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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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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知秋]歴史的塵埃[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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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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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6 21:46: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篇 回歸 破局(中)

讓所有人吃驚的是,皇后陛下臉上不僅是獠牙,而且她的表情也在抽搐著。

“陛下。”幾個老大臣都沖上幾步,但是又都停住了腳。他們都看得出皇后陛下身上臉上那不是什麼痛苦之類的抽動,好像昌種類似與餓極了的食肉動物,但是卻更猙獰更恐怖的表情。

紅衣主教伸手攔了攔,說。

“請諸位小心,陛下體內吸血鬼的本性已經完全取代了人的常性。我不得不用白魔法將她所禁制了。”

“怎麼會這樣?前幾天皇后陛下……不都還好好的麼?而且皇后陛下一直溫柔賢淑,從不過問政事,如果她真是吸血鬼,那怎麼會一直以來都安安穩穩的?”

紅衣主教歎了口氣,說。

“其實就在前幾天她表現出不舒服的時候,那就是死靈魔法開始控制他的時候了。之前那吸血鬼的因數只是潛伏在她體內,並沒有完全發生作用。我在為陛下治療的時候發覺了些許異常,但是直到後來才發現真相……那些天出來吸血的其實就是皇后陛下,只不過我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沒有公佈出來。”

詹森大臣看著躺在床上的皇后顫聲說。

“你先把皇后陛下身上的魔法解開,我們要親自問她這是怎麼回事……”

紅衣主教搖頭說。

“恐怕她現在已經回答不了您什麼問題了……”

“你先解開。”老大臣沉聲一喝。雖然他已經是滿臉地皺紋白髮蒼蒼。但是這樣一喝依然氣度十足。

賈維主教微微搖頭歎了口氣。伸手在床上皇后地身體上撫過。皇后的身體立刻一彈,她坐了起來。

“陛下。請問您這是……”老大臣上前一步開口問。

皇后的回答是一聲陡然而發能把人隔膜撕破的尖叫。尖叫的同時,她那嬌小柔弱的軀體用毫不相稱的速度猛然朝詹森大臣撲了過來,她的嘴已經張得和蛇的嘴一樣脫離了上下顎之間地關節桎梏大得驚人,那尖銳的白生生的獠牙正對準了詹森老大臣。

但是這猛然而發的一口並沒有真的落在老大臣身上。旁邊的羅得哈特和賈維主教的動作比皇后的更快,他們似乎早就已經料到皇后地反應,同時出手抓住了皇后地身體四肢,把她按回了床上去。

“以主之名,束縛一切地不淨和邪惡。”賈維主教口中誦念出禱文,白魔法凝聚的鎖鏈迅速地隱入皇后陛下的身體中去,皇后立刻又躺到了床上不能動彈了。

詹森老大臣無力地後退了一步,他的腳在顫抖。他並不是因為被嚇到,而是難以置信的驚駭。誰都看得出,皇后陛下剛剛的動作已經沒有了絲毫地人的味道,那仿佛就是一隻餓了上百年的狼看到了一堆滴著血的鮮肉。還有紅衣主教手中所使用出的‘光明束縛’那是只有對不死怪物才有特定束縛力的魔法。這些都是無法辯駁的證據。

不只是老大臣,所有人臉上都全是難以置信和絕望,賈維主教和羅得哈特臉上也都有不同程度的痛苦和不忍。不過所有人當中。自然是宰相大人臉上的神色是最複雜。最痛苦的。她的下嘴唇已經被自己的貝齒咬得出血。但是臉上的表情和眼光依然堅持著沒有崩潰。她先是看向皇后,然後是紅衣主教。

“對不起。”賈維主教長長地歎了口氣,這裏面沒有絲毫的作偽。他感覺得出她那眼光中壓抑著的痛苦和憤怒還有悲哀,他甚至也感覺得出自己有些微心痛的感覺。但是感覺轉瞬間也就被壓抑了下去,因為現在必須這樣。他很誠懇地看著她說。

“對不起,宰相大人,其實我也並不希望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的……但是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我也只有那樣去處理。請您見諒,我會儘量地處理好這事……”

宰相大人眼神中蘊含的東西越來越多,她緩緩開口,但是聲音卻居然還是種毫不慌亂的冷靜。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說這些都是廢話了。說吧,你打算怎麼辦,你把我們叫到這裏來應該不只是有這些原因的吧……”

賈維主教點頭說。

“確實如此。我和羅得哈特大人召集大家前來這裏的原因並不是只有這些,還有其他更重要的……”

“還有更重要的?”幾位大臣的聲音都高了好幾度。他們實在難以想像還會有什麼事比這事更嚴重的了。

“根據我和羅得哈特大人得到的線索來看,皇后陛下恐怕是一直受那個人所控制,那個暗樣公爵大人和羅尼斯主教大人的通緝犯。這次他原本的計畫就是乘皇帝陛下和羅蘭德團長不在王都之時控制朝廷,而格芬哈特陛下恐怕有危險……”

明斯史侯爵立刻搖頭說。

“有羅蘭德團長在身邊,陛下身邊還有一整隊聖騎士團的護衛,安全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賈維主教歎了口氣說。

“我也希望如此……但是皇后陛下現在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如果陛下和羅蘭德團長再有什麼不測,那帝國上下不就完全沒了主張麼?為了預萬一,我建議大家先好好商議一下對策。”

旁邊的明斯克老侯爵突然開口問。

“皇后陛下這樣可還能治療得好麼?可否請教皇陛下屈尊來愛恩法斯特一趟……只要能夠治療好皇后陛下,相信陛下一定從今以後將對賽萊斯特……”

賈維主教淒然搖頭說。

“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我看即便是教皇陛下和我們幾位紅衣主教合力恐怕也是無計可施地了。”

幾位大臣地臉上都有了絕望之色。詹森大臣搖頭歎息。

“如果陛下知道了這些。他……”

紅衣主教繼續說。

“據我和羅得哈特大人所知,那個通緝犯恐怕和笛雅谷一直有著關係,如果他是請到了死靈法師去對付陛下和羅蘭德團長,情況恐怕就堪憂了。我建議立刻派遣大部隊去迎接陛下回王都。”

明斯克老侯爵和幾位大臣也慌忙點頭。

“那就儘快,如果陛下再出了什麼事可就不得了……”

“怎麼好像主教大人你就一定那麼肯定陛下會出事?”宰相大人突然說。

“如果把王都的部隊抽空,那萬一這裏再有什麼事發生要怎麼辦?”

紅衣主教說。

“我認為去營救陛下更重要。而且自然是不可能把王都的軍隊全部抽空,禁衛軍即便不在,但是還有聖騎士團,有羅得哈特大人的率領也是應該足夠應付任何情況。”

宰相大人則冷哼。

“聖騎士團不像禁衛軍。整個王都只有你們兩人合力才可以調動。如果有事發生的時候你們兩人其中一個不去理會,甚至就是你們兩人圖謀不軌那怎麼辦。”

雖然都很慌亂焦躁,但是大臣們還是可以聽出宰相大人的話中有些許不對頭的味道。他們都錯愕地看著她。

“所有的一切也不過就是你們兩人口中說的而已,不見得就一定是真相。”宰相大人深深地吸了口氣,先是看著床上地皇后,然後再看著羅得哈特和賈維主教兩人,眼中的光芒終於完全散發出來。她提高了聲音看著周圍的大臣們說。

“我相信羅蘭德團長一定有辦法保護陛下周全。我也相信皇后陛下變成這個樣子的背後肯定有更大更多的隱情。大家不用慌亂,等著羅蘭德團長護送陛下回來就一切都安穩了。”

羅得哈特皺眉看著宰相大人朗聲說。

“現在陛下他很有可能危在旦夕。怎麼還能等?宰相大人。我們知道皇后陛下的事一定讓您很傷心。但是請您以國事為重,接受現實。難道您還以為我和賈維主教大人會在這種事情上胡說八道麼?”

“小懿,你冷靜些。”詹森大臣拍了拍宰相大人的肩膀柔聲說。他是看著宰相大人長大地,很清楚這兩姐妹在父親亡故之前在感情上早就實際上已經是相依為命。

“現在恐怕只有如此了。畢竟陛下地生命安全我們不可能冒險。”

宰相大人無奈地看了這個悲痛但是慈和地老大臣一眼,周圍的老大臣們也都是和他同一個神情,她只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奈。

這些老人們已經把自己的一輩子用來服侍皇族。就算是站在臣子角度上來說皇帝的安全確實也是第一。已經發生了這樣難以置信地事,他們不敢不去相信。而且面前的親信弟子。即便自己說出這一切其實都是他們一手策劃的,召來的結果反而只是讓人覺得自己失常而已。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局面已經再無選擇,只有那樣了。賈維主教看著宰相大人微微搖頭。除了宰相大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感覺不到這句話中的自信。

確實如此。在局面上,沒有人會相信這兩人才是幕後的黑手,所有人都只有按照他們安排的一步一步地走下去。而聖騎士團整團都在外面戒備,她知道這是戒備著的誰。她並不知道他剛才從自己這裏出去後去了哪里,但是她也知道憑他一個人是絕不可能挽回這個局面的。

“就這樣說定了。要不就由明斯克老侯爵和湯瑪斯將軍率領禁衛軍和所有部隊立刻準備出發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聖騎士團的劍士突然在殿外報告。

“主教大人,魔法學院派遣一位牧師,說有緊急要事向您稟報。被我們擋住了。”

賈維點點頭,不許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接近這裏是他的命令。他問。

“是什麼要事?”

“那名牧師說,有人闖進了大教堂下面的地窖然後從裏面搶走了一件東西,說那人好像使用了死靈魔法,瑞恩大神官已經重傷……”

“什麼?”一直波瀾不驚進退自如沉靜無比的紅衣主教像被人在屁股上捅了一刀一樣地跳了起來。他的表情比剛才大臣們看到皇后的時候還有驚訝,那張俊臉已經完全被驚駭所扭曲了。

這個時候,笛雅谷的會議室中。

山特矮小的身軀減縮在椅子中,咳嗽聲像是風化了上萬年的岩石,從他的喉嚨間被鑿子一下一下地鑿下來摔碎在大廳中的空氣中,彌漫出一種歲月和老朽潰爛的味道。

椅子上,這個老朽不堪的老人好像隨時都會被這咳嗽震得四分五裂。但是面前站著的侯爵看著他的眼神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和輕視。旁邊左右站著艾登大師和另一個死靈法師,他們成一個三角形,把侯爵夾在中間。

山特稍微坐正了身體,看著侯爵咳嗽著說。

“山德魯是絕不能碰的。這已經是我說了多少次的事了。現在你和你兒子不只是把他逼了出來,讓諾波利諾特被殺,你還設計想要殺他……現在局面已經被你自己弄成了這樣,你自己覺得該怎麼辦?”

侯爵對山特一躬身,說。

“對不起,山特老師。這些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和賈維主那孩子無關的。”

“只要你肯承擔責任就好。這樣我們對山德魯或者艾格瑞耐爾也有個交待。”艾登大師冷冷的聲音帶著些幸災樂禍的味道。他在得知侯爵居然使用破壞傳送魔法陣的方式去暗殺山德魯的時候,立刻想到了自己所使用的那張空間鎖卷軸。他立刻就把這個事說了出來。

侯爵的臉色蒼白中透出一股青,他的臉色從來沒有這麼難看過。當他聽到了那張空間鎖卷軸的事後他的臉色就一直是這樣。當然不能以此就說山德魯一定能不死,但是這個可能性確實是非常地大的。而按照山德魯這位元前代理公會長那眾所周知的脾氣來說,就算只是一絲的可能性,誰的臉色都不會很好。

山特冷冷地看著侯爵,緩緩搖頭說。

“你太亂來了。算了,從現在開始,你就不是笛雅谷的代理公會長了。不過你依然還是笛雅谷的一員,你自己打算是留在這裏等著他們來找你的麻煩,還是自己出去躲躲風頭,就看你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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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6 21:47:1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篇 回歸 破局(下)

“快帶那個牧師上來。”賈維主教的臉色好不容易安定了一些。原本按照當時得到這個消息後的第一衝動,他是立刻就要飛奔而出去魔法學院的,但是終究還是克制著沒有。

老大臣們,包括羅得哈特都用好奇的眼光看著紅衣主教,他們不明白有什麼樣的事情會讓一直都冷靜自若的賈維主教這樣吃驚,這樣失控。但是主教絲毫沒有在意周圍人的眼光,他現在只盯著那個魔法學院而來的牧師。牧師在劍士的帶領下越過了聖騎士團劍士們的封鎖來到了殿外,劍士退下。

“說清楚些,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闖進了大教堂下的地窖?當時的情況如何?”紅衣主教急聲問。

這個牧師躬身回答。

“回主教大人,那人好像是一個帶著面具的年輕人。他先是劫持了瑞恩大神官得到了大教堂中地窖的鑰匙,然後一人進入了地窖。他進去之後就用奇怪的魔法禁制封鎖了地道入口,瑞恩大神官想要破除下去追擊,但是卻拿那魔法禁制沒辦法。後來沒過了多久,地窖裏面傳來很大的震動,然後就看見那個人從裏面跑了出來。雖然我們外面已經佈置了人手,但是還是被這個人突圍而出。瑞恩大神官出手阻攔,卻被這個用魔法打得重傷……那魔法……好像是死靈魔法……”

“你說這個人搶走了東西?是什麼樣地東西?他朝什麼方向去地?”紅衣主教厲聲問。他的臉上已經開始呈現出一種近乎歇斯底里焦躁。還有微微地顫抖。這種表情只有在最癡心的男人聽到自己的愛人被奪。最慈愛的母親看見自己的兒子即將死去的時候才會出現的,那不僅是焦躁。還有驚恐和絕望。

周圍的人的眼光更奇怪了,他們不明白這樣地表情怎麼會出現在賈維主教這樣人身上。

“小人也沒有看見這個人。但是瑞恩大神官讓我來給主教大人報信,請主教大人儘快回魔法學院,他有一件重要地事情要告訴主教大人。”

賈維主教重重地歎了口氣,轉頭對眾大臣疾聲說。

“對不起。這裏就交給羅得哈特大人和諸位好好商議了。”話音還沒有落,他已經轉身出寢殿飛奔而去。

看著紅衣主教飛速遠去地背影,所有人都有些發怔。還是羅得哈特最先回復正常,他先對那個還楞在這裏的牧師揮揮手說。

“好了,這裏已經沒你的什麼事了,退下吧。”

但是這個牧師卻並沒有動。而是站在原地看了看紅衣主教的背影消失不見。這才慢吞吞地說。

“但是小人這次來還帶了治療皇后陛下的良藥。諸位大人,請問可以給皇后陛下使用麼?”

