首,神情頗有讚譽之意。
  七王爺困擾極了,荷花軒中幾位江湖高手,竟無人能幫上他的忙,替他出個主意。
  朱夫人笑一笑,道:「朱毅,快些決定,肯不肯答應我們的條件。」
  七王爺接道:「能不能給我一些考慮的時間?」
  朱夫人道:「可以,兩個時辰之後,我再來聽你的回音。」
  七王爺點點頭,道:「好吧,到時間,我會給你答覆。」
  朱夫人冷冷一笑,道:「事關舉國大局,希望你七王爺要多多的考慮,不要受幾個江湖人的影響。」
  譚雲冷笑一聲,道:「姑娘難道不是江湖中人嗎?」
  朱夫人冷冷說道:「你是譚雲?」
  譚雲道:「不錯,湘西譚家寨的譚二。」
  朱夫人道:「就憑你們譚家寨那點藝業,難道也想在江湖上創出一點名堂?」
  譚雲道:「不論譚家寨的藝業如何,但在江湖上,還算有點名氣,你姑娘那份組合的龍鳳會,在下還是初次聽聞。」
  朱夫人道:「那是你的見識大淺了。」
  譚雲道:「還有一個原因是,姑娘你那般人和所作所為,都見不得天日,所以隱於暗中。」
  朱夫人冷笑一聲,道:「譚雲,禍從口出,只憑你這一句話就為譚家寨帶來了無窮的後患。」
  譚雲笑一笑道:「龍鳳會什麼手段儘管施展,湘西譚家寨,人人皆知,有什麼的手段儘管施出來。」
  朱夫人道:「譚雲,你說的,你可不要後悔。」
  譚雲道:「譚某人這些年來經歷的險惡很多,姑娘難道真想把我嚇住?」
  朱夫人目光又凝注在七王爺的身上,接道:「事態一旦爆發出來,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大概你心中最明白,老實說,岳秀、譚雲他們這般江湖草莽,都是自負自傲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他們是山野狂夫,江湖浪子,他們只知追逐個人的名利,不以大局為重,該怎麼做?你自己應該打定主意。」
  七王爺輕輕咳了一聲,道:「我該稱呼你什麼呢?」
  朱夫人道:「自然是夫人!」
  七王爺道:「但事實上你不是。」
  朱夫人道:「如是你覺著我不配作你的夫人,還是想客氣一點,那就叫我二姑娘。」
  七王爺點點頭,道:「不管你是幾姑娘,但我想請教一件事?」
  朱夫人道:「請說吧!小妹洗耳恭聽。」
  七王爺道:「你們除了脅迫我為你們所用之外,還有別的條件嗎?」
  朱夫人道:「你想還價?」
  七王爺道:「別說的太難聽,咱們不是做生意,小王個人的生死事小,但我不得不顧蒼生受害,何況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們的用心何在?」
  朱夫人嬌媚一笑,道:「和我們合作之後,你自然會明白為什麼,你不但保得王位,而且還可以得到我……」
  七王爺心知想從她口中套出什麼內情太不容易,立刻一揮手道:「你去吧!兩個時辰之內我會給你個肯定的答覆。」
  二姑娘道:「希望你能再快一些,拖延時間,對你們未必有利,一個時辰之後,我來聽回音。」
  七王爺道:「好吧!」
  二姑娘笑一笑,轉身而去,經過岳秀時低聲說道:「常常有很多事,難你意料之內,岳兄想的別太如意。」
  岳秀笑一笑,道:「二姑娘,是不是覺著你已經贏定了。」
  二姑娘道:「頭尾算一算,我們已經是勝算在握。」
  岳秀道:「不見得?」
  二姑娘道:「岳秀,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何苦非要和我們作對不可?」
  岳秀道:「二姑娘錯了,是你們在逼我們動手。」
  二姑娘道:「因為你食古不化。」
  岳秀道:「夠了,二姑娘,七王爺還沒有回答呢?」
  二姑娘冷笑一聲,道:「他非答應不可。」
  大步掠過岳秀而去。
  岳秀緩步回到荷花軒前,望了七王爺一眼,看他凝目沉思。
  大約過了有一盞熱茶工夫,七王爺突然抬頭回顧了一眼,道:「岳兄弟。」
  岳秀淡淡一笑,道:「什麼事?」
  七王爺道:「我怎麼辦?」
  岳秀道:「什麼事?」
  七王爺道:「王府中的令牌、寶劍,盡都落在他們的手中,他們可以立刻調動大軍。」
  岳秀點點頭,道:「我聽到了。」
  七王爺道:「那必將引起京裡的懷疑,很可能把我當謀反處決。」
  岳秀道:「大哥準備作何打算呢?」
  七王爺歎道:「我方寸已亂,不知如何處置,特地向兄弟請教。」
  岳秀微微一笑道:「官場多猜忌,身份如大哥者,竟也有這多的顧慮麼?」
  七王爺低聲道:「英明如唐太宗,也有玄武門的慘變,兄弟相殘,一旦京裡覺著我有謀反的舉動,那就百口難辯了。」
  岳秀笑了一笑,道:「大哥不管他們的花招有多少,但有一點小弟可以肯定,那就是只要大哥保住性命,他們所有的陰謀、詭計,全都沒有作用。」
  七王爺呆了一呆道:「兄弟,那令牌確能調動各省大軍。」
  岳秀道:「我知道,不過他們不會真的調動軍馬,四方平靜,他們將軍馬調往何處呢?而且,小弟相信重要的公文上,還可能有一番手腳,他們未必就清楚,就算軍令森嚴,他們也必會遣人到王府請示。」
  七王爺心情輕鬆不少,笑一笑,道:「兄弟,別忘了他們還有替身。」
  岳秀道:「不錯,如是大哥能不死,那些替身就不能派上用場。」
  七王爺道:「這個……這個……」
  岳秀接道:「大哥可是有些不信?」
  七王爺道:「這中間難道還會有什麼機巧嗎?」
  岳秀道:「真金不怕火,不論他們的容貌如何的像,一旦相對,只怕他立刻就要現原形。」
  七王爺道:「不錯,他們知道的究竟太少,三五句話就可以使他們現出原形。」
  岳秀笑一笑,道:「大哥既知此理,那麼二姑娘心中更是明白,所以他們在未取大哥性命之前,所有的替身,都無法派上用場。」
  七王爺道:「原本是很險惡的形勢,經兄弟你這麼一說,似乎是疑雲盡消了。」
  岳秀道:「小弟不接口,用心在要她誤認大哥已被她嚇住。」
  七王爺點點頭,道:「她一個時辰之後,就要來聽回音,我又如何答覆呢?」
  岳秀道:「這就是咱們要研商的事了,此地沒有食用之物不能固守,日落之前非得離開不可。」
  七王爺道:「兄弟是已胸有成竹?」
  岳秀道:「談不上已經胸有成竹,他們準備的太充分,只要他們能先瞭解咱們的行動,都可能被他們事先防範。」
  七王爺道:「此刻,咱們又應該如何呢?」
  岳秀目光轉到譚雲的身上,「譚兄有何高見?」
  譚雲道:「默查周圍形勢,他們確然已有很充分的準備,所以兄弟覺著,如其等他們發動,不如現在咱們就開始突圍。」
  岳秀道:「在下耽心的是他們必然有很歹毒的暗器對付七王爺。」
  譚雲沉吟了一陣,道:「說的也是,咱們不能讓七王爺太過冒險。」
  岳秀道:「所以,兄弟覺著只有兩個辦法可尋。」
  七王爺道:「你說說看。」
  岳秀正容說道:「咱們一有行動,他們必然會堅定殺害七王爺的用心,那時所有暗器,弓箭定然全部集中向七王爺的身上。」
  譚雲點點頭,道:「岳兄,兄弟和七王爺對換一下身份如何?」
  岳秀道:「這是一個辦法,還有一個辦法是,咱們選兩人突圍而去,帶著七王爺的手諭,調動應用的軍馬,趕來接應。」
  譚雲道:「如是論安全,這辦法最好,只是能突破重圍,恐非易事,因為岳兄不能離開七王爺。」
  岳秀道:「我估算過了,這荷軒在王府中偏南一些,中間只有一里左右的距離,在下可以護送他離去,然後再殺進來。」
  楊玉燕道:「那不是太冒險了嗎?」
  岳秀笑一笑道:「要麼咱們就闖不出去,能闖出去就能闖進來,目下的問題是,哪一個人突圍最適合。」
  楊玉燕道:「我去,就算他們有了什麼安排,我爹也可以帶一部分人來。」
  岳秀點頭,道:「大哥,你決定,咱們用哪個辦法?」
  譚雲道:「第二個辦法最好。」
  七王爺道:「好吧!我這有一個玉牌,楊姑娘帶在身上,胡正光認識這個。」
  取出一個玉牌,緩緩遞了過去。
  楊玉燕伸手接過,低頭看去,只見一塊手指般的白玉上,雕著一條飛龍。
  岳秀低聲說道:「玉燕,你真要去嗎?」
  楊玉燕笑道:「自然是真的了,大哥說過嘛!我們要以七王爺的安危為重,如得大哥的護送,小妹自信可以闖得出去。」
  七王爺道:「楊姑娘,這是一件大功,小王能脫此危,就以此玉相贈。」
  岳秀道:「玉燕,還不快謝過王爺。」
  楊玉燕欠身福了一福,道:「謝過王爺。」
  七王爺道:「玉燕,不用謝我了,你可要小心一些。」
  楊玉燕道:「賤妾明白……」
  抬頭一顧岳秀,接道:「大哥,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走如何?」
  岳秀道:「好!」
  舉步向外行去。
  譚雲低聲道:「慢著。」
  楊玉燕道:「譚兄有何吩咐?」
  譚雲道:「岳兄一人,太辛苦了,兄弟願助一臂之力。」
  岳秀點點頭,道:「譚兄和兄弟同行,那就很容易把他們引入迷途之中,誤認咱們是要突圍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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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 11:02:12 |只看該作者
  譚雲回顧了王召和歐陽俊一眼,道:「二位兄台請多照顧七王爺。」
  舉步和岳秀並肩而行。
  楊玉燕錯一步,落在兩人身後。
  行出荷花軒,岳秀回頭把手中長劍交給了楊玉燕,道:「你用劍,把刀給我。」
  譚雲長長吸一口氣,道:「兄弟走前面一步開道。」
  突然加快了腳步,越過岳秀三尺。
  岳秀明白他的用心,三人一線縱行,可以減少對方亂箭的威力。
  楊玉燕低聲道:「大哥,我走中間呢,還是跟在你後面?」
  岳秀道:「跟在我後面最好?」
  楊玉燕微微一笑,道:「大哥,等一會,我能不能施展暗器。」
  岳秀心中暗道:「這丫頭真的變了,事事都要問,口中卻道:『只管施為。』」
  說這兩句話的工夫,領先而行的譚雲,已然行近了茶花林。
  只聽一個冷厲的聲音,由茶花林中傳了出來,道:「站住,如若再向前逼近一步,在下立刻下令放箭。」
  譚雲長劍出鞘,冷笑一聲,道:「閣下是什麼人,何不請出來面對面的談談?」
  茶花叢中又傳出那冷漠的聲音,道:「這茶花叢中,有十二個盒弓,七筒毒針,在極近的距離之內,就算有著很好的武功,也不易閃去。」
  譚雲道:「閣下用不著再施威嚇了,咱們已成了水火之勢,用不著再空言恐嚇了……」
  話落口突然飛身自起,疾如閃電一股,直向叢中飛了過去。
  譚雲的動作極快,隱藏在花叢中的弓箭手,還未來得及拿出弓箭,譚雲已串入了茶花叢中。
  這一來,岳秀就成了眾矢之的,花叢中的弓箭、毒針,紛紛如雨,激射而出。
  岳秀雁翎刀陡然飛起了一團寒芒,有如匹練繞體,茶花叢中飛出的弓箭、毒針,盡被那繞體的刀擊落。
  楊玉燕緊跟在岳秀的身後,被岳秀擋住了所有的弓箭、毒針。
  但聞兩聲慘叫,由茶花叢中傳了出來。
  岳秀沉聲喝道:「玉燕,你小心了,我要進入茶花叢中去接應譚雲。」
  楊玉燕道:「大哥只管去,小妹自信有自保的能力。」
  岳秀道:「你最好跟我進入茶花叢中。」
  楊玉燕右手長劍護在胸前,左手扣了三支蜂翼鏢。
  岳秀道:「聽到我喝叫之聲,就立刻衝入茶花叢去。」
  楊玉燕道:「我記下了。」
  岳秀大喝一聲,刀光一變,化作一團白芒,直向那茶花叢中捲去。
  白芒飛過之處,茶花枝葉紛飛,挾雜著慘叫和血肉橫飛而出。
  岳秀已經動了殺機,凝聚真氣,貫注於刀身之上,翻滾茶花叢中,單選弩箭和毒針發射之處,撲了過去。
  這一陣衝殺,勢道之凌厲,簡直如一座刀輪,在茶花叢中翻動,片刻工夫,枝葉濃密的茶花,被他的刀勢,夷平出三四丈方圓一片平地,隱在這一片花叢中的弩箭手和施放毒針的人,不死即傷。
  一口氣剷除了隱伏在茶花叢中的暗器手,岳秀也累的一身汗水。
  這一陣,馭刀衝殺,也是他畢生功力的凝聚。
  拭一下臉上的汗水,轉目望去,只見譚雲手中長劍揮動,正在同兩個黑衣執刀的大漢搏殺。
  譚雲一劍獨拒兩人雙刀,搏殺的激烈絕倫。
  岳秀吸一口氣,正待揮刀出手,突聞金風撲面,一隻冷箭,疾射而至。
  這一箭來的突兀之至,岳秀又在猝不及防之下,但他究竟是務負絕技的人,聽風變位,急急的一側臉。
  利箭劃過左耳,裂開了一道血槽,鮮血淋漓而下。
  楊玉燕及時而至,左手一揚,兩枚蜂翼鏢電射而出。
  一個隱在二丈外樹後面的弓箭手,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原來,楊玉燕見他傷了岳秀,心頭怒極,全力發出蜂翼鏢。
  兩鏢齊中,一傷咽喉,一中前胸。
  飛身躍落在岳秀身側,玉燕姑娘無限關懷他說道:「大哥,你傷得重嗎?」
  岳秀一摸左耳,手上沾了不少鮮血,道:「不要緊,只是一點皮肉之傷。」
  語聲一頓,低聲說道:「你要小心,我去助譚雲對付了兩個敵手再說。」
  飛身而上,揮刀一擊。
  一個黑衣執刀人,感覺到一股刀氣襲來,立時揮刀迎去。
  但聞噹的一聲金鐵大震,黑衣人手中單刀,被岳秀一刀震飛。
  閃起一片刀花,岳秀刀勢回轉,立刻把那黑衣人斬作兩段。
  另一個執刀黑衣人聽到同伴慘叫之聲,微微一分心神,被譚雲一劍劈成了兩半。
