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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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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橫刀]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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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6 02:03: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鳳皇血 第六章 樹敵

  眼前的一切都在不斷的往後飛退,景色越來越平緩,已然漸漸的進入到有人煙的地方了。
  但是刀無名的心中卻一點也不平靜。
  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殺了那麼多的狼衛以後,刀無名此時竟然有著截然不同的兩種心情。
  他感到一種無盡的傷悲,特別是在看到青狼皇甫嘯天那憤恨的眼神,及四周眾狼衛在皇甫嘯天斷手後那種自知不敵而等死的眼神,還有那處兄弟之間的濃濃情誼,如果不是皇甫嘯天及眾狼衛最後幾句話中的兄弟二字讓他想起了當初和楓血一起時逃命時的日子,相信當時自己的手絕對不放下手中的刀。
  他感到有點興奮,那是一種嗜血的渴望,當他完全沉入那種對血的渴求時,他下手從來都不猶豫,特別是在看到眼前不斷累積起來的屍體和滿地橫流的鮮血時,他有時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極端相反的兩種心情。
  「悲痛與興奮?自己倒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我的心中會如此的矛盾?」刀無名只覺得大腦一片紊亂。
  這種心情他自出道江湖以來還是第一次出現,特別是最近幾次面對敵人時更是如此,以前刀無名殺人,都是該殺之人,至少刀無名來說是這樣,只要自己認為該殺,就算是千萬人獨往,自己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下去。直至自己那沸騰的熱血再也沒有燃燒的地方為止。
  但是自從不周山上下來以後,雖然武功已然更上層樓,自己也獨創九轉冰火枯榮神功,而自己在最近的幾次大戰中也幾乎可以說是無往不利,但是在殺人時,卻多了一種心情,那就是興奮,殺的人好像越多心中的殺意好像就越大,而這次在不落皇朝的這個據點內居然不顧一切的殺了那麼多人,到了最後幾乎無法罷手了。要不是青狼皇甫嘯天無意中吐出的兄弟二字讓自己想起入不周山以前和楓血共渡過患難日子而一時心有不忍的話,可能現在世上再也不會有狼衛的存在了。
  刀無名隱然覺得自己身上好像起了自己沒有察覺到的變化,但是到底變化在哪裡,他自己一時也說不上來。
  而在黑獄總堂內,吳天河正伏首於大堂正中向高堂之上的斷蒼穹彙報近日來的成果:「啟稟宗主,最近一段時間裏,屬下全力按照宗主的意圖在江湖上擴展我們的勢力,對於那些能予以收伏的宗派,我們都盡力的把他們收歸旗下,除了鷹揚派、風雷堂還有青龍堂外,最近一段時間,我們已然又征服了十三個大小的門派,一切都按照教宗計劃,整個江湖已有一近一半的勢力逞服於我宗。」
  聽完吳天河的話後,斷蒼穹點了點頭,示意吳天河退後,他對著吳天河背後的一個男子問道:「東方雷,老夫讓你到蜀地之行情況如何?」
  只見一個帶劍的男子越眾而出回道:「回宗主,屬下帶著手下十二飛鷹於月前進駐峨眉與青城,但是卻遭到了這兩派的全力反抗,在損失了近一半的人手後,終於不辱使命,此次回來,只帶回來兩樣東西,還請教宗過目。」
  說完,身後一個手下迅速的遞上一個包裹,東方雷接過後,當著眾人的面打開,赫然是兩顆血跡未幹的人頭,仔細一看,正是青城與峨眉教的掌教的人頭。
  「清虛上人與白雲道長!」眾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要知道這兩教雖地處西陲,但是近千年來的才人異士層出不窮,而清虛上人與白雲道長據說功力更是到了化境,在蜀地之中幾乎可以說得上是少人對手,而現在,居然被東方雷把頭都給摘了下來,而且又是在深入對方門派中做到這一點的,怎麼不叫眾人大吃一驚。
  「好好好!!!」斷蒼穹見到眼前的人頭,心情不由得大好,連連說了三個好字,「你果然不愧是我六大戰將中最深藏不露的一個,自冥血受傷閉關、燕如雪戰死後,你是最叫我放心的一個,果然沒有叫我失望。傳令下去,此次出戰青城與峨眉的人員,通通重賞。」
  「謝過宗主。」東方雷雖然受到斷蒼穹的一力稱讚,卻還是一臉老樣子,絲毫看不出有什麼意外的驚喜的表情,由此,可見此人城府之深,遠超其自人的年齡。
  而台下的眾人見到東方雷立下此等功勞,自是齊聲道賀,但是東方雷都一一輕淡的帶過。
  斷蒼穹看了看東方雷,再看了一下其身邊的吳天河,對於二人心中立判高下,點了點頭,再問道:「最近還有什麼事情嗎?」
  只見吳天河上前一步道:「最近不落皇朝和殺天老是和我們作對,在和他們對抗的過程中,我們也損失了不少的人手,還請宗主明示。」
  斷蒼穹在聽到吳天河的話後,猛地站起身來說道:「不落皇朝和殺天,看來最近擴張得也很厲害啊,以前倒是我小看了他們,現在竟然也敢來擋我一統江湖的道。江武皇嗎?難道姓江的都那麼自大嗎?一百年前江寒天自創不落皇朝,但是在斷天之禍中卻被人滅得一乾二淨,想不到一百年後還有姓江的敢再打這個旗號,有意思!至於那個殺天,全都是一些不敢見人的東西,傳我號令,先暫時不要管這兩個門派,先加緊征服那些小一點的門派,等到我認為有把握的時候,再把他們依次——踏平。」
  好淩厲的口氣,但是黑獄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裏居然就差點控制了江湖一半的勢力,斷蒼穹確是有雄據天下的實力。
  眾人退了下去後,斷蒼穹卻仍然沒有從大廳中退去,只見他對著空曠的大廳沉聲說道:「天淨,我叫你辦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話聲一落,大廳中陡地現出一個人影來,就像他一直就呆在那裏一樣,只見那個叫天淨的人說道:「回宗主,天淨這些天來一直跟在刀無名的身後,三天前,他進了箭廬,但是在一天後就出來了。在出山的途中無意中撞破了不落皇朝青狼衛的秘密,結果引起雙方爭鬥,但是結果卻是一面倒的形勢出現,整個青狼衛幾乎被刀無名殺了一半的人,就連其狼首『青狼』皇甫嘯天都被刀無名砍掉了一隻手。但是刀無名在最後的關頭停手,在眾人絕望的時候,他露了一手。把一棵三人合圍的大樹瞬息之間枯死並化為灰燼。」
  「什麼!他竟去了箭廬?」斷蒼穹心中一驚。顯是沒有想到刀無名會到箭廬那個地方去,剛才坐下的身軀竟又再次站了起來,鋪天蓋地的霸氣洶湧而出,身後的座椅立時被他震得粉碎。
  天淨心中一驚,顯是沒有想到平日裏一向深沉得可怕的斷蒼穹此時卻在聽到刀無名進了箭廬後有這種不可思議的表情,但是他一時猜不出斷蒼穹為什麼會這樣,一時之間也作聲不得。
  而斷蒼穹身上顯露出來的無形威壓一放即收,顯是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掉轉頭對天淨說道:「好了,繼續給我看好刀無名,你可以下去了。」說完一揮手,眼前那個叫天淨的人已然不見了,就好像他剛才他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而這個人相貌平凡,融入人群中就好像一顆沙子落入了沙堆中一樣,根本就很難引起別人的注意,這正是當探子的最佳人選,但是他居然能一直跟蹤刀無名而不為刀無名所覺,所具有的實力絕對不是他表面看起來的那樣。
  斷蒼穹在天淨退了下去後,腦中思緒萬千:「箭廬?哼,那個老不死的竟然還在這個世上,等我參透蒼穹錄的最後一式,終有一日我會讓它從這個世上徹底的消失掉,至於刀無名,你也最好給我活得長久一點,要不然,人生可真的無趣得很。」一陣異芒在斷蒼穹眼中一現即隱,看起來好不懾人。
  斷蒼穹居然還沒有參透蒼穹錄的最後一式?但是竟已然有橫掃武林的實力,如果他到時真的參透那最後一式,豈不是要破碎虛空?如果要是有人知道現在斷蒼穹的想法,真不知道該做何想法。
  而不落皇朝內,江武皇一臉的陰森,顯是得悉自己暗中培養的狼衛居然被刀無名一人就屠殺了近一半的人,想一想就讓他極大的不快。四周幾個皇朝的高級將領此時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江武皇那張臉就好像印在他們的心上一樣。
  青狼皇甫嘯天此時跪於江武皇的面前,江武皇再次的看了看皇甫嘯天說道:「你還是起來說話吧,你現在靠訴我,刀無名真的有那麼厲害,憑你們近四百號的人,居然沒有能夠把刀無名身上一點東西留下,還讓你們死傷了近二百人?」江武皇此時就像是一個隱性的火藥桶,雖然極力的壓制自己的不快,但是還是讓人明顯的感到了他心中的怒氣。
  皇甫嘯天立起身子,抬起頭看著江武皇說道:「都是屬下無能,才讓這麼多人被刀無名所殺。那刀無名的刀法屬下從來沒有見過,當他出刀的時候,他就像是一個不惡魔一樣無所不能,我們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在他手下走過一招,那個時候的他就是一個屠夫。沒有人能看得清楚他是如何出刀的,只看見兄弟們的血不斷的從身上流出來,我在死傷了一百多兄弟後才有接近他的機會,但是卻沒有能夠致他於死地。我們要他面前就好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的弱小。」
  皇甫嘯天的語氣雖然極力的保持平靜,但是在一說到刀無名的時候,眼中還是不可遏制的現出一種又驚又懼的目光,看來刀無名在他心中的殺戮形象還沒有完全的湮滅。
  江武皇心中一動,能夠讓皇甫嘯天事隔許久都還如此驚懼的刀法是什麼樣的刀法?刀無名的份量在他心中又再次的沉重了許多。而他身旁的陳苦此時也是神色一驚,他當年制服皇甫嘯天時自是知道皇甫嘯天的實力絕對不可讓人小視,沒有想到現在皇甫嘯天在提到刀無名時居然會有這種表情出現,實在叫他吃驚不小。
  而剛才一直沉默不語的絕戰聽到皇甫嘯天對刀無名的描述時也是雙眼暴射神光,握著巨刀的右手一顫,只聽得轟的一聲,刀竟已入石半尺,「他竟有這麼厲害?你不會是誇大吧?」
  聽到這話,江武皇陳苦等人都不由得臉色稍沉,但是卻馬上恢復正常,只有皇甫嘯天氣血一陣上湧,顯是為絕戰如此置疑的口氣感到極端的不快:「絕兄此話怎講?你看我皇甫嘯天是那種誇大其詞的人嗎?」
  「嘯天,絕小弟只不過是感到意外而已,哪裡會懷疑你呢,你也不要誤會。」陳苦明顯的看到皇甫嘯天眼中的不快,忙出來打圓場,同時用眼一瞪皇甫嘯天,皇甫嘯天雖有滿腹的不快,在陳苦那驚鴻一現的淩厲眼神面前心中也不由的一顫,忙嚥下了後面的話。
  而絕戰可能也注意到了自己剛才的語氣問題,但是他從來都不會在乎皇甫嘯天這樣的人,在他眼中只有強者才會受到重視。是以根本就沒有理會剛才皇甫嘯天口氣中的怒意,只是把頭一昂道:「不知道江兄知道刀無名行走的方向嗎?」
  江武皇聽後一冷聲道:「絕兄也太小看我江某及不落皇朝了,這點還難不到我,你問這話有何用意?」
  絕戰回頭看了看江武皇等眾人道:「我絕戰已然等不及了,我要儘快的與刀無名一戰。同為用刀的,既然他有皇甫兄口中所說的那種驚世刀法,如此刀法如不能儘快的見到,簡直是讓我絕戰不吐不快啊。我已決定要讓我的絕世魔刀與他的我意刀一爭雌雄。」
  江武皇顯然沒有想到絕戰竟是這等想法,才知道先前自己竟誤會了絕戰的用意了,但是在聽到絕戰的意圖後,心中反不由得暗喜:「這不正是驅虎吞狼的好機會嗎?」遂哈哈一笑道;「絕兄真是豪氣沖天,真叫小弟佩服得很。即是如此,我就告訴絕兄那刀無名的行蹤,也好讓絕兄的絕世魔刀能儘快的威震天下,叫那此凡夫俗子開開眼境,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絕世刀法。」
  而隨絕戰而來的西域武士此時都齊聲叫道:「少主,不可,一切還是等宗主來了再說吧!」
  只見絕戰手一揮道:「各位不必多說了。我意已決,明日就起程一會那刀無名。看是他的我意厲害還是我的魔刀更勝一籌,況且我爹不久就要入中原了,你們也沒有必要替我擔心。我看你們到時候還是做好迎接的準備吧。」
  絕戰的口氣極其強硬霸道,正如他的巨刀一樣的震懾人心,江武皇雖然心懷詭計,但是還是不由得為絕戰的氣勢一驚,暗中感歎不已,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他還是在此時被絕戰那絕強的武者戰意無形中感染。
  絕戰的隨從雖然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一想到絕戰那種言出必行的性格以及從未一敗的戰績,也唯有放棄對其的勸說。只是一想起對方是刀無名,心中難免還是有一些忐忑不安,萬一絕戰此去有什麼不測,他們拿什麼來向宗主交代啊,是以,一個個雖然表面再不說話,但是在心中卻是不斷的祈禱:「宗主,你還是快點來吧,看來只有你老能夠管得了少主了啊,你再不來我們可就慘了。萬一……」他們簡直不敢往下想了,心中不由得一個激靈。
  而此時陳苦對著絕戰說道:「絕兄弟還是小心一點,據傳刀無名從不周山下來以後刀法就邁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出戰至今無一敗績,甚至已到天刀的境界,絕兄弟此去還請保重才是。」陳苦雖然心中並不看好絕戰,但是一想到剛才絕戰曾說絕無神不久就要入中原,到時候萬一絕戰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不落皇朝站在盟友的角度上也說不過去,是以,此次也是好心的提醒絕戰。
  絕戰回頭看了看陳苦,點頭道:「晚輩知道了。」自西域刀宗與不落皇朝結盟以來,絕戰曾幾次試探陳苦,但是都沒有任何的結果,以他武者的直覺眼前這個人絕對比江武皇更可怕,是以,見到陳苦這麼說,知道陳苦並不看好自己的挑戰,心中也著實嚇了一跳,心中對刀無名的重視再次提高到一個空間的高度。但是這並沒有減弱他那份爭雄之心,相反卻跳動得更加的狂熱。
  頭一甩,把地上的巨型長刀往肩上一扛,走下了不落皇朝。身後江武皇等人心情各異,江武皇此時倒是有點羨慕起絕戰那種敢作敢為的心態來了,自己雖貴為一派宗主,卻好像讓自己的武者之心無形中套上了一付枷鎖樣的,再也沒有率性而為的餘地了,更多的是為了皇朝的將來謀劃。「這難道就是王者的命運?」江武皇在心中歎道。
  陳苦轉頭自是看到了江武皇的神色,搖了搖頭道:「算了,但願絕兄弟此去能夠順利的回來。還有就是我宗最近的擴張太過於顯眼了,已然引起了黑獄的警惕,這對於我們以後事情的順利進行可能會有阻礙,我們還應該小心的計劃才是。」
  陳苦見到江武皇的神色後馬上轉移話題,成功的把江武皇從剛才的失落中驚醒赤來,只見江武皇神色一震道:「左相說得對,我們應從長計議。」眾人此時回過神來,紛紛說起近日來江湖上的變故,同時,制定出更詳細的爭奪計劃以讓自己能在以後的江湖紛爭中能取得更大的利益。
  一轉眼的時間,刀無名已然從箭神那裏出來有十餘天了,在這十餘天裏,他沿途不斷的聽到黑獄和不落皇朝在江湖中吞併大小各幫派體系,風頭一時無兩,而一些黑獄部眾也不時遭到殺天裏殺手的暗殺,而橫劍山莊由於有黑獄第一戰將冥血的當眾承諾,竟也平安無事,再也沒有聽說過什麼壞的消息。
  是刀無名一直往北行進,江湖已然亂成了一團,人人自危,隱隱形成了黑獄、不落皇朝、殺天三方分立之勢,還有就是如橫劍山莊那樣中立於任何勢力之外的一小部分江湖勢力,但是這種情況正在隨著三方勢力的擴張而不斷的減少。
  刀無名隱然也為楓血的橫劍山莊感到擔心,雖然自己逼得冥血當眾承諾不再進犯橫劍山莊,但是整個江湖動亂,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以橫劍山莊那樣的實力,很難再長久的保持目前的形勢,況且薊情的傷勢現在還未明朗,隨時都有生命的危險,自己如不能儘快的找到鳳皇血和九葉靈芝的話,到時候自己可真要後悔終生了。
  刀無名越往北走,天氣越寒冷,人煙也越來越稀少,最初還能見到一些人,到了最後,眼前除了雪與冰以外,再也沒有一個人影在他面前出現,不時有一些冰原野獸如雪狼,白熊啊什麼的在刀無名的視野裏出現,刀無名此時的武功,就算是再寒冷的天氣,在體內真氣的自然流轉下也把那僅有的寒意消除的無影無蹤。而當他感到飢餓時,就把眼前的出現的狼啊什麼的殺死以補充在這曠野中行走時所耗費的精力,是以,一路行來食物方面倒是沒有任何的困難,只是可惜了那些出現在刀無名眼前的動物。有時還沒有發覺到眼前有人就被刀無名的刀氣割的肢離破碎而亡。
  而刀無名在進入冰原後的這些日子以來,四週一片雪白,幾乎沒有了什麼時間觀念。只要困時就隨身的倒地而睡,他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儘快的找到箭神所說的極北之地的那個火鳥的所在地,這樣,就能儘快的取得鳳皇血。到時候,薊情也就有了治癒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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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鳳皇血 第七章 天淨之戰

  進入雪域這麼多天以來,刀無名心緒一直不是很寧靜,他總有一種被人跟蹤的感覺,但是當他停下來視察顏時,身邊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但是這並不妨礙刀無名繼續朝冰原的深處前進。
  在這些天以來,他也並不是全然沒有收穫,在一邊行進的同時,刀無名一邊回想在箭廬裏領會無之道時原那種心態,但是卻時斷時續,難以長久的保持下去,每當他踏入無之道時,心靈的神識就會覺得無比的清晰,就好像天地向他展開了一幅清麗的畫卷一樣,所有的一切都那麼清晰的把握到了,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更清楚。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隱隱約約的感到身後那種不安變得明白清楚起來,但是當他想把所有的神識都轉移到那個一直跟隨在他身後的人身上時,他的靈識都會一散,立時就再也不能回復先前的那種寧靜。
  是以,刀無名這一段時日以來,一直無法真正的把握到背後追蹤之人的所在,甚至有時候他能感到在此人的背後,離自己更遠的地方,有一股更霸道的氣息在向自己逼近。先前刀無名還以為現在的這種情況是一種巧合,但是經過十餘天下來,這種情況一直都沒有得到改變,刀無名就已然清楚,後面的人都是針對自己而來的。
  此時,刀無名雖然看似很輕閒的隨意躺在冰雪之上,但是他的神識已然再度的沉浸於無之道之中,連日來的疲勞雖然讓刀無名的肉體顯得疲憊不堪,但是此時,他的靈識卻從未有過的活躍,閉上眼睛,靈識無限的擴展開來,天地一片寧靜,就連很遠的地方幾隻雪狼輕輕的跑路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就好像在自己面前跑過一樣。
  他終於又成功的踏入到那連日來夢寐以求的精神境界裏。就在此時,他覺得身後三十餘丈的地方有一個聲音。
  「咚——咚——咚——」微弱得幾乎聽不見,但是在此時刀無名的靈識內卻好像敲鼓一樣的清楚不過了。刀無名的靈識悉數的向那個響動的地方湧去,小心翼翼的,他生怕象前幾次那樣剛要接近來人藏身之處就靈識盡散功敗垂成。
  刀無名裝作毫不在意,但是這一次他的擔心在他小心之下終於沒有發生,他第一次完整的捕捉到身後的那個人,那個躲在雪地裏已然完全隱藏甚至於連渾身的毛孔都完全閉塞了的那個人。
  一種幾近不真實的感覺襲上心頭。此時甚至連身後不知道那有多遙遠的不安都第一次再也清楚不過的把握到了。
  靈覺如潮水般向遠方湧去,他的心頭上明顯的顯現出一把刀,一把大得讓人心跳我巨刀,正以風一般的速度向他這個方向奔來。
  好快的速度!所過之處如刀削般的吹散四周和冰層。
  好霸道的刀氣!
