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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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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橫刀]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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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九章 無敵(九)

  由此可見,陳苦的臉皮厚度確是無人能夠出其右者,幾十年的磨練確是有其獨到之處。
  斷蒼穹冷然的看著眼前陳苦充滿著豐富表情的解釋,他當然知道陳苦不可能真的是誤入黑獄的,斷然喝道:「我知道陳兄幾十年來的修為確是深厚無比,但是有一點我卻是始終沒有料到的是陳兄的臉皮卻隨著修為的精進而越來越厚,想來天下要是比臉上的功夫,陳兄如果說第二的話,絕對沒有人敢爭第一呢。」
  沒有人會想到,作為絕頂高手的陳苦居然會如些的死不認賬,就算是不落皇朝的人正在一邊與黑獄的人殺得天昏地暗,陳苦也可以目不斜視的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其實,他此時的眼中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唯一的勁敵——斷蒼穹。
  無法否認的是,斷蒼穹自一出現到現在,巨大的威勢讓陳苦很不舒服,這也是陳苦為什麼要來的真正原因,當自己有能力除去這種威脅的時候,一定要趁早,免得夜長夢多,不管用多麼陰險的手段也再所不惜,這一直就是陳苦的信條,因為在他的眼中根本就無陰險這一個永嘉,所有的計策都只是一種手段,一種可以讓自己站得更高看得更遠的手段,而且陳苦很明白這一點,那就是如果要想稱霸江湖,這些手段都是必然的,有些時候,武功高並不能解決所有的事情,用計謀也可以殺死人,而且是殺人於真正的無形的那種。
  斷蒼穹望向陳苦的眼神已然變了,鋒利的眼神好像化為實質的飛刀,不斷地與陳苦的眼神交錯糾纏,:「陳苦就是陳苦,一點都不像陳天下,就像是再陰險的事情,你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大聲說出來,好像天下人都在說謊,就你一個人最真誠似的,說到底你真不愧是一個偽君子。」
  陳苦微微一笑,輕輕地抖了抖隨風而動的衣衫,以掩飾自己聽到陳天下這三個字所引起的情緒上的波動,他一生最不服的就是兄長陳天下一輩子都騎在自己的頭上,就算是在直到死也沒有改變這一點,這一點情緒稍現即逝。
  陳苦抬起頭,完全無視斷蒼穹那足以殺人的目芒,避重就輕的說道:「我說斷兄還是誤會我了,進穀之後我才知道斷兄原來也在,所以,我才順道想看望一下斷兄,看斷兄的傷勢是否徹底的好轉沒有,怎料到卻沒有管教好自己的屬下,以致於讓斷兄誤會,真是罪過罪過。」
  斷蒼穹嘿嘿笑道:「陳兄怎麼知道我七日前受了傷?」斷蒼穹面對陳苦竟絲毫不迴避自己七日前受傷的事情,坦然道出,倒叫陳苦神情一呆,世上哪有把自己受傷的事情如此明目張膽的靠訴敵人的事情,其實,陳苦和斷蒼穹都清楚,二人還未見面已是註定的敵人。
  「能夠於絕無神父子和易水寒的傾力之下不受半點傷的,只有一種人,那就是神,斷宗主雖然霸絕天下,但離神還差那麼一步,所以,受傷也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什麼奇怪的。」
  斷蒼穹聽著四周的殺戮聲,他根本就不擔心黑獄的能力,他相信眼前的困境只是暫時的,因為自己手下的幾大戰將此時全都去阻擊不落皇朝的突襲去了,剩下的主要就是看自己與陳苦的戰鬥了,這才是解決勝負的關鍵。
  斷蒼穹陡地一聲狂笑:「即然陳兄這麼好的興致,想來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那我斷蒼穹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殺天的小青想來就藏於我身後,我想你也不必隱藏了,還是出來的好。」無形的威勢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延伸向身後,氣勁所過之處竟把身後的叢林完全摧毀,再也藏不住一丁點的人影。
  一道人影從剛才被摧毀的樹叢中拔身而起,嬌滴滴的笑道:「喲,斷宗主又何必發那麼大的火呢?陳兄,我就說過斷宗主這樣的人物我們絕對不好瞞過的呀,現在弄得奴家滿身的灰塵,這可如何是好哩。」人影停於斷蒼穹的身前,一身綠衫顯示出綽約的風姿,淡淡的娥眉之下一雙似水的秋瞳不斷的在斷蒼穹的身上掃視,有一種讓人心動的韻味,正是殺天的首領小青。
  斷蒼穹見到小青的容貌心神微動,但是眼神卻沒有半點的柔化,反而更加的鋒利:「即然二位都到齊了,想來是進行這最後一戰的時候了,哼,我現在就要讓你們,同時也讓天下人都知道,凡是犯我黑獄的人都會有什麼後果,陳苦,你不是想知道我斷蒼穹的傷勢好沒有嗎,一試不就知道了嗎?少他媽的那麼多的廢話,老子不愛聽。」
  粗鄙的話語此時從斷蒼穹的口中說來更是顯得霸氣傾天,強烈的殺機已是呼之欲出。
  陳苦身形一挺,以自己為中心頓時顯示出龐大的氣勢,無形的氣勁更是如海浪樣一波一波的湧向斷蒼穹,但是嘴上依然不緊不慢的說道:「即是斷宗主真的誤會,我陳苦也不再解釋什麼了,況且,我也很想見識一下斷宗主的蒼穹錄到底憑什麼排於兵器譜上第一位。」
  「陳兄說得是,斷蒼穹,你讓我寒兒重傷在床,這筆賬我花小青現在就找你算個清楚。」小青臉容一整,到了真正動手的時候,多餘的表情對於殺敵根本就一無是處,還有如打醒精神來對付眼前這空前強大的敵人要緊。
  「狐狸尾巴終於還是露出來了,合力上吧,我斷蒼穹豈是那種膽小怕事之人,就算是面對整個天下人,我斷蒼穹又怕過誰來,今天,我看你們都不要想離開我黑獄一步,哈哈……」
  狂笑聲從斷蒼穹的口中漫延開去,在整個山谷中迴響,聲勢之大,竟把穀中的殺戮聲音全部掩埋。同時,斷蒼穹的身形伴隨著氣勢的再次拔高顯得威猛無儔,在陳苦與小青聯手的威勢下沒有絲毫的減弱,相反更是氣焰逼人。
  紫色的氣勁包圍著斷蒼穹,讓此時的斷蒼穹看起來如神魔一般的屹立於小青與陳苦的面前,氣勁不斷的牽引變化,一如他此時暴漲的怒氣:「陳苦,有一樣東西你永遠也及不上陳天下,這也是你一輩子都被陳天下踩於腳下而你卻無法超越他的原因,還有你花小青,只懂暗殺與陰謀的人,如何能邁上武道的極巔,成就強者與霸者之路,今天,就讓我斷蒼穹的拳頭來告訴你們這個江湖上永恆不變的唯一真理吧!」
  斷蒼穹接二連三的提到陳天下三個字,讓一輩子都視居於陳天下之下為恥的陳苦再也按奈不住心中的怨恨之意,大喝一聲道:「斷蒼穹,今天以後你將會發覺,你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與可悲,只要殺了你,天下將永遠只會記得我陳苦,再也不會有其它任何東西的存在。」在這時,陳苦終於正面地顯示出取斷蒼穹而代之而成為武林霸主的決心。
  花小青的臉色在聽到陳苦的話後極不自然,從陳苦的話中可以聽出陳苦根本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裏,今次合不落皇朝與殺天之力傾力來襲黑獄,根本就是被陳苦利用,但是殺天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不落皇朝以剷除自己稱霸天下的最大障阻呢。一想明白大家都只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花小青的神色馬上恢復自然,嬌笑一聲道:「即是如此,說那麼多均是廢話,用實力說話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大關鍵。」
  話猶在口,花小青身形一晃,輕輕的一揮手,陰柔的氣勁如微風拂面,好像帶動天上的浮雲一樣,優美到了極點,幾乎要讓人無法從這種醉人的美態之中甦醒過來。
  流雲飛袖!人似青花,衣似流雲。
  雙袖似緩實快,眨眼之間已是來到斷蒼穹的身前。
  斷蒼穹一聲怒吼,無形的聲浪形成有形的殺氣,直衝花小青而去,「波」的一聲脆響,強大的氣勁頓時把花小青的攻勢停頓於身前,再不能寸進。
  花小青的衣袖呈現出波浪般的扭動,即不能進,花小青只好收回先前的攻勢,因為此時,她的身邊已然出現了一柄劍。
  劍無形,有的只是劍氣,驚人的寒氣從這柄無形的劍上散發出來,雖然看不見,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其中的破壞力。
  劍氣所指,正是斷蒼穹立身之地。
  地上的沙石也在這一劍之下被割裂出一條深深的溝壑,好像流水一樣的被強大的劍氣逼得向兩邊移開。
  「幻劍?!果然有點看頭。」斷蒼穹看著陳苦的劍勢,他可以清楚的把握到陳苦這一劍的威力,面對眼前的兩大高手,他再不能有絲毫的保留,臉色一凝,全力運起蒼穹不滅體,一拳揮出。
  拳傾天下!這一拳出拳之勢已然盡顯斷蒼穹的霸道與強橫,象徵著他此時在武林之中強絕人寰的
  權!力!
  風雷起,四周的空氣好像也受不了這一拳之威而不可遏阻的發出刺耳的尖嘯聲。
  「噗!」氣勁交織,發出一聲讓人心頭也要收緊的悶響,陳苦的幻劍勢在斷蒼穹這一劍之下崩裂,而斷蒼穹的拳勢也在陳苦這一劍下消散於無形,留下的只是二人中間那丈許深的巨大坑洞見證剛才這驚世駭俗的一擊。
  陳苦身形一陣搖晃,剛才這一劍雖然沒有取得意料中的效果,但是卻足以燃起他求勝殺敵的信心,從細微的神識波動上,他終於再次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斷蒼穹身上的傷勢還沒有完全的好轉,這就是自己取勝的良機。
  陳苦仰天大笑道:「斷蒼穹,我的幻劍不只是有點看頭,今天我將用他斬下你的項上人頭,以見證我陳苦稱霸江湖的偉業的開端呀!」
  斷蒼穹臉上湧起一抹的潮紅,但是瞬間即隱沒,知道自己剛才這硬拚陳苦與花小青已然觸動自己未癒的傷勢,冷哼一聲道:「斷某人在此,只要你真的有那份本事,又何必說那麼多的屁話。戰則戰矣,再來!」
  斷蒼穹絲毫不減剛才的狂態,一步踏前,縮地成寸,猛然跨越了與花小青之間二丈餘的距離,彈指向花小青攻出。
  攻敵之所攻,取其聯手的弱點,這正是斷蒼穹經驗老到的地方,從剛才的攻勢之中他已然清楚的把握到,陳苦與花小青之間,花小青的修為明顯的弱了一籌,是以,才選擇花小青作為戰鬥的突破點。
  凝氣成束,聚於指尖,雖沒有剛才的霸道氣勢,但是由於聚氣成一,相反殺傷力更為驚人。
  花小青臉色微變,面對這足以奪魂的一指,其中的穿透力還未及身,已然給她帶來強大的精神壓力。她明白,這一指自己絕對無法安全的接下來,是以,花小青只有躲。
  她的身形從原地拔起,像一朵散開的雲,那麼輕飄飄的落向遠處。
  「想逃?沒那麼容易。」斷蒼穹冷冷的說道,這一切都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身形如附骨之蛆般遁跡而至,對花小青展開埋身的殺著。
  花小青一驚,面對這無法逃避的一指,她只有拼盡全力接下它。
  花小青陡地在原地站定,身形一陣急轉,同時,兩隻丈長的衣袖此時就像她身上的兩隻翅膀一樣,盡數收攏,以抗斷蒼穹的蒼穹指。
  由於高速的運動,花小青的身形陡地變得模糊不清,強大的壓力由於速度的關係不斷的向外迫散,直朝著斷蒼穹湧去。
  斷蒼穹的臉上現出微微的驚訝,花小青此舉絕對是一個好的辦法,利用太極的原理以把自己這一指的殺傷力減到最弱,到時候,自己就不得不在餘下的戰鬥之中面對陳苦與她的合力圍殺,因為他已然知道,這一指絕對無法把眼前的花小青斬殺。
  呼吸之間,斷蒼穹的指力與花小青的防禦作了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斷蒼穹的神識可以明白無誤的感受到指力入侵花小青護體氣勁中的每一分微弱的變化,旋轉的花小青此時就是一個無形的黑洞,不斷的削弱自己蒼穹指的殺傷力,在自己指力到達花小青本體的時候,已然只餘七成的威力。
  花小青此時的衣袖在內力與神識的加固下,已是堅逾金鐵,但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沒有把握接住斷蒼穹的強大指勁。
  果然,當斷蒼穹把一生所學都集中於這一指上的時候,那股指勁掠過虛空幾乎都化為了實質,在陡然間就變成碗口粗細的氣芒朝著花小青直撞而去,那堅似金鐵的衣袖在斷蒼穹霸絕天下的蒼穹錄面前好像紙糊的一樣,根本就禁不住任何的風吹雨打,只聽得一聲破帛之聲從花小青的身上傳來,斷蒼穹的指力已摧枯拉朽般的把花小青的流雲袖轟得粉碎。
  霸道的指力勢如奔雷般的朝著花小青的胸口而去。
  「唔!」花小青一聲嬌哼,臉色一片煞白,斷蒼穹這一指已然讓她負上不輕的內傷,但是最讓她感到可怕的是眼前的威脅並沒有完全的解除,動手才不過幾個照面,花小青自己都未想到會陷於如此險境,一絲絲的冷汗已然浸透了她的背心,「斷蒼穹真的太可怕了。」這就是現在花小青的最直接的內心想法,以致於花小青都在懷疑,自己這次來襲是不是真的正確了。
  「錚!」一聲劍呤從花小青與斷蒼穹之間那方寸之地響起,花小青只覺得身前的壓力劇減,眼前一道朦朧的劍光一劃而過,就好像插入自己和斷蒼穹之間的一根擎天柱,堪堪抵擋住斷蒼穹那奪命的一指。
  「好險!」花小青心頭歎道。
  一股沛然之氣來自於一個人,和一柄劍。
  劍無形,劍氣卻瑩繞於花小青與斷蒼穹的心頭,淡黃色的劍身若隱若現,沖天的劍意散發著此人深不可測的實力,此人正是陳苦,在花小青陷於絕命的剎那間用貨真價實的幻劍瓦解了斷蒼穹的必殺一指。
  斷蒼穹的臉上現出一絲的惋惜之色,顯是為沒有對花小青一擊必殺而感到可惜,大好的機會在陳苦的幻劍之下消彌於無形,以後要再找這樣的機會已是難上加難了。
  「看我的皇道極劍!」陳苦臉現厲色,戰事一旦展開,再無回轉的餘地,最主要的是趁斷蒼穹氣息未複的時機予以其最直接有力的打擊。
  斷蒼穹的臉色現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舊傷未逾,面對此時的千幻劍君陳苦的皇道極劍,壓力倍增,以他此時獨步天下的修為,也不得不加倍的小心。
  陳苦週身現出一股橙黃色,猶如黃袍加身的帝皇般神情威嚴,再加上手上一柄淡黃色的幻劍,更是有神鬼莫測之機。
  隔得稍遠一些的黑獄徒眾竟然也因為無法忍受陳苦劍上的驚天殺意而有部分人崩潰而亡。
  陳苦一劍橫指,劍氣陡地暴漲三丈,這一劍無聲無息,但是斷蒼穹卻知道,這一劍再不只是劍,因為劍中的殺氣掠過之處地上的所有植物物已在剎那間悉數枯萎,它們已被這一劍抽盡了生命的精華。
  斷蒼穹全身氣勢於不可能之處再度拔高,渾身的紫氣好像狂龍般不斷的來回伸縮,整個神情都變得模糊起來,兇悍之態盡現,至此,斷蒼穹再無半分的隱藏,把自己體內的蒼穹勁力運行到極致,周圍的一切在這股神威之下全數粉碎。
  「嗷!」斷蒼穹竟如怪獸般的嚎叫,眼神在頃刻間如浸過血跡般的看起來可怖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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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十章 無敵(十)

  殘暴的戾氣從斷蒼穹的身上不斷的向外漫延,感受到陳苦皇道極劍所帶來的心驚肉跳的驚悚感,斷蒼穹的身形慢慢的模糊了起來,當花小青再仔細看著斷蒼穹所立之處時,竟再也不見了斷蒼穹的身形。
  「他到哪裡去了?」花小青的心頭微感疑惑,難道斷蒼穹自知不敵二人聯手之勢竟不戰而逃?
