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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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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橫刀]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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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九章 白衣撫琴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刀無名幾人入殿的那一剎那投了過來,驚異者有之,豔羨者有之,但是在驚異之後,他們更多的目光是投在了鮮薊情的身上,可以看得出來,刀無名與鮮易天兄妹的突然出現,帶給眾人心理上的震憾效果有多麼巨大。
  刀無名環視著四周的人群,立時發現許多熟面孔,江武皇此時郝然在目,但是刀無名旋即明白過來,作為不動刀宗在中原的盟友,不落皇朝的到來是必然的事情。而江武皇在看到刀無名與鮮易天的身形後,也微微點頭,鮮易天想用自己前些日子因為鮮薊情的事情與江武皇莫名的大戰一場,心中此時也有點過意不去,朝著江武皇微微一笑。
  絕戰領著刀無名三人來到場中一個顯要的位置坐下,由此也可見到絕戰心中對刀無名一行人的重視度遠比其他諸人更為看重。
  刀無名淡然自若的坐下後,鮮薊情坐於刀無名與鮮易天的中間,鮮易天的目光四處掃視,淩厲的眼神剎那間暴現出來,讓那些還沉迷於鮮薊情美色的人一下子驚醒過來,好像鮮易天的眼神帶有毒刺一樣,各人的眼睛在一接觸到鮮易天的眼神時,只覺得眼中一痛,淚水都差點流了出來,忙低頭別視,再不也望著鮮薊情不轉眼的直視。
  而此時,刀無名發現易水寒也在人群之中,易水寒在刀無名等人入場後就一直暗自留神著刀無名的舉動,見到刀無名的幾乎不帶一絲情感的眼神看著自己,渾身只覺得一陣不自然,眼神中明顯露出恨意,顯是還沒有忘記刀無名殺死南宮小心給他帶來的憤恨。
  刀無名與鮮易天嘴角現出淡淡的冷笑神情,不再看易水寒這讓他們心煩的人,而是把目光回轉四周,打量著周圍的眾人。
  稍傾,只聽得一聲鐘聲從大殿外響起,伴隨著這聲鐘響,一個聲音陡然從大殿的後方傳來:「老夫絕無神,今日蒙大家看得起,來參加鄙人的壽辰。」人未至,聲已先到,雖未見面,但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於無形之中感受到此人的話語之中所帶的七分霸道之氣,驚疑間,只見從大殿的後面走出一位身材極其高大的老者從殿後昂首而出,「還望大家諒解老夫此次初入中原,對各位招待不周之罪呀。」
  此人一身棗紅色的壽袍披於身上,飽滿的前額透出無邊的智慧,但是眼神卻時不時的閃現了一絲的寒芒,可見此人的武功絕對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自一出場後,就讓在場人的議論之聲小了許多,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子被他悉數吸引了過去,他就是此時殿內的絕對主角。因為,他就是
  絕無神!西域不動刀宗的當代宗主!
  「絕宗主真是好風采!讓我等好生羨慕。」江武皇立起身來說道,他此時的話倒不全是奉承,剛才絕無神出場的氣勢確也讓他暗自心折,暗道這確不愧是開宗立派的絕代高手。
  「老了,老了,以老夫這大把年紀還在江湖上奔波,只為吃得起一口飯啊,倒是江小兄少年俊傑,比老夫強到不知幾何了」絕無神大笑道。「今天見到這麼多的英雄豪傑,實在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啊。」
  「宗主鴻福!」四周不動刀宗的門人齊聲道,洪亮的聲音讓整個大廳也微微一震。
  「哈哈哈……老夫托大家的福,此翻帶領門人來中原,只為見識一下中原的風土人情,早就聽說中土人傑地靈,今日見到各位,始知傳言不虛啊!」絕無神仰天大笑。
  「咦,刀兄也在,呵呵,我絕無神今天實在是太高興了。」絕無神此時的眼神掠過鮮易天兄妹最後看到淡然而坐的刀無名,心頭一驚,沒有想到刀無名自西域一別後,武道的進境已快到自己都無法想見的地步了,眼前的刀無名雖然沒有露出絲毫的高手氣質,但是絕無神確不愧是開宗方派的宗師級人物,一眼就看出刀無名此時已到了大道還虛的地步,在場之人沒有一個人有刀無名此時的修為,包括江武皇易水寒,以及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絕戰在內。
  刀無名看著絕無神淡然的說道:「絕宗主,我刀某不是說過嗎,你我遲早都會再見面的,況且,絕宗主壽辰這麼大的事情,我刀無名又怎麼可能不到呢,鮮兄你說是不是?」刀無名側過頭來看著鮮易天。
  鮮易天的眼中隱現悲憤的神情,他知道刀無名此舉無非是想藉著這個時機,以最直接的方式來幫助自己消除絕無神留在自己心中的心魔,讓自己坦然的面對眼前這個曾想自己仇恨十五年的敵人,點了點頭道:「不錯,絕無神,我們終於又再見面了。哈哈!」
  鮮易天幾乎是一字一頓,特別是最後的兩聲笑聲,在眾人的耳中聽來刺耳已極。
  不動刀宗眾人臉色一變,他們對於鮮易天挑戰絕無神的事情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自是瞭解此時鮮易天話中隱藏的話意,但是絕無神聞言之下卻神情依舊,抬手平息了手下的喧鬧之勢,看著鮮易天道:「鮮兄弟的武功進境確是神速,想是踏入了返璞歸真的境界了吧,可喜可賀,今天是我絕無神的壽辰,只管喝酒,不聞江湖。大家喝酒!」絕無神輕易的把眼前驟然緊張的局勢化解於無表,同時,抬起手中的酒杯,環繞一周。
  眾人舉杯,一時場面再次熱鬧了起來,但是每一個人都知道絕無神此翻傾巢而來,絕不是只是口中所說的欣賞中原風情那麼簡單,絕對包藏禍心。此時的絕無神就像是一隻帶笑的狐狸,笑得不可捉摸,也有些微讓人心寒。刀無名心頭微動,絕無神一眼就看出鮮易天的武功進境,看來絕無神自與鮮易天一戰之後,功力絕對又有了提高,此人不可不防。
  喝酒,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敢放開懷的來喝,此時就可以看出眾人對絕無神的戒心來,都是沾嘴即止。
  絕無神顯是注意到了眾人心中的疑惑表情,酒過三循以後,絕無神舉起雙手道:「諸位且慢,我不動刀宗此次初入中原,受到了大家的照顧,現在,我們有請鳳姑娘出場!」
  「哇,鳳白衣嗎?!」雖然大家幾乎都可以肯定絕無神口中所說的正是有天下第一美女之稱的鳳白衣,但是還是忍不住叫出聲來,畢竟,男人可以不知道黑獄與不落皇朝,但是卻不可不知道鳳白衣,雖然事實上並沒有多少人見到過她的真面目,但是在場之人卻幾乎都可以肯定即將出場之人絕對美絕人寰。這對於人,特別是對於男人來說,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在大家的期待目光中,一個身形陡然飄起,帶起一陣醉人的香風,從大殿外面緩緩而入,似緩實快的落於絕無神的身邊。
  盈盈別轉嬌軀,國色天香的玉容不帶任何一點的瑕疵,美眸過往,場中剎時寂靜,懷中抱著一付古箏,櫻唇微張:「鳳白衣見過諸位大俠。」
  聲音婉轉如初鳴黃鸝,配以此時的仙姿妙態,讓幾乎所有見到鳳白衣的人都心頭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打破眼前的這種場面,鳳白衣的剛才的話幾乎還在他們的耳中迴盪轟鳴。
  靜!
  除此之外就是粗細不一的呼吸聲。
  刀無名冷然的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鳳白衣,並不為鳳白衣驚世的美貌所動,因為,他的心此時都已然被鮮薊情所完全佔據,再也容不下其它的任何人,哪怕就是眼前的鳳白衣再美,在刀無名看來,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
  幾乎是一種女人特有的條件反應,鮮薊情此時神情略顯緊張的望向刀無名,眼中竟然有著些微的擔心與不安,恰好看到刀無名對自己微笑著的眼神。刀無名抓起鮮薊情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微微用力握了握,鮮薊情只覺得萬千的愛意從刀無名的手與眼神之中傳了過來,心中一暖,想起自己剛才擔心刀無名會因為眼前突然出現的鳳白衣而不再喜歡自己的想法暗自羞愧,輕點螓首柔聲笑道:「刀。。。」
  笑容中散發出愛戀中女性特有的嬌媚,讓刀無名平靜的心暗自一蕩,生出恨不得把眼前的佳人永遠摟在懷中的想法。
  一旁的鮮易天此時不禁為眼前鳳白衣絕世的姿容所震憾,撫掌笑道:「真是個大美人!」笑聲雖然不大,但是聽在眾人的耳中不諦驚雷暴動,立時把眾人從幻想的境界中拉回了現實中。
  「真是粗人一個!」鮮易天的笑聲立時引來眾人的低聲斥責,不滿的眼神紛紛朝著鮮易天投射而來,而此時坐於對面的易水寒不由得眉著一皺,臉上現出明顯的厭惡神情。
  「這位想來就是名滿西域的卷雲槍鮮易天了,小女子先在這裏謝這鮮大俠的誇講了。」鳳白衣聽到鮮易天的話後微笑著沖鮮易天說道。
  鮮易天臉色難得的一紅道:「白衣姑娘確是我鮮某所見人之中最美的一個了,我鮮易天可不會像那些文人咬文嚼字滿口屁話!」聲音粗獷,但是卻透著西域人獨有的豪爽,這句當面誇講的之語一點也不顯得生澀,透著一種真誠的意味在內,可以看出,鮮易天的話確是出自內心。
  眾人沒有想到自己剛才口中的粗人鮮易天竟然與能眼前的絕色美女搭話的機會,不禁都露出一種後悔的神情看著鳳白衣,一些人更是附和著叫道:「白衣姑娘真是天仙下凡啊,太美了!」
  立時,場內充滿了贊溢之詞,那場景如煮沸的開水,所有的焦點都指向了盈盈而立的鳳白衣。
  刀無名朝著身邊的鮮薊情撇嘴微笑道:「看,你哥哥可是動情了呀。呵呵。」刀無名的聲音在眾人的聲浪之中幾乎完全被掩沒,只有鮮薊情聽到刀無名的話語嫣然一笑道:「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哥哥如此當面的誇講一個女人呢,嘻嘻!」
  絕無神看著眾人此時為了在美人面前爭寵而表現出來的醜態,嘴角溢過一絲冷漠的笑意。
  鳳白衣冷靜的面對著眼前的這種場景,後退一步向著絕無神恭身道:「白衣此次來給絕宗主祝壽,別無他物,唯有為宗主彈奏一曲以表心意。」
  絕無神仰天笑道:「素聞白衣姑娘乃人間絕色,今日一見,果然不虛,能得白衣姑娘彈奏一曲,就算是讓老夫少活幾年也值!」
  笑聲遠遠的傳了開去,震得在場之人耳膜生痛,嘈雜之聲頓時悉數被絕無神的笑場強行壓了下去,一邊的江武皇與易水寒也被這股笑聲震得幾乎心神失守,心頭大駭,自此,他們終於理解了絕無神為什麼可以名垂西域數十年並創立不動刀宗盛而不衰了,光是憑著笑聲中的這股威勢,就絕對讓人不可小視。
  「錚!」一道琴聲如發自天際般悠然傳來。很輕柔,但是每一個在場的人都那麼清楚的聽到了這幾不可聞的琴聲。
  刀無名抬眼望去,此時的鳳白衣已然席地而坐,幾可勾魂的玉指輕輕的撫於手中的琴上,琴音似那麼的遙不可及,但是卻又那麼的真實。
  場面再次靜了下來,鳳白衣此時成了場中真正的絕對焦點,琴聲起,似柔風拂面,讓每一個人都生出如浴春風般的暖和之意,整個心神禁不住再次沉醉於其中,甚至有些人已然把眼睛也閉上入神的傾聽著這仿如天籟般的琴意。
  「叮叮咚咚……」琴意緩緩的轉變,頓時清脆悅耳,又如春風化雨,細雨柔吟,相聚於山間小泉之內。眾人的心神在暖暖的春風裏感受到了絲絲的涼意,頓覺神清氣爽。
  一旁的絕無神此時微閉雙目,也是靜神的傾聽著鳳白衣的琴聲,臉上一片驚歎之色,顯是為鳳白衣的開篇之曲就有如此動人的旋律而感到驚異。
  「嗚——」彈至半刻,鳳白衣的琴聲突然逆轉,先前舒緩的韻律頓時完全改變。
  琴聲急促。如狂風,似暴雨,傾盆而下,乍聞琴音雜亂無章,但是刀無名細聽之下卻又是有跡可尋,只覺得琴音如錘,若有若無的撞擊在自己的心靈深處,讓刀無名本來平靜的心靈也微起波瀾。
  刀無名環眼四顧,看到眾人似是癡狂的表情,心頭暗凜,鳳白衣的琴聲好像有著某種特有的魔力,影響著在場眾人的心智,就連一邊的鮮易天也好像受到影響而沉迷於某中了,臉上露出沉醉的神情。
  琴音嘈雜又如碎玉亂濺,待到急處,如驚濤駭浪般不可遏制。所有的琴意都在這一剎那間迸發出來,整個大殿已在不知不覺中被罩上了一股無形的壓力,眾人只覺得心頭如壓巨石,興起喘不過氣來般難受到極點。
  刀無名此時的功力對鳳白衣的這點琴意完全可以抵擋得了,他仔細的品味著鳳白衣的琴意,如果拋開個人的喜好而言,此時的鳳白衣的琴技直可謂出神入化了。這一點從眾人那幾可謂痛苦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一個人的琴技要想影響個別人的意志不難,但是現在鳳白衣的琴意已然把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囊括於其中,讓其幾乎沉醉於其中不想醒來。
  琴聲中突然平緩了少許,但是在眾的此時的耳中卻又是另外一種幻景出現,意然生出身在戰場上那種驚心動魄的錯亂感覺,殺氣四溢,卻怎麼也無法自戰場中脫身而來,功力弱一點的此時臉色都顯出紫色來,顯是心神完全被琴音所控而不自知。
  琴音中竟然有悲傷的情緒感染著眾人。好似讓人想起當日飛鳳谷被黑獄盡成焦土之恨,一時之間,眾人的臉上都現出悲憤的神情。好像都親身感受到了那不盡的殺戮,讓人在心痛之餘又熱血沸騰。
  「鏘!」當眾人的心神還沉寂於那種讓他們心酸的悲傷裏時,琴聲卻在最高處一崩而絕!
  只餘大殿內無盡的回音嗡鳴。
  半晌過後,殿內依然靜寂無音。眾人睜眼看著此時的鳳白衣,只見鳳白衣美目現出淒迷的神情,那種讓人心酸的神情我見猶憐,頓時讓在座的人忘記了剛才的那種難受情景,連掌聲也忘記了拍,有的,只是近似抓狂般的傾慕眼神。
  絕無神首先自琴意中回復過來,揚聲稱讚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鳳姑娘,老夫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得聞如此佳音呀。此曲只配四個字,那就是妙絕人寰。」
  眾人心神一震,才自剛才的琴意中真正的清醒過來,但是那種淡淡的哀傷卻永遠的停留在了他們的心中,自此以後,他們絕然不能夠再忘記鳳白衣那如天仙的容貌,都興出傾盡全力也要保眼前佳人安全的心理效果來。
  鮮易天此時也自琴意中回復,回頭看著刀無名與鮮薊情微聲道:「好厲害的琴聲!」他畢意武功修為有成,首先體會到剛才琴聲中的驚險。
  刀無名微笑著不語,他此時心中隱然生起不對勁的感覺,知道眼前的鳳白衣絕不會是簡單的來為絕無神祝壽的奇異感覺。
  鳳白衣聽到絕無神的話後神情依然一副淒迷:「小女子現醜了,剛才白衣彈奏時,無意識的想起我飛鳳穀被毀之恨,是以,琴聲中才會如此悲傷,與今日的喜慶氣氛極不協調,還望宗主勿要見怪才是!」
  絕無神搖了搖頭道:「鳳姑娘說哪裡的話,所謂琴由心生,只曲足可見白衣姑娘心境之苦,我絕無神豈是這等小氣之人。」
  眾人至此才想起自鳳白衣出場後,由於受其相貌所惑,居然沒有一個人問及飛鳳穀被毀之事,自此才知道當日黑獄進攻飛鳳谷時,全谷竟然只餘鳳白衣一人逃脫,不由得心生憤概紛紛大聲吼道:「鳳姑娘莫要擔心,我等這就殺上黑獄,為你報仇!」
  「對,為鳳姑娘報仇!」
  「殺了黑獄!殺了那些狗雜碎,居然如此不開眼,竟然敢得罪我們心愛的鳳姑娘!」
  ……
  一時群情激憤,可見剛才鳳白衣的琴聲讓他們此時的心境悉數發生變化,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叫囂著要與黑獄對抗,如果放於平日,在黑獄如此如日中天的形勢下,他們連屁也不敢放一個。
  鳳白衣此時神情更是淒苦,向著眾人微微一笑道:「白衣感激大家對小女子的關心,只是黑獄實在是太強橫了,我看此事還是只有算了吧。」鳳白衣這一笑,如梨花帶雨,讓人更是心頭一痛。
  刀無名心頭一歎,他此時完全可以看出,此時鳳白衣此舉正是以退為進之說,淒苦的面部表情恰到好處的引起眾人心理上的共鳴。
  「黑獄雖然強橫,但是我等又豈是任人宰割之輩,這仇,定要為鳳姑娘報!」眾人難得有機會在美人面前表現自己的英勇與豪氣,是以,聞言之下更是紛紛表示自己為美女效力的決心。竟然絲毫不顧及此時乃是絕無神的壽辰,由此也可以想見鳳白衣剛才已成功在眾人心目中樹立了至高無上的地位。
  女人,特別是絕色的美人,有時候天生就是一種最厲害的武器,一顰一笑都足以牽動男人的心,讓人罔顧生死。
  鮮易天此時難得的平靜,坐於刀無名的身邊,刀無名幾人是少有冷靜的幾人之一,看著場中的人群的俗態,刀無名冷然的笑了笑沉聲道:「一群烏合之眾,居然敢妄口說要滅了黑獄,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刀無名與黑獄明爭暗鬥以來,自是知道黑獄此時可謂樹大根深,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席捲整個江湖,自有其獨到之處,何況其間還有一個被譽為天下第一高手的斷蒼穹存在,雖只在江湖上驚鴻三現,卻擊殺了三個江湖絕頂高手,可見其蒼穹錄的霸道。
  所以,刀無名此話雖然無情,但卻是最正確的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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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十章 蒼穹至尊

  鮮易天正要答話,但是刀無名幾乎與絕無神同時抬著望向大殿的門口處,心中生起無窮無盡的驚悚感覺,就好像在大殿之外有一頭曠古存在的凶獸樣的,無形的壓力排空而來,以刀無名此時的修為也好像被什麼東西在心頭刺了一下般的難受至極點。
  此時,眾人的功力高低在此時盡現無疑,在刀無名與絕無神發現殿外不對勁的情況後,鮮易天江武皇和易水寒還有鳳白衣此時也朝著大殿的入口看去,目光中無一例外的透出驚異凝重的神情。餘人卻仍然無所覺的繼續發表著自己的高談闊論,好像今生所有的勇氣都要在此時表現出來般的,全然沒有注意到場中的異樣情況。
  「就憑你們這些雜碎,也敢口——出——狂——言,想滅我
  黑獄!!!」
  刀無名只覺得隨著這個聲音一股鋪天蓋地的壓力從殿外一湧而入,本來平淡的心境也微微一跳,刀無名此時居然有著一種久違了的心情由然而生。
  緊張!!!
  以刀無名的修為也要感到緊張的人是誰??
  眾人聞言只覺得心頭狂跳,剛才的聲音並不大,但是聽在他們的耳中卻好像如狂雷猛擊樣的,心跳速度竟然隨著每一個字的傳入而跟隨著起伏不定,最後竟然有幾人由於受不了那種突然而來的驚悚而昏倒於地。
  絕無神的臉色一變,心頭咯的一響暗自道:「難道是他?!」
  而絕戰等人更是臉如土色,以他們此時的修為也不覺暗自心中惴惴不安,光是憑著這個霸道的口吻已讓他們心中生出一個字來:
  強!
  絕對的強!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此時都回首望向大殿的門口,驚懼的眼神好像他們在歡迎一個皇者,一個真正的武林皇者,不是不落皇朝的江武皇,因為江武皇此時的心境與絕戰可以說是相差無幾,手心竟也微微發汗,倍感不安。
  一個高大的身形慢慢的出現,眾人看仔細一點,心頭一驚,此人左手飄蕩,竟然只有衣袖而無手臂,但是這絲毫不能減弱他的那種顧盼生輝的雄姿,整個人散發出驚人的氣勢。
  「冥血!!」易水寒與江武皇低聲喝道。
  剛才爭執的眾人神情劇變,他們沒有想到冥血會於此時出現,想及黑獄對待敵人的那種手段,心中不由得亡魂皆冒,冷汗都差點嚇了出來。
  刀無名與絕無神眉頭一皺,因為眼前的冥血雖然氣勢強絕,但是還遠遠未到達讓自己驚悚的地步,況且刀無名曾與冥血對戰過,自是知道,以冥血的修為,還說不出先前那麼霸道的視天下眾人如無物般的語氣來。
  果然,冥血進入大殿一步後即停身不前,只見他側身微彎腰身退立一旁,神情極是恭敬。
  眾人心頭本驚,看到冥血此時恭敬的神態,心頭更驚,天下能夠讓黑獄第一戰將冥血俯首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黑獄當代宗主,隱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稱的
  斷蒼穹!!!