  譚雲轉目一顧,見岳秀滿身上是血,不禁一呆,道:「岳兄,你……」
  岳秀微微一笑,道:「我沒有事。」
  譚雲心中一動,暗道:「這片茶花叢中,隱藏了數十位弩箭手,但他竟然在片刻間,把他們全數消滅。」
  再看茶花園中,竟然有一片被夷作平地,心中更是敬佩,暗道:「不知他用的什麼刀法,竟有如此威力!」
  楊玉燕道:「大哥,你的傷……」
  岳秀笑道:「我知道,只是一點皮肉之傷,不會礙到我的行動,出了這片花園,距王府外面,還有四五十丈的距離,這一段平坦之地,他們也無法埋伏暗器手,必將盡出高手攔阻,這才是一場各憑本領的血戰。」
  譚雲吸一口氣,道:「岳兄,如是他們還未來得及調動人手,咱們就越快越好了。」
  岳秀點點頭,道:「在下開道。」
  首先衝出了茶花叢。
  岳秀的推斷不錯,茶花叢外,一排橫列著七八個人。
  四周響起了一連串的竹哨聲,彼起此落,不絕於耳。
  岳秀低聲說道:「他們似乎料定了七王爺非要屈服不可,認定有行動,也在一個時辰之後了,咱們來的很出他們的意外。」
  但見人影閃動,正有不少的大漢,向岳秀停身之處,奔了過來。
  岳秀一擺雁翎刀,道:「衝過去。」
  刀光一閃,立時有一個黑衣大漢傷在刀下。
  譚雲、楊玉燕,緊隨在身後,發動了攻勢。
  岳秀刀光如雪,擋者披靡,片刻間,已被他擊倒了四個人。
  那些黑衣大漢雖然奉有嚴命,但岳秀的豪勇,使他們大力震駭,不自覺的,閃向兩側。
  岳秀沉聲喝道:「兩位快走!」
  喝聲中,人卻躍飛而起,一掠三丈,落在了一個手執巨錘的大漢前。
  這大漢身高九尺,手中執著一柄大錘,看上去,那巨錘至少也有百斤以上。
  那大漢動作靈活的很,而且,也好像預料到了岳秀不敢接他的錘勢一般,一連三錘猛攻,都是一樣的招式,攻向一樣的位置。
  但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攻勢一錘比一錘快。
  岳秀為勢所迫,又向後退開了五尺。這才發覺,這鐵塔一般的大漢,竟然是一位很高明的人物。
  除非岳秀以手中的雁翎刀,硬接那巨錘之外,似乎是只有一個辦法向後躲避。
  原來那大漢這一錘橫擊,不但勢道威猛絕倫,而且攻勢嚴密,無懈可擊。
  第四次攻過來,岳秀仍然被迫的向後退了七尺。
  岳秀受阻於這手執巨錘的大漢,譚雲和楊玉燕也同時受到了阻攔。譚雲長劍翻飛,砍到了兩個大漢,但對方人手愈來愈多,譚雲在八位高手合擊之下,攻勢受挫,變成了相持的苦戰。
  楊姑娘的處境更險惡,在四個大漢合擊之下,迫的她只有招架的工夫,沒有還手之力。
  就這一陣工夫,那自稱二姑娘的朱夫人,已然帶著人手趕到。
  岳秀連試了那大漢十幾錘後,竟然找不出破解之法,心中大大的驚異,暗道:這一錘攻勢的嚴密厲害,實已到了至善之境,如是不把他收拾了,這一錘對付其他的人,只怕他們更難對付了。
  心中念轉,立時暗中連集功力。
  那大漢又是一錘擊來,岳秀一收氣,又向後退開。
  這一次,岳秀退出的距離不遠,鐵錘掠著前胸而過。
  就在鐵錘掠過前胸的剎那間,岳秀雁翎刀護住身子,忽然一個翻滾,欺入那大漢懷中。
  刀光閃動,封住了那大漢的右腕。
  這一來,那大漢右手巨錘收不回來,大喝一聲,左手劈了下來。
  岳秀左手執刀,封住了那大漢的巨錘,右手一轉,分花拂柳,扣住了那大漢的腕穴。
  這大漢確實夠高,以岳秀修長的身材,也不過到他肩頭。
  岳秀本可回刀取這大漢,但想到這樣一條好漢殺了未免可惜,回肘撞擊,點了大漢兩處穴道。
  鐵塔似的大漢,蓬的一聲,倒摔在地上。
  岳秀又迅快施展出特異的手法,點了大漢三處穴道,回身一掠,衝向了楊玉燕苦鬥之處。
  這時楊玉燕已陷入了很危險的境地,一支劍苦苦支撐,在四大高手進攻之下,已然累的滿頭大汗。
  岳秀大喝,人刀並至,寒芒閃過,劈了一人的右膀。
  楊姑娘眼看岳大哥馳援而至,精神一振,一劍逼退了迎面強敵,劍轉左手,右手摸出了三枚蜂翼,疾灑而出。
  但見寒芒一閃,一鏢走空,另兩枚蜂翼鏢,一中咽喉,一中敵人鬢角。
  兩個大漢冷哼一聲,摔倒地上。
  這兩處都是人的要害,蜂翼鏢銳利異常,兩人很快氣絕。
  岳秀雁翎刀閃起千重刀影寒芒,大聲喝道:「擋我者死。」
  直向外面衝去。
  這當兒已有十四五個大漢圍了上來,但岳秀刀如閃電,擋者披靡,近身之人不是斷臂就是傷腿,最好的是兵刃被震飛。
  楊玉燕疾掠過岳秀身後,道:「大哥,帶著我衝出去。」
  岳秀沒有答話,但卻人刀並進,有如滾湯一般,衝出了一條血路。
  楊玉燕緊隨身後衝出重圍。
  岳秀低聲道:「快些走,我阻追兵。」
  楊玉燕飛身疾躍,一式燕子三抄水,人已五六丈外。
  兩個輕功較佳的黑衣人,突然捨了岳秀,轉身向楊玉燕追去。
  岳秀冷笑一聲,道:「站住。」雁翎刀脫手飛出,洞穿了右面大漢,刀尖由後肩直透前胸,另一個微微一呆之間,被楊玉燕回手一片蜂翼鏢打入前胸。
  這變化不過一瞬工夫,楊玉燕發出一鏢,人已疾奔而去。
  一個身著黃衣的用劍大漢,眼看岳秀沒有兵刃,瞧出便宜來,一聲不響,悄然舉步行到岳秀的身後。
  刷的一劍刺了過去。
  哪知岳秀背後如長了眼睛一般,突然轉身,右手一抄,抓住了劍柄。
  左手拍出,擊在黃衣人的前胸。
  黃衣人吐出一口鮮血,仰面倒下。
  岳秀奪下了一支長劍,又目睹楊玉燕越過了圍牆,這才轉身向譚雲被圍的地方衝去。
  大約二姑娘也瞧出了無法再追上楊玉燕,卻帶著人向岳秀圍來。
  岳秀心中一急,暗道:譚雲苦鬥人危,我如再被這丫頭困住,不知幾時才能脫身,看來要先解譚雲之危,再作道理。
  心中念轉,雙臂一抖,「潛龍升天」,直升起了四丈多高。
  半空中一個觔斗,變成了頭下腳上,直向譚雲苦鬥之處落去。
  譚雲在強敵迫攻之下,完全改採守勢,右手長劍,左手施出推龍手法,封擋環繞周圍的六個高手合擊。
  六個圍攻譚雲的高手,原想一股作氣先把譚雲給收拾下來,但卻未料到譚雲的推龍手法妙絕異常,和手中的長劍配合,竟然能拒擋六人的攻勢。
  岳秀突然間從空而降,人未落地,右手的長劍已然刺倒了一人。
  譚雲精神一振,長劍疾揮,逼退了一人,岳秀長劍閃轉,封開了兩把單刀,順勢一劍,又刺倒了一人。
  他劍路奇幻,莫可預測,但見寒芒連閃又刺倒了兩人。
  六大高手片刻間被岳秀刺倒了四個。
  譚雲大喝一聲,一劍劈倒一人,右邊一人見苗頭不對,轉身向後退去。
  岳秀道:「譚兄快退!」
  譚雲應了一聲,飛身而退。
  二姑娘已率人逼了上來,一面喝道:「攔住姓譚的。」
  一個手執八環薄風刀的大漢,呼的一聲飛身而起,由岳秀頭頂掠過,直向譚雲追去。
  岳秀長劍一舉,人隨劍起,劍芒由小腹刺入,直透入胸。
  一頓劍勢,施出千斤墜的身法,岳秀腳落實地,那大漢的身體才蓬然一聲,摔在地上,氣絕而逝。
  二姑娘抬頭看去,譚雲已退入荷軒,冷笑一聲,道:「岳秀,你好辣的劍招。」
  岳秀肅然說道:「你已逼的我開了不少的殺戒,我本不願殺人,希望你留一步餘地,別再逼我。」
  二姑娘道:「我逼你!哼,為什麼不說是你自己找的,這些事本都和你無關,你為什麼一定要捲入這場是非漩渦之中?」
  岳秀道:「你們作的太絕了,我不能眼看著你們胡作非為,惹出大禍,使蒼生蒙難,古都遭殃。」
  二姑娘咬牙切齒的說道:「都是你破壞了我們的大事,我對你已經再三忍讓了,你硬要接下龍鳳會這個強敵對你有什麼好處?」
  岳秀道:「我無意和江湖人作對,但我也不願看你們作惡,連累到無辜的百姓……」
  語聲微微一頓,道:「你記著,到目前為止我還在忍讓之中,如是真的激怒了我,那對你們不會有什麼好處?」
  二姑娘道:「你已經殺了不少的人,大不了再殺一些,對嗎?」
  岳秀冷冷道:「你!逼急了我會先取你的性命。」
  二姑娘微微一呆,忽然怒道:「岳秀,你可真的認為你是天下無敵了,告訴你,不過是螢火光……」
  岳秀淡淡一笑,接道:「二姑娘稍安勿躁,你對付我岳某人的手段,實在已經夠辣,咱們已談不上什麼仁義相待……。」
  神情一變冷肅,接道:「二姑娘,你記著,一個人忍耐有一定的限度,我對你二姑娘已經忍耐到了極限,從現在開始,我不願再對二姑娘忍受了,在下希望你二姑娘也該小心一些了。」
  二姑娘冷冷說道:「我對你姓岳的也一直在手下留情,我不想把事情鬧成一個鮮血淋漓的下場。」
  岳秀道:「就目下情形而言,姑娘已失去獲勝的機會,見機而遁,現在應該是時候了。」
  二姑娘冷笑一聲,道:「岳秀,現在咱們該打一場硬仗了……」
  岳秀接道:「姑娘有什麼手段只管施展就是。」
  二姑娘格格一笑,道:「你似是受了傷?對嗎?」
  岳秀道:「岳某人的耳邊被一支冷箭劃傷,但這傷勢對我姓岳的構不成多大威嚇。」
  二姑娘道:「閣下劍快,但我們人多!」
  一揮手,接道:「十二個飛刀手,先行出戰。」
  但聞一陣呼喝之聲,十二個黑衣人——疾快由人群中衝了出來。
  那是十二短小精悍的人,都生的很短小,不足五尺的身材。
  每人手中一把快刀,刀比常人手上的刀稍為短一些,大約是為了敵手之故。
  腰中橫繫著一條寬約半尺的黑色皮帶,上面分插著十二口柳葉飛刀。
  十二人個子相若,衣服一樣,手中的兵刃也完全相同,看上去幾乎是一般模樣。
  岳秀心明白,二姑娘已不惜精銳盡出,以多為勝,這一仗一旦交上手,決非短期內可以擺平。
  再看那位二姑娘的身後,排滿了人群,不上四五十位之多。
  顯然,楊玉燕破圍而出,已逼使龍鳳會全力施襲了。
  突然間岳秀飛身而起,大聲說道:「姑娘如存心決戰,咱們在荷花軒前那片空地上一決勝負吧!」
  聲音在空中搖曳,人已如流星般,躍飛出三四丈外。
  譚雲和膽叟朱廳、頑童唐嘯,正準備聯袂馳援,見岳秀退回荷花軒,立刻迎了上去。
  七王爺大步行了出來,抓住岳秀一雙手,道:「兄弟,你這一身血,傷的不輕吧!」
  岳秀笑一笑,道:「還好,小弟只是耳垂處受點輕傷……」
  輕輕歎息一聲,道:「這身血,都是殺人時所濺染。」
  一掠目光向譚雲說道:「譚兄,龍鳳會已準備盡出精銳,和咱們決一死戰,咱們也得計劃一下迎敵之策。」
  七王爺歎口氣道:「不知道楊姑娘幾時才能請來軍馬。」
  岳秀道:「二姑娘未下令全力追殺楊姑娘,顯然是他們可能有了某些準備,救援不可恃,咱們要憑仗本身力量對付強敵。」
  七王爺道:「你們只有六個人……」
  岳秀笑一笑,接道:「夠了,只要我們分配的恰當,足可和他們對抗。」
  談話之間,二姑娘已帶著五六十個江湖高手來到。
  十二個短小精悍的飛刀手,走在最前面,直逼近荷軒兩丈左右處,才停了下來。
  岳秀低聲道:「七王爺多多保重,你能不受他們的威嚇,我們才能全力拒敵。」
  七王爺歎口氣,閃身退入軒內。
  岳秀低聲道:「歐陽兄和王兄請守荷軒大門以內,保護七王爺。」
  歐陽俊、王召應聲移步,守在軒門兩側。
  王召輕輕咳了一聲,道:「岳少俠,兄弟精神很好……」
  岳秀笑接道:「我明白,兩位一方面保護七王爺,一方面準備接應我們,我們必須要保持適當的的體能……」
  目光一掠譚雲、朱奇等又道:「咱們的人手太少,拚命卻敵,故然是豪勇本色,但要設法保命,才能支撐下去。龍鳳會這一番衝殺,必然是凶險絕倫,如是自覺不能支撐下去,或是身子受傷,那就自行進入荷軒,由王兄、歐陽兄,補上他的位置。」
  譚雲等微微點頭,但卻無人答話。
  十二個黑衣飛刀手,當先衝到近前。
  譚雲一攏長劍,道:「你們是一齊上呢?還是單個來?」
  十二個黑衣飛刀手,沒有一人答話,卻同時一揚手中十二柄飛刀,分向四人襲來。
  他們似是早已算好了應該出手的形勢,每人由三把飛刀招呼。
  岳秀突然一揮長劍,朱奇、唐嘯,突然向中間退下來。
  四人兵刃齊舉,幻起了一片冷芒寒幕,一陣金鐵交嗚,十二把飛刀,悉數被震落實地。
  岳秀、譚雲,突然向前欺近兩步,逼近了十二個黑衣人。
  原本是朱奇、唐嘯分站兩側,距離敵人最近,但岳秀、譚雲,向前欺進了一步之後,反而先和敵人接觸上。
  雙劍並舉,攻向了十二個飛刀手。
  站在兩側的朱奇、唐嘯,反而退到了岳秀和譚雲的身後。
  這不是什麼陣勢,但這簡單的佈置,使用起來卻十分靈活。
  使敵入無法預測到岳秀從何方攻入。
  十二個黑衣人大喝一聲,挺刀還擊,夾攻岳秀譚雲,六個人卻繞過兩人向荷軒衝擊。
  這荷花軒四面是水,中間只有四尺寬一條通往荷軒之路。
  岳秀、譚雲的劍勢突然擴展開來,雖只有六個人和岳秀等動手,但另外六個人卻被兩人擴大的劍勢攔住。
  岳秀劍如輪轉,逼的三個黑衣人團團亂轉,一面大聲喝道:「諸位,這般苦苦逼進,別怪岳某人要下殺手了。」
  但聞兩慘叫,兩個黑衣人中劍倒下。
  譚雲也全力施為,劍掌並施,攔擋住三個黑衣人的攻勢。
  他雖然能把三人擋住,但卻無能傷得三個。
  岳秀劍勢一圈一震,又把一個傷在劍下。
  突然一聲呼哨,九個未受傷的黑衣人全部向後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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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 11:03:08 |只看該作者