紅衣主教的身形如雷飛掠如火,迅比奔馬地速度不過只是短短十數息的時間就到了皇宮門口。

他的心裏現在也有火,也有雷,而且還是無比猛烈的大火狂雷。他很清楚那個埋藏在地牢中的事物有多麼重要,如果真的是被那個人得到了。那後果就絕對的不堪設想。他一直以為那個人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敢去碰,沒有資格去碰那個東西,但是怎麼知道自己一時間的大意,竟然給了對方這樣的機會。

什麼權力鬥爭陰謀詭計王霸雄圖,在那個東西所關聯到的一系列事物的對比下完全就是可有可無的木偶戲。所以他剛剛一聽到這個消息,應立刻把所有的心思和精神都集中在了上面,丟下羅得哈特和那些即將落入掌握的大臣狂奔而出。雖然東西意見不在了,但是瑞恩大神官嘴裏也許還有什麼蛛絲馬跡。即便是再小的機會,再細微的可能性,他都不能放過,儘量挽回哪怕是一丁點的可能性。

剛剛沖出皇宮門口,他就搶上了一匹侍衛的馬策馬狂奔向魔法學院。手上的馬鞭發瘋一樣地抽,同時治癒和回復體力的白魔法不停地送進。馬帶著一路的悲鳴和遠朝平時的速度在王都的大道上飛馳。

“什麼?你有能夠治療皇后陛下的藥?”所有人都是大驚,大臣們臉上的神色同時全都也是狂喜。只有羅得哈特是一怔,隨即他一直平平淡淡不顯出露水的雙眼頓時精光湧現。

“是。這是羅尼斯主教大人遺下的良藥,必定可以治療好皇后陛下。”

“那還不快給皇后陛下使用?”明斯克老侯爵激動得聲音和表情一起發抖。

“是。”那個牧師躬身點頭,走上前來。

“等等,站住。”一聲大喝從羅得哈特口中爆出。

大臣們愕然看著羅得哈特。他已經拔劍在手,遙指向這個牧師厲聲說。

“是誰讓你來的?你不是魔法學院的人,連瑞恩大神官都不知道皇后陛下所發生的事,怎麼可能讓你送什麼藥來?”

眾大臣全都是跟著一怔。他們沒想到這件事情大神官並不知道,也根本不會猜疑這個牧師的身份。

羅得哈特眼中的光芒比他手上的劍光還要明亮淩厲,在這個牧師的全身上下掃來掃去。如果不是這個牧師的身材和那個人的相去甚遠,他幾乎就要以為這就是那個他們一直在擔心著的人了。

這個牧師的身材並不高甚至有些瘦小,舉手投足之間確實是一副沒有任何異常的普通人的動作,連賈維主教都沒有看出絲毫的異樣。他的臉也是張很平實的臉。屬於那種扔在魔法學院中就可以消失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牧師。

大臣們也以各種疑惑地眼神看著這個牧師。其中宰相大人地眼光最奇怪。

這個普普通通的牧師對著面前地長劍並不顯得絲毫害怕。依然是那樣平平淡淡地說。

“瑞恩大神官確實是不知道的,但是羅尼斯主教卻是知道。所以他才留有治療皇后陛下的藥。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派上用場。”

羅得哈特朝殿外遠處的聖騎士團的劍士們喝道。

“快派一隊人去魔法學院追回賈維主教大人。”他已經察覺到了些許異常,轉過頭來看著這個牧師厲聲說。

“胡說八道。如果羅尼斯主教真的早知道,為什麼不早早治療皇后陛下。到底是誰讓你來假傳資訊引開賈維主教大人的?”

這個牧師看著羅得哈特,不急不躁慢慢說。

“那是因為羅尼斯主教大人之前並不能完全肯定,而且也想不到皇后陛下會受到別人的利用和挾持……其實是不是胡說八道其實並不要緊,能讓皇后陛下好過來那才是最重要地,大人您說是不是?”

羅得哈特手上地青筋跳了跳。他差點就想上前一劍先把這個牧師地腳先剁了下來然後再慢慢詢問,只是憑那些話他就可以確定這個牧師至少也是那個人一夥的。但是雖然他無論怎麼看這個人好像都是手無縛雞之力。卻出於一種直覺。他不敢出手。

一個人外表看起來無論是再如何的普通。不起眼。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保持這樣的漠然平靜,那絕對就是有不普通的東西。

牧師一雙漠然地眼中沒有絲毫的神采,但是卻讓羅得哈特有些奇怪的寒意。他看著周圍的大臣們說。

“如果不信的話諸位大可讓我試試就知道了。羅尼斯主教留下的良藥一定可以替諸位大人分憂。”

“好,有什麼藥就快拿出來吧。”明斯克老侯爵急不可待地揮手示意。在他們眼中這個牧師即便身份有些可疑,或許還有什麼居心這些都無所謂。畢竟這是聖騎士團包圍的環境中,似乎怎麼都鬧不出什麼名堂。但是如果真的能夠給皇后陛下治癒。哪怕是百分之一的機會自然也是不能放棄的。

“是。但是這藥一定要讓我親手給皇后陛下使用才有效。”牧師回答,徑直走向床上的皇后。

“等等》”羅得哈特上前一步,長劍離牧師的胸口不過三尺之遙。

“這個人身份可疑,絕不能讓他隨意接近陛下。說不定他就是那個主謀派來的奸細。”他提高聲音喝道。

“來人啊。把這個人帶下去……”

“讓他試試。反正陛下已經是這樣了。”一個聲音斷喝,是宰相大人。

“不行,這個人身份不明……”羅得哈特還要再說,但是這個時候他發現這個牧師的腳步並沒有停,而是繼續朝床上的皇后陛下走去,而且他至始至終根本就沒在乎過羅得哈特那指著他的劍。

聽到羅得哈特的聲音而來的劍士離殿門還有好幾十米。無論是如何不對的感覺。這個時候不出手也不行。羅得哈特的手腕一抖,手中的劍就成了一道白色的光向牧師的胸口。

這絕對是無可挑剔的一劍。從完全的靜到如電般的動,渾然天成得好像動就是靜靜就是動。沒有淩厲鋒銳的劍氣,但只是這一劍中蘊含的神髓和意蘊就絕對比十把迅猛如雷殺氣騰騰的劍更有殺傷力。

“好。”湯瑪斯將軍忍不住沉聲一喝。他不得不承認,羅蘭德團長的這個弟子確實是沒有選錯。只是這抬手而起一劍整個王都中可能除了羅蘭德本人以外就已經無人能及。

但是隨著這個‘好’字的結尾,這個聲調的餘韻還在將軍的喉嚨口就已經變了調。因為他看到的卻是刺出這精妙的一劍的羅得哈特踉踉蹌蹌地後退。

那個看起來確實沒有任何出奇之外的普通牧師只是一抬手,一拂,另一隻手向前一推,這兩個同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動作就把聖騎士團的代理團長的一劍拂開,然後把他推了開。

準確地說不是推開,而是羅得哈特自己躲開的。那個牧師的動作雖然確實看起來很隨意很自然很普通,但是伸出的那只手上所帶著的白色的鬥氣光芒已經說明了這確實不是普通的動作,他也不是普通的人。

這個人的動作看起來很普通。那是因為他比羅得哈特的那一劍更自然渾然天成。蘊含著鬥氣的手指完全把羅得哈特那一劍上的攻勢,劍勢,完全消彌,把劍峰完全撥開,同時另一隻手往羅得哈特的胸口一推,羅得哈特就後退。

羅得哈特他並不是真的被那人推得後退,而是被逼得後退。如果讓那只發出白色鬥氣光芒的手扎扎實實在胸口上推上一把恐怕和被刺上一劍也沒什麼區別,所以他不得不退,倉促間把舞臺所有前沖送出的力量完全收回還要倒退,讓他幾乎沒站穩。

而比身體的震動更大的則是羅得哈特的表情,不只是因為這一個交手就已經高下立判,而是他看見這個牧師在逼退他的同時身體在發生一種奇怪的變化。那原本略為矮小的身體居然在拔高,身軀在變大,他幾乎能聽到這個人的身體中發出肌肉變形和骨骼重新組合發出圈,身體的輪廓都完全變了。

雖然臉還是那張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樣子,但是羅得哈特已經從這個人改變了的身形和動作認出了這到底是誰,他的表情已經扭曲,聲音也完全變調。

“是你?”

這個人並沒有理會他,轉向繼續大步走向皇后陛下的床前。

“阻止他。他就是幕後的兇手,刺殺羅尼斯主教大人的那個兇手。”羅得哈特聲嘶力竭地大喊,他拔劍,身形再起,前沖。

聽到他的話的所有人的表情都一起和他一樣被驚駭扭曲了,只有宰相大人例外。她反而是上前一步拉住了也要衝上去的明斯克老侯爵和湯瑪斯將軍。

羅得哈特這一次的劍勢比剛才那猝然而發的猛烈,凶烈,激烈上百倍,他幾乎已經是把自己都賭進了這一劍中去。

那個人依然是出手,白色的鬥氣光芒也同樣比剛才的猛烈。只是這一次他不再是拂,而是去接。

誰也看不清是那山洪般暴烈的劍勢全沖入了那只手,還是那只手抓住了如山洪噴發的劍,只是看到劍光入手,然後就是血色從手中飛濺而出。

但是更多的血是從羅得哈特的口中噴出的。這全力的一劍之下他沒有辦法再去躲,這個人的另一隻手握成拳擊在了他的胸口上。所有人都可以聽見鋼甲凹陷的尖銳扭曲聲和脆生生的骨頭斷裂的聲音混合在一起的奇怪音調。然後就看見羅得哈特倒飛了回來,帶著一大蓬從自己口裏噴出來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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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6 21:47:2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篇 回歸 局破(上)

“住手,你要對皇后陛下幹什麼?”明斯克老侯爵看著前面的那個牧師大喝。剛才羅得哈特點破這個人身份的話已經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而現在他已經走到了皇后的床前,伸出那只剛剛把羅得哈特擊得飛出的手按在了動彈不得的皇后身上。

“自然是讓她自己來給你們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了。”這個人淡淡回答,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那只放在皇后身上的手亮起了魔法光芒。這是片烏黑,宛如墨汁升騰而成的霧氣般的魔法波動,這片黑色的氣息瞬間就在皇后的身體上彌漫開,慢慢滲進她的身體中。

感覺到隨著這片魔法波動的出現,所有人都可以整個寢殿的空間中好像開始有了種陰鬱的屍體氣息。即便這裏的人從來沒見過這種魔法,但是也猜得出這到底是什麼。

“死靈魔法?”所有大臣都驚呼起來,原本就已經滿是驚駭的神色更是慌亂得無以復加。詹森大臣,明斯克侯爵和湯瑪斯將軍三個同時朝前沖去,即便他們知道自己在這個能一下就把羅蘭德的親傳弟子擊潰的人面前可能和只蟲子差不多,但是也絲毫沒有遲疑。因為上面的是皇后陛下。即便是已經成為了吸血鬼,但那依然是這個他們守護了一輩子的帝國的皇帝最心愛的人。

但是一個人卻攔在了他們面前,和他們相比之下顯得很瘦小的身軀被三人往前撞開了好幾步。但是卻用最大的力量拼命把他們三個擋了下來。這個人急聲也是大聲對他們三人說。

“別去,相信他。”

“要我們相信他?那好像就是那個殺害羅尼斯主教和公爵大人的兇手,那是死靈魔法你看不出來麼?”湯瑪斯將軍怒吼著要把這個人拉開。

但是這個人拼命地推住了將軍的巨大身體,抬頭用異常清晰堅定的眼神看著這三位老大臣,凝聲說。

“你們不相信他,那麼相信我總可以了吧。”

在人都不由得站住了,如果是其他人,這樣的阻攔和說話絕對不會有任何作用,但是這個人最帝國的宰相大人,是皇后的親姐姐,按道理她才是這裏最關心皇后的人,所以她有資格這樣說。