  這當然不可能,陳苦雖是第一次見到斷蒼穹,但是對於斷蒼穹這樣的人的性格還是很清楚的,一旦立身於斷蒼穹這樣的位置,就絕不會輕易的放棄所面對的挑戰。
  斷蒼穹只不過是化入了風中而已。陳苦此時再也不能輕鬆的面對斷蒼穹,哪怕此時他與花小青聯手已取得了微微的上風,但是誰也無法在面對斷蒼穹這樣的高手時敢放鬆那一絲的警惕,哪怕是一絲的絲的警惕,也足以帶來空前的殺機。
  陳苦想也未想,手中的皇道極劍施到盡處,對著身前的空處就是一陣亂點,強大的劍氣頓時把眼前的空間分割成無數的細塊,劍氣無所阻隔的勁射出幾十丈,凡是劍氣所掠過的地方無一不灰飛煙滅,不管是黑獄還是不落皇朝之人,躲不過劍氣的,都被割裂成極小的細塊而亡,但是這一切,陳苦根本就無法顧及至,因為此時化於空氣之中的身形終於被這霸道之極的一劍逼了出來。
  斷蒼穹的身形再也藏匿不住,他此時已來到陳苦面前大約半丈的地方,獰笑的面孔如飢餓的野獸般散發出毀滅性的力量,陳苦心頭一寒,剛才這一劍根本就未能傷到斷蒼穹分毫。
  花小青此時如幽靈一樣的閃過,來到斷蒼穹的身後,與陳苦形成倚角之勢,雖然花小青此時的武學修為比之眼前的二人都弱,但是這一站還是對斷蒼穹形成了強大的威脅感,如果放在平時倒也沒有什麼,但是面對陳苦這樣的絕頂高手,斷蒼穹也不由得心頭泛苦,雖然這一切早就在斷蒼空意料之中,但是當真的出現這種局面時,斷蒼穹還是可以領略到從花小青立身之處散了出來的切膚寒意,這如一根針一樣的刺在斷蒼穹的心頭。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的神識來防備花小青的偷襲。
  高明如陳苦當然可以把握花小青這一站的微妙之處,因為斷蒼穹的氣勢在剎那間已然有了瞬間的停頓,斷蒼穹的攻勢雖然依然淩厲,但是已不是先前那般的一氣呵成。
  機會就要稍縱即逝的瞬間中展現於陳苦的面前,陳苦看準斷蒼穹的來勢,一劍揮出,刺於斷蒼穹身前三尺的空處,似攻非攻,似守非守,教人根本就無法琢磨這一劍的奧妙所在。
  這一劍出,頓時帶走了二人之間所有的生機與死氣,場中頓時靜寂無聲,斷蒼穹的眼神此時再也無法隱藏住自懷的驚異神情,這一劍可謂妙到毫巔,把自己的進攻與退路盡皆封死,好不厲害。
  如果退,則必然面對陳苦狂風暴雨般的攻勢,還有花小青在身後的奇襲,到時候再想要扳回頹勢勢必難如登天,向前則必須面對這讓自己也要心寒的劍,陳苦確是有橫行天下的實力,在這個時候斷蒼穹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要是我沒有受傷該有多好啊!」斷蒼穹此時不由得湧起一陣懊悔,「不然,以我全盛時期的功力,必可輕易的擊潰眼前的困境。」
  但是眼前的時機根本就不容斷蒼穹有半點多餘想法,心中略一權衡,馬上就採取了最簡單而有效的攻勢,他根本不躲不避,衣衫如充氣的氣球一般向外擴張開來,把身體四周僅餘的空氣都壓向眼前陳苦的幻劍之上,同時,手掌伸開,化拳為掌,朝著陳苦的皇道極劍虛空一抓。
  陳苦只覺得劍上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就好像斷蒼穹的手上附加了一塊強力的磁鐵,差點讓自己的身形失控。
  陳苦身形一晃,先前這似守似攻的劍意立告失守,再不能對斷蒼穹形成有效的威脅。
  眼前的威脅一旦解除,斷蒼穹立如脫困的野獸一樣一聲狂嘯,聲震四野八方。
  陳苦此時心頭已然有了一絲的苦笑,剛才的攻勢已是徹底的激起斷蒼穹的凶性,就連斷蒼穹此時緊盯著自己的眼神陳苦也覺得一片陰沉,沉重得好像整個天空都壓了下來一樣,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
  陳苦的壓力倍增的同時,花小青卻只覺得身前的壓力在剎那間消彌於無形。她知道,斷蒼穹此時已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對抗陳苦中去了。
  由此可見,斷蒼穹心裏根本就沒有對花小青有足夠的重視,雖然剛才他已然清楚的明白了花小青對自己潛藏的威脅,但那又如何呢,放於平時,花小青絕對不是斷蒼穹百合之敵。
  任何人都不想被人輕視,花小青也不例外,所以,花小青神情一片怨毒,但是她的嘴角此時偏偏又現出一絲的微笑,那種讓人看了心頭要冒冷汗的微笑,斷蒼穹對她的輕視對於她來說是一個真正的機會,所以,她此時又有一種甘願視眼前這可怕的敵人輕視的矛盾心理。
  如果斷蒼穹此時回頭的話,就會發現小青這大異平日表情的微笑與怨恨神情,他就會後悔對小青的輕視,但是,可惜的是此時的花小青在他的心中什麼也不是,除了陳苦能讓他重視以外,其它的再也不會放在斷蒼穹的心頭。
  斷蒼穹此時對於花小青來說無疑是一毫不設防的城池,輕易得好像只為了等待花小青那傾力的襲擊。
  花小青臉上雖蕩漾著笑意,但是卻並沒有發出任何的笑聲,她只是微微的揮了揮手,千萬縷的銀絲從花小青的手中傾洩而出,無聲無息地猛然來到斷蒼穹背後三寸的地方,背上所有的大穴盡數籠罩於這千萬縷的銀色光芒之下。
  人說女人的手最是靈巧,良家婦女的手更是穿針引線無所不精,花小青是女人,更可能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女人之一,所以,她的手也很巧,巧到沒有一個人知道她是一個暗器高手,而且是已達宗師級別的那種高手,所以,從她手上拋出來的針絕對是一件很可怖的事情,特別是當有人背對這些細小的針尖的時候更是如此。
  斷蒼穹此時當然體會最深刻,當花小青揮手的時候,斷蒼穹已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一個天大的錯誤,這個錯誤就是絕對不要輕視女人,特別是身後這個叫花小青的女人。
  密集的銀針帶著極大的穿透力,就算是斷蒼穹鼓足了全身的氣勁也不能阻擋這些銀針穿透自己的衣衫,那些針在斷蒼穹的背上一現即隱,斷蒼穹的背上頓時留下了無數個細小的針孔。
  一聲悶哼從斷蒼穹的口中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斷蒼穹嘴角蜿蜒流下的一絲詭異的血跡,背上的傷勢牽動舊有的傷勢,斷蒼穹再不能保持先前的從容,現出明顯的傷勢。
  陳苦心頭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也沒有想到花小青的暗器居然這麼出色,出色得讓陳苦也有一種心跳的異樣感受,先前幾乎無隙可擊的斷蒼穹終於現出一絲絲的破綻,在陳苦的眼中,就好比一隻完美無缺的瓷器出現了一道微小的縫隙,雖然小,但是卻足以讓它粉身碎骨,只要在這條縫隙上再加上那麼一點的力就可以了。
  所以,陳苦的臉上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喜色,這一次,他真的有一種欣喜若狂的心理,看來,合殺天之力與不落皇朝來進攻黑獄絕對是一個英明的決策。
  斷蒼穹的氣勢內斂,先前還鼓蕩不休的寬大衣衫此時全都附於他的身上,線條分明的肌肉顯示出斷蒼穹極其強橫的暴發力,一道道的氣息不斷的在斷蒼穹身上明顯的滾動,配以斷蒼穹此時受傷的容貌更顯得詭秘,只可惜的是,背上那一排排錯落有致的細小銀針完全的破壞了斷蒼穹的攝人威勢。
  花小青臉色一變,她沒有想到自己的暗器居然不能完全透入斷蒼穹的體內,要知道,自己曾用這些針輕易的穿透寸餘厚的鋼板呀,看來斷蒼穹的蒼穹不滅體確是強橫得可怕呢。
  包圍斷蒼穹的紫色氣團明顯的變淡,可見花小青這一手暗襲對斷蒼穹影響極大,但是斷蒼穹此時卻根本不敢回頭,因為眼前的陳苦根本就不會給斷蒼穹那回頭的機會,把握到斷蒼穹神識轉弱的一瞬間,陳苦揮手出劍。
  道道電芒從陳苦的劍上鋒湧而出,同時,陳苦的右手微握,強大的威勢從拳頭上微微鋪展開來,正是勁勢的前奏。
  陳苦此時再無任何的顧忌,他看得出來,此時的斷蒼穹已是強駑之末,先前所受的傷再回上七日前的舊傷足以讓最兇猛的老虎也要筋疲力盡,如果再不全力出手,那才是真正的貽誤戰機。
  凜冽刺骨的寒意從陳苦的劍上散發出來,劍未至,劍氣已然侵襲到斷蒼穹的身上。
  此時的斷蒼穹再也不能自如的應付陳苦,面對眼前眼花繚亂的劍勢,斷蒼穹屹立於原地,連眼睛都沒有轉動一下,只是雙腿微微向前踏出一步,恰好在陳苦劍勢要達到頂點的那一瞬間封住了劍勢的最淩厲的那一個「點」。
  陳苦心頭一時難受到了極點,這一劍的威力在斷蒼穹那絕妙的一小步之下只能發揮出八層的力量,但,陳苦此時根本就不願去想這一劍是否能夠殺得了斷蒼穹,憑剛才斷蒼穹受傷之軀,自己這一劍只然只有八層的力量,也足以轟退斷蒼穹,況且,自己這一擊的真正殺著並不是劍,而是劍後面的這一拳。
  斷蒼穹當然知道此時自己已是身陷險境,這在斷蒼穹的武道生涯中還是第一次出現過,但是第一次並不代表斷蒼穹沒有辦法破解眼前的困局,只見斷蒼穹屈指連彈,無形的氣勁如連珠炮般的擊在陳苦的劍上,再次把陳苦的劍勢削弱三分,在自己的指勁消散的時候,一拳轟出。
  拳頭金光暴現,這已是揉和了斷蒼穹不滅的意志在內的一拳。
  一聲脆響,陳苦的劍勢在斷蒼穹的拳頭下頓時煙消雲散,斷蒼穹只覺得眼前一片光明,連空氣都要清新了許多,感覺一片大好。
  斷蒼穹一拳轟散陳苦的劍勢,此時已只有先前的一半左右的力量,但是同樣叫人不可小覷。
  陳苦的臉上此時已是笑意充盈,連臉上僅剩不多的肉也跳動了起來,斷蒼穹雖然擊潰了他的劍勢,但是卻只會引來自己蓄勢已久的殺招。
  陳苦一拳直擊。
  拳是直拳的拳,也是權力的權,這一拳充斥著霸絕天下,吞天噬地的毀滅性力量,陳苦自信,這一拳足以成為自己霸業開始的墊腳石,他這一拳就要真正的轟敗眼前的強敵。
  這一拳形成鋪天蓋地的威能,連整個黑獄天空的雲層都好像被這一拳強行壓低,整個黑獄都顯得沉悶熾熱,就連此時拚命殘殺的兩方都不絕而同的停下手下,呆呆的望向陳苦與斷蒼穹拼鬥的一方。
  與此同時,花小青並不放棄打落水狗的機會,身形微閃,攻勢頓時把斷蒼穹的後路封得密不透風。
  不落皇拳!!!
  這才是真正的不落皇拳,此時在陳苦的手中施展開來,遠比江武皇更具霸絕天下的威勢,就如天上永恆不落的太陽一樣輝煌燦爛,似乎要讓天下人都為這一拳埋首,更要讓眼前的斷蒼穹伏首。
  斷蒼穹第一次驚駭,這可能是他一生中的第一次,但也可能是一生的最好一次。
  不過,這都是猜測,當事實的最終結果沒有出來之前,當陳苦的拳頭還沒有徹底的轟碎斷蒼穹之前,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一種猜測。只不過明顯的是現在的情勢確是很不利於斷蒼穹,而對此情此境,斷蒼穹幾乎等於身陷絕境了。
  斷蒼穹仰望那鋪滿整個天空的拳頭,只得用盡平生的力量,發出一聲響遏行雲的狂吼,不改前勢,朝著帶給自己這種壓力的陳苦斷然擊去。此時,花小青的偷襲也已來到斷蒼穹的身上,但是斷蒼穹此時是真的有心無力了。
  斷蒼穹擊向陳苦的拳頭在瞬間就被陳苦的不落皇拳所削弱併吞噬,這一拳只能延緩陳苦的來勢,讓斷蒼穹的失敗來得稍微晚上那麼千分之一秒,但是,即使是千分之一秒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不只是斷蒼穹自己的,也有花小青的。
  斷蒼穹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從拳頭的另一端傳來,從拳頭的皮膚浸入指骨,再從指骨漫伸至整條手的筋與骨,接至整個手臂湧入斷蒼穹的身體。
  沒有響聲,但是斷蒼穹卻已然知道,自己的臂骨已然在剛才的一擊之中化為了粉碎,之所以沒有掉是因為脆弱的肌肉還相連著而已。
  陳苦此時,陳苦的拳勢盡數傾洩在斷蒼穹的身上後,終於又再次回歸於實質,拳頭並不大,看起來只是比普通人更有力一點而已,但是斷蒼穹卻以比剛才更快速的速度向後退去。
  斷蒼穹此時是不得不退,陳苦的拳勁不斷的在斷蒼穹的體內遊走,斷蒼穹只覺得渾身已不能呼吸,此時,他想到了身後的花小青,那個偷襲自己讓自己受了重作的花小青。
  花小青看著斷蒼穹被陳苦一拳擊潰,此時,她正好來到斷蒼穹的身後,一指點出,尖銳如針的指勁點在斷蒼穹背脊之上透體而入。
  但是花小青卻並沒有欣喜之色,相反,她的臉上陡然間充斥著驚慌失措的表情。
  花小青的指勁在剛進入斷蒼穹體內的時候便被更強烈的力量反迫出來,她此時才知道,斷蒼穹正好借她的手指來渲洩陳苦這一拳的毀滅性力量,所以,花小青已然後悔,後悔自己不該貪功冒進,因為有些時候,偷襲的手段在短時間內真的只能用一次的。
  花小青後退,但是她卻發覺無論自己如何的用力,都無法擺脫斷蒼穹,斷蒼穹的背此時猶如與自己的手指融為了一體似的,那麼牢不可分。
  斷蒼穹正在難過得要死的時候,體內亂竄的勁力終於找到了一個出口,頓時心頭略微一鬆,他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他自己雖然失掉了一隻手,便是卻絕對要自己的敵人失去更多。憑著直覺,他徑直的向後加速撞去。
  陳苦的臉色陡地漲得通紅,他沒有想到斷蒼穹居然用這種方式來化解自己不落皇拳的破壞力,身形一躍,眨眼便來到斷蒼穹的胸前,彈指之下,萬千劍氣奪然而出劍劍都擊實在斷蒼穹的胸口。
  斷蒼穹張口吐出一大口的鮮血,血色映照之下斷蒼穹的臉已是蒼白,但是眼中兇殘的目光卻透出他的殺戮信息。
  蒼小青只覺得手指一痛,這種痛不斷的漫延,直至全身,緊接著,她便看到自己的手臂化為了一片血霧,從血霧中撞入一個人影,披頭散髮但是卻不墮豪雄之氣,背上點點銀光閃現,正是斷蒼穹。
  斷蒼穹一撞而入,只覺得從背後傳來一陣軟玉溫香般的舒服感受,雖然斷蒼穹此時並沒有那種享受的心情,但是他還是感到了這種奇異的感覺,
  他
  已然
  撞入了花小青的懷中。
  花小青是一個美人,至少在斷蒼穹撞入他懷裏之前還是,但是現在,卻絕對不是一個美人了,她聽著自己體內骨頭不斷碎裂的聲音,驚恐的高聲尖叫:
  「呀!……」
  此聲高亢回轉,卻只充斥了一種情感在內,那就是——絕望!
  花小青知道,自己的命已然殆落,臨死之前,她只能在斷蒼穹的背上再印下一拳,纖巧的血手印那麼鮮明的印在斷蒼穹的背上,這就是花小青留在這世間最後的美麗。
  斷蒼穹再次吐出一大口的鮮血,但是背後的花小青卻被強大的力量撞至真正的粉身碎骨,化為了一片血霧。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拼鬥,自花小青化為血霧的那一剎那。
  幾聲悲呼從四周傳來,緊接著就是幾道人影從遠處一躍而入,落於斷蒼穹與陳苦的四周。
  「首領!!」幾個殺天的部下面含怨毒的看著重傷的斷蒼穹,他們可是親眼看到斷蒼穹把花小青殺死的。
  「師尊,你受傷了?!」斷蒼穹的身後,是剛剛趕來的冥血,一身血跡可以看出剛才他定是一翻苦戰,對於斷蒼穹的傷勢,他神情關注,可以看出,此時冥血對斷蒼穹的關心絕對發自內心。
  稍後的時間,江武皇與天淨還有吳天河也落入場中,關切的看著已然發生的一切。
  斷蒼穹已然敗了嗎???
  此時的斷蒼穹臉如淡金,神情一片萎靡,從未敗過的斷蒼穹在天下兩大高手的聯手攻擊之下,雖然他讓花小青魂飛魄散,但是自己此時真的已受了致命的重傷。
  「哈哈哈!!!……」陳苦看也不看斷蒼穹身後的冥血等黑獄戰將,放聲狂笑。笑聲中透出絕頂的歡喜,因為他知道,此時的斷蒼穹已然離死不死了,天下間能夠硬受自己不落皇拳傾力一擊的人,除了斷蒼穹一人外,陳苦實在想不出還有何人能夠活命,但是就算是眼前的斷蒼穹,也只不過比死人多一口氣而已,只要自己願,就可以馬上象擰死一隻螞蟻一樣的把眼前的斷蒼穹徹底的剷除,稱霸武林的路已是那麼清晰的鋪在自己的面前,只等自己快意地在上面安然行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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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一章 逼降

  狂笑的陳苦覺得很爽,這一笑已可以把他數十年來凝聚的不快全都在這一笑之間迸發出來了,但是斷蒼穹卻仍然在陳苦充滿笑意的眼角發現了那讓人討厭的陰險與狡詐。
  「精彩,真的很精彩!」斷蒼穹也仰首大笑,沒有人能夠想得到斷蒼穹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笑出來,笑聲中透出無邊的淒涼,與斷蒼穹萎靡不振的神情相對,卻也有另外一種悲壯,英雄遲暮,這可能就是斷蒼穹此時戰敗的真正心境。
  陳苦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俯視著眼前的斷蒼穹,此時的他有一種把握玩物的心情,在這種心情下,他實在很想知道斷蒼穹為什麼發出這種笑聲來,為了弄明白這一點,他甚至可以遲一些讓斷蒼穹死去,這也算是他對斷蒼穹這個對手的一絲恩惠,這就是陳苦此時的想法,雖然他的勝利是以眾淩寡的手段換來的,但是江湖相爭,只以結果論英雄,又有誰會在乎這成為英雄的過程是如何得來的呢,所以,陳苦此時已是英雄,作為勝利者,他還是可以施捨那麼一點時間給將死者的:「斷蒼穹,你笑什麼?」
  四週一片靜寂,所有的人都知道斷蒼穹此時已經敗了,就連一直對斷蒼穹忠心耿耿的黑獄眾人也可以看出這一點來,他們的眼神中有一種明顯的悲情,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只有兩種選擇,一是為了黑獄而戰死,一是為了自己的生命而歸降於勝者。
  斷蒼穹不屑地看著眼前的陳苦,冷笑道:「陳苦,我斷蒼穹能有今日,全是拜你與花小青那賤人所賜,只是沒有想到我斷蒼穹也會有戰敗的一天呀。」
  陳苦不理斷蒼穹話中的嘲諷,臉上的笑意冷峻了許多:「斷蒼穹,這一切都只能怪你欺人太甚,自大成狂,你以為江湖只是你一個人的那就大錯而特錯了,今天的戰敗都是你咎由自取而已。」
  斷蒼穹眼中的不屑神情越來越盛,就連盯著陳苦的眼神也帶有冷笑的意味說道:「不錯,以我傷勢未逾之軀確是不是你和花小青聯手之敵,但是不要以為天下人都像你一樣的陰險,剛才我本來無法殺死花小青的,但是你卻故意要遲緩那麼一點點的時間來攻擊我,以你的武學修為這一點肯定難不倒你吧,這一切都只因為你的一箭雙鵰之計。」
  眾人大訝,他們剛才一直在拚死戰鬥,少有時間來注意三人的驚天一戰,所以,箇中的詳情知道得並不是那麼仔細,黑獄眾人倒還沒有什麼,但是殺天部眾卻是神情一緊,他們心中已經隱隱約約的知道斷蒼穹話裏有話了。
  陳苦眼中一道厲芒閃過,他已經看到了殺天部眾緊張的神情,但是現在花小青已死,如果在這個時間裏殺了斷蒼穹,絕對會讓這些殺天部眾心生去意,到時候,自己稱霸江湖又多了一份阻力,看著斷蒼穹的臉,陳苦只是冷哼一聲並不搭話。
  斷蒼穹語氣稍停後再次說道:「因為你根本就是想要花小青死,可憐花小青到死也沒有明白自己才是真正被利用的工具。這樣,你稱雄江湖的路上就少了一個對手,我說得對嗎?」
  殺天部眾的眼神已有了明顯的轉變,斷蒼穹的話言之有理,不能不叫他們懷疑起花小青的死是陳苦刻意造成的結果,原本稍微平靜的氣氛再次劍拔駑張。
  陳苦哈哈一笑,根本就不理殺天部眾懷疑的神情,逕直朝著斷蒼穹說道:「斷蒼穹呀斷蒼穹,你也太小看你自己了,說實話,花小青的死我也感同身受,但是你不要忘記了,你才是殺死花小青的罪魁禍首,我陳苦沒有想到的是,斷蒼穹你英雄一世,臨死之前還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技倆來挑撥我不落皇朝和殺天的關係。我看我根本就不該讓你多存活於這個世上哪怕是多一秒鐘的時間。」
  陳苦的神情微微激動,四周的人都以為他是為花小青死於斷蒼穹的手中而內疚不平,但是只有斷蒼穹才真正的明白,眼前這人才是真不在此列的吃人不吐骨頭的主。
  陳苦說完,身形展開,瞬間就來到斷蒼穹的身前,一指點出,白茫茫的劍氣從他的指尖形成仿如實質的劍身,不斷的如毒蛇吐信般的變幻著方位。
  背後的冥血大吃一驚,他根本沒有想到陳苦說動就動,根本沒有一點行動的前兆,根本來不及準備,匆忙之中隨手將剛才在亂戰之中搶來的一把劍截於斷蒼穹面前,力圖阻止陳苦的劍氣。
  但是陳苦畢竟是與斷蒼穹同一級數的人,冥血與之相比實在是差了好幾個級別,雖然趕在陳苦之前擋在斷蒼穹的身前,但是只聞「鐺」的一聲脆響,一股雄渾至極的力量從劍身上傳來,冥血身形劇震,一退就是丈餘,手中的劍竟然生生的被陳苦劍氣從中而斷,去勢不減,依然點在了斷蒼穹的心口。
  「噗!」斷蒼穹此時再無任何的力量來阻擋陳苦這淩厲的劍氣,只能任何由這道劍氣穿過胸口要害,悶哼一聲,鮮血從胸口劍傷處不斷的流下來。
  「師尊!!」
  「宗主!!」
  冥血與四周的黑獄眾人悲吼一聲,看著斷蒼穹直直的站於原地,他再也感受不到斷蒼穹身體內的任何氣息,陳苦這一劍已經宣告了斷蒼穹的徹底敗亡。
  這正是江湖鐵律最直接的體現:兩強相遇,強者敗,更強者勝!