  靈覺在甫一接觸到此人的身形的時候就被轟的一聲迎風而散。
  刀無名心頭一震,那寧靜的無再次從刀無名心頭上散開。渾身的酸軟疲勞再次的襲上心頭,就像和人劇裂的拼鬥了一場似的難過。
  這一次入神居然耗費了刀無名這麼多的精力,刀無名心頭大駭,如果此時有人來襲的話,刀無名絕對連平日裏一半的功力都難以施出,不由得讓他心頭一緊:「原來這種入神的效果雖然神奇,但是在敵對的情況下絕對不能隨意的施展,太危險了。」
  坐在冰層上,刀無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全身真氣盡展,他要全力恢復戰鬥力,冥冥中他感覺得到,身後的這兩個對自己窮追不捨的人絕對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稍不留神的話,要是把自己的命留在這裏可就太不划算了,要知道薊情和楓血兄弟可還在橫劍山莊內等自己回去呢。
  幸好刀無名經過連日來對無之道的不懈追求雖然時斷時續,但是對他真氣的回復好像有著莫大的作用,他的回復速度驚人的快,在不到盞荼的時間裏,他全身的疲勞盡去,所有的精力都再次回到他的體內,甚至比以前都還有更大的效果。
  「要是埋在雪裏的那人是和那把刀是一路的話,自己面對此二人能有絕對的勝算嗎?」刀無名雖然初步的領會了無之道,但是在事情牽涉到橫劍山莊內自己喜歡的人的生死的時候,刀無名還是不敢托大,他決定先出手。
  刀無名緩緩的站起身來,抖了一下身上的積雪,揚聲道:「不知道我刀某何德何能,竟然讓兄台在這麼惡劣的天氣裏對我刀無名依依不捨。我看兄台還是不要害羞了,好歹也出來見一下刀某吧。」刀無名自初步領會無之道以來,往日那種冰冷的性格在不知不覺中有了改變,但是他自己卻一點都沒有發覺,如果是在往日的話,他絕對不可能說出這麼風趣的話來的。
  聲音隨風揚開來,遠遠的傳去,雖然刀無名並沒有用力的喊,但是他相信,三十丈之外藏身的那人絕對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的聲音。但是過了片刻,身後卻沒有一點的動靜。
  這種情況不由得叫刀無名心中微微動氣,連日來自己一直無法清楚的把握到此人的追蹤,本來就心中有點惱怒,現在對方竟然對自己不理不採。
  刀無名淡淡一笑道:「看來還是讓我刀某人的面子還不夠大啊,也罷,就讓我刀無名親自來請你出來。」
  也不見刀無名有任何的動作,只見一股柔和的勁氣從刀無名身上一衝而出,夾雜在漫天的風雪中,逕直來到三十丈之外。
  看似柔弱的刀氣一浸入雪中卻暴發出驚人的破壞力,只聽得「碰」一聲,雪花四射,一條人影在漫天的雪花中沖天而出,斜落在刀無名十五丈遠的地方站定。
  此人赫然便是那日在黑獄總堂內斷蒼穹口中所說的天淨。看他剛才的身法,確是非同凡響,居然在刀無名刀氣突襲之下沒有一點的傷痕留下來,僅此就可見其身手端的高絕。
  眼前此人其貌不揚,渾身沒有一絲勁氣外洩,如果不是刀無名親眼所見,可能也無法想見此人竟有如此高絕的功力,看到他的身法,刀無名心頭一動道:「閣下真是好武功,居然跟在刀某身後十幾日而能讓我無法察覺,就憑這一點就不能不讓我刀無名說佩服。」
  來人靜靜的看著刀無名半晌才道:「你也不能不讓我佩服,能識破我天淨行藏的,刀無名你還是第一個。」語氣生硬,就好像剛才的那幾句話是從他牙縫裏塞出來的一樣,讓人心頭生起一種異樣感來。
  刀無名腦中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他知道麻煩又來了:「天淨?你就是號稱追影人的天淨。想不到我刀無名遠離中原還是躲不過你黑獄啊。看你的身手應比吳天河高得多,想來也是屬於黑獄六大戰將中的高手,不知道你排第幾?」
  「在下排第四,刀無名你竟然能從我的身法上就看出我是六大戰將中的一員,這更給我多了一重驚喜,世人除了你與宗主外,就連其餘的五大戰將也不知道他們中的老四是誰,刀無名,你真的讓我興奮啊。」天淨雖口說興奮,但是臉上的神色卻一直如石雕一樣的死板沒有表情。雖處逆風,但是憑天淨的那份從容就足以讓刀無名對此人重新評價。
  刀無名依然先前的那付神態,好像能夠把眼前這號稱天下第一追蹤手的天淨逼出來現身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世人只知閣下追蹤潛形之術天下無雙,想不到一身所學卻遠不止此,我看你應遠勝燕如雪才是。」
  「燕如雪?那個無能的東西,他能與我們相提並論簡直就是抬高了他自己的身份。死在你手下也只能說是他虛有其名罷了,焉能算是我六大戰將之一。」只見天淨目光一凝,眼中露出不屑,顯是極端的鄙視死在刀無名手下的燕如雪,「我六大戰將就算是死,也不能像他那樣死得窩囊。」
  刀無名微一上前,邊走邊說道:「天淨兄,此地無人打憂,倒是一個真正不錯的比試場所,在下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我刀無名每次不想動手的時候卻偏偏要遇到你們黑獄的人呢。」
  「那是因為你刀無名不該與我黑獄作對,一直以來,凡是阻我黑獄一統江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如果刀無名你能歸順我黑獄,就算是你殺一百個燕如雪,我們也可以不再計較。」天淨臉色微和,顯是希望自己的話能讓刀無名加入到自己這一方的陣營中來。
  但是反觀刀無名卻並不買賬,仰天大笑道:「歸入黑獄,難道是像你一樣成為斷槍穹的狗嗎?我刀無名自由貫了,不想奴役他人,當然也不可能讓他人奴役。更不要說成人別人的走狗了。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刀無名話中帶刺,再加上剛才的狂笑聲,讓自現身起就一直沒有動過神色的天淨也不由得臉色劇變:「你!想不到刀無名不但刀法了得,連口齒也這般厲害,但願到時候你的刀法真的像你剛才的話一般讓我心動才是。這裏也不可能是比試的場所,而將是真正的戰場,你要為你剛才所說的話付出你應有的代價。」
  隨著天淨的話,漫天的風雪就好像也屈服在他的氣勢之下,在離天淨身體一丈遠的距離就滑了開去。天淨整個人就好像罩在一個無形的罩子裏似的,不怒而威。
  刀無名話聲一冷道:「既然天淨兄那麼想見識我刀某人的刀法,我就如你所願,看我的刀法是否能入得你的眼。」
  刀無名隨即彈出一指,驚起一股柔和的風,但是隨著與天淨距離的不斷的拉近,卻帶起天上的飄雪連帶地上的雪層,在不到十丈遠的地方就形成了一柄雪刀,逕直往天淨劈去,當來到天淨的面前時,刀已過丈,竟隱現風雷之聲。
  天淨看見雪刀來勢,露出一付不屑的神色,也未見任何架式,全身真氣一蕩,包圍全身的氣罩陡地凝成一小團銀白色的氣團置於胸前,迎上鋪面而來的雪刀。
  「嗞」的一聲異常,雪刀一下子就給那一小團不知名的氣體給撞得粉碎,落下的雪花立時就在天淨的前面形成一個小型的雪堆。
  天淨緩步踏上面前的雪堆,朝著刀無名冷冷一笑道:「刀無名,你的刀法難道就是這樣的不堪一擊嗎?這也太叫我天淨失望了。」
  刀無名心頭一震,眼前這個傢伙雖然看起來一點都不起眼,但是能如此輕易的就震散自己發出的刀氣,看來確是不是和燕如雪一般同等次的人,自己還得小心一點才是。
  刀無名道:「天淨兄,剛才的不過是開胃小菜而已,真正的大餐等一會兒刀某自會獻上,你又何必那麼急呢。」
  天淨看到刀無名還是一付神鬼不驚的樣子,再聽到刀無名剛才的話,心頭不禁一緊:「這刀無名剛才居然還沒有展現出自己的實力就能隔空三十丈化出如此丈許的雪刀,控刀之術確是驚世駭俗,剛才自己雖然應付得輕鬆,其實還是感受到了那無形中的壓力。看來燕如雪死在他的手下還有冥血在他的刀下能夠斷臂求生也並不是誇大之詞啊。」天淨表面上還是一付輕淡自若的表情說道:「刀兄又何必客氣,反正今天四周也沒有觀眾,儘管放手施為就是了。我天淨添為六大戰將的老四,自會把你的一切都接下來。」
  其實天淨一直以來都不怎麼瞧得起刀無名,想自己黑獄六大戰將自黑獄重現江湖以來無往不勝,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裏就幾乎橫掃整個江湖,雖有幾個自己確實不能鬥得過的老傢伙,自有宗主出手收拾,想一想在江湖上能與自己幾人爭鋒的人也不過十數人而已,而刀無名在兩年前開始顯露名聲,在一年前還被自己一方追殺得雞飛狗跳差點連命都丟下了,沒有想到一年後再現江湖時居然就把燕如雪宰了,還連冥血都受了重傷。先前自己還以為這只不過是他們輕敵所致,現在看來,眼前這個刀無名武學修為確是深不可測,剛才那一式雪刀雖然被自己成功化解,但是已可窺出此人刀法已然跨入天刀境界,實乃人生一大勁敵也。
  刀無名呵呵笑道:「天淨兄真是好氣魄,四處確是無人能睹你我之戰,是不是意味著到時候你萬一敵不過就可以馬上跑路啊。反正也沒有人能夠瞧得見啊。是不是?」刀無名一味的諷刺天淨,抓著天淨的語病一點都不放鬆,此時簡直就沒有一點的高手風範,反倒像是一個市井流氓的語氣,但是這恰好點到了剛才天淨內心的想法,他自號天下第一追蹤能手,一身夢幻春花的身法確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天下少有人能及得上自己,而這一式身法在以以前對比自己強的對手時,確是憑它逃過不少的命劫,這是他保命的最好手法。現在給刀無名明點出來,倒是有點惱羞成怒。
  怒氣勃發。天淨的臉都成了青色,他平日裏雖然少有出手,但是在刀無名識破自己就是黑獄第四大戰將的時候居然還這樣說話,分明就是對自己極端的輕蔑,此時就算是天淨修養再好,也不由得心頭火起。
  四周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逼迫著腳夫下的雪花不斷的消融,但是天淨卻並沒有隨著雪水的流逝而有所動靜,相反,他的身形微微懸空,情形看起來詭異得叫人心奇。
  刀無名雖說剛才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但是心頭一直以來不是注意著天淨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的,到現在,他知道自己已成功的激出天淨的怒火,出手在即,刀無名也暗中提起自己的冰火二氣,快速的運轉全身,以迎接馬上就要到來的戰局。
  只見天淨在自己的氣勢到達最高峰的時候,兩道凶光從他的眼中迸出,腳一蹬地,地上堅硬的冰塊「嘩」的一聲陷下去一個丈大的窟窿。
  刀無名明覺得眼前光華一現,一道勁氣已然臨體而來。
  天淨全力的運轉自己的身法,在十五丈的距離裏,就好像他一下子就被無限的拉長了一樣,身後由於高速的前行只留下了一串串殘影。在下一個瞬間,他已來到刀無名的身前不到五尺的地方。
  「此人好快的身法,果然不愧是號稱天下第一追蹤手的天淨啊。」刀無名還來不及思索,一條匹練從天而降,照著刀無名的頭頂直劈而下。
  刀無名心念電閃之間,拔刀上撩,深黑色的刀身恰到好處的在天淨利器到達刀無名頭頂五寸的地方互相抵住。
  「錚!」兩者相交,爆發出巨大的破壞力,刀無名四周的冰層剎那間被兩者散出來的勁氣轟成粉碎。
  天淨只覺得手中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傳來,身天不由得一顫,刀無名此時才發現天淨手中的白練是一隻二尺五寸的劍。細細的劍身散發出幽暗的寒氣,劍上光華流動,就好像是一汪清水不斷的在那二尺五寸的方寸之地來回流動。
  刀無名用盡全身的力氣來抗拒由刀身上傳來的劍氣,終於成功的立在原地,但是他腳下的冰層卻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早就化為冰粉四散開去。
  天淨心中大駭,要知道剛才的一劍,他借用極速的身法加諸於劍身,所蘊藏的力量已然超過了自身的三分之一的力量,而刀無名在倉猝之間居然拔刀上撩,不但阻止了自己認為必殺的一劍,居然還一步未退,怎麼不叫他心驚神動。
  天淨以往敵對時,曾有八層以上的對手都是死在自己的這一招之下,他在這一式上建立了強大的信心,而現在刀無名不但擋下了,還顯得那麼的從容。
  「呵呵。好招式,」刀無名心下清楚天淨這一式的威力,但是自己在接下這一招之後,心頭已然大定,至少,這一次短暫的接觸已讓刀無名初步的瞭解了天淨的實力,讓他為以後的戰鬥有了一個思想上的準備,再不是那種茫然不知頭緒的亂打一氣了。
  笑聲一過,刀無名向前一竄,手中長刀橫斬,越過逾丈的距離,來到天淨的身前:「還你一刀。」
  天淨看見刀無名的刀勢,刀未及體,所帶來的刀氣已然幾乎叫自己氣促,知道事不可硬來,悉數展開自己笑傲天下的身法,於眨眼之間,幻出六七個身影,叫人幾乎摸不透哪一個才是他的真身。
  刀無名眼前神光一閃,他知道眼前的幾個身形不過是天淨高速運動所留下的殘影,只是消滅其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任何的實際效果。
  是以,刀無名根本就不管眼前有幾個身影,他手一顫,剛才一往無前的刀勢頓然成了一幅黑色的刀網,把眼前所有的幻影全部罩了進去,就好像打漁收網一樣,在頃刻間,就把眼前的幻象割得煙消雲散。
  但是刀無名的刀上卻並沒有傳來實質性的接觸感覺,他知道這一刀雖然淩厲,但是卻沒有碰到天淨的一點衣衫。
  心中警兆突現,眼中的餘光掃過,天淨手中那細長的劍脊映在雪光中,就像是一條銀白的毒蛇,散發出逼人的寒意,已來以刀無名左手肩膀附近,正向自己的脖子刺來。
  刀無名心頭悚然一驚,再次體會到天淨那絕妙的身法帶給自己的震撼,一人快字突顯出此人劍術修為確是妙到毫巔。
  刀無名決定不再隱藏自己的實力,他全身冰火訣展到極致,頓時,一股股霸道至極的刀氣以刀無名為原點,不斷的向四處分割著空間,對付這樣快速的身法,刀無名知道對方勁力不如自己,是以,以已之長攻敵之長,他要仗「勢」欺人!
  天淨的劍剛要接觸上刀無名的身體時,只覺得劍身一顫,一股股的刀氣如無形的鐵錘一樣的在他那細長的劍身上狂轟亂砸,震得他幾乎連手中的劍身都把握不住,一時之間,眼前刀無名的要害就擺在自己的面前,竟再也無法寸進。同時還要應付身前那無數的無形刀氣,不由得心下大驚,忙抽身後退。
  眼前的這種看似雜亂無章的刀法,正是應付天淨快絕身法的最好方法。
  自二人交手以來,天淨第一次感到主動權再不掌握到自己的手中,而刀無名卻終於成功的從困境中解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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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鳳皇血 第八章 蒼穹不滅體

  刀無名全力釋放出自己的神識,並把其鎖定在天淨四處高速遊走的身形上。
  同時,刀法大起大落,盡顯其霸道的刀道本色,完全屏棄了自己刀法中的瑰麗神采,剩下最純粹的刀。
  天淨身法雖絕,但一時之間卻被逼得全無還手之力,再也不能對刀無名形成實質上的威脅。
  刀無名哈哈一笑道:「難道黑獄的戰將都是你這樣的貨色嗎?只會東躲西藏,如果真是這樣,我看你還是儘快從刀某的眼中消失的好,免得老是象跟屁蟲一樣的吊在我身後,那可無趣的很,同時也讓我心炳的很啊。」
  說歸說,刀無名手底下卻沒有閑著,只見他一刀快過一刀,留在虛空中的刀影卻並沒有那麼快的消散掉,逐漸形成了一個怪異的刀網,並不斷的收縮,把天淨成功的困守在裏面。
  天淨可移動的範圍越來越狹窄,眼中的驚駭神色越來越盛,透過刀無名的刀氣,他幾乎可以感受到那透骨的寒冷。
  這正是刀無名九轉冰火枯榮神功裏冰字訣的威力所在。
  此地本地處極北,四處冰天雪地,寒氣猶盛,在這裏全力施展冰訣,對刀無名來說無異於如虎添翼,任是天淨功力再強,在刀無名布下的刀網之中,也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刀無名所釋放出來的寒氣侵體,是以,以天淨身為六大戰將之一的功力,居然也會感到寒冷。
  天淨至此,才明白刀無名最近時日竄升之快,絕對是以其深不可測的實力作為提升的後盾的,而聽到刀無名近乎譏諷的嘲弄,更是讓天淨幾乎氣得吐血,心中更是對刀無名恨得入骨。
  但是他並沒有慌神,因為,他還有最後的絕招未出。
  到時,他有自信讓刀無名在猝不及防下吃足自己的苦頭。
  思索間,刀無名布下的刀網越縮越小,但是天淨依然在刀網之中的方寸之地內輾轉騰挪,由此可見其身法確可稱人間一絕。
  但是久守必失,雖然天淨身法絕世,能躲過絕大部分的刀勢,但卻無法閃過所有的攻擊,在刀網成功限制天淨移動範圍,而刀無名依賴神識的鎖定,終於一刀劈在天淨的劍尖上。
  這一次的接觸完全不同於先前天淨的突襲,主客易位,依仗於刀無名比天淨生猛得多的勁力,刀劍甫一接觸,狂暴的刀氣透過劍身如黃河決堤般的迅速侵入到天淨的體內,對其內腑造成重大的傷害。
  而天淨那細長的劍脊由天受到刀無名重刀之力,彎曲得成了滿月形,叫人幾乎懷疑起它的韌性來。
  「嗡……」夾雜著一聲悶哼,劍身反彈急速顫動。幻出讓人心驚神搖的劍華,天淨急速飛退,仰天吐出一大口鮮血,手借劍勢,以阻止刀無名的繼續追斬。
  但是天淨顯然再次低估了刀無名的實力,只見刀無名並沒有對其追擊,只是以刀拄地,傲然的看著在淨。透體而出的龐大氣勢緊緊的把高速後退的天淨鎖得死死的,雖無實質上的追殺,但是這種純以氣勢迫敵的手段更是顯出刀無名的高明來。
  這一退,天淨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形,直到八丈之後才勉強穩下身來。
  噴出的鮮血散落在冰面上,「滋滋……」一串密集的聲響,迅速的把冰面融化成許多細小的眼孔,在這八丈餘的空間裏顯得醒目異常。
  天淨此時神色一變再變,顯是刀無名此舉對他的心理有著無與倫比的打擊,交手不過片刻,自己竟被刀無名逼得吐血才能化解身上的淩厲刀氣。
  他靜靜的站在原地,趁現在刀無名沒有追擊的空當,努力的調息自己體內亂竄的真氣。抹了抹嘴邊的血跡道:「刀無名,你確是有著讓我吃驚的實力,但是如果你真的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天淨俯首,還言之過早。」
  刀無名冷然的看著天淨,依然是一副不驚不乍的神情。就在此時,他發覺天淨此時的身形有了一點小小的變化。
  天淨的身形在刀無名的眼中不斷的升高,在頃刻間就長高了大約五寸,而體形明顯的高大了不少,就連天淨身上原本合身的衣服此時由天不能適合突然而起的變化而寸寸斷裂。
  刀無名心頭微驚,交手至今,他第一次真正的重視起眼前的這個對手了。因為,刀無名發覺自己原來緊縛於天淨身上的神識此時正被一種巨大的力量掙脫開來,他再也無法把握到天淨的虛實。
  天淨此時算是真正的拼起命來了,他此時施展的正是他一直秘修的蒼穹不滅體,雖然到現在為止,境界不是很高,但是卻足以在短時間裏提高他自己的實力三倍,以他現在的功力只能維持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而且這等功法可以說是燃燒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的,以天淨現在的功力最多只能施展兩次就會武功盡失。是以,六大戰將中,除了他以外,沒有一個人敢於冒險修練蒼穹不滅體的。就連斷蒼穹也沒有修練過。
  氣勢不斷的累積,最後簡直到了讓刀無名也心驚的地步。先前天淨平靜死板的臉龐此時變得猙獰無比,兩隻眼睛閃爍著明顯的紅光,爆凸的肌肉顯示著天淨此時體內正凝聚著一股毀滅性的力量,就連四周的風雪也受到這一股力量的影響,不斷的在冷風的吹襲下竟漸漸在天淨身前形成了一股小小的龍卷。整個氣勢顯得好不懾人。
  刀無名看著眼前窘然不同的天淨,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在自己修成九轉枯榮冰火神功,領會出新的刀法後,這樣的壓力還從未遇到過。這不得不讓刀無名再次仔細的打量起眼前這個天淨來,顯然,此時的天淨明顯的比之前遇到了其它任何戰將都難以對付,就算是號稱第一戰將的冥血相信也無法比擬現在的天淨。
  隨著氣勢的劇變,天淨明顯的感到刀無名內心中的小心成分,情勢再次逆轉,天淨此時體內爆澎的信心讓他顯得囂張無比:「嘎嘎嘎……刀無名,你是第一個有幸見識到我蒼穹不滅體的人,能死在我蒼穹不滅體之下,我一定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啊。」聲如夜梟,難聽至極。
  刀無名眉頭一皺,只是冷冷若冰霜的說道:「是嗎?看你抓狂的樣子實在是有趣極了,希望你現在能帶給我更多的驚喜,動手吧。」
  刀無名此時已把九成的神識納入體內,只餘一小部分在外遊走,以探悉天淨的虛實,他的心神再次從戰場中抽離開來,剎時昇華到空靈的高度,只覺得手中的刀從未有過的親切,甚至可以說此時手中的刀說是他自己,他自己就是一把最鋒利最霸道的刀。
  沉默的刀無名與爆動的天淨此時形成強烈的反差,此時從氣勢上反倒難以看出誰高誰低了。
  刀無名收回看著天淨的眼光,目光低垂,一眨也不眨的看著手中的我意。黑色的刀身此時不斷的變幻著色彩,到最後竟變得透亮,我意此刻不斷的嗡嗡作響,透出強大的戰意,而刀無名眉心正中的刀痕此時也若隱若現的不斷變幻,他已做好最好的準備。
  就在此時,天淨一步一步的向刀無名走來,每一個腳步聲都敲在刀無名的心口上,讓刀無名心情陡地鬱悶起來。先前的平靜一下子破滅開來,但是另一種激情從他的心中緩緩升起,那緩慢而有力的心跳聲此時就像是一面戰鼓,讓刀無名在瞬間就熱血沸騰,殺意大增。
  抬頭,天淨又來到刀無名的身前,龐大的死氣從天淨身上散發出來直逼刀無名。
  天淨一拳擊出,這一次,他竟捨劍用拳,鬥大的拳頭撕裂空氣,直往刀無名的面門衝來,拳未及體,已讓人皮膚生痛。
  但是此時的刀無名血已熱,他哪管得了眼前的天淨那看似極猛的拳勢,想也沒有想,同樣一拳轟出,拳頭直奔天淨的拳頭而去。
  兩拳一觸即分,兩人都分別往後退開,這一次天淨只退了兩步,而刀無名居然退了三步,他只覺得一股大力從拳頭上傳來,震得手上的衣衫都成了粉碎。
  蒼穹不滅體果然霸道,在短時間裏迅速提升了天淨的實力,毫無花巧的拼鬥下刀無名居然吃了一個暗虧,但是這樣卻更加的激發出刀無名的鬥志,只聽得刀無名哈哈一笑:「痛快,這樣才有意思嘛。這樣的對手才值得我刀無名真正的出刀。」
  天淨心頭也是一驚,「這傢伙的實力究竟達到什麼地步了?」他雖然成功的佔了上風,但是要知道那是他以燃燒生命為代價使出的天淨不滅體之下才成功實現的啊,而現在的刀無名居然只是勉強落下風,而看眼前刀無名的架勢,現在的自己才是真正讓刀無名拿出實力來對待的人啊。
  天淨猛地吼一聲,狂亂的真氣把四週一切可以震開的東西全都拋離開去,氣勢竟然再次拔升,他一拳已出,蒼穹不滅體一發已不可收拾,左手拳,右手劍,形成一個奇異的攻勢,不斷的向刀無名轟出,一連串的拳影和劍光成團的捲向刀無名。
  刀無名臉上紅光一閃,身形甫一後退就再次衝向天淨。一刀起!
