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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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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知秋]歴史的塵埃[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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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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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6 21:40:0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篇 回歸 王都(中)

新任紅衣主教按道理自然是要和皇帝陛下見面接洽的,但是格芬哈特十七世已經外出南巡。所以這一次主教大人自然是見不到皇帝陛下。

在心愛的皇后有病在身的時候皇帝卻去巡遊,這很明顯不是他本人的意願,而是大神官和宰相大人還有羅蘭德團長一致的意思。這位年輕皇帝如果要親自面對紅衣主教所帶來的紛繁政治問題無疑是力有未逮,那些問題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不用說處理失當,就算是某一個失態或者失言所帶來的可能都是麻煩的。一位教皇陛下派遣來的紅衣主教不會是容易糊弄的貨色。所以與其留在這裏不如外出,留下宰相大人和羅德哈特這些人,讓他們有更多的空間好盡情發揮。

不過並不是只有他們兩人而已,相反這兩人在和紅衣主教見面之後卻都是言語甚少還有些神情古怪,面是由瑞恩大神官先開口發難。

“賈維大人如此年輕就能得到教皇陛下的賞識和信任,在這個時候授予紅衣主教的職位,即便是在教會歷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真是天縱奇才啊。以老夫的眼光來看,您無論是武技還是魔法修為也確實都是高妙非凡。”

“哪里,您過獎了。”紅衣主教淡淡一笑。他自然聽得出這是個鋪墊,下面要說的話才是正題。

瑞恩大神官歎了口氣。說。

“說起來最近我們還真有件難題。皇后陛下最近身體微有小恙,只可惜我等白魔法地修為實在是淺薄,對陛下的病情無能為力。所以我們也都一直在等著主教大人您的蒞臨,以您精深博大光明法術想必一定可以讓皇后陛下解除病痛。”

雖然兩人都有些神不守舍,但是聽到瑞恩大神官的話,宰相大人和羅德哈特的神色都同時不禁有些不自然。但是兩人也沒有開口。用這件事當做手段來使用他們兩人都有些不舒服,但是最重要的是他們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皇后陛下地病現在可說是困擾王都整個上層的一大心病。雖然早已經由兩位精通醫療的白魔法的牧師去治療過了,但是除了發覺皇后的體內有些微古怪的波動外,再沒有其他任何明顯的病變,但是偏偏原本對人體絕對有益無害的白魔法又令她有不適的反應,召集御醫和魔法學院的治療師們討論研究也沒有什麼確切地結論。

只要這位紅衣主教推辭拒絕,那自然是一種示弱,這多少也算是一個下馬威,以後的一切就都好辦了。但是如果這位年輕的紅衣主教胡亂出手。讓皇后陛下的病情加重,那更是有了絕佳的把柄和藉口。只是宰相大人和羅德哈特寧願這種事不要發生。

新任紅衣主教皺了皺眉頭,問。

“不知皇后陛下是什麼病?連魔法學院的牧師都沒有辦法?據我所知魔法學院在肢體魔法上的造詣已是大陸翹楚……”

瑞恩大神官微微露出個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哀傷的奇怪表情,說。

“就是連我們都不知道那是什麼病,明明不見皇后陛下身體有什麼病變,體內也不見什麼病邪毒疫,但是皇后陛下卻部是沒有精神和胃口,飲食不進。而且陛下的身體居然好像對我們地白魔法有些排斥不適,我們查證資料,才推斷這大概是一種極少見的腫瘤。但是這些對於主教大人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問題吧。賽萊斯特乃是所有光明魔法師眼中的聖地,主教大人更是其中的天才,白魔法必定純正精深,應該不會讓我們失望才是。”

賈維主教微微皺起了眉頭思考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個欣然地燦爛笑容,點頭回答。

“好,那就讓我來略盡綿薄之力,為陛下排憂解難吧。”

半天之後,賈維主教立刻在大神官和宰相大人還有羅德哈特的陪同下來到了皇宮,幾名牧師和神官也尾隨其後。

皇帝雖然不在,抱病在身的皇后還是在大殿接見了紅衣主教。她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雖然並沒有顯得明顯消瘦,但是那無力的眼神更顯得淒涼憔悴。

當第一眼看到這位新任紅衣主教是如此年輕的時候,皇后陛下也露出了驚奇之極的神色,隨即聽說這位紅衣主教會為他診斷治療,又略帶慌張的神色說。

“不用勞動主主教大人了。我其實只需要靜養就好……”

瑞恩大神官咳嗽了兩聲,說。

“皇后陛下,賈維主教大人特意來的,您這樣拒絕恐怕不大好吧。”

皇后看著宰相和羅德哈特的兩人,兩人的臉上也都是有些為難又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不過終究還是都點了點頭。

“陛下不用害怕,主的光輝可以掃除一切痛苦。”紅衣主教露出一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伸手放到了皇后陛下的額頭上。皇后稍微畏縮了一下,還是靜坐著閉上了雙眼。

“主憐惜世人,以無比的光輝照耀世間,去除一切……”賈維主教輕輕念誦著禱文,手掌間有微微的白魔法的光芒透出。

皇后突然輕輕悶哼了一聲,身軀一抖。在白魔法光芒照耀下她的臉色白得如同一張被反復漂白過的白紙,不只白得沒有血色,連最細微的生機仿佛都不見了。

“咦?”賈維主教也收回了手,臉上露出了驚疑之色。

姆拉克宰相和羅德哈特同時都滿臉驚慌地上前走來,如果不是皇后陛下還確實坐在那裏,臉上的不適表情並不太重,只憑那個臉色他們就都會以為她已經死了。只有瑞恩大神官臉上有些不可察地笑意。

“主教大人。恐怕還是……”

就在這個時候,賈維主教陡然舉起了手。

他的目光依然是停留在皇后的身上,只是臉上一直的微笑,取而代之則是凝重和思索。這個表情在一直是微笑著的他臉上展露出來,驟然而發的氣度和氣勢居然讓所有人都感受得清清楚楚,所有人也不自覺地在他一舉手之下都停止了自己的動作。瑞恩大神官的話沒有再繼續望下說。姆拉克宰相和羅德哈特也沒有再上前,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賈維主教仰頭深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手又重新放在了皇后陛下的頭上。這次發出白色魔法光芒的不再是那只手,而是他的整個身體。隨著他的這個動作,室內地三個人不約而同都生出了一種錯覺,好像那不再是個人,而是尊含著神力的神像,一種漫溢著平靜的洶湧氣勢從他的表情。他的身體,他的站姿中席捲而出。

姆拉克宰相和羅德哈特原本想要開口上前阻止,但是在紅衣主教那種威嚴的氣勢中居然不自覺地又沒有動。並不是害怕或者什麼其他情緒,只是剛才那一舉手間的自若和自信讓其他人完全相信了他。

“主說,痛苦是有的,黑暗是存在地,但是信仰卻可以讓你感受到光明……”隨著禱文從口中一句一句地念出,賈維主教身上的白魔法光芒也越來越亮,甚至把他的身影都淹沒在了其中。

光線越來越亮。越來越強,大殿全部被這種聖潔的光線所淹沒,與之同時湧出地還有洶湧澎湃的魔法力。凡是站在這大殿中的人都可以用皮膚感覺到這如同一波一波洗染般的魔法波動,濃重的生機和聖潔光芒充斥在這大殿之中。連吸進的每一口空氣似乎都讓身體感覺到生意和活力,淨化著身體內的一切不適。

大神官三人臉上地驚奇之色都是越來越重,但是他們驚奇的並不是紅衣主教這外放的魔法力之強之盛。吃驚的是他這種使用魔法的方式,這並不是白魔法所應有地中正平和。

一聲沉喝聲從耀眼的白色光芒中發出,與此同時這團光亮也亮到了一個頂點。強烈的光亮和魔法波動中,所有人都可以感覺到大殿似乎抖動了一下。

不只是大殿中的人。就是殿外站著的牧師和神官都可以感覺到這奇怪的震動。但是大殿本身並沒有動,甚至連桌上的茶杯都沒有晃動分毫,這並不是實際上存在的力量,只是一種可以牽扯到人的心靈和靈魂的氣勢,一種力場。

魔法學院的圖書館中。一個埋頭看書的老牧師驟然抬頭,驚奇地咦了一聲,看向了皇宮的方向。

大殿中,賈維主教仍然站在那裏,不過他已經收回了手,滿身的大汗已經把衣服都浸透了。雖然他臉上的疲倦之色很重,但是那如陽光般的微笑又浮現在了臉上,他微笑著看著皇后陛下。

皇后陛下的眼睛已經睜開,滿是駭異地看著面前的紅衣主教。她的臉上泛起了紅潤的顏色,生機和精力好像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所有人都低低地發出一聲驚呼,大神官日驚異,姆拉克宰相和羅德哈特是驚喜,旁邊的侍女們則是歡呼。

“怎麼了?湯姆老特師?”圖書館中,另外幾個年輕的購買特師和魔法學徒回過頭看著發出聲音的老頭。他們剛才在一直議論著新來的那位紅衣主教。那和他們相仿的年紀,但是卻完全無法相提並論的地位,風度,舉止等等都可以演變成無數的談論話題。

老牧師臉上依然帶著驚疑不定的神色皺著眉東張西望,還輕輕地皺起鼻子在空中吸了幾個氣。

“到底怎麼了?”幾個年輕人驚奇地問。

老牧師看向他們,,瞪著眼睛訝然道。

“好像有人*放個了屁。”

幾個年輕人頓時一陣噓聲,一個還差點沒站穩摔上一跤。

“哦,見鬼,我就知道這個老頭又在發神經。”

“主啊。原諒這個老傢伙在這個神聖地殿堂中的口不擇言吧。我可以作證他不是故意的,只是頭腦有些毛病而已。”

“天主在上,你真的是一位神職人員嗎?我敢保證如果是在賽萊斯特,你一定已經上為刑柱了。”

“你是狗的鼻子嗎?我們互相站這麼近都沒聞到,你怎麼倒聞到了?不是你放的吧。”

“你以為我們和你一樣,放屁也不分場合麼?”

老頭對這幾個年輕人地方向吐了口唾沫。說。

“我又沒說是你們放的,憑你們幾個,聞這個屁都沒資格。”他旋即又皺起眉頭東張西望,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到底是誰呢……好像是新來的……”

“新來的誰?你總不可能是說那位新來的主教大人吧。”一個魔法學徒笑著說。

“哦,主啊。你已經被那個老頭傳染上瘋病了。”

“快去請主教大人為他治療一下……”“但是在此之前我認為先該治療一下我們的肚子,主說,這個時候應該吃中午飯了。”幾個年輕人哄笑著離開了,碩大的圖書館裏只剩下那個坐在管理員櫃檯後的老牧師。

老牧師合上了書,往王宮的方向看了一眼。躺在椅中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空蕩蕩地圖書館中有他低不可聞的自言自語聲。

“也許真是這個小子……”

皇宮中,看到皇后陛下那明顯紅潤起來的臉色,所有人都激動了。

“克……陛下,您沒事了麼?”姆拉克宰相的臉上也泛起了紅暈,不過那是因為激動。他第一個上前抓住皇后的手,但是又怔了一下。

“但是你的手怎麼還是這麼冷?”

皇后,點點頭勉力一笑說。

“姐姐,我沒事了。精神很好。謝謝主教大人。”雖然她的精神氣色確實是好了很多,但是這個笑容卻好像委勉強。

“姆拉克小姐請放心。”賈維主教也對宰相大人一笑,他的笑則如春風細雨浸人心肺。

“陛下大病剛愈,底氣仍然很虛弱。只要吃了東西好好修養一下很快就可以完全恢復了。”

“實在是太好了。陛下。你可以吃點東西了。”羅德哈特臉上地欣喜之情絕不是裝出來的,無論從什麼方面來說他都比任何人都更在意皇后身體。但是皇后只是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憂色混雜著其他地什麼東西讓他一怔。

“主教大人的白魔法果然不同凡響,這讓無數醫師和牧師一籌莫展的病痛在大人手上隨手就散去了,實在讓人佩服。皇后陛下的病痛痊癒,也是天大的喜事啊。”瑞恩大神官哈喇了一聲,雖然話是稱頌溢美之詞。但是其中並沒有絲毫的喜氣。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讓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怪病居然真地就讓這個年輕人治好了,這一次不但是沒有給他一個下馬威,反而似乎讓他一手成功有了不少的資本。

“姆拉克小姐,我累了,我想我現在需要休息一下。”賈維主教轉身對宰相大人說。

“陛下現在的身體依然很虛弱。也需要靜靜的修養,暫時不能受人打攪。”

“我知道了。魔法學已經為大人準備了休息之處,瑞恩大神官會立刻帶你去的。”姆拉克宰相對幾個侍女吩咐了一下安排皇后去休息。

“對了。陛下。”離開之時,賈維主教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過來招呼住皇后。他臉上地笑還是那樣燦爛,明朗大氣,連話語都帶著陽光的溫暖味道。

“陛下。我給你個忠告,該吃的就吃吧,不用勉強自己。”

賈維主教回去魔法學院之後已經有半天了,夜幕降臨了。

皇宮中,在紅衣主教的妙手回春之下誰都看得出皇后陛下的臉色已經好得多了,精神也要充沛得多了,不再臥在榻上動也不動,相反她卻精力旺盛得甚至顯得有些奇怪的焦躁。

“陛下,主教大人都說了你一定要吃些東西才可以恢復,這些粥都是禦廚精心調製的……”

“拿走拿走,滾開滾開……”皇后陛下的確實是完全恢復了,連脾氣都比往日來得大,似乎又回到了她少女時的毛糙脾性。她不停地在寢室中走來走去,煩躁不安地看著端著粥碗的待女。

“陛下,您不餓嗎?您是不是想吃點其他的什麼東西?我可以給您去弄來。”侍女小心翼翼地問。她比較清楚皇后的習慣,皇后最喜歡的並不是宮廷禦廚的食物,而是外面街邊的那種零碎小吃。

“餓?”皇后陛下站住了,好像這個詞確實是打動了她。她扭過頭來看著侍女。

皇后盯著看著那位侍女,臉上的紅暈越來越重,呼吸也粗了些。

侍女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她確實從皇后的眼中看到了她所想看到的食欲,但是那雙原本很美的眼睛中散發出來的光又讓她的背心一陣發寒。

皇后走了過來,伸手抓住了侍女的肩膀,她的目光落到了侍女雪白的脖子上,她咽下了一口唾沫。

突然皇后的身體一震,幾乎是連退帶攘地把侍女推出了寢室,然後乒的一聲把門關上。裏面傳來她有些歇斯底里的聲音。

“誰說我餓了,我根本就不餓,我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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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6 21:40: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篇 回歸 王都(下)

王都城外的一處山頭上,阿薩俯視著下方不遠處熟悉無比的連綿建築竟然有些恍惚,在這裏發生過的實在太多東西不禁在腦中一一閃過,太紛亂,太複雜,太強烈,他甚至無法給自己強烈翻動的感覺一個固定的定義。

“好了,我們就在這裏分手了。”亞賓的聲音把他拉了回來。

“我們就從這裏往南走。諸位請多保重,後會有斯。”

妹妹艾依梅躬身對阿薩行了禮,說。

“謝謝阿薩大哥。我這次能夠復原也全是因為您的幫忙,而且全靠你我們才能夠平安生還,你的大恩我永遠記得……”她頓了頓,遲疑了一下,臉紅了紅說。

“……如果以後有空,還請你到牙之塔來。”

“好,如果有空的話。大概還有五十來天后就有空了……”阿薩苦笑著對兩兄妹點點頭。其實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五十來天后就可以萬事大吉了,這最後的任務也許並不比之前的輕鬆。

當日他回到歐福一,賽德洛斯取出了殘留在他腦中的心智魔法,並以之治療好了妹妹艾依梅。但是和塞德洛斯預想的不同,亞賓和艾依梅堅持不為此加入歐福。雖然他們也知道了事實的真相,但是卻堅決不願意幫助獸人和塞萊斯特戰鬥,只是勉強在伏擊神殿騎士的時候做了策應。他們拒絕塞德洛斯的理由很簡單,也完全沒有輾轉的餘地。即便是死在一個紅衣主教的手中,他們地爺爺也絕不會允許他們和教徒戰鬥。於是他們在歐福的短暫停留後。就順道和阿薩一道離開,在這裏轉向南朝牙之塔而去。那裏是暫時遠離戰亂和紛擾的大陸最後一塊平靜之地。

這兩兄妹並不知道,他們拒絕塞德洛斯的要求的時候其實早已在鬼門關前去逛了一圈。塞德洛斯不會讓兩個無意幫助自己又知道太多的人從歐福離開。不過最後還是阿薩在暗中出言勸解,說也許他們以後還會有幫忙的機會,兩兄妹這才可以順利地離開。

兩兄妹還是主動出言願意幫助阿薩這次在王都的任務,但是阿薩拒絕了,這次地任務並不是打打殺殺解決的,而且不明內情的人不只幫不了什麼也許還會拖累。所以他也拒絕了希爾頓要跟著他一起的要求。讓他去了泰塔利亞。

“我敢保證這個小姑娘其實是喜歡你的。真是遺憾,你本有機會和她上床的。純潔的處女,那可是難得的好貨色啊,我也打賭她絕對願意,只要你不要用太蠢笨的方式。”看著兩兄妹離去的背景,潔西嘉突然說。這話聽得阿薩背心直冒冷汗。