  「難道是斷蒼穹來了??」眾人此時心裏已猜到八九分。
  絕無神此時也是臉露凝重,剛才他的心境也受到了那句話的影響而感受到了殿外的那股遲遲不現的強大威勢,雖然他沒有見過冥血,但是如此強橫的氣勢絕不是現在的冥血可以發得出來的。
  鮮易天此時目注殿外,就在冥血進殿不久,一個和冥血著不多的中年人邁步從冥血身前緩緩而入。
  他一步一步的走進來,但是卻自有一股不露而威的氣勢,隱然蓋住全場,自此人一出場後,除了刀無名幾個功力高絕的人外,其餘之人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如果說先前的冥血是十五的月亮,浸透人心的話,那麼現在此人絕對是正午的太陽,雖然未見任何架式,但是光是他在眾人面前輕微的邁出幾步,已讓人心頭感到焦灼不安,如壓巨石。
  「噗!噗!噗!」刀無名明顯的感受到此時眾人的心跳聲竟然出乎意料的一致,當他看到斷蒼穹的步伐時,心中大吃一驚,因為斷蒼穹落腳的時候,恰到就是眾人心跳聲響起的時候,沒有一點的差誤,時機的把握上驚人的準確。
  「難道,他竟可以腳步聲來控制眾人的心跳?!」刀無名只覺心中也有點迷茫,眼前的情景細觀之下,讓他生出不敢置信的心理效果來。
  「斷蒼穹!」絕無神看到來人暴喝出聲,他雖然從未與斷蒼穹朝過面,但是天下能有如此氣勢的,除了中原傳說的黑獄宗主斷蒼穹,他實在想不出有何人能有如此修為,在還未出場之時就已然震懾全場。
  斷蒼穹聞言目光朝著絕無神處瞄來。
  絕無神傲然立於原地,在斷蒼穹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時候,他只覺得心頭微寒,一股殺意如實質般的襲體而來,讓他自己的神識也微微一顫,其實,斷蒼穹的眼神在外人看來並不淩厲,但是此時的絕無神卻已體會到了眼神中所含有的恐怖力量,自己佈於身外的氣場在斷蒼穹的眼神掃過之後竟然好像一下子被抽幹了一樣,只覺得渾身都裸露於斷蒼穹的面前,難受至極,待他剛想要在氣勢上扳回剛才的頹勢時,又覺得身前一輕,天地再次開放起來,斷蒼穹的目光竟然移了開去,自己根本就掌握不到氣勢上的一點點先機,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在首次的氣勢接觸上,絕無神完全落於下風。
  刀無名臉上依然淡然,雖然心中間自訝異,但是神識卻早已鋪展開去,自斷蒼穹甫一出場的剎那就再次寂入虛無之道的境界之中,天地在他的心中無限的擴張開來,事無鉅細都那麼清楚明白的反應於他的大腦之中,甚至可以清楚的把握到斷蒼穹與絕無神之間氣勢上的無形較量,知道絕無神在剛才的氣勢較量上已是一敗塗地。
  斷蒼穹看了一眼絕無神後就再也沒有看他第二眼,他的眼神從絕無神的身上移了開去,馬上就落於刀無名的身上,其實,他自一進入大殿的那刻起就清楚的把握到場中所有人武學修為的高低層次,如果說有什麼人值得他真正看重的話,那麼就只有眼前這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刀無名,絕無神也只能夠讓他看上一眼而已,至於其它人,他根本就是
  不——屑——一——顧。
  刀無名在斷蒼穹的眼神投注於自己身上的那時起,立時感受到了斷蒼穹眼神中所蘊藏的強大的精神靈力,讓他平靜的心差點興出幾欲拔刀的衝動來,暗駭之下虛無之道的心境差點失守。
  「斷蒼穹居然可以影響到自己的心境,這是什麼樣的武學?!」刀無名盡力保持先前的那種平靜,強行壓制住那種拔刀而後快的心情,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於此時拔刀,在氣勢上就再不能保持這種淡然,在斷蒼穹這種絕世高手面前,就等於輸了一籌,到時,等待自己的八成就是死亡,刀無名有這種直感。
  斷蒼穹的冷漠的眼神看著刀無名此時的如古井不波的面目表情,眼神中也是微現驚異,因為剛才他已然施出了七層的精神力居然還不能破開刀無名的精神境界,是以,他此時也看不破刀無名的武道修為究竟達至何種境界了,這在他以往的武道生涯中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
  斷蒼穹的眼神在刀無名的臉上停頓了片刻,再次移了開去,他此時的眼神看著四周的人群,冷聲說道:「剛才,就是爾等,說要滅了我黑獄的?」聲音輕緩而有力,到最後越來越沉,每一個字聽在眾人的耳中都只覺有千鈞的力量添壓在自己的心頭,無形而有質的壓迫感再次排空而出,霸道的氣勢驟然現於大殿之上,與先前平淡的斷蒼穹形成鮮明的對比,氣勢轉換之快絕,刀無名以虛無之道的修為也無法預先的把握到。
  眾人自斷蒼穹出現以後,頓時禁若寒嬋,再無說話的勇氣,臉上現出驚駭欲死的表情,在斷蒼穹驟然暴現而出的強者氣勢面前,他們連身軀都不由自主的發抖。
  沒有一個人敢說話,他們幾乎可以想見,要是誰有勇氣站出來承認剛才的話,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
  死!
  一旁的不動刀宗眾人臉色顯得極其難看,劍鬼張遠在斷蒼穹出現之後甚至不敢挪動一下自己的身軀,只得僵在原地不動。
  絕無神此時臉色鐵青,剛才斷蒼穹竟然對他的問話不聞不問,在他看來,斷蒼穹當著眾人的面,此舉不但表現出斷蒼穹對他輕視,簡直就是輕視到了極點,讓他此時的心有一種極度受辱的羞恥感。
  雖驚於斷蒼穹無匹的氣勢,但是絕無神也是開宗立派的一代宗師,哪容被人如此當眾輕視,沉聲喝道:「斷蒼穹,別人或許會怕了你,但是我絕無神卻不會把你放於眼裏!」
  聲如狂雷,讓在場之人心頭一震難過得幾乎吐血,但於此時卻沒有一個人興起怪罪絕無神的念頭,相反,他們先前被斷蒼穹壓制的緊迫感卻在這一聲斷喝之下得到了緩解,在這個時候,他們才感覺到自己還是存在的,因為先前在斷蒼穹那冷漠的眼神之下,他們的心都幾乎快要凝成一團了,他們只覺得心冷,冷得他們快要失去尊嚴了,其實,斷蒼穹看他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群待宰的豬,根本就沒有把眼前的人群當作人來看。在斷蒼穹的心中,一直有一個信條:
  強者為尊,順之則昌,逆之則——亡!
  他看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條條狗。死狗!所以,他根本就沒有一點的感情現於眼中。
  斷蒼穹猛地回過頭來盯著氣勢狂暴上升的絕無神,不知何時,絕無神手中已然握了一把刀。
  一把冷人讓人心碎的刀。
  刀名寒玉,正是絕無神開創不動刀宗的寒玉刀。
  翠綠色的刀身在絕無神的手中好像有一種可以流動的野性,不斷的寒爍著寒芒,絕無神自一刀在手後,剛才被斷蒼穹逼迫的氣勢絕然反撲,此時的他再不是一個壽星,而是一個武者,一個帶刀的刀客。
  他身形屹立不動,如亙古存在的大山,逼視著眼前的斷蒼穹。
  斷蒼穹看著眼前的絕無神,他盯著絕無神握刀的手,笑。
  刀無名此時全然關注著場中情勢的發展,當絕無神握刀的一剎那,也不由得為絕無神的氣勢微微心驚,但是當他看到斷蒼穹的臉時,他心中竟然有一股涼意升起,因為,斷蒼穹在笑!
  冷笑的笑意!
  絕無神的氣勢雖強,但是斷蒼穹卻依然是那麼一副寵辱不驚的冷漠,連看絕無神的眼神此時都帶著一種笑意,只是越到後頭,笑意越冷,這種冷意直接反應於絕無神的臉上,絕無神的只覺得心底的血液也在這種笑意中冷了起來,他此時才認識到絕無神的可怕之處,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在自己全力展現的氣勢面前如此的鎮定,眼前的斷蒼穹不但鎮定,他甚至可以從斷蒼穹的臉上讀出輕蔑的意味。
  這種笑讓絕無神怒——從——心——起,剎時,他只覺得整個人的血液都好像集中到了頭頂一樣,連頭髮絲也微微的豎起,此時的絕無神已是怒髮衝冠!
  感受到斷蒼穹深不可測的武道修為,絕無神雖怒,也唯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如果,你是來參加我絕無神的壽筵的,我絕無神也表示歡迎。」絕無神與先前的話語表現出截然不同的意思,在絕無神看來,這已是他所能夠忍受的極限了,但是斷蒼穹自出現後說的第二句話,也是對絕無神說的第一句話卻叫他幾乎吐血。
  「滾!」
  斷蒼穹說的一句話,卻只有一個字。這個字讓刀無名也不由得心神再次一顫。
  好狂、好霸道的字,唯有這個字才真正的體現出斷蒼穹真正的氣勢所在,那是目空一切的淩厲威勢,他竟然叫眼前的絕無神滾,似乎,他才是這裏真正的主人樣的。
  絕無神的臉色由青而白,再由白而紅,紅得發紫,好像豬肝一樣。
  很難想像一個人在瞬息之間竟然能有這麼多的表情出現。
  「你說什麼!!!」絕無神真正的怒了,在聽到斷蒼穹的那個『滾』字後,他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好像被捅了一刀般的難受,天下竟然有這種狂人,「竟然有人叫我滾,哈哈!!真是可笑啊,我絕無神踏入江湖幾十年,還從來沒有人敢對我說這個字呀!」
  絕無神怒極反笑,但是笑到一半卻又嘎然而止,可見他此時對斷蒼穹怨毒之深。
  「我叫你滾回西域去,不然,別怪我斷蒼穹對你不動刀宗斬盡殺絕!」斷蒼穹此時目注於幾乎快要抓狂的絕無神,再次冷冷的說道,語氣不容置疑,就好像是在命令一隻狗一樣的絕然。
  「放肆!你憑什麼說這話!」一邊的絕戰再也忍不住斷蒼穹所表現出來的狂妄,大聲喝道,江武皇也是長身而起,作為不動刀宗在中原的結盟盟友,他此時如再不上前,必然會受到不動刀宗的唾罵,這對不落皇朝在以後利用不動刀宗為自己擴張勢力會產生不利。
  「憑什麼?就憑我斷蒼穹三個字,整個中原武林都是我的!!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哪容得你不動刀宗立足的份!趁現在我還沒有動手之前,你們兩父子帶著你這些狗屁不動刀宗的門人滾得越遠越好,哼!」斷蒼穹的臉上已沒有了一絲的笑意,甚至連先前的眼神也全然改變,他此時的眼神就是四個字,好像在昭告示眾人,此地已是
  殺機四伏!
  此話一出,不只不動刀宗的眾人臉色劇變,就是江武皇與易水寒也是臉色蒼白,斷蒼穹的語氣已然深深的刺激了他們的心。他們意圖稱霸江湖的雄心。
  「整個江湖都是他的?!」好無理的話語!刀無名聞言只覺得心頭一熱,好像心中的某個地方已被斷蒼穹霸道的口吻觸動了,散於身外的神識猛地回收,雙目暴現出神采,看著眼前的斷蒼穹,雖然斷蒼穹的氣勢並沒有到達最頂點,但是看起來卻已是
  頂天立地!
  鳳白衣此時早已收琴而立,看著眼前的斷蒼穹,美目不再淒迷難奈,而是透出複雜難明的神色,好像是在震驚於斷蒼穹驚人的話語,卻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恨意,滅門的仇人近在眼前,但是以她修成飛鳳指的功力,卻興出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的感覺。
  鮮易天身軀微微顫動,眼中豪光盡放,他對斷蒼穹並無仇恨之意,是以,對斷蒼穹的語意感受最深,心頭歎道:「這才是真正的強者!」
  斷蒼穹是強者,而且是中原武林絕對的強者,所以,他狂傲,他霸道,在出場這麼久的時間裏,時間就好像靜止了樣的,沒有一個人敢先出手反抗這種強者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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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一章 無敵(一)

  當強者遇上強者,那麼就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強者敗,更強者勝!
  是以,眾人見到斷蒼穹自現身,絕家父子怒極而向斷蒼穹挑戰的時機,有人想跑。
  三個人自人群中一躍而出,向著大殿的出口狂奔而去。
  冥血此時眼簾低垂,他不用抬頭已知道有出想跑,但是他卻並沒有出手阻擋,因為,他知道,有斷蒼穹在,他根本就不用出手,也不能出手,他一出手,無疑會冒犯斷蒼穹的強者之威。
  這,在他以往的師道生涯之中,他知道,如果誰要是冒犯的斷蒼穹的強者之威,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死無全屍的那種死!
  斷蒼穹看著絕戰與絕無神,臉上冷峻之色越來越濃,濃烈的殺機已是呼之欲出。
  他不用回頭,背後就好像長了眼睛一樣,已然知道有人想跑。
  眼看三人就要從冥血的身邊溜走,只聽得斷蒼穹斷然喝道:「站住!」
  其聲微揚,卻透出無邊的威勢,讓人心頭一哽,三人中其中一人躍起的身形頓時落下,身形一軟,差點仆倒在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動,眼神中露出驚駭欲絕的絕望神情心道:「糟了,這魔頭看到我了!」而另外兩人聞言心道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到了這個地步,不跑更待何時,身形更急,恨不得立時從這大殿之內衝出去,竟然完全不顧站在大殿門口的冥血。
  只見斷蒼穹陡然仰天狂然冷笑道:「有我在,你們也敢跑!看來久不現江湖,竟然有人敢當我說的話是放屁了,夠種!哼!」
  眼看二人就要逃出大殿,只見斷蒼穹頭也不回,右腳在地面微微一跺冷然道:「即不聽話,你們這兩條狗唯一的下場便是——死!」
  地震!
  眾人只覺得地面陡然之間劇烈的震動,失神之下差點站也站不穩,只覺得一股大力從腳下一掠而過,迅速的往大殿門口傳去。
  一條條的細紋像一條條蜿蜒前進的蛇一樣的往大殿門口竄去,一路上卻又恰到好處的避過在場眾人的立足點,剎時就來到剛才逃跑三人中聞聲立定的那一人的腳下,那人只覺得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從腳下一湧而入,卻偏偏沒有半點躲閃的念頭出來,因為,他此時身外就像是被圍了銅牆鐵壁一樣,渾身一點都不能動彈,自忖必死,但是卻並不覺得痛苦,身形往後一仰,頓時飛起。
  此人身形在瞬間就趕到逃遁的一人的身後,一撞而入,只覺得身上那股無法宣洩巨力一下子自接觸的部位象決堤的江水一樣奔湧而出,渾身頓覺輕鬆了許多。
  「砰!」只聽得一聲悶響從二人接觸的部位傳入眾人的耳中,正在逃跑的那人再也不能保持先前的速度,相反卻以更快的速度憑空直劃而出,此時,自背後傳入的那股力量像是讓自己長了翅膀一樣的,但是身體卻再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看著眼中不斷變大的石柱,他掙扎,但是卻沒有半點的效果,所以,他只有死。
  一頭撞死!
  鮮血四濺,骨肉分裂的撞死於大殿門口的柱子上。
  同時,另外一人相對於被撞死的那人顯得要幸運的多,因為,他沒有象先前那人一樣的被撞得四分五裂,地面上龜裂的細縫在他落腳的瞬間恰好抵至他的腳下,幾近毀滅性的力量自腳下瘋狂的逼入他的體內,在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渾身一軟,生命的契機已然和他永別,他的腳下就像是生了根一樣,那股力量禦無可禦,體內的經脈不斷的毀損,張口欲呼,卻再也無法呼喊,雙目凸起,像被暴曬後的死魚一樣的頓時死去。
  「唔!」在場眾人見到斷蒼穹於淡然之間竟然輕易的隔空遙殺二人,心頭狂憾,都被斷蒼穹近乎神化的武功嚇得目瞪口呆。
  斷蒼穹沒有舉手,只是投足就足以殺人!!!
  刀無名看著斷蒼穹跺腳間竟然當然絕無神等高手的面前輕易的擊殺二人,自忖雖然憑自己的刀氣也可隔空在這種距離之間殺人,但是卻絕對沒有這般的悠閒:「這斷蒼穹的武功確是比自己要高上一籌。」刀無名暗自在心頭下了一個結論,想及箭神對自己提過的話,更是驚駭,暗自在內心比較:「如果要是自己親自對上此人,結果會是如何?」刀無名一時感到茫然。
  絕無神看到斷蒼穹居然視自己如無物般當著自己的面擊殺二人,在驚於斷蒼穹武學之神奇的時候,也感覺到眼前的斷蒼穹神識一陣波動,再不能保持先前的淡然氣勢,在絕無神的眼中,這就是一個機會,一個致勝的最佳機會,所以,他猛地輕喝出聲:「狂妄!」
  絕無神對著斷蒼穹就是一刀!
  奔襲!
  他一刀朝著斷蒼穹的眉心劈去。剎時,刀氣如狂,越接近斷蒼穹的身體刀勢越盛。
  刀勢瓦解了斷蒼穹此時的氣勢,眾人頓時身體一鬆,此時,他們才有後退的機會。
  眾人紛紛後退,趁著斷蒼穹被攻擊的一瞬間向後猛退,在絕無神的刀勢臨體的極短時間裏,場中已然騰出諾大的一個空間,形成絕無神與斷蒼穹專屬的戰場。
  但是刀勢卻並沒有真正的擊潰斷蒼穹的氣勢,因為刀勢雖盛,卻只吹起斷蒼穹眉頭上的幾縷頭髮,現出斷蒼穹真正的眼神。
  眼神如鷹,蒼茫而不可識,卻有一種另類的震懾效果,讓人心神俱動。
  他抬頭直視斬頭的一刀,嘴唇輕吐道:「此刀雖好,在我斷蒼穹看來,卻只有六分的力道,憑此刀法,如何能讓我後退一——步!」
  說話之間,右手陡然伸出,竟是後發先至,形成一個詭異至極的角度,抓向絕無神手中的寒玉刀背,絕無神心頭驚駭,因為斷蒼穹居然一眼就看出自己只是使出了六分的力道,眼力之高明叫人歎為觀止,隨著這一爪抓向自己的刀背,刀鋒之前的空氣也好像在這一爪之下變得如實質般的厚重,傾天的刀勢頓時一滯,知道這一刀如果依然保持目前的這種力道,將再不能對斷蒼穹形成有效的殺傷力。
  嘴角掠過一絲冷然的笑意道:「未必!」
  絕無神已然決定全力出手,他可不會自大到面對眼神這種絕世高手也會真正的留手的地步,「嗡……」寒玉刀身急顫,頓時形成一道道無形的波紋,翠綠色的刀意頓時把斷蒼穹布下的氣牆沖得四分五裂,再也沒有先前那種讓自己鬱悶已極的停滯感覺。
  刀勢再起,以更快的速度向斷蒼穹當頭劈下。變化之快之巧連此時觀戰的刀無名也不由得露出關注的神情。
  「呔!」斷蒼穹猛地一聲狂吼,渾身的霸道氣勢頓時成幾何級數的狂增,同時,先前擊出的右手化爪為掌,配以自己的左手,完全不理采絕無神驚人的刀勢,「噗!」的一聲,在眾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竟然把絕無神手中的寒玉刀夾在雙掌之間。
  絕無神祇覺得自己的刀勢陡地停頓,好像陷入了一片泥濘般,隨著斷蒼穹的吼聲,只覺得胸口的氣機微微一滯,手中的寒玉刀完全的被斷蒼穹制住,同時,從刀身上傳來一波波的大小不一的刀道,讓自己生出難以應付的心理感覺來,只得摧動全身的內力抗拒斷蒼穹。
  至此,絕無神才明白斷蒼穹剛才所說之言絕對不是狂言,他到現在,竟然硬接自己一刀而身形根本就沒有動彈過一寸的餘地。
  僵持,短暫的僵持!