第14回 燕妹癡情

  岳秀道:「小心他們的飛刀。」
  他叫別人小心,自己卻仗劍衝了上去。
  九人心意相通,一退之後,立刻揮動右手,九柄飛刀,疾如流星般,飛射而出。
  岳秀長劍飛舞,飛刀紛紛落地。
  但九人手不停揮,飛刀有如連接的白芒,分成九條白線般,直飛過來。
  岳秀揮劍疾轉,全身都佈滿了森寒的劍芒,向前撲去。
  但聞一陣叮叮噹噹一聲,凡接近岳秀三尺以內的飛刀,悉被劍勢擊落。
  偶爾而有一兩枚飛刀,越過岳秀,也被譚雲的長劍拍落。
  一眨眼間,岳秀已衝入了人群之中,劍尖打閃,又傷了四人。
  岳秀的劍勢奇幻,每出劍,必傷一人。
  片刻之間,九個人全數受傷。
  他雖然未取這些黑衣飛刀手的性命,但每人受傷之處,都是關節要害,傷勢雖不致命,但卻完全失去了再戰之力。
  十二個黑衣飛刀手,在片刻的工夫中,全數傷在岳秀的劍下。
  二姑娘已然帶著人手,到了岳秀面前。
  眼看著十二個受傷的黑衣飛刀手,有的傷在膝上,有的傷在時間,一個個面色青白,不禁一皺眉頭,道:「岳秀,你好辣的劍招。」
  岳秀冷笑一聲,道:「在下已經手下留情,我再三說明,欺人不可過甚,二姑娘如若還不肯罷手退走,在下已決心大開殺戒了。」
  二姑娘道:「是的!我們應該到各出全力,以決勝負的時刻了。」
  舉手一招,道:「勞請安婆婆出手了。」
  人影閃動,一個白髮蕭蕭的老嫗,手中執著一個龍頭拐,緩步行了出來。
  沒有人能看出這老嫗有多大年紀,只見她髮色如銀,臉上皺紋堆累,兩個耳朵,直垂肩頭上。
  這女人老態龍撞,但卻偏偏穿著一身大紅色衣服。
  只見她舉手理一理頭上的白髮,冷笑一聲,道:「誰叫岳秀。」
  岳秀一挺腰,道:「在下就是岳秀,老夫人怎麼稱呼?」
  那老嫗冷笑一聲,道:「你不認識老身,難道也不認識老身手中這柄龍頭拐嗎?」
  岳秀笑一笑,道:「在下初出茅廬,孤陋寡聞得很。」
  那老嫗哈哈一笑,道:「這麼看來,你果然是沒有在江湖上走動過了。」
  岳秀道:「所以,在下領教了。」
  那老嫗臉色一整,道:「老身龍婆婆,你聽說過沒有?」
  岳秀搖搖頭,道:「沒有聽過?」
  龍婆婆冷笑一聲:「你今天見到老身了。」
  岳秀道:「不錯,見到了。」
  龍婆婆冷笑一聲,道:「娃兒,當今之世,還無人敢對老身如此說話。」
  岳秀冷冷說道:「如是在下說的客氣一些,尊稱你幾聲老前輩,你就會撒手不管今日之事嗎?」
  龍婆婆道:「老身既然現身了,豈能就這樣退走呢?」
  岳秀道:「這就是了,在下好話說盡,只怕老前輩也不肯輕易離去。」
  龍婆婆突然間雙目放光,盯注在岳秀的臉上,冷冷說道:「你準備和老身動手了。」
  岳秀道:「如是世上還有第二個辦法,能夠使岳秀避開這一場搏殺,岳某人決不會自我麻煩。」
  龍婆婆道:「老身對敵,向不留命,對你娃兒格外施恩,只要你此刻願意離開,老身就不再追究。」
  岳秀歎口氣,道:「龍婆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我和龍鳳會衝突的原因,就是因為我們之間,有著一個無法調和的目的,他們要對付七王爺,我又非得保護七王爺的安全不可。」
  龍婆婆道:「為什麼?一個出身帝王之家的人,他有著千千萬萬的從人軍兵,還用得著你們這些人保護不成。」
  岳秀道:「在下和七王爺有一份私人交情,而且,他一直是個很清正的官員,再說七王爺受到了傷害之後,那等大軍征剿,禍連九族的殺伐,江南七省,不知有多少無辜百姓,要死在這一場劫難之中!」
  龍婆婆道:「那和你岳秀何關,屍堆如山,血流成河,也不會傷到你岳秀一根毫毛。」
  岳秀道:「老前輩就忍心看到那幅悲慘的形象嗎?」
  龍婆婆道:「在江湖之上走動,如是不能忍受一些血腥、慘象的刺激,那就不如留在家中抱孩子了。」
  岳秀道:「高見,高見,岳某人是初聆此說。」
  龍婆婆道:「好!能聽人勸是俊傑,你可以去了。」
  冷哼一聲,岳秀緩緩說道:「以人老前輩年歲而言,必已在武林中早獲盛名。」
  龍婆婆道:「不錯,老身退出江湖時,你娃兒,就算已經出生了,也還在褪褓之中。」
  岳秀道:「老前輩的盛名得來不易,既已全身退出了江湖,為什麼還要再捲入是非之中?」
  龍婆婆一頓龍頭拐,怒聲喝道:「岳秀,老身一生之中,很少勸人這樣多話,你竟然不知愛惜,大概你自覺一身武功,足可和老身抗拒了,是嗎?」
  岳秀神情肅然地道:「老前輩如是覺著非要動手不可,在下只有奉陪了。」
  龍婆婆緩緩舉起龍頭拐,道:「看來,老身不得不佩服這分豪壯之氣了。」
  她的拐勢舉起的很緩慢,但每舉高一寸,就多湧現出一分殺機。
  朱奇低聲對譚雲說道:「二公子,咱們不方便,你替我們招呼一聲,他似乎不知道此人是誰。」
  譚雲搖搖頭,道:「這時刻招呼他,徒亂他的心意。」
  朱奇輕輕歎息一聲,道:「想不到這老魔頭居然還活在世上。」
  譚雲道:「咱們準備著,如是岳兄接不上這老魔的杖勢,咱們聯手對付她。」
  朱奇未再多言,暗中運氣戒備。
  但見龍婆婆揚起的枴杖,突然向下一落,點向岳秀。
  她落下的枴杖並不快,但卻籠罩了岳秀全身數處大穴。
  岳秀臉上是一片莊嚴,目光盯注在那龍頭拐上,手中長劍,平橫胸前。
  敵對雙方,突然靜了下來,靜得聽不到一點聲音。
  百來道目光全都盯注在兩人身上,雖然只是兩人的搏殺,但卻關係著雙方的勝負存亡,如是岳秀不幸落敗,不但七王爺處境危殆,譚雲、朱奇等,都將身陷危亡之境。
  拐勢緩落到岳秀頭上四尺左右時,岳秀仍然持劍不動。
  龍婆婆冷笑一聲,道:「好小子,你倒是沉著得很。」
  拐勢突然一沉,擊向岳秀的天靈穴。
  岳秀的劍勢微微一抬點中了龍婆婆下落的拐勢。
  那雷霆萬鈞般的拐勢,竟被岳秀長劍頂住。
  不論岳秀有多麼精深的內功,也無法以輕靈的長劍,橫封龍婆婆的拐勢,但岳秀是以劍尖頂住了龍婆婆的拐勢。
  龍婆婆冷哼了一聲,道:「好小子,你想和老身拼內功嗎?」
  突然加力,手中的拐勢,又增強了不少。
  一時間,劍勢竟成了抗拒不下之勢。
  龍婆婆動了怒火,拐上壓力愈來愈大,竟然全力施為。
  岳秀在龍婆婆全力施為之下,也只好全力抗拒。
  這本是武林高手動手搏殺的大忌,因為,這等硬拚內功的打法,全部要真功實力,一點也無法取巧。
  這也不是龍婆婆和岳秀的用心。
  岳秀只是以長劍封開她沉重的拐勢,叫她心生驚異,以奪先聲,但卻沒有料到這位老婆婆,竟然是好勝奇強的人,竟然和岳秀拼起了內力。
  外行人看來劍頂著拐勢,兩位都站立著紋風不動,但內行人看來,兩人這打法,卻是武林最凶險的打法。
  因為一個人如若把內力運聚到十成以上,就沒有餘力和對方硬拚,就沒有餘力再運用兵刃變化取敵。
  現在,龍婆婆與岳秀,都已進入了這種境界。
  龍婆婆臉上的皺紋,似是愈來愈多,愈來愈深,白髮根根豎起,頂門上,也開始滾滾流下汗水。
  顯然,她已用盡了全身的真力。
  岳秀看上去也不好受,雙頰紅如朝陽,汗水濕透了長衫,圓睜著星目。
  二姑娘突然向前行了兩步。
  譚雲也疾快的迎了上去,道:「你要幹什麼?」
  二姑娘冷冷笑道:「龍婆婆內力深厚,岳秀竟和她比拚內力,我看他是輸定了。」
  譚雲道:「二姑娘別太高興,目下看來,龍婆婆並未佔得優勢。」
  二姑娘冷笑一聲,道:「龍婆婆內功深厚,久持下去,必勝無疑。」
  譚雲道:「等他們分出了勝負之後,姑娘再行誇口不遲。」
  談話之間,場中兩人的搏鬥,岳秀手中的長劍,突然顫抖起來。
  龍婆婆手中的鐵拐也似又加強了力道緩緩向下壓去。
  譚雲心中大為震動,暗道:這老魔頭威風不滅,看來岳兄是難以勝過她了,以她昔年嗜殺成性而言,在場的人,只怕很難有逃過她迫魂掌的機會了。
  心中念轉,殺機突生,又自盤算道:「這不是一般的比武爭名,他們可以群毆,我為什麼不能助拳,趁這老魔頭和岳秀兄在互較內功之時,我如突然下手旋襲,她必無抗拒之力,雖然此舉對岳兄也可能發生影響,但至壞也是三個人落個同歸於盡,那自然比等她殺了岳秀之後,再殺我們好多了。餘下的膽叟、頑童、歐陽俊、王召等四人,也許有機會再撐下去,等到援手。」
  暗裡拿定了主意,抬頭看去。
  忽然,譚雲發覺了另有一個人,似是比自己還注意場中的搏殺形勢。
  那是二姑娘,兩道眼神,盯注在場中,臉上是一股很奇怪的表情,有些淒傷,也有些兒迷茫。
  至少,她沒有龍婆婆那種特要行手時的那股喜悅之氣。
  距離頭頂,只餘下了半尺左右。
  譚雲一提真氣,正待出手,場中突然有了驚人的變化。
  只見岳秀右手一拐,龍婆婆泰山壓頂一般的枴杖,突然拐滑劍尖,蓬然一聲,落在實地上。
  但岳秀的長劍,卻在龍婆婆枴杖落空的一瞬間,乘虛而入,冷芒一閃,刺入了龍婆婆的前胸。
  劍上,早已貫注了岳秀的內家真力,一劍中胸,劍尖由前胸直透後背。
  龍婆婆中劍之後,似是還有些不信,睜大著眼睛,望著岳秀出神。
  岳秀手腕猛挫,拔出長劍人隨劍動,退出了七八尺遠。
  一股鮮血激射而出。
  龍婆婆傷中要害,已然無法舉起手中的枴杖,臉上肌肉顫動道:「老身敗在你的機智下,我沒有敗在武功上。」
  岳秀點點頭,道:「你太大意了,但你的武功太高了,我不能不殺你。」
  也許是真的人至將死時,其言也善,龍婆婆居然有些仟悔他說道:「老身一生中殺人無算,能落得今日這個下場,死的已很滿足了。」
  言罷,一閉雙目,倒地而逝。
  她內功精純,仗一口真元之氣,護住心脈,說完了要說的話。
  這時,全場中人,似是都罩在一片肅然氣氛之中,聽不到一點聲息。
  望著龍婆婆摔倒在地上的屍體,岳秀也不禁有些黯然,想不到這龍婆婆一身精博的武功,本已跳出了殺劫,退休了很久,想不到,仍然在古稀暮年,竟然參與了這場搏殺,而且,一開始,就以內功互拼,一身武功,也未來得及施展,就落得濺血而亡。
  抖抖身上的灰塵,岳秀望著二姑娘冷冷他說道:「龍婆婆已經死了,龍鳳會中還有些什麼高人,可以請他們出手了吧!」
  岳秀和龍婆婆這場殺搏,也出了全力,心無旁驁,根本沒有瞧過那二姑娘的神情,但譚雲卻瞧得清清楚楚。
  二姑娘的神情很奇異,臉上是一片惶惑之色,緩緩說道:「岳秀,你武功高強的出了我們意料之外。」
  岳秀道:「二姑娘太客氣了。」
  二姑娘冷冷說道:「但你已招惹很大的麻煩。」
  岳秀道:「什麼麻煩?」
  二姑娘道:「你殺了龍婆婆,她的家人決不會放過你。」
  岳秀道:「就算她的家人找我報仇吧!岳某人敢作敢當,不過這是以後的事了,現在咱們應該如何?你該決定了。」
  二姑娘道:「你好像已經勝了。」
  岳秀道:「不錯,二姑娘如若沒有高人出手,在下就直接找你二姑娘了。」
  二姑娘道:「找我?」
  岳秀道:「是的,打蛇打頭,擒賊擒王,如若在下不早把你二姑娘擒下,只怕這一場搏殺,還要斷送了很多人性命。」
  二姑娘冷笑一聲,道:「你很仁慈。」
  岳秀道:「情非得已,還望姑娘鑒諒。」
  二姑娘道:「如是我們認敗了呢?」
  岳秀微微一怔道:「認敗……」
  二姑娘接道:「論實力我們還很強大,正如你岳秀所說,拼下去可能有很大的傷亡,所以我們決心認敗了,那樣不是可以救下很多人的性命嗎?」
  岳秀道:「二姑娘既願認敗,但不知對我們能有多少讓步?」
  二姑娘道:「我們認敗了,條件應該由你提出來!」
  岳秀沉了一陣,道:「我們的條件不算太苛刻,你二姑娘立刻帶領你的人手退出王府。」
  二姑娘道:「這不算苛刻嗎,難道要我們個個束手就縛?」
  岳秀道:「二姑娘既願認敗,敗軍之將應該不足言勇了。」
  二姑娘道:「這麼辦吧,你們要的是七王爺,我撤走人手,你們撤出王府如何?」
  岳秀笑一笑,道:「姑娘不覺得有些喧賓奪主嗎?」
  二姑娘道:「論身份我還是王爺夫人,你岳秀算得個什麼主人,你既然作不了主,我和七王爺直接談談。」
  岳秀道:「夠了,二姑娘,雖只有一夜半日時間,傷亡已然不少。這是真刀真槍的拼合,不是全憑口舌之能,岳秀已奉有七王爺的面諭,如是不能生擒你二姑娘時,我可以取你性命……」
  二姑娘接道:「你敢嗎?」
  岳秀道:「我為什麼不敢,我已經……」
  二姑娘厲聲接道:「我不信朱毅真的叫你殺我。」
  七王爺突然出現在門口,冷冷說道:「你最好相信,我已經授權岳兄弟。」
  二姑娘目注七王爺冷冷說道:「你應該知道,這半年來我有幾百個殺死你的機會,但我一直沒有下手……」
  七王爺冷冷接道:「難道這也是你的一份情意嗎?」
  二姑娘道:「我可殺你而不殺你,你說那不是一份情意是什麼?」
  七王爺冷冷說道:「你如有情,也不會把我困入荷軒了。」
  岳秀緩緩向前行了兩步。
  銀嬤、鐵嬤、秀秀、娟娟,突然各仗兵刃,衝了出來,攔在二姑娘的身前。
  朱奇、唐嘯雙雙冷笑一聲,也奔了過來,道:「怎麼樣,準備打群架嗎?」
  二姑娘突然一跺腳,道:「岳秀,你會後悔插手管這件事,咱們走!」
  轉身快步而去。
  迫隨同來的人,齊齊向後退去,片刻間,走的蹤影不見。
  岳秀才轉身步入荷花軒。譚雲緊隨岳秀身後而入,道:「岳兄,為什麼不乘勝戰餘威,一股作氣,降服那女魔頭?」
  岳秀苦笑一下,道:「我不是不要,而是不能。」
  突然棄去手中長劍,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身子搖顫,向後倒去。