“連你的思想和每一個辭彙都透露出腐爛邪惡的氣息,這種黑暗墮落來自靈魂深處,真是無可救藥。”露亞滿臉的厭惡神色。為了不太過引人矚目,她帶上了把精靈的尖耳朵和一頭銀髮遮起來的大帽子,臉上也塗上了點把膚色變黃的藥水。一身普通的旅行者的打扮把纖細有致,但即便如此儘量平凡的裝扮也難以掩蓋她有些過分地清秀美麗。

潔西嘉聲音尖銳地笑了起來。

“哦,遺詞造句不用那麼刻意,你在掩飾你自己內心的想法。幼稚的尖耳朵小白兔。不要每次我和他變到關於性愛這種藝術問題你顯得那麼敏感,那只是暴露你自己壓抑過度罷了。”

阿薩只覺得頭痛,實際上這一路而來都是如此。這兩個精靈之間互相極度看不順眼,用嘴來互相攻擊已經是非常溫柔的方式了,一路上至少有三四次兩人是真正地動上了手。

“看來當初瑪法把你們打入黑暗讓你們生活在地底都實在是太仁慈了,你們應該去和陰溝裏的老鼠和臭蟲生活在一起。和蛆蟲互相探討你們那糜爛邪惡的……”露亞瞪著潔西嘉,臉憋得通紅才說出來“……邪惡的藝術。”

黑精靈卻只是格格一笑,說。

“可惜我就知道你們的瑪法從來就沒有說過性愛是邪惡的。沒有那種美妙的行為,你是從哪里來的呢?小乖乖。你也是那種你稱之為邪惡地行為的結晶,你可別說是你母親獨自一人把你生下來的。哦,對了,我聽說你是從低語之森那古怪的樹木裏鑽出來的,那你也許連自己地父母也不知道是誰吧,真是可憐。”

“我們高尚的精靈之間的情誼是不分彼此的,我們一定完整的整體。你這樣齷齪低級的生物怎麼可能理解我們傳承上萬年的高貴文化。”

“我說,你們兩人可不可以給我一兩天安靜一點的時間?”阿薩只覺得頭更痛了。他實在沒想到這兩人走在一起會是這樣的後果。但是好像又沒有辦法,這次精靈一族遷徙回低語之森,羅伊德老老認為必須首先和愛恩法斯特結成共識和聰明關係,所以才派遺露亞跟隨阿薩一起來到愛恩法斯特王都。讓阿薩幫她安排和羅蘭德團長姆拉克宰相的交涉商議。而羅伊德長老和其他精靈則忙著大遷徙的準備。

看得出羅伊德長老是刻意要把露亞培養成精靈族的首領,這才讓她獨自來王都和人類社會的上層進行交涉和接觸,對於一向習慣避世隱憂的精靈來說,這無疑是最困難也最需要鍛煉學習的一項能力。

其實阿薩原本是想自己獨自一人回到王都解決這些事情的,但是因為羅伊德長老的拜託不得不帶上露亞,最後猶豫了一下,也沒有拒絕跟來的潔西嘉。如果是要在王都進行潛伏,偵查和暗殺,黑精靈還是可以有相當的作用的。雖然他也知道這兩人肯定是有摩擦,但是想來問題應該不大才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錯了。

女人永遠是不可理喻的動物……唯一比一個嘈雜地女人更讓人頭痛的就是有兩個這樣的女人……

阿薩突然想起了小時候在酒館裏聽來的這些話。原本他以為這些東西應該是和自己無關,但是現在才發現實在是無比的精闢。

“高尚的文化?自以為是的小傢伙,你不知道你們是把自己壓抑得太久了嗎?”潔西嘉不屑地吐了口唾沫,眉飛色舞地告訴人一個了不起的秘密一樣大聲說。

“要不要我來告訴你你一路上不斷和我找茬的真相?你其實很喜歡這個男人,你的心底其實也希望著他能在你的身體上馳騁,壓榨著你嬌弱的肢體,糾纏,撞擊……但是出於你那種自以為是高尚的壓抑。你把自己這些衝動埋在心底。而我那直接又坦率的話偏偏不斷把這些內容送進你的小腦袋裏,不斷刺激到你壓抑的欲望,就像被他溫柔有力的手指摸在你最敏感的小胸脯地頂端上一樣刺激……”

“閉嘴。”阿薩和露亞同時發出喊聲,不過露亞的聲音高得多。

“怎麼樣?感覺到了那種被戳中要害的奇妙感覺沒有?”潔西嘉絲毫不理會阿薩,指著連易容藥水都掩蓋不住滿臉通紅的露亞,哈哈的笑聲尖銳又鋒利。

“被我說中了吧。”

“我要以瑪法之名審判你,把你的骯髒的靈魂和嘴一起送進地獄。”露亞的臉已經完全被憤怒和羞怯扭曲了,抽出了佩帶地細劍念誦起咒文。

“我第三次給你這個忠告,別對黑精靈亮出你的武器。”潔西嘉也毫不示弱地抽出了那雙粹著劇毒的短劍,舔了舔舌頭冷笑。

“不妨告訴你。肢解地表精靈可是我家鄉流行的最高藝術之一……”

“以死來贖你地罪吧。”露亞沖向潔西嘉。

潔西嘉剛剛要挪動腳步,卻幾乎跌了一個踉蹌,她這才發現腳下的野草已經不不知不覺中變得如同細繩一樣粗細,向蛇一樣無聲無息地把她的腳纏了起來。

露亞的動作絕算不上快也說不上淩厲,但是要刺中這移動不了還失去重心的目標也絕對沒有問題。潔西嘉眼中的寒光一閃,兩把藍色的短劍脫手就朝露亞拋去。

露亞地戰鬥經驗和黑精靈比起來幾乎就是青蛙和毒蛇的區別,她雖然用魔法占了先手,但是這脫手飛來的短劍她卻沒有絲毫躲閃的空間,她只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朝那兩隻要命的淬毒武器上撞去。即便精靈地自然魔法在療傷和解毒方面很有效果。但是被這兩隻短劍刺中,她就絕對沒有去使用魔法的機會。

但是兩隻藍色短劍並沒有刺中露亞,她手中的劍也同樣沒有落到黑精靈身上,因為阿薩在。

阿薩一隻手握住了露亞的手。另一隻手彈飛了兩把短劍。他早有了準備,實際上這已經是他在這些天第三次出手阻攔了。

純粹的體力或者說是身手上來說這並不什麼太難的事,她們兩個的動作在阿薩眼中看來和小孩子互相毆鬥差不了多少,不用什麼力氣就可以阻止住。但是他卻感覺到很累,真的很累,他甚至有時候感覺自己寧願去桑得菲斯山和兩隻比蒙戰鬥一場都不願意再和這兩個女人一起旅行。和比蒙戰鬥只需要努力,拼殺,戰鬥,鬥志,殺氣就可以了,但是和這兩個女人一起無論鬥志有多高殺氣有多強都完全無能為力。

“我告訴你,要麼你把這女的趕走。要麼我就獨自一人去那個王都,總之我是不能忍受和她一起了。”露亞盯著阿薩,眼中不只有憤怒,還有淚光。

“我也忍受不了和她沆瀣一氣的你。”

“你聽我說……”阿薩臉上是一副很吃力的表情。實際上到底應該要說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幾倍可以聽見自己的腦髓在超負荷運轉下發出的呻吟。對於他來說思考哄騙女人的說辭要比計畫怎麼擊殺兩隻比蒙暗殺艾斯卻爾主教等等更難十倍。如果心智魔法可以增加頭腦的靈活度,他情願再承受一次艾斯卻爾那種可以讓人瘋掉的心智衝擊。

也許是危機時刻地爆發出的潛力,突然腦海裏靈光一現。阿薩立刻說。

“你不能這樣任性,為了羅伊德長老交給你的任務,為了精靈族的大計。你自己應該清楚,你自己是完成不了這些事的。潔西嘉她其實對於整個任務的發展也必不可少,難道你就是為了一些無聊的感情就要棄整個精靈族的命運於不顧?”

這番話讓露亞一怔,然後立刻沒有了話說。阿薩暗中松了口氣,對於露亞來說責任感絕對比任何東西都更加重要。但是那張憋得有些扭曲地臉和通紅的眼睛也說明了這並不是真的保險的解決方式。阿薩再溫言補充說。

“你放心,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這種口角發生。潔西嘉不會再胡說八道了。”

“我可沒保證……”黑精靈掙脫了袢著她的繩草,說。

“就算幫我個忙好不好?”阿薩瞪了她一眼,但是語氣卻全是無奈。

“好,我幫你就是。但是你要記得欠我一個情。”潔西嘉眉毛一挑,像打了個勝仗一樣得意。

“好。”阿薩無力地歎了口氣,拉著露亞的手轉身朝王都的方向走去。露亞掙了掙,但是沒能掙脫。

魔法學院,新來的賈維紅衣主教的房間中。

即便心中也許並不歡迎這位紅衣主教,但是該怎麼樣的還是要做到,魔法學院給紅衣主教安排地房間依然是豪華富麗非常,裏面的陳設不比任何地方差。

但是現在在這間房間中的。坐在書桌後那張為主教大人準備的椅子上的卻不是賈維主教,而是一個老牧師。

這個老牧師打扮平常,相貌也很平常,是魔法學院中隨處可見的那種。但是他坐在那張只有主教大人能坐椅子上四平八穩,大大咧咧,好像這就是他住處的小板凳一樣隨意。而英武俊逸非凡的紅衣主教現在卻恭恭敬敬地站在旁邊,手中拿著茶壺給這個老牧師倒了一杯清水,送到他面前說。

“先生,請喝水。”

“喝水?我又不是魚。喝那麼多水做什麼?連茶也沒有麼?”老牧師翻了翻白眼。

“我怕先生擔心茶的味道會掩飾毒,所以用容易鑒別的清水。賈維主教一笑,依然是陽光,大氣。
“放心。一。我很相信你地膽量,你不敢,二,即便你敢,能夠對付我瞞過我的毒藥你恐怕也搞不到,三,即便你能夠搞到。我喝下之後也有足夠的時間把你先變成一堆臭肉。”老牧師不耐煩地對紅衣主教揮揮手。

“茶要濃點,加少點紅糖。”

“是。”賈維主教苦笑著從桌子抽屜中取出茶葉,親手泡了一壺茶然後給老牧師倒上。

老牧師喝了一口,搖搖頭咂咂嘴皺皺眉。

“難喝。你連你師傅泡茶功夫的十分之一也沒有。”

“對不起,老師沒教過我這個……”賈維主教苦笑搖頭。

“也是。她居然把全本地真實冥想和魔法技巧都教給你了,哪有空再教你這些東西。”老牧師的眼光在賈維主教的臉上游走了一會,這才問。

“不過我實在是不到她居然還會收弟子……她為什麼收你作徒弟?不會只是因為夠小白臉吧?當年追她的小白臉可多著,早應該看得膩味了才是啊……”

賈維主教苦笑搖頭,在旁人眼中一直都充滿了睿智,威武,自信,似乎是完美化身的他在這個老頭面前似乎除了苦笑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表情。

老牧師淡淡說。

“聽說他好像被公會裏的傢伙關了起來,也許是想找你這個弟子在外面跑動著,是麼?”

賈維主教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

“這一次我來這裏,老師也特意囑咐過我要一定問候先生。所以這兩天我安排好了後就立刻請先生過來了。”

“恩,我突然想起土匪小賊們山頭的行徑。意思就是要我別妨礙你了。這也是你敢一個人往這裏走地原因吧。”老牧師點點頭。

“看在她的面子上,我自然是不會怎麼為難你。你和她的師徒關係想來公會中的其他人是清楚的吧。”

“是,先生料事如神。”紅衣主教點頭。

“一面要幫你師傅做事,一方面又有公會地事,一方面又是年輕有為的紅衣主教,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忙得很啊。比我年輕的時候勤快多了。你這次來是想幹些什麼?”

賈維主教遲疑了一下,回答。

“這些問題就請先生恕我不能說了……這些事關係著笛雅谷的大計……”

“大計?哼,現在的笛雅谷也變得烏煙瘴氣了,要是我還在裏面,一定把那些利益薰心的傢伙全趕出去。”老牧師你是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歎了口氣。

“算了,這些也不是我擔心的。畢竟我早也不是笛雅谷的人了。”

“哪時,您在笛雅谷中的地位是別人永遠無法替代的。”

老牧師看著賈維主教輕輕冷笑了一聲,說。

“公會裏的老傢伙們都沒膽子來這裏,結果讓你獨自來,量定了我不會對你這個小毛頭計較麼?他們還怕我違反在漆黑之星的名言下所發的誓言,可見這些傢伙心裏頭有些鬼……是麼?

賈維主教只是很恭敬地低頭躬身,不再說話。

“好了,就說到這裏了。”老牧師站起來拍拍屁股。

“既然我說過和笛雅谷不在有關係,互相之間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你又是維德尼娜的弟子,最後看在你恭恭敬敬的一杯茶上面,只要不觸犯我的底線,我就不會管你在這裏搞些什麼。”

賈維主教小心翼翼地問。

“愛恩法斯特的去向動亂,你管不管?譬如皇室和……”

老牧師不耐煩地一甩頭。

“羅尼斯會操心這些,但是在我看來卻關我屁事。”

賈維主教露出個笑容,微微松了口氣,然後又問。

“不知道先生您的底線是……”

老牧師一呆,想了想,搖頭。

“這個麼……暫時我也不知道,不過你碰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似乎完全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回答,賈維主教又是苦笑,不過這個苦笑最苦,苦得幾乎不能算是笑了。

王都是以皇宮為中心,一層層地依次朝外建築的,最外層也是最大的一層是普通的平民區,在這裏一切都和期貨城市沒有什麼區別。

阿薩帶領著露亞和潔西嘉先來到這裏的一家酒館前。在弄清楚形勢之前必須先找個落腳的地方隱藏起來,他所知道的這裏的酒館兼旅店就是這樣藏身隱蔽的好地方。這種平民區的酒館自然是魚龍混雜,加上王都禁衛軍的士兵們經常也在這裏喝酒,所以要探聽消息實在是方便得很。

但是三人剛剛走到酒館門口,一個身影突然就從裏面被扔了出來,隨之一起飛出來的還有酒瓶,杯子盤子之類的東西,從進而傳來的聲音來看正有人在打架。

這種地方的鬥毆原本也是很平常的,但是阿薩看清楚這個被扔出來的人的時候卻很吃了一驚,因為看那身軍裝這居然是一個的頭領。在王惹禁衛軍的人並不是沒有,但是那些人無論如何不應該在這種酒館裏打架。

禁衛軍頭領哼哼唧唧地爬起來,吐出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其中還有兩枚牙齒。他憤憤地朝酒館裏張望了一下,似乎又想沖進去,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跑了。

阿薩站在門口也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還著兩個精靈走了走去。他臉上自然還是帶著山德魯給的那種面具,露亞和潔西嘉的喬裝也不會顯得很礙眼,只要不主動去招人注意就可以了。

但是他剛剛邁進酒館幾步看見了裏面的戰況後立刻轉身就走。不過已經遲了,剛把幾個禁衛軍揍得趴下了女騎士一看他們三人眼睛猛然一亮,大喝。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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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6 21:40:4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篇 回歸 吸血柔情(上)

女騎士身上已經沒有了那身魔法光芒閃爍的光輝戰甲,但是一身銀色的全身甲胄看起來也一樣的威武顯眼。依然是那樣俊俏美麗得散發出英武的面孔,如瀑的金髮,比普通男子還要挺拔的身姿,在這雜亂鬧哄的酒館間如同一尊很不合時宜場面的雕像。像她這樣的無論是在什麼地方,認識的人都可以一眼認出這們神殿騎士來。

地面上幾個被揍得呻吟連連的士兵慢慢挪開,他們知道自己不是對手,而且他們也看得出這個女人可能不是他們所能夠惹得起的。周圍站在邊上和酒館門外的人也都看著她指指點議論著。

女騎士完全沒在乎眾多的旁觀者,只是圓睜著杏眼瞪著門口的三個人,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的劍鞘上。

就如同剛才女騎士口中所喝的一樣,阿薩確實站住了,沒有動。因為他知道如果他們三個人轉身逃走,女騎士說什麼都會不顧一切地抽劍而出追上來。雖然他的臉上還帶著面具,但是身形身姿和行動間微妙之處沒有房間掩飾,這時對於一個互相戰鬥過而且印象深刻的高手來說完全和頂著一個標籤差不多。而黑精靈那一身西方沙漠中遊牧民族的打扮雖然可以瞞過沒見過她的人,但是神殿騎士和她照面也不是一兩次了,被一眼看出是絕對無法避免的。

如果在這樣光天化日下的一追一逃,依照女騎士的風格來說事情多半只有越鬧越大。即便最後可以逃脫,多少會驚動那位新來的紅衣主教,那麼一切都會麻煩得多了。所以儘管黑精靈和露亞兩人下意識地要朝門口沖去,阿薩還是一手一個把他們拖了回來。

“主說,給我以恩惠的,我必將回報。”阿薩躬身對女騎士行了一個信徒的禮節。

“騎士大人,在這裏能夠遇見您實在是太意外了,我相信這一定是主的指引。主指引著我們來化解之前一切的恩怨和迷惑。”