  場中的氣氛陡然變得十分的詭異,站於斷蒼穹背後的幾人見到有機可趁,在這僵持的短暫時間裏,早已把先前的恐懼拋得一乾二淨,朝著斷蒼穹背後突然掩殺而至,一時之間刀光劍影。
  但是一邊的刀無名卻心中暗暗的感到不對勁,須知高手相交,最忌晦的就是這種互拼內力的情況出現,特別是在這種眾人環視的情況下更是如此,只要被人偷襲,不死則傷,以斷蒼穹這樣高絕的人絕對不會想不到這一點,除非,他是在耍詐!刀無名暗自驚奇,他想不通以此時斷蒼穹的武功,根本就沒有做出這樣的表情。
  對,現在的斷蒼穹確是在耍詐。
  刀無名思忖間,只見斷蒼穹的眼角竟然現出細微的詭笑,這種笑容就好像是看到自己下的圈套裏終於鑽進了獵物般的狡詐眼神,讓人看來心頭寒毛立起。
  絕無神此時也覺得不對勁,因為無論他如何使力,都無法解除眼前的這種困境,自僵持的那一剎那,此戰的主動權就再不在他的手上。
  他此時當然看到了斷蒼穹背後眾人的偷襲之舉,心中霍地感到一種不詳的預兆,他想大聲提醒眾人小心,但是他此時卻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眼前的斷蒼穹的內力就好像永無衰竭似的,一直把自己手中的寒玉刀牢牢的控制在手中,他此時有一種青蜒撼柱的感受,只覺得此時斷蒼穹在自己的眼中無限制的高大起來,絕無神心頭更驚,武功到了他這個級數,最重要的就是信心,眼前出現的這種幾乎於幻覺的心理效果正是自己取勝的信心快要崩塌的預兆。
  本來江武皇與易水寒等武功境高上一級的人也想趁機而襲的,但是他們立時發覺了場中蹊蹺之處,立時裹足不前,神情更加關注的看著絕無神與斷蒼穹,還有就是那偷襲的幾人。
  眾人之中,絕戰神情最是緊張,他此時已明顯的感到絕無神處於下風。
  斷蒼穹的背後,各式各樣的兵器已然抵達了斷蒼穹的背心處。
  但是背後突襲之人只覺得眼前一花,竟然再無斷蒼穹的一點蹤影,有的,只是一把刀,一把寒氣四射的玉刀,這把刀正是絕無神的寒玉刀。絕無神祇覺得全身的力道都在這一刀之下得到了釋放,竟然有一種不吐不快的鬱悶感。
  但是他眼前的斷蒼穹卻突然之間消失了,消失得自己都不知道斷蒼穹是如何離開的,就好像他的眼前本來就只有一片虛空,斷蒼穹從來就沒有在他的面前出現過一樣似的。
  立時,他的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前跌出,帶隨著手中的寒玉刀。似九天銀河之水傾洩而下。
  刀下此時卻已不再是一片虛無,而是多了許多的刀與劍等各種兵器,兵器的後面,正是剛才趁機偷襲之人,他想收刀,但是卻已然不及,剛才這一刀已然貫注了他全身的勁道,又豈是說收就收得了的。
  他只收得了三分的勁道,卻還剩七分的刀勢,絕無神本已是開宗立派的高手,就算只餘七分的刀勢,也不是一般人所受得了的,所以,帶著這七分的刀勢,他唯一的辦法只有盡勢而出,不然,他反會傷於自己的刀勁反噬之下。
  在寒玉刀的盡頭,是一張張還帶著興奮的面孔,因為他們還根本沒有來得及把那種驚悚的心理感受來得及表現於自己的臉上,只覺得手中一輕,寒玉刀已然如虎入羊群般的猛撲過來。
  他們就是羊,絕無神此時就算是只餘七分的刀勢,在他們看來,也已如狼似虎。
  刀未至,刀意已是橫衝直撞,近前的幾人眨眼之間已被絕無神攔腰而斬,鮮血四濺開來,餘下的幾人此時才猛然驚醒,駭然而退,驚悚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好刀法!」斷蒼穹的身形再次現於絕無神的面前,鼓掌而笑,笑聲中充滿了挪愉的味道,讓絕無神的心裏一下子變得很苦,「殺得實在是太好了!」
  刀無名此時才明白,絕無神雖強,但卻被斷蒼穹玩弄於股掌之間,就算是二人內力僵持的階段,完全可以說退而退,根本就視眼前的絕無神為無物。
  絕無神臉色已不再只是驚駭,在斷蒼穹的話說完之際,他的眼中已多了一種慌亂,他完全沒有想到斷蒼穹居然藉著自己的手殺了偷襲之人,不動刀宗本是異域武宗,今日剛入中原武林不久,如今卻當著眾人的面殺人,雖不是自己所願,但看到眾人驚疑的目光,知道已對自己一行人生疑,如果再不控制眼下這種不利的局面,照此發展下去,還沒有在中原站穩腳跟的時候說不定已成為天下公敵,對自己,對不動刀宗都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斷蒼穹,你……」絕無神卻找不到更好的說辭,難道要他當著天下人的面承認自己是被斷蒼穹所控制而失手殺人?絕無神稱雄西域外幾十年,這種話他當然說不出口,是以,話到中途卻從中而斷。
  斷蒼穹笑得更是愛昧:「絕無神,如果你幫我把眼前眾人殺得一個不剩,我斷蒼穹倒是可以在中原給你一席之地容身,如何?」
  眾人心頭更驚,以他們的武學,當然看不透剛才絕無神受制殺人的細節,要是合著不動刀宗與斷蒼穹的力量,自己等人可倒是真的逃無可逃了。
  「好一個借刀殺人之計!」鳳白衣此時抱琴而立,目注於斷蒼穹說道,「絕宗主可不會上你的當哩。」
  斷蒼穹看著鳳白衣冷然笑道:「鳳白衣嗎?想不到當日飛鳳穀還有餘孽存在,還是一個美人胚子,也好,我斷蒼穹身為天下第一人,你這個天下第一美人倒是恰好配得起我的名號。從現在起,你!就是我斷蒼穹的人了!」
  此話一出,不但鳳白衣臉色大變,就連易水寒也是臉色陡地一片蒼白,朝著斷蒼穹大聲喝道:「斷蒼穹,休得妄想!」
  斷蒼穹的目光從身邊一掃而過道:「我斷蒼穹說過的話就是事實,有誰敢說我妄想!」最後落於易水寒的身上,易水寒只覺得渾身的精氣神在斷蒼穹的喝聲之中一下子被束縛住,難受的感覺從心底一揚而起,竟然不可遏止。
  「就憑你易水寒?!我呸!」
  易水寒胸口彷彿被千鈞重錘擂過,身形立時被逼退一步。
  絕無神看著如天人一樣張狂的斷蒼穹,握緊手中的寒玉刀,高聲叫道:「斷蒼穹,你又憑什麼看不起我絕無神,看刀!」
  絕戰早看出了絕無神先前的窘境,探手取出背後的絕世魔刀,刀柄上纏繞著一根細長的鐵鏈,長身而出,跟隨絕無神的刀勢,同樣一刀劈出。重刀在手,氣勢也不可小視。
  斷蒼穹此時神情微顯凝重,在絕無神與絕戰兩父子的刀勢下,他也感受到了一絲的威脅,嘿然一笑道:「真是上陣不離父子兵啊,不過,這樣,我喜歡,要不然,對手太弱,這一戰也沒有什麼意思,你們最好也一齊上吧。」眼望一這躍躍欲試的江武皇與易水寒,顯是看出了二者的意圖。
  刀無名眉頭皺起,斷蒼穹的武學雖然超出了自己的認知範圍,但更令刀無名印象深刻的還是斷蒼穹的狂傲與霸道。如此輕狂的話從斷蒼穹的口中表述出來,卻絲毫不讓人有疑惑的念頭興起,好像他說的都是至理,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的事情。
  說話之間,絕無神的刀已然再次攻到斷蒼穹的眼前,刀勢一反先前氣勢洶洶的勢態,陡然輕柔了許多,好像情人間的喃喃細語,又如天上輕舞靈動的小鳥般自由自在,而其身後的絕戰手中的絕世魔刀此時後發先至,撞入絕無神的刀意中,魔刀本已巨大無比,此時卻更顯挺拔,平地陡地三千尺,形成一頂天立地的山峰。
  以刀為峰,眼前就是一座刀山!
  絕無神的寒玉刀好像徒步於絕世魔刀之上,剎時,整座山被青翠的綠色鋪遍,形成一副美麗的畫卷展現於眾人的腦海中,刀無名放眼望去,也不由得為這二者精妙配合的一刀暗自叫絕。
  「好刀!」斷蒼穹的眼神此時已有專注的神情,「只有如此刀法,才配得上我斷蒼穹真正的出手呀!」就在眾人都為絕家父子刀法展現的意境驚歎時,斷蒼穹出手了。
  無匹的霸氣從斷蒼穹的手中噴湧而出,好像被壓迫了三千年之久的渲洩,剎那間充盈了他身前的每一寸空間,此時斷蒼穹好像成了一個無情的破壞者,不斷的把眼前那美得令人心碎的意境給予毀滅性的打擊,他左手為掌,抓向眼前利益不斷翻飛的寒玉刀,同時,右手為拳,捶向眼前絕世魔刀幻化而刀的刀山。
  空氣也被他的這一拳向外驟然迫開,發出沉悶的嘶鳴聲!
  飛鳥盡!刀山碎!
  絕無神與絕戰合力的一刀還未到達最鼎盛的時候已被斷蒼穹悉數震開,先前的的刀意境象再不存於眾人腦海中,斷蒼穹的霸氣已把剛才的那斷美好硬生生的從人們的腦海中抹去,只餘他手中的掌與拳。
  隻手遮天!拳傾天下!
  眼前戰場之中,絕無神的寒玉刀與絕戰的絕世魔刀再次現出原形,但是絕戰此時的好戰天份已然被斷蒼穹的強者之勢完全的點燃,如果說有人天生好戰的話,那麼眼前的絕戰無疑可以例入其中之一,先前他只是被斷蒼穹的霸道氣勢所逼,現在戰事一起,心中的戰意再無法壓抑,好像著了火的油一樣,燒得他整個心都滾燙。
  絕戰刀勢橫蕩,狂風起,平地起沙,一種熾熱的溫度以他為中心向外擴散,與絕無神手中冰冷寒玉形成極度不協調的效果,讓人生出如處大漠絕境的心理效果來。
  一邊緊盯觀戰的鮮易天也不由得為這一刀之意驚得從座位上人立而起,他沒有想到絕戰居然在面對斷蒼穹這種強者的時候還有機會提升自己的武學境界,眼前的熾熱並不為鮮易天所動容,他所動容的是那種如心燒的絕望,好像眼前真的是一望無際的大漠,沒有水,沒有生命,有的只有無盡的狂沙與孤獨。由此可見絕戰的悟性之高確是出人意料。
  「哼!能夠當著我斷蒼穹的面還能提升武學境界的,你絕戰算是破天荒的第一個,就憑這一點,我饒你不死!」斷蒼穹一眼看出絕戰的氣勢有了一個躍升,冷笑著說道。
  斷蒼穹的身形突地從眼前再次消失了,四周都是刀風,他卻在瞬間化入了風中,任憑絕戰與絕無神的刀法再密,也無法觸及到斷蒼穹的身形。
  「退!!!」絕無神已然隱約意識到斷蒼穹的意圖所在,忙向絕戰吼道。
  「晚了!」聲音短促而冷酷,伴隨著這兩個字,斷蒼穹避過重重的刀網,一閃而入,脫網而出,身後雖有淩厲的萬千刀氣,卻再形不成對他的半點威脅。
  既然斷蒼穹自己沒有半點的威脅,那麼,作為他的敵人,就應該為自己的安全擔憂了。
  絕戰感受到撞懷而入的無窮力量,斷蒼穹的人未至,他已然感到胸口悶得想吐血。
  他收刀!刀沉如山,已然不及。
  他後退,四周氣牆森立,已無退路。
  所以,他唯有棄刀!在這個時候,人自身才是最直接最有力的武器,鬥大的拳頭奮力向外狂擊,但他卻沒有擊中任何的東西,因為斷蒼穹此時
  已!然!在!他!懷!裏!
  「砰!」絕戰只覺得眼前一片金星閃耀,「好燦爛的星空呀。」但是下一個瞬間,一股巨育卻自胸前升起,立即爬滿他的全身,甚至連腳趾甲都有了疼痛的味道。
  「嗷!」絕戰狂吼出聲,身形一飛而起,橫越三丈的距離,他此時甚到聽不到絕無神的吼叫的聲音,只覺得星空碎落,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心跳聲。
  「好靜!」就是此時絕戰唯一的感受。
  「戰兒!」絕無神側身,看到只是絕戰橫裏飄飛的身形,還有斷蒼穹依然掛於嘴角的冷笑。
  「放心,我斷蒼穹說過留他一命,所以,他絕對死不了,而只會生不如死!哈哈哈。。。」斷蒼穹的眼神冷漠無情,在於絕無神看來,卻分明寫著兩個大大的字:
  殘忍!
  「你好殘忍!斷蒼穹,士可殺不可辱,你還不如殺了他!」絕無神的眼神中怨恨之色濃烈的心驚。試想,一個往日縱橫江湖的強者,一代宗師,竟然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被人傷得生不如死,竟然叫對方不如殺了自己的兒子以來成全武者的尊嚴,可見,他此時的心頭恨意之重。
  刀無名心中也掠起一絲不忍之色,他之於絕戰,倒有幾分同情與悲憐,想不到一個大好的漢子竟會如此這般的重傷倒地,生不如死,就連身為刀客的刀都散落於地,雖然江湖強者相遇更強者勝,但是連刀客的尊嚴都不能保存而被人隨意的在地上踐踏,確是太殘酷了些,以致於刀無名心頭都有一種想衝出去的衝動。他並不為絕戰的受傷而心痛,而是為了那種刀客的尊嚴被蹂躪而心傷。
  「殘忍?哈,我斷蒼穹平生有兩大信條,逆我者,死!犯我中原者,死!很不幸,你不動刀宗兩條都犯我大忌,我讓他生不如死,已是最大的恩惠。識相的,最好趕快給我滾!要不然,你那兒子就是榜樣。」斷蒼穹殺意盎然的說道。
  「鏘!……」琴聲如潮水般伴隨著無盡的殺伐之意,破空而至,直掩斷蒼穹。
  此時被濃烈的戰況所忽視的鳳白衣卻於此時陡地撫琴而出。
  琴音之猛烈高吭,一邊凝神以對的鮮易天也不覺心頭猛地一跳,這琴聲好像可以透過耳膜直接敲打在心頭上一樣,簡單直接而有力。
  鮮薊情緊緊的挨著刀無名,聞音仰首向刀無名歎道:「好強的殺氣呀。」
  以鮮薊情精通於音律的天分,自可以更強烈的感受到鳳白衣蘊藏於其中的覆穀之恨可謂傾盡三江四海之力也難以挽回,此時的她並不知道當日殺天擄走自己之時,眼前的鳳白衣曾出現於自己的面前,心中感受到對方殺意背後的淒苦,聯想到自己十幾年來對不動刀宗的仇恨,竟然湧起了強烈的同情。
  刀無名點了點頭,從早到晚 他卻並不只注重於耳中的琴音,他此時驚心的是這琴音背後所暗藏的深厚功力,只有高明的修為,才能彈出強至如此的琴音,否則,光憑一腔仇恨,絕不可能如此令人心旌神搖。
  「鳳白衣竟然有不弱於易水寒與江武皇的實力?!」這才是刀無名心頭真正看重的。因為江湖上雖然傳聞鳳白衣武功高絕,但是還遠遠不至於強到現在這種光憑幾聲琴音就影響眾人心智的地步。
  四周的人們渾身都沐浴在狂亂的殺意中,片刻之間,絕大部分人都為琴音所奪,盡皆赤目怒視著斷蒼穹,剛才的膽怯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雖有小部分人保持著神智上的清醒,但是要想分神來提醒其它人,一時之間也做不到,唯有看著四周之人一步步的向斷蒼穹逼近。
  其實,他們都很清楚,以眼前眾人的武學修為,逼近斷蒼穹,就是逼近了死亡,是以,神智稍微清醒一點的人,都慢慢的後退,以遠離場子正中的斷蒼穹,至少這樣他們自己會認為安全一點。
  「天魔琴!想不到消失江湖近百年的天魔琴竟然在你的手中,哈哈,想不到我斷蒼穹差點漏了眼,鳳白衣你的武功竟然並不弱於其它的幾人,不過,這樣才夠味道,我更是要定你了!」斷蒼穹的語氣之中掩飾不住的驚喜,就連看著鳳白衣的眼神也有了絲絲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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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二章 無敵(二)

  鳳白衣此時的神情反而顯得平靜無比,好像外界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與她再沒有一點的關係,她的眼中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斷蒼穹,他恨之入骨的斷蒼穹。她欲殺之而後快的斷蒼穹。
  絕戰此時重傷的身軀早被張遠拖到一邊去了,但是看到張遠此時神情的凝重,絕無神的心都涼了半截,江湖中人並不怕死,只因一入江湖,就已註定早晚必死,江湖也沒有永遠的強者,強者永遠會被更強者的浪潮淹埋,但是江湖中最怕的卻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所以,絕無神的心境除了悲就是痛,到最後竟已痛得麻木,只餘一種情感,那就是恨!
  恨不得把眼前斷蒼穹挫骨揚灰的那種恨。
  此時絕無神手中的寒玉刀再次揚起,只不過這一次再沒有任何的刀氣,原來翠綠色的刀峰已然在轉眼之間成了蒼白色,一如此時絕無神蒼白的臉色。
  「我可憐的戰兒啊……」絕無神雙眼微閉,一顆鬥大的淚珠從臉頰上滑落,他的神情好像於片刻間就老化了數十年,刀無名心頭隱惻,作為江湖中的強者,一次的失敗並不足以讓絕無神如此的頹敗,他只是心傷絕戰的生不如死,斷蒼穹不愧為中原最頂尖的高手,重挫絕戰已是最直接的打擊的絕無神的鬥志。
  但是斷蒼穹此時卻並沒有半點的欣喜之色,只因為他看到了絕無神手中的刀。
  還是那把寒玉刀,只不過此時卻沒有了半點的生氣。好像絕無神所有的希望都聚集在了這把寒玉刀之上似的,變得死氣沉沉。
  「唉!」鮮易天低頭微歎,以他對絕無神的痛恨,此時也能感受到絕無神那種無盡的悲痛,無邊的恨。這一刀已然抽盡他生命的精華。
  樸實無華的一刀,但也是最真的一刀,也是讓斷蒼穹首次動容的一刀。
  四周的空氣動盪不安,這都是鳳白衣天魔琴音附帶產生的效果,雖然以此時的斷蒼穹的實力,根本就沒有必要害怕這一點,但是在此絕無神刀勢劇烈變化讓斷蒼穹生出真正的危機的情況下,天魔琴的琴聲讓他討厭。
  空氣一下子好像都從斷蒼穹的身前消失殆盡,斷蒼穹知道,空氣依然存在,只是已被絕無神手中的寒玉刀吸噬完畢而已。
  面對如此沉重的寒玉刀,絕無神雖然強橫霸道,也不得不後退,交戰至此,他首次被迫後退。
  眾人的心智此時早已被那瘋狂的殺戮意識所填滿,渾然不顧眼前斷蒼穹的可怕,一擁而上,紛紛朝著斷蒼穹圍攻而上,剎時,斷蒼穹的背後勁風四起,把斷蒼穹後退的身形盡數吞噬,但是斷蒼穹卻並沒有回頭,他心頭清楚的知道,身後眾人圍攻之勢雖強,但是遠不如眼前如附骨之蛆的寒玉刀的威脅來得大,眼前的絕無神才是真正的威脅。
  所以,他不但退,幾乎是向後撞入,以躲避眼前的寒玉刀的追殺。
  龐大的壓力透體而出,眾人的攻勢還沒有真正的到達斷蒼穹的身上,斷蒼穹的背已然撞入人群之中,看起來好像不是斷蒼穹被眾人圍攻,而是眾人在被斷蒼穹窮追猛打。
  慘嚎之聲剎時充盈全場,人群中頓時起了一陣陣的騷動,所有的兵器在剛剛接觸到斷蒼穹背上的衣衫的時候,都無一例外的被震飛,巨大的嚇人的力量卻並沒有從眼前消失,而是透過眾人的攻擊直接傳入眾人的體內,骨肉紛飛,在人們攻擊的浪潮中猶如被扔進了一塊巨石樣,把進攻的人群向外迫開。
  斷蒼穹就是那塊巨石,在甫一接觸就讓背後之人死傷大半的巨石。
  眾人的圍攻倒並不是一點作用都沒有,至少,他們拖延了斷蒼穹後退的一點時間與空間。
  一點的時間,只有一點點的時間,這對於一心殺敵的絕無神已是足夠追上斷蒼穹的身形。
  幾近透明的寒玉刀此時現身於斷蒼穹的胸前,斷蒼穹眼前來勢,知道再無退路,雙目現出奪人的神采,全神貫注的注視著眼前的絕無神,以用他手中給他帶來危機感的那把刀。
  氣勢再度拔升,在瞬間已然達到頂點,在斷蒼穹的背後竟然再無一人,因為所有近身的人都被斷蒼穹透體而出的無匹勁道震碎了心脈,倒於地上。斷蒼穹此時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如果說先前的斷蒼穹還有一點詭異的心機存在於臉上的話,那麼現在的斷蒼穹就是一個真正的霸者,一個全副武裝的戰鬥狂人。
  以斷蒼穹為中心,他四周的空氣陡然的變得模糊不清,好像也要屈服於他的強者身份之下,不斷的扭曲,以至於現在的斷蒼穹在人們的眼中陡地換了一個樣子,憑空暴漲近一尺,顯得威猛絕倫。
  斷蒼穹的蒼穹氣此時已被運到十分的力度,武功到了他這個級數,手中有無兵器都是一個樣子,因為,他本人就是最順手的兵器,所以,他迎著絕無神的寒玉刀就是一拳。
  一拳擊出,所帶出的不只是毀天滅地的力量,還有斷蒼穹勢傾天下的傲氣與霸氣。
  權!力!