  這變化很突然,也很意外,因為,任何人都沒有料到岳秀受了這麼沉重的傷。
  七王爺驚叫了一聲,伸手抓去,但他沒有譚雲快,譚雲一伸手就抓住岳秀肩膀。
  岳秀閉上雙目,人已經有些快要昏迷,但他還能說話,聲音很低的,道:「不要讓他們知道我受了傷。」
  這句話似乎是用盡了他全身的氣力,一說完,人就倒了下去。
  譚雲一把抱起了岳秀、頑童唐嘯早已用棉被在荷軒一角處,鋪好了一個地鋪。
  朱奇、歐陽俊雙雙奔出荷軒,這些老江湖,遇上急事,就顯出了經驗的可貴。
  兩個人四周探望了一陣,果然已不見龍鳳會中的人。
  譚雲扶起了岳秀,右掌低在岳秀的背心上,傳過去一股內力,岳秀又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竟然睜開了眼睛。
  原本一雙神采動人的星目,此刻,竟然是那麼疲倦。
  七王爺低聲道:「兄弟,你傷的如何?可要請個大夫瞧瞧。」
  岳秀道:「二姑娘很狡猾,年紀不大,她卻是一頭可怕的狐狸,小心她在四面設下埋伏。」
  譚雲道:「朱兄和歐陽兄已經查看過四周,他們似乎走了全部的人手。」
  岳秀喘了兩口氣,道:「別認為他們真的會撤離王府,這地方對他們太重要了,非到完全絕望對不會離開。」
  譚雲道:「咱們應該如何呢?」
  岳秀道:「等到楊玉燕招來了大批人手再說,龍婆婆之死,使他們的震驚很大,一時片刻,大概還不敢再來攻打荷軒。」
  七王爺揮揮手,道:「兄弟,你好好的休息著,先把你傷勢弄好。」
  岳秀苦笑一下,欲言又止,閉上眼,躺了下去。
  七王爺招手問譚雲,道:「我收藏了一截千年人參,恰好放在荷軒中,不知能不能治療他的傷勢?」
  譚雲道:「單是千年人參是否有效?在下也無法答覆,等岳兄稍清醒時,咱們問問他。」
  七王爺道:「他知道?」
  譚雲道:「他不但武功深博,對醫道也有著很深研究。」
  七王爺道:「是的,唉!除了岳少俠能夠抗拒她之外,咱們所有的人,都非她的敵手。……」
  譚雲道:「她叫龍婆婆,五十年前,已成名江湖,縱橫南北,未逢敵手,手中龍頭拐勢,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不知何故,二十年前,突然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失去了行蹤,想不到,二十年後,竟會突然在此地出現。」
  七王爺點點頭,道:「譚二公子沒有和她動過手吧?」
  譚雲道:「我生的也晚,這都是聽先父所言。」
  七王爺低聲道:「二公子,小王未見她和岳兄的凌厲搏殺……」
  譚雲道:「他們是拼的內功,各以本身修為,硬打硬接,所以,岳少俠才受到如此重傷。」
  七王爺道:「照你這麼說來,那是……」
  譚雲道:「是的,七王爺的千年人參也許有用,不過,這要好的大夫配方……」
  但聞膽叟朱奇厲聲喝道:「站住,再向前進,休怪老夫手下無情了」
  譚雲回頭看去,只見朱奇滿臉怒色,攔住了一個青衣少女。微微一皺眉頭,譚雲瞧出了那女婢正是二姑娘兩個心腹的從婢之一,低聲說道:「七王爺快將那截千年人參拿來。」
  七王爺應了一聲,快步行入內室,片刻間,取了一截人參出來。
  譚雲接過人參低聲對唐嘯說道:「兄弟,快去攔住秀秀,別讓她進來,聽到岳兄說話再放她進來。」
  唐嘯伸手抓住了閻羅判,飛躍撲出荷軒外面。
  他滿腔悲仇,無處發洩,怒聲喝道:「臭丫頭,你還不逃命,來這裡幹什麼?」
  秀秀撇撇小嘴巴,道:「你凶什麼,我可是寸鐵未帶,你要殺我,那就只管出手。」
  這一下唐嘯愣住了,她說寸鐵未帶,那也說明不了不準備還手。
  過了半晌,才冷哼一聲道:「你走開,不然我真的殺了你。」
  看唐嘯說的十分認真,秀秀倒不敢再掉以輕心,緩緩說道:「兩敵交兵,不斬來使,我有事要見岳少俠。」
  唐嘯冷笑一聲,道:「你不過是個丫頭身份,憑什麼要見我們主人。」
  秀秀道:「啊喲!你是什麼人?還不是和我一樣的跟班罷了,岳少俠見不見我,要他作主,你是什麼身份就拿了主意?」
  且說,譚雲接過了千年人參之後,捏下一截,雙手暗運內力一搓,頓把掌中人參,搓成了一片粉未,投入了岳秀的口中。
  歐陽俊及時送過來一杯水。
  譚雲舉杯把岳秀口中的人參粉未,給送了下去。
  千年人參果然有非常的效果,粉未入咽喉,立時托起了岳秀沉下去的一口氣。
  岳秀的臉上,泛起了一陣紅潤之色,同時,也睜開了雙目。
  譚雲道:「岳兄,二姑娘派個丫頭來看你,指名見你……」
  岳秀點點頭,接道:「她要來看看我是否受了重傷,這丫頭不但狡猾,而且很善於算計,她雖然被嚇退了,但心神還不亂。」
  譚雲附在岳秀的耳邊,道:「岳兄,看來她對你不壞,你和龍婆婆比拚內力時,我看出了她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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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 11:03:39 |只看該作者
  岳秀吸一口氣,站起了身子。
  老江湖歐陽俊,不用吩咐已收起了岳秀的臥具。
  彈彈身上的灰塵,岳秀背手而立,道:「唐嘯,放她進來。」
  突然間聽到了岳秀的聲音,唐嘯反而心頭一震,急急閃到一側。
  秀秀緩步行進了軒門,看岳秀背手卓立,滿身血污,俺不住他飄逸的瀟灑之氣。
  岳秀輕輕咳了一聲,道:「秀秀,你要見我?」
  秀秀啊了一聲,欠身一禮,道:「是的,婢子求見。」
  岳秀道:「你現在見到我了,有什麼話可以說了。」
  秀秀道:「我們姑娘說,她……她……」
  岳秀道:「她怎麼樣?」
  秀秀道:「她已決定撤出王府,要婢子來告訴岳爺一聲。」
  岳秀點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秀秀一欠身,道:「婢子告退了。」
  岳秀道:「慢著。」
  秀秀停下腳步,回顧了岳秀一眼,道:「岳爺還有什麼吩咐?」
  岳秀道:「告訴你們姑娘,我對她已到了忍耐極限,一個時辰之後,她如還未撤出,那就別怪我手段毒辣,趕盡殺絕了。」
  秀秀似是已完全屈服在岳秀的威迫之下,又一欠身,道:「婢子一定轉告姑娘。」
  岳秀一揮手,道:「你去吧!」
  秀秀如獲赦一般,轉身疾奔而去。
  岳秀原本紅潤的臉色,一下子又變得一片蒼白,仰身向後倒了下去。
  譚雲一把扶往了岳秀,道:「岳兄,支撐不住嗎?」
  岳秀歎口氣,道:「我至少要數日養息。」
  譚雲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低聲道:「岳兄,那枚千年何首烏呢?」
  岳秀道:「放在楊晉的家中,我沒有帶來。」
  譚雲道:「有千年人參,再加上千年何首烏,和你岳兄一身絕世修為,不用其他的藥物,大約也可很快復原了。」
  岳秀道:「那樣名貴之物,留以濟世,我要吃下去太可惜了。」
  譚雲道:「岳兄的胸懷,好叫小弟佩服,不過,你現在太重要,那何首烏藏在何處,兄弟去幫你取來。」
  岳秀搖搖頭道:「你不能離開,我傷勢未癒,你如何能離此一步。」
  譚雲道:「那朱奇去。」
  岳秀道:「別太低估龍鳳會,他們不會再放咱們一個人出去,二姑娘狡猾的很,豈甘心就此撤走,我想她定還有別的陰謀。」
  譚雲道:「別的陰謀?」
  岳秀吁了一口氣,道:「是的,看樣子那位二姑娘已想到我可能受傷,所以特別派遣她心腹女婢來這裡瞧瞧……」
  譚雲低聲接道:「但岳兄表現的太好了,連兄弟都瞧不出一點破綻。」
  岳秀道:「二姑娘心中存了懷疑,必然還要用其他辦法探索,所以,一動不如一靜。」
  這幾句話,似乎是已經耗消去了他所有的氣力,言罷,閉上雙目,仰面倒下。
  譚雲一把抱起岳秀,唐嘯趕過來,重又把被褥攤開。
  七王爺望著仰面而臥的岳秀,臉上一片淒滄,心中極是難忍。
  黯然地道:「譚二公子,在下希望不惜一切,早些把岳兄弟救醒過來。」
  譚雲道:「岳兄既然無法行動,我們還不能離開,倒不如等到楊姑娘回來之後,再作道理。」
  七王爺道:「譚二公子沒有法子救他嗎?」
  譚雲道:「目下,在下還未想出辦法?」
  七王爺歎口氣,道:「當年有人交給小王這截千年人參時,曾經講過一句話,不論什麼人,有什麼重病,或是傷勞,只要能服下去這一截千年人參,立刻可以恢復過來。」
  譚雲道:「這個,在下就不清楚了,不過,就想像而言,單是這一截人參,能否醫得岳兄的重傷,那就很難說了。」
  七王爺道:「試試吧!譚二公子,希望你能試試,就算醫不好岳兄弟的傷勢,至少可以使他的傷勢減輕一些。」
  譚雲道:「這個,這個,在下也不敢妄用,因為兄弟不知道藥性。」
  七王爺道:「你是怕糟踏了我這截人參嗎?」
  譚雲道:「一截千年人參,實在珍貴的很。」
  七王爺道:「只要能救岳兄弟,小王就算捨去一條肢體,也是在所不惜,何況,這千年人參,只是身外之物,只要能夠對岳兄弟有些幫助,何不先讓他服用下去。」
  大步行了過去,就要把一截千年人參,放入岳秀的口中。
  這當兒突聽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七王爺微微一怔,停下了手。
  回頭望去,只見楊玉燕當先奔入荷軒,身後數丈外,楊晉帶大批捕快而至。
  楊玉燕欠身對七王爺行了一禮,目光轉動,突然看到了岳秀。
  只見他滿身血污,仰面而臥。
  像一把利刃似的,突然問,刺入了楊姑娘的心中,顧不得荷軒中眾目睽睽,也不向七王爺稟報經過,尖叫一聲,撲了過去,一把抱起了岳秀。
  這舉動太鹵莽,但卻是人間的至情流露。
  沒有人譏笑她,也沒有入黨著她有什麼不對,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楊玉燕。
  在那時代中,男女的防界森嚴,武林兒女,雖然是豪放一些,但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由一個大姑娘抱起了一個非親非故的男人。
  但楊姑娘已經不管這些事,真情流露,忘記身側有人。
  一把抱起了岳秀,淚水已奪眶而出。
  譚雲低聲說道:「姑娘,岳兄只是內力受了點傷,傷的並非太重。」
  但楊姑娘已經有些忘我,根本沒聽到譚雲說些什麼,口中急急叫道:「岳大哥,什麼人傷了你啊!」
  岳秀在昏迷中聽到了那聲聲呼喚,楊玉燕那如斷線珍珠一般的淚珠幾,滴落在岳秀的臉上。
  緩緩的睜開了雙目,望了楊玉燕一眼,岳秀掙扎出一絲淡淡笑容,道:「你回來了。」
  楊玉燕道:「我回來了,爹也帶著大批的捕快和官兵趕到。」
  岳秀道:「辛苦你了,玉燕,我很疲倦,讓我休息一下。」
  楊玉燕聽到了岳秀的聲音,放下了心中一塊石頭,人也完全清醒了過來,才想起周圍站著很多人,不禁臉上一紅,放下了岳秀,站起身子。
  譚雲輕輕咳了一聲,道:「楊姑娘,岳兄把千年何首烏放在府上,姑娘是否知道它放在何處?」
  楊玉燕低聲道:「我不知道放在哪裡,但我可以去找。」
  譚雲道:「姑娘如是能找到,那就請快送來。」
  楊玉燕如獲大赦,低著頭,跪出了荷軒,一溜煙似的奔回楊府。
  楊晉目睹女兒急奔如飛而去,但他卻沒有攔阻,也沒有喝問,帶著三四十個捕快,垂手站在荷軒門外。
  他的官職太小了,在七王爺這等大人物的面前,他幾乎沒有講話的身份。
  七王爺信步行出荷軒,望了楊晉一眼,道:「楊總捕頭辛苦了。」
  楊晉一屈雙膝,跑了下去,道:「屬下救援來遲,王爺恕罪。」
  一聽說向王爺問安,站在楊晉身後的幾十個捕快,下水餃似的,撲撲通通,全都跪了下去。
  七王爺連連揮手,道,「快起來,全都起來。」
  楊晉叩個頭站起身子,隨行的捕快,也依序站了起來。
  七王爺歎口氣,道:「楊總捕頭,你只帶這些人來嗎?」
  楊晉道:「八百步騎官兵,也已趕到王府,等候王爺的令諭。」
  七王爺嗯了一聲,道:「你們進來時,可曾遇上了什麼麻煩?」
  楊晉道:「沒有一點麻煩,卑職帶人,長驅而入,直到這荷軒外面。」
  七王爺一皺眉頭,道:「這就奇怪了,難道他們全都撤走了不成?」
  楊晉道:「卑職得傳諭,王爺守在荷軒,因此卑職帶了人手,直奔來此,還未來得及派人四下搜查。」
  七王爺道:「你去告訴一下,哪位統率步騎軍將軍,要他派人四下搜查一下,騎隊遣走,步隊留下聽命。」
  楊晉一欠身,轉頭而去。
  隨行而來的捕快,也開始四周精密地搜查起來。
  楊晉很快的去而復返,行近七王爺說道:「卑職已傳下了王爺令諭。」
  七王爺道:「很好,很好,你到荷軒中坐坐吧!」
  楊晉道:「卑職還是守在荷軒外面的好。」
  七王爺知他拘束,也不再多言,緩步行入荷軒。
  七王爺坐在一側,臉上現出慚愧之色,暗道:堂堂王府,竟為江湖盜匪盤踞而不自知,傳言出去,豈不要為人恥笑。
  更妙的是,王府中有不少是屬於自己的人,但這些人竟然也背叛了自己,甘心聽從龍鳳會的令諭,王府如此,如若王府變作皇宮,那豈不是更為可怕了麼?