這個時候,床上的皇后的身軀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從那人手上發黑色魔法波動已經將那張床變做了一小片散發著濃濃的死的氣息的黑色泥潭。汗水從床前這個牧師的額頭上滲出,彙集到下巴上一顆一顆地滴下,他似乎也很吃力。

三位老大臣被宰相攔住,驚疑不定看著前面的景象,而其他幾位大臣也是手足無措,只有倒飛出去躺在地上的羅得哈特勉強地支撐起身體。先小噴一口鮮血,用盡可能大的聲音對外面大喊。

“全聖騎士團聽令。快阻止這個人,格殺勿論。”

實際上也用產著他說,剛才他召喚而來的三個劍士這個時候已經進入了寢殿,拔劍朝床前的那個人沖去。宰相大人想動身去攔,但是這三個劍士的身手都很好,身形一閃就已經和她擦身而過。而寢殿外的百米遠處,數百名聖騎士團的成員也開始朝這邊湧來。

床前的那個人的手還是按在皇后的身上沒有收回,黑色的魔法波動更濃,更黑,更死氣沉沉,他頭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但是這個時候那三個劍士的三把劍已經襲到了仔的面前。這三把劍雖然比一上剛才羅得哈特那如山洪一樣的劍勢和殺意,但是也決不是可以輕鬆對付的涓滴溪流,聖騎士團中的任何一位劍士都絕對可以擔當得直“高手”兩字。

這個人沒有挪動身體,也沒有放開皇后,只是舉起了另外那只剛剛接下了羅得哈特一劍,現在滿是鮮血的手。手掌中的傷痕深可見骨,劍氣造成的傷絕對比這表面看上去的要嚴重上十倍,羅蘭德團長的弟子的全力一劍任誰也是不可能輕鬆接下的。而現在這個人另一隻手上的魔法波動強烈得連寢殿中不會使用魔法的大臣們都感覺得到,相對的,他現在這只手上白色的鬥氣光芒就淡薄得幾乎不可見。

三把劍,帶著三道奪目的光華奪神的氣勢奪命的殺氣就已經在他面前,一把刺向他的頭,一把刺向他的胸口,一把則是刺向他的腹部,即便沒有人出聲命令和提醒,聖騎士團的劍士之間早已經配合無間的默契依然把攻勢發揮到了最大的效果。三處不同方位的攻擊,而且是三個不同的角度中間還有著些許微妙的時間差,這比三把同時同方向襲來的劍列難抵擋上十倍。

這個人的手先準確無誤地搭在了奔向他面部的那把劍上,一按,一拍,長劍從中而斷。但是金屬斷裂的銼鏘聲中也帶著點骨頭磨擦劍峰的讓人牙酸的聲音,劍士在長劍斷裂一瞬間的擰轉和變向把他的小半個手掌幾乎切了下來,小指頭直接連根飛了起來,無名指骨也已經完全斷裂,只留下一側的肌肉和皮膚連接著。血立刻用噴的方式從傷口中射了出來,剛才羅得哈特那一劍其實至少已經把這只手掌一半的血管震斷了。

劍斷之後劍士前沖的身形也一歪,然後這個人的手肘就擊在了劍士的下巴上。劍士的那張臉瞬間變形,噴灑著血和牙齒栽倒。斷掉的那半截劍朝下飛落,剛好撞擊在刺向他腹部的長劍上,這把長劍的劍勢又是一歪。這人的腳也乘這一歪之間的空隙踹在了劍士的肩膀上,骨頭片片碎裂的聲音中,這個劍士也向後拋飛。

這只手上的力量其實並不算大,和任何一個劍士的劍上的殺傷力相比甚至還有不如。但出手的時機,力度和方位以及方式都精確巧妙到了極點,這一下就把兩個劍士的攻擊完全擊潰。

但是這兩個劍士都只是鋪墊、首碼。他的手已經娛樂活動再用,手已經揮出,腳已經踢出,連身體的平衡在這個時候都無法保持,但是胸口那一劍已經到了,他已經無法再擋,再躲。

這個時候這個人卻還是沒有放開按著皇后的那只手,而是用站立著的單腳為軸,全力地擰腰。

劍峰已經破開衣服入內,隨著這個的的扭腰也在他胸口拉出一道深達近寸的傷痕,血隨著劍峰的拉過而濺出。

如果劍峰再深半寸,絕對可以穿越肋骨間的縫隙將他的胸腔拉開。但是這個劍士就沒有辦法把自己的劍再刺入一點。劍峰前的肌肉越是充滿了彈性和阻力。而這個人那扭腰擰胸的速度和方向也幾乎完全把自己的前刺之力消解了。終於這一劍從胸口正中刺入,在拉開了一道傷痕後從胸側滑出。而劍士的距離和這個人也已經拉得很近了,近到不須用手和腳也可以攻擊的距離。

扭腰擰胸的同時他也已經甩頭,碰的一聲悶響,他的額頭正正的撞在了劍士的面孔上,劍士的鼻樑直接就整個的凹進了臉裏去。鮮血四濺中劍士倒翻了個跟頭摔了出去,他的臉不是平了,簡直是凹了。

擺手踢腿扭腰擰胸甩頭,這個的以一個近乎舞蹈的姿勢原地轉了一圈又再度站穩。三名聖騎士團的劍士已經倒地,他的手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皇后的身體。

除了那只按在皇后身上的手以外,他身體的其他地方都已經被血浸透了。他的那只接過兩劍的手掌已經有些不成樣子,血不停地順著那殘缺的手掌往下流,胸口那一道近墳深的傷痕中冒出的血也把衣服都濕透了。在他的額頭上,一層皮從發跡那裏剝離開垂掉著,滿臉的鮮血不知道是那個劍士的還是他自己的,和旁邊越來越濃重翻滾的黑色魔法波動的襯托下,看起來宛如從地獄中冒出的惡鬼。

這個人深深地吸了口氣,漆黑的魔法波動再濃,再兇猛了一層,已經開始彌漫到了寢殿中的其他地方,那些沒有武技和抵抗力大臣已經在紛紛開始後退。
從額頭上垂掉下來的那層皮擋在了他的眼前,他似乎嫌有些礙事,用那只血淋淋的傷手抓住一撕扯,一張面具被扯了下來,露出了下面那另一張微顯瘦削而輪廓分明的臉。

雖然早已經對這個人的身份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看到那張整個大陸最出名,名聲最大啊響也最凶最恐怖的面容的時候,所有大臣們都齊聲發出了一聲驚呼,有幾個還是驚聲尖叫。

唯獨只有宰相大人沒有驚呼也沒有尖叫,她看著他的眼神中全是高興和欣慰。

原本都開始彌漫的黑色的魔法波動驟然收縮,全部收到皇后的身體上附著。皇后的身形已經完全看不見了,成為了一隻黑色霧氣包裹著的物體。而他終於把手鬆開了,雖然顯得很累,但是卻又松了口氣,而且看著注視著自己的宰相大人一笑。

殿外,聖騎士團的劍士們已經接近了。但是這只是接近,畢竟羅得哈特和賈維主教兩個叫他們站得太遠,雖然他們的動作也都很快,但是似乎已經有些遲了。

地上的羅得哈特掙扎著站了起來,但是就即便是這樣站立著也很吃力了,更不用說去做什麼。

終於,所有的黑色波動卻自動收了回來浸入了皇后的身體,但這個人臉色突然一凝,抬頭看向殿外。

同時也在這個時候,一聲奇怪的呼嘯從寢殿外傳來。

幾乎所有大臣都轉送朝寢殿外看去。不是他們不關心皇后,而是因為這個聲音太烈,太激,太有殺氣和氣勢,只是聽到這個聲音幾乎就有自己被撕碎的錯覺,所以他們出於下意識的反應都轉送看過去。

發出這個聲音的是一把劍,一把在聖騎士團的團員們頂半空中正朝寢殿中的那人刺去的劍。

那不是一把劍,一條河,一片海,一條閃電。所有看到的人都產生了莫名其妙的錯覺。

那明明是一把半空中的劍,但是卻有長江大河般奔流不息海一樣的博大狂暴閃電一樣的迅猛驚豔。以至於所有人都去看劍,而沒有人看到持劍的紅衣主教。

賈維主教的身形幾乎全部都淹沒在這一劍所帶出的光華和氣勢中,分辨不出倒底是他持劍還是劍帶著他刺來。

幾乎就只是那一個似河似海似電的奇怪印象,然後所有人看到的就是一片雪白亮麗的白色光芒越過了時間和空間直接從殿外到達了殿內,而這個光芒的尖端對準的就是皇后床前站著的那個人。只有眼力根好的幾個人才能看到,在這個光芒掠過的軌跡上,那個被一腳踹出,剛勉力站起來的聖騎士團的劍士,好像一個爛泥勉強捏成的泥娃娃被打了一棍一樣變做了一片碎末飛散開去。

無論是任何東西,在這個光芒的頂端都會變做那碎成末的泥娃娃。無論誰看到賈維主教這道劍光後所產生的感覺都應該是如此。而現在這個站在光芒頂端前的人呢?

人看到半空中這一劍的時候,這個人就從身後抽出了一把刀,這把刀顏色漆黑,形狀古樸,絲毫沒有任何的出奇之處,但是他就用這把刀砍向了這片似乎可以把任何東西刺得粉碎的光芒。

沒有人聽到聲音,至少寢殿中沒有人聽到,因為他們聽到之前就已經被陡然而發的氣流給拋了出去。但是外面聖騎士團的劍士們卻都聽到,而且看到了。看到了那一片淩厲無匹的劍光撞上那一把如岩石一般的刀,然後轟然的巨響把周圍的人,那人身邊的床都掀起,拋飛起來。

那一片璀璨的劍光已經粉碎。長劍化作了碎片從賈維主教的手中散落,而賈維主教的虎口也已經破裂,剛才和那道光芒一樣一往無前似乎無所不能的身體也踉踉蹌蹌地倒退回來,他的臉色先是一陣潮紅,然後褪成了紙一樣的蒼白,一絲紫紅色的血跡從他的嘴邊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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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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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回歸 局破(中)

“哈哈哈哈……”賈維主教大笑,嘴邊掛著的紫色血跡,神情波動得原本豐神俊朗氣度非凡的他看起來有些猙獰。他看著前面的那人大笑。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己要闖進來。你以為用計把我引開,就可以來這裏翻手扭轉局勢了?”

‘嘎啦’阿薩從從大理石的碎屑中向前邁出一步。他接下賈維這一劍沒有後退,但是腳下的大理石地面瞬間就被傳下的巨大力量和氣勢壓得粉碎。雖然他沒有和賈維一樣踉蹌後退也沒有吐血,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身上受的傷只能是比對方更重。

賈維主教是蓄勢而發,驚天動地的全力一劍,他卻是剛剛全力施用魔法後的倉促抵擋。如果不是自己手上的吸血鬼之牙質量和威力都要遠勝賈維主教的長劍,恐怕他現在已經是沒辦法站著了。他看著賈維主教,搖頭說。

“你沒去魔法學院?我還以為我安排在那裏的塔麗絲再怎麼也能稍微拖住你一段時間……”

“不得不承認,你的圈套是有效的。你知道什麼樣的謊話能對我造成最大的慌恐,而你這著險棋也確實很巧妙,居然這樣就進入了這裏。幸好我半路驚醒趕了回來。”

“驚醒?你想起了哪里不對嗎?我還以為你情急之下肯定就連判斷力也沒有了呢。”

“確實,這件事對我實在是太重要了,甚至讓我來不及去細想。但是我在半路上卻不是去想明白這事的,而是感覺。我感覺得到,你是不可能去個那個東西的……”賈維主微微一愣,眯起了眼,看著阿薩,問。

“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知道那裏的是什麼?”

“在此之前我不知道。否則在你拷問潔西嘉的時候我就說了。我是在後來返回魔法學院去找山德魯的時候聽說了你的奇怪舉動。我才判斷出那下面確實有你想要的東西,而且好像侯爵回來就把你叫了出去。而且山德魯以前和我隱約提過他要在這裏守著什麼,所以我才判斷那下面的東西絕對很重安,而且是死靈公會地東西。是吧……”

“對,你比我想像的要聰明些……不過現在不是和你說這些廢話的時候……這一次把你抓到後我決定先把你的手腳全部砍下來。然後再慢慢問……”賈維主教撇了身後一眼,剛才被兩人交手的氣流席捲出去地大臣們重新爬起趕進來了,而聖騎士團的劍士們也已經趕到了。

阿薩淡淡冷笑了一下。

“你就知道一定可以把我拿下?”