  一邊站立的江武皇神情複雜,他也沒有想到最後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陳苦不但未死,就連重傷也沒有說上,這大大的打亂了他的計劃,心中不由得暗自忌恨,他恨陳苦的強大與老謀深算,竟然暗中邀請殺天一起攻打黑獄,也恨斷蒼穹殺死了花小青卻未能重創陳苦,自己的一翻心血都付諸了東流,但是此時他絕對不敢表露出半點的不滿來,跟著不落皇朝的眾人高聲吼叫,從今以後,不落皇朝就將取代黑獄成為天下最強大的組織。
  但!可惜的是這不落皇朝此時並不是江武皇的。
  黑獄部眾一片訝靜,他們此時根本就沒有心情去歡呼,在斷蒼穹死後,絕大多數人都在為自己的命運而擔憂。
  陳苦伸手虛按,顯得意氣風發,霸者氣勢暴發出來,顯得極為懾人:「黑獄眾人聽著,我陳苦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歸降我不落皇朝,第二條路就是——死!」
  所有還生存的黑獄眾人在聽到陳苦的話後都是一片死寂般的沉悶,這翻話在不久以前他們還對那些不順從於自己的弱小門派說過,沒有想到這麼快就降於自己的頭上,一些人在心中權衡一翻後,已然有了計較,但是還沒有一個人肯第一個站出來,因為每一個人都知道,第一個站出來投降的人無疑會成為眾矢之的。
  冥血站於斷蒼穹之後,木然的看著陳苦囂張的笑容,冷然的說道:「我選第二條路!」斷臂處的衣衫隨風舞動,在風中寫滿了蕭瑟的悲涼。
  陳苦沒有想到冥血在黑獄大勢已去的情誤解下居然第一個站出來,他當然不是自己的對手,但冥血卻仍然選擇了與黑獄共存亡的死亡之路,這種氣度與忠誠讓陳苦在生氣的同時也微微感歎。陳苦手下能人異士不少,但是陳苦卻沒有看見一個有這種忠誠度,他並不缺乏力量,此時他已邁向了權力的項峰,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因為,斷蒼穹這樣的強者都死於自己手中,天下還有什麼不能征服的呢,所以,陳苦目芒一閃看定冥血道:「冥血,在這裏,老夫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因為,老夫的確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況且,屈服於強者並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老夫可以保證,只要你歸降於我不落皇朝,老夫保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何?否則,就如此人,定然死無葬身之地!」
  陳苦說完,手一揮,劍氣直指十丈餘外的一句黑獄卒子,立時把對方斬首而亡,仆倒在地。陳苦此舉包含了威逼與利誘兩個方面,特別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個承諾顯得特別誘人。
  一邊的吳天河神情微動,顯是驚於陳苦那似怒海般湧動的無匹霸者氣焰,陰鬱地看著眼前的天淨,默不作聲,腳步稍向前移動。
  「哈哈哈……,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冥血卻並不希罕,我看你也不要費盡心思說服我了,一旦我冥血說過的話,就絕無更改的可能!」冥血傲然而立,根本就視眼前的陳苦如無物,一付視死如歸的表情,要知道,他與斷蒼穹之間並不是單純的戰將與宗主的關係,也不只是徒兒與師尊的關係,而是一種亦師亦父的關係,二十年前,正是斷蒼穹把自己從乞丐堆中抱出來辛苦撫養,才成就了今天的冥血,如今,斷蒼穹心跳已死,再無一絲的氣息,仇人就在面前,卻根本就無一絲報仇的機會,畢竟,武學境界上的修為差異並不是單純的決心就可以彌補的。
  冥血是一個守信的人,這點從他簽應刀無名從此以後黑獄不再進攻橫劍山莊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 ,所以,他也是一個忠誠的人,不但忠於黑獄,也忠於他自己。即已無法頂天立地的生存,那他也絕不會選擇卑躬屈膝的活著,哪怕他只向陳苦一個人屈膝,冥血也
  絕對做不到!!!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向陳苦屈膝,這個世上能讓冥血甘於屈膝的人只有——斷蒼穹。冥血不願屈膝,但是有人絕對願,他可不想自己的一世修為武功化為烏有,重新成為社會最底層任人宰割的鼠輩。
  這個人就是黑獄戰將吳天河。
  吳天河既要表示誠意,就必須有讓陳苦看得起的籌碼,一般黑獄的卒眾首級陳苦當然看不上,這也是他為什麼悄無聲息地向天淨移動的原因。
  沒有人明白吳天河的心思,只見他來到天淨身後半步之處站定,悄聲問道:「天淨,你如何打算?」
  吳天河略帶焦急的神情讓天淨一怔,他根本沒有想到吳天河會在這個時候詢問自己的意見,搖搖頭道:「我還沒有想好呢,天河你呢?」
  每一個人在面對生與死的時候,總會有點茫然,所以,天淨此時的表情根本就無可厚非。
  只見吳天河低聲說道:「我已經想好了,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情必段要做到才行。」
  吳天河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特別神秘,天淨心中奇怪問道:「有什麼事情非得在這種環境下還必須做的呢?」
  吳天河身體微微前傾,附於天淨的耳朵附近,同時把手中的短劍藏於袖中,神情古怪地說道:「那就是……」
  他故意把「是」字拖後半拍,此時的天淨心神被冥血與陳苦的對話吸引,對吳天河的話根本就沒有聽清楚,何況,吳天河也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給天淨說點什麼,他只想向天淨要一樣東西。
  吳天河撫向天淨肩膀的手陡地停頓在天淨的脖子處,天淨心神一震,只覺得神識受了極大的震動,一股很危險的信號從腦後傳來,此時,他猛然到剛才吳天河說的話來,原來吳天河根本就沒有說出一點有用的信息來。
  「難道?」天淨來不及細想,蒼穹不滅體運轉由心,同時,全力向前一躍,以圖躲避這股讓自己心跳的危險。
  但是有時候危險來的時候,並不是躲就能夠避免的,吳天河的眼中露出一股狡猾得像狐狸一樣的眼神,身體隨著天淨的身形同時起動,手中寒光暴現,一劍劃向天淨的脖子,同時,陰聲說道:「我非要做的事情,就是向天淨你——借頭一用!」
  天淨的眼中露出驚恐的表情,他不只是對吳天河的言論吃驚,還對吳天河刺向自己脖子的這一劍吃驚:「他是如何得知道我蒼穹不滅體的破綻的?!!」要知道,天淨的蒼穹不滅體的破綻是隨著時間的不同而在身體的各個地方流動,此時,他的破綻就在頸後一寸處。
  他回頭,才看清楚吳天河陰森的表情,此時他雖不知道原因,但是重要的是他已知道結果,看來吳天河不但明白自己蒼穹不滅體的破綻,看來還是清楚得很的那種。
  狗急還要跳牆呢,何況是天淨,天淨感覺到吳天河劍上的森寒劍氣,只覺得頸後皮膚裏的血液也停止了流動,驚叱一聲,身在空中,反踢一腳。
  「咚!」吳天河只覺得胸口一痛,天淨這一腳讓他受了不小的傷,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這一腳的代價就是天淨的頭顱,看著自己的劍好像切豆腐一樣的從天淨的脖子處砍過,吳天河甚至可以忽略這一腳所受的傷勢。
  接著天淨的頭,吳天河迅速落於陳苦的身前屈膝於地道:「屬下吳天河願歸隆宗主,還望宗主成全。」
  意外來得太快,以至於讓人措手不及。剛才吳天河偷殺天淨的經過完全可以用兔起鶻落來形容,冥血也完全沒有想到吳天河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是以,看著吳天河跪向陳苦的身形,一時之間竟憤怒得說不出話來。
  陳苦剛是心懷大開,看著眼前跪著的吳天河笑道:「好,說得好。從現在起,你吳天河就是我不落皇朝的人了。」
  吳天河臉色一喜,看來自己此舉已然搏得陳苦的歡心了,但是陳苦緊跟的一句話卻讓吳天河差點嚇出一身冷汗:「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不落皇朝要是也敗於他人之手,你會不會提著我的人頭去歸降於他人呢?」
  吳天河身形一顫,畢恭畢敬的答道:「屬下將一生忠於宗主,這一點絕對發出真心,如有半句虛言,願受五雷轟頂。」吳天河此時勢成騎虎,不得不發下毒誓以表自己的忠誠。
  陳苦微微一笑道:「你是一個聰明的人,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我喜歡聰明人,但是一旦我要是發覺有人背叛我陳某,我絕對不會讓他受五雷轟頂,我只會讓他生不如死!」
  一邊的江武皇心神一動,知道陳苦這句話其實是說給自己,也是說給在場所有人聽的。
  所有人黑獄眾人都向吳天河投來憤恨的目光,但是在陳苦的威勢下卻沒有一個人有向前衝的勇氣。
  沒有一個人會在意一個死人的存在,就如此時的斷蒼穹雖然直立於眾人的面前,但是卻不再受人重視,所以,就連此時斷蒼穹身體上已然起了的細微變化也沒有一個人看得出來。
  斷蒼穹胸口的血可能是流盡了的緣故吧,早就沒有血液流出了,在陳苦勸降冥血、吳天河襲殺天淨歸降不落皇朝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看得出來斷蒼穹此時不但不再流血,就連先前被陳苦洞穿的胸口也在以一種詭異而且迅速的速度癒合著。
  斷蒼穹身上的血跡呈現出波紋般的震盪,不斷的侵入到衣服下面,在片刻之後,全身竟然再無一絲的血污。
  陳苦看著眼前的冥血道:「既然你不能為我所用,那麼,我留你又有何用呢?」
  眾人都屏住呼吸看著場中的焦點陳苦與冥血,冥血的臉色變了!
  陳苦的臉色也變了!
  場中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因為他們在這個時候聽到了一個本不可能再出現的聲音,一個已經是死人的人怎麼會說出話來呢?
  如果是放在以前,沒有一個人會相信,但是現在,事實卻不得不讓他們相信!
  「你留他的確沒有用,因為他是我斷蒼穹的!」
  每一個人都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本已死去的斷蒼穹,毫無情感的聲音,木然的轉頭,斷蒼穹就那麼直直的掃視著四周。
  陳苦不可置信的看著斷蒼穹:「你……你竟沒有死?!」
  而冥血則是臉上充滿了喜悅的神情,看著斷蒼穹情不自禁的叫道:「宗主!」
  而剛才才投降於陳苦的吳天河則是臉如死灰,身體不斷的顫抖著,腳步不斷的後退,臉上充滿了驚駭的神情,他可是清楚的知道斷蒼穹對待叛徒的手段,他曾經看到一個叛徒給人捉回來後,斷蒼穹派人把那人的肉一刀一刀的割下來,先前那人還不斷的慘叫,到了最後卻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一直割了三天,才最後死去。殺死一個人很容易,但是要殘忍得帶有藝術性卻絕對很難,但是斷蒼穹卻絕對可以做到很有藝術性的殺人,這就是吳天河為什麼見到斷蒼穹會如此恐懼的原因。
  江武皇不知道怎的,心中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本以為完全失敗的計劃沒有想到隨著斷蒼穹的復活而遂變得柳暗花明起來。
  斷蒼穹那如九幽地獄般冷酷的目光一一地掃過在場的眾人,冥血的眼神在接觸到這種目光後,心神莫名的一緊,總覺得其中有什麼不對勁地方,但是一時又說不出來。原來的斷蒼穹目光雖然無情,但是卻絕對沒有這種冷入骨髓的感覺。
  「嘿嘿。。。哈哈……」斷蒼穹陡然發出一聲聲的沖天狂笑:「我終於可以出來透口氣了,這種呼吸新鮮空氣,感受血腥味的感覺真他媽的爽啊!哈……」旁若無人的笑聲重新把陳苦辛苦建立起來的威勢打得粉碎。陳苦把自己的神識重新聚於斷蒼穹的身上,但是他卻發現一個不可思議的問題,眼前的斷蒼穹竟然沒有一點的心跳聲音。
  沒有人會聽得懂斷蒼穹剛才莫名其妙的話語是什麼意思,就好像陳苦也無法理解斷蒼穹為什麼沒有心跳卻可以站立在自己的面前對自己重新形成強有力的威脅一樣,所有人自斷蒼穹死人重開口的時候就一直盯著斷蒼穹,一股陰寒從他們心頭升起,剛才的殺戮熱情在這時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所有的殺戮熱情都聚集到了一個人的眼中。
  血紅的雙眼好像書寫著對血腥的渴望,讓人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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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二章 魔威

  冥血強烈的喜悅和強烈的不安混織在一起,讓他忽略了斷蒼穹剛才斷了的手臂此時就好像新生了一樣的活動起來,根本沒有行動上的半點障礙,但是陳苦與江武皇卻注意到了這個驚人的變化,但是話又說回來,這與斷蒼穹真正的「死去活來」相比,這點驚人的變化實在是微不足道。
  斷蒼穹身形微微聳動,全身立時發出爆竹般的響聲,就好像他此時的身體已然全被鏽住了,他的活動只是為了增加身體的柔韌度一樣,透過破爛的衣衫可以看出,剛才被陳苦的皇道極劍刺破的皮膚此時竟如新生嬰兒般的光滑白潤,就連背上花小青留下的銀針此時也逐漸的沒入他的皮膚之內消失不見。
  「蓬!」
  低沉而有力的心跳聲,就好像敲擊於眾人心頭上的戰鼓一樣的充滿了殺戮的氣息。按理說,沒有人能夠聽到這種聲音的,但是偏偏在場的所有人不論遠近都聽見了這一聲心跳,就連天上的雲層也為這一聲心跳聲緩緩的抖動,他好像在向世人宣佈:「我斷蒼穹終於再次重臨這塊大地!」
  斷蒼穹屹立於原地,只是他的心跳聲越來越快,無邊的氣勢再次勃發出來,比之先前更強勁更霸道,霸道得光憑他越來越快越來越強的心跳聲就可以影響在場眾人的心神。斷蒼穹的目光望向天際,陳苦雖然站在斷蒼穹身前不遠,但是卻明顯的感受到了斷蒼穹並沒有看自己,雖然自己剛才真正的殺死了他一次,但是這還是不值得斷蒼穹引起對自己的重視。
  「幾十年了,我終於重新回到這塊大地上了,今天的我,將以斷蒼穹這個名號重新的響徹這塊大地,我要讓血與火再次驗證我一己的強大,我會讓天下人都會在我的腳下顫抖,你看著吧!哈哈哈……」
  笑聲癡狂,斷蒼穹神情越發的陰沉,陳苦神識此時告訴自己,斷蒼穹的話根本就不是針對自己的,但是即不是針對自己的,那斷蒼穹還會針對誰呢?陳苦對此感到萬分的奇怪。
  龐大的壓力不斷的外放,隨著越來越快的心跳之聲,終於有人受不了這種詭異的壓力,「唔!」只見離斷蒼穹近一點的不落皇朝與殺天的幾人竟然被斷蒼穹身上的無形氣勢壓破心臟而噴血死亡。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移動腳步,在場的人都是老江湖,明白槍打出頭鳥的道理,而在斷蒼穹光憑氣勢就足以殺人的情況下,就算是瞎子也可以看出此時的斷蒼穹比之先前的斷蒼穹絕對強橫得多,這樣一來,他們更不敢動,雖然他們心頭都驚駭欲死。
  斷蒼穹似乎並不在意身邊的人,臉上的神情還是那樣的深沉,但是陳苦的心中此時竟然有股心寒的味道,他對眼前這曾被自己殺死的斷蒼穹表現出來的詭異與強大的氣勢生出一點恐懼,這在陳苦以往的生涯之中絕不多見,但是卻並不代表現在不會出現,當這點恐懼在他的心頭漫延開去的時候,他的臉色再不平靜,剛才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驚
  懼!的表情。
  陳苦發現自己的心跳聲竟然有著與斷蒼穹心跳聲同步的軌跡。這種心跳聲讓陳苦剛才的張狂不斷的受到壓抑,難過得幾乎要抓狂了。
  ………………………………………………………………………………
  黑獄內,此時可謂暴風雨前的寧靜,除了陳苦江武皇幾人外,其它人可謂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與此同時,在黑獄之外,卻是風起雲湧,天象突變,越來越多的烏雲好像憑空出現在人們的頭頂一樣,不斷的翻騰撕咬著天空,讓這雲層下的所有生命都禁聲抬頭,望著這種千百年來從未見過的天象奇觀,每一個人,每一個生命,只要在雲層籠罩下的能夠活動的東西,都朝著黑獄的方向望去,就好像他們心頭有一個坐標,知道此時的斷蒼穹重生一樣拜倒於地,因為只有當他們跪倒於地的那一刻,他們才會發覺心頭的重壓能夠得麼稍微的減輕。
  橫劍山莊內,楓血與鮮易天也感受到了那股毀滅性的力量從黑獄逼壓過來,各自心頭一顫,望向對方,眼神中掩飾不住的驚慌。
  楓血喃喃自語道:「我的天,倒底是誰有這麼大的威勢,竟然可以自這麼遠的地方讓我等也感受到那股強橫得可怕的力量呢?」
  鮮易天點點頭道:「楓兄說得不錯,這股強橫的力量,我也感受到了,但是就算是斷蒼穹,我相信也沒有這種可怕的力量啊,但不是斷蒼穹,那還會是誰呢?」鮮易天一臉的茫然,在心神震顫的同時,他又感到絕對的不可思議:「能夠比斷蒼穹更霸道的人江湖上怎麼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呢?這不合理啊。」
  二人皆不得求解,都把目光投向一邊靜坐的刀無名。
  刀無名聽到冥血與鮮易天的話後,睜開緊閉的雙眼,眼中一片凜然之色,他當然也感受到了這股可以說是吞天噬地的力量,也可以憑著超人的神識判斷出這股力量出自千里之外的黑獄,雖然他並不知道那個地方就是黑獄的總堂,但是他卻真的感覺到了,甚至於他此時的感覺比之楓血與鮮易天二人的感受來得還要強烈得多,強烈得可以讓他差點跳了起來,生出一種拔刀的衝動。
  刀無名的手微微的握著自己腰間的我意刀,一股淩駕一切的刀意拔地而起三千丈,硬生生破開籠罩於橫劍山莊上空的雲層,遙遙與千里之外這股無形的威勢相抗衡,在刀無名刀意的衝擊與保護下,鮮易天與楓血只覺得心神一鬆,身外的那股壓力大大減小,輕舒一口氣看著此時的刀無名,自刀無名的手搭上我意刀的那一刻,他們竟然再也感覺不到刀無名的存在,刀無名就好像真正的化入了虛空一樣,與天地一體,再不分彼此。
  此時的刀無名,在外在的這股壓力逼迫之下,再次寂入萬物皆空的無之道境界裏面,他的神識沿著這股超強的威勢不斷的回逆,直到回逆到黑獄附近後終於不能再有所寸進才停滯,刀無名的神識一擊即退,因為在剎那間他已然明白,發出這等威勢的人是誰了。
  楓血等人只覺得刀無名神情一震,神情呈現出一絲的疲憊,顯見剛才神識施展對刀無名精神上的損耗極大。
  身外的壓力此時已然消失不見,楓血看著刀無名,從刀無名凝重的神情可以知道,剛才刀無名絕對進行了自己幾人不可預知的行動,他們又豈能想像刀無名此時神識的強大與敵人的可怖之處呢,只是關心地詢問刀無名道:「大哥可是有什麼發現?」
  鮮薊情的美目一眨一眨的關注著刀無名:「無名,你怎麼了?」
  刀無名看著鮮薊情與楓血,感受到大家的關心,知道此時如果把自己的發現說出來的話,必然引起大家的心理上的恐慌,畢竟,剛才的發現太驚人了,而自己在不久的將來就要與此人進行決戰,以自己此時的修為,根本就只有沒有絕對的勝算,面對佳人與兄弟,這種心靈上的煎熬絕對是一種殘忍的折磨。
  刀無名淡淡的一笑,撫摸著鮮薊情的秀髮柔聲說道:「沒有什麼,剛才只是我的神識用盡,所以,才會有這種疲勞的表現,呵呵,休息一下就沒有事情了。」
  鮮薊情緊張的神情舒展開來,知道刀無名絕不會騙自己,想來以刀無名的修為也沒有什麼大礙,開心的笑道:「即然沒有事情就好,你大戰在即,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呀。」
  鮮薊情平凡的話語中透出濃濃的情意,叫刀無名心頭一陣感動,差點就衝口把自己的驚人發現說出口來,但是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畢竟,刀無名對自己關心的人和關心自己的人最不願的就是說謊,雖然有時候這些說謊是善意的。
  刀無名掩飾得很好,以致於低頭的鮮薊情雖然感受到刀無名撫摸自己頭的手有輕微的顫抖,卻並沒有發現其中的異樣,但是心細如楓血與鮮易天還是自刀無名欲言又止的神情之中瞧出了異樣,心中驚異之情更盛,剛才的那股威勢絕對太驚人了,刀無名不可能只是神識用盡這麼簡單,礙於鮮薊情在一邊,二人只能把這種驚異暫時按下,以期以後再問刀無名。
  二人只是在心頭不約而同的想道:「能夠讓刀無名也要隱藏自己的意圖的人倒底是何方神聖?」
  而在另一個方向,同樣是一處山谷,谷內原本四季如春的氣候此時陡地變得冰冷無比,好像連空氣都要凍僵了一樣,峭壁而上緊鎖的天空出現厚重的烏雲,不斷的向下壓迫,雲層越來越低,給人一種幾乎可以觸手可及的怪異心理效果,而穀內的飛禽走獸不斷的鳴叫,盛開的花朵在這極其反常的雲層逼壓下,竟然開始迅速的凋謝。
  谷中,一個年青的老頭仰首望著天空,在他的身邊,有一個俊朗至極的年青人,神情緊張的看著穀內正在進行著的劇變,不斷的撫摸著背上的弓箭,以鎮定自己激動的心緒。
  這二人正是刀無名曾經見過的付紅剛及那個面容如十一二歲的小孩的老頭——箭神!