  一嘯風雲動!
  全力施展下,就連天上的雲也受到刀無名這一勢的影響,不斷的翻滾折疊,氣勢極為驚人,比之天淨剛才的氣勢絲毫不遜色。
  刀光一閃,刀無名手中的刀竟不分先後的同時劈中天淨手中的劍與拳頭,只聽得叮噹兩聲,刀無名的刀在天淨的拳頭上留下一條白痕外竟不能讓天淨受傷。
  刀無名心中暗駭:「這天淨不滅體是什麼功夫?這一刀就算是他的拳頭是鐵做的也不可能夷然無損啊。」而從刀上傳來的勁力讓刀無名握刀的手也感到微微的發麻。但是這種感覺在刀無名沸騰的鬥志面前根本就不算是什麼,他相信,自己刀法大成以後,世上再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止自己的刀勢,就算是眼前的天淨強得嚇人,也絲毫不減刀無名的信心,畢竟,他的刀法是從千百次的生死輪迴中體驗出來的。
  一刀不成,再生二刀。
  二嘯鬼神驚!
  無數的刀影發出尖嘯聲從刀無名的手上直向天淨鋪天蓋地的衝去,就像萬千索命在旦夕的鬼魂一樣讓人心神為之一顫。
  天淨臉上凶光更盛,只聽得他獰笑道:「刀無名,我蒼穹不滅體是天下最堅硬的身法,就算是金剛不壞體也不過如此,豈是你的這樣的刀法可以相比的?」
  天淨無視刀無名的來勢,右手化拳為掌,竟然持強硬攻向刀無名的刀勢抓來。同時,劍光一閃,向刀無名的胸前疾點。
  但是刀無名瞧著天淨的劍勢,在未及胸的當口,左手屈指一彈,把襲來的劍勢化解,同時,右手的我意刀仍然向天淨的手掌斬出。他心中強大的信念此時不容他有躲避的可能。
  再中。
  但是天淨的手掌在刀無名的刀勢下依然完好無損,只是再次添了一條條長長的白色痕跡。
  刀無名心頭狂震,這一次全力的硬撼讓他心頭一窒,差點就受了內傷。但是反觀天淨此時更氣,這一次的全力拼比竟再次被刀無名扳回頹勢,竟隱隱有再次壓下自己的氣勢,而自己的蒼穹不滅體雖然沒有受到一點的損傷,但是在刀無名的這種霸道絕倫的刀勢下,也難過的很。
  就算是自己真的全身金石,在這種的攻勢下也遲早有被攻破的時候。而且自己的功力並不能維持長久的施展蒼穹不滅體,只有儘快的解決刀無名才是求勝之道。
  是以,他乍分即攻,全力的搶攻,在絕世的身法配合下,竟於不可能的地步再次提升自己的威勢,凡是在他身形掠過的地方無一不被這種威勢壓成粉碎。
  但是就在自己要擊中刀無名的時候,刀無名卻從眼前消失了,就那麼的憑空的消失了。就算是以天淨的功力也沒有發現刀無名是如何消失的。
  他心頭一怔,立時發覺了不對。剛才在自己面前的不過是一個虛影,根本就不是刀無名的真身。
  那刀無名去哪裡了呢?覺得不對的時候,天淨立時急閃,他已發覺身前的刀無名不過是斷空留痕所造成的幻覺。但是他馬上有一種掉進陷阱裏的感受從心中湧起,此時他閃避的時候已然遲了,因為,他發覺此時身後一種極大的壓力感,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向他背心處襲過來。
  驚人的殺氣讓他背心的毫毛也在剎那間豎了起來。他再一次的感到了危險,他居然有一種不可抑止的顫慄感,腦中的神識出現一個景象。
  刀無名雙手握刀,躍在半空中,正奮力的用力劈下。
  刀鋒上光華流轉,時冷時熱,冷時極寒,熱時又好像身處地獄烈火薰烤般難受。
  雖只有一刀,但是卻包含了無窮的霸烈刀意,比千萬刀合起來更霸道驚人。
  而刀無名此時嘴角微微蕩起的笑意充分的顯示了他此時對自己的這一刀充滿了自信。
  這才是最簡單最直接的刀!
  去雜存菁的一刀,當一個人忘記了一切,心中只剩下刀的時候,這把刀無疑就是天下最霸道的刀,刀無名此時就是現在的這種心神。自雙手握刀的一剎那,他的心再次寧靜,天地間再也沒有了其他,只剩下心中的刀。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此時我意刀興奮的發抖時的心情。
  天淨此時把全身的功力都在一瞬間全部累積到背部,他知道,如果接不下刀無名的這一刀,就算是什麼蒼穹不滅體,都是扯淡。
  一刀!
  刀無名的刀正中天淨的背心。
  轟的一聲巨響,天淨只覺得後背就像是被從天上高速落下的萬斤巨石砸中一樣,眼中一黑然後金星亂閃,一口鮮血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聲噴了出來,同時,背心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胃幾乎都痙攣成一團,他的身體不可遏止的朝向飛奔。
  天淨知道,自己的仗以取勝的蒼穹不滅體在刀無名這一刀之下已然崩潰,自己已然受了重傷,現在的自己應有多遠就逃多遠,否則就只能永遠的留在這一片雪域了,是以,他借勢前衝,同時,運起自己殘餘的內力,仗著絕世的身法,只兩閃就從刀無名的眼前消失,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只餘下地上斑駁的血跡證明剛才的血戰真實的發生過。
  而刀無名此時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天淨從自己的眼中消失,此時就算是自己想追也已追之不及,況且他現在心中也不好受,剛才他雖然成功的破除天淨的蒼穹不滅體,自己在那種猛烈的勁力反噬之下也受了一定的內傷。
  「蒼穹不滅體還真是不是一般的強啊,簡直就是強得有點變態嘛,自己雖然成功的破掉天淨的蒼穹不滅體,其實也仗了三分的取巧,否則絕不會如現在這般的輕鬆。」刀無名不斷的調息著紊亂的內息,臉上苦笑著想道。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想到了在天淨身後還有一個自己不知道名字的強敵還未現身,雖然刀無名並不知道跟在背後的就是絕無神的兒子絕戰,但是憑著刀客的直覺還是覺察到了即將到來的危險,他知道以眼前自己的狀況絕對無法和身後之人硬拚,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地方潛藏起來,暫避風頭,待傷勢復原再作打算。
  但望眼四週一片平坦,要想打一個藏身之地談何容易?而且就算是自己真的這樣逃開,以自己的傷勢,遲早有被追到的一天。而且以自己的推斷,可能再過不到半天,此人就會追到現在的地方來,半天的時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盡複全身的功力。
  刀無名看著四周的冰雪,突地心頭一動,全身運起九轉冰火枯榮神功的火訣,立時,從刀無名的身上散發出一種高溫來,迅速的把刀無名腳下的冰雪化開,並把冰雪化成的水蒸發成水汽,不到一會兒,刀無名的身形就掩蓋在這一片水汽之中,待到水汽散開,刀無名已然從原地消失。
  而剛才融化的冰雪在嚴寒之下只消片刻就又結上了冰塊,原地再看不見任何的異樣,除了地上天淨留下的血跡處。但是那點血跡在漫天的風雪當中也慢慢的被掩蓋起來。
  刀無名藏身冰雪之下,把全身的毛孔悉數收攏,同時,由後天轉為先天,慢慢的呼吸竟漸漸停頓,最後至達胎息的境界,就算是有人從刀無名頭上走過,也不會想到腳下竟然藏著這麼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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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鳳皇血 第九章 會絕戰

  四周都是冰冷的冰塊,透體的寒氣此時不斷的透過肌膚刺激著刀無名的心神,讓他先前狂熱的殺性慢慢的回復平靜。
  刀無名剛剛把身形埋藏好不到盞荼的時間,只見遠處一個黑點迅速的擴大,絕戰已然來到刀無名剛才與天淨比鬥之地。四周的雪花也被絕戰前行的衝勢揚了起來。
  刀無名此時心頭壓力劇增,這人竟比自己預料的時間來得還要快!他的腦海中勾畫出絕戰的身姿來。
  披肩的長髮散落在身後,背上一把大的嚇人的巨刀斜插在身上,寬闊的額頭和深陷的雙目有頭西域人獨特的氣質,週身散發著獨特的懾人氣勢。
  只見絕戰猛的站直了身子,他一路追蹤刀無名,憑著他對刀的特殊感受,他自信一直沒有追錯方向。
  先前自己還感到一股前有未的的霸道刀氣一現即逝,他知道,天下能讓他也心驚的刀氣絕對不過五指之數,刀無名絕對有這個資格讓他心動。
  閉上眼睛,感受著四周散落的刀氣,絕戰已可肯定此前這裏有一場激戰,雖然他不知道其中的另一個人是誰,但是人此時幾可肯定,其中一個絕對是刀無名無疑。
  但是現在刀無名到哪裡去了呢?絕戰心頭冒起一個大大的問號,他追到這裏卻完全不見了刀無名的身影,就連一點點的刀氣也消失不見。
  「難道刀無名發覺了自己已然離開?」絕戰心道。要知道高手之於高手,自己可在百里之外感受到刀無名的氣息,刀無名未見得就感受不到自己的刀氣,同為使刀的,當然對此更為敏感。
  絕戰心頭略一沉吟,身形再次拔起,往北方趕去,一會兒就消失不見。
  刀無名心頭略一鬆氣,剛想破冰而起,但是另一個想法在心頭響起:「此人武學修為這麼高,絕對不是無智之徒,看其只在此地短暫的停留,難保不是誘敵之計。」
  刀無名自絕戰現身時,神識一直不敢靠近絕戰,因為他知道,如果靠得太近的話,反倒給人一種偷窺的感覺,這在高手看來幾乎可以直接暴露自己的行藏,是以,他只是遠遠的看了幾眼絕戰。
  正思索間,破空聲再起,絕戰竟去而複還。他再次停在原地,仔細的打量著四周的一切,當他沒有看到任何異象的時候,不由得喃喃自語道:「奇怪啊。剛才我明明感到四周有人的,難道是我的錯覺嗎?」
  這幾個字傳入冰塊裏的刀無名的耳中不由得讓他大駭,剛才自己只不過以神識遠遠的看了一下絕戰,此人居然就感受到了,好厲害的直覺!至此,刀無名再也不敢伸出半點的神識去窺視此時的絕戰,全身心的閉寒氣息,害怕在此時給絕戰看出行藏來。
  雖然他並不知道絕戰此行的目的,但是刀無名卻不敢去冒這個險,萬一絕戰是與自己為敵來的,到時候憑自己未痊癒的身體,能否戰勝絕戰就是一個大大的未知數了。
  絕戰此時稍作停留,便再次的從原地消失。
  刀無名待確定絕戰真正的離開了後,於第二天才從內息中把自己解放出來。
  只見冰層慢慢的裂開一條縫,刀無名的身形一躍而起,抖了抖身上的冰雪,真氣流轉,立時把衣衫上的水份蒸發的一乾二淨,感到精神氣爽。
  經過近一天的調息,他此時的內傷已好了九層,而經昨天與天淨的一戰後,雖然肉體上受了不大不小的內傷,但是刀無此時的神識卻比之以前更為充足,他知道自己在全力迎戰的情況下,神識已再作突破,已能初步真正的領會無之道的神髓了,但是離真正的掌握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但是這已讓刀無名心神雀躍了,武學到了他這層境界,想要再突破可謂難上加難,沒有想到此次的對戰竟給自己帶來這個莫大的好處,怎麼不叫刀無名欣喜若狂。
  想及前方還有一個未知的強敵,刀無名雖然武學已再作突破,但是也不敢怠慢,把渾身的氣息悉數壓回體內,展開身法,身形一閃,已從原地消失不見。
  經過數日的前行,刀無名的眼前突起一座直插雲峰的巨大雪山,光滑的壁面全被冰塊所覆蓋,但自山腰起就被一團團白色的霧氣完全遮蔽,根本就無法想見山頂的風光。
  連日的調息,刀無名此時的功力已然盡複,他猜測眼前這座山峰可能就是箭神所說的鳳皇的棲身之處,雖然他並沒有看見過,但是他有一種預感,自己這一行的目的地就在眼前的這一座冰山上。
  但是奇怪的是,這麼多日來,他其間不止一次的擴張自己的神識以探尋先前追蹤自己的那個刀客,但是從那天後,就再也沒有能夠發現他和身影。
  「他又會藏身在哪裡呢?」刀無名心頭始終存有這個顧慮,他知道,能夠追蹤自己到這冰天雪地荒無人煙的地方這麼久,絕對不是那種輕易放棄之人。
  刀無名拋開顧慮,身形一躍,腳尖在光滑的冰面上一點,如一隻離弦的箭,幾個起落,就衝入山腰的雲霧中。
  撲面而來的濕氣讓刀無名心頭微怔,因為他發現這裏的情況大異平常,按理說在這冰天雪地裏,山勢越高溫度越低才對,但是刀無名此時根本就沒有這一點應有的感覺。他覺得四周的溫度反而比山下溫暖得多。越往上走越是如此。這與當初和楓血一起上不周山的時候形成極大的反差。
  即來之,則安之,刀無名在白色的霧氣中仗著自己過人的神識,倒也沒有迷失方向,大約行了兩個時辰,眼前豁然開朗,四周再也沒有那種朦朧的霧氣纏繞,待刀無名回頭看時,剛才所穿越的迷霧就在自己的身後五丈的地方,雖然不斷的翻捲起伏,但是卻好像被一股無形的氣牆所擋住,再也不能寸近。
  眼前雖為山頂,其實倒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峽谷為好,整個山峰從中凹陷入山腹,反倒成了一個四周絕壁所保護的領域,而谷內樹木蔭天,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翡翠倒扣在地上。極目遠眺,讓人心曠神怡胸懷大開。
  刀無名不由得感歎起造物主的神奇,誰能想到在這冰封雪域竟有這等世外桃源的存在,穀內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生機盎然,而穀外除了雪就是冰,再枯燥不過,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獄。
  刀無名沿著絕壁攀越而下,以他現在的身手,自不會不虞損傷什麼的,他此時在眼前美景的影響下,心情大快,連日來的鬱悶早已隨風逝去。
  下得穀底,他不由得大嘯一聲,高吭的聲線不斷的在四壁迴盪,立時驚起穀中的動物上竄下跳,而其中有好許都是刀無名從未見過的。
  突然,他的心中警兆突起,一個聲音從側面的一棵大樹下悠悠傳來:「刀兄真是好雅興,我絕戰早已在此恭候多時了。」
  隨著這聲音出現的是一個典型的西域人,散亂的頭髮隨肩散開,深陷的雙目和寬闊的額頭形成一種奇異的人格魅力,渾身散發出逼人的霸氣,但是最醒目的還是他背上的那把巨型長刀。
  刀無名雖然在腦海中不止不次的見識過此人的相貌,但是當真正親眼看到眼前絕戰的風姿時,還是心頭一震:「好霸道的人!」
  而反觀絕戰,自現身起就對眼前的刀無名不斷的打量,但見刀無名天庭開闊,雙目看似無神,但是絕戰卻知道,那只是功力到了返璞歸真神光內蘊地步的假像,身上的衣衫雖然破舊,但是卻依然掩蓋不了從刀無名身上散發出來的蓋代風采,比之自己絕不遜色半分。
  「絕戰?不動刀宗的絕戰?」刀無名心頭一震道。他沒有想到追蹤自己十餘天的人竟是西域不動刀宗的少主號稱絕世魔刀的絕戰。自己在西域一行時就不斷的聽到這個人的名聲,在西域,他現在聲名直追乃父,竟隱有青出於藍的勢頭。只是不知道他對自己窮追不捨究竟是為了何事,這令刀無名頗為不解。
  絕戰點點頭道:「不錯,正是絕某人,前些日子也曾聽家父說起刀兄,曾評刀兄刀法鬼神皆驚,今日一見,果然讓我大開眼界啊。」絕戰的口氣透出西域人特有的豪邁,即使刀無名隱然知道對方如此尋蹤覓跡的找自己不可能有什麼好事情,也不由得對絕戰的豪爽湧起一陣好感。
  刀無名道:「絕兄實在是太誇講我刀無名了,我哪有令尊說的那麼厲害,我只是略懂一點刀法而已,我先前去西域的時候,一直以未能與絕兄相遇為憾,原來絕兄竟然不知何時到了中原,真叫刀某始料不及呀。」
  絕戰揚聲道:「我不動刀宗窮居西域幾十年,早就想見識一下中原人的武學,此次入中原,正是受命於家父, 其二,正是要以我絕戰的絕世魔刀一會中原的刀道高手,看一下我絕戰的刀道修為究竟達到什麼樣的境界了。」
  刀無名低首一歎道:「絕兄真是好氣魄,不過我相信,以絕兄如此才華,縱橫天下能勝過絕兄的人定然不多。」
  絕戰傲然一笑道:「承蒙刀兄誇講,我絕戰出道至今,所曆大小三百餘戰,但是能讓我絕某心服口服的人,現在還沒有遇到。其實此次入主中原,雖是我不動刀宗開宗以來最重大的一件事情,但是對我絕戰來說,最大的作用只在於能見識更多的高手,以提升我武道的修為,稱霸中原對我倒成了其次,那些虛名我倒還看不上眼。」
  刀無名認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絕戰,看著他那執著的眼神,知道絕戰所言不虛,也不由為對方對武道的執著而暗暗折服:「絕兄入中原這麼久,為什麼江湖上未傳來絕兄的名聲,這一點倒是讓我刀某人奇怪得緊。」
  絕戰哈哈一笑道:「原因有二,其一,我不動刀宗初入中原,很多的事情都還沒有準備就緒,這需要一定的時間來完成,其二,就是入中原以來的這段時日,不怕刀兄笑我自大,我在此之前,還沒有遇到一個真正能讓我動心的高手。哈!但是現在這一切都不再存在了。」
  刀無名心頭一驚,思及剛才絕戰的話意道:「絕宗主難道要到中原來了?」
  絕戰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宗一切都已準備就緒,不久的將來,我父親就會隨後進入中原,到時候,天下人都會知道我不動刀宗的存在,所以,現在我可以放開手腳去實現我的夢想,提升我的武道修為。況且,我也找到了我認為可以讓我心動的對手。」
  刀無名雖然明明知道絕戰所謂的對手就是自己,還是不死心的說道:「絕兄的對手不會就是我吧?」
  絕戰看著刀無名鄭重的點了點頭道:「不錯,中原刀法捨刀兄其誰,還請刀兄成全。」
  刀無名心頭歎道:「這絕戰看來又是一個好戰分子,看來還真是名符其實啊。」
  刀無名搖了搖頭道:「絕兄未免太看得起我刀某人了,想天下武功比我刀無名高的人多的是,絕兄又何必偏要找上我刀無名一個人呢。」
  絕戰道:「刀無名自出道江湖,只以三個月的時間就讓整個江湖沸騰,在最近的一個月,竟在十招之內滅燕如雪,並重傷黑獄第一戰將冥血,讓吳天河驚寂而遁,如此刀法天下少有,正是我絕戰最理想的對手,想我絕戰十幾日來冰天雪地的狂追,所為何來,不就是為一個難得的對手啊。」
  刀無名苦笑道:「看來要來的終要來,躲也躲不過啊。呵呵。」
  絕戰回道:「我有一事不明,在戰之前還想刀兄為我解疑。」
  刀無名看了看絕戰道:「絕兄何必客氣,說吧。」
  絕戰說道:「前些日子,我雖然曾遁跡跟在刀兄身後,但是感到刀兄驚世的刀氣後卻突然消失了,我絕戰雖竭力尋找,但是始終沒有刀兄的蹤跡還望刀兄為我釋疑。」
  刀無名說道:「其實,當時我就在絕兄的腳下,只不過當時受了不小的傷,呵呵。。說出來真是讓絕兄笑話。我刀無名只不過是偷了巧,要不然,絕不可能躲得過絕兄的勘察。」
  絕戰露出一個恍在的神情後大驚:「誰人如此厲害,竟能讓刀兄也說受傷。」
  刀無名說道:「此人就是天淨,黑獄第四大戰將。」