  飛揚的空氣尺速的集於斷蒼穹的拳頭上,而斷蒼穹的身形在瞬間恢復常態,除了刀無名外看清楚了斷蒼穹的本體以外,其餘之人,包括鮮易天江武皇易水寒等都看不見斷蒼穹的本體所在,他們的眼中只有一隻拳頭。
  斷蒼穹的拳頭。
  江武皇驚呆了,他的不落皇拳在此時看來,根本和斷蒼穹的拳勢沒有任何抗衡的可能,因為,他少了斷蒼穹那種獨有的霸氣,權傾天下的傲氣。
  但是絕無神卻仍然不為眼前的拳勢所動,因為他的整個信念都附在了手中的那一刀之上,有稱霸中原的霸念,也有為愛子血仇的執念,他的感覺全都在這一刀之內得以最大現度的展現。
  刀就是他的眼睛,就是他武者的靈覺,哪怕是面前這權傾天下的一拳,他也不可能躲避,他也沒有想到躲避。
  天地陡地在絕無神的心中變得靜謐了起來,在這一刻,絕無神再沒有悲傷與憂愁。他已忘記了自我,眼中、心中都只留下了一把刀,一把最純粹的刀。
  絕無神的刀雖然沒有氣勢,但是刀無名可以感覺得到,這就是絕無神最大的氣勢,他已然踏入捨刀之外,再無他物的境界,比之眼前的斷蒼穹也不遑多讓。
  時間已不再流逝,人心也不再跳動,動的只有天地間的那一把刀與那一隻拳頭。
  拳上有風,但是絕無神的刀卻在風的間隙之中不斷的穿插,直奔著風的正中而去。
  「轟!」
  二人終於再度交鋒,刀與拳做了最終的一擊。
  刀無名心頭狂憾,眼前的情形他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
  狂亂的氣勢如死神的鐮刀一樣的向四周不斷的收割著生命,近十丈的範圍內,幾乎所有的人都被攔腰而斷,就是刀無名身前的桌子也在響聲中震得粉碎。
  粉碎的還有絕無神的
  刀。
  刀碎。
  在斷蒼穹與絕無神的力拼之下碎成無數塊細小的玉塊,向著四面八方飛射而來,眾人之中立時又死傷無數。
  絕無神退,被斷蒼穹的拳力所硬生生的轟退。他吐血,整個面容好像再老了幾十年,已是面如枯葉,焦黃一片,就連頭上的長髮也在頃刻間白了一半。
  而斷蒼穹也不得不退,因為那碎了的寒玉刀塊有一半都是朝著他胸前直奔而來,在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情況下,他如不退,絕對會被碎刀穿胸而亡。
  他躲過了絕大部分的刀片,但是卻還是有一塊刀片從他的腰間一劃而過,他流血,頓時染紅了他的長衫。
  斷蒼穹臉上的神色卻已不再動容,他只是定定的看著眼前蒼老的絕無神,眼神之中有興奮,也有一絲的遺憾。
  四周死傷這麼多人,都不能讓斷蒼穹有一點的動容。斷蒼穹臉上的興奮可以理觸,但是竟然與一絲絲的遺憾並存,這讓江武皇與易水寒在驚異的同時感到不解。
  四周有些重傷未死的,發出一陣陣的呼痛之聲,到現在他們都不知道剛才為什麼會亡命一樣的向斷蒼穹衝去,但是他們的聲音卻並不敢放開的喊痛,因為場中斷蒼穹仍然存在,未死就代表著還有活命的希望存在,這在於他們是絕對不想輕易放棄的。
  鳳白衣剛才也被重傷,雖然他隔斷蒼穹嘗遠,但是剛才刀拳交鳴的時候,她的天魔琴音被完全壓制住而被反噬,所以,她現在也是嘴角溢血,萎靡一旁。
  斷蒼穹完全不顧身上的傷勢,看著眼前的絕無神緩緩道:「好!好一把人性之刀,我斷蒼穹終於受傷了。」眾人一聽,心頭微喜,但是只有刀無名並不看好眼前的形勢,因為,斷蒼穹依然狂傲。
  「呵……終於受傷了,我絕無神祇恨未能把你斬於這一刀之下,為我戰兒報仇。」絕無神的口氣竟然有著莫大的顛狂,一點也不為眼前的斷蒼穹受傷而喜,只因他知道,自己現在已是油盡燈枯,只要斷蒼穹動一根指頭,都可以殺死自己,報仇,稱霸都在斷蒼穹剛才的那一拳之下被轟得粉碎。
  冥血此時已然來到斷蒼穹的身後,環視著眾人。
  斷蒼穹看著絕無神道:「絕無神,你不愧是一個強者,衝著你能傷我斷蒼穹這一點,我今天就破一次例,放過你不動刀宗,但是從明日起,你不動刀宗再不能出現在中原大地上,回你的西域去吧,這樣,你還可能做到葉落歸根。」斷蒼穹的語氣少了一絲的輕狂,多了一絲的敬意,那是對一個武者,一個強者的敬意。
  絕無神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形,看了一眼四周死傷慘重的門人及前來賀壽的武林人士,慘然一笑道:「也罷,葉落歸根,哈,想不到我絕無神初入中原,卻又要葉落歸根,人生真是一大諷刺啊,罷了罷了,江小兄,麻煩你轉告陳勝,就說我絕無神無臉見他,如他有空來我西域,就到我不動刀宗來坐坐也好。」
  江武皇看到情勢竟然發展到眼前這個地步,特別是斷蒼穹出現之後,局勢就一直被其牢牢的把住,自己這方人數雖多,但是卻處處受制於人,此時不得不點了點頭歎道:「也罷,我定向家師傳達絕宗主的美意。」
  易水寒此時向鳳白衣投來關切的目光,只有在這個時候,可以看得出來易水寒對鳳白衣的點滴情素,但是卻沒有人能夠注意到,人們此時的目光只有斷蒼穹,那才是他們生存的關鍵所在。
  斷蒼穹傲視著四周,看著眼前的江武皇嘿嘿一笑道:「不落皇朝?江武皇,你回去告訴陳勝,不久之後,我就會親上你不落皇朝,有我斷蒼穹在,他陳勝絕對逍遙不了。」
  江武皇此時在斷蒼穹的威勢之下大氣也不敢出一口,臉色劇變,斷蒼穹此舉無疑是當面向不落皇朝下戰書,而以剛才斷蒼穹體現出來的強大實力,以江武皇的武功只會是以卵擊石,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怒氣朝著斷蒼穹點頭道:「斷宗主放心,我定會把宗主的話帶回去,到時候,不落皇朝一定恭候宗主大駕。」
  斷蒼穹點頭道:「很好,也是時候解決我黑獄與你皇朝之間的恩怨了。」說完頓了頓朝著刀無名看來道:「如果我沒有看錯,你就是刀無名!」
  刀無名心頭一驚,他知道遲早斷蒼穹會找到自己的頭上,朝著斷蒼穹不卑不亢的平靜的點頭道:「正是刀無名!」
  斷蒼穹的眼光中露出一絲讚賞的目光道:「能在我斷蒼穹的氣勢下保持這種淵停嶽峙的氣質,果然不愧是橫刀後最優秀的刀手。」
  橫刀?江武皇與易水寒等人目光中再次露出驚駭之色,他們沒有想到刀無名竟然在斷蒼穹的眼中有這種與橫刀相提並論的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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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三章 無敵(三)

  刀無名欠了欠身微笑著道:「刀無名是何等份量,我自己可清楚的很,哪敢與橫刀那樣的絕世霸者相較啊,只不過是略懂一點刀法,在江湖上飄蕩的過客罷了。哪值得宗主如此看重。」
  說話之間平靜淡然,面上不露出一點的喜悅與厭惡,好像眼前的殺戮與斷蒼穹的讚語都與自己毫不相關似的。
  江湖上能得斷蒼穹一語評價可謂萬金難求,沒有想到刀無名竟然絲毫不為斷蒼穹所動。
  斷蒼穹的眼中再次顯出一絲的異樣,顯是為刀無名的平淡感到吃驚,刀無名越是平淡,斷蒼穹就越看不透刀無名的深淺,他微微一笑道:「刀無名不愧是刀無名,竟然到了大道還虛的地步了,想來已然離橫刀的境界相差不遠了,其實,我斷蒼穹自你揚名江湖的那一天起,就一直關注著你,遍尋天下高手,唯有你刀無名,才是真正讓我斷蒼穹動心的高手,我斷蒼穹平生有一大憾事,那就是未能早出生幾十年。」斷蒼穹話到此處,竟然有些落寞,顯是為心中的那一大憾事所困。
  眾人臉上明顯的現出強烈的妒忌神情,特別是易水寒與江武皇等本就已是名動一方的高手,沒有想到現在自己居然不能在斷蒼穹的眼中爭得一席之地,但是在斷蒼穹無匹的威勢之下唯有敢怒而不敢言。
  刀無名心頭一動道:「不知道宗主心中的憾事所為何事呢?刀某洗耳恭聽。」
  斷蒼穹的目光微凝,顯示出無比凝重的韻味緩緩道:「世人都想進軍武道的巔峰,但是卻又有誰知道人在高處不勝寒,我斷蒼穹一生中最大的憾事就是未能遇到如橫刀那樣的霸者,只有與橫刀那個級數的人一戰,才能體現我斷蒼穹真正的蒼穹武道,人生方能無憾矣!」
  刀無名微笑道:「天意弄人,斷宗主永遠也沒有那樣的機會了。因為橫刀早就不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
  眾人心頭訝異,因為沒有人可以清楚橫刀的最後結果,只知道五十年前橫刀與陳天下於不周山之巔一戰後,就再無一絲的音訊,但是現在刀無名竟然當著眾人的面說出如此肯定的話,怎麼不叫他們心頭詫異。
  斷蒼穹點頭道:「我當然知道橫刀已死,因為我也上過不周山之巔,看到了橫刀與陳天下那最後一戰,正因為如此,我這麼多年來才一直對橫刀念念不忘,能夠將刀氣遺留於世數十年而不散,這樣的刀就是讓我忘也忘不掉啊。但是,我卻仍然有機會與橫刀一戰。」
  「什麼?!」鮮易天聽到斷蒼穹的語氣前後予盾,橫刀已死,為什麼斷蒼穹卻又仍然說有機會與橫刀一戰,作為武道上絕世的強者,斷蒼穹絕然不會犯下如此膚淺的錯誤的,鮮易天的想法也代表了在場所有人的想法,甚至他們現在已然在刻意的忘記剛才的血腥殺戮,如果不轉移自己的視線,眼前的血腥味定會叫他們再一次的嘔吐。
  刀無名隱然已知道斷蒼穹的語意所指,只是站在原地不說話,因為他知道斷蒼穹定會自己說出來的。
  果然,斷蒼穹頓了頓詞鋒道:「其實,那個橫刀就是你!刀無名!」
  刀無名苦笑,他雖然已然猜到斷蒼穹的想法,但是當斷蒼穹真的當著眾人的面如此『抬愛』自己的時候,他也有點吃不消,他此時非但沒有興奮的感覺,反倒真的有種想嘔吐的惡寒感。
  被斷蒼穹看得起並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刀無名自己看來並不是一件好事,而是一件壞得不能再壞的事情,斷蒼穹此舉無疑是把自己再次推到江湖的頂尖高手之例,須知人站得越高,所受到的關注也就越大,江湖永遠不乏想一舉成名之士,在高峰的前方,就必然是絕穀,江湖男兒埋身的最後場所。
  刀無名是高手,但是他卻並不想被太多的人關注,通常被萬人矚目的人都死得越早,在以前他可能無所謂,但是自與鮮薊情相識以後,他現在已然捨棄不掉心中的那份情感,每天,看到鮮薊情的一顰一笑,他就覺得幸福得讓自己陶醉,所以,他並不想早死,甚至於有些時候不想再在江湖上出現,只想與伊人相伴直至生命的盡頭。
  刀無名搖頭苦笑道:「我本無意江湖,誰知卻仍然逃不過江湖的束縛,宗主此舉將讓我刀無名再難平靜的生活,這又是何苦?」
  斷蒼穹冷然道:「即入江湖,就應知道此生將再不會有安寧與平靜的一天,我斷蒼穹睢得起的高手,又豈會是如此的懦弱,帶上你的刀吧,你絕對逃不掉與我宿命的一戰的。」
  刀無名一怔,斷蒼穹的話讓他再一次的想到箭神曾對自己說過的兩個字,也是「宿命」。
  「宿命?我刀無名從來不相信什麼狗屁宿命!」刀無名語意仍然平淡,但是卻已然不再是先前的刀無名,整個身軀微挺,無形的氣勢陡地出現於身邊三尺範圍之內,三尺之外卻仍然平靜如常。好像在反對斷蒼穹口中的宿命之論。
  斷蒼穹一點都不以為忤,看著刀無名道:「只要有我斷蒼穹在,這就是你的宿命,你就是逃也逃不掉。」
  江武皇、易水寒、鳳白衣還有四周的倖存者眼中都微微的露出一絲的竊喜,因為他們已然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刀無名與斷蒼穹之間流露出來的不合氣氛,在他們的心中,此時巴不得刀無名與斷蒼穹一戰,如果刀無名真的有斷蒼穹所說的那麼厲害,說不定真的可以合眾人之力留下斷蒼穹與一邊的冥血。
  刀無名搖了搖頭,片刻之間臉上的苦笑神情已然被冷峻之色代替:「是嗎?但是我刀無名的命運只由得我自己,不但是老天,哪怕是你斷蒼穹,也是一樣!」
  斷蒼穹卻仍然沒有動怒,與他先前流露出來的絕強殺意形成鮮明的對比,嘿嘿笑道:「話別說得太滿,一月後,我會親上橫劍山莊與你一戰。希望你到時候不會讓我失望啊。」
  刀無名心頭再次的苦了起來,斷蒼穹把挑戰的地點選於橫劍山莊,以自己的性格,絕然不會放任橫劍山莊被斷蒼穹蹂躪的,此舉無疑是點中了刀無名的死穴,還真是避無可避。
  「難道這真是宿命?」刀無名心頭剎那間已是極苦,沒有想到因為自己,楓血的橫劍山莊又將再起戰端,微微歎了一口氣道:「即是如此,那也隨得斷宗主你吧。」刀無名沒有當面承諾斷蒼穹,但是斷蒼穹知道,以刀無名的名聲,此舉已是默認一月後的橫劍山莊之戰。
  斷蒼穹朝著刀無名點了點頭,再環視一眼四周,最後落在了鳳白衣的身上,大聲道:「爾等可以滾了!但是,鳳白衣卻必須留下!」
  眾人聞言如獲大赦,紛紛朝著大殿之外瘋了般的湧去,就連剛才那些重傷的人也好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樣動作奇快無比。
  人性的本色在此時盡現無疑,只要有生的希望,他們絕對不會有丁點的放棄,哪怕是當著鳳白衣在,剛才的豪言壯志,他們此時都可以當作放屁,跑得比誰都快。畢竟,生命對之於他們,只有一次,刀無名看著如鼠逃竄的人群,心頭一陣感歎。
  「這些人還真不要臉,剛才還一個個都好像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式,沒有想到現在卻恨不得自己沒有多長兩條腿樣的跑得再快一些。」鮮薊情看著瘋狂向外奔逃的人們,一臉的不屑,顯是極端的看不起眾人言不由衷的行為。
  刀無名朝著鮮薊情微微笑了笑,沒有作語,他依然屹立於原地不動,他根本就不會與眾人合流,因為,他有這個自信,就算是面對眼前的斷蒼穹,就算不敵,他也有辦法保命,是以,他根本就不用逃,但是他的心中也沒有絲毫對眾人的怨言,只因,他知道,這就是人性,根本就無法用對錯去看待。
  鮮薊情之所以有剛才的話語,只不過是代表了絕大多數人心存善意的想法,本身也並無可怪罪之處。
  鮮易天也沒有動,剛才斷蒼穹的強者形象已在他的心頭烙上了再也無法抹去的印跡,他現在都還深深的為斷蒼穹所表現出來的武道修為所震憾。
  鳳白衣臉色再變,變得臉無血色,卻又有另外一種我見猶憐的嬌弱表情,讓江武皇瞥見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暗道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就算是受傷,也有一種另類的勾人心魄的美麗。
  一邊的易水寒也是神情驚變,不過這次,他再不感到害怕,他可以忍受鳳白衣當著自己的面受傷,但是卻絕不可以讓斷蒼穹當著自己的面把鳳白衣真正的帶走,所以,此時的他連身形也不由得微微發抖,他感到羞恥與憤怒,這兩種極端不協調節器的感受就像是一陣陣的浪潮,不斷的拍打在他的心頭,讓他難受得幾乎要抓狂了。
  斷蒼穹的霸道與狠絕易水寒剛才已然見識過了,所以,易水寒現在的心理就像是在走鋼絲一樣,在戰與不戰之間徘徊,當眾人已在片刻間如潮水般悉數退去,只留下未走的不動刀宗與江武皇還有刀無名幾人外,易水寒的身形已在眾人之中突顯出來。
  斷蒼穹當著眾人的面,目不轉睛的看著受傷的鳳白衣,好像他此時只是在觀賞著一道驚豔的風景一樣,狂態畢露,但在刀無名等人看來,卻感受不到一點的猥瑣念頭。
  鳳白衣很美,但是週遭的環境卻是血腥味四處飄散,噁心之極,斷蒼穹可以一點都不在乎,因為,這一切都是他剛才自己造成的,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把眼前的鳳白衣帶走,他有這個自信,也有這個實力。
  幾乎並不是絕對!