  只見箭神的神情出現一股無可奈何的表情喃喃自語道:「終於要開始了,難道這就是天意嗎?」
  付紅剛聽著箭神莫名其妙的話語緊張的問道:「主人,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天氣會出現這麼奇怪的變化呢?」
  箭神搖搖頭道:「你看下去就會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局面了,這都是惡魔復甦的結果啊。」
  上天好像是在回應箭神的話似的,天空的雲層此時不斷的變換,到了最後竟然隱隱約約形成了一張巨大無比正在狂笑的臉象,覆蓋了整個箭神谷,付紅剛感到身外的壓力在這不可思議的異樣出現後再次激增,以致於付紅剛的整個衣衫都好像粽子一樣的裹在了他的身上,呼吸也不受控的急促起來,撫摸弓箭的手指節微微的發白,顯是情緒已是極端的壓抑。
  「災星降世,天現異常啊,但是斷蒼穹如果你真的以這種方式來向師尊我示威的話,那你又未免太小看我箭神了!」聽著穀內不斷哀鳴的鳥獸,箭神平靜的神情終於變了。
  無邊的氣勢自矮小的身軀上陡然暴現,以一股欲與天公試比高的絕強姿態淩霄而出,寬大的衣衫無風自動,讓本來矮小的身軀顯得如圓球般的鼓漲起來,同時,腳步微踏,左手微舉,右手微微向下拉,一個完全的射箭之勢那麼形象的出現在箭神的身上。
  付紅剛看著箭神的姿態,神情緊張之餘更是出現一股前所未有的興奮,心頭狂憾不已:「無弓之射!」
  張大的嘴巴自看到箭神這屬於傳說中的箭技的時候再也無法合攏,幾乎已感受不到身外的壓力在隨著箭神的這個姿勢的出現後已然消失不見。
  雲層形成的斷蒼穹臉形越來越清晰,頭髮眉毛都一一的顯現在付紅剛的面前,獰笑的表情讓此時付紅剛原來平靜的心情再次的擰成一團。
  就在此時,只見得箭神的身形陡地淩空而起,勢如閃電的衝向天空,在這個過程中,他輕舒右臂,微噓一聲:「破!」
  強大的威勢呈現出極端的美感,但是卻絲毫不損這一箭所展現出來的威力,一道晶瑩剔透的箭芒從箭神的手中直向天際射出,同時,陣陣的轟隆巨響伴隨著箭勢狂飆而出,震得四周的懸崖也不斷的顫動起來,好像要懾服於這不屬於天地間的一箭。
  箭出!弓收!
  箭神看著這射向天空的一箭,身形緩緩地自高空降落於地,全身恢復了常態,整個神情充滿了說不出來的蕭灑韻味,看得付紅剛呆立一旁不知道該做出何種表情來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憾。
  他跟隨主人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箭神如此認真的施展出這麼完美的箭技。
  「這才是真正的箭法,不,應是箭神道!」付紅剛張大著嘴,卻絲毫叫不出心中的想法。
  但是更讓他吃驚的還是這一箭所帶來的結果。
  先前箭神射出的那一箭不斷的上升,再上升,無形的箭此時卻被箭神賦與了有形的實質,箭身不斷的變幻著各種各樣的色彩,在接近雲層怪臉嘴巴的時候卻突然炸開,龐大的能量在瞬間分化成無數的箭氣,不斷的撕裂著雲層。
  那張本已成形的斷蒼穹的魔臉在箭氣的逼迫之下,就好像是黑夜遇見了光明一樣,不斷的向四周散開,臉形逐漸變淡,頃刻之間就消失無蹤,天空再次恢復了先前的平靜,再沒有了任何的壓力。
  付紅剛此時心頭如釋重負,而穀中的其它生靈在箭神這一箭破空之後,先前束縛的心靈頓時解放開來,鳥兒開始鳴唱,野獸再次奔馳於地面,整個穀內頓時生機勃勃。
  但是箭神的臉色卻並不如四周恢復的景色一般的輕鬆,相反更顯得沉重了許多。
  付紅剛看到箭神凝重的表情,遲凝了半晌問道:「主人,剛才這個就是……就是斷蒼穹嗎?」
  箭神仰首望天,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不錯,正是他,想我當年發現他身上的災星潛質後就一直想盡辦法抑制他的武道修為,以免他步入魔道,但沒有想到最終還是不能阻止這場災難,從此以後,大地多事矣……」
  付紅剛聽到主人不可思議的言論大吃一驚道:「主人,難道你也不能阻止這場災難嗎?」
  箭神搖搖頭道:「這一切都是天意,是宿命,我也毫無辦法,除非那個人真正的解脫。」
  付紅剛的眼神露出不解道:「那個人?難道是刀無名,他又要解脫什麼?」
  箭神點點頭道:「正是他,刀無名,一切變故都將隨著刀無名而變,因為命數中註定刀無名與斷蒼穹二人將為了宿命而戰,如果斷蒼穹成功,江湖將萬劫不復,但是如果刀無名勝呢,我卻看不出結果來。唉!天道難測呀。」
  箭神再三的歎氣,這在付紅剛跟隨的這麼多年以來,以前的一切年頭都沒有現在一天的歎氣次數多,可見箭神心中確是面對現今出現的江湖異變感到無力可施。
  付紅剛嘴唇磨了半天才吐出兩個模糊不清的字:「宿……命?」同時,他的腦海中又現出刀無名頂天立地的話語來:「宿命?我刀無名的命只由得我自己為做主,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夠替我做這個主,我命由我不由天!!」
  或許,真的只有刀無名才能阻止重生的斷蒼穹,但是刀無名真的能嗎?沒有人知道,因為此時的刀無名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把握來面對半個月後的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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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三章 食髓

  此時的黑獄內,隨著斷蒼穹如魔神般的重生,緊張的氣氛空前高漲,每一個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斷蒼穹,此時的斷蒼穹就是此時黑獄內真正名副其實的主宰,雖然從斷蒼穹重生到現在,斷蒼穹根本還沒有出過手,便是每一個人都對此深信不疑。
  斷蒼穹的臉上露出冷酷的表情,在他重臨大地的瞬間,強大的神識向著四面八方鋪陳開去,其間,他感到一股強大的刀氣從千里之外急襲而來,從中透出的霸道與從容叫人不可小視,在自己神識的全力逼迫下,終於擊退這股浩瀚如海的刀氣,而當他的神識繼續向前來到他一直刻意想忘記的地方——箭神谷時,一道銳利的可以刺破天穹的箭氣讓自己的神識感到難受到了極點,猶如萬根金針刺於自己的頭顱內,一時之間竟是說不出來的難受,心神震盪。
  斷蒼穹心神一震,久放的神識盡收於體內,在這個時候,斷蒼穹的氣勢變了,一股狠厲的兇焰從他的眼神中直射而出,以斷蒼穹為中心,竟然在場的所有人都生出一股空間塌陷的怪異感覺,好像斷蒼穹此時就是一個深淵,一個可以吞掉一切的深淵,每一個在場的人的氣勢,不管是黑獄眾人的還是不落皇朝以及殺天部眾的,只有還有氣息存在的,都生出一股精神上的震動,好像自己的腳步都要不由自主的向斷蒼穹靠攏一樣,雖然自己盡力的阻止,但是自己的腳就好像和自己的大腦分離了一樣,根本就不受自己的一點指揮。
  冥血看著眼前的斷蒼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盛,在這個時候,他從斷蒼穹的臉上讀出了兩個字,那就是真真正正的:無情!所以,此時的冥血就算是面對朝夕相處的師尊也湧起心理上的陌生。他甚至於有點抗拒起眼前的這個斷蒼穹,這在以前的冥血絕對無法容忍自己有這種想法的,但是現在的斷蒼穹卻偏偏給他這種他自己心頭也極不舒服的感覺。
  如果說作為黑獄第一戰將的冥血對於現在重生後的斷蒼穹心理上生出一點抗拒的相法的話,那麼現在同樣作為黑獄戰將之一的吳天河可是真正的驚駭失色了,只不過他這個黑獄戰將已是曾經的黑獄戰將而已,現在的他已是不落皇朝的人了,與眼前的冥血已成為敵人了,也與重生後的斷蒼穹是敵人!
  但是看著眼前斷蒼穹可以吞噬一切的氣度,吳天河已是心裏頭後悔到了極點,因為他在面對斷蒼穹的時候,就連斷蒼穹的敵人他也不配啊。
  斷蒼穹的眼神猛然地落在了吳天河微微顫抖的身軀上,有如實質的目光不斷的在吳天河身上掃視,那種表情猶如一個殺豬的在看著面前即將屠宰的肥豬一樣,不斷的巡視只為挑選一個合適的下刀的時間與地點而已。
  時間就好像定格於那個瞬間,吳天河在斷蒼穹盯上自己的那一瞬間立時想到了一個字:逃!
  但是他現在發覺,無論自己如何的用力,自己腳就好像和地面連為一個整體了一樣,再也不能挪動分毫,四周的空氣如實質一樣的壓在他的頭頂,並不斷的向下施加著無與倫比的重力。
  在斷蒼穹越發淩厲的眼神的逼視下,吳天河終於熬不住那種心靈上重負,整個心理在剎那間崩潰,跪倒於地,泣聲道:「吳天河拜見師尊。」
  陳苦的神情在這種情況下早就麻木了,在先前收服吳天河的時候,他就看出此人沒有一點骨氣,在投降於自己的同時亦可能背叛自己,但是沒有想到自己的想法驗證得如此之快,前後不到半個時辰,吳天河竟然當著自己的面再次反戈。
  四周的所有人臉上都露出明顯的不屑表情,顯然是不恥於吳天河的所作所為,紛紛對其嗤之以鼻,但是如果他們明白斷蒼穹在吳天河心目中的可怕之處就不難理解為什麼吳天河會這樣的哭喪著臉伏倒於斷蒼穹的面前了,但是可惜的是,他們都不知道,所以,他們並不會明白吳天河為什麼要哭,作為成名武林的高手居然還要哭,所謂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他們更不可能明白吳天河居然是被斷蒼穹嚇哭的,因為吳天河知道,在斷蒼穹的手下要死很容易,只要斷蒼穹輕輕的一點都可以把他殺死,但是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一個人如果連死都不能夠選擇的話,這就會讓生存變得悲哀了。
  冥血的臉上閃現過一絲的不忍,他作為黑獄的第一戰將,當然知道斷蒼穹對付叛徒的手段,冥血對於吳天河並沒有好感,這從他們一起為黑獄共事的這麼多年以來竟然很少說話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但是當冥血一想到吳天河可能會受到的種種酷刑之後還是不可避免的感到心頭不忍。
  斷蒼穹俯視著地上的吳天河嘿嘿的冷笑道:「你就是斷蒼穹的徒兒?斷蒼穹怎麼會有你這種貪生怕死的徒兒呢。」但是看著吳天河的眼神卻充滿著貪婪,好像眼前的吳天河只是一頓食物般。
  說出這句話的時侯,在場的人都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的地方了,因為不管是氣勢還是語氣,眼前的這個斷蒼穹都與死之前的那個斷蒼穹截然不同。
  聽到斷蒼穹冰冷的話語,吳天河卻並沒有意識到其中的不對勁的地方,他的全身都被冷汗所浸潤過一樣,顫抖的說道:「請宗主饒命呀。」
  斷蒼穹舔著嘴唇,一絲水嘖隨著他的嘴角下淌,讓此時的斷蒼穹恐怖至極。
  一個人吃東西沒有什麼,但是如果他要吃的是另一個人的話,這種事情就可以說是絕對的恐怖,雖然斷蒼穹沒有說他要把眼前的吳天河當作食物,但是陳苦、江武皇、還有冥血以及在場目之所及的人心頭都興起這種想法。
  斷蒼穹吞著口水盯著吳天河道:「饒命?哈,哈,這如何可能,不過,你臨死之前還是可以為本尊作出一點貢獻的,拿頭來!」
  吳天河呀的一聲大吼,充分的顯示了他心頭的絕望和拚命之情,果然,吳天河自度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拚死一搏,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所以,他在斷蒼穹的話還未從人們的耳中消失的時候,一衝而起。
  漫天的劍光從吳天河的袖中一貫而出,直往斷蒼穹立身之處擊去。
  陳苦與江武皇還有冥血關注的看著場中突變情況,陳苦與江武皇都想知道復活後的斷蒼穹武功究竟去到何種地步了,而冥血則只想從斷蒼穹出手時顯露的武功來判斷自己心中的想法:「眼前此人真的是我的師尊嗎?」
  冰冷的劍光映著吳天河拚死的決心,還有就是斷蒼穹譏誚眼神。
  吳天河的武功本來就不低,在這個時候更是顯示出驚人的氣勢,驚起的狂風讓他身後再也無法安好的站立一人,但是他的身前卻根本沒有一點氣息上的波動,好像空氣都停滯了一樣的,吳天河所有的氣機一旦進入到斷蒼穹身前一丈處就消失不見,甚至於連地上的一顆微粒都沒有驚起。
  空氣根本就不可能停滯,直到斷蒼穹伸出先前被轟碎的手臂朝著吳天河微微的一招,所有的人再次感受到了空間塌陷的所帶來的心靈效果,在吳天河與斷蒼穹之間,所有的生機都被斷蒼穹完好如初的手臂所掌握,這包知吳天河躍起的身形。
  任隨吳天河劍光如何的兇狠狂暴,但是卻根本就連突進到斷蒼穹身前一丈餘地方的可能性都沒有。他只看到斷蒼穹向他招手的手輕輕的握了一下。
  在斷蒼穹這一握之下,四周再也沒有空氣,但是這對於吳天河再也沒有實際的意義,因為隨著斷蒼穹這隨意的一個手勢,吳天河只覺得自己的心就好像被萬鈞重錘擊中了一般,先是一股極強烈的暈眩感從心頭升起來,然後就是一股巨痛從心臟處傳到大腦。
  痛啊。吳天河一聲慘嚎,漫天的劍勢一收,他竟順手把自己的短劍扔在了地上,只覺得一股無法言喻的疼痛從心頭擴散開來,在瞬間就傳遍了全身,就連腳趾甲與頭髮絲都可以感受到那股極至的疼痛。
  這股疼痛從吳天河頭上暴現而出的青筋就可以看出來。鮮血從吳天河的七竅不斷的往外流,但是此時吳天河卻連慘哼的機會也喪失了,因為他的嘴中全是自己心臟破裂而倒傾而出的鮮血。
  吳天河覺得自己真的很痛,但是可怕的卻是自己的神識還是那麼的清楚,甚至比受傷前還要清楚,這就是斷蒼穹真正可怕的地方,他可以讓自己的獵物享受那種死亡前的那種恐懼,清晰的感受到死亡慢慢的抽離自己身軀的那種悲哀與絕望。
  吳天河的身體就那麼怪異的停在空中,並不斷的朝著斷蒼穹的手移去,直到斷蒼穹的手精確地搭在吳天河的脖子上。
  「哢!」的一聲脆響,吳天河的頭就在斷蒼穹的手中輕輕的擺弄下齊肩而斷,沖天而出的血液映照在烈日下,劃出一道道驚心動魄的曲線灑落在地上,吳天河就這麼輕易的被斷蒼穹象擰一隻螞蟻一樣的擰死在手中。
  江武皇看著眼前吳天河的慘狀,不由得心頭作嘔,他不是沒有殺過人,但是卻很少見到這種徒手殺人的手法,整個過程瑰麗而血腥味十足,看斷蒼穹的手就好像只不過是抹去了身上的微塵一樣的輕鬆自如。
  冥血的視線落在吳天河被擰下的頭顱上,他看到的卻只是吳天河解脫的眼神,或許,落在斷蒼穹這種人的手裏,能夠儘快的死或許是最仁慈眉善目的一種結局。
  陳苦對斷蒼穹的氣勢強大根本就不吃驚,相反,當斷蒼穹宰殺吳天河時渾身的氣勢卻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時候,陳苦卻是心頭大驚,他知道,只有在自己的武者神識達到出神入化的強大地步時,才能自如的控制自己的氣勢,陳苦平時也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是在與人動武的時候卻絕對做不到這麼的自如,但是斷蒼穹現在這麼自如的做到了,這表明,此時的斷蒼穹絕對比自己強大。
  陳苦看到斷蒼穹體現出來的深不可測的實力,他已想放棄對斷蒼穹的謀殺,但是一想到自己離權力的最高峰真的只差一步的時候,他心頭放棄的想法就動搖了,因為,剛才他已然體會到權力巔峰的那種快感,那種對天下人都生殺予奪的操縱快感,雖然,他只體會了不到半刻鐘的這種快感,但是這樣的慾望足以讓他冒犯任何的危險。
  何況,自己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合在場這麼多的人力,就算是打不死斷蒼穹,相信也可以重傷他,自己可以殺死斷蒼穹一次,就一定可以殺死斷蒼穹第二次,到時候,只要把斷蒼穹的頭真正的砍下來,斷蒼穹就絕對無法復活。
  當大家都還震驚於斷蒼穹舉手投足之間輕易地殺死吳天河之際,一個令他們意想不到的場面以更震憾的情景再次撞擊他們的視線與心靈。
  斷蒼穹看孔洞看吳天河的屍體,十分享受地淋浴在漫天的血雨之中,握著吳天河頭顱的手微微用力,只聽得「噗」的一聲,吳天河的天靈蓋立時粉碎,白色的腦漿立時展現在眾人的眼前,冒著騰騰的熱氣,細心的人還可以看見吳天河的腦漿還在輕輕的蠕動,就在此時,斷蒼穹長吸一口氣,白色的腦漿立時被吸得精光,手中只剩下一個空空的頭蓋骨。
  斷蒼穹微閉著眼,「咕嚕」一聲,吞下了口中的腦漿,抿了抿嘴道:「美味呀,新鮮的腦漿果然是真正的人間美味,好多年了,今天終於得償所望呀。嘎嘎。。。」
  如果說先前冥血看斷蒼穹的眼神還是疑惑的神情的話,那麼現在的冥血臉上絕對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斷蒼穹居然生吃人腦,看到斷蒼穹享受至極的表情及嘴邊殘留的腦漿,冥血只覺得心頭十分的噁心,噁心的他想馬上嘔吐出來。
  江武皇沒有想到,陳苦也沒有想到,地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個場面,所以,雖然在場之人都是見慣江湖腥風血雨的人,還是有人忍不住轉頭狂吐起來。
  就連黑獄眾人眼中的神情也由初見斷蒼穹重生後的欣喜變為驚悚、不忍,腳步微微後撤,畢竟,沒有人願意與一個嗜食人腦的惡魔混在一起,說不準,哪天他就會這樣的把自己給吃了。
  斷蒼穹目中的餘光看到眾人一副比殺人更難受表情,不由得陰森森的狂笑起來,剛才的這一幕確是在眾人的心裏面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惡魔!惡魔呀!!」隔得稍遠的一個殺天組織的殺手聞聽著斷蒼穹吃人後的狂笑聲,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恐慌而大聲吼叫出聲,同時,向後拔腿狂奔。
  「惡魔?嘿嘿,不錯,我就是向你們索命的惡魔,想要從我手上逃跑的人只有一種人,那就是死人,你還是給我把你的頭留下來再滾也不遲。」斷蒼穹陰冷的聲音如催命的音符,只見身形一晃,馬上消失於原地,下一個瞬間,他已來到那逃跑的殺手身後,揮手一砍,以手化刀,立時把那個的大好頭顱砍了下來,抓住這人的頭,他直接用嘴抵在手中的頭顱的天靈處,用嘴一啃,堅硬的頭骨輕易地被他啃得粉碎,腦漿四濺開來,嘴一吸,整個腦漿如水流一樣的流進了斷蒼穹的口中,但是他卻馬上吐了出來。頓時,零碎的腦漿散在四周。
  「呸!真他媽的難喝,武功差點,連腦漿的味道也差了很多。」斷蒼穹一臉的厭惡。
  場中的所有人都呆立在現場,當一個人的腦神經在極短的時間裏受了極大的驚嚇後,思維就會有一點的空白點出現,但當這個空白的點被流逝的時間抹平後,就一定會做出條件性的反應。
  只見陳苦站於斷蒼穹的面前振臂一呼道:「殺了他,我們一起殺了這個惡魔,為江湖除害!」
  「對!為江湖除害!還天下太平!……」眾人群情鼎沸,紛紛的叫道,以掩飾自己心中的那份強烈不安情緒。
  當陰謀披上正義的外衣的時候,總會讓人的大腦充血,忘乎所以。
  不落皇朝與殺天部眾的心在這一刻得到了高度的統一,紛紛向斷蒼穹攻去,他們知道只有這樣才有『可能』避免成為斷蒼穹口中食物而逃得性命。
  沒有人想被人當作食物,所以,他們攻向斷蒼穹的攻勢沒有任何一點的保留,甚至在極度的驚嚇與強烈的生存意志下,他們的攻殺絕對是前所未有的慘烈。
  江武皇此時夾雜在人群之中,同樣和陳苦一樣,傾盡全力出手,他從不後悔自己驅狼吞虎的計策,哪怕是斷蒼穹這頭惡虎已變成真正的食人惡魔,他也沒有後悔,只是現在,斷蒼穹滅絕人性的殺戮手段已然對他構成強烈的威脅,在這種威脅下,他反倒寧願單獨地面對陳苦這樣陰險的人,至少,他不會毫無徵兆地在自己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殺掉自己或者吃掉自己。
  是以,江武皇
  全力出手!