“我知道你現在傷得不輕。不用在那裏裝若無其事了。”賈維主教同樣冷冷地看著他。聖騎士團的劍士們已經蜂擁而入。

羅得給特在剛才爆發地氣流中被卷了出去摔在牆上,然後掉落在地上就動也不動了。雖然他之前還能勉強站立著,但是他胸口的骨頭確實已經碎了,這一摔之下碎骨看來是插進了內臟,現在搶進寢殿的兩個牧師在幫他治療。聖騎士團中的魔法師和牧師雖然很少,但其中任何一個的魔法水準都是帝國中的翹楚。這兩個牧師白魔法的水準幾可和普通的主教相比。

賈維主教擦了擦自己嘴邊的血跡,重新恢復了他那一直在人前表示出地風采和自若氣度,微笑著說。

“我說了,這原本就是個死局。破不了的。現在你自己要鑽進來送死,那最好。你我都應該清楚,在這聖騎士團全團包圍中不可能有人能夠沖出去,就算格魯和塞德洛斯也不可能。

阿薩淡淡回答。

“我說了我要衝出去嗎?那我也告訴你,這個局已經破了。”

“請、你、來、破、給、我、看。”賈維主教冷笑著吐出一個個字連成一串,對後面已經站的密密麻麻的劍士揮手。

“拿下這個兇手。除了要他活著之外,不用有什麼顧忌,即便把手腳全部砍掉也無所謂。”

就在紅衣主教的手揮下的同時,數十隻長劍出鞘的聲音一起發出。一片白亮的劍光帶出滿天的殺氣,整個寢殿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好幾度。同時阿薩悶哼一聲。身上白色地鬥氣光芒猛然亮起。

他並不是要準備出手,而是要抗拒這一瞬間同時在他身上湧出的‘虛弱’‘遲緩’‘詛咒’等等數種詛咒型輔助魔法。這些魔法種類各異,而且其效果之大之重,他的鬥氣全開才剛好能夠驅散出體內。

他知道賈維的話沒錯。這夾雜在劍士中的每個魔法師幾乎都已經接近大魔法師的水準,這十來個人同時全力使用詛咒,可能即便是格魯在這裏,戰鬥力也會大打折扣。而這面前密密麻麻的上百劍士又無一不是標準的高手,精善的則是合擊地戰鬥方式,無論是再強的強者在這樣的包圍下也不可能脫身。

“住手!”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一個人從一旁的碎片中站了起來。

“皇后陛下。”大臣們同時驚呼。聲音全是狂喜之情。宰相大人沒有那麼驚訝,但是看到皇后她自己站起的時候欣喜得眼角有了淚光。

那張床最接近阿薩,在他剛才和賈維主教地一記互擊中瞬間就被氣浪掀開,撞碎,皇后的身體也被掩埋在其中。現在她卻自己從碎片中站了起來。皇后的嘴邊已經沒有了那兩顆嚇人的獠牙。而且表情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猙獰和扭曲,恢復了平時的樣子。

“大家快住手。”皇后站起,滿臉怒氣地伸手指出,指向的卻是紅衣主教。

“他才是罪魁禍首,他是死靈法師!是他把我變做吸血鬼。還要脅我要把明斯克侯爵湯瑪斯將軍這些元老大臣們召集起來暗殺掉,我沒有答應他們,他們才把我抓了起來用魔法讓我變瘋。”

所有人都被這句話怔住了,連一直以來神經都如同鋼鐵所鑄,只知道戰鬥的聖騎士團的劍士們,隊長們都愣住了。

羅得哈特和賈維主教兩人雖然同時驚愣,但是同時眼中的寒光一閃,並沒有顯得很慌亂。紅衣主教冷哼一聲,高聲說。

“這個傢伙用黑魔法控制了皇后陛下的神志,快把他拿下。”

雖然對於阿薩居然能破解他用白魔法封印,死靈魔法控制的雙重禁制感到有些驚訝,但是賈維主教並不是很擔心。一個剛剛還要咬人的吸血鬼皇后要指控一個教皇陛下親自任命的紅衣主教是死靈法師,特別是她剛才才被人用黑魔法貫穿全身,很明顯不會有太大的說服力。

但是這個時候又有一個人越眾而出跳到了皇后的面前高叫。

“都住手,皇后陛下所說的都是真的。他才是兇手。”

原本立刻就要上前的劍士們又站住了,這是宰相大人。

“等等。”詹森老大臣這個時候也站了出來,他有些猶豫不定地看了看賈維主教和皇后。

“這事有些奇怪……”

“您難道看不見那是暗殺羅尼斯主教和姆拉克公爵的兇手嗎?難道您還會覺得他是無辜的?”賈維主教的聲音已經顯出了怒意。

詹森大臣歎了口氣。

“正因為他是謀殺姆拉克公爵的兇手,我才覺得奇怪。宰相大人又怎麼會無辜包庇殺害自己父親的兇手呢。”

“那是因為她也中了那個通緝犯的心志魔法。”紅衣主教冷冷說,再揮了揮手。

“把宰相大人抓下來,我自會幫她消除這個魔法的。”

這個時候羅得哈特也在牧師的治療下醒了過來,喘息著說。

“說得對。快把他拿下。”

“你們不用再爭了,都給我別動。”

這句話一出,所有的人都同時怔住,定住了。因為說這話的居然是阿薩。

但是所有人定住和呆住的原因並不只是因為他說話,而是因為他從後面把宰相和皇后都拉到了一起,而且手就放在了她們的脖子上。

“都別動,這裏的一位是皇后陛下,一位是宰相大人,都是帝國不能少的人,你們別逼我殺了她們。”阿薩掃視了一下全場,然後把目光落在了賈維主教的臉上。

“主教大人,相信您一定不會不顧她們兩人的性命吧?”

“我諒你也不敢動手。”賈維主教冷冷的聲音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他現在的臉色已經開始有些難看了。

“別諒我,我知道主教大人您也不會。”阿薩還是淡淡地說著,沒有理會自己手裏全是驚奇之色的兩姐妹。

“身為紅衣主教,怎麼能不顧皇后陛下和宰相大人的性命呢?當然了除非你另有心機和打算……”
這個時候,詹森大臣和湯瑪斯將軍早已經從過度的驚駭變做了暴跳如雷。雖然他們還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是皇后和宰相一起落入這個人的掌握中已經是事實。詹森大臣怒吼。

“你這傢伙想要幹什麼?宰相大人和皇后陛下不是還在替你說話麼?”

阿薩淡淡一笑,說。

“替我說話,並不就能替我說明白。所以我想和大家一起等等能替我說明白的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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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回歸 局破(下)

“你到底是要等誰?”“你要做什麼?”一眾大臣們看著阿薩,怒聲大吼。

“我說了,是能給我說明白話的人。大家請放心,不會耽擱多久的。”阿薩淡淡地回答。

所有人都不敢動。這個人的兩隻手依然還是放在宰相大人和皇后的脖子上,憑他所表現出來的實力,而且這樣大的兩個活人在他面前當盾牌,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把宰相大人和皇后從他手上救下。雖然大臣們都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要劫持一直幫他說話的宰相大人和皇后,但是卻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們受到傷害。即便是絲毫的可能也不行。

羅得哈特和賈維卻都是知道的。他們兩人都知道其實阿薩絕不可能去傷害手上的兩人,但是他們偏偏還是不能動。

即便是他們確實是知道,但是卻不能表現出不在乎。畢竟這裏還並不是他們能夠完全為所欲為的,在這裏的其他人的都是忠心耿耿的帝國重臣,而他們能指揮動聖騎士團,也並不代表聖騎士團就是他們手中的機器。這些人受指揮控制于他們,不過是因為他們兩個的身份,一個是澤被萬民的紅衣主教,一個是同樣也忠心耿耿的聖騎士團代理團長,如果他們表露出那和這身份所完全不稱的企圖,這身份的影響力也就完全不存在了。

而阿薩這樣做地原因。自然也就是針對著他們的這點而來的。不得不說這個辦法似乎很古怪,但是卻很實在而有效,這確實是這樣的情況下最有效果的方法。

“想不到你會用這個辦法……不得不承認,你好像比我想像的要聰明點。”賈維主教緩緩說,他的眼神越來越冷硬,甚至有了些不自覺的寒光。雖然現在的情況還是在控制之內,但是他模模糊糊感覺出一種奇怪地味道,一種脫軌的味道。這些味道讓他地神經突然開始緊張起來。

“豈止是聰明一點?”阿薩看著賈維主教,笑了笑說。

“你還以為一切都在你掌握中麼?我告訴你。這個局已經破了。”他轉頭看著大臣們露出一個微笑說。

“大家請放心,只要你們不亂來。宰相大人和皇后就不會有事。我只是要大家等等而已,最多小半天。也許隨時,我保證皇后陛下和宰相大人都可以平安無事。”

站在紅衣主教周圍的人都感覺到了他身周的空氣冷了冷,縮了縮,好像有無數支尖利的冰針從他身體中散發出來在四周的空氣中縱橫穿刺互相殺戮拼鬥了一下。
“等人?等誰?救兵?不可能的。”賈維笑了笑,只是這個笑容有些硬和尖銳。他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自己那幾乎要爆發的殺氣壓抑下去。對面那個人臉上的笑容讓他看得極度不舒服。他感覺得到對方那種自若地表情所表現出來地信心,實力都在自己胸中所有地之上。

“自以為一切盡在自己掌握中的人,結果通常都沒有好下場的。你忘記了麼?”阿薩淡淡地回答。

賈維主教的眼角和手都神經質地抽搐了一下。他感覺到一種久違的暴戾衝動在自己的胸中衝擊。恨不得立刻就要不顧一切沖上去一拳把那張自若地臉揍得稀爛。

但他馬上驚覺到。這種衝動似乎是他還是曾經的那一個身份的時候才有的。自從擁有了現在這個身份和名字之後,他早已經應該把之前的所有都已經超越了,拋棄了,但是現在居然又出現了。而這一切,就都是因為面前的這個人。

一種更大的,更洶湧的憤怒和殺氣陡然席捲而來。幾乎讓他無法自控。這是感覺到了恐怖和害怕後的歇斯底里的殺意。

你不是已經被我完全打敗了麼?怎麼現在又出現在這裏?還用這麼自若的神情來譏笑我?為什麼我偏偏還會有以前那種壓抑不住的衝動?是不是因為我好像也感覺到了你確實又站在我上面了?不行,絕對不行,這種事情絕不允許。

當一個以為早已經超越以前的境界,並無限地藐視以前的自己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好像又要被打回原型回到那個一直鄙視的狀態中去,那產生的恐怖和憤怒甚至遠比他要面對任何一個新的環境的時候更甚,更不可抑制。

“不能讓他這樣拖延下去,你吩咐小隊長們和魔法師,我一聲令下就動手。他絕對不敢傷害她們兩個的。”賈維輕輕對旁邊的羅得哈特說,他的聲音已經有些激動得失控。

羅得哈特微微搖頭,輕聲回答。

“如果他真用她們兩個作盾牌怎麼辦?就算我們算定他不敢,但是其他小隊長們不這樣想啊。如果是我老師在這裏指揮,他們一定會聽命令。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們也會有顧慮……不見得指揮得動啊……”

“總有幾個會動手的。只要能逼他放開她們兩個就行。”

“如果真這樣不顧她們兩人的生死貿然行動,但是即便我們成功了,大臣們對我們就有了戒心和疑心。關鍵是這些聖騎士團的人如果有了疑心,那我們的優勢就完全沒有了……反正你說山德魯已經死了,陛下和我老師雖然生死未知,但是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回來,不如我們就……”

“馬上給我去。”賈維的聲音和表情同時失控,一種從未有過的衝動和猙獰在他面上浮現。這個聲音和表情已經不是針對著羅得哈特,而是一種陡然的爆發和發洩,所以其他人也都看到和聽到了。周圍地劍士們和大臣都訝然看向他。

羅得給特先是更訝然地看著他。然後隨即慢慢恢復了平常的穩重,什麼都沒說,只是慢慢點了點頭。

“怎麼了?主教大人,您想叫他們強行出手?您難道不顧及宰相大人和皇后陛下的安全麼?”阿薩也看到了賈維臉上的那種幾乎要失控的憤怒,他有些意外。這似乎並不是這個人應該有的作風。

“你不會傷害他們的,我知道。”賈維從旁邊的劍士手中奪過一把長劍,遙指阿薩。劍上的白色光芒再起,他地傷勢並不重,只是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幾乎已經完全恢復。他怒笑。劍氣如被大壩攔截地長江大河一樣在他的手上劍上氣勢洶湧地累積堆聚。

他要拼一下,即便是因為這樣確實會讓自己的身份有所受損。但對方不得不放手,不得不先去照顧手中兩人的性命,即便這樣局面會混亂,至少卻可以保持局面的完整。保證這局面依然是全的,完整的,沒有被破。

但是周圍的大臣們都慌了,都開始高叫。

“主教大人,不行啊請您住手。”

阿薩皺眉看著有些失常的紅衣主教,皺眉說。

“你怎麼就一定知道我不會傷害他們?你難道不認識我就是大陸第一通緝犯?那個殺人如麻地魔鬼?還是您知道些什麼大家不知道地東西?或者是您本身就……”

沒有語言地回答。回答他的是紅衣主教手上的劍。那把劍瞬間就又成為了那條如同長江大河山呼海嘯電光暴雷彙聚的白光朝前面的阿薩刺去。

如果純論技巧。氣度和精神。這一劍自然不如剛開始紅衣主教那奔來殺入的一劍,因為使出這一劍地雖然是同一人,但是這人的心態已經完全變了。但是這一劍中所包涵的那種狂暴的殺氣和殺意,卻讓這一劍比剛才那一劍更難抵擋。

雖然目標只是阿薩,但是這一劍的氣勢,殺氣,殺力已經是一往無前不可更改,前面的無論是山是牆還是什麼,只要是在這一劍的軌跡之中,也都就在這一劍的殺意之中。而阿薩身前的小懿和皇后自然也是。

但是同時也就在這道劍芒剛出之時,同時也都有四道劍芒從側面四個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刺出,半途中匯合夾擊到賈維主教的那一劍上。一陣劍氣,劍刃在極短的時間極小的空間中互相撞擊撕咬,然後就五把劍一起停了下來。