  所以,現在斷蒼穹很不愉快,因為有一個人已然擋住了他的目光。
  易水寒身形向前大步一踏,橫立於斷蒼穹與鳳白衣正中,一步踏出,易水寒頓覺得心頭暢快得多,因為,這一步,已然標誌著他已然做出了選擇,選項擇保護身後的鳳白衣,哪怕是眼前強橫人寰的斷蒼穹,他也夷然無懼。
  人,其實有時候並不害怕明確的結果,卻不斷的在猶豫之中錯失自己的方向,以致於迷失了自己,是以,會感受到恐懼與不安,但是當真正的作出選擇以後,心頭反倒會坦然許多,哪怕面對再大的危險,也夷然不懼,面前的易水寒就是這種心理。
  鮮薊情看著站於鳳白衣面前的易水寒,朝著刀無名道:「我以為所有人都會逃走呢,沒有想到還是有人站出來啊。」
  刀無名與鮮易天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易水寒還有勇氣站出來面對斷蒼穹,是以,在意外之餘,眼神中也不由得有些異樣,雖然先前因為鮮薊情的事情,刀無名已然對易水寒等人沒有什麼好感,但是看到易水寒此舉,刀無名心中還是為易水寒的勇氣感到佩服,先前的惡感不由得消散了少許。
  易水寒自挺身而出的那一刻起,渾身自然形成一股氣質,勇者之氣,那是一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者魄力,斷蒼穹看著眼前擋道的易水寒,眼中精光一現,其中包存著三分的惱怒,也有七分的詫異,他實在沒有想到此時的易水寒居然有膽擋著自己的道路,雖然說易水寒已是名震天下的高手,但是在斷蒼穹的眼中,易水寒與自己的修為差了不下於兩個級數,所以,當易水寒真的挺身而出的剎那,斷蒼穹還是感受到了易水寒的那種拚死護衛的決心,所以,他驚奇。
  鳳白衣看著易水寒擋於自己的面前,大驚失色嬌呼一聲道:「水寒,你快走吧。你不是他的對手!」
  易水寒回望著鳳白衣道:「白衣,你退後,有我易水寒在,我就絕不許有人當著我的面把你搶走!」語意斬釘截鐵,絲毫容不得人懷疑。
  江武皇與鮮易天等人心頭微酸,感到不是滋味,從二人親暱的對話中可以聽得出來,易水寒與鳳白衣的關係絕對有深層次的原因存在,眼前的鳳白衣再不是自己所能企及的。
  刀無名眼光一黯,為鮮易天而可惜,在刀無名的眼中,鮮易天絕對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來不動刀宗之初,鮮薊情說想為自己找一位大嫂,刀無名雖然當是一句玩笑,但是當這個玩笑破滅的時候,不止是刀無名黯然,就是鮮易天自己也感到黯然失色,剛才鳳白衣留給他的印象確是太鮮明瞭,鮮易天的心弦已然在不知不覺中被勾動。
  斷蒼穹看著眼前的鳳白衣與易水寒好像生離死別的話意,冷然道:「好小子,勇氣可嘉,但是,在這勇氣的背後,留給你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死路。」
  斷蒼穹的話生生的打斷易水寒與鳳白衣的離別感,生冷而無情。
  易水寒聞聲悲憤的看著斷蒼穹,大聲說道:「死?!哈哈……就算是死又如何?我易水寒也絕對不會退縮半步。如果不能保存我最心愛的人,那我易水寒生有何用?你唯一的辦法就是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來吧!」悲壯的語氣引得沒有逃走的眾人心頭狂憾,易水寒此時的氣勢已然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刀無名知道,那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莫大勇氣讓易水寒此時散發出驚人的氣勢。
  眾人都可以感受到易水寒心中對鳳白衣的那份維護與愛戀之情,盡皆動容,刀無名也是心神俱動,他從來沒有想到易水寒居然會說出這麼一翻悲壯的話來,就算是剛才斷蒼穹的強者之勢也沒有讓刀無名如此的動容過,回頭望向鮮薊情,恰好此時鮮薊情也抬頭看著刀無名,眼中不知何時已是淚跡隱現,淚中有著一絲的期望與不忍,因為,她此時也被這份情感感動著,她期望易水寒與鳳白衣能有一個好的結局,就好像此時她與刀無名一樣相依相偎。
  易水寒從來沒有對鳳白衣說過如許深情的話來,是以,當鳳白衣聽到易水寒的話後,眼神已是悲痛欲絕,易水寒對上斷蒼穹,絕對是一條死路,一點希望都沒有,除非出現奇跡。
  奇跡?這可能嗎?就是鳳白衣與易水寒自己都不相信奇跡的存在,
  鳳白衣知道,易水寒說出這翻話來,已是自絕生路,真正的是為了自己矢志死戰到底了,偏偏自己卻一點改變的辦法也沒有,所以,鳳白衣已然絕望。
  易水寒此時卻已是熱血沸騰,嬌弱的鳳白衣立於自己的身後已是徹底的點燃了他的那份拚死之志,眼前的斷蒼穹再不是那麼可怕,在此時的易水寒心中,萬事也不過一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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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四章 無敵(四)

  易水寒感受著鳳白衣對自己無形之中體味出來的絲絲情懷,思緒再次回到當年自己第一次見到鳳白衣時的情景,回憶當初,一切都好像發生在昨天,自自己初次在飛鳳谷見到鳳白衣的時候就有一種驚豔的感覺,當時的自己就知道,自己的一生再也不會忘記這個叫鳳白衣的女人。
  乃至於後來飛鳳穀被斷蒼穹以雷霆手段掩沒於江湖的強者之威下頃刻消散,自己以為再也無法見到那個讓自己心神皆醉的女人了,但是卻不想,當自己趕到飛鳳穀的時候,卻發現老天好像在和自己開玩笑一樣,居然讓自己意外的找到了她,看著她當時的柔弱不堪,斯人憔悴的模樣,當時自己就在心中立下了誓言,自那以後,就算是傾盡自己一生之力,也不會讓這個叫鳳白衣的女子受到傷害,哪怕只是一丁點的傷害也不許有。
  其實,易水寒自身並不是很喜歡殺天這個組織,因為有時候他覺得殺天的做法和自己的想法有著很大的出入,但是,易水寒至今也沒有反對過殺天的任何命令,一切,皆因為有鳳白衣的存在,讓易水寒覺得自己為殺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自己曾千百次的徘徊,想把自己心中的愛意對鳳白衣說,但是每次看到她讓仇恨折磨的面容,都唯有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停下自己的腳步,因為,看到這一切,他心中就湧起一種強烈的不忍,也有一種心痛,他心痛自己對於鳳白衣心中的痛楚無能為力,這種恨,他是無法去為鳳白衣分擔的,每每一想到此,易水寒甚至恨起自己的無能,以他時下的武學,已是當世頂尖高手之一,但是他的心中也很清楚,對於斷蒼穹來說,自己的力量就好比狂風中的細沙一樣,只要斷蒼穹願意,隨時都可以把自己連根拔起。
  鳳白衣每次和易水寒在一起的時候,女人獨有的直覺可以告訴自己,身邊的男子一直都很喜歡,或者更應說是愛著自己,因為每當自己回首他看的時候,都可以感受到一股灼熱的目光從易水寒處投射於自己的身上,但是當自己真正注視著易水寒的時個,易水寒卻老是目光游離,看著他處,眼神中,似乎有一種痛,一種不可抑制的憂傷。
  這種憂傷,她一直都不明白,位於天下十大青年才俊之首的易水寒有什麼值得他自己憂傷的。
  今天,看著身前如山一樣挺立的男子,她終於明白了,他為什麼憂傷。
  一切,皆因為自己一直不敢直面、也不敢承認的愛戀。
  明白這一點之後,鳳白衣的心都緊了,握琴的指節都微微的發麻。看著易水寒的目光,第一次有了一種讓自己也說不清楚也道不明白的味道。好像人生的所有味道在這一刻都湧入了自己的心裏。
  易水寒雖背對著鳳白衣,但是在眾人矚目的情況下,他也可以感受到從鳳白衣處傳來的灼熱目光,這讓他幾乎忘記了剛才的緊張與疲勞,心裏一下子變得無比的甘甜,他知道,從這一刻起,自己已然真正的走入鳳白衣的心靈,雖然自己並不能肯定鳳白衣是否就會這樣正式的愛上自己,但是對於現時的易水寒,這已是他面對斷蒼穹最大的動力與激情所在。
  死。在他眼中再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甚至於他腦海中幾乎都可以顯現出這樣的想法來:如果自己真的在這個時候死去,那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畢竟,死於幸福比死於無邊的痛苦之中也是一種亨受啊。
  易水寒此時的氣質在不斷的變幻,人,最重要的是精神狀態的改變,易水寒在極短的時間裏就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眼前的易水寒讓刀無名等人都興出一種幾乎不敢相信的改變,此時的易水寒連死都不怕,他還怕什麼呢?
  所以,對於眼前的斷蒼穹,哪怕是霸絕人寰的斷蒼穹,他再也沒有任何的懼意存在,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鬥志,為了保護身後的佳人所湧現出來的強大信念。
  斷蒼穹也沒有想到易水寒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有這麼大的轉變,他的目光不再冷漠,他看得出來,此時的易水寒身上有一種力量,一種讓他不敢小看的力量,狗急還要跳牆,何況是眼前的易水寒。
  易水寒身軀硬挺,竟生生的把斷蒼穹施加於自己身上的壓力迫開三尺。整個人在剎那間顯得卓而不群。他此時的氣勢,已是超越了以往的巔峰,達至另一種境界,所有的精氣神都鎖定於一人身上,這個人就是眼前的霸者——斷蒼穹。
  斷蒼穹的一切此時在易水寒看來都顯得那麼的清晰明瞭。
  「好!好!好一個易水寒!看來先前我斷蒼穹還是小瞧了你呀。」斷蒼穹語意急轉,由先前的不屑一顧改為大力的稱讚,這是今晚斷蒼穹第二次稱讚人,第一次是絕無神父子,但現在絕無神重傷,而其子絕戰卻是生不如死。
  江武皇動容,鮮易天動容,冥血臉上冷若冰霜的表情也是微微一動,好像被什麼牽動了他漠然的神經一樣,至少在斷蒼穹的面前,他就從來沒有得到過如此重的稱讚。
  刀無名心頭雖驚於易水寒的轉變之大,但是卻更驚於斷蒼穹的豪氣,能得到別人的重視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此的被斷蒼穹這樣的絕世高手所重視,卻並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先前的絕無神父子就是一個絕佳的現場例子,從這一點上來說,刀無名一時不知道該為易水寒高興還是為他感到悲哀,所以,刀無名皺起了眉頭,以至於他現在想為易水寒歎氣,因為以刀無名此時的修為,他心中清楚得很,易水寒雖臻至前所未的有巔峰狀態,但是對於斷蒼穹來說,也不過只是讓其有了重視的資本。
  對於斷蒼穹此等高手來說,這只是一種潛意識的威脅,還遠遠不能達至致命的地步。而這,對於他的敵人來說,就是一種致命的威脅了。
  斷蒼穹依然負手而立,可以看出,剛才絕無神對斷蒼穹的傷害根本就未讓斷蒼穹放在心上。
  「但是,你今天不管有多驚人的改變,還是註定要敗在我的手上。敗你,我只要十招!」斷蒼穹微微笑道,冥血雖然站在斷蒼穹的背後,但是還是清楚的感受到了斷蒼穹的笑意。從笑聲中,他可以聽得出師尊對敵人前所未有的重視。
  刀無名可以感受到場中氣氛的變化,先前的斷蒼穹對易水寒的讚語讓人興出對將要開始的戰鬥有一種期待,但是在聽完後面一句話後卻又如剛剛點亮的燭火一下子被狂風肆意的吹滅一樣,心中再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因為,說這句話的人是斷蒼穹,絕世的霸者斷蒼穹。所以,無人敢不信!
  但是易水寒卻並不為之所動,甚至湧現出比之前更強大的鬥志,此時的他不再是為了鳳白衣,也為了自己武者的尊嚴,如果是先前的自己,可能真的無法是斷蒼穹十招之敵,但是現在自己絕對不相信已是超越巔峰的狀態卻仍然不是斷蒼穹十招之敵。
  只見易水寒仰天一笑道:「哈!十招!」言語中竟透出一絲輕狂,或許,這才是最真實的易水寒。這一笑,竟讓易水寒整個人顯得煜煜生輝,透出強大的取勝信心。
  易水寒已達至精氣神的最佳狀態,所以,他搶先出手。
  只見易水寒的身形一下子消失在了風中,但是在下一個瞬間,他就出現在了斷蒼穹的眼前,就好像他本來就立於斷蒼穹身前三尺之處一樣,如果說斷蒼穹外在的壓力是水的話,那麼此時的易水寒就是水中的魚,斷蒼穹的壓力此時對易水寒再沒有一點的作用。
  易水寒口中輕吟:「人間無處不飛花。」意態悠閒,竟像是一個書生漫步於後花園般,眾人的眼前再沒有殺伐之氣,只有漫天的春意,花團錦簇,讓人在剎那間心思完全的靜了下來。
  靜!
  靜得人們的眼中只剩下——易水寒的手指。
  天下小花!刀無名第二次見到易水寒的絕學,第一次是在飛鳳穀,但是彼一時此一時,此時的『天下小花』比之當時多了一種閑亭信步的韻味,多了一份從容,更多了一點愛意。
  鮮易天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絕學,立時被其中的神韻所完全吸引,他越是關注,眼中驚異的神色越重。因為他完全沒有想到易水寒竟然有這樣出乎意料的攻勢,雖然看似悠閒,但是卻是暗藏殺機,每一朵無形的花瓣都是一個誘人的陷阱。
  斷蒼穹仍是一動不動的屹立於原處,他甚至於幾乎閑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像真的感受到了眼前的花香樣的陶醉起來,他竟似已醉了。
  場中易水寒的動作雖看似緩慢,其時卻快得出奇,瞬間手指幻化出來的氣勁已如蠶繭般的把斷蒼穹完全包圍,以致於斷蒼穹的身形幾乎都模糊起來。
  斷蒼穹身後的冥血此時已然退後,他可以從易水寒的身上體會到一種壓力。一種足以讓他對易水寒另眼相看的壓力。但是他卻並沒有出手,因為,他身前所站之人就是他最敬畏的師尊,也是天下最強的武者,他一直都這麼認為,因為,自他出世之日起,就從來沒有見到過能打敗斷蒼穹的人出現過,所以,在他的心中,斷蒼穹就是兩個字的代言人,這兩個字就是:
  無敵!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管武功的強弱,他們都可以感受到易水寒這一招的招意,把所有的殺意都隱藏起來的天下小花。
  高明如斷蒼穹,自是一眼就看出了易水寒此招蘊藏的厲害之處,心頭暗驚於易水寒攻勢之巧妙,但這不過是猛熱招的前奏而已。
  他微閑著眼睛,感受著四周無形空氣的看似平緩卻暴燥的流動,他深深的吸氣,如長鯨吸水般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四周的空氣就好像被束縛了一樣的安靜下來,不斷的往斷蒼穹的體內奔去。
  氣吞天下!
  武功到了斷蒼穹這個級數,出手即為招,但是刀無名卻沒有想到斷蒼穹會以這樣的方式化解掉易水寒的攻勢,而武功比刀無名並一個級數的江武皇等人,只覺得斷蒼穹的身形突地鮮明瞭起來,就好像他此時是破繭的蛹一樣,渾身都充滿了無窮的張力。易水寒包圍於斷蒼穹的無數暗勁竟然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此時,斷蒼穹只不過是吸了一口氣而已。所以,他們臉上都現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來,而其它更次級數的人根本就看不出其中的任何玄機來,只有刀無名眼中神光一現即逝,至此,他才真正的再次體會到了斷蒼穹的可怕之處。
  這正是天地萬物,皆可為招的意境。而更可怕的是斷蒼穹的招數竟然可以化為空氣,無形,無影,卻又無所不在,彈指間已是化險為夷。
  易水寒臉色卻沒有一點的變化,因為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根本就沒有想著光是憑著這樣的招數就把斷蒼穹困住,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斷蒼穹也就不是斷蒼穹了。
  所以,易水寒的攻勢再起變化。
  只見易水寒內力急展,整個雙手都好像突然之間籠罩上了一層厚厚的玄冰,一股奇寒以易水寒為中心不斷向四周擴散,勁力所過之處,就連空氣也好像經受不住這種奇寒而變得易碎起來,發出「吱吱」的怪響。
  天下有雪逆水寒。
  此時易水寒的功力兀顯突破後的強橫,攻勢之快完全容不得半點思考的餘地。
  但是斷蒼穹確是天下至強者,一點都不為眼前的攻勢所擔心,因為戰鬥到目前為止,他甚至沒有動過一步,他感受著四周勁力微妙的變化,他望向易水寒的目光第一次變得清徹,只見他眉頭一揚道:「以如此功力,我看,剛才十招之數還是高估了你,如果你技止於此,那麼,敗你又何須用十招呢?!」
  只見斷蒼穹向前一步踏出,竟這麼硬生生的踏入易水寒佈於自己身前的氣牆之內。
  在氣機牽引之下,立時引來易水寒傾力的攻擊,一陣密集的悶響,刀無名等人只見得斷蒼穹衣衫微動,竟然把易水寒所有的招數全部禦了下來,身材還是那麼的挺拔如山。
  易水寒此時強橫已極,但是沒有想到斷蒼穹還是如此的狂傲,那麼,斷蒼穹豈不是步入了神一般的境界了,是以,眾人在感到震驚之餘,也感到默然。
  四周再次變得沉悶,好像在為這還沒有結果的一戰默哀似了。在他們看來,不管易水寒的攻勢有多強,結果已然註定。
  斷蒼穹確是深不見底。這一點,連刀無名都無法看透其武學的深淺來。看來,蒼穹錄確是絕世武學。
  但是現時的易水寒已然被身後的鳳白衣與斷蒼穹的蔑視徹底的點燃鬥志,沉聲應道:「即是如此,那麼這招又如何?」
  刀無名明白,易水寒與斷蒼穹不止是功力上的差別,還有就是武學境界上的差異,這種差異在稍長一點的武學比試中不可避免的導致一種結果,那就是敗,但是現在即然有了十招的約定,易水寒也不是全然沒有獲勝的可能,因為刀無名已然看出,雖然斷蒼穹以自己強橫的功力不動聲色的破去易水寒的攻勢,但是其氣機已然有所鬆動。
  果然,話聲未落,易水寒竟然對在乍退之間再次向前猛進,他竟然完全不畏懼斷蒼穹橫亙於自己向前,反倒氣勢更盛,以一種一往無前無所顧忌的狂然攻勢,借助於速度的前衝力,整個人都化為一道白色的光環,向眼前的斷蒼穹猛然狂攻。
  就好像一塊自天外突降的隕石,點燃了他的攻勢,還有他四周的空氣。
  熱!
  極度的熱!
  因為,此時刀無名等人已然看出,易水寒這一招不止是帶著身後鳳白衣的希望,還有他的武者尊嚴,所以,這一招已是他燃燒生命的招數。
  所以,這一招,冥血抬頭,江武皇驚詫,鮮易天驚詫,就連刀無名也感到吃了一驚,它甚至於再次點燃了人們對於勝利的渴望。鳳白衣本來哀傷的眼神也是一緊,就連握天魔琴的手也不自然的滑落。
  「咚!」
  萬千殺伐之意崩然而出,讓易水寒這一招氣勢再添三分。
  驚神指!
  一指出,鬼神驚的江湖傳說驚神指!