  絕戰更驚:「天淨居然是黑獄第四大戰將,無怪乎不管我用什麼手段也無法察出黑獄這個號稱最神秘的戰將是誰,原來竟是他,江湖上只聽說此人追蹤術天下第一,但是沒有想到還有這等高強的功力,中原果然是藏龍臥虎啊,有機會倒是要一會他。」絕戰的眼中竟透出一種興奮,果然是一個比之鮮易天有過之而無不及不折不扣的好戰分子啊,刀無名再次感受到對方的強大戰意。
  刀無名說道:「我也奇怪,原來我也能感到絕兄的存在,但是自十日前我就再也無法察覺絕兄的存在,原來竟是早我一步到了這裏,在這四周絕壁的屏護下,難怪我無法探知絕兄的氣息,只是不知道絕兄是憑何斷定我刀某會到這裏而在這裏等待的呢。」刀無名終也把連日來的疑問說了出來。
  絕戰只是嘿嘿一笑道:「無他,直覺。」
  「好厲害的直覺。但是其間的智慧卻絕對不能讓人小視。」刀無名心頭一驚,絕戰竟能在十日以前就預知自己會來這裏而專門在此等待,看來此人絕對有著稱雄西域的實力,傳言確未誇大絕戰的實力。
  絕戰神情一凝,向前一踏步道:「刀兄,話已至此,我們還是一決勝負吧。」
  刀無名自絕戰出來伊始,就一直控制自己的戰意,但此時再次受到絕戰強大戰意的帶動,思及一戰之事終不能免,心情也不由得熱了起來,點了點頭道:「既已不能避免,我刀無名唯有盡自己所能,希望到時候能夠叫絕兄不致失望才是,但是在戰之前,我還有一話要說。」
  絕戰臉上的興奮神色越來越濃:「刀兄快說吧。我都等不及了。」
  刀無名看著絕戰情急的樣子,哪有一點高手的風範啊,莞爾一笑道:「絕兄還真是性急啊,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看就三招之內定勝負如何?」
  絕戰在聽到刀無名應戰的請求之後,他此時已然迫不及待了,哪管刀無名所說,只見他大喝一聲道:「刀兄廢話少說,接我絕戰第一刀。」
  話未畢,絕戰一個箭步射出,所過之處飛沙走石,而身旁的一些手臂粗細的樹木竟全部從中而斷,光是憑身法就有如許驚人的氣勢,這絕戰確是有著縱橫天下的實力。
  而此時,絕戰的巨刀還斜掛於肩膀上,絕戰身法雖疾,但是巨刀卻穩如泰山一樣的立在絕戰身後,竟絲毫看不出一絲顫動的意味在內。一動一靜叫人湧起極是玄異的心情來。
  絕戰積蓄已久的戰意此時全部宣洩出來,只覺心下大快,刀未出,在臨近刀無名的時候已然一躍騰空。
  他一飛沖天,竟達十丈高下。刀無名所有的去勢都被籠罩於他的身法之下。
  其實以絕戰好戰的個性,對敵以來從未與對手如此的多話過,只是他在刀無名現身之初,卻一直未有看透刀無名的實力,況且現在不動刀宗初入中原,他也不想於此時因自己而貿然的樹下刀無名這等強敵,是以,隱忍自己的戰意到現在才得以全力的傾洩出來,由此可見,此人的智慧絕對不像他外表表現出的那樣豪邁不羈,而是粗中有細,完全的謀定而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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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鳳皇血 第十章 三刀為敵

  刀無名閉著眼感受著頭頂上那種大的出奇的壓力,此時的他卻在原地沒有一點的動靜,只是靜靜的站著。
  絕戰看到刀無名這時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感到惱怒,因為刀無名在自己的攻勢下居然毫無所視:「他是對我輕視嗎?還是對自己的有著強絕的信心呢?」絕戰在心中揣測著。
  但是此時絕戰的攻勢已然停不下去,他也不想停下來,見到刀無名如此這般,在下落五丈左右的時候,他探手後取,那把巨大的長刀立時被他握在手中,雙手緊握,然後用力的劈了下去,直往刀無名的頭頂而去。
  近了,在一轉眼的時間,絕戰已然下降了四丈,此時,驚起的狂風就連刀無名頭上的長髮也亂了。
  刀無名的長髮歷經十餘日的長途奔襲,本已亂,在這狂風之下更顯得淩亂無比。
  亂得甚至掩飾了刀無名此時臉上微微露出的興奮之情。
  絕戰已然興奮,但是卻不知道刀無名在這種龐大的壓力下同樣感到熱血沸騰。
  他已打定主意在對方刀勢最盛的時候給對方全力一擊,只有三招的限度。如何在這三招的限度下擊敗絕戰?以刀無名目前的心態絕然沒有把握做到這一點。
  是以,他只有讓自己的血更加的沸騰起來,直到自己也壓制不住的程度,那樣,才是最強的刀無名。
  絕戰的心越來越暢快,因為他喜歡那種一往無前的刀法。這一刀他已然去盡,他此時已可以透過刀氣感到重刀割裂空氣的那種愉悅。
  就在此時,刀無名動了,他已然感到絕戰的攻勢已然到了最頂點了,再這樣下去自己就真的無處可避了,到時候,自己就連拔刀的時間也沒有了。
  是以,刀無名拔刀。
  黑光一閃,背後的我意就像是一個幽靈一樣的出現在刀無名的手中,一刀在手,刀無名氣勢頓變。
  變得殺氣盈空。哪怕是在絕戰這種龐大的壓力下,也幾可沖天而起,讓絕戰的心頭一驚,他感到此時的刀無名就像是一座火山一樣,一下子變得熾熱無比,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讓他那力盡的一刀再也沒有了劈碎刀無名的把握。
  一種暗紅的刀芒從我意的刀身上一下子竄出來,幾別於先前任何時候刀無名的刀,因為那種刀色以前從未出現過,影響絕戰的高溫正是從刀無名的刀上傳來的,讓他心頭極不舒服。
  說時遲那時快,絕戰的絕世魔刀已然臨體。
  刀無名刀勢橫揚,迎向絕戰的巨刀。他竟在這麼短的距離裏就達到了絕戰十丈高下劈出的一刀的速度,甚至更快。
  空氣裏一下子散發出比先前更猛烈的溫度,以刀無名為圓心,周圍一丈許的地方在這一刀劈出的時候,竟然變得如同刀無名的刀一樣的暗紅色,把刀無名全身都包圍在了裏面,此時的刀無名就像是一個紅色的圓球,充滿了詭異而駭人的威勢。
  此時兩人都避無可避,終於擊出了自見面以來的真正一擊。
  「轟」的一聲,一陣悶呼從刀上傳了出去,四周的樹木在這一聲響過後,就如被一股龍捲風掃過一樣,所有的樹木都在這一刀之下被連根拔起,刀無名紅色的刀芒所掠過的地面竟一剎那成了一片焦土,地上再沒有一棵雜草存活。
  這二十丈寬的地方竟成了一個火場,雖然沒有可以燃燒的物品,除了還充斥於這個空間裏的空氣。
  絕戰斜斜的飄了開去,緩緩的落於刀無名身前三丈遠的地方,嘴角流出一絲絲的血跡。而刀無名剛卻被絕戰這一刀劈的雙膝入土,臉色一片蒼白。
  好驚人的力量!
  絕戰的內息外放,把四周灼人的空氣排開,要不然,他自己身上的衣衫都會被這股怪異的熱量燒燬的。
  刀無名看著眼前的絕戰,眼中湧起一種霸道的目光如同實質樣的力量感往絕戰身上投去,讓絕戰體內的氣息也為之一窒,但是絕戰眼中的狂熱卻絲毫未減,只見他伸手把嘴邊的血跡一下子抹去後大笑道:「哈哈哈……刀無名,你果然沒有讓我絕戰失望,你是我自入中原以來第一個讓我受傷的人,真不枉我千里追蹤你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啊。痛快!真他奶奶的讓我感到痛快啊!」
  刀無名回復了一下體內紊亂的氣息,絕戰這一刀雖然沒有讓刀無名受傷,但是刀無名的心裏也不好受,絕戰這一記重刀配合高度的必殺一擊刀無名絕對不想再次經歷同樣的事情。遂淡淡一笑道:「絕兄也不差啊,差點就讓刀某埋進土裏去了,呵呵……」
  絕戰看著刀無名入土的雙膝,也不由得會心一笑,從心裏和刀無名一樣湧起一種惺惺相惜的心情來。
  絕戰一笑後大聲道:「那我們再來!」
  刀無名也大吼一聲:「再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裏,絕戰和刀無名從原地一躍而起,升至空中,漫天的刀光傾洩而出,捲起滾滾的刀流,不斷向對方掩去。
  就連空氣也好像受不了了,發出讓人牙齒發酸的「吱吱」叫聲,如果說先前一招兩人是以力量決勝負的話,那麼現在二人純碎是以刀法為敵。
  只見在空中的兩個刀球不斷的互相撞擊,每一次相撞都發出一連竄的金鐵密響,但是都是一觸即分,在眨眼之後又再度相交,從躍起到落下的這一小段時間裏,刀無名和絕戰竟有了不下於上千次的交鋒。
  剛才的刀勢由於兩人的動作實在是太快,根本就無法看清楚其中的勝負所在。刀光散去才見到仔細的結果。
  絕戰身上的衣衫此時成了一條條的碎片,而反觀刀無名只有左肩上的衣衫在剛才的這一招比拚上被絕戰的重刀所劃破,身上的其它地方竟是完好無損。
  絕戰心中此時的驚駭神情已然溢於言表。
  剛才這一刀他已然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刀法來阻止刀無名的刀勢,在這第二招的比拚過程中他在極短的時間裏把自己的絕世魔刀從頭到尾都施展了一遍,但是在遇到刀無名的我意刀時,刀無名的刀卻好像有靈性一樣的,總是可以從自己最出人意料的地方鑽入自己的刀網,把自己的攻勢瓦解於無形,再也無法使出自己刀法的後半段。而自己卻全然無法真正的威脅到刀無名,是以自己身上才會出現現在的這般情景,如果當時刀無名的刀再向前一寸,自己身上可能再也不會有一點完好的肌膚存在了,而刀無名身上的那條刀痕絕戰心中可清楚的得,那是在落地之前的一瞬間,刀無名及時的收刀而自己卻在刀無名刀勢侵襲之下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刀勢而勉強在刀無名的身上留下的印跡。
  「這是什麼鬼刀法?竟有如此的威力,為什麼我的刀在遇到他時就好像不再屬於自己似的,處處被動,到最後卻老是跟著對方的刀勢走啊,這並不是我想像中的絕世魔刀啊。」絕戰在心中詛咒著。
  絕戰與刀無名只拼了兩招,卻好像與人拼了千萬招,只感到渾身乏力,此時以刀拄地,雖然極力的控制自己的內息,但口中卻依然大口的喘著氣,由此可見剛才刀無名這一刀對他造成了多大的衝擊力。
  刀無名此時卻顯然比絕戰輕鬆得多。除了臉色有點不正常之外,刀無名根本不看不到一點受傷的態勢出來。
  四周的火勁早已蕩然無存,刀無名拈著自己的我意,腳下不丁不八的站在原地,看著身前依然喘氣的絕戰,他此時清楚的很,絕戰縱然功力高強,但是與自己還是相差了一籌,眼前的情勢已然說明了一切。
  場中的二人都沒有說話,絕戰剛才的興奮都被刀無名身上湧出來的氣勢所掩沒。如果不是心中一股傲氣支撐著自己的話,可能早就屈服於這股龐大的氣勢下了。
  此時的刀無名在絕戰眼中的形象不斷的拔高,最後竟充斥了他的整個雙眼,但是他的心卻仍然不甘心就這樣被刀無名所折服,他雖然處於極端的劣勢,但是他仍然想要戰鬥。
  先前當刀無名說兩人只經三刀為限時,絕戰斷然不相信刀無名所說,甚至在心中還有對刀無名的說法嗤之以鼻,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和刀無名在短短的三招之內就能比出勝負。但是現在情況卻與絕戰的想法有著天淵之別,簡直就是背道而馳嘛,絕戰此時心神都有點迷糊了:「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這難道就是自己的刀法,如此的不堪一擊嗎?」
  陡地身前的壓力一鬆,刀無名已然收回了自己的刀氣,淡淡的道:「絕兄,我看剩下的一招還是罷了吧。」
  絕戰直起身子,身上再也感覺不動刀無名的那種驚人的壓迫感,讓他精神一振:「刀兄看不起我絕戰!」
  刀無名心頭一怔,顯然沒有想到絕戰會這樣說,恍然後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已然嚴重的傷害到對方的武者之心,連道:「我刀無名豈是那種人……」
  「那我們就再戰!」絕戰截斷刀無名的話道。
  刀無名無語,因為他實在找不出言語來回絕對方的話。唯有在心中對絕戰的這種武道之心表示敬重之意,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絕兄請吧,最好一招!」
  絕戰沒有了刀無名氣勢的束縛,再加上體會到了刀無名的可怕刀法,氣勢竟比先前全力進攻之時不降反升,一股濃烈的刀氣再次從他的絕巨魔刀上散發出來。
  他竟在不可能之處再次在刀道上作出了突破!
  刀無名眉著一蹙,顯然感受到了絕戰變化,但是這對刀無名來說,仍然不足以威脅到他自身的安全,對於初步領會到無之道的刀無名來說,眼前的絕戰刀意再強,也不能讓自己作出半分的退縮,相反讓自己的刀遇強愈強。
  看著絕戰一步步的向自己走來,三丈的距離倏忽而過。
  絕戰刀上的刀芒不斷的伸縮,眼前一片耀眼光華拔地而起,但是此時的刀無名已然把雙眼閉上,他的神識已然佈滿了五丈之內的任何一個角落,絕戰的刀法每一個細節都在刀無名的腦海中得以清楚無比的反映出來。
  他一刀劈出!
  劈在絕戰的刀勢前方的空處,卻帶走的所有的生機與死氣,任是絕戰的刀如何的左衝右突,也不能躲過刀無名這簡直至極而又玄之又玄的一刀。因為,這一刀已然阻斷了絕戰刀法的先機。
  絕戰雖有無數刀意,但是在刀無名這一刀前再也沒有前進的餘地,是以,刀網斂去,絕世魔刀再次與我意刀相交。
  這最後的一擊卻沒有爆發出應有的聲響。絕戰只覺得從兩刀的交匯處傳來一股自己無法遏阻的巨力,一冷一熱,不斷的交織前時,從手上再傳到身體內,化解並吸噬著自己內力的抵抗,雖只是簡直的一刀,但是絕戰卻從未感到以前任何時候有現在的這樣兇險過,甚至他自己已然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絕戰的嘴角不斷的湧出鮮血,那是刀無名的刀氣重傷絕戰的結果,就在絕戰真正的絕望時,體內的那股可怕的刀氣竟在此時沿著先前入侵體內的線路一下子又透過兩刀的交匯處縮了回去,順便也帶走了他支撐自己戰鬥下去的信心。
  絕戰知道,以現在自己實力,再也無法從與刀無名的戰鬥中爭得哪怕是一絲的上風,自己已然完敗!
  鬥志一去,絕戰唔的一聲軟倒在地,再也無法站立起來。刀無名的刀法已然在他的心中留下一個莫大的陰影,只有當他的刀法真正的突破現有的局面,對能真正的從這個陰影中擺脫出來。
  刀無名此時把刀一收,絕戰的絕世魔刀也墜落於他的面前,剛才還意氣風發的魔刀此時就像主人一樣失去了光采,變得一蹶不振。
  刀無名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叫絕戰的男子道:「絕兄慢慢的休息,相信要不了幾天就可以復原,我刀某還有要事要辦在此別過,我先行一步了。」
  說完,刀無名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向前一躍,已然離開了原地,只留下緊閉雙眼的絕戰獨自體會著戰敗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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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鳳皇血 第十一章 神鳥鳳凰

  刀無名在樹林中不斷的穿行,剛才他與絕戰對戰時,神識曾全力展開,隱約中感到前方有一個地方有著異樣。
  刀無名越往前走,心中的那種異樣的感覺也越來越濃厚,甚至到了讓自己心也壓抑不住的程度。
  而前方的樹木隨著刀無名的前行,本來還茂密的樹林此時卻越來越矮小,當刀無名走到峽谷中心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
  眼前是一片大約百丈寬的空地,地面呈現一片焦黑色,自自己的腳下起,這近百丈的範圍以內竟然寸草不生,極度的高溫從空地中心的一塊巨石上傳了過來,就算是以刀無名此時的功力,也感到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刀無名深呼了一口氣,邁開步子向著空地中心的那塊巨石走了過去,越往裏走,溫度越高,但是幸好刀無名功力已參造化,雖然心中微有不適,還是能夠忍受四周的這種熾熱,一路行來倒是沒有遇到半點的阻礙。
  就在刀無名走到離巨石還有十丈餘遠的地方時,他的心頭突然就好像被一塊巨石撞擊了樣的一下子難受到了極點。一種不安從他的心中迅速地擴散開來,自刀無名武學大成以來,這種異樣的情緒還是第一次遇到,他不由得激起全部的神識來感受這種讓自己也不安的情緒。
  神識不斷的擴張,以刀無名為圓心,但是四周卻也沒有半點生命存活的跡象存在,當他的神識行到空地中心的巨石附近時,他的神識明顯的感受到一種排斥,自已的神識竟然再也不能前進半步,就連刀無名想以神識繞過這塊巨石的餘地也沒有,以巨石為面,刀無名的神識一下子全部被強烈的反潰回來,讓刀無名大吃一驚。
  「難道是那塊石頭有古怪?」刀無名見到自己從未遇到過的怪異情況,一時之間也不由得小心翼翼起來。
  當刀無名抬起腳再次想靠近場中的那塊巨石的時候,刀無名的心中好像突然被人刺入了一根刺樣的,心中一痛。他明顯的感到一股無形的威壓從眼前的大巨隔空傳了過來,此時,從巨石上傳來的熱浪一浪高過一浪,雖然刀無名體內有九轉冰火神功的自然運轉,也有幾乎受不了的趨勢,是以,刀無名把自己的功力再次的提高,以抗拒眼前這處自己從未遇到過的高溫。
  刀無名此時已然確定阻止自己前進的正是眼前這看似毫不起眼的黑色石頭,他把自己的功力運行到極致,倏忽之間,已然來到巨石的面前。
  當刀無名看著身前的巨石時,心中的不安再次的擴散開來,他仔細的看了看眼前的這塊讓自己也心神不定的石頭,此時他才是真正的被驚呆了。
  所謂的石頭,其實並不是石頭,而是一塊高大四丈左右的繭形物體,熱得連空氣都幾乎能燃燒的高溫正是從眼前這個物體上傳出來的。
  刀無名此時的心臟好像不是自己樣了,「咚咚」的跳個不停,任是刀無名如何的平靜自己的心情,也消除不了心中的那股壓力,就好像當初自己在海上初見那條被自己殺掉的龍一樣,只不過,這一次自己心中的不安比之屠龍一役還要大得多,是以,才會讓刀無名的心臟如此不受控般狂跳不止。
  強制住心中的壓力,刀無名腦海中閃過箭神對自己說過的一段話:「據蒼穹錄上記載,在天之北,冰之極,存有火鳥,所過之處,冰消雪融,世人千百年也難得一見。我想,所謂的火鳥就是指鳳凰。只要你能從它身上取得一滴血,凝成精魄,就是鳳皇血了,其實,鳳凰乃天地精氣所生,找到鳳凰,九葉靈芝也就不難找到了。」這個繭難道就是鳳凰的繭嗎?可是世上從未有記載鳳凰會結繭的啊。但是找遍天下,能散發出強此高的溫度的也可能只有鳳凰了,傳說中的火鳥!