這四道劍芒雖然沒有紅衣主教手上那一道的璀璨奪目氣勢恢弘,但都依然是精准力量都無可挑剔的一劍,關鍵是四把劍配合得恰到好處,所以才無傷無損地把紅衣主教那一劍截停了。

出這四劍的是四名聖騎士團的小隊長。他們出劍的目的自然都很明顯,紅衣主教這一劍還沒出之前,他們就感覺到了他的氣勢和殺氣和‘救人’這個概念絲毫無關。他們雖然名義上要受賈維主教和羅得哈特的指揮,但是實際上完全忠心服從的物件則只是羅蘭德團長。而他們無一不都是頭腦清楚判斷明銳的人,這種關頭上他們自然會出手。

但是他們攔截下來了這一劍後臉上的表情同樣都是驚訝無比,因為這樣的一劍他們都見過。雖然威力,氣勢,劍勢看起來都已經不同,但是那通過手上互相駁劍,交擊傳來的劍意和神韻那卻是無法隱瞞的。

“主教大人,請您冷靜。”湯瑪斯將軍和詹森老大臣出聲怒吼。即便他們的武技不是太高,但是剛才紅衣主教這樣劍中的殺氣之重,殺意之烈,即便是一隻狗熊恐怕都感覺得出來這是全無保留的一劍。只要真刺出去,先被絞得粉碎的絕對就是那人前面的宰相大人和皇后。

賈維這個時候則已經轉頭怒目瞪視著羅得哈特,雖然這四人的截擊也不是出自他的授意,但是羅得哈特並沒有像他說的那樣示意小隊長們出手一起攻擊。

“主教大人,請您冷靜些吧,這樣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的……不如再等等著吧。”

說這句話的是羅得哈特,他的表情已經和周圍的老大臣們是一樣的了。同樣的是一臉的焦切,關心,而且很自然,好像他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

連你都看出形勢不對了?要背叛我麼?憤怒不斷地疊加,賈維可以感覺到自己胸口處有一團沸騰了的岩漿,立刻就要爆發,爆炸,把周圍的所有一切都炸成灰。他的手已經伸入懷中……他幾乎是用胸中的火透過喉嚨吐出一個個字。

“不用等了……”

“對,不用等了。”一個聲音傳進來。賈維主教的手立刻僵住了,連心頭那原本就要爆發而出的熔爐大火也瞬間被冰凍成了一塊。

這是個老人的聲音而且聲音中還透著很明顯的疲憊之味。如果只聽這個聲音的話,恐怕是誰也興不起任何的戒心和敵意,但是偏偏就讓賈維的動作和心都同時僵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轉到了殿門口,一個巨大的古怪東西正撐開一對巨大的翅膀從天而降,聲音就是從這上面發出來的。

這確實是個由很古怪的東西,從外形上來看它似乎是個蝙蝠或者鳥什麼的飛行動物,但是誰都看得出這並不是個生物,它的軀體上雖然全是肉體,骨貉,皮膚,還有羽毛,但是卻是混雜成了一團,好像是把許多動物用不知名的方式完全融化然後倒入模子澆鑄成的一樣。而這個東西雖然氣息並不強,但是上面那隱約的屍臭和讓人毛骨悚然的魔法波動還是說明了這個東西的真實身份。

這樣一個怪物自然是不可能開口說話,說話的是上面坐著的一個老人。老人一身普通的牧師服裝,只是臉上戴著一個金色的骷髏面具。

所有的人都鴉雀無聲,碩大的寢殿內外靜得可怕,好像這裏所有人連呼吸都忘記了。不過他們靜,驚,奇,到這樣的地步並不只是因為那個怪物,也不是因為這個帶著骷髏面具的老人。實際上這兩樣東西結合在一起早已經足夠讓絕大多數的人忘記呼吸了。但是能夠讓聖騎士團的劍士們都忘記呼吸的事,當然比這更駭人百倍。

這個屍骸堆積而成的怪物上,那個應該是死靈法師的老頭的旁邊,赫然就是羅蘭德團長,還有皇帝陛下。他們的表情雖然各異,但是誰都看得出他們並不是受挾持或者控制,而確實是和這個死靈法師是一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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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回歸 見了我就不要跑

牧師和魔法師們無疑是最先感覺到了這具巨大的屍傀儡上散發出的氣息的,他們也是最早發現的,但是他們沒有出手,因為看到了羅蘭德團長和皇帝都在上面。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第一個瓜都是。竽帝和羅蘭德團長已經被劫持了,或者是控制了。而不管是他們被控制還是被劫持,雖然這裏的每個牧師和魔法師都已經是出類拔萃的高手,但是他們也都明白自己絕對沒有實力從一個死靈法師的手上救下兩人。

而當他們看見羅蘭德團長滿臉殺氣和怒意看著賈維主教從屍體怪物上一躍而下的時候,其他人都看出來他既沒有被控制也沒有被劫持了。於是所有的人都蒙了,感覺到自己腦中的東西驟然成了一大片的漿糊,還是那種放置了許久,立刻就要凝成固體的漿糊。

這個時候皇帝也和那個死靈法師一起走下了巨大的屍體傀儡,而分明就站在死靈法師和亡靈怪物旁邊的皇帝陛下卻指著寢殿中的紅衣主教,高聲大叫。

“大家小心了,這個紅衣主教其實是個死靈法師。”

原本感覺自己腦髓已經快凝成固體的眾人再聽到這一下,感覺自己的腦髓不是凝了,而是碎了。不是不知道該怎麼思考,而是連思考本身都已經不會了。

不過這並不是所有人的反應,至少紅衣主教就沒有。他剛剛聽到那個死靈法師的聲音的時候,身體立刻僵住了,但是下一刻看到羅蘭德團長從那屍體傀儡上跳下看著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來的時候,他的身體立刻又動了。而且甚至比剛才暴怒之下出手的動作更快。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出劍,而是倒退,從四個聖騎士團小隊長的身邊退出一步後從懷中挑出了卷軸。

四位小隊長地頭腦也都還處於那種朦朧混沌的狀態,而且紅衣主教的動作太快。他們也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等他們驚覺的時候,一卷漆黑的卷軸已經在紅衣主教的手裏,一片漆黑的魔法波動也在卷軸邊手邊瞬間成型等著卷軸的展開發出來。

羅蘭德在看見賈維後退掏出卷軸的一瞬間臉色就已經完全大變,身形從一步一步地走成為了一道急速地人影虛像。

那位面帶金色面具的死靈法師當然也看到那張卷軸,自然沒有人可以看見他地臉色如何,但是他的動作則是馬上後退了一步,手一扯把皇帝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同時那只巨大的屍體怪物也飛快地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封印在卷軸中的魔法在實際戰鬥中遠比魔法本身更有效,這種拿出即可使用的道具無須手勢和吟念咒語,極短的時間內就可以使用出。而雖然製作頂極魔法卷軸的代價通常都是無比驚人的。但是誰一旦有了這個東西,無疑就是有了足夠在任何時候反轉戰局地王牌。

現在賈維主教手上地無疑就是這樣一張王牌。而偏偏周圍地人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局面到底是怎麼樣一回事,羅蘭德團長雖然已經反應過來了,但是距離太遠,中間還隔著那麼多的人。而這個時候,出聲提醒的時間已經足夠打開三張卷軸了。

賈維主都握住卷軸的手已經可以感覺到卷軸中那濃厚漆黑無比的波動,那立刻就要奔湧而出用最奇妙的共鳴方式最深奧地魔法技巧爆發出巨大無匹的殺傷力,只要手再一展開,面前這片人就會如螻蟻般地被魔法碾得粉碎。雖然最強的那些也許不會喪命,他最忌憚的那兩個也許不會受多重的傷,但是這也已經給了自己機會。

不過就在這卷軸將展開的時候。他同時也感覺到了腦後傳來的氣勢和氣流。那是一團平地風雷不可阻擋的氣勢。

他也許還是可以把卷軸展開。把其中蘊函地全部魔法力都爆發出去。只是也許。但是同時這團氣勢和氣流卻是絕對可以把他的頭顱變成一顆飛出去的爛番茄。

矮身,斜方向跳出,淩空翻滾,同時一劍把這背後一擊的後勢全部封鎖完。賈維主教落地,他終於躲開了這背後而來的一擊,便是他同樣沒有時間展開卷軸。因為這個人又沖了上來。那人手上的一把黑色的刀原本沉穩凝重如萬年的花崗岩,現在這樣全部壓過來他才發現這居然可以是一座崩塌過來的山。如果不全力去抵擋,反過去衝擊,就只有被壓的粉碎。

手上的長劍化作一片如海一樣同樣凝重威壓但是更尖銳更狂暴的白色電芒反沖而出。一黑一白的再次互相撞擊,兩個人影再度分開。

這個時候,後面的劍士們也接到了飛過來的宰相大人和皇后。她們兩人是被人扔過來的。

阿薩悶哼一聲,退出幾步小小地吐出一口鮮血,能夠在這第一時間第一反應去阻止紅衣主教的也吸能是他了。但是他在第一擊的時候早諔受了不輕的暗傷,這一個的硬碰更是讓他雪上加霜。

但是就這樣已經夠了,即便已經把阿薩擊退,賈維依然沒有辦法使用出手上的那張漆黑的卷軸。因為只是這樣的短短一耽擱,羅蘭德團長已經到了。

“好徒弟,原來是你。”先是這樣的一聲沉喝,然後就是一道白色的劍光,一條人影。

這一片劍光沒有什麼如山如海的內在衝擊,也沒有任何的變化波動,這就是一把劍,就是一劍。這是極純的一劍,而出劍的人身姿也像劍,他的眼光更是銳利似乎劍,連那一聲低喝也如同一把淩曆無比直剌人心的劍。

賈維主教眼中已經有了恐懼的神色。不知道他是看到了這樣的一劍而恐怖,還是看到了持劍的人,抑或是那持劍的人的眼光或者是聽到了那一聲低喝。他居然沒有絲毫的抗爭的意識,而是轉身就逃。

這樣的一劍,即使是格魯也不敢用自己的背面去背對,但是賈維卻敢。而且他逃的方向居然是一面牆壁。

這樣的一劍是絕不可能用逃就可以逃掉的,幾乎只是賈維主教剛剛起步,這一劍就已經刺刺到了他的後心。

這樣的一劍按道理來說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抵擋的。那彙聚在一點的鬥氣,殺氣,劍氣,完美地和力量,速度,技巧結合後,即便那是傳說中的龍的軀體也只會和豬肉一樣鬆軟,而無論是再堅固強韌的鎧甲,即使可以抵擋住那劍鋒,那劍氣也會透過去把裏面一切的生機撕扯的粉碎。

但是偏偏這一劍就沒對賈維主教起到任何的作用。當劍鋒即將接觸到他的身體的時候,一層白色和黑色混合的魔法光芒在他身上陡然閃現。一聲奇怪的撞擊聲,這層奇怪的魔法光芒居然硬生生把羅蘭德這一劍擋住了。

同時出現在還有另外一個細微的碎裂聲。賈維主教胸前的那個十字架也碎掉了,散落成一片碎末。

“聖光天使的守護?”好傢伙!“寢殿外,那個金色面具的死靈法師發出一聲怪叫。”這東西笛雅谷只有兩個,當年可連我也沒有捨得用啊。”

雖然這一劍已經被擋住了,但是帶來的衝擊力還是存在的。羅蘭德團長的身形一頓,賈維主教的往前逃跑的身體則是更往前沖去,沖向前面的那一堵牆。

對於手中有劍,而且根本就是想逃跑的賈維主教來說,牆壁自然是不成障礙物的。他手上的劍一閃,面前那堵牆瞬間崩塌了,他的身形電射而出,然後隨手再朝後揮出一劍,更大片的牆壁垮落下來,剛好擋了擋他後面的羅蘭德團長的身形。

一竄出寢殿,賈維立刻給自己加上了幾個輔助的白魔法,身形朝宮廷房舍跑去。

跑,他現在只有這個心思了,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取勝機會,但是對於逃跑,他還是有著自信的。犧牲掉了那個父親留給他的護身魔法寶石,得到了這樣沖出寢殿的機會。只要鑽進一人稍微隱蔽的地方,拖延出使用傳送卷的那幾秒鐘就已經足夠了。

他的身形如電,加上稍微拖延了一下羅蘭德團長的腳步,這確實是可以給他足夠的機會的。吸是可惜他忘記了另外一個人。

就在紅衣主教擊碎牆壁竄出的時候,寢殿外的死靈法師也冷哼了一聲,不過他並沒有去追,而是轉身跳上了那只巨大的屍體怪物,屍體怪物也猛力一跳,展開了翅膀飛上了空中。

在高高的空中,金色面具的死靈法師冷眼看著飛速奔跑的紅衣主教,伸出手遙遙地輕輕抓了一下。這是個很輕微很隨意的動作。

紅衣主教突然感覺自己大腿上的一根肌肉莫名其妙地抽搐了一下,原本如豹子一樣敏捷迅猛而又直協調無比的奔跑動作突然就因為這莫名其妙抽搐完全失控了。他居然像一個剛剛學走路的小孩子一樣左腳袢到了右腳,然後成了一個滾地葫蘆,而且還一頭撞在了一道石砌的護欄上,發出嘣的一下悶響。