  其實,這已不是單純的驚神指了,而是易水寒融合了驚神指,天下小花,還有自身強烈的獲勝希望所創出來的全新的一招。
  這一招,斷蒼穹再不能如先前般的從容,看著眼前的易水寒,他的眼神中首次出現了無比的凝重之色,甚而刀無名幾乎可以從這凝重的背後看到一絲的吃驚,至此,易水寒終於成功的搶到一點主動。
  戰鬥至此,這還是首次出現斷蒼穹被迫出招的情況。
  斷蒼穹雙眼凝視著眼前已徹底化身為招的易水寒,陡地輕喝一聲,這一聲聽在眾人的耳中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但是聽在鳳白衣的耳中卻如雷鳴一樣的難受之至,只覺得全身的勁力都在斷蒼穹這一喝之間抽離了身體,竟然那麼斜斜地軟倒於地。這一聲輕喝竟隱隱的把天魔琴音附於易水寒身上的攻勢瓦解,但是易水寒身上的氣勢依然威猛無儔,絲毫沒有受到一丁點的影響跡象。
  斷蒼穹想向前硬闖已然不可能,因為易水寒已然攻到他的身前,攻勢最盛之處就是易水寒的右手食指。
  所以,他只有出拳,在這個時候,最信任的還是自己的拳頭,斷蒼穹的拳頭帶著強大的壓迫感,把眼前的龐大壓力禦向兩邊,幾乎後發先至的迎上易水寒的驚神指。
  「波波……」
  時間已然停止,一切都變得那麼的清楚不過。在眾目睽睽之下,每一個人都看到了易水寒的手指輕輕的在斷蒼穹的拳頭上輕輕的點了七下,隨之而來的是七聲緩慢而有力的碎響,就好像易水寒這七指點在了金石之上樣的聲音。
  漫長的等待其實也就是那麼一瞬間而已,但是幾乎每一個看到戰鬥的人都覺得時間在這一點上被延長了。只覺得自己的心神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掃過,刀無名心神也是微震,但是馬上就清醒過來,暗呼厲害,回望眾人的眼神,知道人們的情緒已然被二者的招意所影響,就連強如鮮易天等人也毫不例外。
  此時,強烈的震動才從斷蒼穹與易水寒之間向四周猛然的擴散開來,所過之處,如鐮刀收割莊稼一樣,方園三太的範圍之內所有的物體都變成了粉碎。
  易水寒不動,斷蒼穹也沒有動。唯有刀無名清楚的看出場中的勝負已然分出。
  「九招!」斷蒼穹凝神看著眼前如石柱般挺立的易水寒沉重的說道,話語間再沒有了輕狂。剛才的大意已然讓他負上了一點內傷。但是他還是勝了,因為刀無名知道,易水寒的傷勢比斷蒼穹重得太多了,這就是功力與境界上的差異所帶來的最終結果。他能挺立於原地不倒,是因為有一股不屈的毅力支撐著自己而已,此時,就算是三歲孩童也可以讓易水寒倒下。
  「九招?呵,九招。」易水寒喃喃自語,他知道此時自己已無再戰之力,他的眼神裏強烈的寫著三個字:不甘心。
  眾人錯愕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就好像在品味著夢境一樣,一切都那麼虛幻而真實,剛才的戰鬥帶給他們的精神衝擊實在是太大,以致於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待他們明白戰鬥的最終結果時,就連站在斷蒼穹背後的冥血眼中也浮現出一絲的不忍,但是這股神色一現即逝。
  易水寒敗在了離希望最近的地方,他只差一招就勝利了,但是這一招卻將導致他與鳳白衣從此分離。所以,此時的易水寒只覺得身外的一切都好像變成了虛無,包括他自己在內,他搖了搖頭,想把這種不真實的感覺從自己的心裏驅散開去,但是卻發現自己怎麼也辦不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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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五章 無敵(五)

  刀無名摟著身邊鮮薊情,輕輕的搖晃著她的雙肩,鮮薊情「嚶」的一聲從剛才易水寒與斷蒼穹帶給她的震憾之中驚醒過來,盯著刀無名的雙眼,顯示出一絲的迷茫,從心裏來說,她有一絲的期望剛才易水寒獲勝,但是結果卻是恰恰相反,這讓她有一些失望。
  人說,女人的心是水做的,易變也容易忘記曾經的傷痛,她完全忘記了易水寒曾帶給自己的傷害,只是以一個女人特有的情感來看待易水寒與斷蒼穹的戰鬥,希望易水寒與鳳白衣能有一個美好的結局,從這一點來說,鮮薊情確是不適合在江湖上闖蕩。
  所有的人此時才完全的清醒過來,看著場中靜立不動的二人。
  戰鬥,總是以一方的勝利作為終結點。很不幸的是,斷蒼穹明顯的獲得了意料之中的勝利。
  斷蒼穹抬起頭,冷然的說道:「我得承認,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我還是小看了你易水寒,江湖十大青年才俊果然有值得你自傲的地方,但是可惜,你還是敗了。」
  易水寒明顯承受不了戰敗的事實,如果是在平時,那倒也罷了,但是此戰對於他來說確是太重要了,因為他根本就輸不起這場戰鬥,現在的敗就意味著把自己最心愛的人推到了斷蒼穹的身邊,雖然,這場戰鬥的賭約本來就不是他所願意見到的,試想,誰又會拿自己心愛之人作為戰鬥的賭注呢?但是,江湖之中,本就是以強者為尊,當自己處於劣勢的時候,一切都只有聽從強者的安排。
  易水寒此時眼神中再也見不到一絲的生氣,空洞的眼神看著前方,但是就算是斷蒼穹站在他的面前,刀無名還是可以明顯的感受到他心中的絕望。此時的他,根本就沒有斷蒼穹的容身之處,哪怕此時的斷蒼穹強絕人寰也是如此。
  「我為什麼會敗呢?我為什麼會敗呢?為什麼……」易水寒此時的嘴唇已然幹冽,更加的顯示出他此時心境的落魄。
  「其實,以你此時的修為,本可以擋其十招,只是你一直執著於十招之數,雖然你武學已然大進,但是這十招之數卻讓你的心有了顧忌,所以,此戰在戰之初,你已然敗了!」刀無名看著場中的斷蒼穹與易水寒道。
  「執著於十招之數?!!」易水寒身軀一震,眼神中現出恍然的神情,但是馬上就再次被後悔的神情所完全掩蓋,比之以前更加的沉重。
  斷蒼穹朝著刀無名投來警惕的眼神,簡短的幾句話就可以看出此時刀無名的修為境界比在場的其它人都高出一大截,包括眼前讓自己微微受傷的易水寒在內,一個人武學的意境如此的高明,能夠看透執著的意念,這樣的刀法又會是什麼樣的刀法呢?現在自己又能否接受得了刀無名的挑戰呢?一連串的疑問在斷蒼穹的腦海中自然的閃現出來。
  同時,斷蒼穹的眼神陡地神光暴現,一眨不眨的看著刀無名,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讓斷蒼穹這樣的強者有真正的危機感出現。
  刀無名感受著從斷蒼穹處傳來的強大壓力,把自己的神識陡然間放至最大,設想自己處於一片虛空之處,四周除了自己再無他人,體內的九轉冰火枯榮功力自然的生生不息的流轉,身前的壓力意然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以一種平淡的目光望著斷蒼穹,氣勢不偏不倚,淡然處之。
  斷蒼穹只覺得自己的神識在刀無名的身前竟然如泥牛入海一樣消逝無蹤,根本就無法探知刀無名此時的半點深淺出來,是以,他此時心頭更驚。
  因為此時的斷蒼穹再也看不透刀無名的刀究竟在哪裡了。
  「今天,我不殺你,我要你回去警告給你們首領,最好給我安份一點!」字字如斬釘截鐵,話音未落,斷蒼穹已然橫過幾丈的距離,來到鳳白衣的身前,伸手一撈,已然把昏迷的鳳白衣提於手中。回頭向冥血道:「我們走!」
  斷蒼穹竟然沒有殺易水寒,這在以往的戰鬥中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因為以往所有冒犯斷蒼穹強者之威的人從來都不會再存於這個世上,因為,他們都死了。
  餘者都膽戰心驚的望著如神一般的斷蒼穹,心中倍感奇怪,這其中可能只有刀無名明白斷蒼穹真正的用意,他可以理解斷蒼穹那種高處不勝寒的寂寞感覺,武功越是到了高處,越難找尋真正的對手,甚至於可以這麼說,武功到了斷蒼穹這樣的級數,他們追求的再不是江湖的霸業,更準確的說應是自身修為的突破,而雄霸江湖只不過是他自身修為的一種形式而已。況且現在易水寒全身的生機基本上已然斷絕,殺一個毫無抵抗力量的人,根本就辱沒了他的強者身份。
  此時,冥血從易水寒木然而立身邊走過,隱聲說道:「易水寒,我會記住你的!」言語中透出一種對強者的敬意,雖然易水寒剛剛敗於斷蒼穹的手中,但是剛才易水寒帶給冥血的震憾確是前所未有的,甚至於在他內心裏形成一種威壓,就好像當初刀無名帶給自己的強大壓迫感樣的,所以,易水寒在冥血的心中依然是一個強者,一個值得自己記住並挑戰的對象。所以,「我會記住你」這五個字也可以說是冥血向易水寒發出的一種挑戰信號。
  但是易水寒根本就對此充耳不聞,甚至於連回頭的動作都沒有,是不忍、還是不敢回著看被擄於斷蒼穹手中的鳳白衣,抑或兩種心情都有,可能只有易水寒自己才弄得明白了。
  ………………………………………………………………………………
  江湖傳言,斷蒼穹於西域不動刀宗正式入主中原的時候突然出現,以個人強橫的武力力挫西域兩大高手絕無神父子二人,並在隨後只用了九招就敗了號稱天下十大青年才俊之首的易水寒,並擄走了天下第一美女鳳白衣,在突圍的時候除了刀無名曾試圖阻止斷蒼穹外,竟沒有一個人敢於現身阻攔,但最終在冥血的干擾下,斷蒼穹還是手提鳳白衣狂笑而去。只留下一月後約戰刀無名於橫劍山莊的誓言。
  刀無名最近很煩,斷蒼穹的約戰之言,無形之中已把他推到整個江湖風暴的中心,這和刀無名的本意完全相違背,這種情況自他回到橫劍山莊之後,更加的明顯,前來找刀無名的人幾乎都可以把橫劍山莊的門檻都踏破了,這其中,有仰慕者,但是也有慕名前來的挑戰者。先前刀無名還可以勉強應付,到了最後,他乾脆讓楓血用自己橫劍山莊的家丁去打發那些讓他心煩的傢伙。所以,這幾天刀無名倒是安靜了不少。
  今天時已至中午,整個橫劍山莊去出奇的安靜,這種安靜有一種讓人氣悶的感覺。以前幾天再怎麼說橫劍山莊的門口也會有一絲的雜音出現,但是現在卻真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這種異常先還不覺得什麼,但是隨後不久,刀無名就發覺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眼前的楓血與鮮易天還有鮮薊情都還沒有察覺出其中的不妙之處,依然在那裏談論著即將在半個月以後刀無名與斷蒼穹的約戰。
  三人之中,鮮易天與鮮薊情都見識了斷蒼穹的強橫,獨有楓血一直守在橫劍山莊之內,根本連斷蒼穹的面都沒有見過,只是從鮮易天的口中聽說了斷蒼穹的厲害之處。刀無名自見識了斷蒼穹幾乎可以說霸絕人寰的蒼穹錄之後,回到橫劍山莊後卻閉口不提斷蒼穹三個字,只是經常一個人獨處,甚至於連鮮薊情都無形之中疏遠了些,三人雖然明顯的感受到了這點微妙的變化,但是卻都閉口不語,因為,他們都對刀無名有一種近乎執著的信任,認為刀無名未必就會不敵斷蒼穹。
  刀無名的神識以自己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鋪陳開來,天地陡地再次清楚無誤的反映在他的腦海之中,山莊內僕人們的走動,地下老鼠的爬行聲音,甚至就連螞蟻打架的聲音幾乎都準確無誤的被他所掌握,這種情況在冰原的時候他也曾體會過,但是卻從來沒有現在這般的清晰過,此時的刀無名只要他願意,以自己身體為中心方園十裏的所有一切都能夠如圖畫一樣的反映於腦海之中,他的神識從來沒有這般強大過,就好像在剎那間,他已把握到天地間的至理,整個身心都靜寂空靈起來,他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因為他知道,自己此時的武學境界又再次向前邁升了一大步,再不是以前的刀無名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終於清楚地把握到為什麼橫劍山莊此時為什麼會這麼安靜了,因為當他的神識掠過橫劍山莊的門外時,他可以感受得到在橫劍山莊的門外有一股強大的能量聚集在一起,這股能量充滿著驚天的殺氣,以致於四周的一切生命都懾服於這股殺氣之下。
  刀無名心神一震,因為他已然知道,這股殺氣來源於一桿槍,一個曾誓言將再次挑戰他的槍。
  白衣如雪,正是龍門槍侯張帥君。
  楓血與鮮易天此時心神也是微微一驚,因為他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刀無名此時心神上的波動,二人微一凝神,立時察覺到四周的異樣情況,楓血歎道:「好驚人的殺氣呀!」
  「不錯,來人絕對是一個強敵!」鮮易天同是用槍的高手,這種感覺比楓血的感受更為強烈,在一瞬間幾乎汗毛都豎了起來,騰地一聲立了起來:「難道是他?」
  四人之中只有鮮薊情的修為最淺,還沒有體會到這無形之中的驚人氣勢,一臉茫目的看著三人,不知道楓血與鮮易天在說些什麼。
  刀無名點了點頭道:「既然人家都找到門上了,我們就出去迎接一下吧。」說完,帶著楓血三人朝著莊外而去。
  越是臨近莊外,鮮薊情終於體會到了身前的無形威勢,相信她如果不是身前有刀無名的阻擋的話,可能此時的她連跨出莊門外的勇氣都沒有。
  在跨出橫劍山莊莊門的頃刻間,鮮薊情只覺得渾身陡地一陣輕鬆,眼前一亮,她終於看到了讓自己剛才精神上承受如此重壓之人。
  眼前此人俊雅之極,一襲白衣,雖有一種出塵之態,但是全身卻散發出驚世駭俗的殺氣,這種殺氣讓他整個人都好像被冰封了似的,顯得寒氣逼人,整張臉神聖而不可侵犯。
  「你終於肯出來了?我等這一天已等了太久了。兩年多的時間,只為了今天這一戰。」來人昂首,如電的目光帶著熱切的盼望之情,朝著鮮易天等身前一掃而過,最後落在刀無名的身上,此人正是兩年多以來矢志與刀無名再戰的龍門槍侯——張帥君。
  鮮易天看著與以前截然不同的張帥君道:「張兄又變強了!」
  鮮易天作為西域最傑出的槍道高手,對張帥君的氣勢體會尤其深刻,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張帥君此時所體現出來的氣勢比之先前與自己比試之時強了不止一籌,武功到了鮮易天等人這種境界,首重對道的體悟,鮮易天的是槍道,楓血是劍道,刀無名的是刀道,只有境界上的提升才是武學上的真正進步,不然,就算是內息上的強大而精神境界沒有修養到位,一切都是空談。
  刀無名淡淡地看著張帥君的眼神,似要看透張帥君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說道:「張兄還真是執著啊,看來你的槍法已經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了。」
  張帥君冷哼一聲道:「不錯,我這兩年來,歷經千辛萬苦,就是為了眼前這個和你再戰一次的機會,以為我手中的殺龍槍道正名!」
  楓血知道眼前的張帥君絕對不是浪得虛名,但是思及刀無名將要與斷蒼穹的戰鬥,心中不忿:「張兄還真是懂得挑時間呢。」
  張帥君臉色一變,隨即恢復正常。
  「無妨,即然張兄這麼執著,我刀無名與你遲早都要再戰,在刀某看來,張兄來得正是時候。呵呵。」刀無名打斷楓血的話,他心中清楚的把握到楓血對自己的關心。
  張帥君的心微微一動,他在聽說了刀無名與天下第一高手斷蒼穹之間的約戰的消息後就急急的趕來,因為他心中有著一種擔心,害怕如果刀無名在將來的戰鬥之中敗亡,自己將失去與刀無名決戰的機會,這將成為他心中最深沉的遺憾,以致於現在的楓血對此頗有微詞,而刀無名恰好看出了張帥君的心思,才大方的應戰,避免了張帥君的尷尬處境。
  張帥君輕撫著手中的長槍,整個槍身閃著幽幽的黑色光芒,在他看似隨意的撫動之下整個槍身立時活了過來,不斷的顫抖,但是刀無名知道,眼前這柄槍根本就沒有動過,動的只不過是張帥君附加於槍身上的氣勢。
  「兩年前,我的困龍槍在你的刀下連三招都沒有走過,我矢志苦思,終於找到我張帥君的真正槍道,現在這柄槍再不叫困龍,而叫殺龍,現在就請刀兄接我的殺龍槍道。」張帥君徐徐的說道,無形的殺意此時陡地呈現幾何級數的增張,迫得鮮易天與楓血不得不後退,場中只剩下了刀無名與張帥君兩個人,方園十丈之內,已然是刀無名與張帥君二人專屬的戰場。
  「殺龍?!」刀無名眼神一低,他此時清楚的掌握到張帥君的殺意已把自己完全包圍在內,隨著張帥君槍尖指向自己,這種感覺更是明顯,「如此強盛的殺意,確不負殺龍之名!」
  刀無名全力運起九轉冰火枯榮神功,硬生生的把四周讓自己心煩的殺意迫開,向前猛地踏進,同時,我意刀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手中,深黑色的刀身朝著張帥君一刀劈去,銳利的刀氣排空而去,直達張帥君的身前。
  「困龍勢!」張帥君沉聲喝道,手中的殺龍槍在地上輕輕的一點,人已然急速的躍起,槍勢一展,人如電,槍如龍,帶著刺人耳膜的破空聲,朝著刀無名的我意刀席捲而至,在下一個瞬間,槍與刀已然交織在一起。
  沒有一點的聲音出現,刀無名只覺得自己手中的我意刀好像劈在了一堆綿花之上,一點受力的感覺都沒有,顫動的刀鋒如擇人而噬的野狼,不斷地朝著向前的敵人猛撲,一擊不成再上,瞬息之間竟已劈了幾十刀。
  張帥君身法遊走不定,總是於不可能之處把從刀無名刀上傳過來的勁力禦於無形,但是隨著刀無名的出手越來越重,他的心頭也覺得難受得很。
  終於,刀無名的狂攻在久戰之下有了成果,只聽得「鐺」的一聲轟鳴,刀無名的我意刀鋒首次印證於張帥君的殺龍槍的身上,張帥君的困龍勢被刀無名強行破去。
  二人一觸即分,張帥君並沒有半絲的氣餒,剛才的因龍勢只不過是他對刀無名的試探,見刀無名只憑強大的內力就強行破去自己的困龍勢,就可以看出此時的刀無名絕對不是自己輕易就能夠擊敗的。畢竟,兩年以來,自己在進步,刀無名同樣在進步。
  思慮到這一點後,張帥君反而更加的興奮,「再來!」
  持槍而出,但是整個槍法卻再不是先前那般的迅捷如風,反而顯得飄緲不定,在一旁的鮮薊情輕舒了一口氣,剛才張帥君的氣勢絕不是她此時的修為可以抵抗的。
  刀無名一眼就看出此招的詭異之處,張帥君此招純粹就是舉重若輕,槍身上暗含的勁力絕對不可小視,自己如果不拿出點真正的功夫,根本就不要想全身而退。
  這正是張帥君殺龍槍道的前驟「孕龍勢」!
  刀無名張口輕吟,聽在張帥君的耳中先並不覺得什麼,只是越到後來竟如風雷激盪之聲般讓他的心猛地劇烈跳動起來。
  刀無名的氣勢此時完全變了,如果說先前的刀無名還顯得平靜的話,那麼此時的他整個人看來至少帶有三分的狂七分的傲,整個人看來就是一柄鋒芒逼人的刀。
  刀意隨著刀無名的嘯聲越拔越高,直透蒼穹。
  一嘯風雲動!
  張帥君凝重的看著眼前的刀無名,身前的刀無名雖在自己的面前,但是自己卻興起一股難以掌握著刀無名的奇異感受來,此時的刀無名就像天上的風雲,整個刀身都充滿著變數,然而霸烈之氣透過自己的神識仍然可以明白無誤的感受到,好強的氣勢,比之自己先前的氣勢可能更要強上三分。
  這才是真正的刀無名。
  狂風起,狂風的中心就是此時躍於空中的刀無名,此時的風就代表了刀無名的傲骨與狂放不羈,他一刀朝著眼前的張帥君直落而下。
  我意刀在下劈的途中整個刀身已然起了急劇的變化,刀身再不是先前的深黑色,它已然轉換成白色,耀眼的白光幾乎刺得鮮易天等人把眼睛都要閉上。
  但是張帥君卻不敢不看,因為當他看到刀無名的我意刀的劇變之時,心中已然湧起了一股危機感,就好像被一頭曠古凶獸盯梢了一樣,迫使他把自己的槍意再次提升。
  張帥君的臉湧現出一抹潮紅色,雙眼的顏色更是呈現觸目驚心的深紅色,就像被血水浸過一樣,先前俊雅的面容在此時變得猙獰無比。手中的槍不再虛幻,面對這連風雲也要變化的一刀,他化繁為簡,手中的槍重新回歸為一,四周的空氣好像也在這一槍下凍結了,就算是十丈之外的楓血等人也是心頭一寒,讓人生出一種如處隆冬的心境,殺龍槍道已是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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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六章 無敵(六)

  果然,當刀無名仍然矗立於空中的時候,張帥君的氣勢的已然形成了質的轉變,濃厚而深沉的殺意厚重的好像遊蕩於空氣中的水,無形而有質,不斷的撞擊著楓血等人的心靈,讓鮮易天的眼神也厚重起來,一旁的鮮薊情雖然對刀無名有著絕對的信心,在這種情形下,眼中也是不可遏止的露出一絲的驚慌。
  刀無名的神識透過虛空,當然可以感受到此時張帥君的氣勢的轉變,這種濃厚的殺意讓他也有點心頭一縮,就好像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一樣的,神識起了劇烈的波動,氣機觸發之下,張帥君的殺意已然徹底的引發出刀無名的刀勢。
  刀無名一刀自高空而落,無盡的刀意朝著張帥君直湧而去。
  刀出!風止!雲停!
  因為,所有的空氣都被刀無名的刀意所控,附於此時的我意刀之上。
  散發著白色光芒的我意刀此時就好像披上了一件美麗的外衣,不再刺眼,反而顯得柔和了許多,但是其中所暗蘊的無窮刀意卻比先前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刀未臨頭,刀無名的刀勢竟然再次起了變化,我意刀的刀身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不斷的顫動,隱隱約約的竟然現出一條龍的模樣,四周的寒意也在這一刻得到了遏制,再不是先前那般的刺骨。
  此時,張帥君與刀無名的比拚不只是內力、招式上的比拚,還有神識與氣勢上的爭鬥,勁招之前,鮮易天與楓血竟然誰也看不出場中的二人竟究誰佔勝場。
  張帥君盯著眼前已幻化成龍形的我意刀,只覺得整個神識之中除了這把刀再也沒有其他任何的東西存在,就連刀無名據刀的手也不再存在,他知道此時的刀無名就是我意刀,我意刀就是刀無名,二者之間已然融為一體了。
  只見得張帥君陡地一聲狂吼,就好像身上的萬千殺意終於有了一個渲洩的途徑,朝著眼前的我意刀就是一槍。
  張帥君手中的槍不斷的在空間跳躍,在一個瞬間消失但是又馬上在另一個瞬間出現在前方,不斷的重複,怪異到了極點,直到他手中的殺龍槍與刀無名的我意刀真正交鋒的那一刻。
  無聲!
  時間就好像在這一點上停止了流逝一樣,刀無名與張帥君都一動不動的站在半空之中,這就是觀戰的楓血與鮮易天兄妹三人的感覺。
  但是作為戰鬥的雙方,當然才是場中最清楚的人,兩人已在這一個時間點上作了千百次的撞擊,但是由於速度太快,以致於讓其它人看起來就好像只是拼了一招而已。
  眼睛有時候也會欺騙自己,鮮易天與楓血的神識在此時才捉摸到空氣中密集的顫動,大驚失色,因為他們終於知道為什麼二人會如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的站在空中了,其實,這都是他們的眼睛騙了自己而已。
  「隆……」一陣雷鳴之聲自刀無名與張帥君向四處散發。
  聲音所過之處,整個青石砌成的地面竟然如豆腐般的層層碎裂,楓血與鮮易天臉色一變,他們終於看到了刀無名與張帥君這一擊所造成的可怕後果,不約而同的一挺身,擋在鮮薊情的身前。
  鮮薊情的體質雖說經鳳皇血的改造已有了質的飛躍,但是卻絕對不可能經受得住刀無名與張帥君兩大高手互拼的餘波震盪。
  音波過處,楓血與鮮易天都只覺得整個人好像被天雷擊中了一樣,耳鳴不止,氣血一陣紊亂,而身後的鮮薊情雖然有楓血與鮮易天的保護,還是臉色陡地變白,在刀無名與張帥君的氣機過處,竟然感到一陣短暫的窒息感覺,難受到了極點。
  場中,二人的身形起了一陣陣的波動,就好像水紋般,空氣不斷的拉扯著二人的身形,刀無名只覺得從張帥君的手中傳來陣陣的寒意,這股寒意透過自己的我意刀朝著本體而來,自己的刀意竟然被攔腰而斷,竟然只能發揮出平日的七成功力。
  而張帥君卻只覺得自己的殺龍槍尖傳來一陣陣無法匹敵的巨大力量,自己不得不花費大量的心神去化解這股力量,但是自己在殺意的驅使下,竟然不管身體上已近麻木的刺痛感,橫下心來,槍勢不改,依然勇往直前,朝著刀無名直刺而去。
  殺龍勢!這才是真正的殺龍勢,沒有後路只餘最單純最直接的殺意所驅動的槍勢,只有這樣的槍勢才能讓刀無名這樣的強者也要後退。
  刀無名的一嘯風雲動的刀意竟然被張帥君這足以吞天的殺意寸寸瓦解,直至蕩然無存。這在刀無名以前的武道生涯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但是世事無絕對,今天,在張帥君的無匹殺意之下,就算是平日再怎麼平淡的刀無名也要臉色露出凝重的神情來。
  刀無名的刀勢已然無法阻止張帥君的殺龍槍道,此時的他就算是想改變刀勢也已不可能,因為此時張帥君的槍尖已然來到他的眉心正中,透槍而出的寒意讓刀無名的肌膚陡地緊縮起來,毫毛直豎。
  「咄!」危機傾壓之下,刀無名情急生智,頭一偏,張帥君的殺龍槍幾乎可以說是貼著刀無名的頭皮而過。
  「呀……!」鮮薊情剛自楓血背後探出頭來就見到這可怕的一幕,忍不住張口驚呼出來。
  張帥君心頭微喜,此時的他幾乎都可以感受到槍尖下刀無名頭皮血液的流動聲,剛才這一槍已然在氣勢上完全的壓制住了刀無名,自己渾身的酸痛也好像減輕了許多,在氣機大盛之下,欺身而入,他要真正的打敗刀無名,為自己槍侯之名正名。
  但是刀無名豈是那麼輕易就被打敗之人,就在張帥君身形剛剛有所行動的時候,刀無名的頭髮怪異流動起來,在張帥君的槍還沒有撤離頭頂的時候,突兀而起的頭髮竟然重重的包圍了張帥君的槍身。
  刀無名此時的每一根頭髮都是一柄刀,一柄發刀。
  千刀不盡!刀無名意然把這一招用於頭上。
  每一根頭髮的力量並不大,但是當千萬根頭髮都彙聚於一起,這股力量卻足以讓本來急速轉動的殺龍槍停頓一秒。
  這就是千刀不盡後的一刀,一千零一刀!