  以此溫度,不要說是消冰化雪,就連焦土融石也不為過啊,光是繭外的溫度就如此的駭人,要是真正的鳳凰現世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子?刀無名心中暗忖。
  就在刀無名暗自猜測的時候,眼前的巨繭就起了變化。
  只見巨繭發出「格格格」的異響,隨著這聲異響,原先本來密不透風的巨繭此時慢慢的出現了一道裂隙,先前還只有一條微小的細紋,隨著響聲的越來越密集,那條細紋眨眼之間就裂開了一條巴掌大的縫隙。一股比先前更大的威壓感和極熱從那條裂縫中洶湧而出,刀無名再也無法忍受身前的那種高溫與心理上的沉重壓力,不由得往後一躍,拉開近十丈遠的距離才稍微的減輕了一下心理上的負擔,同時也讓身邊的溫度有一個比較能夠忍受的限度,但是即是如此,四周的空氣還是呈現不規則的扭動,可以看出,眼前的溫度之灼熱,就算是以刀無名這等修為的高手也不得不隨時警惕那未知的變化。
  巨繭的縫隙越一越大,四周的熾熱更是急劇的攀升,扭曲的空氣讓眼前的一切看起來詭異的讓人心驚。
  「轟」的一聲,眼前那近四丈高的黑色巨繭終於從中而分,向四周倒了下去,一隻三丈許的巨大鳥兒從剛才繭破的地方展翅飛出,龐大的壓力再次讓刀無名退後五丈左右,刀無名凝神看去,只覺得眼前金光閃動,刺目的光華耀得自己差點就無法睜開雙眼。
  眼前剛才巨繭破碎處上空大約七丈高下,一隻巨大的呈金黃色的鳥兒正不斷的振動著翅膀,長長的羽毛就好像是一件著了火的霓裳一樣的閃現出奪目的光輝,熾熱的嚇人的高溫正從它那一次次扇動的翅膀間向外擴散,就連地面上的一些岩石也在這股高溫之下發出「嘎嘎」的響聲,不動一會兒的功夫,均由於高溫的炙烤而從中斷裂,鳥兒的頭高高昂起,一股皇者之氣立時充斥於整個空間,刀無名身邊的威壓之氣此時已達到頂峰。
  這正是
  神鳥——鳳凰!鳥中的絕對皇者!
  「吭!」眼前的鳳皇頭向著天空一聲清鳴,悠長的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在穀中響起一陣陣的迴響,就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一樣,讓人心神為之一懾,幾要拜倒在這股皇者之氣下。
  刀無名自第一眼看見這只在傳說中存在的鳳凰時,心中的震憾久久不能平息:「天!這就是傳說中的百鳥之王鳳凰嗎?多麼美麗而可怕的鳥兒啊!」此時刀無名可謂全副的精神都被天空中的鳳凰所吸引過去了,竟然沒有注意到在剛才繭破的地方還有一個金黃色的蛋正靜靜的放於地上,剛才的破繭根本就沒有傷到這個比駝鳥蛋還在巨大五倍以上的東西。
  鳳皇叫了一聲後,才低下頭來,看著刀無名,而刀無名自看到鳳凰後,心情反而變得平靜起來,再也沒有先前那種狂跳不已的感覺了。雖然身上的壓力比之以前高了不止一倍,但是在刀無名看來,卻再也構不成真正的威脅,因為,他已然知道,所有的壓力都來自於天上不斷飛翔的鳳凰。他把所有的神識都集中於身前,全力的抵擋著這只神鳥的威勢,是以,竟感到輕鬆了不少。
  從鳳凰看刀無名的眼神來看,顯然是為自己的領地上有這麼一個無名的入侵者不滿,況且,刀無名居然能在十餘丈的距離中而不為自己的火勢所襲,一付無動於衷的樣子,這在它以往的生命中可從來未見到過,讓這身為百鳥之皇的鳳凰相當的火大。
  鳳凰緊盯著刀無名,雖然鳳凰不會說話,但是刀無名通過鳳凰此時傳遞過來的目光,卻清楚的感到了一股笑意,那是一股嘲弄的笑容,鳥兒也會笑?這在世人看來絕對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刀無名此時竟真的感受到了那種嘲笑的意識。
  就在此時,刀無名只覺得背後的我意刀身一顫,一股透心的涼意從我意刀身上傳了過來,竟恰到好處的抵消了從鳳凰身上傳來的熱力,讓刀無名神情一鬆,整個身心都從那種逼人的壓力中釋放出來了。
  刀無名緩緩伸手把我意刀從背上拔了出來,但是緊接著出現的情況讓他自己也為之驚詫不已。手中的我意刀自刀無名握上的那一刻起就好像有了生命一樣的,在刀無名的手中不斷的震顫,同時發出一陣陣清亮的響聲。
  其聲高吭,隱隱與剛才的鳳鳴之聲交相和應。
  龍吟!
  刀無名的內力一經透入刀身,龍吟之聲更加的響亮,一陣顫抖後,陣陣青濛濛的光團不斷的從刀身上亮起,殺那間光華大盛,直映得四週一團透亮。
  當刀無名手中的我意刀起了異變之時,天空中的鳳凰此時好像也感受到了來自刀無名手中長刀的威脅,竟連鳴三聲,同時,先前嘲弄的眼神此時變得逐漸的淩厲起來,因為它清楚的感到刀無名手中刀內的龍氣,如果說世間還有什麼能夠真正的威脅到自己的話,那麼龍就是那極少數物種中的一種,其它的生物,不要說想殺死自己,就連靠近自己的資格都沒有。
  刀無名此時才注意到鳳凰的身下竟然還有著一顆巨大的蛋存在於自己的眼前,而看鳳凰此時的神態,這一枚卵無疑就是鳳凰蛋了,刀無名此時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受到鳳凰如此大的排斥了,原來眼前的這隻鳳凰是護蛋心切,害怕自己傷害到鳳凰蛋啊。刀無名在心中想道。
  人與鳳凰此時都無法勾通,刀無名面對這樣美麗的鳳凰,他現在深切的體會到了鳳凰那種急切的心情,說到底,刀無名不過是一個擅自闖入人家領地的入侵者,但是想著鮮薊情的傷勢,必須得到鳳凰血與九葉靈芝才能得以挽救,刀無名心頭微感為難,因為他實在不想以如此的原因來做出對眼前鳳凰有所傷害的事情,但是他也唯有做出選擇。
  因為自刀無名握上刀的那一刻起,他也明顯的感到從鳳凰身身上傳來的壓力漸漸的變成了一種殺意,一種對入侵者毫不留情的殺意。
  刀無名苦笑了一聲,雖然他知道眼前的鳳凰不可能聽得明白自己所說的話,還是依然說道:「鳳凰老兄,對不住了,我刀無名只取你身上的一滴精血就足夠,其它的,我絕對不會再傷害到你的。」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子,雖然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會傷到另一方,還是要說一些話減輕自己心中的罪孽感,來讓自己光明正大的去傷害無辜。
  刀無名話一說完,渾身的氣勢陡地一變,就連握刀的的手勢也與先前的隨意有了截然的不同,他已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在眼前的鳳凰身上取得鳳皇血,以救治生死未蔔的鮮薊情,雖然這樣對眼前的鳳凰不點不公平,但是事已至此,刀無名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動物的直覺有時候遠比人類來得更靈敏,刀無名的氣勢剛一變化,眼前的鳳凰就感到了其中的不同,心的威脅感讓他做出自己最佳的迎戰狀態,只見它高昂的頭微微低下,頸上的鳳毛在一剎那間全都豎了起來,而兩隻翅比先前扇動的更快,從中散發出來的熱力也比先前更加的猛烈。
  就在刀無名提刀躍起瞬間,只見得眼前一晃,剛才還在十丈餘外的鳳凰此時竟然陡地出現在刀無名的身前,強而有力的雙爪衝著刀無名的身形就是一抓,刀無名心中一驚,想不到鳳凰的速度竟然可以這麼快,簡直與它的體態有著天淵之別嘛,甚至比天淨的速度還要快得多,刀無名幾乎是憑著直覺躲過鳳凰的這一擊的,身形急速的躍開,但是身上的衣袖還是被鳳凰一下子抓成碎片,並在瞬間被焚成了灰。
  但是刀無名還沒有穩過神來,頭頂上一聲急劇的異響,一股熱得心跳的感覺從刀無名的肌膚再次傳來,又是鳳凰,果然,當刀無名再次躲開的時候,才看清楚原來那聲異響是由於鳳凰用嘴啄刀無名時發出來的。
  「看來這東西還真的難得收拾啊。」刀無名心中越來越警慎,一面要留心鳳凰那驚人的火勁, 一面又要提防它那奇快的急襲,一時之間竟迫得刀無名幾無反手之力。
  一人一鳥,就在空地上展開激戰。只見得一團團的光影不斷的十餘丈的範圍內追逐著,金色的是鳳凰,灰色的在地上狂奔的當然就是刀無名了。
  刀無名身法越來越快,到最後整個空地上都只剩下了一個淡淡的影子了,但是鳳凰此時就如鐵了心的一般,不斷的中刀無名背後緊追不捨。刀無名漸漸的發現一個現象,就是當自己稍微一接近鳳凰蛋的時候,天上的鳳凰攻勢就會更加的猛烈,這不由得讓刀無名心中一喜:「看來鳳凰護犢情深,這倒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刀無名慢慢的把自己的身形往鳳凰蛋的地方挪動,果然,那隻鳳凰此時就好像是不要命樣的再次對刀無名進行攻擊,這無形中讓刀無名有了牽制鳳凰的機會,先前由於鳳凰在天上,而刀無名雖然可以在空中作出一定時間的停留,但是在空中終究不能停留的太久,而鳳凰作為百鳥之王,在空中與其搏鬥自是以已之短攻敵之長,這對刀無名來說相當的吃力。
  刀無名在接近鳳凰蛋的時候,猛的回過身來,對著窮追不捨的鳳凰就是一刀,一道冰冷的寒氣自刀中透出,直往空中的鳳凰擊去。
  而鳳凰感受到刀無名刀氣中傳過來的威脅感,竟然被驚得一退,第一次主動的與刀無名拉開了距離,但是隨即他就發現了刀無名的意圖,因為,此時它已看到刀無名竟然就站在自己的蛋的面前,右手握刀,那麼靜靜的看著它。
  鳳凰似感到自己受到了刀無名的愚弄,在一退之後再次的發起狂來,在一時間,它竟好像忘記了刀無名刀中傳來的那種讓它刀不安的威脅感,不斷的近距離的繞著刀無名飛速的進攻,伴隨著一聲聲的鳳鳴,刀無名身邊的溫度竟又不可思議的再次呈現出直線上升的趨勢,那股熱力就好像要強行把刀無名身邊的所有空氣都抽離乾淨樣的,刀無名雖有龍氣護體,但是一時之間竟也再次的心頭發起悶來。
  但是既已找到對付鳳凰的辦法,刀無名就再刀不像先前的盲目躲閃了,他以鳳凰蛋為中心,對於鳳凰的進攻,不時的回敬一刀,每一刀都逼得鳳凰不得不遠離刀無名,但是以鳳凰的速度,這點距離簡直就不算是什麼,在下一個瞬間馬上就又再次的出現於刀無名的面前。
  刀無名有時並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雖然他自己並不想傷害到鳳凰及它身後的蛋,但是如果說用這種傷害與鮮薊情的命相比起來,他寧願站在鮮薊情的一方,雖然他與鮮薊情的日子直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在他心中,鮮薊情已然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哪怕是叫他殺了眼前的鳳凰,他也在所不辭。是以,在他再次的把鳳凰逼退的時候,他回身一躍,來到鳳凰蛋的面前,他知道,只有這樣直接的威脅,才能給鳳凰最直接的壓力,讓鳳凰真正的進入到自己刀勢攻擊範圍之內,這樣,才有可能獲得鳳皇血。
  當刀無名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鳳凰也急了,它忍受著刀無名手中龍氣的威脅,希望靠自己的攻擊能讓刀無名遠離地上的鳳凰蛋,但是,鳳凰的動作顯然還是低估了刀無名的實力。
  刀無名在鳳凰接近自己的一剎那間,把握住那一瞬間的機會,手中的刀氣豁盡,只見一條青色的巨龍從我意刀中猛地竄起,在鳳凰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它發現自己就好像衝進了一個包圍圈,四周的溫度不斷的降低,讓渾身此時散發著高溫的鳳凰不斷的尖叫,鳳凰本不怕冰,要不然它也不會生存於這冰天雪地中,但是刀無名刀氣中散發出來的那種寒意與外界冰雪的寒冰又自有不同的地方。刀無名的刀氣中含有自己「冰、火、枯、榮」四訣中冰訣的十成功力,再加上刀中龍氣相助,是以一時之間,才會讓鳳凰被圍於刀氣中不得脫身。
  刀無名功力展到極致,手中的刀氣越凝越濃,空中青色的巨龍形象也越來越真實,雖然鳳凰渾身火勁四射,讓刀無名十分的不適,但是看著眼前的情況,刀無名也終感自己的努力能有現在的成績也算不錯了,他終成功的把這神鳥困於自己的刀下,雖然現在還不能全部的制服,但是到了這一步,刀無名相信離得到鳳凰血只有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我意刀幻化而成的青龍氣越縮越小,鳳凰能夠移動的空間也越來越受限,遠遠望去,在刀無名的身前,一隻青龍正懷抱著一隻不斷飛舞的鳳凰,好一幅龍飛鳳舞圖卷。
  刀無名小心的控制著自己的刀氣,他雖想儘快的取得鳳皇血,但是心中實在不願對這只無辜的鳳凰有什麼傷害,要是真的殺了眼前的鳳凰倒也不是他心中願意見到的事情。
  刀網中的寒氣越來越盛,而鳳凰身上的火勁在寒氣的逼迫之下卻越來越弱,到了最後,鳳凰的本體也逐漸的顯露出來,鳳凰其實並沒有刀無名先前見到的那麼大,此時的鳳凰比先前竟縮小了一倍左右,刀無名心中也不由得暗暗好奇,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誰能相信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鳳凰竟有如此大的改變,要不是刀無名自己親眼所見的話,刀無名自己也無法相信眼前這隻鳥兒竟是鳳凰。
  刀無名的刀網越縮越小,鳳凰此時的尖叫聲也換成了悲鳴聲,每一聲都好像透入刀無名的心中,讓刀無名幾乎生出就此放了它的念頭,事已至此,刀無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放了鳳凰,那要再次困住這只神鳥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功夫,說不定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是以,硬起自己的心腸,只見刀光一現,剎時,刀中的龍氣再次暴漲,漫天的寒氣就連地上的石頭也在這一下子的極熱與極寒之下頓成粉碎。
  就在鳳凰受困於寒氣身形一滯的情況下,刀無名一刀掠過鳳凰的頭頂,我意刀的刀尖自鳳冠處劃過,幾滴金黃色的血液立時從鳳凰頭頂上濺出,但是還沒有落在地上,就已被刀中的寒氣凝成了冰塊——這正是刀無名千辛萬苦要找的鳳皇血。
  鳳凰吃痛再一次的悲鳴,但是現在的它再也沒有餘地逃出刀無名的手心了,剛才與刀無名的搏鬥已然耗盡了它全身的精力,而自己仗以取勝的火勁又被刀無名刀中的寒氣所制,竟然在刀無名取得鳳皇血的時候完全的被冰封了。
  在刀無名的眼前出現這樣的一個畫面,一隻振翅欲飛的鳳凰被一隻巨大的青龍緊緊的抱在懷中,絲毫動彈不得,一龍一鳳那麼緊密的聯繫在了一起,叫人浮起聯翩。
  刀無名此時緊繃的心情才放鬆下來,只覺全身乏力,這次短短的困鳳之舉竟比先前與絕戰之戰還讓刀無名感到勞累,但是刀無名終於還是成功了,他並沒有殺死鳳凰,只是暫時把它冰封而已。
  刀無名來不及細看,眼前的鳳凰雖然被自己的寒氣所冰封,但是卻遲早有破封的可能,到時候如果自己還在它的視線中的話,定然又會是一場劇鬥。他可不想再次與這樣的對手做一次全面的接觸。
  刀無名彎下腰,撿起地上的四顆鳳皇血,只覺觸手微溫,讓人有一種暖入人心的感覺,在一瞬間就讓刀無名的疲勞從身上退去。「果然不愧是鳳皇血!」刀無名心中暗暗歎道,雖然不清楚鳳皇血的功效,但是感受到鳳皇血中那股神奇的力量,刀無名心中治好鮮薊情的把握又大了許多。
  其實刀無名不忍心殺害鳳凰而只取其鳳冠上的幾滴血,卻不知鳳冠正是鳳凰一生精血凝聚的地方,這幾滴鳳皇血的功效遠不是具有療毒那麼簡單,甚至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刀無名把手中鳳皇血揣入懷中,再次看了看冰封的鳳凰一眼,展開身形,馬上在穀中搜索起九葉靈芝來,鳳凰乃天地精氣所生,四周必然還有其它的靈藥,果然,刀無名沒有找多久,就在離鳳凰大約三百丈的地方找到了九葉靈芝。
  找到九葉靈芝後,刀無名頭也不回的往穀外掠去,留在此地已然沒有必要,他已然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雖然還有其它的靈藥存在,但是刀無名對藥物並沒有多大的心得,大都不識,是以,只取了九葉靈芝就離開了,當回到先前與絕戰激戰的地方,發現絕戰不知何時已然離開,在心情大好的情況下,刀無名也沒有管絕戰的去向,帶著狂喜的心情迅速的離開這個在冰山上的峽谷,一路狂奔而下。
  就在刀無名離穀不久,在那只被刀無名冰封的鳳凰身下,剛才還一直默默不動的鳳凰蛋此時卻起一異樣的變化,只見得蛋殼慢慢的裂開,一隻三尺長的鳳凰從蛋中破殼而出,可能受到剛才刀無名刀中龍氣的侵襲,這只剛出生的鳳凰竟然與玄冰中的鳳凰有著截然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它的頭上此時竟然有著兩隻小巧的角,看得再仔細一點,這兩隻角竟然與龍氣所化的冰龍頭上的角有著七分相似的地方。
  這隻小鳳凰剛一出殼的時候,竟然炎勁大熾,四周的樹木頃刻間就化成一片火海,其勢竟達三百丈之遙,比剛才那隻鳳凰的火勁有過之而無不及,而被刀無名冰封的那隻鳳凰受到外界火勁的幫助,竟然一下子就破冰而出。
  「吭……吭……」雙鳳此時齊鳴,不斷在低空盤旋,透出無比的快意,可惜的是刀無名此時並不知道這些,因為他全副的心神都被鮮薊情所佔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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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鳳皇血 第十二章 槍侯再現

  橫劍山莊內,楓血與鮮易天坐於大廳,在二人的中間有一張茶几,上面放著兩杯茶。
  鮮易天經過這一段日子以來,與楓血之間早已熟悉,其間二人更是藉著空閒的時間曾相互切磋武藝,但是每一次二人都是不分勝負,以鮮易天的眼光看來,楓血的劍法比自己在西域時見到的張鬼更是神出鬼沒,而那柄巨大的劍在楓血的手中就好像沒有一點重量似的,靈動多變卻又不乏霸氣橫空,讓自己感到十分的佩服。
  而楓血眼中的鮮易天不僅有著西域男子獨有的豪爽,其自創的卷雲槍法更是氣勢驚人,自己盡展劍意,卻竟然不能佔得絲毫上風,對其獨樹一幟的槍法心中也是感到萬分的佩服。
  二人由刀無名而識,由武而知,但是現在兩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擔心。那就是鮮易天的妹子鮮薊情。
  只見鮮易天端起茶,大口的喝了一下,然後對著楓血說道:「刀兄已離開我們一個多月了,到現在卻一點消息都沒有,真叫人擔心啊。」
  楓血看了看鮮易天,心中知道鮮易天此時那種急迫的心情,但是自刀無名往北進入冰原以後,就再也沒有了刀無名的消息,而橫劍山莊這幾十年來本已勢弱,出去探聽消息的人也極少,現在唯一的消息就是刀無名進入了冰原到現在已月餘,卻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的,再也不見出來。是以,楓血自己一時也找不到好的話來安慰鮮易天,只是說道:「鮮兄也別太急了,以我大哥的武功,就算是真的遇上什麼危險,也必然能夠化險為夷。我們還是耐心的等上一段時間再說吧。」
  鮮易天點了點頭道:「楓兄,我也知道刀兄的刀法,想來天下能夠留下他的人還不多,但是我們也不能在這裏幹等啊,我一看到我妹子那個樣子,我的心就感到憋悶得慌,讓我渾身不自在啊。都這麼多天了,我真的有點受不了了。」
  看著鮮易天的情緒也來越低沉,楓血只的舉起茶杯道:「我看令妹的傷勢還算穩定,我想如果再過一個月如果大哥都還沒有回來的話,我到時候再出去找鳳皇血與九葉靈芝也不遲啊。」
  鮮易天此時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開始在大廳中度著步子,聽了楓血的話後說道:「其實我倒是真的不擔心刀兄,我是擔心那鳳皇血與九葉靈芝,想這兩件物品都是世上罕有的東西,特別是鳳皇血更是從未聽過的東西,在猛然之間要找這種只在傳說中存在的東西,唉,要找到那兩種東西,可想而知要天大的運氣啊。」鮮易天說到這裏心中也不由得有一絲的氣餒。正是這種心情讓鮮易天這一段時間以來倍受煎熬。
  就在這個時候,從大廳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著一個家丁從大門處急衝而入道:「莊主,不……不好了……」
  楓血心中一緊,一個閃身來到這個家丁的身前,伸手扶著他說道:「天明,發生了什麼事情,不要慌,慢慢說來。」說完端起茶几上的茶水遞與那個叫天明的家丁,並示意他喝下去,以穩定天明的情緒。
  此時鮮易天也已來到楓血的身邊,看著天明幾口就把杯中的茶水喝了個精光道:「快說,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麼大驚小怪的。」鮮易天此時心中一陣奇怪,自己到橫劍山莊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是以,他現在竟比主人還急切的發問想知道原委。
  天明喝下了茶後情緒有顯的平靜了許多,此時說道:「莊主,有敵來犯。」
  楓血一驚,自己雖然隱隱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入侵橫劍山莊,忙問道:「在哪裡?是些什麼人?」
  天明此時來不及說話,只是用手往大門外一指,楓血把天明放開正準備迎敵時,只聽得耳邊風聲一響,待抬起頭時,原來鮮易天已然衝出大門,往莊外掠去。此時天明才來得及說出口中的話:「屬下也不清楚是誰,來人從來沒有見過。」
  鮮易天在天明手向大門外指的時候,已然一躍而起,這些時日以來,他心憂鮮薊情的傷勢,雖不時與楓血論武,但是卻一直不能真正的放手一搏,再加上刀無名一直未有行蹤的消息,心中早就鬱悶到了極點,是以他第一時間朝莊外掠去。
  但是就在他要剛到橫劍山莊莊門口的時候,破空之聲陡起,只見一個身影從莊外橫空而過,往自己身上襲來。
  鮮易天一聲大喝,來不及拔出卷雲槍,拳頭一伸,就往投身而來的身形擊去,但是當拳勢將要擊中來人時,鮮易天心中一驚,因為此時他才發現來人竟然是橫劍山莊的一個守門的下人王希,只不過被人從莊外扔進莊內而已。
  鮮易天大驚之下化拳為掌,硬生生的消去手上的拳勁,順手一撥,把王希接了下來。但是由於事發突然,在手與王希一接觸的瞬間,只覺得一股巨力從五希身上傳出,沿著手臂順勢而下,竟然生生的阻斷了鮮易天的步伐。
  而王希在這時已然昏厥過去,全然不知死活,鮮易天在接在王希後再次往莊外踏去,同時大聲喝道:「誰人如此大膽,竟敢進犯橫劍山莊。」
  等出得莊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男子,正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大門外三丈處,一分不多不分不少,恰好三丈。
  只見此人一身白衣,不但身上白色,就連頭上的頭髮也是一片銀白沒有一絲黑髮,但是偏偏相貌卻與鮮易天相差無幾,這種極端的不協調讓此人有著一種與眾不同的風采,渾身散發出近乎妖異的神采來,就算是鮮易天此時猛然出現於其面前,也沒有讓此人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其穩如泰山的氣魄讓鮮易天心頭一驚。但是更讓鮮易天吃驚的卻是此人身前入石三分的——槍!