女騎士臉上的表情果然開始有了波動。眼神也開始在迷茫和凜厲間不斷地轉換。

“主說,暴力是最壞地解決方式,所有的迷茫和衝突都可以在信仰和交流中獲得拯救。”阿薩再說。

“我想我們坐下來私下好好談談會更好,而且您也知道最壞的方式也只能夠帶來最壞的結果。”

雖然這番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要女騎士記得自己曾經救過她的人情,而且現在要動手起來她也討不了什麼好,所以大家還是找個地方把話說清楚為好。但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這意思說來不那麼引人注意,還確實有些難度。阿薩不得不有些感謝曾經在魔法學院當過一段時間神官的日子,雖然他本人沒有絲毫興趣去研討經文,但是天天聽著牧師們的背誦,多少也記得些了,想不到這個時候可以排上用場。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幾天為了兩個精靈之間的事絞盡腦汁。讓平時完全沒處鍛煉的口才和隨機應變扎實磨練了一下,這才可以在關鍵時刻有所發揮。換作是其他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居然可以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哼,正好我也有很多問題想問問你。這裏人多,我們找個地方再說吧。”塔麗絲居然一轉身,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拒台中的酒館老闆追出一步似乎想要開口,但是終究沒有敢喊出來,只是看著滿地地狼藉臉上已經急出了汗水。

阿薩歎了口氣,扔給老闆一個金幣。跟著女騎士走了出去,露亞和潔西嘉也只得跟在了後面。

“這好像又是一個沒什麼腦髓的自以為是的死板女人。見鬼,我為什麼非要和這些腦袋只是用來長頭髮的假正經女人一起呢?我早說要幹掉她地。”黑精靈看著前面的女騎士的背景憤憤地說。

就在這一天的晚上,王都。

黎明前的黑暗是王都最安靜的時候,燈火和人聲都已經靜寂沉默。只有極少數的人還在街道中行走。這些人一般不是酒中浸泡得暈暈乎乎地醉鬼,就是縱情聲色的紈絝子弟。

托馬森男爵無疑兩者都是,從傍晚到現在他把所有的精神和時間都花在了酒和子爵夫人身上。這女人在第一杯酒下肚之後就臉飛紅暈,眼神流轉,於是這大大刺激了男爵的鬥志,於是他不停地勸酒,不停地送出花言巧語甜言蜜語,不停地喝不停地說。但是直到他感覺連自己血管中流的血都被酒精擠了出去,舌頭已經因為勞累過度幾乎成了一塊木頭了,子爵夫人居然還處於那第一杯酒地似醉非醉的狀態,始終不肯和托馬森一起離開去另外找一個地方好好溝通交流。最後酒館外的馬車鈴聲響起,子爵夫人才如蝴蝶一般翩翩飛出一頭鑽進內政事務官的馬車中,只給托馬森留下一記匆匆的媚眼和一句“下次見”,自然還有那為數可觀的帳單。

下次見,見你媽個頭。下次再見就找人來qj她……不行,托馬森雖然半醉,但是還分辨得出無論是子爵還是那個事務官姘頭都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勾搭女人和qj女人的概念可完全不一樣。於是他只有罵罵咧咧搖搖晃晃地在漆黑的街道中獨自回家。

前方再過不遠就到家了,想起獨自在家的男爵夫人,托馬森突然覺得有些愧疚。雖然這個剛結婚不到三個月的老婆只是父親升官的一個附帶品,而且相貌比酒館中的侍女也還差著一些,但是人其實還是不錯的,至少在這個時候回家居然還會有一盆熱水讓他洗漱上床。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男爵突然聽到了一陣輕輕的哭泣聲在前面的黑暗中響起,他舉起手裏的馬燈看了看,發現在牆角有一個女子正在那裏。

這個女子全身都包裹在一層黑色的看見中,只露出一張臉。但就是這張臉,立刻讓半醉的托馬森瞬間清醒無比,然後立刻又醉得一塌糊塗無可挽回。那是張只應該出現在男人的夢中的容顏,美到了極點,清秀豔麗到了極點,關鍵是那雪白的臉龐宛然透露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脫俗味道。

托馬森早已經不是那種愛幻想的少年,實際上他只要一看到女人的著裝,立刻就會聯繫到她脫光了的形狀,看到女人的模樣,立刻可以想像中模擬她呻吟叫喊時候的表情。他清楚再高尚再清純再動人的女人脫光了都是一樣的。但就是這樣早已經對女人瞭解得通透了的他,在看到這張臉的時候也完全楞了,完全醉了,比剛才那耗費了半個金幣的酒更讓他雲裏霧裏。

這個女子也在看著他,而且好像是早已經在黑暗中看著他了,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中有著些許淚光,臉上的神色悽楚哀怨,好像正剛剛傷心過後。托馬森感覺到自己的心靈,靈魂都完全被這張面孔吸引過去了。

“小姐,怎麼了?有什麼好傷心的嗎?”托馬森迷迷糊糊又小心翼翼地朝女子走了過去,生怕動作大了把這個如夢境和精靈般的女子嚇跑了。

“對不,對不起。”女子哭著對他說,有眼淚從她眼角下滑落。

“有什麼對不起的,沒有關係,沒有關係的。”托馬森走到了這個女子的面前,他感覺自己的以及隨著這個女子臉上的那兩滴眼淚抽搐了一下。

女子沒有說話,只是伸出兩隻手放在了托馬森的肩膀上,她的臉也慢慢湊了過來。

“小姐,我們換個地方好好聊聊吧。”托馬森感覺到面前這個軀體靠在他的懷中,除了似乎有些冰冷以外,柔軟曼妙的接觸已經讓他的魂飛了出去。

但是隨即在他肩膀上的雙手就滑到了他的頭上,一按,他立刻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這雙纖細的手臂居然比剛才那個酒館老闆肌肉宏結的胳膊還有力。然後他就感覺到脖子上有兩處尖銳的感覺破開了皮膚,刺進了動脈。

這個新鮮玩法是什麼意思?男爵迷迷糊糊地想著,慢慢地他也什麼都想不到了。

托馬森男爵的屍體第二天清晨被人發現躺在街邊的牆角,臉上居然是一副很滿足很享受的表情,脖子上有兩個尖銳的洞口,身體裏的血液已經涓滴不剩了。

能夠造成這樣一具屍體的不會是其他,只能夠是吸血鬼。王都頓時炸了窩。

一年多前轟動整個東大陸的吸血鬼事件早讓所以有對邪惡恐怖的不死怪物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當日目睹吸血鬼那殘酷虐殺場面的人全都是王公大臣,所以當這件事情傳開以後,整個王都的戒備和緊張氣氛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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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6 21:41:0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篇 回歸 吸血柔情(中)

夜晚,這是吸血鬼出現後的第四個夜晚了。

這幾天裏魔法學院的牧師們的擔當了王都禁衛軍的角色,每天夜裏到黎明的王都四處巡查著,偵察邪惡的聖光術四處可見,但是卻楞是沒發現那只吸血鬼的任何蛛絲馬跡。甚至有謠言說那其實只是樁普通意義上的謀殺案罷了,兇手故意把場面佈置成那樣不過是故布疑陣。

這種懷疑並不是全無道理的,因為以狡猾和詭秘著稱的吸血鬼似乎完全沒有必要在王都的中央,魔法學院的附近來大搖大擺的覓食。所以到了這第三天晚上,巡邏的禁衛軍們和牧師都已經沒那麼多了。

但是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黑色的身影靈活地在街道中穿行著,如同一條機靈到極點的靈貓,在飛速前進中又恰到好處地躲閃過了巡邏著的牧師和禁衛軍。

沒用多久,這條黑影就穿越了龐大的王都,來到了城外遠處的一個無人荒郊處停了下來。碰的一聲,黑影分了一半掉在地上,這條黑影居然兩個人重疊在一起。

依稀的月光照在地面上,可以看出掉落在地上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他衣衫襤褸,瘦削的臉上一雙無神的大眼睛呆然看著地面,雖然骯髒不堪,但是在月光下還是可以分辨出他全身的皮膚都泛出一種近乎透明的白。他脖子上有兩個深深的洞孔,一絲絲血跡從裏面流出掛在慘白的皮膚上。

丟下這個孩子屍體地黑影迅速地在地面上用一個小鏟子挖掘著,他的動作迅速而有力。不多時地面就有了一個不小地坑。他把孩子的屍體放進坑中然後掩蓋上泥土,然後又在上面堆放了些植物。至少在外表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明顯礙眼的痕跡。

這裏離開王都和主要道路都有段距離,如果不出現什麼意外,這個屍體多半就永遠都不會被人發現。而這樣的流浪少年在王都這樣一個大城市中消失也像海面上的一個小浪花閃了一下而已。不會有任何人注意。這樣一個人就無聲無息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掩埋少年屍體的那個黑影的動作很熟練,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但是他做完這一切後並沒有很利索地離開,而是怔怔地跪在原地看著自己的傑作,慢慢地,居然有輕微的抽噎和哭泣聲傳出,期間夾雜著斷斷續續的聲音。

“萬能的主……我們坦承與悲泣我們的多種罪與惡,這些我們不時透過思想,語言和行為所犯下的罪行,足以讓主為我們賜下譴責和憤怒……請寬恕我們寬免我們地罪債猶如我們寬免虧負我們的人,不讓我們陷入誘惑。邪惡和黑暗。所有榮耀歸於主,從今日到永遠……求主憐憫……”

這是懺悔,是信徒在教堂中面對天主的神像下跪懺悔自己的罪地時候念誦的,這個人卻在這荒郊野外跪在自己掩埋的屍體旁懺悔。從這聲音細柔弱。可以聽出這是一個女子。

哭泣和抽噎似乎是刻意被壓抑著,最後猛然彎下腰開始嘔吐起來。但是無論如何的努力她也沒有從喉嚨中嘔出任何的東西,只是痛苦地在地上抽搐著。月光下可以看見周圍還有同樣的三個不起眼的土堆,都和剛剛掩埋了少年地這個一樣。她就在這幾個土堆中痛苦地呻吟,宛如一個正在遭受極刑的囚徒。

“我還以為你應該已經習慣了呢。”一個聲音從這個她的背後傳來。

她像被刺了一刀一樣猛然轉身。慘白的月光下,黑影露出了皇后陛下那張美豔無方的臉,但是現在這張臉已經被驚恐完全扭曲了。剛才地痛苦和狼狽在上面也留下了太多的痕跡。

同樣是在慘白的月光下,紅主主教的那張臉依然是那麼硬朗,英俊,氣度不凡,宛如在豔陽下一樣的燦爛。他看著驚慌的皇后。嘴角的微笑和當日的皇宮沒有絲毫變化,淡淡說。

“既然你都已經學會要悄悄地做了,為什麼還會不習慣?這應該是你吃掉的第四個了吧……”

“都是你害我的。”皇后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她的臉已經被憤怒和恐懼扭曲,大聲尖叫張開的嘴中尖利的犬齒反射著月亮的寒光。如同一條被激怒的豹子一樣,她以和她平時的動作完全不相稱的速度和爆發力沖向了紅衣主教。

但是賈維主教只是輕輕揮了揮手,弩箭一樣射來的皇后立刻被一片魄的光芒反彈了回去。她的慘叫在這荒野中顯得淒厲無比,被這聖潔的白魔法光芒掃過的皮膚都冒出一陣陣的青青煙。

賈維主教走上前伸手按在了皇后的身上低聲吟念出咒文,一片黑色的霧氣在皇后的身上卷過,那些白魔法造成的傷害立刻恢復了。他皺眉搖了搖頭說。

“你的力量剛剛才覺醒,連這種程度的白魔法都抵禦不住,要不是你的血統比較高級恐怕連陽光都受不了吧。”

雖然那些傷害已經平息了,但是皇后還是萎頓在地上似乎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了,只是盯著地面口中不斷地說著。

“我不是吃人的怪物,我不是吃人的怪物……”

“在你看來,吃人的就是怪物嗎?”賈維主教看著皇后微微一笑,說。

“不,以之為食物,是高於這個物種的表示。就像人吃雞,吃豬一樣。也許在它們的眼中,我們才是吃‘人’的怪物。你曾經為自己吃過雞肉而去懺悔嗎?”

皇后掙也起來,抬頭盯著看著紅衣主教,雖然兩顆利齒從她唇邊露了出來,但是現在滿臉淚水的她沒有絲毫猙獰,反而顯得可憐之極。她對紅衣主教哭叫道。

“我要做人,不要做這種怪物。你為什麼害我?”

“我害你?”賈維主教搖搖頭。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幫你,你體內的那半個吸血鬼之吻也許會不知什麼時候把你變成個見人就咬,連意識和思維都在狂亂的黑暗力量下完全癲狂地真正的怪物?這個沒完成的初擁儀式只把吸血鬼地因數送了一點進你的體內。既沒有徹底改變你的身體,也沒有給予你足夠的黑暗波動。經過了這麼一年,那些吸血鬼的本源因數才逐漸累積發展起來。但是沒有初擁的黑暗波動作輔助,你的改變根本不完全,不是我用盡全力用死靈魔法幫你一把你就完了。”

皇后搖頭叫喊著。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變成這樣子我寧願去死。我受不了這種不人不鬼的生活,白天裝作身體不好,晚上出來吃人……”

“看來即便身體已經超越了人的境界,但是意識還沒有。你的心現在還是一個平凡地小女人。”賈維主教遺憾地搖搖頭,隨即他的聲音也又是一凜。

“不過我希望你能儘快適應。我也希望你不要亂來,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現在暴露出你的身份。也許最傷心,最受罪的可是你姐姐。無論是心理上,還是實際上。你已經是她唯一地親人,幾乎也是她現在唯一的心理寄託,而如果其他人知道你成了吸血鬼,會怎麼樣看待你姐姐?雖然之前所有人都看見過她在那場事件中對抗吸血鬼,但是就保證沒有一個人會因為你也對你姐姐心有顧忌?”

皇后聽到這番話後立刻靜了下來。呆呆地發怔。

“你放心,只要你聽我的,我保證你以後很快就會習慣這個身體,還可以給你更舒服的生活方式,根本不用在這樣偷偷摸摸地殺人。遭受你那脆弱的良心的譴責。血,並不一定要殺人才可以取出。我可以教你怎麼樣獲取這種食物而並不用傷害人。你以後不用再擔心衰老和病痛,你的生活也會和之前地沒有什麼改變,可以放放心心地看著你姐姐生活很幸福。”

皇后繼續沉默著,半晌後,終於形口說。

“你要我做什麼?”

賈維主教的臉上終於又浮現出了微笑,這個笑容實在是很溫暖,很燦爛,很陽光,可以看得出他真的很高興。他用這個似乎能化解任何敵意和困難的笑容對皇后說。

“你放心,實在是很簡單的,只需要你全力支持我掌握魔法學院就行了。”

“但是……這些東西我從來不過問,也不知道怎麼去做……而且這些事都由陛下和羅蘭德團長決定地。”

“你放心,我會告訴你怎麼做的,並不難,也不用費心。至於格芬哈特那位好心腸的老實皇帝和羅蘭德團長……”賈維主教又是一笑。

“並不用我們來操心……”

不久後,賈維主教和皇后陛下的身影就一起朝王都的方向飛出,迅速地沒入夜幕中去了。

這個時候一個響亮的女聲從黑夜的黑幕中傳了出來。這個聲音不是皇后那種嬌弱尖銳,而是中氣十足怒氣衝衝。

“混帳,還不放手?我要殺了你。”

一片奇怪的黑暗在離剛才主教和皇后談話的遠處慢慢散開。雖然這個地方原本就是一團荊棘和樹叢的陰影,但是直到這片奇怪的黑暗慢慢消去之後,才可以發現這個地方原本學是有月光下有著一些光亮的,但是那團並不是煙霧,似乎純粹就是種黑暗的氣息卻把周圍的所有光亮都吞噬了。不過因為黑夜和角度的關係,無論是誰都不會察覺那裏有什麼不對。

黑暗消散,露出中間的三個身影。居中的就是黑精靈潔西嘉,她長長地噓了口氣,這片黑暗是她所發出的黑暗精靈所具有的特技。而剛才發出叫喊的則是一身鎧甲,高挑英武的神殿騎士塔麗絲。

另外一個就是阿薩,他剛剛把手從女騎士的嘴上和腰上收回來,看著往處跳的女騎士說。

“你以為我是想抱著你麼?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樣沖出去被那兩人發現了是什麼後果?我告訴你,我可沒興趣去救你,我掉頭走我的。就讓你被你那位紅衣主教大人先奸後殺然後毀屍滅跡吧。”

“呸。被你那撫摸過黑精靈身體地臭手捂住嘴,我必須要用聖水洗滌上一個禮拜天天而且懺悔祈禱才行。哦。天上的主啊,原諒我。我實在不是故意依靠一個黑精靈那邪惡地技藝來掩蓋我的身影,只是為了明瞭真相。”

潔西嘉看著塔麗絲跳出這個黑暗的圈子後胸口劃著十字。看著旁邊地陳薩翻了翻白眼說。

“我真的認為你不應該拉著她。這種蠢貨確實應該被人先奸後殺毀屍滅跡才行。要不是我的深幽黑暗術已經到了三階,可以消除一些輕微響動,剛才這婆娘發出的聲音早就被發現了。”

阿薩歎了口氣,望向王都的方向皺眉想了想,然後才問向塔麗絲。

“怎麼樣?你現在總算相信我了吧?”