  一念及此,頓覺冷汗遍體。數百名軍卒,和數十名捕快,聯手搜查了整座的王府,除了在幾處屋舍內,找出了數十名被關的丫頭、僕從之外,竟然未再發覺什麼可疑的地方。
  龍鳳會中人,似乎是已離開了七王爺的府第。
  這時,楊玉燕已取來了千年何首烏,聰明的楊姑娘順便又帶來了一位大夫。
  替岳秀把過脈,立時打開了隨身帶來的藥箱子,加上一些何首烏和千年人參,配合了箱中的藥物,配成一劑湯藥。
  岳哥哥得了病,燕姑娘自然是義不容辭,接過藥物,立刻趕到了廚下。
  她動作快速,不大功夫已捧著湯藥,重入荷軒。岳秀第三次暈過之後,就未再清醒過來。
  顧不得荷軒中眾豪的目光,楊姑娘暗自咬咬牙,伸手扶起了岳秀,把一碗湯藥,灌入了岳秀的口中。
  千年何首烏是天下奇珍,一碗藥喝下去,岳秀立刻清醒了過來。
  睜眼看自己側倚楊玉燕的嬌軀中,四面都是炯炯逼人的月光。
  岳秀那樣灑脫的人,也不禁臉上一紅。
  楊玉燕一張臉簡直像爐火裡燒紅的鐵,但她還是咬著牙,忍著羞,站起了身子,收好藥碗,進入內室。
  其實,在場之人,雖然目光都集中在兩人的身上,但他們關心的還是岳秀的傷勢。有麝自來香,岳秀表現的武功、機智,已使得在場之人,由內心中生出敬服。七王爺第一個跑過去,無限關心的說道:「兄弟,你的傷?……」
  岳秀笑一笑,接道:「好了一大半,不用為我擔心……」
  望望守在軒外的楊晉,又道:「龍鳳會的人呢?」
  七王爺道:「奇怪啊,一下子全都澈走了。」
  岳秀揚了揚劍眉,道:「搜查了整個王府嗎?」
  七王爺道:「不錯,除了一些被關的僕從丫頭之外,府中的巡衛,連水總管也不見了。」
  岳秀沉吟了一陣,道:「變化的很意外?」
  七王爺道:「小兄在想,是否該放棄這座府第。」
  岳秀搖搖頭,道:「重新修整一下即可,就是金陵古都只怕很難再找出這樣一座大宅院了,再修一座,不但需時甚久,而且耗費太大,又不知要浪費多少庫銀。」
  七王爺歎口氣,道:「兄弟說的也是……」
  回顧了楊晉一眼,道:「勞請楊總捕頭,傳我令諭,願留此的僕從,各歸原職。」
  有錢好辦事,何況七王爺不但有錢,而且有勢,施工整修,足足花去了半月時間。
  王府中有了很大的改變,尤其內宅中,房舍門戶,全變了位置。
  岳秀等也在王府中住了半月,自然,為七王爺的貴賓。
  藥物神效,再加上岳秀深厚的內功,身體早已復元。
  奇怪的是半個月中,全無一點龍鳳會的消息,似是那一批人,突然間在人間消失了。
  七王爺聽從了岳秀的建議,既未行文州府,捕拿要犯;也未再追究應天府失去的人犯。理出各種事端的索線,大都要追到王府,事情十分明顯,金陵發生的各種事,都是龍鳳會所安排出來。
  明的不動聲色,暗裡卻是行動積極,楊晉派出了二十名精幹捕快,四出查訪,半月時光,走遍了金陵城百里內所有的可疑地方,怪的是竟然找不出一點線索。
  七王爺心中急的像滾油煎熬,但表面上,卻從不過間,似乎是事情已過,已經不願再追究下去。
  岳秀雖然早已瞧出了七王爺的心情焦慮,但他看到裝作未看到,全力安排王府的改建。在應天府捕快中,選了十名精幹的捕快,三十名壯健的軍卒暫作王府的侍衛,致力回復王府的舊觀。經過了半個月的養息,岳秀的傷勢已經全部復原,而且,在楊姑娘的關切慰問之下,岳秀難卻盛情,吃下了不少的藥物,哪一劑藥物,都摻合有千年何首烏,和七王爺那一截千年人參。
  這兩種藥物,無一不是千年難遇的仙品,再加上名醫配方,兩種千年藥物,都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岳秀感覺到身體有些萎頓,只好運氣生息。
  這一來,岳秀就把那千年神物的精髓,盡皆收為己用,增長了不少的功力。
  但他很快發覺了這件事,暗裡問了楊姑娘,才知道何首烏被他吃了一半,那一截千年人參,早已被他吃完。
  岳秀心中又感動,又是好氣,搖搖頭,道:「玉燕,那千年何首烏,是何等珍貴之物,怎可如此糟踏?」
  楊玉燕撇撇小嘴巴道:「就因為它太珍重,所以,我才給你服用,別人吃下去,可能糟踏了它,但你吃下去情勢就大為不同,以你內功的精深,吃下去對你定然有很大的幫助。」
  岳秀歎口氣,道:「玉燕,那是千年神物,人間珍品,不只是我,只要是習武的人,不論誰吃下去,都是一樣,對功力有幫助,這等名貴神品不用來救人濟世,只用作助長功力,豈不是太可惜了。」
  楊玉燕道:「那何首烏,既是叫人吃的,為什麼不該給你吃,哼,人家氣都快要氣死了,你還要來抱怨我。」
  岳秀搖搖頭,道:「我不是抱怨,我感激還來不及,怎會抱怨你
  楊玉燕嫣然一笑,道:「我不要你感激,只要你永遠別討厭我。」
  岳秀笑道:「怎麼會呢?你最近乖多了。」
  楊玉燕臉上一紅,道:「大哥,別怪我,你不知道,你傷勢未痊癒時,我是如何的擔心,初見你重傷時,我忘記了自己,也記了羞恥,顧不得別人的恥笑……」
  岳秀輕輕撥動著楊玉燕滿頭秀髮,低聲接道:「玉燕,這些我都知道。」
  楊玉燕道:「你知道就好了……」
  抬起頭來,雙目滿含著晶瑩的淚光。
  岳秀駭了一跳,道:「玉燕,你哭什麼?」
  楊玉燕緩緩把嬌軀躺侵入了岳秀的懷中,無限溫柔地道:「大哥,我不是哭,我看到你神采飛揚,病容全消,我心中好高興啊!而你能這樣都是我親手調理的好。」
  岳秀道:「謝謝你,玉燕,不過,咱們不能太自私,餘下的何首烏要好好留下,將來,說不定能救得幾條人命。」
  楊玉燕點點頭,道:「我會好好收著。」
  岳秀輕輕在楊玉燕肩上拍了兩下,道:「玉燕,我傳你的那幾招劍法,練的怎麼樣了?」
  楊玉燕道:「差不多啦!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缺失。」
  岳秀道:「能不能練一遍給我看看?」
  楊玉燕四顧了一下道:「練的不對,你可不能笑我。」
  岳秀神情肅然的說道:「玉燕,目下的這一陣子,只是大風暴前一段暫時平靜,龍鳳會不會就此干休,你必須下工夫,使劍法進入另一個境界。」
  楊玉燕突然歎一口氣,道:「大哥,我會很用心的去學。」
  岳秀道:「你先練一遍給我看看。」
  楊玉燕對岳秀指點的幾招劍法,早已下過了一番很深的工夫,拔出隨身寶劍,開始練了一遍。
  楊姑娘很用心,演完了岳秀傳授的劍法,竟然是招招紮實,身得神隨,岳秀看完之後,十分讚賞的說道:「玉燕,你已深得竅訣,我想再傳你幾招劍法!」
  楊玉燕喜道:「真的?」
  岳秀點點頭,道:「自然真的了,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楊玉燕眨動了一下眼睛,道:「什麼事?」
  岳秀道:「那是一種很凌厲,惡毒的劍法,你學會之後,不可輕易的出劍傷人。」
  楊玉燕點點頭,道:「大哥的意思,可是要我到了很危險的時候,才能用出來嗎!」
  岳秀道:「不錯,雖然是一套劍法其實只有三招,只是每一招都極惡毒,我雖然會此劍法,但卻一直沒有用於對敵。」
  楊玉燕嬌媚一笑,道:「那大哥為什麼要傳給我呢?」
  岳秀笑一笑道:「因為,我感覺到,龍鳳會再一次侵犯王府時,就不會這樣輕鬆,他們的手段,必然是惡毒至極,而且,你可能是他們對付的主要目標。」
  楊玉燕奇道:「為什麼他們會對我下手?」
  岳秀微微一笑,道:「這個嘛?那是因為你在這一次交手搏鬥中表現的太好了,所以,他們已把你列入了第一等的敵人。」
  楊玉燕道:「大哥呢?是第幾等?」
  岳秀道:「我是他們最急謀取的人,以後,再遇上龍鳳會中人,我可能無暇顧及到你,所以,我想把三招劍法傳給你,用以保命護身。」
  一面開始劍招變化,一面以手代劍,比劃出那劍招的變化。
  岳秀很有耐心,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倒是楊姑娘自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輕輕歎一口氣,道:「大哥,看來,我是屬於很笨的人。」
  岳秀道:「這三招劍法,本來難學得很。」
  楊玉燕道:「可有原因嗎?」
  岳秀道:「這是反手劍法,但劍勢起來,卻是正道的手法,厲害處也就在正攻奇變,給人完全無備的攻勢,但困難處也就在此,不但要熟練劍招的變化,而且,還要用對力道,不輕不重的恰到好處。」
  楊玉燕連急帶累,臉上汗珠兒直向下滾,一面說道:「劍招的變化,我已經熟記於胸,只是力道用不對,所以,用出來,全不是那麼回事。」
  岳秀微微一笑道:「沒有一個人,能在三五日內,就學會了這等劍法,必須要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去思索、適應,你能在這短的時間中記熟劍招,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好好想想,慢慢地去適應它。」
  楊玉燕道:「你壞死了,這些話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急得我出一身大汗。」
  岳秀道:「早告訴你,你就不會這樣的用心去學,今天,就練到這裡為止。」
  楊玉燕道:「我還要再練一次試試。」
  岳秀道:「不行,有人來了。」
  楊玉燕一回頭,只見七王爺當先而入,身後緊隨著頑童唐嘯。
  自從追隨了岳秀之後,小頑童完全變了一個人,變的彬彬有禮。
  為了保護七王爺,岳秀把他撥在七王爺身側聽命。
  七王爺走進了室中才看到了楊姑娘。
  岳秀雙臂懷抱,臉上帶著微笑,但楊姑娘,卻是臉上一片通紅。
  七王爺輕輕咳了聲,道:「玉燕,我是不是來的莽撞一些?」
  楊玉燕臉色更紅了,垂著頭,道:「王爺,你說笑了。」
  舉步向外行去。
  七王爺哈哈一笑道:「玉燕,你要到哪裡去。」
  楊玉燕道:「王爺有事和岳兄研商,賤妾留這裡只怕不便。」
  七玉爺道:「沒有什麼不方便,只怕還要有借重你的地方。」
  楊玉燕道:「賤妾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七王爺笑一笑,道:「好!那你就留這裡吧!」
  這時,岳秀才一抱拳,道:「大哥,何事見教?」
  七王爺一面自己坐下,一面接道:「你傷勢怎麼樣了。」
  岳秀道:「多謝大哥關心,小弟已完全復元了。」
  七王爺道:「好!龍鳳會鬧過這一陣,走了也就算走了,不過,這中間,倒有一個很大的難題了!」
  岳秀道:「可是關於王嫂的事?」
  七王爺道:「是啊!她家世顯赫,其父鎮守西北,仍然統率著百萬大軍,如若,他的女兒失蹤不見,小兄又說不出一個正當的理由,這件事,只怕難免要引出一場風波。」
  岳秀道:「大哥的意思是……」
  七王爺接道:「我就是想不出處理的辦法,這一點,要兄弟給出個主意。」
  岳秀道:「這些時日之中,小弟未讓大哥通令各州府,繪影捉拿龍鳳會中人,但事實上,楊總捕頭,一直沒有停過,就小弟所知,楊總捕頭,派出了數十個精幹的捕快,打聽龍鳳會的下落。」
  七王爺急急說道:「找到了沒有?」
  岳秀道:「沒有。」
  七王爺道:「這個,怎麼辦呢?」
  岳秀道:「咱們無法找他們,可以想法子讓他們來找咱們。」
  七王爺道:「你是說等他們自己來。」
  岳秀道:「不錯,不過,咱們要佈置一下,引誘他們自己來。」
  七王爺歎息一聲,道:「兄弟,你看著怎麼辦,該怎麼個下手法,小兄已經是沒有主意了。」
  岳秀道:「他們對我可能有些顧忌,我如一離開,他們就可能來了。」
  七王爺急道:「什麼?你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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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 11:04:01 |只看該作者
  岳秀淡淡一笑,道:「大哥,小弟自然不是真的離開,這不過是一個方法而已。」
  七王爺仍然是有些不放心他說道:「你說說看,怎麼一個安排法?」
  岳秀道:「明天,大哥給小弟餞行,我、譚雲、歐陽俊、墨龍王召一起離開,大哥送我們到金陵城外,其他的,都不用你費心了,小弟自會安排。」
  七王爺道:「你們幾時回來?」
  岳秀笑一笑道:「恕小弟賣個關子,天機不可洩漏。」
  七王爺笑一笑,道:「好!我不多問,不過,你們都走了,我要不要暫時離開這裡。」
  岳秀道:「大哥要留這裡,你如離開王府,他們如何會來?」
  七王爺道:「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嗎?」
  岳秀道:「我留下朱奇、唐嘯和楊姑娘,在這裡陪你,再加楊總捕頭,和數十名精悍的捕快。」