  一秒的時間很短,但是對於刀無名來說卻足以化險為夷,甚至於反敗為勝。
  在僵持的一秒種內,刀無名只做了一件事情,他抓住了張帥君的殺龍槍的槍身。
  張帥君駭然,他沒有想到在自己氣勢大盛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刀無名卻使出了這意想不到的一招,也是讓他目瞪口呆的一招。
  他的氣息在最頂峰的時候陡然停頓了下來,只是很短的一瞬間,但是當刀無名真的握住了他的殺龍槍的時候,他的心頭如被重錘擊過。
  「咚!」本來平靜的心如被股入一塊巨石,頓時讓張帥君的氣勢一挫。張帥君只覺得自己的心難受到了極點,心中生出有力無處使的怪異感受。
  刀無名雖握在他手中的槍上,但是在張帥君看來無疑於把住了自己的咽喉,因為,如果失去手中的殺龍槍,自己無疑是被拔了牙的毒蛇,將會徹底的失去獲勝的希望。
  一波又一波的巨大暗勁如狂怒的海浪一樣的透過手中的槍身湧入張帥君的體內,張帥君此時才發現,自己的內息在刀無名的九轉冰火枯榮神功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殺龍槍雖仍在自己的手中,但是張帥君卻再也感受不到殺龍槍的丁點氣息,自刀無名一握上殺龍槍的那一刻,殺龍槍的控制權就再也不屬於張帥君本人了。
  當一個人在接觸到成功的邊緣之後卻突然面臨失敗的痛苦,就猶如一個窮人突然發現一個金礦卻突然被另一個人宣佈據為他有一樣,人生的大起大落來實在太快,當張帥君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然明白,今日的自己已然沒有任何的機會取勝,所以,他已然絕望。
  他已然可以體會到那種觸手可及的淩厲刀氣,刀無名看著眼前的張帥君,身上的刀氣一現即隱,隨即鬆手後退,整個動作都是在電光石火之間完成。
  刀無名向張帥君拱手道:「張兄的殺龍槍道確不負殺龍之名,讓刀某是大開眼界啊,今天我們的比試就到此為止如何?」
  張帥君神色一怔,臉色微紅,刀無名絕口不提獲勝的事情,無疑是為了在人們的面前保存他龍門槍侯的顏面,一絲絲的感激之情與巨大的失望情緒互相交織,讓他半天才反應過來,苦笑道:「刀兄真是太厲害了,我的殺龍槍道再厲害也不能奈何你一絲一毫啊。哈。。。」語意蒼涼,竟有七分無奈,可知道剛才與刀無名一戰已然影響到了他的信心,才會說出如此悲涼的話來。
  「張兄又何必自謙,相信以張兄的槍法,天下又有何人敢說必勝的話來,我鮮易天第一個就不信。」鮮易天朝著張帥君大聲說道,雖是第二次見識張帥君的槍法,但剛才張帥君的殺意確是叫同為槍道高手的鮮易天佩服不已,是以,才說了這麼一翻話來。
  張帥君默然,現實的情況讓他高興不起來,再次戰敗的陰影如烏雲一樣的籠罩著他的心靈,自刀無名鬆開他手中的長槍的時候,他就知道,刀無名的強橫已然讓自己心有了一絲的破綻,除非自己真的能夠再次打敗刀無名,否則這個破綻將會伴隨自己度過餘生。
  但是,自己還有打敗刀無名的機會與勇氣嗎?張帥君自己都不敢說肯定的回答自己。
  「哈。敗就是敗,我張帥君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張某就此告辭,希望他日能在江湖聽見刀兄得勝的消息。」張帥君就那麼一轉頭,慢步而去。
  刀無名目注張帥君的身形消失於自己的視野,輕噓一口氣,好像要禦下背上的無形包袱道:「好險,剛才差點忍不住,真想殺了他。」
  楓血、鮮易天還有鮮薊情聽到刀無名的歎氣聲不由得一怔,因為他們從來沒有想到刀無名剛才竟然真的有殺了張帥君的衝動,鮮薊情只覺得刀無名在這一刻陡然變得陌生了許多,而楓血與鮮易天則仔細的看著刀無名,只覺得一道若隱若現的黑色氣芒閃現在刀無名手中的我意刀之上,讓人心頭極不舒服,正是這股氣息,讓此時的刀無名整個人都好像冷漠了許多。
  刀無名環視著三人,看見三人都好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自己,張嘴微微一笑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楓血首先自刀無名剛才帶給他的震憾中恢復過來,忙微笑著回道:「沒有什麼,大哥能夠擊敗張帥君的殺龍槍道確是可喜可賀呀。」
  鮮易天也立於一邊表示同意,刀無名大笑三聲,衝著三人道:「即是如此,當痛飲三杯,走,我們回莊。」說完,頭也不回的跨進橫劍山莊內。
  在刀無名的身後,楓血眼神深處難掩一絲憂慮,剛才刀無名充滿殺機的話與我意刀身上的黑色氣芒都是從來沒有在刀無名身上出現過的,在楓血看來,刀無名已然出現了一絲的異常,不知道這些異常現象會不會影響到大哥與斷蒼穹的決戰呢?楓血低著頭,沉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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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七章 無敵(七)

  花滿樓,也就是此時的殺天的總部所在地,易水寒木然的躺在床上,自三日前被殺天部眾從斷蒼穹的手下抬回來的時候,易水寒就一直這樣躺著,就算是自己的母親,也就是殺天的首領小青親自來看望也是一付如死屍般的表情,三天來,他滴水未進,一直呆呆的望著天花板。
  很少有人會知道,易水寒是小青的兒子,就好像外人很少知道小青是殺天的首領一樣.
  易水寒的腦海中不斷的盤旋著鳳白衣哀怨的神情,相處這麼久以來,一切都好像發生在昨天,那麼的清晰,這些情景如毒蛇一樣的吞食著他的神志,讓他根本就不願意從回憶之中醒來。
  三天以來,小青用盡所有的方法,想治好易水寒的重傷,但是卻收效甚微。
  現在小青再次來到易水寒的床前,看著易水寒蒼白的臉頰,作為母親的小青此時只感到一陣心酸,小青知道,自從自己成立殺天這個組織以對抗黑獄的時候,傷亡已是一種不可避免的行為,而殺天在自己的手中一天比一天的壯大,這讓作為殺天首領的小青有一種大權在握的感覺,人一旦喜歡上這種感覺,就會欲罷不能,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征服總是比被征服來得更讓人舒坦。
  小青已然愛上這種感覺,所以,她的野心在潛入橫劍山莊的時候已不可避免的滋長起來,殺天部眾對於她來說不過是一種讓自己雄霸江湖的一個工具而已,就連南宮小心的死也沒有讓她動搖過,但是現在易水寒也就是自己最得意的兒子卻被斷蒼穹傷成這個樣子,這讓她憤恨。
  再次看著眼前的易水寒,小青的神情在憤恨之中卻又帶著七分的憂心,幾日來的觀察,她已然知道,易水寒此時的傷勢不止是身體上的,還有心靈上的傷勢,其實,身體上的傷勢都還可以治,但是如果不想法把易水寒因失去鳳白衣而落魄的神志喚醒的話,就算是治好了易水寒身體上的傷勢,對於他來說活著的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
  「寒兒,為娘的知道你現在心裏很苦,但是如果你就此沉倫下去的話,你根本就不可能從斷蒼穹的手中把鳳姑娘搶回來,更不要說打敗斷蒼穹了。你還是醒醒吧。江湖本就是強者為尊的世界,如果你自己再這樣下去,不要說成為強者,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把你踩在腳下,只要你站起來,不斷的變強,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鳳白衣在內,這一切都不成問題,要知道,你可是我花滿樓百年來最傑出的弟子,我花小青的兒子絕對不能做一蹶不振廢物。」
  易水寒在聽到小青的話後,三天未曾轉動眼球居然微微的轉動起來,小青的話觸及了他心中最大的傷痛,同時在他的心裏起了極大的震憾:「白衣?不錯,白衣現在正落在斷蒼穹那狗賊的手中,我要救她,我要變強,我要成為江湖的強者,我不要被人踩在腳下,我一定要殺了斷蒼穹,滅了黑獄,我要讓天下人都拜倒在我的腳下。」如果不是因為重傷的話,易水寒此時肯定已吼出心裏的想法了.
  逝去的生機在易水寒重拾信心的情況下緩緩的回到身體內。
  小青見自己的話終於打動了床上的易水寒,眼中露出一絲的喜色,她知道易水寒此時的心結已然被自己成功的解開,身體上的好轉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遂抓著易水寒的手安撫道:「寒兒放心,娘一定會讓斷蒼穹付出他百倍千倍的代價的。也是時候讓黑獄知道我殺天的真正實力的時候了。」說完這些話,小青的臉上顯示出一絲的詭秘神情。
  不落皇朝內,陳苦的臉上不再有皺紋,反而顯得神情憤怒,一切都因為此時伏於自己身前的江武皇帶回來的話,斷蒼穹竟然敢當著全天下的面威脅自己,這對於他,以及自己所掌控的不落皇朝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恥辱。
  江武皇伏於地上,感受著從陳苦的身上溢出的威嚴,這讓他身上有一種無形的威壓,幾乎頭都不敢抬,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武學修為根本就敵不過陳苦,所以,當沉寂的時候,這對於江武皇來說,更是一種心靈上的壓力,他忐忑不安,不知道這個老傢伙現在會對自己做出些什麼事情來。
  陳苦看著眼前伏於地上的江武皇,他可以感受得到江武皇心中的恐懼,他很喜歡這種把別人控制在手中,這讓陳苦自己的心裏有一種滿足感,非常舒服。但是陳苦也知道,此時的不落皇朝正面臨著黑獄的極大挑戰,面對斷蒼穹這樣的強敵,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安心的睡覺,所以,唯一而有效的辦法就是在斷蒼穹還沒有找上自己的時候,以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除掉這個讓自己難受的刺,這樣,自然就可以睡得安穩了,在這個時候,自然更加的不可失去民心,他深深的瞭解這一點,所以,看著江武皇的目光也柔和起來,再沒有先前的威嚴,反而目光中顯示聘股受憐與慈祥,就好像一個長者般的看著眼前的江武皇:「武皇,斷蒼穹竟然敢明目張膽的威脅於我不落皇朝,他當真當我不落皇朝無人麼,十天之內,我就要他斷蒼穹為他的狂妄與無知付出自己應有的代價。哼!」
  陳苦的話帶有某種奇怪的近乎蠱惑人心的力量,如果不是江武皇深知陳苦的底細的話,江武皇定會被陳苦的這幾句話所感動的,只可惜,自前些日子陳苦從自己的手中搶走了不落皇朝後,江武皇已經很少感動。
  陳苦一說到斷蒼穹的時候,雙拳微握,無形的勁氣微展,可以看出,此時的陳苦對斷蒼穹可謂恨到極點,只是在江武皇的面前不好展示出來而已,他要保持自己絕代高手的風姿,儘量不露出自己內心深處的情感來。
  江武皇雖然埋著頭,神識還是把握到了陳苦這個暗自握拳的動作,他心頭一震,通過這個細微的動作,他終於知道陳苦絕對不是表面上的那麼平靜,他的這個動作,顯示出他的心中對於斷蒼穹的威脅有恨意,當然還夾雜著一絲的恐懼。
  「十天之內?」江武皇心頭暗自奇怪,自陳苦真正的控制了不落皇朝後,江武皇已然逐漸的被排斥出了不落皇朝,有好多事情除了陳苦自己知道外,江武皇根本連屁也不知道,江武皇一想及自己重建的不落皇朝到了後來卻是為他人做嫁妝的時候,他心頭更是對眼前這個陳苦恨之如骨,但是江武皇已然從眼前的陳苦身上學到了一點,那就是隱藏,特別是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絕對不能暴露於他人的眼前,從這一點來說,江武皇已然青出於蘭,眼前的陳苦就一點都沒有看出江武皇此時的恨意來。他看見的只有江武皇的恭敬與惶恐。
  「徒兒一切都唯師尊馬首是瞻,以師尊的英明神武,一定能夠把黑獄滅了,到時候師尊就可以獨尊天下了。」江武皇的臉上竟然有一種諂媚,這在江武皇以前絕對少見。
  陳苦低下頭來看著江武皇道:「我的乖徒兒,你不會是拍師尊的馬屁吧?」無形的威勢再次破體而出,重壓於眼前的江武皇身上。
  江武皇的笑意更隆,努力的保持自己內心的平靜,以讓自己說話的語氣顯得真誠:「師尊明鑒,徒兒的每一個字都絕對發自真心,以師尊之能,只要打敗了斷蒼穹,天下武林還不是唾手可得呀。」
  陳苦仰天一陣大笑:「乖徒兒,為師的不管你是真心話還是拍馬屁,不過這句話老子愛聽。呵。。。」
  斷蒼穹滅不動刀宗後的第七日,黑獄內,一如往日般的寧靜無聲。
  在谷口形成的霧障封鎖著黑獄的唯一出路,穀內一片死寂,除了偶爾嘍囉的走動巡察的腳步聲外,整個黑獄靜得出奇。
  宋良加入黑獄也有好幾個年頭來,雖然武功並不算是很強,但是在新人面前,他還是絕對可以論資排輩的,一直以來,自己的處事謹慎讓自己爬到黑獄的巡察使這個位置上來,但是自黑獄重現江湖以來,自己這個巡察使卻一點用都沒有,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敵人在自己的眼前出現過。
  宋良很忠心,這在他平日的行動中就可以看出這一點來,自七日前斷蒼穹提著那個所謂的天下第一美女鳳白衣和冥血一道回黑獄時,就曾當面吩咐過自己,一定要小心巡視,不要讓敵人混進黑獄來。這在宋良加入黑獄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斷蒼穹用這麼慎重的語氣對自己說話,所以,宋良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這也更加的讓他有一種責任感:「有我宋良在,休想有一個敵人混進黑獄來,除非我死了。」
  七日以來,宋良除了偶爾的休息以外,一直堅持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斷的盯著濃霧緊鎖的穀口,斷蒼穹的話還在他的腦海中迴響:「宋巡察,我知道你是我黑獄最忠心的人,只要有你巡察,我才會絕對放心。」一想到自己武功平常卻能得到斷蒼穹的重視,他就有一種熱血沸騰的灼熱感。
  但是七日以來,除了黑獄正常的出入穀事務外,宋良甚至沒有見到一隻蒼蠅從自己眼前飛過。一切都是那麼風平浪靜,整個黑獄根本就沒有一點的異常出現。
  江武皇這幾日以來,一直在不落皇朝內不斷的苦思著七日以前易水寒還有絕無神與斷蒼穹之間的戰鬥,這些場景已然深深的印到了他的腦海之中,他不斷的體味著那種觸手可及的武學境界,他知道,在易水寒使出最好一招的時候,就算是自己用盡全力仍然而且絕對不可能抵擋他的那一招的驚神指的,但是斷蒼穹卻在十招之內就敗了易水寒,自己的武學境界比起斷蒼穹來說差異實在是太大了。如果想要真正的從陳苦手中把自己苦心建立起來的不落皇朝重新掌握,就一定要儘快的提升自己的修為。
  經過幾日來的殫精竭慮思考,江武皇已然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自己離突破現有的武學境界只有一步之遙了,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陳苦找上了自己,根本就容江武皇說多餘的話,其實江武皇也說不出多餘的話來,陳苦已帶著江武皇從不落皇朝出來。
  江武皇此時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被陳苦強行的拉出來了,因為眼前的人幾乎就是整個不落皇朝的精英,皇甫嘯天及其一干狼衛,還一不落皇朝的三級以上的武將二十餘人全部在武皇殿集聚。
  「難道要進攻黑獄了嗎?」江武皇心頭陡然想起幾日前陳苦所說的話來,「十日之內,我要斷蒼穹為他的狂妄與無知付出代價。」
  「看來錯不了了。」江武皇在心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並不反對在這個時候進攻黑獄,因為這對於江武皇來說也是一個機會,至少,他見識過斷蒼穹的強橫力量,他不知道斷蒼穹與陳苦對比之後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結局,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雙方不管是哪一方勝獲,對自己都是一個好消息,自己以後稱霸江湖就會少一個強勁的對手,所以,對於此次出征,江武皇根本就沒有一點多餘的話,他巴不得馬上就進入黑獄之內大殺一翻。
  所以,有此時候,機會是等出來的,何況現在江武皇也覺得自己的修為已到了瓶頸的地步,在這種情況下,光是憑想可能收效甚微,只有在戰鬥中去體會生與死血與火才是最快的提升之道,所以,有人說武學本就是血腥與無情的,強者的腳步就是追隨武道的腳步,這絕對是一個至理,而且是江湖上的至理。
  清晨,黑獄內比往常更回的死氣沉沉,早上的陽光根本就照射不到穀底,這讓整個黑獄更加的陰沉,但是這在黑獄眾人來說已然形成心理上的習慣,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死寂中暗含的肅殺之氣。
  「宋巡察,我們有必要這樣緊張嗎?幹嘛一付大敵當前的樣子啊!」當宋良走過黑獄的一處暗哨時,一個哨兵這樣問道。
  宋良眉頭一皺喝道:「楊休,站好你的崗,這是宗主七天前就吩咐過的,你難道想懷疑宗主的決策嗎?」
  只見那個叫楊休的人聽到宋良的話後,頭微微一縮,嘟著嘴小聲的嘀咕道:「我就不信,憑我們黑獄在江湖上的實力,我就不信有哪個雜碎不開眼的敢來硬闖總壇。何況,江湖上能夠找到這裏的根本沒有幾個人。何必這麼膽顫心驚的呢。」
  宋良平時在一干哨兵們的心裏並不算嚴厲,這也是他武功並不高但是卻能夠服眾的原因之一,聽著楊休的嘀咕聲,回頭小聲的喝斥道:「不想死的就給我好好的盯著這個地方。」
  就在宋良話音剛落的時候,一個更加陰寒的聲音在二人耳邊響起:「他就是想死,所以,這個地方也根本就沒有必要盯守了。」
  宋良的臉色都變了,他很機智,在話音剛剛才頭的時候,他就察覺到已然有人來到了自己的身邊,聽此人說話的語氣,絕對來意不善,他轉身向四周看去,但是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宋良的鼻子絕對很靈敏,甚至於靈敏到可以閉著眼睛分得清楚從自己身前晃過的任何帶有氣味的東西,只要這東西自己曾經見過聞過,他就一定會記得這種味道。
  但是今天,宋良卻絕對不願意聞到這種味道。因為當他轉身四周尋視的頭還沒有回過來的時候,他已然聞到了一股味道。
  血的味道!