  而黑獄眾人包括冥血在內,都呆立一旁,他們想上前幫助斷蒼穹,心中又十分抗拒眼前極度兇殘的斷蒼穹,一時之間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陳苦與江武皇在人群之中互望一眼,都可以望見對方眼內的驚詫,二人終於破天荒地出手合作。
  龐大的氣勢混雜在眾人的慘烈的攻勢下,形成一個類似於滾雪球一樣的效應,往斷蒼穹身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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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四章 退敵

  斷蒼穹冷冷地看著眾人拼了命地向著自己砍殺過來,但是,就算是漫天的刀光劍影也掩飾不了斷蒼穹凶如魔王般的氣度。
  以一種看死屍般的眼神盯著一個個衝向自己的人,斷蒼穹心中的嗜殺情緒在剎那間得到了最大的昇華,狂笑著,他的身形已然化作了風中的幽靈,切身殺入到四周的人群之中。
  血!
  如驚起的殘陽嬌豔如花,盛開在空氣中,充分的演飾著斷蒼穹心中的殺戮。
  殘肢亂飛!悲嚎如雷!
  卻沒有一個人有能力去阻止這發生的一切。
  群雄只是一個個任斷蒼穹宰割的螞蟻般,只為了證明斷蒼穹的強大與他們的弱小,在斷蒼穹的面前,他們根本就只是一群比垃圾還要低劣的動物,斷蒼穹身體的每一個部份都可以成為生命的收割機,足以把他們的生命盡數斬斷。
  但是每一人都好像刻意的去忽視這份由殺戮帶來的恐怖感,這只會讓他們更加的瘋狂,對於生存機會的瘋狂。
  江武皇與陳苦都掩飾得很好。
  他們藏身於眾人的圍攻之內,自己的氣息完全的消失不見。
  直到一股驚怖的劍氣從陳苦的手中閃現出來,在這個時候,陳苦知道,如果再不出手,那麼,不管是再瘋狂的圍殺,眾人的意志也有崩潰的時候,他的出手,只是為了帶給眾人一線希望,只要有希望,陳苦才會有真正的機會。
  江武皇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配合著陳苦的劍勢,江武皇蓄勢已久的拳頭也向著斷蒼穹猛然轟出。
  拳出!
  拳收!
  這一刻,江武皇真正的實力才真正的在收拳的時候得以最直觀的體現。如山的潛勁以勢拔五嶽的力道越過人群,合著陳苦的劍勢殺到斷蒼穹的背後。
  但是斷蒼穹是何許人也,他其實早就看出了陳苦的用心,在殺戮之初,他就知道,眾人之中,以陳苦的修為最深,心機也最深沉,這也是先前自己為什麼會敗亡於其手中的原因之一,他一直都留心著陳苦的舉動,直到陳苦這一劍刺出,這也是他等待已久的時機。
  斷蒼穹回頭,一掌劈出。
  身後的空氣立時仿如實質般的凝固起來,掌力所過之處,所有的生機都灰飛煙滅,一蓬血霧散開並向後飄去,逕直籠罩了陳苦這勢在必得的一劍。
  血霧過處,陳苦與江武皇的衣衫頓時被死者的鮮血所染濕,連帶刺出的劍與江武皇轟出的拳頭上也被淋得鮮血淋漓。
  陳苦只覺得劍上傳來一股奇大無比的力量,這一劍如刺入了泥沙之中,所有的攻勢都為之一滯。
  陳苦加強自己控劍的力道,一聲怒吼,劍勢不改,依然直刺而出,大有天下英雄捨我其誰的霸烈氣勢,在這個時候,陳苦終於可以放下一切,以純碎的武技挑戰眼前重生後的惡魔斷蒼穹。
  因為,在這個時候,陳謀與計策再派不上用場。
  斷蒼穹只覺得一股銳利的劍氣再度在自己的前方出現,但是斷蒼穹利用剛才停滯陳苦劍勢的瞬間已然再度加強自己的力量,陳苦的劍勢雖強,但是斷蒼穹卻執著地要
  以強破強!!!
  因為,此時的斷蒼穹絕對是強者中的強者,重生後的斷蒼穹絕對有著與惡魔相匹配的實力呀。
  不落皇朝與殺天部將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們趁著斷蒼穹的注意力全被陳苦吸引的時候,所有的攻勢都落向斷蒼穹身上的空餘之地,但是斷蒼穹又豈會給他們機會,強猛的罡氣從斷蒼穹身上以一種比暴風更強勁的威勢向後散發,眾人的武器還沒有落在他的身上的時候,已然被這股罡氣盡數逼開。
  冰冷的劍芒閃著耀眼的光輝,又如吐著毒信的狂蟒,以一種天地間最玄奧的曲線落於斷蒼穹的面前,但是,他的攻勢也就只能達到斷蒼穹的面前而已,因為,此時的斷蒼穹已然絕對強橫。
  所有的空氣都消失不見,只因它們都被濃縮於斷蒼穹的掌上,整隻手掌都好像度上了一層金屬的光彩。但是陳苦卻知道,斷蒼穹的威勢已是前所未有的強大,自己的皇道極劍就好像碰上了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自己的一劍已然被這一掌盡數埋葬。
  斷蒼穹這一掌後發先至,以一種轟天的霸道威勢硬砸陳苦的幻劍。這一掌已然盡奪戰鬥的先機。
  「嗡……」陳苦只覺得手中的幻劍好像有了生命一樣,劍鳴之聲狂嘯不已,幾欲脫手飛出。
  斷蒼穹獰笑著,趁著陳苦劍勢減弱的一剎那,欺身而上。
  但是陳苦幾十年來的修為絕對不是吃白飯長大的,雖然與此時的斷蒼穹存在著不可逾越的鴻溝,但是遠遠沒有到一擊即潰的地步,何況,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人,一個曾經被自己強行壓下的人。
  自陳苦奪權不落皇朝後,別人或許會認為江武皇是英雄遲暮,但是陳苦絕對不會這麼認為,他可是親眼見證了江武皇的崛起,知道江武皇的天資絕對與他的名字有資格相提並論,假以時日,陳苦也沒有把握可以壓制江武皇。
  所以,陳苦這次攻擊黑獄帶上江武皇絕對也是包藏禍心,他深明養虎為患的古訓,現在,是這頭虎為自己做貢獻的時候到了。
  陳苦劍勢一橫,以阻斷蒼穹進一步的攻勢。
  果然,隨著陳苦的劍勢的轉變,江武皇的拳勁剛好如陳苦算計的那樣精確的湧到他的面前。
  蓬!
  轟然巨響,斷蒼穹雖然強橫,但是在江武皇雄渾的拳勁下,加上先前被陳苦的劍勢削弱了的掌力,也只有停頓在原地,再也不能能寸進!
  斷蒼穹嘴角一揚,露出森森的牙齒,狂態依然,絲毫不為江武皇的不落皇拳勁力所動:「天真,以為合你兩人之力就可以阻止我的話,你們簡直就是太天真了,嘿嘿!」
  但是就在斷蒼穹準備全力攻殺眼前的江武皇與陳苦的時候,身後的不落皇朝與殺天部眾再次如附身之蛆的殺到,這讓斷蒼穹十分的心煩,朝著冥血及其身後的黑獄眾人吼道:「黑獄眾人聽令,給我殺!」
  冥血臉色微動,雖然明知道眼前的斷蒼穹可能起了某種無法預料的變化,還是沉聲應道:「是!」緊接著轉頭向身後的黑獄眾卒喝道:「宗主有令,犯我黑獄者。死!」
  話畢,一馬當先躍身而出,落於斷蒼穹的身後,劈手奪過一柄長刀,用力斬出。
  長刀過處,立時引起金鐵交鳴之聲不斷響起,冥血雖然武功強橫,但是還遠遠達不到斷蒼穹這種級數,再加上剛才的一翻苦戰,到現在為止也沒有恢復過來,而此次來襲的不落皇朝與殺天部眾都是這兩大組織中的精英,所以,竟然不能殺退來敵,一時之間呈現膠著之態。
  震天的喊殺之聲再次在黑獄之內響起,到處一片愁雲慘霧,不時有人倒下。
  血,已流成河!
  但,殺戮卻仍要繼續!
  這就是江湖,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
  斷蒼穹得冥血及黑獄卒人所助,身後的壓力頓時小了許多,雖然不時有從冥血身邊竄過的漏網之魚,但是對於斷蒼穹來言,只是徒添自己手下冤魂個數而已,他終於可以放心的對付眼前兩大絕頂強者了!
  斷蒼穹目光灼灼的盯著陳苦與斷蒼穹,當江武皇與陳苦聯手的時候,他還是感到了其中的巨大壓力,這是一種很純粹的力量,一種成為江湖霸者的前提的力量,雄渾而沉著。這正是不落皇拳帶給江武皇與陳苦的變化,習練不落皇拳的人,可以讓人有一種皇者的氣概,當他真正的站出來的時候,你絕對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四周不落皇朝與殺天部將眾人心頭微喜,剛才沉重的氣氛在江武皇與陳苦的聯手力阻下,終於真正的阻止了斷蒼穹血腥昧十足的殺戮,是以精神一震,奮力撲殺眼前的敵人。
  陳苦微微一笑,他當然可以看出眾人的氣勢已然起了某種微妙至極的變化,這正是他想要的,這明確的表明,自己和江武皇聯手之威已然帶給了大家——希望!
  只要有希望,人就有生存下去的強大動力,眼前的士氣就是最大的證明,黑獄人數上雖然有優勢,但是在氣勢上已然被己方壓制住了。
  陳苦注意到了的形勢,江武皇當然也注意到了,但是此時,他根本就沒有那份閒情去理會自己和陳苦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因為眼前還有這一戰最大的敵人橫亙在自己的面前,只要解決了斷蒼穹,就算是黑獄人數再多,也是枉然。在場所有人都知道,決定勝負的關鍵依然在斷蒼穹與江武皇陳苦之間的戰鬥上。
  斷蒼穹的氣勢不斷的幻變,叫人不可捉摸,但是他的神識卻早就向著四面八方延伸,他可以清楚地把握到陳苦與江武皇那微乎其微的悠長呼吸之聲,他可以聽見血流在自己體內流淌的聲音,甚至於陳苦與江武皇體內力道流動的聲音。
  天地在斷蒼穹腦中再不是不可捉摸的事情,陳苦和江武皇只覺得眼前的斷蒼穹變得若隱若現起來,明明他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卻偏偏無法把握他的存在,二人不由得精神高度集中,他們深明失之毫釐,謬以千里的古訓。
  其實,現在的陳苦和江武皇聯手之勢並不比斷蒼穹差,關鍵在於二人被先前種種的變化與斷蒼穹窮兇極惡的氣勢暫時震懾住,以至於自己的武學修為沒有完全的展示出來而已。
  江武皇與陳苦同為修習不落皇拳的絕頂高手,當然明白氣勢與先機的重要性,在生死攸關的時候,絕對的不會示弱,如果說此時的斷蒼穹是無敵的霸者,那麼,他們現在就是戰場的皇者,近乎瘋狂的力量從二人身上一齊湧現出來,合二者之力一齊向斷蒼穹逼去,雙方二次正面為敵,終於也叫斷蒼穹心頭謹慎起來。
  江武皇與陳苦不約而同的朝斷蒼穹一步猛進,二隻拳頭幻化成一道道的拳影,猶如千軍萬馬橫行而過,形成慘烈的意境,逼往斷蒼穹,在此威勢下,斷蒼穹也不由得要暫避其銳氣,身形一側,如一道鬼魅般從拳勢的縫隙之中欺身而入,狂烈的拳勢驚起滿天的沙塵,逼得斷蒼穹身後的冥血等人也不得不閃避開去,場中頓時形成三人專屬的戰場。
  斷蒼穹狂笑道,一切不可能都可以在斷蒼穹絕強的實力下化為可能,眨眼之間,他已來到二人的近前,陡地立定,向著陳苦與江武皇的拳頭同樣的迎勢而上,雙拳擊出。
  無聲,只因為所有的風雷之聲都收在了斷蒼穹這雙拳之下。
  雙方終於做了一個正面的,全方位的接觸。
  三人同時一聲悶哼,一絲血跡順口流下,陳苦與江武皇心頭駭然,絕然沒有想到斷蒼穹居然力敵自己二人毫不遜色。
  但是斷蒼穹卻是心頭更驚,以自己重生後的力量,居然不能壓下二人聯手之敵,看來雖然自己武學神識雖然提高到前所未有的狀態,但是自己身體卻配不上自己的神識,今日之戰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輕鬆啊。
  三人心頭雖驚,但是手頭上卻並沒有半點的停頓,陳苦與江武皇以不落皇拳和皇道極劍不斷的向著斷蒼穹狂亂的攻殺,但是斷蒼穹卻好像一頭打不死的惡魔一樣,每每把不可能化為可能,頓時和陳苦二人鬥了個勢均力敵。
  緊張,除了緊張還是緊張。
  三人的戰鬥讓四周所有的人近乎窒息,不由得越退越遠。
  斷蒼穹的神色隨著戰鬥的激烈程度變得越來越不自然,遠不如先前的從容,而陳苦和江武皇的傷勢也越來越重,陳苦此時已然心生退意,江武皇雖勇,但是在斷蒼穹威勢之下,不落皇拳卻並沒有起到自己想像中的作用。終於,三人不約而同的作了最後一擊的打算。
  時間好像停滯了,空氣也不再流動,以三人為中心,方園二十丈之內的所有人,包括正在拼鬥的冥血及一干黑獄、殺天、不落皇朝的眾人身形陡地停頓,每一個人都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之聲,戰鬥的姿勢依然出現在他們的身上,但是偏偏卻一點都動不了,冥血大駭:「這是什麼武學境界?!」
  斷蒼穹的頭髮瞬間直豎起來,神態駭人,仗著蒼穹不滅體護身,他根本就無懼眼前的不落皇拳與皇道極劍,他害怕的是自己體內出現的未知變化。
  只聽得一聲巨響,空氣寸寸碎裂,強大的殺傷力以三人為中心不斷的向外擴張,五丈、十丈,直到近二十丈之內,除了冥血一人外,所有的正在戰鬥的人竟然在這股勁力過後盡數化為塵埃,只留下一灘的血水。
  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場中的發生的一切,這比剛才斷蒼穹一個人帶給他們的震憾來得更為強烈。
  這本就是殺戮的場面,但是當人看見的時候,還有那麼不敢置信,因為,這種殺戮才是真正的死無全屍呀。
  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晃,陳苦與江武皇已然不見,只留下隱隱的傳來的聲音:「斷蒼穹果然是斷蒼穹,我等他日再來拜訪,我們撤。」
  話聲未落,不落皇朝與殺天部眾所有人在頃刻間已然如潮水般退去,真是來得快,走得更快,畢竟,在明知不可能取勝的情況下,沒有一個人想再留下面對斷蒼穹這樣的兇殘之人。
  斷蒼穹一個人仰首站在原地,任由敵人退去。嘴邊的血跡早被他一舔而淨,臉色卻極不自然,揮了揮手,阻止了眾人的追擊道:「任由他們去吧,以你們的修為,就算是追上了也沒有用。這筆賬他日我親上不落皇朝及花滿樓找他們算賬。」
  冥血及黑獄眾人此時精神一鬆,剛才的戰鬥確是叫他們精疲力竭,不用再戰當然是最好的選擇。
  冥血在眾人拾殘局的時侯來到斷蒼穹的身邊,問道:「宗主,剛才……」
  斷蒼穹頭也不轉抬手打斷了冥血的話沉聲道:「此地交給你處理了,我馬上要調息一下,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得打擾,不然,殺無赦!」也不理冥血奇怪的眼神,身形一閃,已然消失在原地。
  黑獄的密室內,斷蒼穹一連吐了三口鮮血,可見剛才戰鬥對斷蒼穹來說並不是全無影響。但是看斷蒼穹此時的神色焦慮,明顯不是為自己的傷勢擔心,嘴中冒著奇怪的話語:「放我出來,你這個惡魔快放我出來呀!」聲音與剛才戰鬥時的聲音完全不同,如果是冥血在的話,當然可以聽得出這個聲音才是平時斷蒼穹的聲音。
  只見斷蒼穹神情陡變,低沉地喝道:「你給我安靜點的好,我既然出來了,就絕對不會再回去,嘿嘿,你都知道我是惡魔了,你見過惡魔會聽人的話的嗎?你還是睡一會兒的吧,興許哪天我玩累了,我就會再讓你出來的,你放心,你以後的事情,有我接著做,包括與刀無名的決戰,我都可以幫你完成,從此以後,我要讓血流遍整個大地,嘎嘎……」
  難聽的笑聲不斷的在密室內迴響,而斷蒼穹的神情也慢慢的平復下來,眉宇間的霸氣依然,只是憑添了幾許的兇殘之氣,看起來比先前更為懾人。
  千里之外的刀無名心頭莫名地湧起一陣不安,這種情緒讓刀無名極為心煩,在這個時候,他只有撫摸自己懷中的我意刀時才能稍稍的平息這種不安的情緒。
  心細如鮮薊情再怎麼粗心也注意到了刀無名今天的煩燥情緒,因為刀無名在今日撫刀的動作頻繁了許多,挽著刀無名的臂膀,鮮薊情也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刀無名那種潛藏的緊張情緒,這在鮮薊情認識刀無名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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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五章 奪權

  四人慢步於橫劍山莊的庭院的空地上,誰都沒有說話,空氣顯得特別的沉悶。
  楓血看了看刀無名,他也發覺這一段時日以來,刀無名的心境遠不如先前那樣的平和,特別是先前刀無名顯現出來的疲憊神情,更是讓楓血感受到刀無名大戰前的那份緊張與期待。
  楓血知道,如果長久這麼下去的話,不要說決戰,就算是還沒有到決戰的時候,自己都可能會被這種氣氛逼瘋了。
  只見楓血越前一步回身一聲長笑道:「大哥怎麼顯得不開心呀,有嫂子這樣的美人在你的身邊,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呢,難道是對即將到來的決戰沒有信心嗎?」
  鮮薊情的臉一下子變得緋紅,立時顯得嬌豔動人,絲毫不為楓血這一聲「嫂子」動怒,笑罵道:「就你貧嘴。」
  刀無名看著楓血眼中關切的神色及鮮薊情動人的神態,心頭一震,知道最近時日以來思慮與斷蒼穹一戰亂了自己的心神,眼中神光暴露陡地一笑道:「兄弟說哪裡的話,有薊情及你們二位好兄弟在我身邊,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哈,就算是他斷蒼穹再強,但是我刀無名又怕過何人來,我所擔心的只不過是萬一我戰敗,到時候,橫劍山莊絕無抵擋黑獄及斷蒼穹的可能性,如果兄弟這片家園因為我和斷蒼穹的決戰而導致災難損失,那就是當哥哥的最不願意看到的了。」
  刀無名當著楓血與鮮易天如此露骨的表達出自己對鮮薊情的深切情意,不由得讓鮮薊情深受感動,深情看著刀無名道:「無名,不管你與斷蒼穹誰勝誰敗,我都跟定你了。」
  鮮易天此時朝著刀無名點點頭道:「刀兄,話都說到這裏了,我可是真看出來了,我這個妹子看來是真心跟你了,哥哥在一邊這麼肉麻的情話也說得出口,還我跟定你了呢,哈哈。」
  鮮薊情鳳眼一橫,絲毫不理鮮易天打趣自己的話,一付我就是這樣,你又能如何的樣子,叫一邊我鮮易天莫可奈何。這種刁蠻任性的表情首次出現在鮮薊情的臉上,叫刀無名看在眼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幸福感,從鮮薊情微微翹起小嘴的這一刻起,自己這一生真正的再也離不開眼前的佳人。
  在這種打笑的場景下,剛才的沉悶氣氛確是變得輕鬆起來。
  但是楓血顯然不會僅僅滿足於眼前的這種氣氛現狀,只見他信手折下身邊的一根樹枝,斜指著刀無名意氣風發地說道:「大哥何出此言,要知道,我橫劍山莊不只是我楓血的,也是大哥你的。你我兄弟又何分彼此呀,趁現在無事,我手也癢得很,我就以枝代劍,想再見識一下大哥的刀技。這也可算是你和斷蒼穹決戰之前的熱身吧,嘿嘿。」
  刀無名微微一笑道,心中的豪情被楓血的兄弟之情徹底的激發出來,再也不去想和剛才自己神識感受到的那股空前強大的氣勢所帶來的煩惱與不安,抱著鮮薊情細腰的手微一用力,柔和而強大的內息立時把鮮薊情送到身後鮮易天的身邊,大聲叫道:「好,即然兄弟你都這麼說了,我刀無名如果還說其它什麼話就顯得太對不住兄弟你這翻情意了,我們就放開手腳大戰一翻,哈哈。」