  七王爺笑一笑,「你怎麼安排都好,反正,大哥這條命,交到你手裡了。」
  岳秀低聲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岳秀一揮手,道:「唐嘯,你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人?」
  唐嘯一點頭,飛身而出。
  岳秀道:「大哥請說吧!你明白了什麼叩
  七王爺道:「你懷疑工府中還有奸細!」
  岳秀笑一笑,道:「不錯,大哥才慧過人,一語中的了。」
  第二天,中午時分,七王爺設下了豐盛的酒宴,替岳秀、譚雲等餞行。
  酒席過後,七王爺親自送岳秀等離開了王府。
  四匹馬,馱著岳秀、譚雲、江湖浪子歐陽俊和墨龍王召。
  除了譚雲和岳秀一路同行之外,歐陽俊和王召各奔一方。
  七王爺送走了四人之後,心中忽然有種不安的感覺,唐嘯奉嚴,命,保護七王爺的安全,一步一趨的緊追在七王爺的身側,朱奇是一直守在房門外的。
  楊晉率領著三十名精悍的捕快,巡守府第內宅,另有兵卒百名,守護外院。
  七玉爺住的地方,也經過岳秀設計改建,除了室中門戶改建之外,後窗又設計了幾處簡單的機關。
  唐嘯、朱奇,身負重任,兩個人心中的緊張,尤在那七王爺之上。
  楊玉燕也花了很多的心血,特別調來了八名捕快,帶著匣弩,分守在各處的要道。
  天色入夜之後,各處戒備的更為森嚴。
  二更將盡時分,楊玉燕親捧著兩碗蓮子羹行了進來。
  七王爺目睹楊玉燕微微一笑,道:「玉燕,你還沒有睡覺嗎?」
  楊玉燕一欠身,道:「賤妾給王爺送宵夜來了。」
  放下了木盤中的蓮子羹,接道:「這是賤妾親手作成的蓮子羹,王爺吃吃看。」
  七王爺笑一笑,道:「玉燕,你今天很累吧?」
  楊玉燕道:「賤妾還好。」
  七王爺輕輕歎一口氣,道:「玉燕,岳秀離去之後,這府第之中,好像缺了一些什麼?」
  楊玉燕臉一紅,道:「這個,我不知道。」
  七王爺道:「唉!玉燕,我不是開你的玩笑,我是說出自己的感慨。」
  楊玉燕抬起頭來,兩道清澈的眼神,盯注在七王爺的臉上,道:「他好像有一種穩定的力量,只要他在那裡,人心就會安定了很多。」
  七王爺笑一笑,道:「對,就是這樣。」
  只聽一個輕俏的聲音,接道:「兩位可是在談岳秀麼?」
  這聲音突如其來,唐嘯和楊玉燕,全都嚇了一跳。
  轉頭望去,只見一身黑色輕裝的二姑娘,臉上泛現著奇異的笑意,站在書房門口。
  唐嘯閃身擋在了七王爺的身前,道:「你怎麼進來了?」
  二姑娘淡淡一笑,道:「你們這點區區佈置,難道還能擋得住我不成?」
  楊玉燕手握劍柄,冷冷說道:「走,咱們到外面一決生死。」
  二姑娘道:「在這裡你不敢動手,是嗎?刀劍無眼,你怕傷到了朱毅。」
  七王爺冷冷道:「住口,你可是真的認為我很怕死嗎?」
  二姑娘頷首一笑,道:「不是這個,今夜裡我到此地,是想和你談一點咱們之間的事?」
  七王爺揮揮手,低聲道:「玉燕、唐嘯,讓她說完。」
  唐嘯、楊玉燕口中應了一聲,人卻緊旁七王爺的兩側,一左一右,而且,身子部超過了七王爺一步左右。
  二姑娘好整以暇,緩步行到一張木椅上坐了下來,笑道:「朱毅,你能不能確定我是誰?」
  七王爺道:「你是龍鳳會中人?」
  二姑娘道:「如若常姑娘不是我,那麼常姑娘現在何處?」
  七王爺道:「你們把她殺害了。」
  二姑娘道:「她住在一處很安靜的地方,沒有人干擾她。」
  七王爺道:「你說吧!什麼條件可以放她出來?」
  二姑娘笑一笑道:「常大將軍只有這麼一位寶貝女兒,如若我們和七王爺談不好,可以和常大將軍談去。」
  七王爺冷笑一聲道:「這是要脅吧!」
  二姑娘道:「不論你怎麼說?大約你心中明白事情的嚴重,再說這些年來,我在玉府中蹲著,也一直沒有閒著。」
  七王爺道:「你都作些什麼事?你又能作些什麼事?」
  二姑娘道:「我在這金陵王府幾年之中,替你辦了一件大事。」
  七王爺道:「什麼大事?」
  二姑娘道:「我替你安排了研上九五之尊的計劃。」
  七王爺吃了一驚,道:「你膽大妄為到了極點。」
  二姑娘道:「這些計劃一旦被發現之後,一定會引起一場很大的風波,我費時數年,這些安排自然是精密的很,如是發作了,你只怕百口難辯。」
  七王爺呆在了當場,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二姑娘笑一笑,道:「要不要我先透露一點內情給你聽聽。」
  七王爺長長吁一口氣,道:「好惡毒的手段,你說吧!」
  二姑娘道:「我有很多的屬下,他們能替我作很多事?所以,我替你安排了很多的軍兵糧餉。」
  七王爺道:「胡說,王府中從未撥出銀錢……」
  二姑娘道:「這些事,你自然是不知道了,我用王府大印,行文各府各州,要他們抽集了不少銀錢,以充糧餉。」
  七王爺道:「你胡鬧到了這等程度。」
  二姑娘笑一笑,道:「這件事,已經行有兩年之久,七王爺當真是一點也不知道麼?」
  七王爺臉色有些蒼白,頂門上也泛現了汗水,緩緩說道:「你還要出了什麼花樣?」
  二姑娘道:「還有很多,這不過是舉起大者一端罷了。」
  七王爺道:「小王當真是瞎了眼睛,你妄為如此,小王竟未能事先知曉。」
  二姑娘道:「不能怪你,七王爺,你一直把我當一個病人看時,對我百般憐惜,自然不會注意到我了。」
  七王爺道:「江甫七省,巡撫按司、府、州、縣數百官貝,怎麼沒有一個人告訴我這件事情。」
  二姑娘道:「他們不敢告訴你,更不敢問你。」
  七王爺道:「兩年來,你一共調集了多少的銀錢。」
  二姑娘道:「不多,不多,不過四百萬銀兩而已,算算開銷,也就不過只能養十萬人馬。」
  七王爺道:「你拿我之命,開銷了四百萬的銀兩,十萬人馬,現在何處,可否告訴我一聲嗎?」
  二姑娘笑一笑,道:「我陪了你幾年,收你的百萬銀子,也不算多啊!」
  七王爺道:「你根本沒有養十萬軍馬。」
  二姑娘道:「沒有,你既然知道我是龍風會中人,這些錢,自然也是進了龍鳳會,不過,在時間上,是替你養了十萬大軍。」
  七王爺道:「你不該告訴我這些事,我可以立刻奉奏當今,說明內情。」
  二姑娘格格一笑,道:「我的七王爺,這些事,證據齊全,各府州都有賬可查,你說出來,皇上會相信麼?」
  七王爺道:「十萬人馬,不是一個小數目,皇上會查,侍衛宮中人,也都非泛泛之輩。」
  二姑娘笑道:「我既然安排了這些怕,自然,也安排有人接收,一句話,天衣無縫,到時間,管叫你吃不完兜著走了。」
  七王爺道:「除了這件事,還有些什麼安排。」
  二姑娘道:「我認為這一件事,就夠你頭疼,其他不用告訴你了。」
  七王爺道:「你告訴我這些事,總該有一個目的吧!」
  二姑娘道:「不錯,有一個目的,只要你肯接受,咱們不妨談談。」
  七王爺道:「說吧!什麼目的?」
  二姑娘道:「我要岳秀的人頭。」
  七王爺、楊玉燕、頑童唐嘯,全都聽得一怔。
  楊玉燕啐了一口,道:「說話像喝冷水一樣輕鬆,你也配嗎?」
  二姑娘冷笑一聲,道:「楊玉燕,你一往情深,但你是否知道,岳秀也同樣的會喜歡你,一旦他喜愛上別人,你又如何自處?」
  這幾句話,聽在平常人的耳朵中,實在是很普通,但聽在楊玉燕的耳朵中,卻是字字如刀,劃心刻骨。
  岳秀太完美了,他不但有一身絕世武功,滿腹文才,也是深閨少女們夢裡情郎,雅秀中具有著男子氣概。
  楊姑娘變了臉色,牙咬得格格作響,其實,她也無法肯定是發怒,還是畏懼。
  頑童唐嘯,年紀不大,但卻是久走江湖的人物,閱厲、經驗,都超越他的年齡很多,看看楊姑娘的神色,低聲說道:「姑娘,我們主人是何等人物,他早已對姑娘不避嫌疑,這難道還不夠?」
  說起來,實在有些奇怪,二姑娘幾句話,激起了楊姑娘的怒火,但唐嘯幾句話,卻像一陣及時雨,熄去楊姑娘滿身的火氣。
  火氣消去,人也變的機靈起來,微微一笑,道:「二姑娘,不管岳大哥喜歡誰,但他卻不會喜歡你……」
  二姑娘冷笑一聲,接道:「為什麼?我哪裡不如你了,姿色、武功、文才、氣度,甚至我們在江湖上的成就,哪一佯,我都比你高明。」
  女人,就是這麼奇怪,一句話擊到心疼處,完全把正題忘去。
  楊玉燕想到了岳大哥傳授劍術時,那份耐心,如若沒有情,怎會不見一點火氣。
  想到了岳秀對自己的呵護,惜愛,楊玉燕不覺間,嘴角泛起了一縷笑意。
  心裡一快樂,嘴裡的詞鋒也更見犀利,微微一笑,道:「嗯!你很美,也很嬌艷,但你不是女人,你是女強盜。你滿腹狡詐、陰險,你美的只是一個軀體,就是世上的女人死絕了,只有你一個,我岳大哥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
  二姑娘呆住了,像是被人一棍子打中了腦袋,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兩個女人鬥口,但七王爺卻感到尷尬的很。
  二姑娘實在很美,美的叫男人眼花繚亂,七王爺朱毅,雖然被她害的十分悲慘,但內心中對她並沒有太深的恨意。
  楊玉燕眼看那二姑娘被自己羞辱的臉色大變,心裡甚是滿意。冷笑一聲,接著說道:「你明白了,是嗎?我大哥是正人君子,怎麼會看上你這江湖上的小妖女。」
  二姑娘咬咬牙,道:「好!我就妖給你看看……」
  目光轉注到七王爺的臉上,接道:「你想清楚了沒有?我只要一洩隱秘,你可能是遭滅門抄斬的大罪,而且,我證據確實,叫你百口難辯,但你如肯答應我殺了岳秀,我可以當面焚燬證據,而且交出常姑娘。」
  七王爺道:「你知道,我不能殺岳兄弟,事實上,我也殺不了他!」
  二姑娘道:「只要你肯聽我的話,一定可以殺了他!」
  七王爺哦了一聲,道:「說說看,你有什麼辦法?」
  二姑娘道:「岳秀是大英雄,大俠客,他武功高強,機智絕倫,江湖上能夠殺死他的人,確實不多。……」
  七王爺接道:「既然江湖上能殺他的人不多,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二姑娘道:「不能硬來,你可以軟求他。」
  七王爺笑一笑,道:「求他把人頭借給我,是嗎?」
  二姑娘道:「如是只為了救你一人,他自然不會答應,但你如告訴他,是為了救千萬生靈,他就會答應你了。」
  七王爺怔了一怔,道:「你這不是說笑話嗎?」
  二姑娘道:「不是說笑話,你要說的千真萬確,我只要懇求他,他就會答應,我能夠在一側更好。」
  楊玉燕道:「哼!你知道我岳大哥機智絕倫,他還會上你的當嗎?」
  二姑娘道:「我說的不是假話,而是很真實的事。」
  頑童唐嘯突然歎一口氣,道:「玉燕姑娘,主人會答應。」
  楊玉燕呆了一呆,道:「他那麼傻?」
  唐嘯道:「只要七王爺真的會求他,只要二姑娘能舉出證明,而又肯毀去,為了千萬人的生命,主人就可能答應這件事。」
  楊玉燕臉色一變,道:「這是小妖女的詭計,咱們可以告訴他。」
  唐嘯道:「這自然瞞不過主人,不過,主人太君子,這樣的帽子扣住他,只怕他無法推卸。」
  楊玉燕道:「七王爺不會幫助小妖女的。」
  唐嘯長長吁一口氣,道:「玉燕姑娘,這事情太大了……」
  楊玉燕接道:「你是說七王爺會答應這件事?」
  唐嘯道:「玉燕姑娘,七王爺會不會答應,我不敢妄作判斷,但有一件事,小的心中明白。」
  楊玉燕道:「能不能告訴我?」
  唐嘯搖搖頭,道:「這件事太重大了,我不能說,也不敢說!」
  二姑娘冷笑一聲,道:「要不要我告訴你?」
  楊玉燕心中實在想知道這件事的內情,沉吟了一陣,道:「好吧!你說說看。」
  二姑娘道:「正如你所說,岳秀是大英雄,大俠士,他懷著救人濟世之心,所以,只要七王爺提出來,他就不會拒絕,像他那樣的人,也無法拒絕。」
  七王爺黯然說道:「二姑娘,如若單是這一樣,對小王構不成重要的威脅,你還有什麼要脅小王的準備,一齊說出來吧!」
  二姑娘沉吟了一陣,道:「還有一件勾結常大將軍,密謀造反的函件!」
  七王爺道:「胡說,哪有的事情!」
  二姑娘道:「自然,那不是你七王爺的手筆,也是我們的安排,但有你朱毅的大印。」
  七王爺歎口氣,道:「還有嗎?」
  七王爺道:「你何不一起說出來呢?」
  二姑娘道:「你那位岳父大人,如是不同意你造反,必將把你這封密函,送呈當今,如是他贊成你造反……」
  七王爺道:「這麼說來,你們是幫助我了。」
  二姑娘道:「不過,你那岳父大人,助你造反之後,發覺他的女兒既非王后,而且生死不明,你想想他會忍受嗎?」
  七王爺歎口氣,道:「果然是很惡毒的設計。」
  二姑娘突然回過頭去,望著楊玉燕,道:「楊姑娘,我這套設計如何,值不值得岳秀的人頭?」
  七玉爺歎道:「二姑娘,你最多把我逼死,我一死你們的一切計劃都將落空。」