“想不到……想不到這傢伙真是笛雅谷來的奸細。難以置信……”塔麗絲眼光閃爍,額頭上的青筋不斷輕輕跳動著,表情交織著憤怒和激動。

“難道……你說的都是真的?我……我必須回塞萊斯特,我要去問問老師……問問教皇陛下……”

“到了這個地步你還去問什麼?找死麼?蘭斯洛特不是早已對你說過了,這些事其實教皇早就已經知道的麼?”阿薩冷然說。

這四天中,阿薩真正又是充分領會了自己在用非拳頭地方式對付人上的長足進步。神殿騎士似乎從來沒有遇見過用那種救命的恩惠和有恩必抱的騎士道不斷擠兌住自己地人。居然被阿薩連哄帶騙立下了誓言,答應不把他們的身份洩漏出去把事情鬧大。但是她似乎是很迷茫,又是無處可去,以監視阿薩不去實行什麼刺殺的陰謀詭計為理由住在同一個旅店中。結果當天晚上就發生了震動王都的吸血鬼事件。她更是懷疑和阿薩有關,雖然因為自己誓言的關係還是不能有什麼實際行動,但是幾乎是寸步不離三人房間附近。讓三人來了的這幾天幾乎都沒有辦法做任何事,只有阿薩悄悄摸出去了幾次。

無論是潔西嘉還是露亞都強烈建議阿薩想辦法把這個礙手礙腳的傢伙幹掉或者甩掉,但是阿薩始終都沒有動手地打算,反而不斷地和女騎士沒話找話說。塔麗絲在對付人的心機方面幾乎和精靈的單純有得比,而且心中正迷茫苦悶。被阿薩用話一套很快就把什麼都說了出來。

“對了,你怎麼能夠事先知道這個地方,好像事先知道這裏會發生這些一樣,把我帶來這裏等著?”塔麗絲像突然想起一樣,轉頭問阿薩。

“如果不是我絕對肯定那確實是只吸血鬼。確實是賈維,我真的要懷疑你是不是安排了人演戲給我看的。”

“自然是我早偵察好地了。關鍵是我剛好又去打聽到了這位紅衣主教今天晚上也說了要閉門靜思不讓人打攪。我就知道他恐怕是要來這裏靜思了。”

塔麗孖略微想了想,更是驚奇,問。

“也就是說你之前就肯定了賈維和那個吸血鬼有關係?你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問人了。”阿薩輕輕一笑。

“問人?你能夠問誰?”

“這你就別管了。”阿薩搖頭。

“我現在問你,既然你知道了這些,你應該不會再妨礙我了吧?”

塔麗絲怔了怔,皺眉思索著沒有說話。

阿薩看著她似乎還一時沒想得能,突然說。

“你真是沒想過,我深夜把你叫到這荒郊野外也許是想殺了你嗎?你知道麼?這一路而來我至少有三百次的機會讓你死得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塔麗絲又怔了一下,臉色青了青。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她知道這確實如此,至少剛才阿薩能夠捂住她嘴巴,自然也能擰斷她的脖子。

“不過就是這短短四天的和平相處,加上我說我救過你,就居然就完全忘記我們之間對立的立場,連戒心都只保留在一個形式上。我救你也許是有目的的,形勢不同我自然也可能殺你……這些你都沒想過?”

塔麗絲嘴張了張,但是沒說出話來。她的臉色有月光下顏色又重了幾分,只是分不清是青還是紅。最後她才來一一句。

“你的意思不是要說,這不算你救了我三百次吧?”

“哈哈哈哈。”阿薩忍不住笑了,然後他才搖頭說。

“放心,我沒那麼無恥。我只是想告訴你,一,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們確實是友非敵。二,你實在是太不成熟了,你需要的是心志上的磨練。而去面對自己不相信的東西,解決難題就是最好的辦法……”

“你想讓我和你合作麼?”塔麗絲皺眉打斷了阿薩的話,問。

“想不到你並不是真的很笨……”阿薩略微一怔,無奈地點點頭。

“確實如此。我現在感覺到人手不足,我一個人的力量不大好應付這個情況,原本我以為的一個幫手又死活說不好管這種事……所以只好請你這個原本的絆腳石當我的幫手了。你放心,如果你真的幫我,加上你之前還給我的武器,沒有拆穿我們,就算你換清楚我們之間的帳好了。從此以後你不用再被我和你那偉大的騎士守則擠兌了。而且這事我保證……”

“好,我答應你。”女騎士驟然回答。似乎是想通了什麼或者是下了什麼決心,現在她的神情已經絲毫沒有了剛才的猶豫和為難,回答地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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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回歸 吸血柔情(下)

金碧輝煌氣勢宏偉的宰相府仍然坐落在那裏,略微比以前少了些風霜塵埃的痕跡。這沒有使它的氣勢稍有退減,反而更多了些蒼涼和沉穩。

依然還是姆拉克公爵的府邸,只是這位姆拉克公爵已經不是之前印象中那位看起來和善無比卻可以隨時捅你兩刀的那位,而是以商討素雅能幹非常而著名,被譽為大陸最年輕最有為的一國之棟樑的她女兒了。阿薩站在街對面,隔著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看著這幢久違的建築,不知不覺中已經完全出神。

在他有意無意地去刻意追求平穩自由的人生中,這一輩子來幾乎所有的波瀾壯闊都是出自這幢巨大宏偉的官邸中,這裏包含著他生命中幾乎所有的濃黑重彩。他的愛情,涉世,掙扎,放棄,執著,痛苦,悲傷……所有的都和這裏有關,曾經在這裏的人,事,都在腦海中同幻術師的魔法一樣交織閃現,將原本深沉在腦海深處的東西不斷地扯上,泛起各色的泡沫。他記得在這裏的每一次進出,每一次帶著的心情都完全不同,但是幾乎每次都足夠讓他銘記一生。

“你幹什麼?發什麼呆?要去就快去吧。姆拉克宰相大人現在確實是在這裏面,皇帝巡遊之後她處理公務都是在這裏。”背後的塔麗絲推了阿薩一把。

神殿騎士為了不招人注意,不得不聽從阿薩的勸告收起一身騎士裝喬裝易容。她束起了一頭的金髮作一身男性武士的裝扮,原本就頗無女性地嬌媚之色的她這樣一看起來居然英氣逼人俊逸無比,加上她那對男性來說都頗高的身高。連阿薩陡然一看之下都難看出她是個女的。現在他們這一行人至少就是平平無奇的兩男兩女的普通旅者。

既然發現了紅主主教脅迫皇后,又把神殿騎士這個絆腳石變做了得力幫手,那剩下的時間就不能再施。首先便是露亞和精靈族地事情必須優先解決,否則紅衣主教和皇后一旦聯手把王都鬧得天翻地覆,那就可能永遠沒有機會了。因此阿薩才飛速帶領露亞來這裏,準備帶她去見宰相商議精靈族遷徙艾裏的事。

但是到了這裏,面對著這公爵府。阿薩才發現自己似乎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什麼態度去走進去去面對那個人。他皺眉歎了口氣,把塔麗絲前兩天還給他的刀用而包裹起來遞給露亞說。

“我就不進去了。你自己去吧。”

“為什麼?”露亞接過包裹,吃驚地看著他。

“這正是鍛煉你的好機會。你只要把我的刀讓門口的侍衛帶給宰相大人看,她自然會讓你去見她的。至於艾裏和低語之森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和她怎麼說吧。”

“但是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露亞猶豫著,她和人打交道的時候實在不夠長,現在要去和一國的宰相協商完成一個重大任務,這似乎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阿薩卻很輕鬆地拍了拍她地肩膀。說。

“放心吧,你們精靈的要求其實也並不過分,她一定會答應的。”

在阿薩的安慰和催促下,露亞只有為難地帶著東西獨自一人走到了宰相府門前。在給守衛遞交了阿薩的刀,由守衛帶進去不久之後,果然就由人來領著她進去了。

“你這傢伙真奇怪。好像之前你都是說要帶著她進去地吧。為什麼到了這裏又不去了?”塔麗絲奇怪地看著阿薩。

“我看你剛才瞪著對面發怔,難道你擔心這宰相府中有高手能夠看出你的真面目?”

阿薩笑沒有回答,反而是旁邊的黑精靈開口冷笑說。

“你覺得他剛才看著對面的神情是在擔心高手嗎?神殿騎士的判斷力為什麼部是這麼好?”

塔麗絲瞪了她一眼,不過旋即又問。

“那他是在擔心什麼?好像是不太像……”

“你沒看出他剛才的眼神就像遙望初戀情人住所的小處男一樣溫柔麼,被道德信仰這種鐵制內褲束縛的可憐處女確實可能無法感受這種感情……他以前在這愛恩法斯特王都待過一段時間,這位宰相大人當年可是風華正茂的少女啊。他居然還讓那只小精靈拿自己地武器進去,算是出示信物嗎?從這些還猜不出是怎麼回事嗎?他是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那個已經和往昔不同的小情人而已。”

“真?”女騎士睜大著眼睛上下打量著阿薩,好像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的怪物。

“他……他這樣殺人不眨眼……又會使用死靈魔法的邪惡之徒……也會有感情?我不相信……”

“會殺人的就一定是鐵造的殺戮機器,和你們光明之神的教義不合地人就都是不會有感情的傀儡……神殿騎士的心思好像都一樣。你們眼中的人都不是人,是教典給你們定義的符號。哼,我還記得克裏斯丁……”黑精靈地表情也陷入了一會恍惚中,搖搖頭沒說話了。

塔麗子似乎想回嘴反駁,但是似乎也聯想起了什麼,若有所思地也沒開口。

阿薩同樣沒開口,他正用很詫異地眼神看著潔西嘉。他自然是沒把自己在王都的事告訴過她,關鍵是他再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和自己似乎肉體關係多於心靈聯繫的黑精靈只憑自己的一個眼神就可以明瞭推斷出這些。

黑精靈白了阿薩一眼。說。

“怎麼了?為什麼用這種奇怪的眼光看著我?是不是在你眼中我也不過只是個肉欲的符號?”

“當然不是……”阿薩慌忙搖頭。

“只是……我奇怪你為什麼會說這些……”

“那你就當我有些嫉妒好了。”潔西嘉看著遠處的公爵府淡淡回答。

阿薩像第一次認識潔西嘉似的上下重新打量著她。她現在的那一身寬鬆地遊牧民族打扮將原本充滿了野性的誘惑身材完全遮蓋,連臉也只露出一小部分,不知道為什麼,阿薩覺得她這個時候的背景似乎遠比赤裸的時候有魅力得多。

宰相府中。露亞在守衛的帶領下終於來到了宰相大人的書房。見到了愛恩法斯特的宰相大人,以年輕能幹而著名於世地姆拉克公爵,姆拉克懿。

雖然早聽說過關于這位宰相的年輕和能幹,但是露亞確實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一個年輕貌美端莊素雅的女子,但是偏偏身為一國宰相的威嚴和氣概也不因為她的美麗和稍遜。就連一向對人類沒什麼好感的自己,在看見她之後也不得不生出信用的感覺。

現在這位宰相大人的表情中似乎壓抑著些急躁和其他不好分辨的情緒。她看到露亞進來之後就把守衛們和旁邊的書記官一起斥退了還吩咐守衛讓周圍地人都離開,沒有命令不許靠近。

碩大的書房中就只剩下她們兩人之後,宰相大人深吸了一口氣,用一種儘量平靜的聲音看著露亞說。

“是他叫你來找我的麼?”

“他?”露亞想了想,自顧自走到了書桌前的椅子上座下,點頭。

“是。”

“他現在在哪里?在歐福?”宰相大人似乎是漫不經心地問。她端坐在桌前,眼神和指尖都在書桌上那把刀上盤旋。刀身漆黑粗糙,她的手指和眼光都細膩輕柔,對比鮮明。

“不,他就在外面。”露亞回答。

“就在外面?他自己怎麼不進來?”宰相大人地表情在這一瞬間完全恢復了她少女時的那種驚喜。錯愕,但是也只是這一瞬間而已,下一瞬間她又把這些感情重新埋進了表情深處,只是歎了口氣淡淡說。

“他怎麼還是這樣,不好意思麼……想必讓你來找我也都是因為是公事吧?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吧。”

露亞楞了楞,她確實也沒想到真如阿薩所說會這樣順利。想了想羅伊德長老所交代的才說。

“是這樣的……姆拉克宰相大人,我們精靈族希望重新遷徙回低語之森,而低語之森則在貴國的艾裏,所以我們想……”

交涉進行地很順利,原本羅伊德長老所暫時需要的就只是一個當地人類對低語之森不胡亂涉足的法令,而宰相大人是塞德洛斯的弟子,這個時候更有特殊的人作引薦,這些權力自然是不在話下,大筆一揮一約命令就即刻奔赴艾裏。至於愛恩法斯特在官方上宣佈對低語之森精靈主權承認,無疑需要在以後由羅伊德長老和露亞一起來慢慢磋商。

“謝謝宰相大人的幫忙,精靈族永遠記得您的友誼。我也永遠記得您。”露亞站起來對面前的宰相大人點頭感謝。不只是因為這單純的幫忙,這位年輕宰相大人的從容幹紅偏偏又感覺很親切,讓她自己都感覺這短短地一段時間似乎從她身上學到了很多,獲益不少。

宰相大人揮揮手。

“無妨,別著急,坐下聊聊吧。”她的眼光在露亞臉上流轉了一陣。然後嫣然一笑說。

“雖然你化了妝,但是我還是看得出你很美麗……你和他是什麼關係?情人……”

“不,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我怎麼能和他這樣齷齪的人有關係?”露亞臉上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之色。

“他的情婦是一個邪惡的淫蕩地黑精靈,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任務,我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和他走在一起……”

“哦?這是怎麼回事?”宰相大人面露錯愕。

“你能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麼?詳細些……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他又是怎麼有了個黑精靈……我怎麼不知道……”

“是這樣的,我第一次認識他的時候是在一年多前,他闖進我們精靈的聖地低語之森偷走我們的聖物世界樹之葉的時候……當時……”

宰相大人地表情顫動了一下,然後又專心地聽了下去。

宰相府外,大街對面的小巷中,已經等得不耐煩之極的阿薩突然自己醒悟過來。

“糟糕。我忘記叫她不要胡說八道,做完正事就快出來了。這麼久還不出來,肯定是……”

“你連這個也都才現在才想到?讓一個全無心機的白癡幫你去見一個許久不見的老情人,這不是理所當然的結果麼?”黑精靈縮在小巷的陰影中不屑地說。

“放心,那只單純地小白兔不會胡說八道的,她應該只是反映實際情況而已……”

“唉……”阿薩搖頭,他只覺得自己的頭起碼大了好幾倍。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不屑和黑精靈接近而站在最外面的街邊的神殿騎士回過頭來問。她其實才是最不耐煩的人。就這段時間裏已經有不下雨具上女性對他投來火辣辣的眼光,甚至還有一位公爵夫人為她停下了馬車,派人過來請她上車。

那個精靈女孩已經離開很有段時間了,小懿還沉浸在剛才的對話中。

在枯燥繁重的文書和公務中,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的感情波動了,有緬懷,追憶,感慨,也有意外和哭笑不得。那位精靈少女給她留下地印象也很深刻,既是出奇的單純。又仿佛早已很想把這些事找個人傾訴一番,把她所知道的所有事都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直到自己把所有的說完後,才好像突然想起來似的問。

“宰相大人,那傢伙說和你是舊識,你們是朋友嗎?什麼樣的朋友?”

“普通朋友。”宰相大人一笑,那雙細細的眼縫中露出地全是曖昧的神色。

“對了。小姑娘。我要提醒你的是,以後說話不要這樣直接。不妨多想想自己說的是什麼,聽的是什麼人,別人聽了這些話又會怎麼樣?你自己所說的人也許並不喜歡你這樣說他呢。”

露亞困惑地看著她,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

“好了,至於這個東西麼……”宰相大人拿起桌上的那把刀,一笑。

“這個東西就放在我這裏了。你給他說,如果他自己想要就來我這裏拿。”她的眉毛挑了挑,微露出些少女地得意和調皮。

“記住。是要他自己,親,自,來拿。”

他會不會來呢。“

宰相大人獨自在書房中玩把著這把久違的武器,那仿佛是是輩子的記憶隨著刀上的觸感緩緩在腦海中浮現。她臉上的表情也時而微笑,時而悵然若失……

“賈維主教大人到。”一個聲音把小懿陡然拉回了現實中,她慌忙把那把刀收進了書桌的抽屜裏。

“宰相大人您好。”紅衣主教的身影和他陽光般的笑容和聲音一起走為。實際上這些天他都經常到這裏來。一半是談論著關於魔法學地事,一半則是來和她聊天。

小懿並不排斥他。說老實話。這樣一個似乎完美的男人確實很難被任何人排斥他。說老實話。這樣一個似乎完美的男人確實很難被任何人排斥,尤其是在繁重枯燥的公務中有人可以間中聊上兩句,也不得不說是件很輕鬆的好事。而且即便從政治的立場上來說,小懿也希望他多有些這樣的閒心,而不要真的把全副精力放在如何把魔法學院收入手中。

不過至少今天。在這個時候,她心裏感覺還是有些彆扭。

賈維主教仍然是那樣一身英姿挺拔的武士勁裝,像他這樣的年輕人似乎確實也不大似乎寬袍大袖的主教服飾。他似乎也沒有習慣帶任何的隨從,無論到哪里都只是就這樣一人。

紅衣主教剛剛在桌前坐下,就似乎發現了小懿臉色的不大正常,皺眉問。

“怎麼了?宰相大人今天的心情不好麼?還是不歡迎我?”