  一邊的鮮易天接著從刀無名手上飄落的鮮薊情,看著眼前的刀無名與楓血,他自然可以感受到二者氣質上的變化,好戰的他眼中也露出激動的神情,絲毫不懷疑在必要的時候,他會橫插一手,加入到二人的比鬥當中去。
  刀無名負手而立,信手也摘過身邊的一枝柳枝,望著眼前的楓血,默然而立。
  楓血樹枝在手,龐大的劍氣從柔軟的樹枝上透體而出,原本輕柔的樹枝此地陡地崩得筆直,就算是一柄出鞘的劍,給人一種鋒芒畢露的感覺。
  武功到了楓血這個級數,任何的東西到了手上都可以形成強大的殺傷力,刀無名看著楓血手上的樹枝,心頭一動,知道楓血自下不周山以後,武學修為有了長足的進步,再也不是自己初見楓血時的那個楞頭小子了,憑眼前的這股恢宏的氣勢,就足以稱得上高手二字。
  刀無名的眼中露出激賞的神色,手中的柳枝不斷的顫動,雖然仍然立於原地不動,但是四周的空氣已然如一柄柄鋒利的刀不斷地把刀無名所纏繞。
  雖說是一般的比試,但是楓血眼中露出的凝重神色表明他對這場比試還是絕對的看重的,不等刀無名氣勢達到頂峰,他已是大喝一聲,手中的樹枝已是朝著刀無名一點而出。
  一如初次見刀無名時的那樣,只是這時的楓血這直出的一劍多了一種絕塵的味道,叫人不敢輕視。
  刀無名笑道:「這起首的一劍就有這等威勢,兄弟的劍法果然精進了許多啊。」
  楓血笑道:「大哥當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道理。」
  笑談間,刀無名絲毫不減緩手上的動作,朝著楓血的來勢一指點出。不管楓血的劍勢如何的變化,還是正中樹枝的尖頭處。
  樹枝本來就是柔弱不堪,但是被楓血的內力崩直以後,這一下接觸立時變成了楓血與刀無名內力之間的較量,只見樹枝一顫,強大而柔和的氣勁從刀無名的手指上四射開來。
  楓血身形後退了兩步,但是刀無名也不由得被楓血的劍氣震動全身,身上的衣衫獵獵作響。
  楓血絲毫不以被刀無名一指逼退為忤,長笑道:「大哥果然厲害,但請再接我一勢。萬劍穿心,嘿嘿。」
  話畢,手中的樹枝一抖,原本長在樹枝上的樹葉此時陡地被楓血的內力激盪而出,形成強烈的劍氣,漫天飛舞,配以光禿的樹枝作主攻,雖說有點取巧,但是確是氣勢淩人。
  刀無名大喝一聲:「來得好,看我破你這一勢。」原來握於手中未動的柳條頓時舞動開來,形成一個圓形的盾狀影子,似緩實快,盡數把射來的樹枝劍氣抵擋在身前。就在這個時候,楓血以作主攻的樹枝恰到好處的攻到。
  刀無名手中的柳條一圈,頓時和楓血的樹枝纏在一起。
  楓血沒有想到刀無名用勁如此巧妙,自己的內力完全比不過刀無名,只想棄掉手中的樹枝,以手用劍指,朝著刀無名點出。
  沖天的劍氣頓時瀰漫了整個庭院,不知何時,聞迅而來的橫劍山莊的僕人們已是圍在了庭院的四周,紛紛為楓血與刀無名的比試喝起彩來。
  在眾人情緒的感染下,原本嬌羞的鮮薊情也張開嘴喊起來,一邊的鮮易天微微笑道:「你到底是為他們中的哪一個加油啊,我的好妹子。」
  鮮薊情看著鮮易天眼中捉弄的神情輕啐一口,以手中的拳頭輕輕的錘了一下鮮易天道:「壞哥哥,就你欺負我。」
  鮮易天笑道:「那你是不是要讓你的無名哥哥幫忙來欺負我這個親哥哥呢。」
  鮮薊情一跺腳,嬌羞不堪地說道:「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看到妹子一臉的不好意思,鮮易天不由得仰天長笑道:「既然你不要我這個哥哥了,哥哥也沒有辦法,只好合著我的楓兄弟去揍那個搶我妹子的心的刀無名一頓不可了。」
  說完,身形一躍而起,在鮮薊情充滿害羞神情的時候,切身來到刀無名與楓血戰鬥中,一腳踢出。
  此時正是楓血與刀無名手中樹枝相纏,形成短暫的相持的時候,鮮易天這一腳恰好踢在樹枝的正中,刀無名與楓血只覺得手中一股強大的力量湧入,再也無法控制手中的枝條,在三人的強大力量下,頓時斷成無數截。
  刀無名哈哈一笑道:「我就知道鮮兄奈不住寂寞,呵呵。。」
  楓血微一點頭道:「大哥,我一個人確是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合鮮兄之力,你可要小心了。你不要怪我們人多欺負人少,誰叫你搶了嫂子的心卻沒有給人家大舅子一點聘禮的呢。嘿嘿。」
  楓血居然一臉奸笑,看來他早就想和鮮易天合力戰刀無名一場了。原先他與刀無名相鬥時總覺得縛手縛腳,但是現在有鮮易天在一旁牽制,終於可以放手的展開心中所學,這樣戰起來,楓血才能覺得真正的盡興。
  鮮易天絲毫不以楓血的這一聲大舅子惱怒,此時好戰的他一入戰場,哪管得了那麼多,只說了一句話:「兄弟,我們揍他。」
  刀無名心情大好,在二人的圍攻之下,再也沒有約束,大叫一聲道:「放馬過來,我刀無名又怕過誰來,看我不把你們兩個狂徒打得趴在地上才怪。」
  雖說場中氣勢驚人,但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親身的感到三人之間濃厚的兄弟之情,在開懷之餘,也興起一份期待,作為橫劍山莊的人,當然都希望自己的莊主能夠獲勝,這其間只有鮮薊情的心情最為複雜,一邊是自己的心上人,一邊又是自己的親哥哥,還真不知道為哪一方加油才是了,只是不斷的尖叫:「加油!加油!」
  拳來腳往,飛沙走石,場中簡直就是一片混戰,不時可以看見三人身上出現腳印手掌印什麼的,但是此時沒有一個人顧忌這些,他們都只是在享受,享受心中的那份深深的兄弟情份。
  過了良久,刀無名三人終於停手,只見刀無名左右手分別捶在楓血和鮮易天的胸口,而楓血與鮮易天的拳頭同樣捶在刀無名的身上不動,三人互視一眼,暴發出一聲聲快意的笑聲,響遏行云:「痛快呀!哈哈!!」
  三人同時鬆手,癱倒在地,不斷的喘氣,滿臉的笑容,刀無名道:「好久未曾這樣痛快過了。舒服啊。呵。」
  楓血一腳踢在刀無名的身上笑罵道:「你倒是痛快了,我可是累慘了。」
  鮮易天則是一臉的委屈神情笑道:「你累慘了,最可恨的是我賠上了我的妹子,還是打不過他。真是可恨到了極點,呵呵。。」
  四周觀戰的眾人則紛紛叫好,眼前的這種不勝不敗的局面,本就是最好的結局,鮮薊情的心此時終於算是平復下來。卻又聽到鮮易天打趣自己的話語,嬌哼一聲道:「哥——我不理你了。」眼中卻是充滿了歡喜。
  鮮薊情的話再次惹得三人狂笑不止,終於,鮮薊情說了聲:「我不理你們了。」忍不住場中的三個活寶的取笑轉身逃回了現場。
  花滿樓,殺天的總部所在地,大廳之內。
  易水寒此時的傷勢出奇的好得快,在強烈的求生慾望與報仇的心態下,他的傷勢已然好了七八分,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有時候易水寒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傷勢能夠好得這麼快。
  易水寒的傷勢不止好了,這兩天易水寒不時的自察自己體內的內息,發覺自己的經脈自破損復原後,內息竟然強大了許多,這正是武學境界上的破而後立,在明白了這點後,易水寒不由得有點欣喜若狂了。但是隨後而來的一個消息則讓易水寒滿心的歡喜化為了泡影。
  花小青死了!殺天的首領花小青死了!!
  花小青死於斷蒼穹之手!
  一想及這點,易水寒不由得悲鳴一聲,先有奪愛之恨,而今又添殺母之仇,對斷蒼穹的恨意立時達到了無以加複的地步:「斷蒼穹,我易水寒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啊。」
  那股濃濃的恨意,讓一邊花滿樓的侍女微微退步,看到易水寒處於怒火的邊緣,沒有一個人敢於上前服侍這位少主人。
  易水寒正在憤恨這際,一陣噪聲從前廳傳來,易水寒眉著一皺,此時一個屬下飛快的跑進來恭立在易水寒的身邊急聲道:「啟稟主人,廳外有人鬧事。」
  正在此時,只聽得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叫易水寒出來,就說我丁四海有事商量。」
  易水寒聞聲馬上從後堂來到前廳,眼前佈滿了由各門各派彙集而成的殺天部眾,涇渭分明的站立在大廳的兩旁,充滿了劍拔駑張的緊張氣氛,眾人之中,一人衣著最為鮮明,倨傲的臉上顯示出三分的囂張,正和花滿樓和依附於花滿樓的眾人相持,此人正是同與易水寒身為江湖十大英傑之一的丁四海,在其身後,站立著從不平海而來的幾個高手。
  丁四海雖然與易水寒同為江湖著名的年青高手,但是卻深明隱晦之道,雖聲名在外,但是其人卻從甚少出手,這也是同為年青高手,但是丁四海名聲遠遜於易水寒的原因。
  當初殺天成立之初,丁四海合不平海宗門之利加入殺天,作為殺天首領的花小青雖然對此事一直小心翼翼,但是因殺天當時勢力還微薄不足以對抗黑獄,所以,對不平海的加入在警惕之餘還是完全同意了這件事情,還格外允許不平海宗門有擅自行動的權力。
  不平海宗自加入殺天後,仗著這種特權,每次行動之時,卻都出工不出力,但是花小青卻一直都睜隻眼閉只眼,只是私下卻一直叮囑易水寒小心丁四海此人。
  易水寒出來後看到丁四海這個陣仗,心道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強行按下心中的悲傷與憤恨說道:「不知道丁兄於此時找我易水寒何事呢?」
  丁四海排開眾人來到易水寒的面前,看著易水寒,心中也沒有想到易水寒身體的傷勢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居然有了長足的起色,小心地笑道:「看來傳言不虛,易兄的傷勢竟然好得這麼快,丁某此行,確是有事相商。」
  易水寒心頭冷笑,面上卻依然面不改色,知道丁四海此舉不過是試探自己的傷勢恢復得如何了,不冷不熱地道:「託福,我易水寒最近雖不怎麼好,但是我這個人命硬,倒也好得差不多了,還請丁兄解釋一下如此明月張膽地聚眾於我花滿樓是何用意?」易水寒雖然強行忍住自己心中的怒氣,但是最近讓易水寒煩躁的事情確是太多,語氣之中已然露出強烈的不滿,而其餘殺天部眾在聞聽易水寒這句話後都露出明顯的戒備神情,場中已是火藥味十足。
  丁四海嘿嘿的一笑,回首看了看四周的殺天部眾道:「易兄此言差矣,這麼多兄弟願意跟在我丁某的身後,我丁某也沒有辦法,組織現在群龍無首,長此下去,絕對不利於與黑獄與不落皇朝相抗衡,在下此次來正是想找易兄商量一個完美的對策,以利於組織長遠的發展呀。」
  丁四海一翻高談闊論,卻絲毫不提及殺天首領花小青的死亡迅息,其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此言一出,依附於易水寒一邊的殺天部眾已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紛紛表出自己的不滿而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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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六章 意外

  易水寒伸手虛按,制止了眾人的議論,正視著丁四海道:「丁兄有話不妨明說,你挑在首領剛戰死於斷蒼穹手下之機來找我易水寒,你我都不是第一天出來闖江湖,有些話說明更好一點。」
  丁四海站立於原地,聞聽易水寒暗含諷刺的話臉色微紅,此時站於他身後的一人原屬於不平海宗門的屬下對著眾人說道:「我們少主人的意思是組織不可一日無首,我們應儘快的選出賢能來領導我們在江湖上立足,以消滅黑獄為小青宗主報仇。」
  丁四海不置可否,表示對此人的話予以默認。
  易水寒聞言再也無法隱藏自己的怒意,仰天笑道:「我看是丁兄想是欺我花滿樓無人,趁我宗主剛死之機搶奪殺天首領之位吧。」
  丁四海見易水寒已是徹底的把話挑明,再也不掩飾自己的意圖逼視著易水寒道:「自古以來強者為尊,我們組織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領導者,不然,怎麼能服眾呢,儘快選出一個新的首領確是當前的主要任務,這也是為了眾位兄弟著想。」
  「對,重新選首領,重新選首領。」心向丁四海的殺天部眾也是隨聲附和,場面一時顯得混亂起來。
  看著手下為自己造勢,丁四海的臉上顯示出微微的得意神情,眼前這本來就是一出完整的逼宮勢態。
  易水寒的臉色越來越沉,他的心情本來極端不好,極想找一個人來發洩一翻,如今卻被丁四海欺到頭上來了。
  「好!好!好一個強者為尊,不錯,既然丁兄這麼說了,我易水寒還有什麼說的呢,如果你要比試的話,我易水寒一概接著就是。」易水寒連笑聲都寫著憤怒二字,可見他心情之惡劣。
  「慢!宗主新喪,易兄實不宜動手!」低沉而帶有磁性的聲音從易水寒的身後響起,聲音並不大,但是卻有一股動人心魄的力量,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側目。
  丁四海朝易水寒身後望去,「誰有這份膽量,居然敢當面挑戰我!」丁四海在殺天的這幾年把所有人的資料可謂爛熟於胸,在花小青戰死易水寒重傷未癒的情況下,他才公然現身奪取首領之職,沒有想到居然有人不怕死?
  來人身體單薄,雙眼深陷,一付行將入木的樣子,樣貌雖然還顯年青,但是神情之間卻是無比的蒼老。
  「是你?!」易水寒回頭看清楚來人,也不由得大吃一驚,在自己全神注意丁四海的時候,此人能悄無聲息地潛到自己的身後,武功修為絕對屬於頂尖高手之流,因為這個人就是本應已死的梁一。
  丁四海目光一滯,在易水寒側身的時候,他終於看清楚了剛才這個藏身於易水寒身後的人:「梁一!你不是在飛風穀戰死了嗎?你竟沒有死?」這也是在場所有人習中的疑問。
  梁一是如何到殺天的?看到梁一的公然現身,易水寒也感到萬分的不解。
  場中的紛鬧自梁一現身後沒有多少就安靜下來了,每一個人都想知道這個與以往絕然不同的梁一自飛鳳穀以後又有了什麼奇特的經歷,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容貌變化這麼大。
  梁一嘴角微動,牽扯著臉上已木然的肌肉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不錯,我本已死了,但是我的心卻不允許我死。因為,我在這個世界上的事情還沒有完成,我就絕不允許自己死。」
  梁一的眼神從丁四海的身上落到易水寒的身上,木然的眼神竟然多了一絲恨意,易水寒一呆,他沒有想到梁一居然會以這種眼神看著自己,畢竟自己與梁一在飛鳳穀見過一次面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為什麼會這樣看著我呢?」易水寒心頭想道。但是剛才梁一的出現明顯的偏向於己方,不由得感激的說道:「梁兄即然無事當然最好了。」
  梁一沒有死,在丁四海想取易水寒而代之的情況下,看梁一的態度,對丁四海當然不是一件好事情。
  丁四海陰陰笑道:「梁一,這是我們殺天內部的事情,與你何干?還請你自重。」
  易水寒當然可以聽出丁四海語氣中的威脅味道,正想出聲阻止梁一,卻見梁一向前邁開一步,直接面立於丁四海的面前道:「即是殺天內部的事情,那麼我現在告訴你,我梁一也是殺天的一份子,你即要強者為尊,我梁一可以代易水寒與你一戰。」
  丁四海看著眼前的梁一與易水寒,他看不透易水寒的傷勢究竟好得如何了,眼前的梁一無形中散發出來的氣勢已然讓他心驚,如果以一敵二,他自忖不是對手,但是如果放棄今天的這種機會,等易水寒傷勢真的好了以後,合他二人的力量,丁四海就算是聯合自己在殺天中所有的勢力也不會是易水寒的對手,在權衡了一翻之後,丁四海終於作了一個打算。
  只見丁四海朝著易水寒說道:「易兄,你是否真的願意讓梁一代你一戰?」
  易水寒看著梁一莫測高深的背影,暗自思量著自己現在的傷勢就算是真的與丁四海相鬥可能到時候也是兩敗俱傷的結果,於是道:「丁兄又何必拿話堵我的口,即是以強者為尊,我易水寒能得梁兄之助已是萬幸,只要你真的能夠勝得了,我易水寒又有何顏面再戰。」
  易水寒此言一出,丁四海身後的隨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們可是清楚的知道易水寒武功的修為,就算是真的沒有傷好,合二人之力也足以擊退己方,相反,依附於易水寒一邊的殺天部眾卻高聲叫道:「少宗主,我們何必怕了他。」
  易水寒回著看了看自己的屬下朗聲道:「怕?哈,我易水寒一言即出,豈有更改之理,大家不要爭論了,我相信梁兄定能取勝。」言詞極為肯切,身前的梁一身軀微震,但是瞬即恢復正常。
  眾人散開,場中只剩下丁四海與梁一兩個人。
  丁四海聽見易水寒的話後,面色依然保持著先前的那份表情,心頭的憂慮終於放下,眼前只剩下一個真正的對手——梁一。
  丁四海緊緊的看著梁一,就好像魚鷹捕捉食物前的那種目光,兇狠而無情,但是梁一的眼神卻在這個時候從丁四海的臉上移到了二人之中的空地上,眼簾低垂,一付老僧入定的樣子,沉穩而凝重。
  梁一未動,就連微微吹過的風都未能吹起他的衣衫,但龐大的壓力卻從梁一的身上散發出來,受這股氣勢的感染,四周的眾人竟然感受到一股從未有過的悲傷。
  易水寒的心頭一動,他沒有想到梁一的武功修為竟可以影響自己的情緒,由此可見,梁一的摧心拳絕對比在飛鳳谷的時候高了好幾個層次。
  「我為什麼會心酸?就好像我失去了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東西一樣的心酸呢?」站於梁一對面的丁四海臉現悲慼,在這一刻,他鼻頭一酸,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但是高手畢竟是高手,丁四海馬上意識到自己已然被梁一的氣勢所影響,心神一震,雄軀一挺,如海一樣的龐大氣勁從丁四海的身上陡然湧現,眼中現出警惕的目光,剛才梁一所表現出來這種能夠影響人心緒的力量足以成為一種威脅。
  丁四海整個人自他挺身的那一刻起,頓時變得威猛無儔,殺氣騰騰,「鏗」的一聲,拔出隨身的配劍,場中的氣氛頓時寒意逼人,劍如秋水,散發出讓人不敢逼視的鋒茫,正是不平海的鎮宗之寶翔龍劍。
  丁四海一劍在手,氣勢頓時更見高漲,氣勢逼迫之下,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再退三步,但是,場中有一個人卻紋絲不動,甚至邊看都沒有看一眼丁四海,還是那麼漠然的看著地面,就好像眼前的丁四海根本就不存在,抑或殺氣騰騰的丁四海根本就沒有眼前的土著人地來得好看。
  蔑視?!