  如果是刀無名在此的話,自可一眼望出此人是誰,此人竟是號稱龍門槍侯的張帥君,只不知為何在短短的一年多的時間裏他會有這麼大的改變,竟然連整頭的黑髮也變成了白色。
  但是鮮易天初入中原不久,卻並不認得眼前名列十大青年俊傑的張帥君,他只是感到了從張帥君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槍意,這種槍意讓身為用槍高手的他心頭一熱:「以此人如此驚人的氣勢,會是誰呢?」正思忖間,只聽得背後一聲驚呼:「龍門槍侯張帥君!」
  原來是楓血於此時從莊內出來,他與張帥君同為江湖十大青年俊傑,自可一眼就認出張帥君。
  鮮易天一呆,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未老先白頭的人竟是刀無名曾與自己提過的龍門槍侯,「他就是張帥君?」言下之意眼前的張帥君與自己想像中的人相差太遠了,簡直就讓自己不敢相信。
  楓血看到張帥君的模樣時也是心中一驚,未想到張帥君在短短的一年多的時間裡間竟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不光是從相貌上,還從他身上透出的氣勢也與以前楓血見到的那個龍門槍侯有著天壤之別。只是不知道他於這個時候找上橫劍山莊有什麼事情,因為他剛才出莊時曾粗略的查看了一下地上的王希,知道其並未致命,只是全身生機被封而昏過去了而已。是以楓血也把握不準張帥君的來意。
  楓血朝鮮易天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張帥君問道:「張兄別來無恙,不知到我橫劍山莊所為何事啊?」在未明白張帥君的來意之間,楓血並不想貿然與其開戰。
  張帥君此時看了看楓血與鮮易天,逼人的目光如實質般的往二人身前透射過來,滿頭的銀髮絲毫未能掩飾住他那沖天的傲氣:「我找刀無名!」簡單明瞭的幾個字直接的表露出他的來意。
  但是一旁的鮮易天卻比楓血更先一步搶著說話:「原來你就是龍門槍侯張帥君?那你身前的就是名震天下的困龍槍了?」鮮易天此時心頭的戰意隱然被眼前的那柄槍引了出來,是以,才會如此急不可待的再次確認。
  張帥君的目光從楓血眼上移動鮮易天身上,他也感受到了此人身上不同於天下任何人的氣息,那是一柄槍的氣息,這種氣息同樣也讓他心中微微一動,天下用槍的高手他心中都有數,但是對眼前這個人卻一無所知,微一點頭道:「我是張帥君不錯,但是卻不再是龍門槍侯,我身前的槍也不再是困龍槍,因為他在未戰勝刀無名之前根本就不會再有名字!」
  「呃?」鮮易天心中大奇:「張兄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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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鳳皇血 第十三章 殺龍槍道

  張帥君此時神情顯得有一點激動,顯是被鮮易天的話勾起了心中的傷痛:「兩年前的龍骨山上我與刀無名相遇而鬥,但是不曾想,我引以為傲的困龍槍法竟然只能在刀無名的刀下走得三招,這是多麼大的一個諷刺啊,自那麼後,我就發誓,如果我一天不能打敗刀無名,我的槍就一天不會再有名字。」
  張帥君稍一緩語氣再道:「龍!只是我族的信仰,我族一生都為之守護的神靈,是我龍門的力量源泉,但是它卻反而成了我龍門發展的障礙,讓我龍門困守於東海的孤島上,如果龍神真的強大,又何至於被屠殺於刀無名的刀下?而我張帥君也不至於在兩年前敗於刀無名的刀下,他雖無殺我之意,但是我張帥君又豈是那種甘願受辱之人,自那天起,我埋首兩載,每日忍受著龍骨山頂的風吹日曬,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我槍法雖有困龍之心,卻無殺龍之意,槍勢若不能去盡,根本就與我張帥君的武道之心背道而馳,只有這樣,我才能擺脫以前的桎梏,困龍再不是我最好的槍法,唯有殺龍,方盡顯我意。」
  鮮易天品著張帥君的一翻話,心神一震,終體會到張帥君那渾然自若的槍意以及那若隱若現的強烈殺意為什麼會這麼完美的結合在一起了,張帥君此時就是一柄槍,一柄殺意盎然的殺龍之槍,難怪能於自己卷雲槍意下一絲不動,果然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勁敵。
  鮮易天神情一緊,仰首一陣大笑:「好一個唯有殺龍,方盡顯我意!卻不知道比我鮮易天的卷雲槍法如何?」
  「看天高雲淡,雲卷雲舒,品潮起潮落,世間冷暖,西域的卷雲槍鮮易天?」張帥君目光暴漲,顯是為眼前之人是鮮易天而心中吃驚。「怪不得能在我殺龍之意下安穩如斯,鮮兄果不愧是西域的超卓人物之一,但是可惜了,我此行來隻找一人,那就是刀無名!」
  鮮易天臉上乏起一絲的得意神色,嘿嘿一笑道:「想不到我鮮易天的絲微名聲竟入了張兄之耳,但是我也要告訴你一件事情,要想找刀無名,就必須問過我手中的卷雲才行,張兄不會是怕了吧。」鮮易天早就被憋慌了,在橫劍山莊又難得有一個好的對手,此時見到張帥君迴避自己,於是主動挑戰,欲一洩心中如狂的戰意。
  張帥君自出道江湖以來,話語向來極少,而此次找上橫劍山莊就是為了能夠再次邀戰刀無名,以期能夠打敗刀無名,並為自己埋首兩年苦思的殺龍槍道正名,是以才如此破例說了這麼多的話,其實他本也好戰,只不過他希望自己的槍道真正揚名要從刀無名身上邁出第一步,從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這就是張帥君的性格。
  但是這並不是說張帥君會忍受鮮易天對自己的挑戰。更何況,自得知眼前之人就是卷雲槍時,他心中也很想見識一下西域槍法,而鮮易天是最近幾年西域竄起最快的幾人之一,又是用槍高手,這更是隱隱激起了張帥君的鬥氣:「刀無名我是一定要見到。但是鮮兄即然如此阻擋,那就別怪我張帥君了,要戰便戰,怕從何來。」
  而站在一邊的楓血此時就好像成了一個局外人樣的看著眼前二人的言行,其實剛才他本要向張帥君說明刀無名此時並不在橫劍山莊,但是話剛要出口的時候,鮮易天已然背後暗示他不要說,再加上鮮易天馬上就向張帥君挑戰,二人都是用槍高手,一為中土一為西域,此次相聚確有一翻風起雲湧的味道。張帥君雖於兩年前敗於刀無名的手下,但是看其鬚髮皆白,可知道這兩年來為了能修出自己武道上的突破而擊敗刀無名,張帥君耗費了多大的心血,觀其現在的氣勢,於平靜中掩藏著狂暴的殺意,就算是以楓血此時修為也不由得暗暗心驚。
  而楓血的另一個想法也是希望能見識一下張帥君口中所說的殺龍槍道究竟能去何何種地步,鮮易天的卷雲槍法他是見識過的,此二人相戰,楓血雖無法斷定誰勝誰負,但是想來以鮮易天的卷雲槍法自保應不成問題,是以,楓血此時稍稍很後退了幾處,以拉開與眼前二人的距離,同時收斂起全身的氣勢。
  以楓血的修為,他雖然只是站在一旁,但是對張帥君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潛在威脅,如果是面對上楓血和刀無名二人的話,他絕對是無法取勝的,是以,這次闖橫劍山莊尋刀無名,他並沒有開殺戒,這也是楓血此時主動退讓的原因之一。
  鮮易天與張帥君同時朝楓血投來感激的一眼,自此,楓血退後,他們終有平等交手的機會。
  只見張帥君右手緩緩的搭上立於身前的長槍,整個氣勢立變,在一瞬間,他與手中的槍已然融為一體,鮮易天動作也不慢,不知道何時卷雲槍也已躍於手上,一槍在手,自有一夫擋關萬夫莫開的無敵氣勢洶湧而出,比之眼前的張帥君毫不遜色。
  張帥君目光一冷,嘴角卻湧起一絲微笑,自鮮易天一槍在手的時候,他就深深的體會到眼前之人的可怕,因為他再也找不到對手的破綻,鮮易天雖沉穩如山,但是偏偏卻給人一種飄渺不定的感覺,就好像天空中的雲一樣叫人捉摸不透。
  而鮮易天則感到從張帥君身上湧來一股股的寒氣,那是張帥君的殺意給鮮易天心理上造成的壓力。
  楓血眼中的驚異的神色自兩人提槍的那一剎那就變得凝重起來,一切皆因他再也無法看清楚二人的虛實所在,只覺得一股龐大的壓力所二人身上湧出,讓自己也不得不再退三步,以避其銳氣。
  不知道何時楓血身後已然站了十餘個家丁,橫劍山莊本來人就不多,身後的幾個人可以說得上是山莊除楓血以後的一半力量了。剛才的天明與已然醒轉的王希也在其中,天明至此才知道眼前這個全身皆白的人原來就是江湖十大青年高手之一的龍門槍侯張帥君,能在他的手中不死,此時的自己不知道有多好的運氣了,不由得心中暗自後怕不已,眾人皆屏住呼吸緊張的看著場中的變化。
  張帥君緩緩的抽出了青石中的長槍,右手微握,槍尖斜指,一股殺意自槍尖奔騰而出,直奔鮮易天而來,但是一到鮮易天身前三尺就被鮮易天消於無形。
  張帥君又眉一皺,二人在氣勢上都不能再佔得絲毫的便宜,張帥君槍勢不變,卻向前輕輕的踏步屈走,一小步一小步的前進,同時槍身左右不斷的變幻著去勢,槍尖伸縮不定,在前方劃出一道道捉摸不定的虛影,步伐雖小,但是卻猶如踏在眾人的心裏一樣咚咚作響,就好像眾人的心跳都在不受控的隨著步伐的起落而一收一縮。
  尋龍!就是張帥君這一招的槍意。
  伴隨著這奇異的步伐,鮮易天的氣勢再變,眼睛直盯著眼前的張帥君,他知道在那細碎的步伐後隱藏的是巨大的殺機,這樣的殺機一觸即發。
  他看著張帥君踏步的一個細微的空當,抬起右腳,邁出了對陣張帥君的第一步。
  一步下,氣勢陡然暴漲三分,由於這一步恰好踏在張帥君步伐的空當處,氣機牽引之下,張帥君只覺得自己這一招再也無法施展下去,剛才鮮易天看似無關大局的一步,卻打斷了他本來順暢的步伐,讓自己的尋龍槍意再也無法施展下去。心中一窒,積蓄的槍意如山洪暴發,幾乎就在鮮易天腳步剛一落地的剎那,一槍湧動,帶起無數的槍影,直奔鮮易天而來。
  鮮易天又目怒睜,大喝一聲,如平地響起一聲驚雷:「來得好!」鮮易天手中的槍勢一斜,順著踏出的步子,一槍向著眼前的槍影殺入。
  「叮!」一聲脆響,眾人眼中的重重槍影被鮮易天卷雲槍一擊而潰,得又歸於一槍。這一聲脆正是二人的槍尖互相交擊的聲音。
  鮮易天與張帥君都只覺各自的槍中傳來一股巨力,受其阻擋,以後的招意竟然再也無法連貫的施展下去,是以,都不由得各自收槍而退。
  張帥君臉色一陣發青,想不到眼前的卷雲槍這般了得,雖然交手才一招,但是張帥君知道眼前此人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要不然,自己與刀無名的傷沒有好,說不定又會再添新傷。神情一緊,重新的審視起眼前的對手,他不許自己有任何的差錯出現,眼前的鮮易天雖然強,但是張帥君相信,自己絕對有機會擊敗鮮易天手中的卷雲槍。
  而鮮易天也是臉色發漲,剛才張帥君這一槍中暗蓄的力道讓其心驚不已,雖然張帥君看起來個頭比自己要矮胖小單薄一點,但是不曾想,半途的槍勢意然也有這種驚人的力道,可想而知,如果張帥君的槍勢到達頂點會是一個多麼的可怕。
  鮮易天的心中竟然有些緊張,但也伴隨著有一點興奮,緊張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面對中原的高手,這是自己在中原的第一戰,自不想失手,而興奮卻是因為眼前的張帥君的強大,強大的足以讓他暴發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的鬥志,唯有擊敗他,才能證明自己在武道上的進步。
  鮮易天與張帥君二人在分開後的一瞬間,又一躍而起,二人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的殘象,眾人之中除了楓血以外,沒有一個人能看得清楚場中二人的身形,只覺得兩人身形越來越快,只後竟融為模糊的一團,叫其餘眾人再也不能分清彼此。
  楓血此時心中也暗自緊張起來,雖然自己早就料知會有眼前的一幕,但是當真的出現於自己面前時,內心還是不受控般的狂跳不已。
  場中散發的壓力越來越盛,二人的槍尖不時的交織在一起,發出一陣陣暴響,楓血身後的一些個家丁功力弱一點的甚至受不了這種響聲而退入莊內去了。
  張帥君此時明顯的感受到鮮易天身上的那種捉摸不透的神采,就好像天上的雲一樣。自己由尋龍轉為困龍之後竟然還微微處於下風,「好驚人的卷雲槍,果然不愧是西域近年來最傑出的青年高手。」張帥君雖心感鮮易天的強大,但是同樣也激發出自己的無窮戰意,欲從眼前的這種困境中脫身出來。
  這其間二人不知道互相攻了多少招,但看得人們眼花繚亂,只有楓血此時目不轉睛,他雖然看到鮮易天稍佔上風,但是也看得出來張帥君此時並沒有用全力,這最後的戰果如果還很難料想,是以,全神貫注的投入到其中,心中也為二人奇絕的槍法喝采不已。
  此時,鮮易天的槍勢越來越盛,就連天上的浮雲也好像受到槍意的牽引而自四面八方彙聚過來,不斷的翻滾,遮住了陽光,烏雲壓頂,讓場中的氣氛更是沉重。
  至此,眾人明顯的感受到鮮易天佔得上風了,鮮易天和張帥君的身形慢慢的顯現出來,此時張帥君少了先前的那份從容,正步步為營,不斷的收縮自己的槍勢,而相反鮮易天的槍法卻大開大合,每一槍都讓牽動得天上的雲層越來越低,一時之間,浮雲如驚濤拍岸蔚為奇觀。
  但是楓血看著眼前的比鬥,心中卻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讓他心頭狂跳不止。
  鮮易天面對眼前自己占於上風的形勢,更是意氣風發,鬥志盎然,卷雲槍一槍比一槍快。
  快如閃電!
  但是張帥君此時一味的防守,體現出來的防守實力也讓鮮易天暗暗的詫異,面對如狂風暴雨般的攻勢,張帥君竟然守得滴水不漏,就算是偶有一槍從其守勢中穿過,也被張帥君的身法化解於無形。是以,鮮易天雖然佔得上風,卻也無法取得實質性的勝利。
  張帥君的防守圈越縮越小。他此時全身緊縮,四周都是槍影,此時的身形看起來就像是一枚巨大的蛋一樣擺放於鮮易天的前方。
  這正是張帥君自敗於刀無名手後苦思出來的另一式槍意——孕龍。他要把全身的戰意與氣勢不斷的壓縮再壓縮,為以後的殺龍之意埋伏力量。
  這也是為什麼張帥君此時看起來只守不攻的原因。
  楓血此時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鮮易天此時也察覺到身邊有一些不對勁了。他只覺得四周中的壓力都好像沒有了一樣的,所有的空氣都在朝著一個方向不斷的湧去。
  眼前的張帥君此時就好像是一個小型的黑洞一樣貪婪的吸食著四周的可以調動的一切能量。
  此時,鮮易天的心中突然湧起一陣危險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一滴水珠滴入他的心海,雖然小,卻足以形成不斷擴大的漣漪,直至擴散到鮮易天的整個心裏。
  鮮易天心神一驚,暗自留神,眼前自己雖然大佔上風,但是卻一直沒有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看張帥君的守勢,必然還有更厲害的後著。
  正思忖間,張帥君的槍勢陡地劇變。一道道刺目的光華從他手中槍上向四面八方射來,讓眼前的張帥君看來就像是一個白色的刺蝟一樣的可笑,但是這對於鮮易天卻一點都不可笑。
  一切皆因眼前的眼前突然出現的巨大壓力。幾乎是一種直覺,鮮易天在張帥君由守轉攻的一瞬間,感到了張帥君槍中那股可怕的殺意。心中微寒,出手的瞬間就留下了五分的力道,以暗中應付那讓自己心神不定的攻勢。
  張帥君此時由守轉攻,長身而起,淩厲的殺意自槍尖傾洩而出,就連天上烏雲也被這股驚人的殺氣攪得四處飄散。
  「嗷!」張帥君一聲悶吼,伴隨著這一聲吼,殺氣如實質般的往鮮易天侵襲過去。
  鮮易天心頭狂跳,槍勢再展,只是這一次凝重了許多,先前的快速與現在的緩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圍觀的橫劍山莊的家丁都被眼前的一切搞糊塗了。
  「這麼慢的動作也叫比武?」很多的人心裏都這樣想。
  但是楓血的眼神卻比之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凝重,因為他此時也感到了那股龐大殺意,的確有動人心魄的能力,何況現在鮮易天正處於張帥君釋放殺意的最前方,可想而知此時的壓力有多大,這看似極緩慢的槍式,正是避重就輕、大巧若拙的槍法。
  至此,楓血的整個心神都被眼前的比鬥所吸引住。
  張帥君此時的槍意經先前的尋龍、困龍、孕龍後,已攀至比武以來的最高峰,他此時施展的正是自己兩年埋首的成果——殺龍槍道!