  楊玉燕冷笑一聲,道:「岳大哥只要回來,我相信你們那些設計,決攔他不住。」
  二姑娘道:「至少,他現在還未回來……」
  語聲一頓,目光盯注在七王爺的身上,道:「朱毅,你聽著,你現在必須立刻決定,不是為了你們,是為了天下百萬生靈,至於你的死,那對我更構不成恐嚇,我有你三個替身,他們正好代替你七王爺。」
  形體和精神上,七王爺似乎都已被二姑娘所控制,呆了一呆,道:「我再想想。」
  楊玉燕心中突然泛出了一股寒意,呆呆的望著七王爺,緩緩說道:「王爺,你好像準備答應她了?」
  七王爺歎道:「玉燕,這件事牽連著百萬人的生死,我……我為難的很。」
  楊玉燕一揚柳眉兒,似要發作,但卻又強自忍了下去。
  二姑娘格格一笑,道:「七王爺,岳秀只不過是一位江湖人,他活著對朝政、國事、天下黎民,又有些什麼幫助死了,對當朝、民間,又有些什麼壞處?」
  七王爺道:「這個,這個……」
  舉手理一理耳邊的散發,緩緩接道:「不這個那個了,只要先殺了岳秀……」
  只聽一聲輕笑,一個不大而清朗聲音接道:「二姑娘,咱們何仇何恨,你非得殺了我,才甘心呢?」
  轉頭望去,只見岳秀面含微笑,站在書房門口。
  二姑娘臉色一變,道:「你!怎麼進來的?」
  岳秀道:「王府中的佈置,無法攔阻你二姑娘,你那一點佈置,自然也無法攔阻我岳某人了。」
  二姑娘道:「不可能,所有進入這王府的道路,我都派的有人,除非你會地形術,我不信你能在短短半月,挖出一條通道。」
  岳秀淡淡一笑,道:「其實,很簡單,離開王府的根本就不是我,我一直守在這座書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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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回 智斗蕩姑

  二姑娘冷哼一聲,「岳秀,你果然是狡猾得很。」
  岳秀道:「彼此,彼此,你二姑娘太狡猾了,在下不能不用些手段了。」
  二姑娘道:「你現身也好,你既然一直躲在書房中,我和朱毅談的話,你都聽到了?」
  岳秀道:「聽到了,不過中間還有幾處不詳盡,你最好能再說一遍。」
  二姑娘冷笑一聲,目光轉注到七王爺的臉上,道:「朱毅,你怎麼說?」
  七王爺歎口氣道:「岳兄弟,我應該怎麼辦?」
  岳秀道:「大哥的意思呢?」
  七王爺道:「小兄生死,實不中惜,但如引起大變,那就非蒼生之福。」
  岳秀冷淡淡的笑一笑道:「那麼大哥的打算呢?」
  七王爺道:「小兄方寸已亂,還要你兄弟拿個主意了。」
  岳秀道:「大哥要小弟決定什麼?」
  七王爺道:「我想,咱們應該先取得龍鳳會手中的證據。」
  岳秀歎口氣,道:「大哥你可是真的相信了她的話嗎?」
  七王爺雙目眨動了一下道:「兄弟,你是說,她說的話是假的?」
  岳秀道:「她混跡王府中數年之久,自然,早已作了很多的安排,所以,她說的可能大部分都很真實。」
  七王爺道:「既然是很真實,那就很麻煩了……」
  楊玉燕無法再控制內心的激動,忍不住說道:「七王爺,你真正相信小妖女的話了,你要殺岳大哥,那是因為他們害怕他,你真的逼死了岳大哥,他們就更無顧忌了。」
  七王爺歎道:「玉燕,我是為大局,千萬生靈塗炭,比一二人的生死,重要多了。」
  楊玉燕道:「你怎麼想不轉彎……」
  岳秀一揮手道:「不可以對王爺無禮。」
  楊玉燕咬咬牙,忍下去沒有說完的話。
  二姑娘道:「對嘛!還是岳大俠識得大體,七王爺究竟是一脈龍體,怎可輕侮。」
  岳秀微微一笑,道:「二姑娘,你不用挑撥,你如果是真能擾得天下大亂,別說七王爺會就範,就是要我岳秀項上人頭,我也毫不吝惜!」
  二姑娘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
  岳秀道:「相信。」
  二姑娘道:「既然相信,你還有什麼懷疑?」
  岳秀道:「第一,你作不了主,龍鳳會中應該有個總頭目,下面該有龍,鳳二門,你不過是鳳字門中的一個二級頭目。」
  二姑娘道:「你不瞭解龍鳳會,我是負責執行這個任務的人,我就有權處置一切事情。」
  岳秀道:「第二,是你不該太早的說出來,這就使我們有了從容的對策。」
  二姑娘道:「我不信,你真能砥柱中流,力挽狂瀾。」
  岳秀道:「你錯了,七王爺立刻要修一道本章,說明內情。」
  二姑娘道:「我證據確鑿,皇上未必會相信,再說一句使你震驚的話,皇上身側,也一樣有我們的人。」
  岳秀心中微微一震,雖然他極力想使自己保持平靜,但星目中仍然掠過一抹驚異的神色。
  二姑娘得意的笑一笑,道:「岳秀,你也害怕了?」
  岳秀道:「不是怕,而是有些意外……」
  語聲一頓,接道:「你們是否在常大將軍身側也派有人。」
  二姑娘道:「你果然是聰明得很,舉一可以反三。」
  岳秀道:「那就算拿去了我岳秀的人頭,也一樣無法阻止你們的陰謀了。」
  二姑娘道:「如若你岳秀真的死了,情形又大不相同了。」
  岳秀接道:「姑娘,我不想讓你像做夢一般,永遠在自我陶醉中。咱們乾脆把事情說個明白。」
  二姑娘臉色也變成了鐵青色,冷冷說道:「你說吧!咱們在江湖上混,有很多事,並非是單憑武功才能解決。」
  岳秀道:「二姑娘,我如不揭穿你這份陰謀,七王爺自然會被你說服,而且,在下也可能在七王爺的請求下,使你得償心願。」
  二姑娘道:「現在呢?」
  岳秀回顧了七王爺一眼,笑道:「我相信七王爺現在不會再為你妖言所惑。」
  舉步向二姑娘逼了過去。
  二姑娘忽然向後退了兩步,道:「你,要幹什麼?」
  岳秀冷冷說道:「你自己束手就縛呢?還是讓我出手?」
  二姑娘高聲說道:「來人啊!」
  岳秀一笑,道:「譚雲、歐陽俊等,全都折轉回來,你帶來的四個侍衛,恐也在你大發高論中被點了穴道……」
  二姑娘接道:「你們這是一個陷阱。」
  岳秀道:「就算是吧!耍一點小小的手法,人人都會,算不得什麼?」
  語聲突轉冷漠,道:「我不想傷害你,最好你自己棄劍就縛,因為一旦動手,那就很難說,我不能落手得恰到好處。」
  二姑娘臉上泛起了一片奇異的神采,雙目中冷光如電,緩緩說道:「岳秀,你知道江湖有一句話,不是猛龍不過江,我如若沒有一點自保的方法,又怎敢視這王府如無物,任我來去自如。」
  岳秀哦了一聲,道:「你還有什麼手段施展呢?」
  二姑娘突然伸手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大如雞卵之物,道:「你們認識這個嗎?」
  岳秀凝目瞧了一陣,道:「你說說看,那是什麼?」
  二姑娘道:「子母奪命珠,但我覺著這應該叫作一掃光。」
  岳秀道:「你解釋一下。」
  二姑娘道:「這裡面裝有火藥,而且表皮很薄,裡面有一百一十八個有毒的三稜飛芒,在火藥爆炸中,它沒有一定的路線,但兩三丈內的人,大約都逃不過劫難。」
  楊玉燕道:「自己呢?」
  二姑娘道:「我自然要死,不過,有你楊姑娘和岳秀陪我死,再加上唐嘯和七王爺,我這條命死的也算值得了。」
  岳秀笑一笑道:「一個人決心不要命時,自然是可怕的很,不過,問題是你這顆奪命珠能不能奪人的命。」
  二姑娘道:「好!那咱們就試試看。」
  岳秀道:「不用試了,騙也要讓你給騙一次,你走吧!」
  二姑娘怔一怔,道:「讓我走!」
  岳秀道:「沒有人截你,不過,希望下一次,咱們別碰上。」
  二姑娘道:「如是不幸的碰上了呢?」
  岳秀道:「那就很難說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了!」
  二姑娘冷哼一聲,急步而去。
  直待二姑娘的背影消失,七王爺才急急說道:「兄弟,怎麼放她走了?」
  岳秀道:「大哥相不相信她說的話?」
  七王爺道:「我是半信半疑,如若咱們能把她拿下,定可問出一個水落石出。」
  岳秀道:「如若她說的句句真實,殺了她於事何補,如是她說的謊言,就用不著出手殺她。」
  楊玉燕道:「小妖女很嬌艷,大哥是否有點下不了手?」
  岳秀道:「玉燕,這時間不是賭氣的時候,如若她說的很真實,那真是千萬生靈塗炭的大劫……」
  楊玉燕接道:「如若她們真的造反,你真把人頭交給她,她們也一樣會反。」
  岳秀道:「我不太贊同在她擺佈下奉上人頭……」
  七王爺輕輕歎息一聲,道:「兄弟,你誤會了,我只是想套她一些話出來。」
  岳秀道:「我知道大哥的意思,但她們佈置的太精密了,目下,咱們只有向前走一步,再考慮下一步了。」
  七王爺歎一口氣,道:「現在,應該如何?」
  岳秀道:「先找出她們藏身之處,再想法子對付她們。」
  楊玉燕道:「這麼說來,大哥是有意放走她了?」
  岳秀道:「是的,你可是認為她手中那一顆奪命珠真把我嚇住了?」
  楊玉燕笑一笑,道:「大哥,早知如此,我們應該教訓她一下了。」
  七王爺道:「兄弟,現在要緊的是,咱們應該把她手中的證據追回來。」
  岳秀道:「我明白,大哥,小弟會盡力。」
  七王爺沉吟了一陣,道:「岳兄弟,你全權處理吧!該怎麼辦?你就自己決定了。」
  岳秀道:「多謝大哥。」
  舉步行出書室。
  楊玉燕緊隨在岳秀身後,行了出來,道:「大哥,我想問你一件事?」
  岳秀回頭一笑,道:「你說吧。」
  楊玉燕道:「我現在知道了,你為什麼不喜歡在朝中為官了,七王爺平日對你說百般器重,但他剛才的表現,又叫人看了寒心。」
  岳秀淡淡一笑道:「玉燕,別放心上,每一個人都有缺點,這缺點又和他的出身有關,龍子龍孫,皇親貴胄,一向都不太會為別人打算,七王爺已經是好的了。」
  楊玉燕道:「大哥,我想問你一件事?」
  岳秀道:「你可是想知道,七王爺一旦開了口,我會不會答應他立刻自絕?」
  楊玉燕道:「是的,大哥,我好擔心啊!你要答應了,我怎麼辦?」
  話出口,才知道說溜了嘴,不禁臉上一熱。
  岳秀回過頭來,雙目中寒芒如電,盯注在楊玉燕的臉上,只瞧的楊姑娘心頭鹿撞,低下頭,緩緩說道:「大哥,你瞧什麼,我有什麼好瞧的?」
  岳秀微微一笑道:「玉燕,我想告訴你幾句話。」
  楊玉燕道:「你說嘛,人家在聽著。」
  岳秀道:「龍鳳會是一個很惡毒的組合,他們和一般江湖匪類,有著很大的不同,他們能掌握人性的缺點,充分的利用……」
  楊玉燕接道:「他們還利用了美色,混入了皇宮王府。」
  岳秀道:「不錯,他們能利用官府中的勢力,也能借重江湖高手,以這麼樣一個江湖組合,那真是太可怕了。」
  楊玉燕淡淡一笑道:「不過,我相信大哥能對付他們。」
  岳秀道:「別太高估了我,我心中實在是沒有什麼把握,不過,對付龍鳳會,似乎要有一點特殊手段,為了大局,只怕難免和他們混跡一起。」
  楊玉燕眼珠兒轉了一轉,道:「我知道了,你轉彎抹角的說了半天,我現在明白了。」
  岳秀道:「哦!」
  楊玉燕道:「所以嘛,你準備在二姑娘身上下手。」
  岳秀微微一笑道:「她只是鳳字門中第二號人物。……」
  楊玉燕道:「但她很嬌媚,對男人而言,她是很危險的人物。」
  楊玉燕道:「但你不怕,是麼?」
  岳秀笑一笑,道:「玉燕,這不是賭氣和抬槓的事,我必須面對龍鳳會,二姑娘確很嬌媚,但她頭上還有人,你又怎知道那位鳳字門大頭目不會比二姑娘更美呢?」
  楊玉燕呆了一呆,黯然說道:「大哥,我不該問你這麼多事的,你也不該聽我的……」
  星目中滿含淚光,抬頭看岳秀接道:「我們相識不久,岳大哥心目中,根本就沒有我這麼一個人……」
  岳秀歎口氣,道:「玉燕,你在我心目中如是沒有一些份量,這件事,我又為什麼和你商量呢?」
  楊玉燕嚴肅的說道:「一個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她的尊嚴和清白,咱們之間,雖然很清白,但我在你面前,已經喪失了所有的尊嚴,七王爺和我爹,都看到了,這一生,我還有什麼面目嫁人。」
  最後兩個字說的很低,但岳秀卻聽到了,笑一笑道:「你不嫁人,難道要一輩子住娘家嗎?」
  楊玉燕道:「我不能再嫁給別人了,但卻有一個可嫁,如是那人也不要我了,我就只有一條路走!」
  岳秀道:「削髮出家麼?」
  楊玉燕搖搖頭,有些黯然的說道:「我過不了那青燈黃卷的孤寂,我也忍受不了那些刺心的痛苦,所以,我的路是死。」
  岳秀心頭震動了一下,道:「玉燕……」
  楊玉燕心中激動,接道:「大哥,先聽我說,你想不想知道那人是誰?」
  岳秀笑一笑,道:「瞧的出來,知道你說的要嫁給誰了。」
  楊玉燕低聲道:「那個人就是你,你要是不理我了,我就死給你看。」
  岳秀道:「你這麼刁蠻的人,我有幾個膽子,敢不理你啊!」
  楊玉燕輕輕一笑道:「大哥,別這麼譏笑我,以後,我會慢慢的改過來……」