“不,也沒什麼……”小懿勉強地笑了笑。

突然他的臉色微微變了。他面露奇怪之色環視著周圍,然後。

“皇后陛下來過這裏嗎?”

“沒有啊,您怎麼這麼問?”小懿錯愕。

賈維主教沒有回答,皺了皺眉頭閉上了眼。似乎在短暫地沉思或者是感覺過之後,他突然睜眼,目光則是落到了那張書桌上,放著那把刀的抽屜位置,似乎他可以隔著那層厚實的木料看見其中的東西。

“怎麼了,主教大人?”小懿儘量克制著自己的神情,問。

賈維主教一笑,這個笑容又完全恢復了他之前那燦爛的神采。

“宰相大人,能把您放在抽屜裏的那個東西拿出來看看嗎?”

宰相大人沉默了一下,終於還是把抽屜打開,拿出了那把刀。她明白這把武器上的黑暗波動也許其他人感覺不到,但是卻瞞不過這些精修白魔法的神職人員。她把刀遞給賈維主教,淡淡說。

“這是我一個朋友寄放在這裏的東西,其實也沒什麼……”

但是賈維主教則好像並沒有聽她的話,他看到這把刀的同時臉上就出現了奇怪的表情,行旬震驚,然後是疑惑,思索,感慨,所有的各種奇怪的神情在他的臉上不斷地疊加,最後則是大笑了起來。

小懿訝然地看著紅衣主教,她實在不明白這把散發著淡淡的黑暗氣息的武器有什麼值得好笑的,更讓她吃驚的是,她居然從這位紅主主教身上看到了一種之前不曾有的東西。

紅衣主教還在笑,他眼光落在手上那把好像是看到世界是最不可思議最可笑的東西一樣。這位雄姿英發,威武俊逸的年輕主教雖然之前也笑過,當然也曾談笑風生妙語如珠,但是和現在這個大笑比起來,小懿才有個奇怪的感覺,之前所有的都並不是他自己的真實表情,他所表現出來的並不是他自己內心深處真正的東西。只有現在,這個完全沒有了穩重莊嚴,和他的身份地位豐神俊朗完全不合的有些癲狂的笑容好像才是他內心真正的東西。

在感覺到一絲奇怪的恐懼的同時,也有一絲奇怪的似曾相識的感覺從小懿的心底油然而生。這似乎在哪里見過的光景,或者是人。

“宰相大人,您相信命運麼?”賈維的笑聲陡然一止,撲向小懿。

雖然嘴角依然還是掛著笑容,但是可以看到紅衣主教眼神中的光芒是前所未有的凜厲,只是並不是針對著自己,也似乎沒有什麼敵意,所以小懿只是感覺到一種不解和微妙的恐懼,沒有畏縮。她試探著回答。

“賈維大人,難道您對主的信仰動搖了嗎?您相信命運?”

“不。主只是給予我們去選擇和前進的勇氣,並不是告訴我們到底有沒有命運。甚至到底有沒有命運,也是我們自己有沒有勇氣去面對它。”賈維主教的聲音高了很多,流露出一種近乎狂躁的激動。

“我原本是不相信的,但是今天,在這裏,我信了。”

“我以為發生過的事就遠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但是在今天,我發現這似乎又回到了原點。我感謝主給了我這個機會,我將重新面對同一的對手,幾乎是同一的狀況,我也將去重新爭取我曾經失去的東西。”紅衣主教的話語像是自言自語,最後他對不解的小懿露出一個微笑,一字一頓地慢慢說。

“你放心好了,這一次,我絕不會輸。”

沒有理會小懿的不解和疑惑,賈維主教說完了這番奇怪地話後就轉身離開了宰相府。他的腳步像一位去趕赴一場必勝的戰役的將軍一樣,又急又有力。

魔法學院,賈維主教的房間中,紅衣主教以飛快地速度寫完了一封信,然後把信裝入了一個奇怪的小小的卷軸中。

卷軸周圍有藍色的傳送光芒亮起,這居然是一個製作得極其精妙,也極其罕見的傳送小件物品回指定地點的魔法卷軸。這種希罕的魔法物品幾乎是連塞萊斯特也沒有的。

信件消失在空氣中之後,賈維主教叫來了一位牧師,傳話。

“去請羅得哈特大人來這裏,記住,叫他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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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6 21:41:4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篇 回歸 信(上)

“真的就完全沒辦法了麼?”阿薩問。

“你有辦法把一具僵屍變回人麼?”山德魯翻著白眼反問。他手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有了喝茶這種嗜好,不時地抿上一口。

“傳說中白魔法的究極禁咒不是有復活之術麼?我以為既然能死者復活,也就一定可以……”

“既然你都知道那是傳說中的東西了還問來做什麼?那只是個理論上存在的魔法,不是單靠人力可以完成的。而即便是這樣的魔法,能夠復活的也只是具完整的人類身軀而已。沒有魔法能夠無中生有,創造出人類的身體。”山德魯似乎回憶了一下,苦笑。

“即便這個魔法真的成功了,我看結果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

阿薩說。

“但是皇后現在還活著,身體也還完好……”

“那是吸血鬼的身體。和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山德魯不耐煩地很撮了一口茶,發出呼嚕的聲音回蕩在圖書館空蕩蕩的空間中。

“你這些年的魔法知識和冥想是怎麼學的?在我那裏白乾了那麼久,怎麼就連我萬分之一的判斷都學不會呢?完全不同的身體結構,還有維持身體動作的能量都截然相反,怎麼可能恢復的了?這個過程是不可能逆轉的,就像一顆種子長成了植物,你能夠把它斬斷殺死,但是你有可能讓它恢復成種子麼?”

阿薩沉默半晌。長歎了一口氣,點點頭。

“是啊,我也知道大概是不可能了……只是不願意去相信罷了。”

“不願意去相信?好像這一年來你是越來越娘娘腔了……吸血鬼什麼大不了地?瞞得過就瞞,如果她自己瞞不過別人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要殺要逃都和旁人無關,嘿嘿,即便對皇帝小子也不是什麼壞事,新的不去舊的不來……”

“我不是說這個……她知道了一定會傷心的……”阿薩看著旁邊的牆,喃喃自言自語。只有他才清楚這個吸血鬼的由來。產生的詳細原因,他也知道這件事對她地打擊將有可能是難以想像的。

“恩?”山德魯沒聽清楚。

“哎……”阿薩歎了口氣,有些責怪意味地看了這是怪老頭一眼。

“你既然早有察覺那傢伙的圖謀。為什麼不出手阻止一下?也許就不用這麼……”

“你前兩天就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笨蛋。我還是那句話,你們年輕人怎麼搞不管我地事,只要不搞到我頭上來就行。對了。我姑且警告你一聲,那個紅衣主教小子好像不大簡單,你自己可小心些別被搞死了。”山德魯把杯子中的茶一飲而盡。

“你們年輕人就去搞你們自己的吧,別妨礙我這老傢伙。”咕嚕一聲把茶水吞落肚中,山德魯埋頭發出一個感歎。

“好茶,就是水質差了點。唉,忘記讓你從桑德菲斯山脈給我帶些雪水回來……”

“你……”阿薩鬱悶之極地搖搖頭,不過他也不是第一次對這個老頭感覺毫無辦法了。

阿薩走出魔法學院之後趕回到了落腳的旅店之中,塔麗絲和黑精靈正等著他地消息。不管是因為潔西嘉聽了阿薩的吩咐還是塔麗絲確實有心和他們合夥。這兩人居然沒有在他不在的時候互相大打出手這已經是今天最好的一件事了。

露亞早已在完成和宰相大人的交涉後就由阿薩送她離開了王都前去低語之森。一是因為精靈族遷徙的事同樣也怠慢不得,另一方面也讓她儘快離開王都,畢竟以她的身手和能力在接下來可能發生的變化中不可能有什麼作用,更有可能成為拖累,所以讓她儘快離開。

看到阿薩回來,塔麗絲立刻上前詢問。

“怎麼樣?問到什麼解決方法了麼?你不是說這裏面有個神秘高手一定可以給我們好的解決方法麼?”

“那位高手好像忙著喝茶,沒空幫我們。”阿薩歎了口氣,轉而問她。

“你覺得這事有什麼好地解決方法麼?”

“自然還是把這件事情想辦法公諸於眾的好。即便不可以直接揭穿賈維和那個變成吸血鬼的皇后,但是也可以給他們製造麻煩,讓他們的陰謀無法輕易得逞。比如我們可以在晚上用顏料在牆壁上寫出……”

“這個辦法不行……絕對不能這樣……”阿薩立即搖頭。

“記住,你們千萬不能把這事洩漏出任何的風聲。”

“為什麼?”塔麗絲瞪著眼反問。

“即便起不了什麼作用也不會對我們有什麼不利……”

黑精靈嗤然一笑,說。

“是對他那位情人不得吧?那個變成吸血鬼的可憐小妞可是宰相大人的唯一親人……”她又轉頭看著阿薩。

“不過你真的認為這樣合適?我想你應該也知道這不是談這些白癡感情地時候。用最合理最有效的辦法去解決問題才是最穩妥的。”

“我當然知道……”阿薩點點頭,思考了片刻之後,眼中有光芒一閃而過,冷笑。

“對了,其實有個很直接的辦法。我早該想到的,這種辦法就是最直接地……把那個叫賈維的傢伙抓來不就行了?”

“你當那傢伙是三歲小孩?你想抓就抓?別沒法可想就自欺欺人了,如果你真的有拿下他的十足把握,那天夜裏你就會會拉住這個神殿騎士了。”

“不如我去把賈維引出來?”塔麗絲說。

“以神殿騎士的身份,他必定不會對我有任何戒心。我們只需要在一個合適的地方設下埋伏和陷阱就可以了。”

“你大概不可能……”阿薩苦笑著搖頭。確實。以神殿騎士地身份來說確實有可能牽制賈維,但是無論塔麗絲的心機,城府,還是和與人周旋的經驗上都弱得可憐。而既然對方是死靈公會的人偏偏還在賽萊斯特中潛伏到如今這個地步,那心思之細密絕對高超絕倫,恐怕只是一面之下憑著神殿騎士的不自然的眼神和表情就會引起對方的警惕,然後不出五句話則也許就會被看出端倪,然後被套出來意。接下來就是被人將計就計,所以他從開始地視線中不把事情搞砸,以及借用她不凡的身手而已。

“我不可能?那還有什麼辦法?難道你還打算我們硬闖魔法學院去抓一個紅衣主教?”

“現在我們的優勢就是我們已經知道了他,他卻還不知道我們。”阿薩沉思了一下,點點頭。

“我想想……還是應該再有個人幫忙才是,同樣是去把那個傢伙引出來,但是這個人也許更合適才是……”

塔麗絲有些不甘心地哼了一聲。

“希望你選地人不會浪費這個你據說的優勢才好。”

“一定不會。”阿薩很有信心地搖頭。他確實是很有信心,對這個人選的信心。他相信這個人無論是心機。城府,都絕對可以和那個年輕的死靈法師一較高下。

這個時候,笛雅谷地會議大廳中,再一次聚起了死靈公會的成員們。

不過這一次的聚集再也無法再現公會鼎盛時期的盛況了,只是這短短的年許時間中就已經有三位成員死於非命,一位被囚禁了起來,一位在外執行著任務,十三個位子現在坐著的還不足一半。對於當之無愧是站在大陸最頂端的組織來說,這絕對是前所未有的尷尬處境。幾乎每位死靈法師的面色都透著股難解的陰鬱。

“我覺得這將是個挽回公會當前處境的大好機會。”白白胖胖的諾波利諾特玩弄著手上的那塊巨大的魔玉扳指。看向周圍的公會成員們。

“挽回?”山特從咳嗽聲中擠出這兩個字,他身體佝僂著在不斷地咳嗽中顫抖,神情也顯得萎頓,仿佛就只是個隨時可能一命嗚呼的老人,他地眼光也暗淡無光,垂死似的隨便朝諾波得諾特臉上掃了一下。

“你覺得我們死靈公會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麼?”

諾波利諾特撫弄扳指的手神經質地抽搐了一下,回答。

“山特老師,難道不是這樣嗎?在一年的時間裏我們就損失了三位高尚地會員。他們都是站在權力的巔峰,有力量足夠左右一國局勢的人……”

“笛雅谷擁有的永遠不是世俗的權力……也不屑擁有……我們不需要這些東西……你以為笛雅谷是和你的帳房一樣的地方麼?”山特的這句話是在數十聲咳嗽中斷斷續續地拼湊起來的,聽起來不只是綿軟無力,完全就是似死非死,但是白白胖胖的死靈法師額頭上立刻就有了細微的汗珠。

因哈姆適時站了起來。彬彬有禮地對山特說。

“山特老師,我相信諾波利諾先生其實只是習慣了那種思維方式而已。我們大家所為了的目標,其實致始致終也都是沒有改變的……”

山特不置可否地繼續輕輕咳嗽著,半響後他才長歎了一口氣,說。

“心……死靈法師應該擁有的一顆高貴的心……已經沒有了嗎……”說完了這句話,他就閉上了眼睛捲縮在了那張椅子中不再說話。

因哈姆注視了山特一眼,這才轉過頭來對著其他死靈法師們開口說。

“諸位,就對於諾波利諾特的提議來說,大家覺得如何?”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艾登大師端坐在椅子上冷冷地說。

“這確實有必要慎重考慮一下,畢竟這種事情笛雅谷上從沒有過先例……”另兩個死靈法師互相點點頭。

“不如大家就先看看蒂瑪大祭司自己所說的吧。”諾波利諾特從懷中拿出一個黑色的水晶放在桌上。這種漆黑但是又晶瑩剔透地水晶是尼根地下世界中的稀有特產。並且只能夠使用上一次,連在笛雅谷中這種東西都算是稀有貨色。

被灌注上魔法力的黑水晶慢慢地瓦解開了,一陣煙霧般的光芒從中彌漫出,逐漸在桌中央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影像。

“尊敬的死靈法師們,尼根黑暗世界的大祭司蒂瑪,向站在世界頂端的你們致意。”光影中的一個身影朝周圍彎腰示意。隨著光影的漸漸凝聚而清晰,這個身影也變得完全和真實的一般無異。這比人類還高大健壯地身軀上是一件古怪但是卻盡顯威嚴的詭秘的法袍,宛如一尊異世界的魔像。而比這更詭異的是他脖子上地那個碩大的牛頭和一雙鬼火般的眼睛,只要是對牛頭人有所瞭解的人就可以看出。這是在牛頭人部族中地位最高的大祭司。

這個詭異神秘如同傳說中的魔鬼的影像所發出的聲音雖然粗糙卻很柔和,像是兩個細腳非常的砂盤地互相親吻,語氣也非常恭敬客氣。

“尊敬的諾波利諾特先生所帶來的訊息我已經知道了。我非常地震驚。想不到摩利爾的使者居然會離開尼根,在地面上去和諸位為敵。我為給諸位帶來的困擾感到非常抱歉……”

一個死靈法師恍然大悟,點頭道。

“雖然我私下第一次看到塞德洛斯和那個傢伙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在尼根附近,但是萬萬也沒想到那個傢伙居然是來自地下世界。主要是那傢伙分明是個半精靈……怎麼可能生活在地底?”

“要不是阿德拉帶來了那傢伙居然和黑精靈一族有關聯的消息。我們也不會想到去調查……”

阿德拉搖頭皺眉。

“蘭斯洛特還有威爾斯凱他們當年突入尼根的向個神殿騎士似乎也是早認識這個傢伙地,但是不知道是陛下還是蘭斯洛特的意思他們從來都對當日在尼根的戰鬥隻字不提,否則我也不會到了那之後才隱約知道這傢伙和尼根有關,才會拜託諾波利諾特去調查。”

“但是如果這傢伙真的是傳說中的巨龍摩利爾地使者,也算和我們笛雅谷有些關聯了……”

艾登大師的臉色有些微微發青,聲音也變得不再是那麼蒼涼淡漠了。

“摩利爾的封印是偉大的阿基馬德親手所設,難道那條龍和塞德洛斯有了約定,所以她的使者來到地表幫助他?如果真是這樣,那事情恐怕比預料中的麻煩得多……”

“但是黑精靈一族完全沒有異動。我有理由相信這也許並不是魔利爾本人的意願,也許只是塞德洛斯和那個半精靈自己互相之間的關係而已……”

諾波利諾特抬手示意。

“無論如何,大家聽聽蒂瑪大祭司的話就知道了……”

影像中的牛頭大祭司這個時候也說到了要點,即便只是虛幻的聲音,但是依然在這回蕩出一股如詛咒般的氣息。

“諸位死靈法師,出於對笛雅谷的無比敬仰,我在此申請,希望能夠加入這個最高貴最偉大的組織成為你們間的一員。我保證這將是世上最強的組合。諸位的困擾在我們合力之下可以解決的不費吹灰之力……”

一個死靈法師歎了口氣,搖頭說。

“這是笛雅谷有史以來最讓人噁心的一個申請……這種怪物不是人,卻比最噁心的人還噁心,散發出的欲望的味道可以讓僵屍也嘔吐……”

艾登大師冷笑著說。

“這傢伙是想讓我們幫他解決摩利爾,這樣整個尼根也就會歸於他的麾下了。”

另一個死靈法師發出的笑聲則如兩把刀在互相摩擦。

“嘿嘿……我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居然敢利用我們……”

諾波利諾特抹了抹頭上的冷汗。說。

“但是至少事實確實如他所說,我們和他聯手之後也許所有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雖然並沒有表示認同,但是有兩個公會成員有臉上還是出現了些許被打動的痕跡。畢竟如果尼根能夠落入笛牙雅穀的掌握中,這也算是件前所未有的成績,而且現在面對那個摩利爾的使者,原本無所不能的高貴的公會成員們似乎確實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艾登大師看向因哈姆,問。

“代理會長決定如何呢?”