  只見張帥君雙目怒睜,渾身殺氣凜然,一槍出,緊跟著後面的千百槍就再也不受遏阻的自心間迸出,一道道白色的槍影比閃電更快的朝著鮮易天殺去。
  鮮易天此時頭上的汗水不知何時已然佈滿了整個額頭,他再也沒有了先前的那份自若。只覺得自己身前的空間幾乎都要被張帥君封死了似的,難受至極,自己每一次出槍都不得不萬分的小心。
  而卷雲槍與張帥君的槍每一次的碰撞都傳來一股寒氣,張帥君一槍重過一槍,鮮易天雖然暫時應付得了,也不由在心中暗暗叫苦:「好重的槍。」
  情勢完全逆轉,「殺!殺!殺!」張帥君一陣狂吼,吼聲如錘,每一下都擂在人們的心裏,就連楓血此時都一個激靈,心下微寒:「好大的殺意!看來這就是殺龍槍道了。果然非同凡響。」
  此時場中能夠站穩的只有楓血與張帥君三人了,其餘的此時都退回了莊內,鮮易天只覺得胸前空氣一陣劇烈的波動,讓自己的卷雲槍有一處掉進了海裏的感覺,輕輕一顫。
  雖只有輕輕的一顫,但是已然讓張帥君的槍勢有了突破的口子。萬千槍勢此時陡地還原為一槍。
  樸實的不能再相實的一槍。
  也是帶有滔天殺意的一槍。
  殺龍槍道!這才是張帥君最後的殺龍槍道。一切殺意都只為這一槍。
  楓血神情劇變,眼前的一切已然超出了他的想像,萬萬料想不到張帥君的槍法已然淩厲如斯,此時就是想對鮮易天援手也辦不到了,唯有在心底歎道:「好一個唯有殺龍,方盡顯我意的殺龍槍道。只怕到時就算是大哥也無必勝的把握勝他這一槍了。」
  鮮易天大驚,萬料不到張帥君竟化虛為實,眼前只剩這一槍,但是卻絕對是最霸道的一槍,這才是真正的殺龍槍!
  一槍出,絕不回頭!
  鮮易天感受到槍中的殺氣,心神立時受損,但是卻更加的激起他的豪氣,冷哼一聲,槍勢再變,他的槍法竟然雜著劍勢,這個變化叫楓血心驚,同時也讓張帥君不解。
  「雲卷雲舒,世間冷暖!」鮮易天緩緩的吟出這八個字,叫人莫不知其所以,但是卻叫所有的人心中一酸,好像這八個字觸動了他們心中最傷痛的往事一樣,心神黯然。
  這正是鮮易天生平兩大絕學冷暖劍與卷雲槍首次真正相融於鬥場,槍與劍本是兩種極端不合協的武器,但是在此時的鮮易天的手中卻如此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讓楓血一呆,張帥君也是一怔。
  值此戰況最緊要的關頭,鮮易天終於成功的再作武學上的突破,臻至槍劍合一的地步。一時之間,信心再起,二人手中的武器避無可避的再次相碰。
  風停!
  雲散!
  鮮易天與張帥君終於完成了最後一擊。人們此時才看清楚場中的情形。只見張帥君一臉鐵青的站在原地,手中的槍橫握於手中,冷漠的看著眼前的鮮易天。而鮮易天而臉如赤潮,胸口起伏不定,嘴角更是溢出一絲絲的血跡,但是卻一臉的興奮:「龍門槍侯果然有一手,張兄的殺龍槍道確是比我卷雲槍霸道。我鮮易天今天算是領教了。呵呵……」
  楓血此時來到他的身邊,看眼前的情勢,知道張帥君在剛才的比鬥中略勝一籌,但是鮮易天也不是弱者,如果二人真的以死相搏,鮮易天也不是沒有反敗為勝的可能,是以,鮮易天口中承認不如張帥君,但是張帥君想來也清楚這一點,是以,臉上神情稍稍放鬆道:「鮮兄的卷雲槍也不差,能夠在我殺龍槍道下全身而存的,只有你一個。」
  楓血此時暗中咋舌,這兩個居然在此時客氣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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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章 劍莊驚變

  鮮易天經此一戰,心情比之先前驟然好了許多。雖覺身上疲勞不堪,但是心中也著實佩服張帥君剛才所施展出來的殺龍槍道,此一戰,對他自己對槍道的認識也起到了一定的提高,暗自凜然:「看來中原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自己的卷雲槍法要想真正的在中原揚名還要更精進一步才是。」
  楓血此時也站前一步說道:「張兄的槍法確也讓我等大開眼界,以此不世槍法,確不虛殺龍之名。」
  張帥君此時臉色已然平靜了許多,楓血在武林中也是和他齊名的人物,見楓血也如此說,心中也不禁也有一些得意,但是當他一想到自己來橫劍山莊的目的時,心中的那點得意又再次的煙消雲散,「刀無名的刀法此時不知道進境到何種地步了,我兩年來埋首的槍法真的可以勝過他嗎?」
  但是自己既已打定主意決意再戰刀無名,這點顧慮也只是稍顯即逝,看了看楓血一眼道:「楓兄好說,但是這一切都只有在與刀無名一戰之後才可得到真正的證明,刀無名呢?」
  鮮易天此時才醒轉過來,想起張帥君此行是為和刀無名一戰的目的,和楓血互看了一眼,苦笑一聲道:「張兄可能要失望了,因為刀兄早在二月前就已離開橫劍山莊了,現在就是我們也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
  楓血點了點頭,示意鮮易天說的皆是事實。
  張帥君一呆:「什麼?!刀無名竟然不在橫劍山莊,江湖上不是說兩個月以前刀無名助楓兄擊退黑獄的進犯之後就一直沒有離開過橫劍山莊嗎,為何他現在竟然不在?」
  其實這也怪張帥君的消息不夠靈通,張帥君本是孤傲之人,自在龍骨山頂悟出殺龍槍道之後,就一路迫不及待的來到橫劍山莊,是以,到現在他竟才知道刀無名已然在兩個月以前就離開了橫劍山莊了。
  提到刀無名的離開,鮮易天與楓血又想起莊內病床上一直昏迷的鮮薊情,一臉的憂慮又再次爬上二人的臉。鮮易天歎一口氣對張帥君說道:「張兄有所不知,此事皆因舍妹傷勢而起。要不然刀兄也不會這麼匆忙的離開。」
  張帥君此時才想起在來橫劍山莊之前,好像聽說鮮薊情受重傷的事情,心頭也一陣默然,他自與鮮易天剛才一翻論槍之後,心中也對鮮易天暗自佩服,知道此時鮮易天沒有騙自己的必要,一時之間竟也無語,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沉悶起來。
  就在此時,楓血心頭一陣,他又聽到了一陣急碎的腳步聲,不過這一次從他的身後響起,正從莊內向他急速奔來。
  腳步聲如此之急,急得讓楓血此時的心情也一緊:「難道又出了什麼事情?」
  此時,鮮易天和張帥君也聽到了那個腳步聲,都同時望向莊內。
  人未至,聲音已先傳來:「莊主,不好了,薊情小姐……她不見了。」
  楓血一驚:「什麼?」只見原地人影一閃,人們只見得眼前一花,鮮易天與楓血已然飛速的朝著鮮薊情的房間奔去,而張帥君此時站在原地,反倒不知道如何動作了,但見他稍一停頓,身形一晃,就朝著遠處掠去,倏忽之間,已然離開橫劍山莊。
  待楓血與鮮易天進入到鮮薊情的房間時,只見剛才鮮薊情躺身的床還在,但是人影卻已杳然,剛才侍奉鮮薊情的丫鬟此時軟倒在一邊,四周的一切都完好如初,所不同的只是房間的窗戶大開。
  鮮易天此時臉色鐵青的站在楓血的背後,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是楓血卻可以感受到他心中的那股怒意正在不停的往外爆發。
  楓血此時的心情也極不好受,剛才他與鮮易天進房間之前已然搜遍了整個山莊的每一寸角落,但是卻連鮮薊情的影子都沒有見到。鮮薊情失蹤了,而且是在橫劍山莊內失的蹤,身為莊主,他此時的心情絕對不會比鮮易天現在好受。
  但是楓血知道此時絕對不能慌,越慌越亂,只有冷靜才能真正的找出倒底是誰擄走了鮮薊情。他解開了丫鬟的穴道,忙叫道:「小青,你剛才看見了什麼?薊情小姐呢?」聲音雖穩,但是卻透出一種急迫。
  只見那叫小青的丫鬟緩緩的睜開雙眼,待看清楚眼前的是楓血時,眼中的驚惶神色依然還在:「莊主,我剛才進小姐的房間時,只覺得眼前一花,恍惚中看到一個人影挾著小姐從窗子跳出。」
  楓血回過頭來看了看鮮易天,只見鮮易天向前跨了一步,低下身來再問道:「小青,你再想一下,還有其它的沒有?」鮮易天見到鮮薊情不見了,心中急得要命,鮮薊情可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沒有想到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見了,如何叫他不著急。
  小青此時神色微微穩定,接著又說道:「對了,我在昏迷之前好像聽到那人說了一句,好像是叫莊主要想要回薊情小姐,就到不落皇朝去一趟什麼的。其它的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鮮易天看著小青的神情,確信其沒有說謊後,知道再問也問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長起身來,回身看著楓血:「不落皇朝?」
  楓血此時心頭一震:「不落皇朝?!」心中一凜,來人竟然在自己與鮮易天的眼下不動聲色的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把鮮薊情擄走,光是憑這份神出鬼沒的功夫就不能叫人輕視。
  看著鮮易天疑問的目光,楓血道:「不落皇朝自百年前的斷天之禍後就銷聲匿跡,最近一兩年才重現江湖,在江武皇的帶領下,勢力發展雖快,但是與我橫劍山莊倒也相安無事,沒想到此次竟然欺到我橫劍山莊的頭上來了,我橫劍山莊也不是那麼任人欺淩的對象,我倒要看一看你江武皇究竟有什麼可以倚仗,竟然敢如此放肆。」楓血此時心中也怒火燃起。
  鮮易天聽得楓血的話,眼中幾乎都要冒出火來了,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江武皇嗎,如果我妹子在你們手中有什麼不測的話,我今生定會與你等不死不休。」
  楓血感受到鮮易天那深沉的怒火,無形的壓力讓楓血心中也不由得一驚,那是比剛才與張帥君相戰時截然不同的兩種氣勢,這一次更深沉得多,但是楓血也知道,這是一種絕對足以把所有的敵人都毀滅的那種可怕感覺。
  ******************
  刀無名此時已然出了冰原,但他的心卻仍然很悶,因為現在他發覺自己居然走錯了路,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現象,特別是對於他此時的心情來說更是如此而已。
  眼前一片遼闊的草原,在方圓幾百里的範圍內只有現在身處的地方還算得上是一個集市,這地方叫辛集,此地三面環山,一面向著草原,地方雖小,但卻已是這幾百里最繁華的地方。
  南來北往的客商彙聚於這彈丸之地,有本地的、西域的、中原的物品充斥於其間,倒也顯得熱鬧非凡。
  由於地處草原,整個集市竟然沒有一截圍牆存在。這方便了大家的行動,但是同時也為這個集市帶來了很大的不穩定因素。
  刀無名此時就落腳在辛集為數不多的幾家客棧裏。
  時當正午,刀無名隨意的點了幾個當地的小菜,在近窗的一張桌子上慢慢的吃著,自入辛集後,他向南來北往的客商打聽後才知道,自己連日來的狂奔竟然走錯了方向,此地距中原至少還有半月的路程,是以,刀無名再急,也唯有放在一邊,重新換了一身衣衫,畢意原來的那一身實在是太破舊了,如果不是進客棧時刀無名的背上有一把刀的話,他差點被客棧的夥計給當作叫化子轟出去。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蹄聲從集市的一頭響起,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衝到了刀無名所在的客棧之下,沿途的行人一時避之不及,竟然有些人被逼得亂走以躲開迎頭而來的馬匹,但是當他們看清楚騎馬飛奔之人後,本來想咒罵的話語也只有吞回了肚中。
  好張狂的馬,但是更張狂的是馬上的人。
  刀無名抬頭向外望去,恰好看到剛才的這一切。來的是五匹馬,五匹俊馬一聲嘶鳴,下馬的是五個有著草原上典型特徵的驃悍中年漢子,背上各自背著兩把彎形的長刀。
  震耳欲聾的笑聲從此五人的口中發出,絲毫不顧及四周眾人的臉色,但是看到人們對於此五人避之不及的表情就知道,這五人絕對不是一般的人物。
  店小二此時自是機靈之極,忙上前侍候著這五個人,只聽得樓道一陣密響,五人已是登上二樓,看了一眼四周,刀無名此時把目光早已收回,正在低頭吃著東西,那五人看到刀無名一臉的冷漠,再加上桌上放著的黑刀,雖然心中有點詫異,但是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隨口對著小二大喝一聲:「小二,有什麼好的儘管上上來,媽的,要快點!」說話之時還不停的望向身後,好像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跟著他們一樣。語氣雖然張狂,但是卻也從不經意之中顯示出一點的緊張。
  小二聽後連連點頭,立時下樓去準備酒菜去了,看那個架式,生怕把眼前的幾人給得罪了。
  刀無名聽見那破鑼一樣的聲音,眉頭一皺,只覺得心中一陣不快,但是他剛入辛集不久,對這個地方一點都不熟悉,看大家的表情,這五人顯然在這個地方有著很重要的影響,要不然,大家也不會對這五人顯得如此地畏懼,自這五人上來後,整個客棧幾乎都沒有了一點的聲音,其餘的人都只管埋著頭吃東西,而一些吃完東西的人更是在一結賬後就撥腿就跑,而這五人坐下後,明顯和鬆了一口氣,雖然眾人對這其中的情況可能不清楚,但是刀無名剛才確是感受到了五人剛才的那份緊張與暗中的不安。心中也不由得對這五人起了一絲的好奇。
  半盞之後,只見得其中一個稍顯得精瘦的男子噓了一口氣道:「媽的,那個殺胚,竟然跟了我們這麼久,要不是我們跑得快,可能連命都要沒有了。」
  「可惡!想我金狼五霸何等的威風,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會栽在他的手中,想一想也真的好險啊。」精瘦漢子身邊的一人此時顯然心有餘悸,說這話時連端酒的手都有一絲的顫動,可見他此時的心情還是沒有能從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殺胚帶來的影響中回復過來。
  其餘的人此時臉色都跟著一變,顯是被此二人勾起了心中慘痛的回憶。
  刀無名心中一動,看著眼前的五人都有一身不錯的功夫,但是自剛才五人驚恐萬狀的臉色中可以看出,他們口中的殺胚竟然一直在五人身後跟追不捨,能讓這五人如此逃命的人是何人?自己自入草原以後,也曾打聽過這裏的高手,對眼前這五人倒是有一些耳聞,這五人都不是弱者,是以,心中竟然有了一絲的好奇:「是什麼人有這種本事,居然能讓這五人如此狼狽不堪。」
  眼前的五人從大到小分別叫洪峰、洪亮、洪武、洪狼、洪流。這五兄弟都是這一地區草原霸主金狼族的出了名的狠角色,但是現在竟然被人追得如喪家之犬,如何叫人不暗中吃驚。
  洪流此時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紮木的那個妹子長得還真水,一想到她我就渾身不對勁。嘿嘿」話聲雖然還帶有驚悚的味道,但是卻依然顯示出此人一臉的猥瑣。
  就在話聲一落的當口,一個聲音自樓梯口響起:「真的嗎?」
  聲音很輕,但是聽在這金狼五霸的耳中卻讓他們心頭一跳,就連洪峰手中的酒杯都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啪」的一聲,剛才的驚悚神情再次的出現在他們的臉上,五人此時陡地站起,旋風般的一個轉身,狠狠的盯著背後出現的人,那個神情就像是被人一下子踩到了尾巴樣的可怖:「又是你!」洪峰儘量的平穩自己的語氣,但觀其現在的表情就知道,他們絕對不會想到自己一味狂奔以圖避開的人此時竟然這麼快的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刀無名尋聲望去,出現在眼前的人讓他的心也是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碰到自己認識的人。
  那人衣著雖然破舊,但是卻絲毫沒有掩飾住他的那種絕世的風姿,手中的一把劍斜斜的握在手中,渾身散發出逼人的寒氣,自他一出現後,四周的溫度都好像驟然降低了十度,讓人心頭一寒。
  劍是斷劍,但是在此人的手中卻依然光芒四射,足以讓此時站起來的金狼五霸渾身感到僵硬。
  劍無雙!
  刀無名心中一喜,看著樓梯口的劍無雙,微一點頭,而劍無雙神情也是一動,因為他也於此時看到了刀無名的存在,臉上微微一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沒有想到在這種地方也能碰到刀兄。」
  剛才還一臉鎮定的金狼五霸此時心頭更驚,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刀無名,顯然沒有想到刀無名居然與劍無雙不但認識,似乎還很熟悉,一個劍無雙已然讓他們如此的驚駭,再加上一個身後的這把刀,今天的事情看來不但很糟,而且是糟透了的那種。雖然他們此時並不認識刀無名,但是能與眼前這個殺胚稱兄道弟的人看樣子絕對不會是什麼軟腳色。
  刀無名此時哈哈一笑道:「刀某又何嘗不是感到意外啊。不知道眼前這幾人為什麼竟值得劍兄如此緊追不捨呢?」
  劍無雙微微一笑道:「刀兄稍待,等我打發了眼前這五隻狼崽子後再與刀兄細說。」
  語畢,劍無雙目光又回到眼前五人身上,目光突然變得淩厲起來,讓洪峰等人心頭微微一寒:「你以為憑你們幾個就能逃得了嗎?如果你們真的從我的手下逃了,那我劍無雙在江湖上算是白混二十年了。哼!」
  一聲冷哼讓金狼五霸心中一寒,打量了一下四周,四周的食客竟然在不到一會兒的功夫裏走得乾乾淨淨,這一樓竟然只剩下了刀無名等七人。
  而洪峰五人在劍無雙一出現的時候,只覺得渾身就像是被壓了一塊巨石一樣的難受,但是他們也是在草原上橫行了十幾年的人,現在身處絕境,自不會就這般的甘願俯首,只見老大洪峰朝前一步,向著劍無雙道:「劍無雙,你欺人太甚,別以為我金狼五霸就真的怕了你不成。」
  刀無名此時依然坐在原處,他現在終於知道是誰把這金狼五霸追得如此狼狽了,劍無雙確是有這個實力,有足以讓眼前五人驚魂的實力。是以,刀無名坐在原地依舊吃著菜,他現在根本就沒有打算插手,因為他相信,就算是眼前再多幾個這樣的人,對劍無雙來說都構不成威脅,眼前的金狼五霸雖然名震草原十幾年,但那只是在常人的眼中,如果是在劍無雙的眼中的話,他們根本就不值一提。
  只見劍無雙輕輕的彈了彈手中的斷劍,發出一聲清脆的劍鳴之聲,一臉不屑的道:「是嗎?那為什麼這三天以來你們一直躲著不肯見我呢?」
  這句話讓眼前的金狼五霸臉上一下子變成紫紅色。他們雖然一直想避開劍無雙,卻沒有想到自己五人在劍無雙的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提,但是自三天前見識了劍無雙那驚神泣鬼的劍法後,他們的心又一寒,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絕對惹不起的人,三日前的那一戰,本來自己五兄弟帶領金狼一族七十餘勇士圍殺紮木一行三十二人,但是沒有想到半途卻突然出現眼前這個叫劍無雙的人,以一柄斷劍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裏居然就殺了己方七十人,如果不是見機跑得快,現在自己五人說不定早就死了。想到劍無雙的可怕,雖然心中惱怒,但是還是老命要緊,語氣一軟,與先前的狠厲有了九十度的轉變,老三江武說道:「劍無雙,你要如何才會善罷甘休?」
  劍無雙冷笑道:「放過你們?那你們在三日前可曾有想過放過紮木他們那一夥三十二人?你們當時為什麼沒有想到要放過紮晴?」劍無雙根本就沒有回答洪武提出的條件。強大的劍氣此時已悉數展開把眼前的金狼五霸籠罩其中,殺氣已現!