“見了我還想跑?你老師是怎麼教你的?”死靈法師搖搖頭,嘴裏嘖嘖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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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回歸 奇怪的善後(上)

寬廣的大教堂中現在不見人影。這裏已經被暫時列為禁區,聖騎士團整整近百人劍士和魔法師們守在外面,任何人都不許進入。

大教堂門口阿薩拿出羅蘭德團長的長劍出示,兩個隊長才放他進來。聖騎士團從來就不會擔任守衛戒嚴這些事務,短時間內也難以找到合適的羅蘭德團長許可特有唯一的通行證物,所以羅蘭德團長臨時乾脆把隨身長劍給了阿薩。

這樣的臨時措施確實是有必要的,因為這個時候裏面的事物實在是太重要了。

大教堂的前方正中,神聖肅穆的巨大神像已經被挪開,基座旁地窖漆黑的大口木然地大張著,如一頭怪獸,緩緩把胃部深層的糜爛氣息散發出來。

阿薩深吸了一口氣,埋頭鑽入這張漆黑的大口。即便第一次進來,但是裏面那種味道實在讓他難以承受,不過他馬上又意識到了這樣沒用,隨即吐氣,吸入那如腐爛了的棉花一樣的味道。順著臺階往下一步一步地走著,身體一陣奇怪的觸感,如同拂過了一陣靜止的由魔法元素凝聚的風,這是穿越了魔法結界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更敏銳了,這一次穿越那彌漫在空間中的魔法結界的時候,阿薩有些古怪的直覺。這個魔法結界似乎並不是為了保護這裏而設置的,但是要仔細捉摸有什麼不對他卻又沒有那麼好的魔法基礎知識。

再往下走,原本彌漫在地牢中那些怪獸的嘶吼早已經沒有了,只有火把上不斷冒出的火星聲給了這寂靜中的些許生機,除此之外就只一有一個喘息聲在這密閉地空間中。

這個喘息聲很大,但是給人沒有絲毫生命和生機的感覺。似乎這更像是一個風拉的皮箱在不停地鼓動。但是這偏偏就是只有一個人的喘息的才能發得出的聲音,甚至還聽得見喘息掠過聲帶發出地聲音。這個聲音並不痛苦,但是阿薩卻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了自己背後的汗毛正在倒豎。

寬廣地地牢中只有牆壁上一隻火炬的幽光,阿薩走入,手上的那只火炬立刻把這地牢聽光亮增加了一倍。但即便如此,裏面的光亮也實在有限。

只有兩個人的身影。一個是坐著的山德魯,另一個則是躺在地上的賈維。巨大的喘息聲就是從賈維地口中發出地。這位不久前還風光無限。神情自若瀟灑氣度十足地紅衣主教,現在已經和一條死狗沒有區別了。在幽暗的火光下,他的臉色和緊貼著漆黑的地面對比白得怕人,兩隻眼是睜著的,但是無論是誰一看之下都只會以為這就是兩顆玻璃珠子,沒有絲毫的生氣在上面,如果不是他還在喘息,阿薩也絕不會以為他還活著。

“我原本以為他還能堅持到我把他地頭塞進屁眼裏去,哪知道這樣就極限了……只可惜我的白魔法不行。怕把他逼瘋了。否則一定會精彩得多。”坐在一根木凳上的山德魯用腳踢了踢地上的賈維。但是賈維絲毫沒有反應。地上有一大灘水跡,那應該是他所留出的汗。

賈維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傷痕,但是阿薩卻知道在山德魯這樣的人手上,出不出血皮開肉綻不皮開肉綻這些都完全沒有意義。即便是千刀萬剮的人在他手上都可以被救得完好無損,那麼怎麼讓你不停地感覺刀萬剮千刀的痛苦而不受傷不死去自然就更在話下。

阿薩看著賈維那張已經和死人無異的臉,微微歎了口氣息。問“那麼他都招了麼?”

山德魯冷笑一聲說。

“肅然招了。能說的他都說了,要不然羅蘭德那小子怎麼會離開呢。不過這小子也算識相,沒用我動手,他就自己把該說的全都說了。他也知道在我手上他不可能瞞得了任何事,連想死都不可能。”

“那他還變成這樣?”阿薩愕然。

“父債子償。沒辦法抓到那個居然敢陷害我的傢伙,自然就請他來幫著他老子承擔點責任了。我知道這小子以前都為自己的用刑手段很有自信,今天我讓他見識了一下什麼叫真正的笛雅谷的風範。”山德魯好像還不解氣似的冷哼了一聲,說。

“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罷了,我有機會一定要去備雅穀找到他老子算算帳。山特那幾人傢伙想來不會和那小子同一鼻孔出氣的,最多讓那小子自己到處跑跑路罷了。”

當後來聽山德魯說他自己差些中了陷阱而回不來的時候,阿薩自己不禁摸了把冷汗,如果真是那樣,這王都中的局面可就是標準的萬劫不復了。

當結束和侯爵的對峙後,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反制,要反擊。所以他讓小懿繼續留在宰相府那裏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去迷惑他們,而他自己則回到旅館,拿出備用的面具喬裝打扮後潛回了魔法學院。

只有山德魯才是他一直依仗的王牌。即便這個怪老頭一直都是那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臭臉,但是阿薩相信輪到他出手的時候絕對會出手的。

但是回到了魔法學院後他並沒有在圖書館中找到了山德魯,而是從其他人口中所說的推測出這老頭是有什麼千萬火急的事出去了,同時聽到了自然還有紅衣主教大人在大教堂中的奇怪舉動。更重要的是,他為了防止侯爵的返回而去傳送魔法陣旁打探了一下,當發現侯爵並沒有回來的時候他原本想主動去破壞傳送魔法陣,結果卻發現那魔法陣早已經被破壞了。想這和山德魯的突然消失聯繫在了一起,阿明白了這一定侯爵在調虎離山。

而還沒來得及讓他想明白這調虎離山的真正意思,稍候則馬上傳來了皇后,紅衣主教和聖騎士團代理團長召集所有大臣們緊急會議的消息。阿薩知道,這說明賈維他們已經對自己的不知所去和侯爵地無音訊而沉不住氣。準備把一切來個最後的了結了。

即便知道這也是個針對著自己的死局,但是他卻不得不去。現在他是這王都中還能對這個局面產生些微影響的唯一力量。

但是他也知道憑自己也是絕不可能扭轉局勢的,這個局面必須依靠著羅蘭德團長或山德魯來解決。他隱約可以感覺到山德魯的倉促出發必定是因為羅蘭德,但是傳送魔法陣已經在破壞,他認為這些無疑也就是拖延他們地手段,所以他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拖,而且是儘量拖。拖到他們回來為止。

於是他就先想辦法把塔麗絲從牢中放了出來,讓她在魔法學院靜候著賈維。爭取在他把賈維騙回來之時儘量地拖延住他。雖然這個辦法其實也是把女騎士地性命拿去冒險,但是這情勢危急之下阿薩連自己的安危都無法顧忌得周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這個計畫確實是危險萬分,其中的不確定因素太多。阿薩到了寢殿之後才發現皇后已經被制住了,身上的環繞著的白魔法的封印術,身體中的黑暗波動被壓制到了最低,身為吸血鬼卻被這樣禁制,那簡直比人滴水不進還難受,阿薩頓時明白了皇后已經不是他們的同夥,已經成為了工具。

不知道是因為這確實無路可走還是精神是更成熟的關係。阿薩反而顯得更沉著冷靜。他立刻想到了解決的辦法。如果不是賈維半路醒悟過來折返回來。局面當時也許就會有了轉機。而即便是賈維回來之後他也一直佔據著場面的主動,居然真的以一已之力拖到了山德魯和羅蘭德地回來。

雖然阿薩確實是盡到了最大地努力,但是這場勝利的最終居然是要歸結到一個奇怪的運氣……死靈法師使用的空間卷軸。如果不是如此,按照侯爵設計的陰謀,山德魯現在已經是一團爛肉了。

侯爵那充滿了魅力,隨時都有迷人的微笑和醉人的風範地臉又浮現在阿薩的腦海中。同時浮現的自然還有那些出自他手的陰謀,那些計策卻無一不是讓人汗毛直豎。直到現在,他都無法把這個人和這些事在感覺上聯繫到一起,他長歎了一口氣說。

“那你也問出了他父親其實是殺害尼斯主教的背後黑手的事了?”

“當然問出來了。不過具體的方法還不知道,只猜得到他大概是利用了姆拉克公爵罷了。”山德魯沉吟了一下,眼中的精光一閃。

“這傢伙實在太危險。說實在的,連我都沒想到這傢伙的心計居然有這樣深,手段有這樣毒辣,做事也滴水不漏天衣無縫,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預料中似的。要不是我的運氣還不錯,恐怕也掛了。哼,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有些顧忌誰,而且這還不是因為這傢伙本身的實力。”他再哼了一聲,眼中的光成了濃重的殺氣。

“了不起啊,這傢伙……”

“他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呢?你問出來了麼?”阿薩問。這些背後的事他原本一直是不大想去知道的,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多知道些絕不是些壞事。

山德魯反而皺起了眉頭,搖頭說。

“嘿,這個反而是我有些猜不透的。無論是這小子那註定要死在我手上的代理公會長也好,還是維德妮娜那小妮子也好……”說到這裏,他似乎有意無意地看了阿薩一眼,隨即又埋頭歎了口氣。

“他們到底要怎麼樣?我還以為二十年前的事應該已經差不多結束了呢……”

“二十年前?什麼事?”阿薩一怔,隨即想起了他很早以前聽來的一些東西,問。

“二十年前……是不是維德妮娜成為巫妖,你出走笛雅谷的事?還有什麼其他的麼……”

山德魯突然皺眉撇過來的一個眼神讓阿薩驟然住嘴了。這個眼神似乎有些發火,其中更多的卻是其他不大能讓人明白的東西。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又重新閉上了眼睛,重重地歎了口氣。鬱悶沉重的聲音在地下室中回蕩撞擊,久久不散。

阿薩猶豫了下。沒有開口。他知道山德魯既然不想說,那自己開口問也只是找罵而已。

良久,山德魯才睜開眼睛,問。

“上面地事怎麼了?”

“上面的事?”阿薩一怔。

“自然就是那個見鬼的皇帝皇后的事了,還有什麼一攤子大臣,朝廷什麼的。”山德魯又重重歎了口氣。他一直是很少歎氣的。這兩歎卻是又重又沉悶。

“操。如果笛雅谷那群認識我地老混蛋們知道我現在居然會為這些事而費心,一定笑掉大牙。”

阿薩剛想開口說,看了看地上的賈維猶豫了一下。山德魯冷哼了一聲。

“你現在大可以把他看做個死人,不用擔心。”

“其實也沒有什麼很大地後事要收拾。元兇既然已經被抓,皇后陛下已經被我治好了……”

山德魯像是突然想起似的,指著阿薩問。

“你是怎麼治好的?告訴我,別耍花樣。我沒空去仔細察看你到底搞什麼鬼,但是我知道誰也不可能把一隻吸血鬼重新變作人。”

阿薩一笑回答。

“我只說是治好了她,讓她恢復了神志。但是也沒說把她變回了人。”

山德魯一怔。

“那你是……”

“你自己說的,一個種子成為了植物之後自然沒辦法重新成為種子。但是並不把它變回種子,只是讓它看起來是個種子,這總行了吧?”

山德魯恍然點點頭。

“哦。你是把她……變做了其他不死生物?”

“類似僵屍和吸血鬼之間的東西。保留了完全的神志和自由活動的能力,不過卻把吸血鬼那種對鮮血渴望的本能還有大多數物質抹去了,現在維持她生機地全是死靈魔法力。無論是她自己修煉也好,還是有人給她輸送也好。都可以維持她地生命。”

山德魯點點頭。

“有些類似巫妖地體質,不過是低級劣質得多罷了。想不到你居然能想出這樣一個折中蒙混過去的辦法。”

“因為確實已經沒有其他任何辦法可行了,所以也只有這樣孤注一擲。我也沒有必成的把握,幸好能成功。以後只要不讓她接觸到白魔法和聖水之類的東西就可以一直瞞下去了。這事我沒有瞞羅蘭德團長和宰相大人有他們的安排應該可以放心。”

雖然這不算是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但是也算是

山德魯踢了踢地上地賈維,問。

“這小子的那個同夥呢?怎麼處置的?”

“恩……”阿薩想了想,皺眉搖頭。

“那小子……雖然羅蘭德團長本想殺了他,但是皇后出面力保,而他最後關頭沒有和賈維主教一起出手,大臣們也認為他只是受了脅迫和誘惑。所以最後羅蘭德團長只是把他革職,放逐了。”

“你不去殺了他?”山德魯一揚眉。

阿薩歎了口氣搖搖頭。

“他也有他的苦衷,反正他應該再也做不了什麼事才是。既然他們都放過他了,我還去追究什麼呢?”

山德魯冷哼一聲,再問。

“然後其他的呢?”