因哈姆眼光從諸位公會成員的臉上掃過,然後微微思索片刻後說。

“我覺得這事暫且壓後再說好些……”

艾登冷哼了一聲說。

“如果山德魯還是代理公會長的話,我打賭他一定趕去尼根用這個祭司的屍體告訴世界上的所有蠢牛,什麼才是對高貴的笛雅谷應該有的態度。”

因哈姆沒有說話,臉色也沒有絲毫的改變。

“這個代理公會長可不好做啊。”半天之後,侯爵才歎出這口氣。

白魔法的光輝把整個冥想室照得如在光天化日下一樣,冥想室的正中央,五顆魔玉發出的光芒把居中的巫妖那張醜陋恐怖的面孔照得纖毫必現。但是侯爵看向這張臉的目光卻很隨和,自然,甚至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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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6 21:41:5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篇 回歸 信(下)

“這是因為有了欲望。一旦有了欲望,就連高貴的死靈公會都會墮入凡塵,變得和普通人一樣脆弱。現在的公會早已不是以前的公會了,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死靈公會存在的真正意義,這裏已經成為一群自以為是的魔法師們聚集著謀取私利的組織。但是這也是難免的,只要是人一旦活著就會有欲望。說到底。無論是什麼人,不過都是被他自己體內的欲望所驅動著活在這世間。無論是人做什麼,想什麼,追根溯源之下都不過兩個字,欲望。那是人的動力之源,也是痛苦和脆弱之源。”

“看來你在這裏呆得並不難受。我還一直擔心你是不是因為困在這裏而很痛苦呢。”侯爵看著巫妖淡淡一笑。

巫妖的臉沒有絲毫的動彈,只是嘶啞的聲音從喉嚨間發出。

“人從一出生開始,伴隨著欲望的就是痛苦。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痛苦這個概念,因為我早就連欲望也沒有了。”

“沒有欲望,那你所做的一切又都是為了什麼呢?”

“因為相信。我相信我所做的一切,我相信我的目標終究會實現。”巫妖還是如同一尊雕像一樣沒有動,難聽的聲音仿佛是這斗室自己所發出的。

“我相信命運。”

“可惜你現在已經什麼也做不了了,你還相信嗎?”

“相信。我相信會發生的則一定會發生,命中註定的永遠不會改變。”巫妖眼眶中的餓一雙鬼火閃了閃,落在了侯爵的臉上。

“你呢,你所做的一切又都是因為什麼呢?把我封印在這個地方,煞費苦心地當上代理公會長,我知道這些並不是因為你自己的欲望。告訴我,你為了什麼?”

侯爵看著巫妖。他那張臉雖然年過四十但依然是俊逸,眼睛深處的神采依然可以迷倒任何女人。而維德妮娜那張臉上則全是枯死的筋肉,眼眶中滾動著的鬼火可以讓膽子稍小些的人無法逼視。這兩張迥然不同的臉和眼神卻默默地對在了一起,相對無言,卻仿佛又有種奇怪的默契。

侯爵注視了巫妖半晌,才開口淡淡說。
“我這樣做的原因就是要你知道,你所相信地都是錯的。”

巫妖也默然了半晌,這才是發出一陣難聽的笑聲。說。

“真是辛苦你了。但是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你不是在阻止我,你是在阻止阿基馬德閣下地預言……”

“可惜除你之外沒有任何人希望那個預言真的實現,否則你也不會被大家困在這裏了。”

“都是徒勞……無論你們做什麼都是徒勞。我根本不擔心。最後的勝利一定是我。”

侯爵長歎一聲。

“你為什麼總是要把你目光看在那遙不可及地地方……”

“那你為什麼又要總是把目光看在我身上呢?”巫妖反問。

沉默半晌之後。侯爵才開口。

“因為我寂寞。”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再也不是那種帶著滄桑的磁性和活力,充滿了醉人的魅力的男聲了。裏面全是枯燥。乾澀,疲倦,和他這個風流倜儻出入萬花叢中高堂大廟的絕代才子的身份完全不符,而像一個在旱地上耕種了一輩子的老農在歎息。

“很多時候我真地很羡慕那些平凡樸實的人,或者是那些被欲望驅使的人,在他們的眼中世界總是那麼簡單,簡單得就是一些單純的符號。而單純,就是實在,就是感覺可以完全握在手中。雖然事實上不可能,但是只是那種感覺就足夠了。而我卻沒有這個感覺,我只感覺到寂寞……直到遇到了你,我從你身上同樣看到了和這世界完全不能融合的東西。而你又是那麼地美麗,聰慧,甚至讓我也感覺到不如。我不注視著你,我還能注視誰呢?”

巫妖淡淡地回答。

“那真是辛苦你了。”

侯爵苦笑。

“你卻沒注視過我……不,你是沒注視過任何人。任何事。在你眼中除了那高不可攀的夢想,就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了。”

沉默了一會之後,巫妖才淡淡回答。

“因為我沒你那麼勇敢,明知道這個世界的醜陋和無聊卻還能在裏面生活。除了超越這個醜陋無聊的世界,我無事可做。”

“曾經我的理想就是要把你從飛向夢想的半空中拉下來。拉入我的懷中,但是我失敗了。當我有所察覺的時候你已經飛得太高……所以……現在除了阻止你之外,我也無事可做,何況你地夢想對這整個大陸來說,也許是徹底的滅頂之災……”

一陣像一群垂死的狼在抽泣的笑聲從巫妖的喉嚨中傳出,那由骨骼和乾枯的經絡構成的脖子都因為輸出的氣流太多而顫抖。

“一個被這世界並不認同的浪蕩子,在漆黑之星下發過誓言的死靈法惠賜師,居然會以拯救這個早將他視為怪物的世界為目標。這個笑話是我聽過最好笑的……”她的笑聲一歇。

“但是也最不好笑的。你忘記了麼?身為死靈法師,在漆黑之星前發過誓言是必須遵循阿基馬德閣下的意願……”

“每個人對阿基巴德所留下的預言的理解都不相同。只要漆黑之星沒有真正地破土,每個死靈法師都有自己行動的自由,這其實也是公會中那些傢伙反對你的原因。”

“那些早已經被利益和權勢熏得忘記了一切的傢伙們,他們以為把我困在這裏就萬事大吉麼?沒有用的,該發生的儘早都會發生,命運的齒輪一直都沒有停止過。我雖然在這裏,但是自然有其他人幫我在外面推動著一切。”

“你是說你悄悄新收的那個學生麼?那你又知不知道,他其實就是……”

“你的兒子。我早知道了。山特老師的手藝是無可挑剔的,但是我能夠感覺得出他身上的你的氣味。特別是那種練習過真實之冥想的感覺,你以為我連這個都察覺不到麼?山德魯自然不會傳授這個給他,想必就是你去從山德魯那裏偷來的。你膽子可不小,連我都不敢打這東西的主意,你倒是去偷了出來。”

侯爵的臉上微微有人些詫異的神色,說。

“那你還是收了他為徒弟?你就不怕我是故意讓他來向你學習的?”

“能夠進入笛雅谷,有資格在漆黑之星面前立下誓言的人,怎麼又會是輕易被人指使的人?而如果你真要指使他來向我學習,又怎麼會事先把從山德魯那裏偷來的真實之冥想給他練習?我看你大概也是後來才知道悄悄拜我做老師的吧?”

“不,我早有讓他做你的學生這個想法。但是之前一時大意讓他先練習了我從山德魯先生那裏偷來的真實之冥想,我正頭痛到底應該如何隱瞞這事,當時又忙於其他事務而忘了和他說說關於你的事。後來當我發現他居然瞞著其他公會成員悄悄進出這個冥想室的時候我很是吃驚,也只有順其自然了。”

“這是個勤奮的好孩子,天賦也不錯,關鍵是我能夠從他眼中看出我們兩個都沒有的東西-欲望。所以我把我所有的東西都教給了他,然後讓他在外面幫我帶點消息,做點事。他幾天前來匆匆對我報告說他要去愛恩法斯特,呵呵,看來會很有趣……”

“你把他當作你的棋子?”侯爵的聲音有些不自然。

“你知道他是我和誰的孩子嗎?”

“誰的都無所謂,不關我的事。”巫妖淡淡回答。

“應該會發生的,自然就會發生。”

“我再一次告訴你,你所相信的都是錯的。現在我就去證明給你看。侯爵轉身朝通道外走去。

“無所謂。你相信你的,我相信我的……”巫妖嘶啞的聲音在冥想室中回蕩,久久不曾散去。

走出冥想室不遠之後,侯爵遇到了正趕來找他的諾波利諾特,他手中拿著一張書信,那是死靈法師們用以互相傳遞緊急資訊所使用的。

“尊敬的賈維主教傳來的緊急消息,看來他是想要我們出手幫忙……”

“哦?”侯爵一怔。

愛恩法斯特王都,聖騎士團總部中。

羅得哈特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這個據說有絕密軍機要彙報的神秘客人把面具取下,露出那張熟悉無比的臉。

“是你?你怎麼回王都了?”羅得哈特滿臉的驚喜之色,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像是看到一個久違的朋友的小孩子。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了。”阿薩微笑。只是從這個如孩童般天真的神色上就可以看出這個朋友在他面前似乎還是沒有任何的改變。

“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需要你的幫忙。”

“沒有問題,有什麼事你就說吧。”羅得哈特很肯定地點頭。

雖然現在看到的是這個朋友純真的一面,但是阿薩對於他一定可以勝任這個忙卻有絕對的信心,他於是說。

“這事不只是對我,對你,對整個愛恩法斯特都非常地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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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6 21:42:1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篇 回歸 難以置信(上)

當羅得哈特聽說皇后已經成為了吸血鬼,並且受那位新來的紅衣主教的脅迫之後,臉色已經難看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震怒,驚訝,傷痛,悲哀……數種表情在他的臉上互相衝突拉扯著,阿薩甚至懷疑他的表情會因為自己的臉部肌肉過度抽搐而四分五裂。他抽搐著吼叫。

“那個傢伙……居然……居然……”

阿薩當然是知道羅得哈特和皇后兩人之間的關係的,但是依然是把這件事第一個告訴了他。因為他知道這個消息雖然是讓人很難以接受,但是也必須告訴他,只有先接受了這些事實,然後才能說得上應付。

而他相信羅得哈特必定可以承受得下來這些打擊的。他知道羅得哈特曾經經歷過比這些更慘痛,更悲哀無奈的事,所以即便再激動,他自己終究也會冷靜下來。

果然,羅得哈特在臉色變換後沉默了下來,好一會之後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終於點點頭說。

“我明白。但是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呢?你已經把這件事告訴宰相大人了麼?”

阿薩連忙搖頭。

“這事暫時不能亂張揚,否則整個王都都會陷入徹底混亂之中。其實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那個身為紅衣主教的死靈法師,他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只要把他解決,那一切難題都會迎刃而解。”

“所以現在一切都只能暗地裏來……你放心。我只是需要你把他引致一個合適的地方,我自然有辦法收拾他。”

“但是克莉斯……能夠治好麼?我記得魔法學院那位老先生地魔法神乎其技,他是不是會有辦法?”羅得哈特問。他的眼神和表情中全是焦慮,像一個等待著最後判決的犯人。

阿薩遲疑了一個。支吾著回答。

“是吧,也許……說不定的……”他看了一眼羅得哈特臉上地表情,他實在是無法想像這樣一個真摯的表情在殘酷的現實下如何崩潰。

羅得哈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慘然一笑。阿薩從來沒看到過這樣慘的笑容。

笛雅谷中,四名還沒有離去的死靈法師們商量著傳送來的信件。

“我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諾波利諾特首先表示。

另外一個死靈法師卻搖了搖頭,說。

“但是這很明顯就是為了權力鬥爭和利益,為了這些卻需要死靈法師集合著一起出手。笛雅谷和強盜窩還有什麼區別?”

艾登大師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看了代理公會長一眼。

侯爵沉思著,看著手中那張信箋,上面的聊聊幾行字寫著是尋求幫助。這樣的信函在笛雅谷的歷史上極少見,能夠加入笛雅谷中的都是能夠站在這個世界頂端的人,而且能夠站得這樣高的無論城府心機能力都深沉無比的老辣,他們像多年的貓科動物互相保持著一種刻意的距離,會互相利用互相合作。卻不會有求助這種幾乎是示人以弱欠人人情地舉動。

而現在這封信不只是求助,更在其中簡短扼要的描述了一下這次行動後的得益和好處。無論各人心中如何想,在高雅的笛雅谷中像政客和商人一樣明目張膽地提及利益和好處,確實有些讓人覺得不大對味,幸好最反感這些東西的山特老師已經離開了。

雖然確實顯得不太對味,但是這信上所說地確實又是關係著笛雅谷的計畫,而並不是每個公會成員都和山特老師這樣能夠完全不為利益所動的。而在這種微妙的時候,代理公會長的意見無疑是最為重要的。

“這封信確實是過分了點。我為我兒子在信上的這番話表示歉意。”侯爵很有風度地朝其他三位成員一鞠躬。

“不過我同時想提醒大家的是,那上面所寫的也確實是事實。我並不會為這次行動發表意見,也並不會親自參加出手,請三位自己決定幫不幫助他。”

“我去幫他。”白白胖胖的諾波利諾特舉了舉手。魔法商人的天性似乎讓他覺察到了這裏面有利可圖。

艾登大師淡淡說。

“我去也可以,不過如果他能夠掌握魔法學院。我要他幫我把艾德利得那個臭女人送還牙之塔。”

侯爵淡淡回答。

“這就是艾登大師您和他之間的事了。不過我想既然你既然出手幫助了他,他想必也自然會記得您的恩情。”

艾登大師並不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算了,既然你們兩人都出手,那我也不好擺架子了。”剩下的一個死靈法師也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但是,因哈姆你真的不用出手麼?雖然我們也都明白你不想有徇私之嫌,但是這事可不是小事啊。”

侯爵搖了搖頭,微笑。

“不,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

一天之後,愛恩法斯特王都以南三四百里處。

這裏是愛恩法斯特皇帝格芬哈特十七世暫時的落腳行宮,由地方官們臨時搭建而成。雖然簡陋,但是皇帝陛下本人也並不是那麼計較,畢竟他本來也不是想出來巡遊的。

這位皇帝陛下雖然也許算不上一個好皇帝,但是無論如何也絕對算不上不好。至少他很明白自己並不是當皇帝的料,所以也一直很自覺地聽眾周圍的人們的安排。

這一次扔下病重地皇后獨自出巡格芬哈特十七世是很不樂意地。這要不是是皇后的新姐姐宰相大人和羅蘭德團長的共同意思,他是絕不會扔下皇后不管的。特別是皇后陛下地病還很嚴重。雖然他也知道也許相對于皇后陛下的病來說。那個新的紅衣主教是否能重掌魔法學院對這個國家更重要,但是在他自己的以上目中,確實沒有比皇后更重要地事。

離開王都的這些天他天天都在派人回去打聽皇后的病情,終於有天。隨著那個紅衣主教來到的消息之處,還有他居然出後治好了皇后的病,這真是讓格芬哈特大喜過望,他甚至想沖回王都去直接將魔法學院給這位紅衣主教拱手送上。但是這也是有這種衝動而已。他自己也知道對於國家大事姆拉克宰相和羅蘭德團長比他在行一百倍,而這兩人的忠心也是絕對毋庸置疑的。並不一定是對他的忠心,而是以這國家的忠心。

“怎麼樣?皇后地身體是不是好起來了?”格芬哈特十七世問。

剛從王都快馬趕回來的待衛跪在下麵回答。

“皇后陛下的身體現在已經日漸康復,氣色完全恢復如常,除了吃得很少以外,紅衣主教大人說她已經完全康復了。”

“那有關於吸血鬼的事呢?”皇帝陛下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臉色都有些發青。他已經下定決心,如果這事再有朝惡劣方向發展的趨勢,他說什麼也要和羅蘭德團長一起趕回王都。

“啟奏陛下,有關吸血鬼的事。已經被證實了只是件普通的謀殺案。賈維主教帶領魔法學院地牧師們後來仔細察看過了屍體,證實那其實是被人用利器謀殺,然後偽造成吸血鬼吸血的痕跡。禁衛軍的羅得哈特長官正在奉命調查兇手。”