  而金狼五霸想不到劍無雙居然如此霸道,根本就不與五人討價還價的餘地,就算此時他們想逃也沒有機會了,除了背後刀無名一處之外,因為劍無雙的劍氣已把他們所有的出路都給封死了,五人對陣可謂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低聲下氣過,不由神情一冷,紛紛拔出手中的彎刀,全神的看著劍無雙。
  五人十刀聯手抗拒劍無雙,自也有一股不弱的氣勢。
  但是劍無雙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盛,就好像是看到了一生中是好笑的事情一般,到最後,他竟然收回了緊盯五人的目光,改而把目光放在手中的斷劍上。
  刀無名雖然沒有一直在吃菜,但是他此時的神識卻對眼前的情勢再也清楚不過了,眼前五人在劍無雙的劍勢中就好像是五個小孩面對一個成年人一樣,雖然人數多出四人,但是卻明顯的處於弱勢,這種弱勢自劍無雙出現的那一刻起就沒有改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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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6 02:06:4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第二章 辛集劍戰

  當劍無雙低著看著手中的劍的時候,先前逼人的氣勢此時一鬆,首當其衝的金狼五霸感覺身上再無先前的那種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壓力感了,先前還一直被副得不能動彈的身形一挺,凶煞之氣暴漲,但是劍無雙卻依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低著看著自己手中的斷劍的目光越來越專注。
  刀無名看著這一切,知道金狼五霸在這種氣勢稍微有一點放鬆的情況下出手在即,因為先前劍無雙所施展出來的強大氣魄將是他們一生也不會忘記的惡夢,眼前這五人與劍無雙的差距實在是太遠了,唯有儘快的出手,才能爭取一點點的勝機。但是當刀無名的神識掃過劍無雙時,卻發現眼前的劍無雙此時的目光一片空靈,雖然劍無雙低著頭,但是刀無名卻真實的感受到了那種目光。
  那是一種把殺意完全掩埋了的目光,雖然他的臉上依然笑意盎然,但是刀無名看著劍無雙的時候,卻好像融入了那處空靈,深刻的感受到了那處近乎空洞的目光下深藏的怒火,還有那種由怒火引出來的殺意,他看劍,並不是為了看劍而看劍,而是為了在想如何能夠儘快的把眼前的這五人在最短的時間裏斬殺。
  但是眼前的五人卻把這種沉默看成了反擊的契機,刀無名在為劍無雙眼中的那種冰冷的殺意的驚訝的時候,也為眼前的五人感到悲哀。因為他現在看到了洪流的出手。
  洪流出手後,在氣機的牽引之下,其餘的四人都一齊的向著劍無雙攻去。
  十隻彎刀在空中劃出一條條美麗的曲線,。五人一齊出手,十幾年來的默契讓這五人養成了一套合擊之術,雖然看似淩亂的刀法,但是卻也配合無間,隱然之間已把方圓三丈內的空間全數籠罩於內,一時刀氣四濺,破空之聲充盈耳膜,倒也是氣勢十足。
  劍無雙與五人相距本不遠,在刀光乍現時,竟已然把劍無雙悉數包圍了進去。
  劍無雙在這十把刀剛要降臨在頭頂的時候,才有了動作。
  他猛然抬頭,如電的目光迅速的從洪峰五人眼中掃過,其中猛然釋放出來的殺意讓洪峰五人心頭一顫,好可怕的目光!
  強大的壓力再次的破空襲來,在這種壓力下,五人的刀法竟然再次突破現有的速度,以更快更勁的速度向劍無雙頭頂加速砍下。
  但是五人的攻勢卻並沒有收到應有的效果,雖然他們看著自己的刀此時已把劍無雙身體割成了無數截,但是卻沒有一點的阻力感從刀上傳來,就好像劈在了虛空中一樣的輕盈。
  是的,他們劈中的只有空氣,這其間的變化只有一旁的刀無名看了個真切,在五人的刀剛剛要劈中劍無雙的時候,劍無雙已然後退了一步,雖只一步,但卻足以把眼前的攻勢禦得乾乾淨淨,但由於後退的速度實在是太快,眼前的金狼五霸收刀不及,才原勢不變的斬了下去。
  洪狼眼中的喜色還沒有消去的時候,他就覺得心中一股涼意升起,因為他收刀的時候看到了一柄劍。
  一柄斷劍,劍只一尺,但是卻足以讓他驚恐失色,那把僅一尺餘長的斷劍此時就緊緊的貼在他左手的刀上,再跟著,他看到了一雙眼睛,一雙和千萬人都不盡相同的眼睛,眼神很冷,冷得足以讓他的身軀一僵。
  劍無雙終於出劍!他對著五人出劍!
  簡直直接的一劍,卻是從虛空中陡然出現的一劍,雖是斷劍,但是從劍上傳出的殺氣卻足以讓這五人皆同時心驚肉跳。
  五人在面對這一劍的時候,竟同時興出這一劍是攻向自己的感覺來,身邊雖有四人,但是卻一點不能為自己面對的這一劍解困。
  面對這一劍,他們根本就沒有能力悉數化解,是以,唯有退!
  洪峰、洪流、洪武、洪亮齊退,但是卻有一人沒有退,仍然站在原地盡力的抵擋著眼前那樸實的一劍。是洪狼!
  他此時心中驚駭得要死,身後雖有自己四兄弟看著自己,但是卻興出一種退無可退唯有獨立迎戰的感覺。眼前的這一劍已然搭上他的刀。劍雖短,但是卻重如山嶽,好像把四周的所有空氣都抽幹了一樣,幾乎就叫他窒息了。
  洪狼想把手中的刀扔掉,但是刀卻好像粘在了手上一樣,儘管他此時的手已然盡數的張開,但是那兩把刀就好像被磁鐵吸住了,怎麼甩也甩不掉。
  一股龐大的劍氣從刀上傳了過來,沿著自己的手臂,一直侵入自己的內腑,雖然洪狼幾乎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但是卻連一絲緩解的餘地都沒有。
  劍氣過處,洪狼心中巨杵擂過,竟哇的一聲鮮血狂噴而出。
  劍無雙此時話音再傳:「你三天前不是笑得很開心麼?」雖然微笑,但是卻更讓人心寒。
  後退的五人此時才發覺洪狼身處的險境,剛才劍無雙的一劍對他們根本就是虛張聲勢,真正的重點其實是在身前的洪狼身上,兄弟連心,在發現劍無雙的意圖後,他們立時搶身而上,刀勢再展,想盡力從劍無雙的劍下搶救回洪狼。
  但是劍無雙的劍勢根本未盡。剛才生傷洪狼的只不過是他劍勢的前奏,就在五人搶身而上的當口,剩下的一半劍勢才真正的展現在五人的面前。
  只見劍無雙劍身微微一顫,立時從洪狼的雙刀上起劍一寸,一寸雖短,卻足以要了洪狼的命。
  洪狼只覺得手中的刀身一輕,四周的壓力陡然減輕。他此時最大的想法就是退後,他再也不想面對眼前的這個人,還有這個人那雙冷厲的讓自己心寒的眼睛。
  但是他的腳還沒有從原地躍起的時候,他發覺自己再也不用後退了。
  劍光一閃,如來自九幽的疾電,剛才還在自己身前三尺的斷劍,但是在一剎那後,洪狼只覺得喉嚨一涼,一股冷氣從喉部直貫而入,隨後他看見劍無雙的斷劍從自己頜下一抽而出。
  劍上幾滴血,比十月的楓葉還要紅的血,那是洪狼的血。
  剛才劍無雙的一劍已然在洪狼的喉下一點即收,劃喉而出,這一劍已然帶走了洪狼的命。
  洪狼倒地,盡阻洪峰四人的刀勢。
  名震草原的金狼五霸在劍無雙的劍下僅過一招就被殺掉了一人。
  只見洪峰四人的刀勢從洪狼的身邊一繞而過,他們在劍無雙抽劍的時候已然知道,洪狼已然在劍無雙一劍之下殞命,他們曾在三天前見過劍無雙的劍法,自覺不敵才盡力的逃竄,但是沒有想到竟然厲害到這個地步,一招之下自己的兄弟就被斬殺了一人。
  餘者心中寒氣直冒,但是卻也更加激起四人心中的亡命之氣,對身邊的洪狼之死根本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鼓起餘勇,直往劍無雙再次出刀。
  劍無雙臉上的笑意再隆,而刀無名此時也已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搖了搖頭,微微一歎,因為刀無名此時已然看出洪峰四人刀勢雖然看似淩厲得很,但是其心已寒,其勢已亂,比之先前還不如。這一次進攻,純粹是不要命的打法。
  劍無雙笑,是因他看見金狼五霸的一切行動盡皆按照自己想像的方式進行著。他現在已有絕對的信心對這四人進行圍殺。
  雖然他只一人,而對方卻有四人之多,但是當洪峰洪流四人看到劍無雙的笑眼時,竟同時生起一種掉入陷進的怪異感受。
  五人同時心道一聲要糟,但是事實就是事實,鋪天蓋地的劍影已然吞噬了他們眼前的每一個地方,如狂潮洶湧,又似颶風襲來,自己四人反倒像大海怒濤中的幾葉小船,頃刻間就被劍浪吞沒。
  四周的桌椅早就被這股無形而有質的壓力粉碎,唯有刀無名坐著的那一桌還依然如舊。
  刀劍之聲驟然響起。
  四人竟同時自劍海中倒飛而出。他們退得比去的時候更疾。
  他們的攻勢已然崩潰,而劍無雙的劍勢依然光彩照人,朝著最後的洪流席捲而來。洪流還沒有從半空中跌落已然再次被劍無雙的劍勢吞噬。
  而此時剛好落地的洪峰三人正好看見了眼前駭人的一幕,一聲驚呼:「老五!」三人皆目眥欲裂,但是當看到洪流全身是血的從劍網中脫身而出的時候他們再也沒有了上前的勇氣。
  此時劍無雙的劍就像是一隻擇人而噬的野獸,張狂的殺氣四散奔湧而出,躺在地上的洪流就像是一隻剛被野獸活生生撕碎的獵物,落地後身上竟再無一絲完整的肌膚,碎裂的傷口翻捲著皮,鮮血不斷的往外噴射,眼見是無法再存活了,這一身血也讓他們最後的一點鬥志蕩然無存。
  人生的弱點再一次得到最直接的體現,正所謂大難臨頭各自飛,看到眼前劍無雙斷劍上不斷滴下的血滴及身體散發出來的那種森寒的殺意,洪峰等三人只覺得身體發麻,前面是絕路,從他們此時眼中恐慌的眼神就可以明顯看出這一點來。
  此時對他們來說什麼名譽,江湖義氣全都是放屁,只有自己的生命才是最珍貴的。
  刀無名知道眼前三人已全無鬥志,剩下的唯一途徑就是有那遠逃那麼遠,但是在劍無雙如此嚴密的氣勁下,他們擔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夠從這把不及盈尺的斷劍下逃生。
  劍無雙眼向三人的目光不帶一絲的人情味:「你們也知道害怕,真是太可笑了!」劍無雙的笑容有點愛昧,就好像貓在抓到老鼠後玩弄的那種眼神。這種笑容在洪峰三人看來甚至比劍無雙沉默不語來得更讓他們心驚。
  洪峰、洪武、洪亮三人冷汗都嚇出不斷出現。他們臉色再變,或許他們此時真的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襲擊紮木那一行三十二人,為什麼要貪圖紮睛的美色,抑或後悔為什麼不早點下手,這樣,就不會被劍無雙撞見而導致今天的場面了。
  總之,看著他們現在的目光,已可以明顯的看出他們三人的後悔神情。但是更多的是絕望。
  但是劍無雙根本就不需要他們後悔,當他三天前見到這一行人令人髮指點的獸行的時候,他就打定主意,不會讓他們有時間來後悔,因為他們的後悔根本就能讓他些身無一絲武功的平民起死回生,那時他的劍下已預定了這五人的亡魂。
  劍無雙很少主動攬事上身,行走江湖潔身自好是最發的保命原則,但當劍無雙下定主意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就算是你用刀抵著他的脖子,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做下去,他一向認為,做自己承諾了的事情,就是對得起自己良心的最好方式,雖然在江湖有時候良心這兩個字根本就沒有多少人再願意提起,要不然,他不會自困試劍山莊十年。
  十年磨一劍,如今這把劍,足以讓天下任何人皆要側目。
  「你們可曾想過當初你們用刀砍下那些老弱婦孺頭顱的時候手下留情?沒有吧,你們在姦淫那些不滿十五歲的少女的時候心有不忍?沒有吧,我記得你們當時就笑得很開心,我倒希望你們一在也能像當時那樣開心的笑出來。」劍無雙的笑容也透出一絲絲的寒意。
  但是眼前三人明顯呼吸都在打抖,如何能笑?沒有跪地求饒就是他們此時最大的勇氣了,雖然他們在此之前也是名震草原的金狼五霸。
  所以,他們現在已打定主意要逃,雖然逃之一字在他們心中極端的不雅,但當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卻是他們最終也是唯一可選擇的保命方式。
  刀無名此時已抬起頭,剛才劍無雙寥寥幾語已然讓他心裏對三天前的事情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了,他知道為什麼劍無雙在這三天裏對這幾個人窮追不捨了。
  靜靜的看著身前幾乎要崩潰的三人,他此時的心情一點都沒有同情弱者的心態,對於姦淫者,他從不同情,只有厭惡,如果是換作他當時遇到這樣的情景,刀無名自己也會選擇毫不猶豫的殺了眼前的五人。
  就在此時,刀無名只覺得心頭莫名一堵,先前還平靜的心情一下子難過起來,一股不可抑制的煩躁從心底陡然升起,刀無名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緒上的波動,卻全然不知此時正是橫劍山莊鮮薊情被擄的時候。
  這種不快的心情連帶影響了他此時的面容,他已然皺起了眉頭,而且皺得很深,如果有人此時注意到刀無名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很不愉快。
  刀無名已然發覺洪峰想要溜走的意思。劍無雙也看出了眼前三人的意圖。全身的氣勢更盛,他已打算在三人還沒有邁出步子的時候給予三人最致命的一擊。
  洪峰三人從氣勢上的劇變當然知道劍無雙的想法。只見三人眼角一斜,竟然同時不由分說的分三個方向朝著窗子竄去,同時把手中的刀向著劍無雙甩去,對於一個一心逃命的人,手中的任何東西都會成為一種負擔,所以,當劍無雙看著眼前的六把刀的時候,心中也是一驚,因為他實在想不到作為一個武者,竟然把自己仗以成名為生的兵器都不要是一種什麼樣的結果,所以,他有一點意外。
  但是這一點意外並不足以阻止他出劍。
  劍出如山倒,眼前的六把刀在一瞬間就被劍勢完全掩沒,但是在下一刻卻又化作六條飛虹向外射出,直朝洪峰、洪武、洪亮三兄弟逃竄的方向追去。去勢比來勢更疾。
  洪峰與洪武此時已然逃至窗口,他們顯然也聽到了背後的刀聲,此時的回頭只能讓自己再也沒有離開這個客棧的機會,是以,雖然知道背後危險,但是也只有盡力的從窗口竄下。
  就在二人身在半空中的時候,刀已及身,雖然他們已然把身體盡力的避開,但是還是讓掠身而未過的刀鋒帶起漫天的血雨。
  「呃!」兩聲悶哼自洪武與洪峰口中響起。二人的身形一滯,立時從半空中跌下。
  而洪亮卻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因為,他選擇逃竄的地方正是刀無名身後的窗口。
  他一腳點在刀無名面前的桌子上,身形一躍而起,他比洪峰洪武都要先逃一步,是以,他更快的接近窗口,可能是心裏一心想著要儘快的離開身後的那把劍,他意然沒有看到此時刀無名的臉色很差,又或許,他認為眼前的刀無名根本就不放在他的眼裏,他完全可以忽視刀無名的存在,是以,他竟然意外的選擇了逃向刀無名。
  如果是在刀無名不知道劍無雙為什麼對這金狼五霸窮追不捨之前,可能會任其從身前的窗口跳出,但是現在,刀無名不但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而且他此時的心情很煩躁,所以,他斷然不會讓洪亮從自己吃飯的桌子上逃出。
  刀無名仍然坐在原位,只不過他伸出了一隻手。
  刀無名的手向上的抓,於急速中不偏不倚的抓住了洪亮的腳踝。
  洪亮此時已然竄到窗口上,長街上雖然仍有不少的人來來往往,但是對他而言,只要逃出了這個窗口,自己活命的機會就會大大的增加,身後雖有然飛來自己的兩把刀,但是他卻有九成的信心把這種傷害降到最低點。
  但是當他再次想發力從窗口上躍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腳就好像與腳下的窗臺成了一體,竟再也無法躍起分毫。
  他此時才發覺自己的腳下不知何時已然多出一隻手,一隻手指修長但絕對有力的手,正搭在他的腳踝之上。他順著這隻手向後望去,他看到了刀無名那深皺的雙眉,還有就是已到眼前的兩把刀。
  洪亮一呆,被劍無雙逼回的雙刀一下子就穿透了他的胸膛。
  此時洪亮又發覺自己可以動了,因為他發覺刀無名已然收回了禁錮自己的那隻手。不過這一次是從窗口上墜下,帶著透胸而過的兩把刀。
  「為什麼他會皺著眉頭?我為什麼要從他那個窗口逃?為什麼……他是誰?」帶著這個疑問,洪亮重生的摔於地上。
  落地時,他已氣絕。
  但是他永遠不會知道那個擋住他生機的人是誰,他只知道那人有一隻很修長有力的手和雙眉之間那皺得很深的眉頭。
  「原來那個人真的很不高興!」
  這就是刀無名的手,握刀的手當然要有力。要不然如何能在江湖上——揮灑自如。
  長街上的人看到三個人一身是血的從空中落下,自是驚得紛紛躲避,場面一時混亂之極。
  洪亮已死,洪峰與洪武雖然重傷,但是卻更激發了他們逃生的意志。
  是以,他們一落地就分為相反的方向朝著人群中鑽去,想藉著混亂之機爭得逃生的機會。
  洪峰剛剛擠入人群還沒有走到三丈,就看到了一把劍,劍鋒很短,在人群中根本就沒有絲毫引人注目的地方。但是卻足以讓洪峰急速前奔的身形頓住,眼中浮起絕望的神色。
  長街上的人幾個眨眼就走得個精光,他們大都長期生活於這個地方,自認得金狼五霸這樣的惡主,但是現在看到就連這樣的人也被人殺得滿身是血,自也知道害怕,是以,全都急速的躲了起來。
  刀無名還是依然坐於窗邊,他剛才清楚的看到劍無雙如鬼魅般的身形從身前一躍而下,擋在了現在洪峰的身前。
  洪峰此時可謂萬念俱灰,自己費盡千辛萬苦爭來的一點時間居然也不能稍阻劍無雙的來勢,劍無雙揮劍,只有一點劍光,對於一個連求生的意志都完全喪失了的人來說,只要直奔主題的一劍就足夠。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刀無名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坐於馬背上的人。
  此馬極是高大,神駿已極,但是馬上之人卻生得極是威猛,國字臉,硬如鋼針的鬍鬚胡亂的長在他的臉上,反穿著皮襖,背上背著一個筒箭,但是卻沒有與之相應的長弓,腰間掛著一把長刀,他的手上如抓小雞樣的抓著一人,正是剛才遠遁的洪武。
  此人速度極快,在刀無名剛剛還看見他在長街的另一頭,在一個眨眼之後,卻發現此人竟來到了劍無雙身前十丈遠的地方。
  「劍下留人!」此人揚聲喝道,同時伸手快速抽出背後箭筒裏的一隻箭,一個甩手向著劍無雙手中的劍射去,其勢之勁就如強弓所為,隱帶風雷之聲,隱然之間已把劍無雙的劍勢封死,此劍要想傷劍無雙自是不夠,但是如果要想救人卻是有餘。
  劍無雙臉色一變,他自此人初現時就已注意到了這人,但是沒有想到竟然來得這麼快,自己的劍勢還沒有去盡,箭已來到眼前。
  刀無名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立了起來,此人對箭勢控勁之巧絕不下於付紅剛,但是觀其裝束,最厲害的武器顯然不是背後的劍,而是刀!
  細長的彎刀!
  這是何人?草原上竟有這等讓自己也動心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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