  梁一的表情足以說明他對曾與自己同列十大高手之一的丁四海極度的蔑視。
  易水寒暗暗心驚,他設身處地的想,如果自己現在處於梁一的位置,絕對不可能像梁一這般的從容不迫,這才是真正高手的氣質,處變不驚,就算是泰山崩於眼前,也絕對的不眨一下眼睛。
  丁四海的神情一陣羞愧與惱怒,自他出生的那一天起,還沒有一個人敢於這樣的面對自己,特別是自藝成以後,就算是自己的那個死鬼老爹也不能,但是現在眼前這個像死人一般的梁一卻敢視自己如無物。
  在丁四海強大的壓力之下,梁一終於抬起了自己的頭,但是他接下來說的一句話差點讓丁四海失去理智而抓狂:「你不是我的對手。」
  簡單的七個字,道盡梁一對丁四海的不屑,就好像梁一說這句話只不過是對著自己的手吹了吹手上的灰塵一般毫不用力,眼前的丁四海或許真的不值得梁一重視他。
  七個字,就如七個炸藥,徹底點燃了丁四海的殺機與怒火。
  「哈。哈哈。。。是嗎?」
  丁四海怒極反笑,雖然他知道自己這樣可能會中了梁一的激將法,但是丁四海根本就不願意去停止自己的怒意,他就是要讓自己的怒火徹底的,完全的燃燒自己的戰意,釋放自己殺戮的凶性。
  殺手的殺性一般都隱藏得很好,但是丁四海自成為殺天的三大金牌殺手以來,卻一直都反其道而行之,從不隱藏自己的殺性,反而更加的激發它,曾經有一次對黑獄的暗殺時,光是憑著這股驚人的殺意,就讓對方受不了而心臟破裂死亡。
  寒意再濃,大廳外的一些花草竟然被覆蓋了一層薄冰。
  「是秋天了嗎?」一些人甚至抬著看了看天空,卻見紅紅的太陽那麼火熱的掛在天空正中,依然故我的釋放著自己的熱力,但這根本不能讓眾人感到一點的溫暖。
  微風穿過人群,吹起地上的一片落葉,飛舞到空中然後翩翩落下,打著漂亮的旋兒,直到它落於丁四海的面前。
  一聲輕響,毫不受力的枯葉剎那間變成粉碎,再次向空中飄去。
  伴隨著這一聲輕響,天地之間的寒意竟再度拔升。
  因為,
  丁四海已然出劍。
  空氣已然被割裂,一道、兩道、三道、……
  無數的劍光陡然從丁四海的手中如煙花一樣的閃現,組合成一個完整的劍幕,把眼前呆立的梁一包圍吞噬。
  但是梁一還是沒有動,直到劍光把他完全的裹住的那一刻他也沒有動。
  極靜!
  易水寒的眼中卻露出驚異的神情,只有他才會明白,梁一這極靜的身法裏面已然包含著極動在內。當他真正動的時候,必然是驚天動地,泣鬼驚神的一擊。
  「愚蠢!」丁四海輕聲說道。
  在丁四海看來,戰之前,適當的迷惑敵人,是一種策略,但是如果真正的戰鬥的時候還是保持先前的惑敵姿勢而故我的話,就是一種愚蠢。一如現在他劍光裏的梁一一樣。
  丁四海的劍不斷的撕裂著梁一先前的氣勢,根本就沒有一點的阻力:「難道,先前這傢伙是在故弄玄虛?」
  丁四海心頭還是有一絲的疑慮,畢竟,對方也是和自己齊名的高手,再不濟事也不會這樣弱呀。隨著劍勢的推進,丁四海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大,直到這絲疑慮變成了不安的感覺。
  「愚蠢?」梁一嘴唇輕啟,丁四海看到梁一的眼神祇有蔑視。
  一樣的兩個字,只是說話的人不同,口氣也恰好相反,所以,帶來的結果也絕對不一樣。
  丁四海已來不及思量梁一話中的含義,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果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收劍的話,傳出江湖丁四海這三個字就絕對會成為笑柄,人家就會說梁一連根頭髮都沒有動一下就讓自己的攻勢不攻而潰。
  所以,丁四海唯有原勢不變地刺向梁一的心臟。
  梁一動了,先前還如死人般沒有一絲表情的梁一動了,只見他眼中精光一現,整個人在丁四海的眼中都變得鮮明起來。但是在下一個瞬間卻又模糊不清,丁四海再也不能把握住梁一的存在。
  直到梁一亮出拳頭一那一瞬間。
  灰色的拳頭沒有一點的生機與活力,一如梁一此時的表情般麻木,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於小看這只拳頭,因為,他的名字叫摧心拳。
  梁家的摧心拳在百年前可是橫行江湖的拳技之一,就算是與不落皇朝的不落皇拳相比也絕對的不會遜色半分,只是江湖動盪,梁家在這一百年間沒落的實在是太久,以至於這種曾驚世駭俗的拳法失去了人們眼中的輝煌。
  梁一無疑是這個世代梁家絕無僅的的天才,十幾歲的時候在整個梁家就再無敵手,但是他卻甘願埋身於鳳白衣的身邊作一個名不副實的保鏢,有他在的一天,沒有一個人可以傷害到鳳白衣,雖然鳳白衣的武功並不弱,但是梁一卻不願鳳白衣為了那些肖小之徒而動一個指頭,因為這樣,他都會認為是一種玷污,玷污了鳳白衣那種神聖的美,直到有一天,斷蒼穹殺滅了劍傾城前輩,再然後,滅了整個飛鳳穀,而自己也永遠的埋在了黑暗之中,直到花小青在死屍堆中找到自己,並告訴了自己一個不死的理由:
  鳳白衣未死!
  這就是梁一活下來的理由及他認為的最大的秘密,隱身在殺天裏的這些年裏,他看得出易水寒對鳳白衣的愛慕,也可以理解到鳳白衣那種刻苦的仇恨,每當他一想到鳳白衣那痛苦的面容,就不由得心裏痛楚,他的痛楚並不下於易水寒,甚至來得還要深刻得多。
  這些年以來,梁一一直呆在鳳白衣的身邊,卻從未對鳳白衣有過什麼表示,就算是一個眼神也沒有,他就像是鳳白衣身邊的一棵樹,存在的目的只是為了為鳳白衣擋風遮雨。
  雖然這樣,但是梁一的心卻依然鮮活地跳動,因為鳳白衣存在,所以,他也活著,直到有一天,他偷聽到殺天部眾說起鳳白衣已然被斷蒼穹強行擄走,這一刻,他的心才真的碎了,所以,梁一現在很
  傷!心!
  他在再次看到易水寒的時候,心頭一直在恨,為什麼易水寒現在還活著而鳳白衣卻不在了,不能用生命去保護自己心愛女人的男人,根本就沒有值得同情的地方,這是梁一心中一直的觀點。
  他看得出來,易水寒重傷未癒,但是花小青也曾救過自己一命,準確地說應是救了鳳白衣一命,梁一不絕對不會看著花小青的兒子易水寒受到威脅,這也是當初自己曾答應過花小青的事情——不得公然在殺天現身,並在易水寒有危險的時候幫他一次。
  現在,是還債的時候了。梁一心頭微微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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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七章 情道

  沒有壓力,真的沒有一點的壓力,但是四周的絕大部分人都仰起了臉,不是不想看梁一這只拳頭會帶來什麼改變場中戰局的變化,而是他們剛才強行壓抑下的心酸再次浮現在他們的心裏面,他們仰頭,只為了阻止自己的淚水從眼眶中滑落下來而已,畢竟,沒有一個人願意當著大家的面看到自己的淚水,江湖熱血,只流血,絕不流淚。
  就算流淚,也是在沒有人見到的時候。
  易水寒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斷蒼穹當著自己的面把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擄走的那一幕,心頭劇痛,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梁一渾身雖然沒有一絲的生機,卻偏偏有一種讓人心神皆傷的氣勢在內了,因為,這個守侯在鳳白衣身邊多年的男子原來一直深愛著她。
  他並不是不想開口,卻甘願這麼默默地守侯在鳳白衣的身邊,在這個時候,易水寒甚至於有點忌妒梁一可以默然地陪鳳白衣那麼多年。
  但是易水寒下一個念頭卻是可憐,他對梁一感到憐憫,自己雖然與鳳白衣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太長,但是自己終於還是當著天下群雄的面說出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而梁一卻一直沒有能夠做到這一點,所以,現在,易水寒甚至有一點真正的傷心,他為梁一感到傷心,這就是獨守至愛卻無法言喻的悲哀。
  丁四海不要也不想傷心,因為,他眼前最需要的是奪得殺天首領之職,以讓自己不平海宗門能夠躍升為天下三大勢力之一,這也是當初丁四海為什麼要加入殺天的真正原因所在。
  梁一的拳頭雖小,但是在丁四海的劍鋒包繞之下卻遊刃有餘,每每從他的劍網縫隙之中一穿而過。
  劍網雖密,但是卻絕對無法網住空氣,此時梁一的拳頭在丁四海看來雖然清晰,但是卻什麼也沒有,當丁四海的劍勢卻到極致的時候,也是殺意最瀰漫的時候,就在這個時候,眾人只覺得心神一鬆,心頭的那股悲傷就如禦下了生負一般的輕鬆起來,但是緊接而來的卻是濃如深夥的寒意,從丁四海翔龍劍上傳來的寒意。
  「呼……」人們不由得輕噓一口氣。
  他們低頭,於是看到了他們一生中都絕對難以再見的一幕。
  梁一的拳頭輕輕的點在了丁四海翔龍劍的劍尖上。
  劍尖絕對是一柄劍最鋒利的地方,何況是翔龍劍這樣的名劍。但是看到梁一木然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絕對不是想像中的那樣簡單。
  易水寒臉上現出一絲異色,剛才他雖然受到場中氣勢的影響,但是自己的神識卻絕對沒有放過場中二人的任何細節,他看到丁四海的劍網雖密,但是梁一的拳頭卻更古怪,沒有一點的軌跡可以捉摸,但是偏偏給人一種實實在在勻速前進的感覺,要知道,一個人可以快,也可以慢,但是要把身體的每一個動作都保持某一高度的一致性卻是絕對的困難,但是現在,梁一做到了。
  梁一的拳頭輕輕的在丁四海的劍尖上一點,丁四海只覺得自己渾身的勁力卻根本無處宣洩,反而從梁一的拳頭上透過劍尖傳來一股雄渾的力量,硬生生的把自己逼退。
  丁四海連退三步,但是梁一卻根本連一步也沒有移動過,場中的高下之分立判。
  「果然不愧是和少主齊名的高手,厲害!」易水寒身後的人不由得暗自歡呼,而丁四海身後的屬下受此氣勢上的打擊一時噤聲不語,而其中關係和丁四海最好,也是從不平海就跟隨丁四海的屬下神情卻並不緊張,依然對丁四海抱有極大的信心,因為他們知道,眼前的梁一雖強,但是他們的少主也是不平海宗的天才,剛才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根本就不是丁四海的全部。
  易水寒看到丁四海屬下的異常表情,心頭立時警惕起來,根本不能有絲毫的放鬆,特別是關係到自己在殺天裏地位的事情,易水寒就更不能放鬆自己的心神,在此時,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母親曾對自己說過這麼一句話:人在順境的時候更要比在逆境的時候謹慎,因為在順境的時候人往往會容易忽視給自己事業來災難的危險。
  梁一的嘴角一撇,望向丁四海,剛才按估計本來應讓丁四海受一點傷的,便是沒有想到現在的丁四海除了退了三步之外,連皮都沒有掉一塊下來,看來眼前曾與自己齊名的人確實有自己的實力。
  丁四海自然看到了梁一嘴角的表情,他雖然心中發怒,但是現在卻只有把這種憤怒埋在自己的心裏,因為他知道,當面對比自己弱小的敵人的時候,有時候光憑自己的怒火所展現出來的外在氣勢就足以焚燬對手,但是面對與自己同級或更厲害的對手的時候,如果還不保持自己的理智的話,那麼可能死的就會是自己了。
  丁四海臉上陡然現出一抹青氣,向前微微踏出一步,先前消失不見的氣勢以一種幾何級數遞增,剎那間就超越了先前的巔峰,身前的空氣凝成實質般的把四周所有的人迫退得更遠。
  梁一心頭一動,眼神中暴出神光,眼前的丁四海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好像當初飛鳳穀的劍傾城一樣,身外龐大的壓力證明瞭丁四海空前高漲的實力及奪取殺天首領的決心。
  面對這種壓力,梁一再也不敢輕視眼前的對手,身上的衣衫隨著梁一神識的變化不斷的出現膨脹收縮的詭異情形,臉上現出暗紅色的光芒,在丁四海腳步還沒有落地的時候,身體已然從原地消失不見。
  丁四海嘴角現出一絲冷笑,他的自信告訴他自己,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在他龍王勁全力施展的時候還能保持從容。眼前梁一的動作都在他的預計之內。
  丁四海根本就沒有想落下他的腳步,相反,他的身形越升越高,一躍而起幾丈許,在空中,飛舞的長髮顯示出無邊的氣魄,籠罩著全場。立時,全場的焦點都被丁四海所吸引。
  劍光一閃,丁四海再出劍,嘶的一聲異響,劍氣立時把剛才如實質的空氣割裂得寸寸龜裂。
  快。
  快得可以讓人的目光欺騙自己的大腦。
  易水寒超出常人的神識可以清楚的知道,剛才丁四海絕對不只是一劍之威,而是七劍相疊加而成,只是由於速度太快,所以看起來只是出了一劍而已。
  作為丁四海的唯一對手,梁一當然可以清楚丁四海這七劍彙聚的巨大威力,這一劍的力量遠比單純的七劍相加來得更霸道絕倫。
  耀眼的劍氣從丁四海的翔龍劍上直劃而出,逕直刺向地上的梁一。
  梁一聚精會神地看著這非同小可的一劍,全身外放的氣勢在頃刻間就全部收回於體內,在身外形成一個類似於塌陷了的空間,在這種氣機的牽引下,丁四海的劍氣更加的淩厲,淩厲得所有的人都須以一種仰視的目光來瞻仰丁四海此時的劍技。
  丁四海自己的心中卻根本沒有一點的喜悅,在梁一大巧若拙的拳勢的影響下,自己手中的劍勢一洩千里,幾乎拿捏不住。
  梁一從小就知道,在面對冷靜的毒蛇與狂熱的瘋狗之間,毒蛇絕對比瘋狗來得更為可怕,因為,瘋狂狗雖然力量狂野,但是這種力量卻不受所有者的支配,對付起來要好對付得多。所以,他選擇了徹底的誘發丁四海的劍勢,看似危險,其實,此時的主動權卻掌握在了梁一的手中。但是如果以為光是這樣就可以對付丁四海的翔龍劍的話,那就絕對大錯而特錯了,這樣由氣勢上引發的錯覺對丁四海而言絕對的短暫,當丁四海重新掌握手中的翔龍劍的時候,那就是危險真正來臨的時候,所以,現在的梁一絕對的小心。
  梁一雙拳微握,易水寒看著梁一的拳頭,悚然一驚,這只拳頭雖然瘦小,瘦小得幾乎可以說得上只剩下皮包骨頭了,但是易水寒卻可以看出這只看似輕輕一握的拳頭之中卻別有天地。
  就在梁一出拳的時候,四周的空氣一陣強烈的波動,緊接而來的是「轟」的一聲悶響,四周的所有建築一陣劇烈的晃動,就好像發生了地震一樣的可怕。
  所有人的臉色此時一下子變得蒼白,因為他們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地震,這是梁一這一拳所帶來的破壞力,剛才被梁一收於手中的空氣以一種更強有力的方式向四面八方迸發而出。
  「鏗!」清脆而震耳的聲音自梁一與丁四海之間響起,丁四海的劍在遇到梁一的拳頭的時候,竟然再也不能寸進,所有的力量都被這只乾癟而瘦小的拳頭所擊潰。
  梁一正是以強破快,遑論丁四海再快的劍,在這股可與天地相比美的力量下,也只能被迫停滯。
  這個時候,丁四海身後的眾人眼神才變了,因為他們見識到了同樣名列天下十大英傑的梁一的拳法,一點都不輸於丁四海,儘管他們口中不想說出來,但是他們的神色已然出賣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梁一可能更強一些。
  絕代高手的風範在這一拳擊出後完美地體現在梁一的身上。
  「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那七個字,但是現在的梁一在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語氣之中已多了幾分的冷厲與悽愴。
  「你的武技沒有經過生與死的輪迴,光有外表而沒有內心,所以,你——技止於此矣。」梁一好像語不驚人死不休,一一點出丁四海武技中的最大弱點,聽在易水寒的耳中更是如雷貫耳深有體會,這種死過重生後武技的全新體驗正是他最近時日以來最大的體會。
  但是丁四海自小自命不凡,何曾受過今日的挫折,更何況對手曾是與自己齊名的梁一而已,停在原地,臉色漲得通紅,特別是一想到自己將要成功奪得殺天的領導權的時候,梁一的出現迫使整個局面出現了根本性的改觀後,所有的恨都集中到了眼前的梁一身上,強烈的自尊心促使他作出挽回自己尊嚴的反擊。
  劍勢一橫,驚起一陣狂風,攻勢如平地陡起的巨浪一般鋪天蓋地地捲向梁一。
  不平海,並不是海,只是臨近海的一個地方,丁四海自幼與海相伴,就連此時的劍風也挾帶著一股海風的腥氣,氣勢磅礡。
  梁一看著丁四海發狂的攻勢,心頭微怒,在他的心中,丁四海並不是敵人,而只是一個對手而已,他的敵人是把鳳白衣擄走的斷蒼穹,所以,現在的梁一併不想對眼前的丁四海有半點的尊重,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替易水寒強出頭,只不過是為了還清自己欠下花小青的人情而已。
  面對丁四海幾近無休止的糾纏,丁四海微微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道:「丁兄這又是何必呢?停手吧,我並不想傷你。」
  梁一話音剛落,四周的光線一下子暗淡了許多,在陰暗的光線下,梁一本不高大的身材在人們的眼中卻陡地拔高到高不可攀的地步,他低頭,一粒光潔的物體從他的面頰滑落,在這個時候,人們所有的目光都望向梁一,就連一向收緊自己心神的易水寒也不例外,人們再不注意丁四海的如海攻勢,只因他們的心神已然被梁一所表現出來的憂傷氣勢所俘虜。
  丁四海的劍停頓於梁一的身前,只覺得自己的手臂好像被繫上了千斤巨石一樣的沉重,平時在自己眼中輕如鴻毛的劍此時再拿不起分毫。他透過劍尖朝梁一望去,恰好看到梁一臉上落下的物體。
  眼淚?!!