“好,好,好……塞萊斯特來的人果然不同凡響啊。看來這位紅衣主教真的了不起……”皇帝歎息著長舘了一口氣,這無疑是這些天來他聽到地最讓人高興的消息。

“看來我應該回去好好謝謝這位紅衣主教才是。”皇帝徵求意見似的看了看羅蘭德團長。

旁邊的羅蘭德罷團長則搖搖頭。

“越是這樣的時候陛下越是別忙著回去好。”

皇帝無奈地歎了口氣,又只有點點頭。

其實羅蘭德團長也很想歎口氣,他也沒想到這個紅衣主教來的是如此之巧。恰好治好了皇后陛下的怪病,又似乎解決了一場虛驚。而這個新主教的聲望越高,對他們來說也就是越麻煩。

魔法學院是絕不可能交還給塞萊斯特的,這不僅是堅持羅尼斯主教一直以來的立場,也是愛恩法斯特帝國的切身利益。所以不讓皇帝去和這位主教大人接觸以露出破綻。讓宰相大人和大神官們去對付,爭取在儘量短的時間內讓季自己知難而退。但是不知道王都到底怎麼搞的,這些天反倒是有利於那位元紅衣主教的消息不斷傳來。看來他們還必須繼續在外待一段時間。

其實也許可以用些極端的手段……反正現在塞萊斯特也正忙著對付歐福。羅蘭德團長不耐煩地心中不知不覺地泛起了一絲殺意。

但是他自己立刻就驚覺了,因為這很明顯不是個合理的解決方式。然後他馬上又感覺到了奇怪,因為他自己很清楚自己並不是個容易激動和莽撞的人,這個念頭來得似乎沒有任何道理。這個奇怪後隨即而來就是極度的警惕,他的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劍柄。

能夠讓一個高手不知不覺地有了殺意,這只能是另外的人發出的殺意。而且這還不是那種張牙舞爪,囂張外露的兇暴殺氣,而是另一種平淡,更溫和,更細微但是卻更潤物細無聲更浸入骨髓的殺意。能夠有這樣的殺意的不會是戰士,也不是刺客,只能是魔法師。

“警戒。”羅蘭德冷喝,周圍的聖騎士團成員都抽出了武器。自從一看多以前發生過的那次吸血鬼事件之後,護衛在皇帝身邊的都不再只是普通侍衛,而是一小隊聖騎士團的隊員。

“怎麼了?”居中地皇帝陛下還楞楞地不知所以。

行宮外面很安靜。這處行宮原本就是搭建在比較安靜幽雅地一處湖邊。但是外面其他侍衛和人聲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不只是人聲,就連原本應有的鳥鳴蟲叫也消失了。只剩這駭人的寂靜和淡淡地似乎和空氣混而為一的殺氣。

一道淩厲無比地劍光陡然從行宮的大殿中斜斜透出,然後這是不大的房子就從腰間緩緩滑倒為兩截。屋內和室外頓時成為一體,周遭情況全部一覽無餘。

湖中央不知什麼已經站立著一個人。這個人就這樣站在水面上,周遭的風,鳥,都已經不見,連腳下踩著地湖面都是一片平靜如鏡。如死了的鏡。

原本站立在外面的所有侍衛和其他人都已經靜靜地躺在了地上,仿佛是睡著了。但是很明顯這並不是真的睡著,因為沒有人會睡得連周身的皮膚全都泛起一陣屍白色。

站在湖中央的人全身都在一件寬大的法師袍中間,只露出下半張臉,而上半張臉上則是個亮銀色的骷髏面具。這張面具看起來似乎並不顯得非常的猙獰,甚至連小孩子也嚇不倒。但是看到這張面具地羅蘭德團長和其他團員們的眼神都在收縮,因為他們並不是小孩子,他們知道這張面具所代表的是什麼。

湖中的法師如同一尊雕像沒有動彈,只是那銀色骷髏面具下的一雙眼睛看向了羅蘭德團長這群人。

這雙眼睛中沒有什麼奪人的神光。還很混濁。而且在這樣遠的距離之下很多人甚至都看不見那雙眼睛,但是所有人都有種感覺,知道這個魔法師正在注視著自己。

一個人看固然可以看一群人,但是注視卻只能夠注視一個人,這是誰都知道的,偏偏皇帝和周圍的侍衛們都覺得這個遠處的魔法師是在注視著他們。那目光和眼神即便無法看到任何的痕跡,但是卻可以讓人很明顯地感覺到,那是種直覺上的觸感。所有人都感覺到一陣虛弱無力從身上開始蔓延開來。這股感覺來得很奇怪。仿佛是從自己身體中的不知不覺中彌漫開來地,但是卻又以一種不易察覺的感覺不斷吞食著每一寸肌體中的活力。

“以主之名義,淨化這世間一切產淨。”一個牧師沉聲念誦出禱文,白魔法的光魔法的光芒從他身體四周散發開來,這種奇怪的感覺立刻在眾人的身體中消失了。

能夠成為聖騎士團的一員的白魔法師如果算實力絕對可以排在魔法學院二十名之內。但是這位牧師臉色依然是難看之極,他轉頭對羅蘭德說。

“團長大人,這是靈魂魔法和黑暗魔法的雙重侵蝕,我的防禦只能夠勉強抵擋,這樣下去絕不是辦法。”

羅蘭德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出劍。

劍不過三尺之長,但是他現在的距離湖中的魔法師卻至少有三百尺。但是即便如此,他還是出劍。能夠在這麼遠的距離還出劍,羅蘭德絕對是大陸唯一的一個。即便是號稱大陸第一人的蘭斯洛物,如果純論劍上的造詣恐怕也不能比他更強。

而這一劍也絕對是大陸唯一的一劍,足夠擊中三百尺之外的一劍。一道淩厲之極的白色光芒就在這出劍的一劈之下湖中的魔法師而去。

湖中的魔法師依然沒有動,只是他面前的湖水陡然升起,成為了一團厚重的水牆。白色的光芒撞在水牆上發出轟然巨響。飛濺而出的湖水給這一片下了一場豪雨。

“護送陛下,撤。”羅蘭德的臉色鐵青。劍氣外放極度消耗體力,而且這樣遠的距離之下他明白不會對這樣的敵人產生什麼效果,最關鍵的是他明白既然對方出手,那必定是有把握的。

果然,沉悶之極的破風聲從天而降,所有人抬頭,看到了四尊巨大的雕像正落從天上掉下。

轟然巨響中地面抖動了一下,這四尊雕像同時落到了地上。這是四尊足有五米高大的鐵鑄雕像,細心打磨的巨大身軀上佈滿了魔法符文,關節的地方也製作成可以活動的樣子,一看就知道這並不是普通的雕像,而是用魔法制人和的魔偶。

無論任何的魔偶都是製作很耗錢的東西,可以說這些東西幾乎是和與自己體積和重量相若的銀幣累積起來的,而尤其是這種鋼鐵魔偶,更是比直接用銀幣鑄造更費進費錢。當然,和它們的巨大造價相比,巨大的戰鬥力和難以傷害的軀體也同樣是普通士兵的惡夢。而一次性就能夠出去四個這樣的東西的魔法師,大陸上並不多。

天上不會掉餡餅自然更不可能掉魔偶,上空盤旋著十數隻如蝙蝠般的身影,就是他們把這些東西扔下來的。能夠把這些重逾萬斤的傢伙搬運到這個地方,這些飛行著的東西本身難兌付的程度也不言而喻。

但是羅蘭德顧忌的並不只是這些東西而已。他能夠看見有兩個身影就在那些黑影的背上,雖然看不清楚,但是卻知道那兩個人也一定帶著那銀色的骷髏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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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回歸 難以置信(中)

“你這個朋友真的可靠麼?不會被看出什麼吧?”塔麗絲皺眉說。

阿薩點頭。

“放心,我對他很有信心。憑他的心機和城府一定可以把那傢伙引到這裏來的。”

這裏就是王都城外,當日他們看到皇后和賈維主教見面的那處地方。他們依然是潛伏在不遠處的草叢中,現在已經是光天化日之下,自然不可能再使用黑精靈的深幽黑暗術,但是阿薩並不擔心被發現。阿薩和塔麗絲的水準絕對夠在不出手之前把自己的氣息隱藏得很好,黑精靈則是更不用說,潛伏就是她種族的天賦。而羅得哈特自然會把賈維的注意力都吸引住的。而一個人無論觀察力有多好,只要他的注意力不集中,那同樣也可以是到處都是漏洞。

按照羅得哈特所心,如果他去對紅衣主教說發現了吸血鬼的蹤跡請他過來觀看,那他必定不會帶上多餘的隨從,而且所有的精神肯定都放在了這個問題上,正是埋伏偷襲的絕好機會。

“你的那把武器沒有去取回來麼?”黑精靈問。

阿薩默然一下,再說。

“四個人一起對付那個傢伙,空手應該也足夠了。”

黑精靈不屑地冷笑了一下,說。

“想不到居然還這樣害羞。只希望別會因為你的害羞把我們的命丟了就行了。”

阿薩想了想。歎了口氣說。

“何況這裏離魔法學院並不是很遠。我怕使用地時候萬一被那裏地牧師察覺到了那種波動而來了人就不好辦了。“

這個時候,遠處出現了久違的兩個身影。三人立刻安靜了下來。

兩個身影慢慢接近了這裏。為首地正是賈維主教,身邊的則是羅得哈特。而且果然如同之前計畫的一樣,賈維主教並沒有帶著任何地隨從。心事重重的臉上全是糅合了奇怪和焦躁的神色。

“主教大人,您看,這就是我發現的吸血鬼的痕跡。”羅得哈特臉色凝重地指著地面上地土丘,其中一個已經有了挖掘的痕跡。裏面露出半個屍體。

“這裏居然掩埋著這些被吸血後的屍體,而且全部都是王都中的流浪少年。所以我敢肯定,那只吸血鬼一定是存在的,而且是越來越狡猾了。而被我們抓獲的那個兇手很明顯是冤枉的。”

雖然距離很遠,但是阿薩還是看得清楚羅得哈特的表情和動作。他不得不為自己的判斷感到自豪,羅得哈特地心機和城府確實是深,即便是明知道了面前這個紅衣主教就是脅迫皇后的兇手,也是一手導演那場吸血鬼事件的黑手,但是他現在無論是動作還是神情言語。確實絲毫沒有任何破綻可尋。

“恩……”賈維主教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目光注視在地面上那幾個土丘之上,然後轉頭深深看了看羅得哈特一眼。

“這件事情還有多少人知道?”

阿薩心中略為緊了一下,他自然是感覺得出這句話後的含義。但是現在並不是出手的最佳時機。

“還有不少人知道。”羅得哈特地回答讓阿薩松了口氣。

“這些是聖騎士團的一位小隊長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先發現的,團中也還有不少人知道。”

“你回去後吩咐他們。這件事必須保密……”賈維主教歎了口氣,無奈地點點頭,彎下了腰,似乎想去仔細看看地上那幾個土丘。同時,他的手似乎有意無意地摸到了腰間的劍柄。

沒有絲毫的預兆,一道匹練似的劍光從紅衣主教腰間陡然被空而出。

也就在幾乎,他身旁的羅得哈特也飛身速退。

羅得哈特的動作和支應絕對夠快,阿薩甚至敢肯定即便自己處在同一位置之下也不會有他的反應更完美,但是那一片匹練似的劍光還是掠過了他的胸口。這一劍實在是太快,沒有絲毫的殺氣和出手徵兆,幾乎就是以一個彈彈手指的隨意之極的動作就發出了這奪命一擊。

一聲慘叫,羅得哈特落地之後立刻踉蹌後退。一蓬血霧從他胸口處噴出,在紅衣主教陡然而發的這一劍之下精鋼騎士甲居然像紙片一樣沒有絲毫的防禦能力,如果不是他的速度和反應夠快,恐怕已經被當胸劈成了兩段。

“主教大人,您要做什麼?”羅得哈特一臉的驚恐,手上雖然同時閃出了白魔法的光芒止住了血,但是這一劍無疑已經重傷了他。

“也沒什麼,只是這些事情知道的人少些的好……”賈維主教抖落劍上的血跡淡淡說。

“你放心吧,你還是會回去指揮聖騎士團的,不過從今以後就是完全按照我的意思罷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散發著白色光芒的人影陡然從不遠處的深草從中出現,如弩箭一樣朝紅衣主教直撲而去。

現在這並不算是絕佳的出手機會,但是阿薩已經不能再等,無法再等,他必須出手。死靈魔法也已經來不及使用,他從藏身之處電射而出只用了兩眨眼的時間就已經沖到了賈維主教的面前,一拳帶著鬥氣的白色光芒和破風的怒吼而去。

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敵人紅衣主教略一錯愕,但是立刻舉劍,迎上。一片比剛才的匹練更亮更快更淩厲的白色光芒從他手中閃出。

似曾相識。這是阿薩看到這片劍光後的第一感覺。但是他已經無暇去細想這到底是哪里見到過,這片劍光強烈到了他幾乎無法承受的地步,凝聚在手上地鬥氣居然只是恰恰可以抵擋住劍鋒。而且這劍光之洶湧。之凝重,之毒辣。似乎是一場海嘯變做了一座山然後又化成了一條毒蛇最後才成為了這片光芒。

一雙拳頭和長劍頃刻之間就已經互相刺、碰、撞、擊、抓、切了無數次。鬥氣碰撞產生地氣流發出一陣陣悶雷似的的響聲。阿薩拼命地想抓住或者蕩開這把劍,把拳頭或者送到對方身上。但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得手,反而在不斷地交鋒中退了一步。

這個時候他才驚覺到。雖然他已經把這個年輕地紅衣主教的實力估算得很高了,但是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他。

不過即便如此,這場戰鬥依然還是十拿九穩的。雖然比他慢了一步,但是塔麗絲和黑精靈也已經趕到了。合三人之力對付這個對手應該也是沒有問題地。

紅衣主教似乎也察覺到了形勢的不利,一聲冷哼,再進步,再出劍。這一次的劍光居然比上一次的更洶湧更澎湃。

仿佛有什麼很重要的回憶就要有腦海中呼之欲出了。但是阿薩完全沒有一丁點地心思去捕捉,他必須不退反進,否則紅衣主教就會利用這個空檔抽身而退。冥想術已經全開,他已經看得見面前那條蘊含了無限的劍。

但是就在他鼓起所有的力量和鬥志迎上這片劍光的時候,一道涼悠悠的感覺突然從背後生出。

這個細細的感覺穿進了他的皮膚破開肌肉從兩條肋骨中刺進右肺,然後又以同樣直線相反的過程從胸前透出。

冥想術把所有的觸感都完完整整詳詳細細地收錄進了感覺中。阿薩甚至聽得見自己每一條肌肉是如何被切斷如何被撕工,還有血液湧出肺泡引起抽搐地聲音。

無論是誰看見自己的胸口透出一截劍尖的時候都只會感覺到恐怖,但是阿薩不是,他只感覺到驚奇和憤怒,一種幾乎可以讓他忘記胸口的痛的憤怒。他知道這是誰地劍。知道只有誰才能刺出這樣一劍。

只是這樣的一頓,紅主教手中的劍光就已經在他身上閃電般地劃過。他立刻像一隻被抽空了的口袋一樣栽倒。

按照他的體力和鬥志,就算把手腳都宰了下來他也不會倒得如此無力。但是紅衣主教的劍全部如同山德魯手中的手術刀一樣精確地從他的關節處掠過,然後他所有的力量就都立刻消失了。

軟倒在地,阿薩剛好可以看見背後的羅得哈特,透過被自己的血壓充得幾乎是看什麼都一片血紅的眼睛,阿薩看見羅得哈特那張英俊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不安,好像他剛剛從背後捅上自己最好的朋友一劍完全是天經地義的一樣。

羅得哈特右手撫胸,盔甲裏面依然有絲絲血跡往處滲出。剛才那一劍確實也沒有絲毫作偽。他和賈維主教交換了一個彼此會意眼神。

阿薩這個時候才完全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確實是個圈套,但是並不是什麼針對紅衣主教的圈套,而是針對他自己的圈套。他也並沒有看錯,羅得哈特的城府確實是深,心機確實是夠,只不過這樣的城府和心機卻是用來對付他的。

無緣的憤慨在胸中激蕩,在喉嚨裏變成低低的野獸般的咆哮,但是旋即又被從肺裏湧出的血液嗆成了咳嗽。一大口血從他的嘴裏噴出。

看到原本的盟友突然從背後一劍把阿薩從刺了個透心涼,奔到半途中的神殿騎士和黑精靈都是齊聲發出驚呼,但是驚呼之後他們兩人的反應則是完全不同。塔麗絲是怒喝一聲朝賈維主教和羅得哈特繼續沖去,而軒精靈則是轉身就跑。

潔西嘉的選擇無疑是要比塔麗絲正確得多的。但是這個時候什麼樣的選擇似乎也沒有區別了,賈維主教隨手就從背後掏出了一本卷軸展開。白魔法的波動一閃而過,潔西嘉身周亮出麻痹術的光點,頓時像尊木偶一樣倒在了地上不到。