  語聲一頓,接道:「只顧談我們自己的事,忘了公事,你現在究竟是作何打算?」
  岳秀道:「目下敵情,變化詭異,不論那二姑娘說的是幾分真話,但我們卻不能不多層考慮。」
  楊玉燕道:「不論真假,咱們都得有個對付他們的辦法才成。」
  岳秀道:「這辦法,不是一個人所能決定,我們得商量一下」。
  楊玉燕點點頭,道:「人家都很敬重你,你能謙虛一些更好。」
  岳秀笑一笑,道:「玉燕,你實在太累,先去休息一下。」
  楊玉燕嫣然一笑,轉身而去。
  岳秀望楊姑娘的背影遠去,立刻返回到七王爺的書房中。
  七王爺正來回在書房中走動,唐嘯手提閻羅判,站在門口。
  岳秀輕輕一揮手,道:「唐嘯,去請各位英雄,到右廳議事。」
  唐嘯一欠身,退了出去。
  原本是口不留德,舌鋒犀利的小頑童,自跟了岳秀之後,竟變的沉靜、溫順、很少說話,和以前完全成了兩個大不相同的人。
  書房中,只餘了兩個人。
  七王爺歎口氣,道:「兄弟,只怕玉燕對我有點誤會。」
  岳秀道:「女孩子不懂事,大哥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七王爺雙目盯住在岳秀的臉上瞧了一陣,竟是看不出岳秀臉上有一絲不快之意,不禁長長吁一口氣,道:「兄弟,你不但有一身武功,滿腹文才,而且也有著人所難及的氣度。」
  岳秀道:「大哥誇獎了。」
  七王爺坐了下去,道:「兄弟,坐下來,咱們好好的談談。」
  岳秀微微一笑,道:「大哥,第一個回合,咱們小勝強敵。這一會,咱們也沒有勝,至少是個平分秋色的局面。」
  七王爺道:「兄弟,想一想,也難怪楊姑娘對我有些誤會,剛才我處置這件事,也有些太過自私……」
  岳秀接道:「大哥,你是當今之世,僅次於皇上的人,手握江南六省軍政大權,管轄千萬子民,處事自不能不以大局為重,如是換了我,我也和你一樣。」
  七王爺道:「兄弟,我……」
  岳秀歎口氣,道:「大哥,眼下,倒是有一件很麻煩的事,頗使小弟不知所措。」
  七王爺怔了一怔,道:「我能辦到嗎?」
  岳秀搖搖頭,道:「很難。」
  七王爺道:「這等嚴重嗎?說說看,那是什麼事?」
  岳秀道:「二姑娘那番話。」
  七王爺道:「你是說,他們對我的威脅?」
  岳秀道:「他們計劃的確很周詳,周詳的無懈可擊,這些年,他們苦心積慮的準備,我相信,他們確已製造和掌握了許多不利於你的證據,不過這些事我相信都可以一一對付,最壞的法子,你進京一趟,面見當今,陳明一切……」
  七王爺接道:「我也是這麼想,咱們既有此打算,也就不再怕他們耍甚花樣了。」
  岳秀道:「兄弟擔心的是,皇上身側也有他們的人,我相信這些話,不是虛言恫嚇!」
  七王爺道:「侍衛宮中不少高手,他們怎會讓強盜,混到了當今的身側呢?」
  岳秀道:「聽說侍衛宮中,大半都出身江湖。」
  七王爺道:「對!兄弟,侍衛營,幫了當今不少的忙,也種了壞因,這真是有利必有害了,不過,他們未必能混到皇帝的身邊。」
  岳秀道:「大哥,小弟的看法,剛好和你相反。」
  七王爺道:「怎麼說?」
  岳秀道:「二姑娘這些年,用你之名,胡作非為,侍衛營派在江南不少耳目,豈能會全無所知,再說各省巡撫,也有不少忠於當今的人,龍鳳會那等做法,豈能一手遮天,早有奏摺上呈,但這幾年來,你竟然未奉到一道皇諭詔旨,這一點,是不是可疑呢?」
  七王爺道:「這個,這個,確是有些可疑,這中間的原因何在呢?」
  岳秀道:「兄弟推想,可能有原因。」
  七王爺接道:「會不會是他們派在皇上身側的人,把奏摺,本章,都給押了起來?」
  岳秀道:「這是一樁很可怕的事,也不是侍衛營中的江湖人所能辦到。」
  七王爺真的有些慌了,道:「兄弟,我該怎麼辦?」
  岳秀一笑,道:「至少,眼下還沒有什麼火燒眉毛的事,你得沉住氣。」
  七王爺道:「兄弟,處理過這邊的事,我想進京一趟,不過,兄弟你得陪我一行。」
  岳秀道:「事情發展的如有必要,兄弟是義不容辭,不過,兄弟覺著,先對付龍鳳會,弄明白整個事情經過,肅清王側,你上本奏章,說明詳情,那不但無罪,還是一樁大大的功勞了。」
  七王爺道:「聽兄弟你這麼一分析,倒是有理的很了。」
  岳秀道:「我瞧出你心急如焚,不過,急也無補大局,現在,你最好去好好的睡一覺。」
  七王爺道:「我哪裡能睡得著。」
  岳秀道:「睡不著也要睡,實在無法閉眼時,招呼唐嘯助你一臂之力。」
  站起身子一揮手,接道:「兄弟先去了。」
  轉身而去。
  右廳上高燒著四支火燭,照的一片通明。
  譚雲、歐陽俊、墨龍王召,都已早在候駕。
  譚雲輕輕吁一口氣,道:「岳兄,他們很可能就藏在金陵城中。」
  岳秀點點頭,道:「也可能就在這王府附近……」
  話題一轉,接道:「我碰到二姑娘……」
  王召接道:「果然你算無遺策,岳兄和那丫頭談些什麼?」
  岳秀笑一笑,道:「那丫頭威脅七王爺,幾乎使奸計得逞。」
  譚雲道:「她怎麼威脅七王爺?」
  岳秀把聽得經過之情,很仔細地對幾人說了一遍。
  譚雲皺皺眉頭,道:「這麼說來,龍鳳會根本就不是一個純江湖性的組織了。」
  岳秀道:「看起來,這件事確有很多可疑。」
  譚雲道:「岳兄作何打算呢?」
  岳秀道:「兄弟江湖中事,知曉的不多,要諸位出個主意了。」
  歐陽俊道:「岳兄,照江湖上的作法,兄弟覺著,咱們應該單刀直入,先設法生擒二姑娘,再作計議?」
  岳秀道:「歐陽說的是。」
  譚雲點點頭,道:「岳兄的意思,在下明白了,咱們先行設法,找到二姑娘?」
  岳秀道:「不錯,兄弟也希望一舉能夠擊潰二姑娘的力量,如能生擒了她,那就更好不過。」
  譚雲道:「可惜,咱們不知道二姑娘窩藏在什麼地方。」
  只見人影一閃,膽叟朱奇,突然出現在廳中。
  岳秀道:「找出他們住處嗎?」
  朱奇一抱拳,道:「幸未辱命。」
  岳秀目光轉動,掃掠了譚雲等一眼,道:「諸位是否還要休息一下?」
  歐陽俊和王召齊聲接道:「岳少俠早已安排了,咱們最好能立刻動手。」
  岳秀斷然決定,只帶王召、譚雲、歐陽俊,在朱奇帶路之下,離開了王府,直奔二姑娘等人藏身之處。
  朱奇說的不錯,王府後面,不遠處就是一座兵營。他們就藏在那座兵營裡。只見兵營大門口處,高挑著兩盞氣死風燈,一個掛著腰刀的哨官,帶著四個手執紅纓槍的軍士,守在門口。
  岳秀雖然仍著長衫,但卻腰盤一把長劍,當先而行,直闖過去。
  那哨官大喝一聲:「站著。」
  右手已抽出腰刀,四個軍士手中的紅纓槍,也同時舉了起來,對準了岳秀的前胸。
  岳秀淡淡一笑,道:「我是王府中人,有要事請見都統,快替我傳報一聲。」
  那哨官腰刀一插,道:「你既是王府中人,可有什麼證據?」
  岳秀突然一伸手,抓住了那哨官的右腕,道:「你是龍鳳會會中人,是嗎?」
  五指加力一收,立時把那哨官的兵刃硬給奪了下來。
  四桿紅纓槍,突然一閃,齊齊向岳秀刺來。
  岳秀身子一閃,雙手齊出,抓住了兩隻紅纓槍。
  岳秀暗運內力,雙手一震,啪啪兩聲,兩根紅纓槍,一齊折斷。
  朱奇大喝一聲,向前一帶,兩個執槍的大漢,連人帶槍,拖前三尺。
  岳秀出手如風,瞬息問,點了五人穴道。
  譚雲低聲道:「岳兄,咱們和官兵如此衝突,只怕不大好吧?」
  岳秀道:「他們都是龍風會中人,看來整個的都統營,都已被他們控制住了。」
  譚雲道:「原來如此。」
  身子一側,當先衝了進去。
  這時,已有不少官兵聽得警訊,分執刀、槍,由裡衝了出來。
  譚雲大喝一聲,長劍揮舞,直殺過去。
  但見寒電閃動,當先近身的兩個官兵,雙雙中劍而倒。
  朱奇未取兵刃,人已衝了上來,拳打腳踢,又傷了數人。
  這四個江湖高手,一齊施出,拳、掌兵刃,招招凌厲,擁上來的官兵,片刻間,傷亡十餘人。
  岳秀飛身而起,有如一頭大鳥一般,掠著幾個頭頂而過,直向後面衝去。
  一個手執大刀的哨官,突然大喝一聲,飄身而起,迎擊岳秀。
  岳秀半空中一卷雙腿,左手抓住了大砍刀,右手一掌拍出。
  但聞蓬然一聲大震,那執刀哨官,立刻七竅流血,倒地身亡。
  岳秀腳落實地,微一加力,人又飛騰而起,直落到二門之內。
  暗影響起了一個嬌脆卻極冷酷的聲音,道:「告訴你的人,不要再打了,他們都是真正官兵,你們殺的太多了,不好交代吧!」
  連番搏殺之後,岳秀也感覺到這些官兵,武功太低,不堪一擊,不像是龍風中人,聞言警覺,大聲喝道:「住手。」
  譚雲立刻停下手來,圍攻的官兵,也死亡的寒了膽,聞聲停手。
  岳秀冷笑一聲,道:「二姑娘,可以出來了,你心中大概明白,你走不了。」
  二姑娘道:「我也沒有準備走!叫你的人,在外面候著,咱們到屋裡談談。」
  緊跟著火光一閃動,正房中亮起一隻火燭。
  岳秀高聲說道:「諸兄請在外面稍候片刻,兄弟和二姑娘談談。」
  舉步直向正房中行去。
  燭火下,只見二姑娘身著玄色勁裝,靜靜地站在室中。
  岳秀四週一望道:「二姑娘的幾個從人,都不在嗎?」
  二姑娘道:「他們都已經撤走了。」
  岳秀道:「也帶走了所有的東西,餘下你二姑娘一個人,命一條是嗎?」
  二姑娘道:「別把我看的這麼輕賤,我還年輕,也生的夠美,我還沒有嫁人,還沒有生孩子,這世間,我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作,我為什麼要死的這樣早。」
  岳秀神情冷肅的說道:「二姑娘很想活下去了?」
  二姑娘道:「那當然,世界是這麼美好,我為什麼要死?」
  岳秀道:「只怕,生死的事,由不得你姑娘了。」
  二姑娘臉色一變,道:「你要殺我。」
  岳秀道:「很可能,我已經仁至義盡,你仍然不知覺悟,那是逼我出手殺死你了。」
  二姑娘道:「拋開江湖是非不談,你把我逼出了王府,還不肯停下手來,這是你逼我,還是我逼你。」
  岳秀道:「好利的一張口。」
  突然向前逼近了兩步,接道:「二姑娘,我不是講威嚇的人。」
  二姑娘頓有著黔驢技窮之感,一閃身,向外竄去。
  岳秀手腕一抬,長劍已點到二姑娘的咽喉。
  有生以來,二姑娘從沒有看到這樣的快劍,不禁一呆。
  岳秀道:「殺你很容易,是吧!」
  二姑娘雖然極力在控制著自己,但臉上,仍然流現出駭怖之色,緩緩說道:「你如真心想殺我,那就只管下手,就目下的情勢而論,我已不關重要,我的生死,不會妨害到他們的計劃進行。」
  岳秀道:「不管後果如何,你死了就看不到喜怒哀樂。」
  二姑娘黯然說道:「我活著也很苦,死了一了百了,也許還舒服一些。」
  岳秀突然還劍入鞘,道:「你可以不死的,只要你願意和我們合作!」
  二姑娘道:「在我看法中,和你們合作,還不如死的好!」
  岳秀道:「這樣嚴重嗎?」
  二姑娘道:「不錯,我怕死,但我更怕和你們合作。」
  岳秀道:「咱們之間,總該有一個解決的辦法,對麼?你既怕死,又不願和我們合作,二姑娘自己說個條件吧!」
  二姑娘沉吟了一陣,道:「要我合作也行,但有一個條件!」
  岳秀道:「請說。」
  二姑娘道:「你告訴楊玉燕,你已經答應了娶我,我們就可以合作了。」
  岳秀苦笑一下,道:「二姑娘,你艷麗、嬌媚,世罕其匹,但你的心,卻和你的人,有著絕對的反比,惡毒得很。」
  二姑娘道:「不知道有多少人,讚揚過我的美麗,但他們沒有帶給我任何一點自傲和快樂,但你能這樣稱讚我,使我感覺到了真實……」
  岳秀冷冷道:「不要斷章取義,一個女人的美醜,外形並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內心,如是貌美心毒,只是一具供人欣賞的軀殼罷了。」
  二姑娘道:「但世俗之人,大家都很注重那副軀殼,不太究查一個女人內心的美醜。」
  岳秀道:「至少,我不是。」
  二姑娘道:「這些年來,我只見你一個,但拜倒石榴裙下的人,卻是那麼難以計數,像你這樣的人,在整個人數中,也不過是太少的比例罷了。」
  岳秀道:「聽你的口氣,倒想廣佈色身,傾倒眾生了?」
  二姑娘道:「哼!別把我看的太下賤。傾倒眾生,是我心願之一,但我不會廣佈色身,我覺著男人碰我一下,就會使我生一身雞皮疙瘩出來。」
  岳秀道:「色慾二字,向來是相連一起,有色無慾,那色也不足誘人了。」
  二姑娘道:「我有色,他們有欲,但我不會讓他佔我色身,我是雲中仙子,天上的彩色,只能讓他們看一看,天生我一副美麗的胴體和絕世容色,我為什麼要把它們藏起來呢?我要展示,我要誘惑,我要無數人對我崇拜,但又不讓他們碰我一下。」
  岳秀道:「這不可能,慾海無邊,沉進去,就很難再有機會浮出來,你別太自信,玩火自焚的人,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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