  隨著梁一那顆眼淚落下的,還有丁四海再也把持不住的長劍。
  「鏗!」的一聲,此時,就連劍尖著地的聲音都帶有一絲的悲愴情感。
  丁四海只覺得天地間所有的不快都在一瞬間湧入心頭,先是極度的鬱悶,緊接而來就是心頭一痛,這股痛楚並不強烈,但是卻讓丁四海鼻尖一酸,眼淚盈盈而出。
  所有的負面情感佔據著丁四海的心房,但丁四海卻覺得自己身軀內空空如野,就算是擁有了整個天地,對他來說再沒有任何意義。這個時候的丁四海已是一無所有,他的雄心就好像他手中的劍一樣,從指尖滑落於地。
  所有人都麻木了,讓人心酸的麻木,至少在這一刻,他們真正的領會到了梁一心頭的酸楚,也發現了自己久未失落的情感,在這時,一切再無血腥,有的,只是不斷從臉上掉落的眼淚。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心會這樣的……酸楚?」丁四海喃喃地說道,即好像是在問打敗自己的梁一,更多的就好像是在問自己。
  「原來,他真的很愛她。。。」易水寒的腦海中再次現出當年在飛鳳谷時初遇梁一與鳳白衣時的情景,那個只會用拳頭說話的木訥青年,那個為鳳白衣而獨戰擂臺的人。「或許,當初鳳白衣招親時,梁一站上擂臺的那一刻他是為了她,也是為了自己,因為他可能根本就不想她嫁人。」
  當一切如電般在易水寒腦海中閃過的時候,時間已過了半晌。
  光明再次回到眾人的身邊,從院中的樹葉之間投下斑駁的影子。
  丁四海彎下身,拾起自己的翔龍劍後從易水寒等人的眼中慢慢離去,隨同而去的還有部分忠心於丁四海的部屬。
  易水寒沒有下令阻止,在場所有的人都不想阻止,他們一直在回味著梁一這一拳所帶來的震憾與傷感。
  當這股情感從人們的心頭真正退去的時候,梁一在人們眼中的形象再不是表面看來的那麼弱小,在這一刻,他們終於明白眼前的男子有一股令人心折的堅強。
  易水寒看著梁一輕歎一口氣,好像要把剛才心中的鬱悶全部吐出來似的說道:「梁兄,你很傷心。是為了鳳白衣的事情吧。」
  梁一微微的斜過身來,身軀微微一震道:「我的心已死,所以,我只有傷人的心,再也沒有誰能讓我傷心。」
  易水寒心頭一動,他可以清楚無誤地把握到梁一雖然語氣冰冷,但是心頭的情感卻在自己說出鳳白衣三個字的時候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苦笑一聲道:「梁兄何必掩飾呢,要知道,你的心情我也感同身受啊。」
  梁一猛地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易水寒沉聲道:「你我的心情絕對不一樣,我梁一雖然心已死,但是絕對不會讓白衣姑娘再受到哪怕一點點的傷害!」
  「呃……」易水寒心頭一窒,梁一的話再次觸動他不願提及、但卻時時刻刻地印在他腦海中的事情,對於斷蒼穹把鳳白衣從自己眼前擄走的事情,易水寒一直如哽在喉。頓了一頓道:「你難道認為我易水寒就是那樣的人?哈,這樣的事情我發誓從今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梁兄,雖然你今天幫了我一個天大的忙,其它的事情都好說,但是如果再對易某人抱有這種偏見的話,我易水寒不惜以任何代價與梁兄一戰!」
  易水寒字字斬釘截鐵,可見鳳白衣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之重要。
  梁一看著易水寒的眼神,似要看穿易水寒說這句話時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易水寒雙眼神光漲,對梁一的逼視寸步不讓。
  梁一目光斜向別處,哼了一聲道:「罷了,從今以後,我再不欠你花滿樓的人情,你我之間也再沒有戰的必要。至於斷蒼穹,我自會找他。」說完,梁一轉身向外走去。
  易水寒看著梁一遠去的身影,儘管心中存在許多疑問,但是既然梁一不說,他也不想再問,回想著剛才梁一給自己的震憾,在打發走眾人離去之後,心頭悚然一驚:「原來感情也可以融入拳法之內,那麼我呢,經歷生死之後重生的我呢,什麼才會是我的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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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八章 分神

  不落皇朝內,陳苦高居武皇殿之上,目光威嚴地看著下麵站立的人群,每一個被目光掃過的人都有一種通體被看透的感覺,而那些原本都心向著江武皇的人則把頭微微的低下,不敢與陳苦的眼神接觸。而原本應坐在陳苦位置的江武皇立於陳苦的一側,看著大家此時敢怒不敢言的表情默不作聲。
  自從前些日子合不落皇朝與殺天二者之力攻殺黑獄以後,江武皇面對陳苦的瞭解又更加的深了一層,自己最近一段時間來武學境界雖然大有進步,但是與陳苦暴露出來的實力相比,顯然還不能與之相抗衡,他此時選擇沉默,是一種策略,也是對陳苦實力的一種妥協。
  看到堂下眾人畏懼的神情,陳苦不由得一陣得意的大笑,自己這麼幾十年來的謀略,終於把自己送到了現在的地步,今天,才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事情,當他坐上大廳正中的這個位置的時候,就已經代表了不落皇朝此時已真正的正式落入了他的手中。
  聽到陳苦得意至極的笑聲,江武皇雖然極力的想隱忍自己的憤怒,但是神情的極不自然還是把江武皇內心的想法隱隱的表現了出來。只是由於江武皇站於陳苦身邊又背對陳苦,所以,陳苦並不有看見江武皇的表情,場下的眾人惴惴不安地看著這一切,他們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去和陳苦說什麼話,要知道,一個新權力的誕生,總是伴隨著鮮血而出現的,先前因為有人不服陳苦這個原來的左相攝權斥責於他而被陳苦一劍斬為兩截,現在當然更不會做出對自己生命不負責的蠢事。
  陳苦哈哈一笑看著下麵匍匐著的人群道:「經此一戰,足以證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不落皇朝有足夠的實力與黑獄相抗衡,斷蒼穹能做到的,我陳苦一樣能夠做到,在這裏,我只希望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家精誠團結,不要給黑獄以反擊的機會,這樣,我們雄霸江湖的日子就不遠了。」
  陳苦的話極有煽動力。極大的緩解了場下的壓力,讓場下所有的人都高聲呼叫起來大聲稱讚著陳苦的英明神武。高臺之上,唯有江武皇覺得身邊壓力隱現,剛才陳苦的話已然在警示自己在斷蒼穹報復這次行動之前不可輕舉妄動,這才是二人真正的生存之道。
  情勢逼迫之下,江武皇對陳苦恭身道:「不錯,我們不落皇朝的人一定要精誠團結,我相信,在師尊的領導之下,不落皇朝必將有更加遠大的前途。」
  陳苦看著江武皇的麵點頭微笑道:「好,這才是我的好徒兒啊。」
  江武皇一臉的漠然,根本不理采台下那些一心只跟隨自己而心中反感陳苦的皇朝元老,雖然心頭極端的不願意與陳苦妥協,但是斷蒼穹的手段與兇殘他是親眼看到的,如果說斷蒼穹是一頭惡虎的話,那麼眼前的陳苦絕對是一頭惡狼,眼下與陳苦合力驅狼吞虎確是唯一的選擇。
  陳苦再次笑了笑,他不止要江武皇承認自己現在的地位,也要在場的所有人都承認自己現在的地位,畢竟,如果所有人都反對自己,就算是一個人有再高的武功,也絕對不可能號令江湖,現在看來,自己的目的已然真正的達到了。
  不落皇朝現在是表面平靜,其實暗潮澎湃,在黑獄內卻是另外一翻情景,連日來,斷蒼穹已然把自己前些日子以來受的傷悉數養好,原本的意識受到現在神識的打壓,一動不動地龜縮於腦海的某個角落一動不動,力量顯得極其微小,再不能對現在的斷蒼穹形成威脅。
  這是一片白茫茫的地方,天地白色的,連地也是白色的,天地之間除了白色,再不存在其它任何的顏色,有一個身影不斷地在這白色的天與地之間狂奔,看仔細一點,這個人正是斷蒼穹。
  狂亂的氣勢點綴在他蒼白的臉頰上,可以看得出現在的斷蒼穹真的很累很累,但是,他現在卻很憤怒,因為在他的感覺中,前方永遠沒有盡頭,自己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向前奔走,但是眼前除了白色再沒有其它了。
  人往往對無知感到畏懼,就算是絕世的強者也不例外。
  「吼!」斷蒼穹不由得一聲虎吼,四周的氣息一陣激盪,白色的霧氣遠遠的飄散開去,眼前頓時顯然清明起來,但是這種情況並不有能持續多久,白色的霧氣再次的把斷蒼穹包圍,斷蒼穹不由得一陣頹喪,坐倒於地,其實,他身下的地面根本不是地面,同樣是模糊不清的乳白色一樣的白霧。
  「這倒底是在哪裡?」斷蒼穹縱是再強,面對自己無法想像與理解的困境,也唯有喃喃自語。
  「哈哈哈……」只聽得一陣狂笑從天空中響起,一股絕強的氣勢從遠處拔地而起,眼前的霧氣不斷的變化,形成一道道如波浪一樣的紋路不斷地在這個空間震盪。
  「讓我來告訴你這是哪裡吧。」隨著這句話,眼前的白色霧氣再次起了變化,白色的霧氣不斷地收縮,在瞬間凝結成一個人,邪惡的氣息從此人身上散發出來,但是卻絲毫不能掩飾住來人強橫的氣勢。
  斷蒼穹看著在自己面前顯露出來 的身形,大吃一驚,「你……你是誰?」
  來人除了眼神有一絲的暗紅色之外簡直和斷蒼穹長得一模一樣:「我是誰?我就是你啊。怎麼,連自己都不認識了嗎?哈。」
  斷蒼穹看著好像自己影子一樣的對方,臉色不斷變幻,眼前的情況早就超出了自己的估計,連日來的憤怒早讓他不想再管眼前這個人究竟是誰,他現在只想搞清楚身在何處。
  斷蒼穹氣息依然淩亂,踏前一步,逼視著來人失去理智地叫道:「我不管你是誰?我只是想知道,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快點,快點告訴我呀!」
  只見來人冷冷的一笑道:「你現在就在我的意識之中而已,我們共用一個身體,你的存在只不過是我出現在人世間的一個工具而已,只是難為你居然能強橫到這個地步,如果不是因為你重傷要死,我恐怕這一輩子都要被你壓制得抬不起頭來了。告訴你也無妨,我真正的名字就是——天敵。」
  斷蒼穹驚呆了,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是在自己身體的神識中,怪不得自己這些天來一直找不到出口,看著眼前這個叫天敵的人,心頭一動,冷哼一聲道:「在你的神識之中,那就是說,我只要殺了你,就會重新奪得身體的控制權,我也會從這裏出去,是嗎?」
  這個自稱為天敵的男子一臉不屑地看著眼前的斷蒼穹輕聲說道:「你認為你真的有機會殺得了我嗎?」
  斷蒼穹一聲怒吼,他平生數戰,哪一戰不是驚天動地泣鬼驚神,如今居然被人輕視得如無物般,全身氣勢陡地提升到自己的極限,強大的壓力排空而出,頓時把四周本來合攏的霧氣再次迫得遠遠的,以自己的身體為中心形成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
  天敵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斷蒼穹的舉動,嘴角微微翹起說道:「我說過,你沒有任何的機會,你雖然有我近一半的力量,但是現在控制這副身軀的是我,在這裏,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只要殺了你,我就會與這個身軀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到時候,我就可以發揮出我真正的力量,到時候哪怕是橫刀再世,我也不必再顧忌。」
  斷蒼穹伸手虛抓,一股強大的氣團應聲出現在他的手中,昂首而立讓斷蒼穹此時看起來有一股懾人的威勢,勁招已是蓄勢待發。
  對面的天敵卻正眼也不看一下斷蒼穹,只見他輕輕的打了一個響指,「叭」的一聲,斷蒼穹剛才凝於手中的氣團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斷蒼穹此時才感覺到眼前這個人真的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自己望塵莫及的威儀在內,先前自己因為憤怒與疲憊竟沒有很好的看出這一點來。但是現在看出這一點來對斷蒼穹又有多少用呢?這一點可能只有這個自稱天敵的男子最明白不過了。
  斷蒼穹冷靜下來後,默運全身的勁力,蒼穹不滅體的勁力由內而外,不斷的循環,一股深沉得可怕的力量再次從斷蒼穹的身上散發出來。
  天敵感受到斷蒼穹那股絕強的力量,眼神中露出貪婪的神色,陰森森地笑道:「斷蒼穹,不可否認,你確是真的很強,你的功力對於我來說絕對是最好的禮物,可惜,如果我現在要是吞併你的話,在十天後與刀無名的決戰上將出現我無法預料的變故,所以,我現在最好的辦法是把你禁錮在我的神識之內,待我擊殺刀無名之後,就是你真正的死期。哼。」
  隨著這句話,天敵身後原本白色的空間一下子變成驚豔的血紅色,濃濃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強,強得離譜的強橫。這就是斷蒼穹此時的感覺,自己的氣勢在這股突然出現的氣勢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擊。剛剛凝起的氣勢如被颶風吹過一樣,蕩然無存。
  斷蒼穹只覺得自己好似掉入了泥潭一樣的,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血色的空氣陡然變作實質性的液體,不斷地在斷蒼穹的身體四周纏繞,斷蒼穹雖然不斷地掙紮,但是在這股強大的氣勢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回寰的餘地,直到自己被裹成一個血色的繭,只留下一顆頭在外面。
  天敵慢慢地度步到斷蒼穹的面前,直直地看著斷蒼穹的雙眼道:「記住我的名字,天敵,天下無敵的天敵,也是以天為敵的天敵。你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見到我的人。當我徹底地把天下掌握在手中的時候,你斷蒼穹的名字也將再不存在。那時,我會讓天敵這二字永世長存於這個世界上。」
  斷蒼穹看著天敵冷酷的表情,知道眼前這個人確是有這個本事,自己的本事雖然在神識裏無法全面的施展,但是能輕易地把自己制服的人,絕對是強者中的強者。此時,他的腦海中突然想起幾十年前就被自己遺忘了的一幕:
  箭神谷內,年青英偉的斷蒼穹站在箭神的身前,箭神矮小的身子在自己的面前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自學會了蒼穹錄後,斷蒼穹的野心也如武功的進境一樣日益漲大,他甚至於有點看不起眼前這個把自己撫養長大的小老頭了。
  箭神的眼神中透出莫大的無奈情緒:「蒼穹,你還是自廢武功吧。」
  斷蒼穹心中雖然驚異平時對自己很好的箭神會這麼對自己說話,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漠視著箭神道:「為什麼?」
  斷蒼穹向來說話都極為簡練,箭神歎了一口氣道:「為師也不想這麼做啊,只是,你現在體內還有一個你不知道的魔性存在,早晚有一天,你的存在會為這塊大地帶來災劫啊。為了防備出現那可怕的後果,我唯有犧牲你了。唉……」
  斷蒼穹了歎了一口氣道:「沒有想到,連我最尊敬的師尊也視我為妖魔,那我斷蒼穹呆在這裏還有什麼意思,江湖之大,自有我容身之地。我唯有離開箭神穀了。」
  話聲未落,斷蒼穹已然從原地消失,箭神本就不願意對斷蒼穹出手,在這遲疑間,斷蒼穹已然消失不見。
  斷蒼穹的思緒從回憶之中醒過神來,看著眼前所謂天敵的男子道:「我師尊早在幾十年前就看出了你的存在。只可惜,我一生自詡絕世強者,以為自己能夠戰勝命運,而今現在竟然沒有可能與你公平的一戰,罷了,我現在只想知道你來自何處?」
  斷蒼穹的話有一股英雄落寞的無奈,天敵看著斷蒼穹的神情,略一思索道:「命運?呵,你的命運就是為了等待我的出現而已,看在你保護了我這個身體幾十年的份上,我就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反正你也沒有機會出去了,聽好了,我來自幻武界。」
  斷蒼穹呆了,天敵給他的震憾實在是太大了,一時之間他已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喃喃地道:「原來傳說竟然是真的,這個世界上果然存在幻武界啊。呵,我還真蠢啊,想來也只有幻武界的人才有如此強橫了。那這麼說來仙界也是存在的事情了?」
  天敵看著斷蒼穹的神情一變道:「沒有想到你竟會想到仙界的事情,不錯,仙界也的確存在,在幻武界的盡頭,就是仙界的存在。如果我再給你時間的話,總有一天你也會到達幻武界的水準的,可惜的是,你永遠也不會有這種機會了。」
  斷蒼穹站在原地,看著天敵陰森的臉龐,卻自有一股不屈的氣概在其身上。此時,就連天敵也露出一絲的讚賞神色道:「你就給我好好地呆在這個地方吧,除了我,你永遠也不要想出來。」
  說完這話,天敵的影像在斷蒼穹的面前不斷地模糊,頃刻間,就從斷蒼穹的面前消失了,連帶消失的還有那漫天的血色。
  靜室內,天敵,也就是現在的斷蒼穹猛地睜開眼睛,血紅的雙眼在黑暗中極為懾人心魄。只是經過一段時間的靜養以後,原來外放的兇殘氣焰已然內斂,但就算是這樣子,無形中透出來的氣息還是有一股讓人極度壓抑的力量。
  (為了方便起見,天敵以後仍然叫斷蒼穹。)
  斷蒼穹身形微動,頓時骨骼一陣密響,怪笑一聲,如果此時有人看到斷蒼穹的笑容的話,絕對只會想到兩個字:陰毒。
  斷蒼穹靜養這麼久,他此時突然想起了那個曾被自己抓回來的天下第一美女鳳白衣還被自己禁錮在自己的房間內,這麼久了,也該做點事情了。
  冥血看到斷蒼穹的時候,心頭卻是很奇怪,因為,自他入黑獄這麼多年以來,還從來沒有見到斷蒼穹有這麼樣的笑容出現在臉上,那是一種春風得意兼而有點色的笑容。來不及細想,迎著斷蒼穹的來勢冥血恭身道:「恭喜師尊康復。」
  斷蒼穹看了一眼冥血,只是嗯了一聲從冥血的身邊一閃而過。
  冥血看著斷蒼穹去的方向,心頭陡地一震,因為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斷蒼穹會有這麼樣的笑容了,因為,他去的地方就是囚禁鳳白衣的地方。
  如果放在以前,冥血絕對相信自己的師尊不會做出那種淫惡的事情,但是現在,冥血卻絕對相信眼前的斷蒼穹會做出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出來,前些日子的連串意外早就讓斷蒼穹在冥血心目中的形象盡毀,現在的斷蒼穹,其實早就不是冥血認識的那個斷蒼穹了,只是冥血自己並不知道,只是覺得眼前的師尊變得太快,以致於自己一點都不適應罷了。
  在心頭歎了一口氣,冥血突然覺得心頭有點苦澀的味道,因為,他突然之間覺得身邊的一切再不受自己的控制而變得陌生起來,這讓冥血很是反感。
  立在原地,他可以想像得到鳳白衣此時那如綢緞般光滑的肌膚,那驚豔的容貌,可惜的是,從今天以後,這一切都將成為歷史,從房間內鳳白衣的尖叫聲與斷蒼穹張狂至極的笑聲他中以想像得出那醜惡的一幕,不知為什麼,今天的冥血心情很差,特別是在聽到斷蒼穹的笑聲以後心情更差:難道,這就是我一向敬重的師尊?冥血不由得捫心自問。
  冥血思及至此,心頭猛地一震,他從來沒有想過逆轉斷蒼穹,但是就在剛才,他卻有一種欲取而代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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