“你這個邪惡的死靈法師,居然還……”塔麗絲沒有機會說完她地廢話。立刻就被捲入了紅衣主教淩厲無比地劍光風暴中。頓時被帶得連話也沒法說了。

“想不到居然是塔麗絲騎士。你什麼時候居然和這個傢伙混到了一起?這倒是讓我吃驚不小。蘭斯洛特大人教的好徒弟啊。賈維主教冷笑著。手上地劍轉瞬之間已經和塔麗絲的劍交擊數次。

塔麗絲踉蹌後退,怒喝。

“呸。你這樣的傢伙居然潛伏在光輝城堡中,我一定要……以主之名,賜我破魔之刃……”她不得不馬上閉嘴改口。給自己用上了一個祝福術才堪堪抵擋住了對面刺來地長劍。

“以主之名,賜我破魔之刃。”紅衣主教冷笑一聲,同時也順口誦出同樣的禱文。雪白的光亮在他劍上亮起,無論是施法的速度還是劍上亮起的魔法力都遠比女騎士所用地高明不少。

兩人的身隨著密集的雙劍相交的撞擊聲再度分開,依然是塔麗絲踉蹌後退。一片金髮從她頭上散落,額頭上也出現了一道血跡。

“沒有了光輝戰甲你以為你還是我的對手麼?”紅衣主教和塔麗絲兩人身上幾乎同時又冒起同樣的白魔法光芒,兩人再度戰在了一團。

羅得哈特交沒有出手幫忙,他早看得出實力的。終於塔麗絲被一腳狠狠地踢在了肚子上,痛苦地彎下了腰。賈維隨即再在她的脖子上加了一掌後她也栽倒在地。

“蘭斯洛特好心讓你出來躲躲,你卻自己撞在我手上來了。這下可好了,讓我抓住一個對付他的把柄。他地弟子居然和這個刺殺過羅尼斯主教和艾斯卻爾主教的通緝犯走到了一起,相信無論是誰都會對這件事很感興趣的。”賈維主教看著推動知覺的神殿騎士得意一笑。

這個時候,周圍遠處開始慢慢地出現了一群人影。他們以包圍的隊形朝這裏移動。這些人都是同樣的裝束,整齊的步伐和動作,但是每一個人的腳步都很輕,動作都很流利簡練,飛快但是又幾乎是無聲無息地接近這裏。這數百人居然都是相當水準的高手。

阿薩再咳出了一口血。真正地揪心挖肺的疼痛,他可以聽見自己的肺泡中正在骨碌碌地冒血,扯得連心都好像要掉下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淒然苦笑,他認識這一群人,那都是聖騎士團的成員們,而出現在這裏的居然有數百人之眾,恐怕整個聖騎士團都來了吧。連來的時機也掌握得如此空空如也,算定了自己的注意力必定集中在紅衣主教身上而不會發現他們的接近。

但即便是這樣,剛才羅得哈特和賈維主教兩人的表演依然是那樣地逼真,賣力,可見對這一個圈套所下的功夫和心血之深。他確實輸了。雖然他依然對羅得哈特居然投靠了這個脅迫皇后的死靈法師感到難以置信,但是事實已經擺在了面前,貫穿自己胸口的那一劍比任何事物和推論更有說服力。

賈維主教走過來看著地上的阿薩。雖然剛才他的神情是那麼地自然有度,深藏不露,但是現在居然有了種幾乎控制不了的狂喜在他的臉上跳躍著,這不過只是場佈置得很周密很陰險,十拿九穩的一出圈套而已,但是他卻好像完成了一件足可名留青史的壯舉一樣。

“終於是我贏了。”他說。聲音有些激動。

“而且這只是開始而已,我告訴你,還有其他地方我一樣也會贏。”

阿薩無力地再咳了一口血,沒有回答,也回答不了。

賈維主教俯下身來,一手使用著白魔法,一手把留在阿薩胸腔中的劍抽了出來。他的白魔法造詣居然不比任何一個專職的牧師弱,阿薩可以感覺自己那原本很嚴重的傷勢頓時就止住了,甚至連精神都恢復了一些。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贏麼?”紅衣主教蹲在阿薩的身邊,他壓低了的聲音和表情似乎是在炫耀,又像是在感歎。一字一字地說。

“我還你一句話。人品決定一切。”

阿薩的身體震了震,抬頭看向賈維主教。

年輕的紅衣主教也凝視著他,臉上是依然還是微笑,而且更陽光,更燦爛,更得意。

剛才在戰鬥中就一直湧動著奇怪的熟悉感覺現在終於重新找了回來,而且更是被一句話點清了最後的一點迷霧。他想起了一個人。阿薩看向他,臉上的難以置信比剛才被羅得哈特偷襲的時候更甚,他艱難地開口。

“是你?”

“對,是我。”賈維主教,這個曾經叫做克勞維斯的男人微笑著點了點頭。用僅可兩人聽到的聲音說。

“終於可以把這句話還給你了。人品決定一切。你失敗的原因就是人品問題,因為你相信人性,而我卻是瞭解人性。”

“怎麼可能……是你……”阿節薩還是震驚在這完全的難以置信中。

紅衣主教滿意之極地欣賞著這個揉合了驚奇和失敗,絕望的臉他肯定這是他這一輩子所看到過的最動人的表情。他滿足地歎了口氣,說。

“放心吧,我不會殺了你的。我知道這應該是山德魯老先生所給我的底線之一。而且我也答應了別人不能讓你死……所以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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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6 21:43:0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篇 回歸 難以置信(下)

雖然只是用地下室臨時改建的,但是魔法學院的能力還是把這間臨時囚室建造得很牢靠。手臂粗的鋼條不用說是三個人,即使是三頭大象也不可能弄斷。而數十名魔法師和牧師在鋼柵欄和整個囚室的地面牆壁上臨時篆刻的數十個魔法陣也更讓這囚室更固若金湯。

阿薩無力委頓地癱坐在地上。並不是他沒有精神,如果眼神真的可以凝成實質的話。紅衣主教早已經被戳得稀爛了。但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就只是用眼神看看而已,他關節上的傷勢並不重,但是卻剛好足夠讓他動彈不得。魔法師們在這囚室內外畫下的禁魔魔法陣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的封印陣,不用說是他,恐怕就算是塞德洛斯被困在裏面也不見得有辦法使用魔法。

“你到底想幹什麼?”阿薩看著外面的紅衣主教問。他的臉上依然還是帶著平時的面具,賈維和羅得哈特都沒有把他的真實身份曝光,只是對其他人說這是個很重要的犯人需要單獨關押審問而已。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不過就是問你幾個問題以後就把你送去塞萊斯特罷了,教皇陛下似乎很想見見你。雖然我不知道他想見你做什麼,不過我至少可以肯定不會是為你頒獎就是你。也許是他對你身體中的世界樹之葉和太陽井感興趣吧。”

“你怎麼可能去到笛雅谷成為死靈公會的成員?我知道你之前確實和笛雅谷沒有絲毫關係才是。”

“這個就不是你操心的了。其實當時你不是和我一樣有機會進去麼?不過你放棄了而已,結果反而害得維德妮娜老師被關了起來。”

“原本你就是維德妮娜的徒弟?可是她什麼時候收的你做弟子?按照時間來說那應該……”

紅衣主教笑而不答。

“那你現在回來這裏幹什麼?”

“回來這裏?”賈維輕輕一笑。

“當然是拿回我的東西了。”

“你地東西?”

紅衣主教點頭。

“對。原本應該屬於我的地位,權力……當然還有人。”

“人?”阿薩的眼神中徒然爆發出的光芒如同一隻野獸,他地吼聲也變得像一隻狼在咆哮。

“我警告你,別碰她。”

賈維並沒有什麼挑釁式的反駁,只是奇怪地皺眉搖搖頭說。

“別碰她?她好像本來就是我的妻子吧。這句話其實是我早該在一年多前就對你說的……”

“總之……總之……”阿薩激動得連面部都抽搐起來了,他陡然從地上站了起來。但是關節處的劇痛和無力讓他立刻又倒了下去。他還是在地上嘶吼著。

“我告訴你,如果你碰了她,我絕對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賈維主教依然還是顯得很平淡,只是點了點頭。帶著些感慰的語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阿薩輕聲說。

“我終於可以完全確定了。我已經贏了。無論是戰鬥,是謀略,還是感情上,我都贏了。”

阿薩在地上掙扎著半坐了起來,狠聲說。

“有本事你現在殺我。否則你永遠贏不了。”

“不,我已經贏了。”賈維很平靜地點點頭肯定,這種平靜只會出現在面對毫無爭議的結果的時候。

“你以為我會用什麼卑鄙手段去得到她麼?不,我告訴你。我會光明正大地去追求她,我不是要她地人。而是要她的心,她地感情。而且我一定可以成功的。我告訴你,我贏定你了。”

“我知道在她心目中依然還是喜歡你的。但是在現實中,她每天還是要面對枯燥無邊的政務,煩瑣的國事。這個時候。你說她需要地是能夠陪伴在她身邊為她解憂和她一起生活的人,還是一個隻存在於回憶中,連她的面也不敢去見的影子?“

阿薩怔住了,慢慢地,一陣如刀絞般的疼痛從胸口中生出,擴散。這甚至比羅得哈特那貫穿他胸膛的那一劍還要痛,這痛的最痛在於他自己很清楚地知道,從這個對手口中所說的一切確實都是事實。

”你知道麼?你地運氣真的很好。好得讓我妒忌。不只是莫名其妙地得到了她的心,甚至有羅尼斯主教和山德魯這樣的大靠山在背後幫你。連公爵大人都要想方設法地拉攏你。而這些東西全部都是我夢寐以求的。其他方面,我知道你居然還得到了精靈族上古神物地力量,學習了真實之冥想,連維德妮娜老師也想盡力拉你進笛雅谷。你知道麼?你這樣的運氣簡直堪比最濫俗的騎士小說主角。但是最後呢?你怎麼樣子?你只是一事無成,隨波逐流罷了。而我現在走到這一步雖然契機是你。但卻是我自己努力一步一步走來的。”賈維靜靜地看著他,淡淡地說。

“所以我是該贏,贏得光明正大。”

“我贏得均可爭議。你難道還不明白你自己是輸在什麼地方麼?你輸在你自己,你自己這個人輸了。不知道你是從那裏聽來的這句話,我再一次地送還給你,你輸在人品。”

“無論是多好的機會多好的運氣,甚至是送到你面前的,你都沒有把握。但是你又並不是那種任何地方都完全無能的懦夫,你拒絕公爵大人,拒絕羅尼斯主教大人,拒絕維德妮娜老師,身上有了那些力量卻不加以鍛煉和利用,是因為你不僅沒有什麼世俗欲望,而且是在拒絕這個世俗的世界。你也許覺得我們這些被欲望驅使的人很醜陋無聊是吧?你想保持你那清高自由的生活姿態?但是你分明就已經無可避免地被捲入了這場風暴中,你還怎麼拒絕?你的那種態度已經不是拒絕,是逃避。”

“我在她那裏看到你的武器之後,就派人探聽消息,知道那東西其實是作為一個信物被你送去那裏的,而且之後我一直監視著宰相府,發現你居然沒有去取回武器。我就知道你是不敢去面對她。這個時候我也就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了你到底是種什麼樣的心態。而最後在這裏看到你的憤怒,我就知道我是真地贏了。只願意憑著自己本能和性格單純地活著,連事實都要去逃避的人,你憑什麼贏我?“

賈維主教一直在說。阿薩則是一直在聽,聽得怔怔地發愣。他知道這些都是事實,確實如此。賈維口中冒出的每個字詞都撞在他的心頭,發出轟然巨響。

”現在我還有些失落,像你這樣一個傢伙居然會成為我曾經地最大的敵人,最後卻這麼容易就被我打敗了。“賈維主教歎了口氣,然後有些得意地看著笑著說。順帶告訴你吧,我之所以不暴露出你的身份。也是因為我不想驚動她。我會用各種辦法讓她慢慢地把你忘記,最後我會讓她重新成為我的妻子。這一次是真真正正,名副其實的。所有屬於我的,終將屬於我。你不用不甘心,因為你本身就不配。”

‘咳’,阿薩的身體一抖。彎腰再咳出了一口血。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身體也在顫抖。

賈維看著地上抽搐著地阿薩,淡淡一笑。他知道這種無可奈何地失敗和悲哀才是最讓人絕望和痛苦的。然後他提高聲音喊道。

“把人帶進來。”

隨著賈維地聲音,羅得哈特押著被捆綁著的潔西嘉進來了。這裏的一切都是機密,所以不合適讓其他手下參與其間。

羅得哈特依然還是那麼平靜自若,潔西嘉則是一臉的譏嘲和不屑,看著阿薩冷笑說。

“你的這個朋友真地值得信賴啊。”

賈維把黑精靈拉過來扔在了地上,腳踩在了她的臉上。潔西嘉疼哼一聲,但是卻絲毫沒有反抗的力量。

“好了。我們兩人的聊天時間已經結束。現在開始正事了。我問你,魔法學院裏應該有一個很隱秘的地方……也許是密室,囚牢之類的,你知道在哪里麼?”賈維問。

阿薩沒有回答,他還是躺在地面上捲縮成一團,表情和身體都因為精神上的折磨而扭曲。

“我知道在這個時候要你回答問題是很困難的,但是對不起,這個答案我卻是很急於知道。這原本是應該只有羅尼斯主教才知道地,而現在最有知道的就是你了。”賈維主教伸出手,捏住了黑精靈的一隻手指的指端緩緩用力。潔西嘉悶哼一聲,但是沒有叫出來。

像一粒脆豌豆被碾碎的細微聲音,黑精靈那纖細而長長地指端在賈維主教的手裏成了一堆模糊的血肉,碎裂的骨骼穿刺著皮膚和肌肉亂糟糟的不成形狀。但是潔西嘉只是悶哼了一聲,身體抽搐了一下而沒有慘叫。

“好骨氣。”賈維主教淡淡一笑,彈了彈手指上的血跡。

“但是我勸你最好叫出來給你的情人聽聽的好。”

潔西嘉臉上已經滿是冷汗,但是她依然在冷笑。

“這算得了什麼,小夥子。等有一天你落到我手上的時候我保證讓你見識到黑精靈的刑訊藝術,其中第一項就是花上半天來慢慢一刀一刀地割掉你的那活兒。我預先告訴你,那場面絕對精彩絕倫。”

“呵呵,真是有性格的女人。”賈維主教的笑容依然是又陽光又燦爛。

“但是我也向你保證,笛雅谷無論在任何藝術方面都不會輸給任何人。尼根這種鄉下的東西絕對是相形見絀的。”

賈維主教喃喃地念誦起咒文,伸手在潔西嘉身上撫過,先是一陣白色的光芒,然後又是一道黑色的霧氣從她的身體上隱現。隨著這兩個魔法上身,潔西嘉那剛被捏碎了的手指旋即不再流血了,但是她臉上的痛苦之色和冷汗卻立刻劇烈起來。

“痛苦詛咒這個黑魔法可以讓人的痛覺神經提升十倍速,即便我擰你一下你也感覺和掉了一聲肉沒什麼區別。浴火重生這個白魔法可以保證你的生命不會流失,只要控制得當,我甚至可以把你肢解到只剩頭和心臟還讓你活著。還有聖靈佐佑,可以讓你的神經承受界限超過人類的極限,再大的痛苦都不會讓你受不了而昏倒或都被痛死……怎麼樣?這些深層次的藝術可是尼根這種小地方的血腥小工所不及的吧?”

“別為難她,這事原本也和她無關,只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阿薩從地上掙扎者坐起來。

”還是這麼幼稚的想法。我答應不傷害你,但是可沒說不傷害其他人。我當然就只有靠傷害她來讓你說話了。“賈維轉頭看向阿薩歎了口氣。

”你應該也知道這種情況下要麼就是你給我想要的答案,要麼就是我把她折磨到死……不過我想這大概是很難的了,憑我技藝和白魔法,她大概很難有死的機會……”

阿薩想了想,回答。

“大教堂的神像下面有一個秘密地牢,不過開啟的方法我並不知道……”

賈維主教搖頭說。

“這個我早知道了,我也去悄悄看過了,似乎沒有我想要的東西。還有沒有其他的呢?”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賈維主教再搖頭,再歎息說。

“可惜,這事我是一定要問出來的,這是我老師給我的任務之一。雖然我也知道這樣的情況下你不大可能還有心志來保守什麼秘密,但是即便是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不能放棄。我只有繼續了,希望這能夠刺激你的靈感和回憶也說不定……”賈維的手又捏在了潔西嘉的手指尖上,繼續用力。

骨頭碎裂的聲音完全被淹沒在黑精靈的尖叫聲中。這一個聲音之尖銳之歇斯底里,絕對可以讓人聯想起傳說中亡魂女妖的嚎哭。這一次她似乎完全沒有了之前的一丁點忍耐力,整個像一條被拋入油鍋中的魚一樣拼命掙扎抽搐起來,如果不是賈維把她踩得很穩還有她全身被捆綁著,她幾乎要整個人一起蹦得撞上地下室的頂部。

終於她稍微平靜了些,但並不是因為疼痛已經過去了,而是因為這個疼痛就已經把她整個人的精力和精神都消耗到了極限。她的全身已經被自己的冷汗浸透了,原本黑緞子一般的皮膚也泛起一陣虛脫般的蒼白之態。嘴唇哆嗦著,眼下也開始翻起了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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