“其他的……其他的也沒什麼了。不過就是慢慢的解釋工作……”

“看來羅蘭德小子有得忙了。”山德魯點點頭。皇帝陛下和聖騎士團團長一起被一個死靈法師用死靈怪物搭載著歸來,然後把教皇陛下指定的紅衣主教擊倒,抓捕,而然後那個剛剛劫持了皇后和宰相大人的全大陸最兇惡的罪犯則被放走,消失……要想把這其中的原委闡述清楚,讓大家能夠接受,去知道那些該知道的相信那些該相信的,這絕不是個容易的工程。

“其實最難解釋的還是皇帝那裏,他親眼目睹了你的死靈魔法,要讓他把這些當做秘密隱瞞起來是不大可能的,他沒有那麼深厚的城府,他會不停地追問的……”

“姓格芬哈特的人腦筋多少都有些毛病。”山德魯不耐煩地冷哼了一聲。

“不是像這個一樣腦袋裏少兩根筋,就是像那個一樣多了兩根……”

“所以羅蘭德團長在來之前也告訴了我他打算用的辦法……這其實也是皇帝陛下在聽說了那些事後主動要求的……”阿薩說到這裏停了停,看著山德魯好像有些猶豫。

“就是請問你自己同不同意了……”

“怎麼了?有屁就放。”山德魯不耐煩地看著他。

“不過我可不想幫他們做什麼,如果不是看在我還必須在魔法學院呆著,我才懶得理他們。”

“你當然可以繼續在這裏呆著了。皇帝說請你當他老師……哦,還有那個職位那個叫什麼?宮廷魔法師……還是國師?”

原本站得四平八穩的山德魯猛然一晃,差點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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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回歸 奇怪的善後(下)

山德魯重新站穩後看著阿薩,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表情。

阿薩解釋。

“這不是我出的主意,什麼宮廷魔法師之類的東西我自然也是完全不知道……”

山德魯還是面無表情,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慢慢地舉起了他的右手。右手上,四隻指頭握成拳,唯獨中間的那個指頭伸得筆直。

阿薩把頭扭開翻了翻白眼。這種情況說什麼都是白說了。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小段時間後,阿薩才再開口問。

“那面牆後面的東西你打算怎麼辦?”

“哪面牆?”山德魯一怔。

“就是那面啊。那面上面有個破了的痕跡,好像有很多魔法符文的那一面。”阿薩指著的是地牢遠處的那面牆壁。上面有一道淺淺的劍痕,應該就是賈維曾經想要破壞掉的那面牆壁。其實從一開始下來,阿薩就感覺得到那裏隱約散發得到的古怪氣息,也知道那裏面一定就是賈維所要尋求的那個東西。

但是山德魯現在卻露出了一副很吃驚的模樣,問。

“你看得見上面的魔法符文?”

“當然看得見,難道你看不見嗎?還是從那裏散發出的感覺……不是很分明麼?”阿薩反而有些吃驚了。雖然這些魔法符文時隱時現,但是確實不是眼花出現的幻覺。而且從那裏散發出來的奇怪氣息一直都在,他實在有些懷疑既然賈維事先早就下來勘察過,為什麼沒有發現這麼明顯的痕跡反而要來追問自己。而自己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死活沒想到上次在這裏面看到的這些東西。

山德魯臉色一陣不自然,低頭沒有說話,然後突然伸手抓住了阿薩的手腕。

這老頭的動作好像並不太快,但阿薩偏偏就連反應都沒有就被抓住屯,旋即一股濃厚無比的魔法力在阿薩的全身一閃而過。然後他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話來。

“我還奇怪你怎麼有能力獨自一人把那些吸血鬼的印記消抹去…原本你真的已經長大了……”

說過這莫名其妙的話過後,山德魯又莫名其妙的沉默了。這一次他地沉默很沉,很深,連頭都完全埋了下去,阿薩看不見他臉上地任何表情。

地牢中只剩下賈維粗重的喘息聲。鬱悶沉重毫無生機。阿薩忽然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地發冷。面前這完全沉默的山德魯似乎有些怕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頭站直了身體長舒了一口氣。依然伸手抓過了阿薩的手,拉著他朝那面牆壁走去。走的時候很隨意的一腳踢出,躺在地上的賈維翻滾著飛出落到了一個牢記的角落中。

山德魯在那堵牆前站定,眼光游離在牆面和縫隙之間,時而凝重時而飄忽,最後終於凝固了下來,長長地歎了口氣,緩緩說。

“這上面的魔法符文是我和羅尼斯兩人合力用太陽井地井水所書寫地,而那個井水是我從笛雅谷帶出地寶物之一。相傳是阿基巴德閣下留下來的……原本我們書寫的時候。還以為有生之年絕不會再開啟這裏。也不讓人開啟的了……”

自從走過來站在這面牆前開始他沒有再看過阿薩一眼,說話也是一種自言自語的口吻,然後他又沉默了一會,才抬頭看向阿薩說。

“不過我現在打算給你看看那裏面是什麼,因為你有權利知道。”

“等等,但是我並不想知道……”阿薩開口。他之前倒是一直想問問這個賈維一直想知道。山德魯和羅尼斯一直保存在這裏的到底是什麼,但是現在他心頭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壓力。

“現在你已經有義務知道了。”山德魯沒有理會他,把自己地手放在了牆上,緩緩念誦出咒文。

牆壁從中緩緩朝兩面分開,無數的魔法符文在空氣中和牆壁中不斷地湧現,浮出。牆壁的背後是一片並不大空間,但是阿薩卻感覺自己正站在一個可以吞噬世界的黑暗巨口之前,那似乎並不存在,但是卻又無比洶湧的氣息潮湧而出。那是一片無盡的黑,連黑暗本身都被吞噬的黑。

遠處的角落裏,原本已經和死人無異的賈維的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但是隨後又不動了。

阿薩從大教堂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黃昏了,廣場上到處都是牧師和魔法師們的身影。

魔法學院中暫時還沒出什麼大亂,大神官們還是把一切暫時都管理井井有條,但是人心有些騷動則是有些不免的了。紅衣主教突然失蹤,大教堂重兵封鎖,傳送魔法陣關閉,確實讓人有些人心惶惶。不過幸好他們並不知道內情,所以也還沒慌亂到不可收拾。而王都中自然也還處於一種勉強算是平和的狀態中,皇宮中的那一場驚濤駭浪並沒有波及到外面,而自然也沒有人主動去宣傳那場古怪的變動。

人對事的接受通常都有各人的心理界限。而紅衣主教其實是死靈法師同,而另一個更厲害的死靈法師則救下了皇帝陛下和羅蘭德團長的性命,再和那個曾經殺害羅尼斯主教的兇手一起聯手破了這個陰謀挽救皇后……這種故事絕對是走出絕大多數人的接受界限的。

幸好當時看到這一切的人雖然並不少,但是那些人也並不是那種‘絕大多數’的人。在羅蘭德團長和宰相大人半遮半掩,也是一半故事一半事實的說明下,老大臣們也逐漸明白接受了這些看似匪夷所思的事。而聖騎士團的劍士和魔法師們則更加不用擔心,羅蘭德團長的一個命令就足夠讓他們永遠閉嘴。所以現在最關鍵的是要尋求一個處理善後的好方法。

這件事的善後並不是那麼容易的。被抓地是教皇陛下親自派遣來的紅衣主教,而他實際是來自笛雅谷的身份如果公之於眾,那簡直是比直接在光輝城堡上倒上一車大便還過分,而且其他人也絕不可能相信。所以雖然和塞萊斯特的關係的破裂幾乎已是無法避免,但是話要怎麼說還需要斟酌考慮。

不過阿薩並不太操心這些。這些自有人去處理,而他也要去處理他地事情。他來到了位於魔法學院角落地火葬台。已經有牧師和魔法師在這裏等著他了。

“塵歸塵,土歸土……”

三位火系魔法師手中湧出的烈焰包裹著潔西嘉的身體,把所有的輪廓都淹沒在那耀目的光輝中。還有兩位牧師對著火葬台使用著白魔法,空氣中沒有絲毫的焦臭,這是白魔法和火系魔法力結合在一起的效果,原本是只有最虔誠的信街徒和神職人員才能夠享受的火葬待遇。

阿薩木然地看著火焰,即便是他地眼力也看不清那副軀體在這光明地烈焰中如何成為灰燼,只是他知道,那個漆黑矯健地身影是永遠地從自己身邊消失了。那個身影存在的時候,自己並沒有多少的在意,但是直到這樣失去的時候他才感覺到了,那赫然是他這段時間中身邊唯一的溫暖所在。

並不是那種激烈得可以讓人感動,讓人捨生忘死不顧一切的溫柔,那種東西只是在一無所知地少年時代存在于幻想中。而是這種情感很淡漠,可能一開始根本算不上是感情。淡漠得很容易讓人忽略。也淡漠得不知不覺中會融入你的生活之中。而等到發現失去的時候才感覺自己的使命中居然缺少了一塊,於是這才明白,這也許就是最真實的感情。

阿薩只是呆呆地看著。心中的悲痛並不是那種挖心掏肺的痛,但是卻是一條沉沉的暗流,永遠在心底最深處的某個地方流淌,成為靈魂中的力量。

火焰散去。黑精靈那曾經美好的軀體已經不見,火葬臺上已經是一片灰燼。確實如同牧師剛才的念誦的禱文,無論如何,終究都只能是塵歸塵,土歸土……阿薩眼角最後再流出一滴眼淚,淚水在那層魔法面具上滑落的感覺很奇怪。

兩位牧師上前把火葬臺上的骨灰收在一,他們並沒有問為什麼一個尼根的黑精靈會在這裏火葬,這幾天王都中發生的事情已經夠多夠古怪的了。大神官有了命令,自己老實照做就是。

“恩?先生,這是……”一個牧師從灰燼中發現了什麼,拿出了一小塊黑色寶石拿給阿薩。

這是塊渾圓的寶石,拇指大小,晶瑩剔透,微微有著奇怪的魔法波動。在清理潔西嘉的身體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個東西,似乎是埋在她身體中某個地方的,而她自己也從來沒有提及過,也許是她不願意說,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阿薩接過寶石收下了。牧師們把她的骨灰收集在了一起,用一個罐子裝起來交給他。一手拿著她埋藏在身體中的寶石,一手拿著她的骨灰。阿薩感覺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該把這些東西最終放在哪里。

一個從尼根叛逃而出的黑精靈漫無目的地飄蕩在大陸上,尼根已經不承認她這個叛徒了。而地面上哪里似乎都說不上是她的家。

想了想,阿薩還是把這些東西都收入自己的懷中,似乎隨身帶著,這才是唯一合適些的選擇。

走出火葬台,落日的餘暉已經快要沒入漆黑中了,一切景色都依靠著那天際最後的光輝掙扎著。一聲響亮的呼嘯回蕩在暮靄的黑夜交替的高空中,這是雙足飛龍的叫喊,小懿派人拿傳送卷軸去向塞德洛斯通報之後,歐福終於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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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回歸 深深深(上)

皇宮的儀事大殿中整夜燈火通明,幾位當日被紅衣主教召去寢殿的大臣們現在又都趕去,不過皇帝陛下並沒有包括其中,雖然接見歐福的人很重要,但是對了來說留在後宮陪皇后好像更合適些。這裏有這些老大臣,有羅蘭德團長和宰相大人在便已經足夠了。

來的人是歐福城主塞德洛斯還有他的副手波魯幹大人。這匆匆趕來的兩人身上的穿著絲毫沒有出使一國談判的味道,簡樸得近乎襤褸。但是沒有一個人對他們有絲毫的不屑,歐福在這種非常時期塞德洛斯還親自到這裏來,心足可見其重視程度。而這個時候愛恩法斯同樣也需要歐福,即便是最講究最古板的老大臣也不再有絲毫的精力去在意這些小事了。

會議一直持續幾乎黎明才完,當大臣們從議事大殿中出來的時候臉上的神情都有些古怪,似乎是松了一口氣,但是沒有絲毫的歡娛之情,好像又有另外一層更大的陰影籠在心上。

塞德洛斯只在安排的行館中小小地休息了一下,一輛馬車就把他們秘密地接到了宰相府。這裏還有另一場會議在等著他。

宰相的書房中,小懿,羅蘭德團長和阿薩已經在這裏等候了。除了阿薩之外所有的人都徹夜未眠,皇宮之內關於歐福和愛恩法斯特的關係的討論商議激烈而持續長久。而這裏要討論的則是比在皇宮中的更深一層,更隱諱也更本質的問題。

“山德魯先生不肯同意我的意見麼?”小懿首先問。實際上請山德魯擔任宮廷魔法師是她提出的建議。

“看樣子是不可能同意的。”阿薩苦笑搖了搖頭。

即便是對那些知道了賈維主教就是死靈法師地大臣們,依然還是有很多東西是沒有讓他們知道的。譬如說賈維主教的真實身份,和因哈姆侯爵的關係等等,這牽涉到笛雅谷地東西都是用很含糊地藉口蒙混過去的。山德魯的身份也依然保密,對其他大臣們說那就是一個從笛雅谷退隱的魔法師,羅尼斯主教的朋友,應羅蘭德團長的邀請才來挽救了這次危機。而小懿則是想借機再把山德魯弄到幕前來。

塞德洛斯微笑搖頭。

“笛雅谷死靈法師們數百年來最根本的守則其實就是不插手這凡塵俗世。雖然經過數百年的時間,特別是最近二三十年加入的法師中忡忡有了傾心名利權勢地人,但是像山德魯這樣的人是絕不會趟權勢爭奪這渾水的。”

雖然經歷了連續長途飛行然後再是通宵的會議,塞德洛斯看起來那麼的精神抖擻。一雙眸子中散發出神采絲毫不比年輕人差。雖然兩個有些變色地眼袋表示他很有些時候沒有休息過了,但是依然容光煥發。因為昨天晚上徹夜苦談的結果就是歐福和愛思法斯帝國立即結為同盟。這對他來說當然是值得精神為之一振的好事。