  人在江湖,哪能不沾血,所以,血的味道宋良絕對聞得不少。甚至於可以說很多,每次隨著黑獄出戰的時候,他總可以見到很多的鮮血,所以,血液的腥臭味他幾乎都麻木了,但是現在,他身上的汗毛幾乎在一剎那間都直立了起來,他再次聞到了血的味道。甚至可以閉著眼睛判斷出這血腥味都還是溫熱的。
  所以,他的下一個動作就是回頭,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會聞到血腥味了,因為,剛才還在嘀咕著的楊休已然死了,他的咽喉不知何時已有了一個洞,一股鮮血正從這個洞裏不斷的向外湧出,他的生命也在這血液的流動聲中快速消逝,快得楊休的眼神幾乎還定格在驚慌的那一瞬間,透過楊休的眼神,宋良只覺得全身更冷,冷得骨頭都快要麻木了。
  因為,他此時已然看到了一個人,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宋良竟然興出一股奇怪的想法:「一個年青的老頭。」看到這他都不冷,讓他心冷的是他看到不落皇朝的江武皇居然垂手站於此人的身後,一臉的恭敬神色。
  「你是誰?竟然敢到黑獄來撒野?!」宋良大聲喝斥道,同時雙目機警地向四周望去。他不知道,他剛才的聲音竟然有一絲的顫抖。
  「不要想找援兵了,他們都已經死了,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江武皇看著宋良冷若冰霜的說道。
  「我是誰?你去問斷蒼穹就可以知道了,哼!」來人輕聲的說道。
  宋良的臉色幾乎都成了紫色了,他已然知道,難怪宗主自七日前一回來就叫自己要加倍的巡視,看來就是為了提防眼前的這批人了,不確切的說來只是為了提防這個年青的老頭。
  宋良的腦中急速的轉動著各種念頭,在這種情況下,硬拚只會是死路一條。所以,他只有逃,但是當他剛剛有這個想法的時候,眼前這個人好像已然看穿了他的想法,回頭對江武皇說道:「宰了他。」
  江武皇身形急速飄起,在宋良的身形剛剛起身的時候,他已然掠過三丈的距離來取宋良的身前,宋良知道雙方的武功相差太遠,在江武皇剛剛起身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絕對再無逃命的可能,所以,他想高聲的叫喊,以引起黑獄其它人的注意,但是他卻發覺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吼叫出聲,他只以發出「呃」的一聲悶響。
  他低頭,已然看見江武皇的拳頭牢牢地印在了自己的胸口,宋良的左手一揮,一道白光發出尖嘯聲突地在閃現於宋良的頭頂,並急速的向著空中奔去。
  江武皇一拳已把宋良的生機盡數摧毀,看著眼前尖嘯的警號聲,江武皇的眼中竟然閃現出一絲的狡詐,待回頭的時候,已然變得惶恐的樣子,低聲道:「師尊,弟子辦事不力,可能已然引起斷蒼穹的警覺了,請師尊處罰。」
  陳苦眼中肅殺之色陡地伸展開來,嘿嘿笑道:「這樣也好,讓斷蒼穹知道我們的行蹤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已。」同時朝身後的不落皇朝的眾人揮手道:「凡是見到會跑的,都給我殺乾淨,我不想見到我的面前還有活著的東西。」
  眾人首領命,人影化用一條條淡淡的煙幕,朝著前方掩殺而去。
  頃刻間,連綿起伏的慘號聲不斷的傳來,前方的建築不斷的冒起火光及一些吼叫聲,到了最後,兵刃之聲不斷的破空傳來,可見黑獄也不全是飯桶,由剛才的措手不及到現在已然明顯的組織起了防禦攻事。
  江武皇不斷的在黑獄內有限的空間內跳躍,每一次出擊都必然帶走一個脆弱的生命,這些人對於他來說簡直太弱了,弱到他有點討厭的地步。但是江武皇也知道,黑獄的高手此時並沒有真正的出戰。自己只不過是佔了先機而已,一旦敵人真正的反應過來,那才是硬戰的開始,想著先前故意讓宋良放出信號,以暴露陳苦的位置,他平靜的心情也不由得一陣竊喜:「最好逼斷蒼穹與陳苦兩敗俱傷,這樣,才有我江武皇真正的出頭之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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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八章 無敵(八)

  皇甫嘯天領著自己一群狼衛在黑獄的殿堂之內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狼衛整體作戰的能力在此時全部表現出來,所過之處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完全與當日刀無名單方面的屠殺不可同日而語,這才是皇甫嘯天追求的真正結果。
  皇甫嘯天仰天狂笑,此時再不是暗殺,而是明目張膽的殺戮,雖然黑獄此時已然組織起了一點有效的攻勢,但是對於皇甫嘯天一干人蓄謀已久的人才說,仍然不能形成有效的阻擋。
  「兄弟們,我們宰了這些黑獄的廢物,宗主說了,殺得越多,賞錢越多啊。」皇甫嘯天殺得性起,仰天長嘯,聲震四野,立時把這種兇殘的血腥味掀得更高,黑獄眾人心神皆寒,皇甫嘯天雖然只有一臂,但是配以一干狼衛那種殺人不要命的狠勁,確是有一種另類的狂野與兇悍之氣,立時把眼前黑獄卒眾威懾住了,況且,皇甫嘯天殺人之狠辣,每一個人都被其狼牙從腹部破開,但是人卻並沒有立時的死去,絕大部份人都是活活的痛死的,更是形成了黑獄眾人的心理上的壓力。
  「哪個狗東西,竟敢如此大膽,辱我黑獄!」一聲斷喝,從黑獄眾人的身後傳來,但是倏忽之間已來到了眾狼衛的身前,身形之快簡直不可思議。
  「卟!卟!……」一連串仿如敗革的聲音自來人現身後響起,眼前本來如狼似虎的狼衛竟在一個眨眼不到的時間裏給人擊斃七八人。死者無一例外,全部都是腦漿爆裂而亡,整個身體筋骨盡碎,一看就是被強大的內力震斷了筋脈之後再碎頭而亡的。
  來人甫一現身,即盡數阻擋皇甫嘯天的去路,強大的威勢陡地凸顯出來,讓皇甫嘯天立時如臨大敵般警惕起來,能夠在瞬間殺死自己的七八個手下,這樣的身後放眼天下並不多見,足以稱得上高手二字。
  「雷堂主!雷堂主!殺了這些無恥之徒,為眾兄弟報仇啊!」來人正是黑獄僅存的五大戰將之一的東方雷,黑獄眾人的信心自東方雷出現之後頓時得到了質的改變,一改先前的頹勢,頓時與皇甫嘯天一行人取得了氣勢上的均勢。
  「我道是誰,原來就是黑獄所謂的戰將東方雷,媽的,殺了這麼久,手都快殺軟了,終於來了個像樣點的鳥人。」皇甫嘯天見到東方雷後依然狂態畢露,絲毫不為東方雷身上的氣勢所懾服。
  黑獄眾人此時有了靠山當然再不容許皇甫嘯天如此的張狂,聞言紛紛怒吼出聲,東方雷雙眉一揚,肅殺之氣更是濃上三分:「都給我閉嘴,等我宰了這廝你們再叫也不遲!現在最好給我把你們吼叫的力氣用來宰了眼前這些雜碎的。」
  「原來是不落皇朝的皇甫嘯天,怪不得敢發些猖獗,現在我就宰了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廢物!」東方雷狠聲說道,語意陰寒,可見剛才皇甫嘯天已然徹底的把東方雷的怒火引燃。
  短暫的平靜只是為了以後更加激烈的拚殺,在東方雷的話音剛落的時候,二人四周的人群再一次的纏鬥在一起,鮮魚橫流,火光沖天,但是這都是為了東方雷與皇甫嘯天的鋪陳而已。
  只見東方雷一聲清鳴,身形一躍,須臾之間已然橫過二人間的距離,手中如魔法般的變出兩個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小錘,發出讓人驚顫的嘯聲,真奔皇甫嘯天而去,這正是東方雷的成名武器雷神錘。
  皇甫嘯天嘿嘿狂笑:「別人怕了你東方雷,但是我皇甫嘯天看來,你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說話的時間,皇甫嘯天的身形不斷的晃動,恰到好處的把東方雷的攻勢全數避解開來。
  東方雷把皇甫嘯天的諷刺聽在耳中,眼中陰狠的餘光掃過皇甫嘯天的身上,冷然道:「是嗎?」語意簡練,但是殺意卻更盛。
  手中輕顫,小巧的雷神錘竟然幻化出無數的錘影,在瞬間就把周圍二丈餘的空間全數包圍在裏面。急速轉動的雷神錘好似要把整個空間都轟成碎片一樣,讓身在其中的皇甫嘯天壓力倍增,不得不凝神以對。
  寒光一閃,好似九天銀河落入凡塵,驚起狂風碎雨成片,皇甫嘯天手中的「狼牙」硬是從東方雷的包圍之中殺出一條路來,由此可見,皇甫嘯天自被刀無名打敗以來,武功進步相當神速,竟與東方雷力拼而並不落於下風。
  東方雷顯然沒有想到眼前的皇甫嘯天竟然能夠突破自己的包圍圈,以他對不落皇朝的瞭解,眼前的皇甫嘯天應沒有這種實力才對,但是懷疑歸懷疑,東方雷能夠成為黑獄的幾大戰將之一,知有其過人之處,手中的雷神錘化虛為實,重新變為兩隻小巧的黑色鐵錘,朝著皇甫嘯天就是直砸過去。
  雷神錘還沒有到,但是龐大的壓力竟然再次襲體而至,皇甫嘯天想不到東方雷竟然應變如此神速,心頭微驚,一聲長嘯,看準東方雷的來勢,身形起,腳尖竟然輕輕的在東方雷的雷神錘上一點,借力一躍,退到三丈之外。
  但是東方雷豈是那麼容易擺脫的,眼前的皇甫嘯天的反應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因為當他使出雷動九天這一招時,一百個人至少有九十九個人都會選擇和皇甫嘯天一樣的逃避動作,是以,當皇甫嘯天後退的時候,東方雷的眼角已然掩飾不住自己的笑意。
  很少有人會知道,東方雷手中的雷神錘雖然小巧,但是三丈之外才是雷神錘真正的威勢所在,在以往敗於東方雷的高手之中,十個有九個人都是被東方雷這樣誘殺的,今天,當他看到皇甫嘯天再次作出相同反應的時候,東方雷甚至於已經看見了擊殺皇甫嘯天的希望,因為,他的下一個捕殺動作東方雷已經重複了不下千百遍,甚至於他閉著眼睛,都可以自信的把眼前的敵人殺掉。
  皇甫嘯天根本就沒有感受到一點的危機,在他後退的時候甚至於還輕閒的借力殺人,聽著身後敵人骨頭被自己撞得粉碎的聲音,皇甫嘯天頓時覺得神情愉快了許多,他喜歡這種聲音,就好像狼天生喜歡鮮血與撕咬一樣。
  皇甫嘯天已然退了三丈多的距離,此時,他終於發現了四周的不對勁的地方,因為此時皇甫嘯天只覺得空氣好像陡地變得有如實質般的凝固起來,濃厚得化不開的殺氣從東方雷手中那兩個比拳頭略微大一點的雷神錘上傳了過來,雖然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但是箇中的微妙形勢對於皇甫嘯天來說,已然形成了真正的強烈危機,這次再不同先前,他真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真的可能在這一錘下消失掉,如果自己不加倍小心的話。
  所以,現在的皇甫嘯天很小心的看著眼前的東方雷,狼的本性會告訴自己,當有危險的時候,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因為最好的殺敵良機總是與危險同時來臨的,皇甫嘯天身形陡地停滯,好像皇甫嘯天一直站在那裏根本沒有動過一樣,動的只不過是四周的其它人與物而已,那麼的突兀。
  同極動變為極靜,皇甫嘯天自己也很難受,但是只有這樣,他才會找到真正的殺敵良機,他的雙眼一直都很有力的注視著眼前的東方雷,他看著東方雷再次揚起手中的雷神錘,幾乎和先前的動作一模一樣,但是皇甫嘯天再也不會覺得好笑,因為隨著東方雷手中的錘勢越來越近,皇甫嘯天身體四周的壓力也就越來越大,大得他只有豁出全身的力量來抵擋這股壓力。
  東方雷笑了,至此,他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殺意,他看著皇甫嘯天的眼神就好像看著案板上任由宰割的一塊肥肉,自己已然可以想怎麼宰就怎麼宰了,因為自己的神識已然牢固的把皇甫嘯天鎖住,只要一擊,就可以把眼前曾侮辱過自己與黑獄的敵人轟得萬劫不復。
  「你可以死了!」東方雷說話的語氣還是那麼的優雅,就連那個死字都可以說得絲毫引不起人們的反感。但是皇甫嘯天卻絲毫沒有那種感覺,皇甫嘯天根本就不想死,如何會有那種舒服的感覺呢?
  相反,皇甫嘯天還笑了:「哈哈……死?」就像是聽見了天下最可笑的事情一樣讓皇甫嘯天陡地再次狂笑不止。
  很奇怪的笑容,沒有人能夠在自己已經取得絕對的優勢下還能夠如此的狂笑出聲的,東方雷殺的眾多高手之中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但是這又如何呢,「我犯得著為一個死人生氣嗎?」東方雷的眼神更淩厲,出手再不留半分的餘地。
  淩亂無章的氣流自東方雷小巧的雷神錘上流竄開來,每一束風都淩厲得像一把小刀,可以破膚裂肉。
  「你可以安心的死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陡然在東方雷的耳中響起。
  東方雷心神狂憾:「誰?!!」他一直盯著皇甫嘯天,知道皇甫嘯天根本連嘴唇都沒有動過一下,剛才這句話明顯就是針對自己說的,能夠於自己全力對皇甫嘯天出手之時掌握住自己氣息的微妙轉變,此人不但是高手,而且是絕對的高手!
  東方雷大吼一聲,試圖把自己的勁力從全力攻擊皇甫嘯天的方向中改變過來,但是無奈先前用力過猛,此時根本就沒有一點的迴環的餘地存在,緊接著,東方雷只覺得背心一痛,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從背後湧來,震得自己不得不飄向空中。
  「咚!」此時,手中的雷神錘再也把持不住,當東方雷還沒有落地的時候,已然掉在了地上。
  「好輕啊,怎麼就像飄在雲端上一樣呢。」東方雷此時心裏奇怪很,天地好像都靜寂了一樣,直到他回頭看到了一張臉。
  一張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臉。
  一張還算英俊的臉偏偏長了一個如鷹勾一般的鼻子,但是就是這一點讓這個人整體都發生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變化,整張臉顯得霸氣橫溢,一股皇者之氣不露而威。
  「呃!江武皇,你……竟然偷襲我!」東方雷還沒有從空中掉落地上的時候,已然全身生機盡滅,他至此終於明白為什麼皇甫嘯天會那麼狂妄的笑了,因為當自己以為穩操勝券的時候,皇甫嘯天已然看見江武皇潛到自己的身後了,他等的正是自己全力出手背後空虛的那一刻,而可恨的是自己卻以為獲勝的會是自己,說到底,東方雷才是被捕的獵物。
  「作為不落皇朝的江武皇竟然會偷襲?!」這是東方雷最後的想法,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江武皇也會搞偷襲這一套。
  其實如果東方雷知道江武皇此時對權力的渴望的話,這也就沒有什麼奇怪的呢,當一個人戀上權力的時候, 武道只是通向其中的輔道而已,一如現在的江武皇。
  江武皇冷然的看著東方雷墜落於地上的屍體,不屑的說道:「敢擋我江武皇的去路,死有餘辜,哼!」
  皇甫嘯天渾身好像被冷汗濕過一樣,神情頓時一陣放鬆,剛才要不是江武皇的突然出現的話,他自己還真的沒有辦法應付東方雷的攻勢,就算不死,也絕對重傷,在這個混戰的場面上,重傷和死基本上沒有任何的區別。不由得心頭暗道「好險!」
  四周的喊殺聲依然高亢,此時的黑獄眾人士氣已然低落到了極點。但是每個人仍然在為自己的生命不斷的向敵人出動自己認為最有效的殺戮手段。
  絕望的力量竟然讓黑獄眾人無視於東方雷死亡所帶來的陰影,臨死前的反撲此時顯得尤為可怕,只為了等待絕望之後那微薄的希望。
  生存下來的希望,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希望,也值得黑獄眾人用現在的生命去拚搏,雖然此時他們的生命在江武皇與皇甫嘯天看來比螻蟻還要低賤得多!
  皇甫嘯天的笑容再次爬滿了整個臉龐,他雖然驚魂未定,在他看來,眼前的敵人他舉手投足就足以令他們全都化為空間最原始的物質——灰塵。
  就在皇甫嘯天神情剛剛鬆懈下來的時候,他本來望著江武皇的臉想要說聲謝謝的,突然之間,他覺得全身的所有毛孔在一剎那間全都直立了起來,整個人從頭到腳好像掉進了萬載玄冰般難愛,他只覺得渾身一抖,一種不可抑止的恐懼感從他心底最隱秘的地方升起,並迅速地佔據了他的整個心靈。
  殺氣!濃烈的如烈酒的殺氣!
  在這一刻,他望向江武皇的眼神發覺,江武皇的眼神已然起了極大的主為化,從江武皇的眼神之中,他看到了一絲的驚詫。
  皇甫嘯天已然意識到了強烈的危機,他想動,但此時已然動彈不得,緊接著,皇甫嘯天只覺得心頭一痛,他低頭,竟然看見了自己胸前多出了一隻手,手上有一顆鮮紅的正不斷湧動的心臟,帶著鮮豔的血色的心臟。
  人怎麼可能會有三隻手呢!?
  「嗷!皇甫嘯天一聲悲鳴,他終於明白,那個鮮活跳動的心臟就是自己體內的心臟,只不過,此時被人強行換了個位置而已,緊接著,他看見那隻手輕輕的一握,自己那鮮活跳動的心臟已然悉數粉碎。
  「原來,我的心竟是那麼的脆弱!「皇甫嘯天一片茫然,他並不覺得痛,試想一個人連心都沒有了,又如何會覺得痛呢?所以,皇甫嘯天唯有死!
  但是皇甫嘯天卻並沒有立時倒下,直到他身上的那第三隻手從他胸前消失後,他才如向前仆倒於地,胸前一個鬥大的窟窿宣告了他的徹底死亡。
  「即然東方雷死了,你皇甫嘯天又豈能獨活於世!」來人淡淡說道,整個人自皇甫哪天倒下後顯現於江武皇的面前。高手風範盡顯無疑。
  江武皇眼神微縮,但眼神卻更顯淩厲:「能夠於萬千人之中如此不落痕跡的掩蓋住自己的氣息,黑獄之中除了斷蒼穹想來就只有號稱追影人的天淨了。」
  天淨眉頭一皺,渾身竟然沒有一點的殺氣,如果是江武皇閉上眼睛,也不敢確定此人是否真的站於自己的面前,從這一點來說,天淨足以給江武皇施加精神上的強大壓力。
  陳苦看著眼前黑獄內火光一團一團的不斷閃現,濃烈的血腥味隨著微風鑽入他的鼻孔,他站在原地,任隨微風吹拂他的衣衫,遠遠望去,給人一種欲乘風而去的出塵感覺,很少有人會相信,他的心中此時正埋藏著萬千的殺戮與憤恨,那種對權力的渴望促使他的神識向著四面八方搜索而去,直到找到他要找的人為止。
  沒有人能夠衝到陳苦的面前,因為不落皇朝的人已經把想衝到他面前的敵人都殺得乾乾淨淨了,他們都倒伏於地,成了他前進的墊腳石。
  強大的神識破空而出,幾如實質般的沖天而起,以陳苦為中心四周所有的霧氣盡數被迫開,神識上衝,連天上的雲彩也被強行停滯住了。
  陳苦此舉無疑是在向斷蒼穹示威,因為他知道,如果斷蒼穹想躲開自己,自己在短時間內根本就無法找到他的藏身之處,況且,黑獄機關重重,找一個和自己等級差不多的高手絕對無異於大海撈針,像陳苦這樣的示威正是最好的挑戰方法。
  果然,在前方不遠的地方,一道驚人的神識衝霄而起,攪動天上的雲層不斷的翻騰,強大的威勢幾乎讓黑獄內所有的人都可以感受到那股毀滅性的力量,除了少數幾個武功強橫的高手外,所有人都不由得心頭一個激靈,興起一種差點窒息的難受感覺。
  「來人想來就是不落皇朝的陳苦了,如此這般的進攻我黑獄,真是煞費苦心啊!」若有若無的聲音卻好像是從眾人的心裏響起,偏偏每一個人都聽得那麼的清楚,並不墜斷蒼穹半分的威勢。
  一個高大的身形一步一步的向著陳苦走來,輕輕的,但是卻好像踏在場中的每一個人的心頭上一樣咚咚作響,陳苦卻知道,斷蒼穹此時的速度看似緩慢,其實快得驚人,話音未落,已然來到陳苦前方一丈餘地方停頓身形,隨著斷蒼穹的臨近,陳苦已然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連空氣都瀰漫了的霸道氣息,輔以斷蒼穹高大的身材,這種氣息更顯得驚天動地。
  陳苦神情漠然,他早就知道斷蒼穹的霸絕天下,微微一笑道:「斷兄,此話可是差遠了,陳某此翻路過此地,純屬巧遇,我也沒有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啊,嘿嘿。」
  陳苦簡直說謊不打草稿,面對斷蒼穹逼人的氣勢,竟斷然否認自己進攻黑獄的舉措。
  斷蒼穹打量著眼前的陳苦,他雖然早就聽暗探說起過不落皇朝的真正主人是眼前的這個叫陳苦的人,但是人還是第一次見到,聽到陳苦口是心非的話,也不由得一怔,冷哼一聲道:「我看未必吧,眼前可能不只是不落皇朝的人還有那個叫殺天組織的人吧?」
  陳苦心頭一驚,他沒有想到斷蒼穹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精心佈置的伏筆,此舉進攻黑獄,正是合不落皇朝與殺天兩大組織的人馬以攻黑獄一個措手不及,這一點,除了自己與殺天的小青外,根本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就連江武皇等人也被自己瞞著,如今沒有想到斷蒼穹竟然一眼就看出這一點來,如何能夠不讓陳苦大吃一驚。
  「斷宗主真是抬愛我陳某人了,我哪裡有這麼大的能奈能聚集起殺天的人馬啊,我只不過是帶著一干手下在外遊玩,他們都是一群粗人,看到此地風景不錯,不知道發什麼瘋,竟然非要進來看一下景色,沒有想到就這麼巧的遇到貴宗,真是不巧得很哪。」陳苦臉上驚異的神情一晃而過,嘴上卻仍然極力的否認攻打黑獄的事情,同時臉上竟然露出一副無可奈何自己也很冤枉的表情,好像真的是無意踏入黑獄的地盤才引起糾紛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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