教皇陛下派遣來的紅衣主教卻是個企圖謀朝篡位的死靈法師。這種事情雖然無法公之於眾,但是事實已經擺在那裏,帝國和教會的關係終於徹底破滅了。

其實從羅尼斯主教開始,魔法學院和教會之間的關係就一直開始若即若離了。羅尼斯主教一直也有意無意地想把這層關係淡化,他本人幾乎從來不回塞萊斯特朝見教皇就是一個例子。經過這二十年來地潛移默化,雖然同樣信奉的是同一個天主同一個教義,但是帝國的普通民眾眼中教會的根本所有地塞萊斯特也沒什麼地位了,他們眼中的聖地其實就是王都中的魔法學院。這也是這次可以和塞萊斯特決裂地重要前提。

埋了二十年的伏筆終於在這個時候打上了完整的休止符,只可惜羅尼斯主教是看不見這一切了。不過從大勢上來看。也只有他死之後塞萊斯特對魔法學院的關係才會挑在明處,才會出現這樣一個徹底斷掉的契機。

賈維主教現在是半死不活的關押在牢中,所有的武技和魔法都被羅蘭德和山德魯聯手廢掉了。而現在暫時對外宣佈的則是紅衣主教大人突然病重不治。

並不是不想找個更合適些的理由,但是實在是想不到什麼理由來解釋一個生龍活虎,剛剛才在王都中翻雲覆雨的紅衣主教前一刻還主動召集大臣們進宮議事。結果不久後就主音訊全無旁人三緘其口。

而這種明顯的謊話無疑是給誰都明白想收回魔法學院的教皇陛下一下響亮的耳光。不管管教皇陛下現在有沒有精力,有精力之後會不會來計較這事。誰也都知道應該防範于未然。這種情況下,尋求一個盟友絕對是必要的。

歐福在事實上早就是東西大陸中的緩衝地帶,而之前對抗教徒聯軍的戰鬥中也顯現出了匪夷所思的強大戰鬥力。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帝國和歐福似乎都應該將以前的互相不侵犯條約上升成為戰略同盟。

在昨天的會議中塞德洛斯城主是主動提出結盟的要求,給出的條件也讓所有大臣感覺到很滿意,而發生了這樣的事後皇帝陛下和所有大臣都對教皇和塞萊斯特的印象已經到了不可能再信任的餘地了。於是由羅蘭德團長的帶頭下,大家也參與了同盟事件的商議。

當然,同盟這絕不是什麼水到渠成的輕鬆事,這個盟約是把帝國與教會的關係從破裂,僵持上升到了一個敵對的高度,而且同盟間的細節更需要互相協調,商議。所有即便是大勢所趨。大臣們也不見得會迫不及待地同意盟約的要求,他們必須判斷出這個盟友的力量和潛力是不是值得他們把教徒的關係徹底斷絕。

昨天晚上一整夜間,波魯幹大人就獨自一人擔當了和所有帝國重臣們商議細節的任務。幾乎所有大臣都被這個貌不驚人的矮子的頭腦和能力折服,無論是帝國的軍事,內政,經濟,農業方面的任何問題,這個矮子似乎都很清楚,很在行,而不只是討論商議帝國和歐福結盟之後互相合作的細節,他還指出不少帝國本身存在的問題,應該如何改進,如何的磨合期間慢慢修正,其思維之清晰,見解之獨到,口才之好,讓所有人都驚訝無比。連一向精明能幹的宰相大人在這個矮子面前也似乎遜色不少。

經過一夜的談判,所有大臣們也都完全消除了對歐福最後一絲輕視。獸人的戰鬥力再強悍,那只是一時之勇,領導者的能力再好眼光再獨到,也絕不可能在任何地方都面面俱到。而再能夠把握到整個國家發展細節這種政治和經濟人才和這兩者結合,那發展的潛力就不可估量了。

國家之間選擇盟友如同明智之人選擇丈夫和妻子。雖然確實是很親密的關係,只是大家也都會在事前把對方的籌碼看清楚,仔細衡量,看是不是適合選擇這個同林之鳥。通過一夜的談判,他們看到了歐福的潛力,自然也衡量出選擇的價值。

筋疲力盡的波魯幹大人現在正在行館中休息。整夜的辯論早把他的腦袋使用到了極限,而且這時原討論他也沒有參加的意義。這裏討論的雖然是陰謀,卻和政治經濟都絲毫無關。

“如果山德魯老先生真能夠公開站在我們這邊的話,對笛雅谷或者教會來說都是無比的威攝力……關於他的身份和由來我們都可以編造得合情全理……”小懿皺眉沉思,抬頭看向阿薩露出一個別有隱諱意味的表情。

“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了麼?比如……山德魯先生需要什麼……他不能放下什麼……”

“我警告你別去和他玩這些小心眼。”阿薩皺眉搖頭,略微有些嗔怒地看了小懿一眼。

對阿薩的表情小懿似乎有些意外,她怔了怔,沒有再說話。

阿薩也略微有些意外,他一是意外小懿會表露出這樣一種態度,對分明是隱喻著‘不擇手段’的意思。二意外的是自己居然會下意識地對她有些發火,雖然這發火是有些擔心的意味,但是終究是發火了。

這個時候羅蘭德團長也點了點頭說。

“這種事情確實還是不要強人所難的好,否則以山德魯先生的脾氣很可能適得其反。他原則是站在我們這邊已經是很大的幫助了,而且這次雖然我們刻意隱瞞,但是教會和笛雅谷也儘早會知道山德魯先生的態度,借助他的震撼力的這個目的我們也算達到了。”

“現在其他大臣們都認為教皇是和賈維這個死靈法師達成了協定,要他來想辦法收回魔法學院的控制權。而他們知道這些也就夠了……但是我們都知道,在背後的東西恐怕就不那麼簡單了。”塞德洛斯歎了口氣,繼續說。

“馬格努斯不可能看不出賈維的身份的。即便是他不知道他曾經是在這裏有過那麼段經歷的姆拉克公爵的助手,羅蘭德團長的弟子,至少也看得出他來自笛雅谷的身份。所有讓他來這裏,不可能只是想收回魔法學院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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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回歸 深深深(下)

“教皇知道山德魯先生的存在麼?如果是,那麼他讓克勞維斯回來的意義就大不相同了。”羅蘭德團長皺眉問。他的臉色這幾天都相當的不好。實際上無論是誰發現自己之前的弟子成為死靈法師回來興風作浪,而且連後來的弟子也成為幫兇,臉色都不會有多好看。

“應該……是知道的吧。”塞德洛斯微微點頭,他眯著的眼睛中閃出有些耐人尋味的光芒。

“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但是卻知道一定不比我們知道得少。”

“那麼就是說他是故意讓克勞維斯回來送死的?”

“不見得。他既然看得出賈維是笛雅谷的人,也就是知道笛雅谷背後對他一定有所支援,也許他的意思也就是故意要讓笛雅谷和山德魯先生敵對,後來出現的侯爵不就是這樣麼?”

羅蘭德問。

“但是山德魯和笛雅谷的關係到底如何?我看似乎死靈法師們對他很有顧忌,因哈姆侯爵的所作所為似乎也不合其他死靈法師的意思……”

“只可惜山德魯先生沒有應邀前來這裏。有他在的話很多事情一定可以更清楚,用不著我們在這裏胡亂猜想。”小懿面無表情地說。

阿薩總覺得有些不大舒服,他知道面無表情實際上也是種表情,很耐人尋味的表情。

塞德洛斯微微搖頭說。

“那些真正領略了阿基巴德的精神的死靈法師們的原則不是你可以想像的。不要試圖用你的或者任何人的價值觀去評價他們。他們是真正脫離這世俗的人,即便人不得不在這裏隱居,精神卻永遠在笛雅谷山顛的漆黑之心之旁。”人頓了頓,繼續又說。

“其實我們也不用不了去推敲得這麼詳細。從大體上來猜測就可以知道,教皇其實只是把賈維這顆燙手山芋扔到了王都這裏,他自己也不希望那些醉心權勢地死靈法師在塞萊斯特的勢力看漲,讓原本就很有野心的那小子在這裏把所有的矛盾都激化,然後他就在千里之外的光輝城堡看好戲。無論是笛雅谷還是我們有所損傷,相信他都是很樂意看到的。”

小懿問。

“即便是最後導致帝國這樣和教會徹底決裂他也不在乎?”

“愛恩法斯特原本就不在教會的管轄之下。他根本就得不到任何地好處。我看他是宏願這樣徹底放手一博,真讓賈維得逞固然是好,像這樣失敗了對他也是有利無害。至少逼近帝國把陣營明確了,他好一同對付。”

“一同對付?塞萊斯特有這麼大的能力麼?在歐福的戰爭剛剛失敗,艾拉西亞和其他幾國都是元氣大傷,您說他居然還想要把歐福和愛恩法斯一同對付?”

塞德洛斯對著小懿一笑說。

“你別看著馬格努斯那傢伙平常好像並沒有什麼顯眼的動作就可以大意了。我保證他保留著的東西可深得很呢。”

羅蘭德團長淡淡說。

“我已經著人把賈維送回塞萊斯特去了。一同而去的還有魔法學院打算脫離塞萊斯特管轄的信,就看這位深不可測的馬格努斯陛下會是什麼反應了。”

塞萊斯特。光輝城堡。

派去愛恩法斯特的賈維主教前幾天終於回來了,只是這位去時還生龍活虎地主教大人卻是被抬著回來的。賈維主教神志不清,而且全身地肌肉,神經,都被不知名的力量弄得支離破碎,偏偏又能藕斷絲連地讓他繼續活下去,而且還有些許奇怪的氣息固執無比地停留在賈維主教身體中,連幾位紅衣主教使用出的白魔法都無法恢復他的傷勢。

愛恩法斯特的使者只是說這是賈維主教自己莫名其妙的傷病所至了,然後留下一封據說是愛恩法斯特皇帝給教皇陛下的信。調頭就跑了。

皇帝的信言辭簡單,意思明瞭。就是說魔法學院已經和帝國相契無間。帝國之後自會,管理,塞萊斯特從今以後大可不必操心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很明瞭,賈維主教這次出使愛恩法斯特帝國地結果並不大好。甚至可以說是糟糕透頂。

教皇廳中,教皇剛剛看完了從魔法學院送來的信,上面對賈維主教突然得了莫名其妙的重病的過程只是淡淡地一筆帶過,險些之外文辭也很簡單明瞭,更像是一條給不大重視之人的一條便簽而不是對大陸教皇信函。

教皇陛下只是皺限皺眉頭,但是站在他身後的阿德拉主教臉色已經是蒼白如紙,聯手都在微微顫抖。

“怎麼了?你很吃驚麼?”教皇陛下頭也沒回,只是這樣淡淡問。

阿德拉好不容易才穩定了一下自己的聲音。回答。

“陛下難道不吃驚麼?賈維主教大人怎麼可能好好的突然生了什麼重病還性命堪憂?”

教皇陛下淡淡說。

“人活著自然會生病,病有很多種,其中當然也有些讓好好的人突然死去的病了。譬如胃口太大,想一口吃下自己原本吃不下的東西……年輕人的胃口總是太好,我本以為他會沉住氣些,先站穩腳跟。等自己有了實力再慢慢去吃的呢。”

“這其中必定有隱情,希望陛下一定要調查清楚。還賈維主教大人一個公道。”阿德拉努力克制著自己的聲音,眼睛中已經滿是血絲。

“而且這封信的這種態度完全就是在藐視陛下您地地位,藐視塞萊斯特的威嚴。”

教皇微微一笑,說。

“這其實也算可以預料到的結果罷了,愛恩法斯特畢竟不是一個人就可以收復的。我讓賈維去也只是探探路,讓一些老傢伙浮出水面,擺明態度罷了。”聽到前半句,阿德拉主教還覺得只是驚訝,教皇的後半句讓他臉色瞬間就僵固了。

“而且既然賈維是維德妮娜的學生,那麼山德魯也不會真對他下太重手,至少會留他一條命。所以我不是太擔心。”

這個時候教皇廳外有神官的報告聲傳入。

“啟奏陛下。愛恩法斯特的因哈姆埃爾尼侯爵求見陛下。”

“哦?”教皇陛下眉頭一揚,一直以來平淡自若的神情終於有了些興趣的樣子。

“快帶他來人。他終於來的。”

“因哈姆……不……埃爾尼侯爵……他到這裏……他怎麼可能來這裏……”阿德拉的聲音和表情都同時因為驚異而失控。

教皇回過頭去看了臉色蒼白的阿德拉一眼,一笑說。

“這個時候他不來這裏又能去哪里呢?你居然還猜不到他會來麼?”

教皇陛下的笑容很自然,很平和,慈祥隨意得像一個很平常的隨處可見的街邊逗弄兒孫的老頭。但是在侍奉了他十多年的阿德拉眼裏,這個似乎從來不顯現出什麼驚異之處的老人第一次有些怕人。

這個老人繼續用那種很平和的姿態笑了笑,繼續平和而平靜地說。

“別用那種眼光看我。要知道這天下並不真的就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我們這些老傢伙依然還是有著些分量和手段的。追風逐浪固然是年輕人的強項,但是別忘了,風浪之下的水,還深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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