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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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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知秋]歴史的塵埃[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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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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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6 21:43:2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篇 回歸 難以置信(續上)

“我真的不知道那什麼見鬼的密室,你*自己去找吧。阿薩也有些歇斯底里了大叫起來。剛剛的巨大心理傷痛也早已經把他逼到了極限,他感覺自己似乎已經離發瘋只有一步之遙。

賈維主教對他的憤怒吼叫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靜靜地握住了黑精靈的右手的最後一隻手指,像勸一個朋友再喝杯茶一樣淡淡說。

“你再想想,再回憶一下吧。別擔心,她還撐得住的。就算你對自己的記憶沒有什麼信心,請一定對我的白魔法要有信心。”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一陣急迫的腳步聲傳來,然後就是叫喊聲。

“主教大人,有事要向您稟報。”

“有要事?”賈維主教一怔,連忙起身。他曾經有過嚴令,沒有萬分緊急的事絕不許其他人靠近這裏。而既然現在有人來通報,那就是說真的有萬分緊急的事發生了。他轉身和羅得哈特一起朝地牢外走了出去。

地牢的門沉悶之極地關上,這裏成了一片寂靜,只留下阿薩和黑精靈的喘息聲。

“畜生,怎麼會這樣……”阿薩在地上痛苦之極地抽搐著,你一條被抽出了脊樑的爛蛇。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這樣的痛苦。

他經歷過很多次的戰鬥,也受過很重的傷,骨頭斷裂,肌肉被斷掉的骨頭撕碎、拉開。甚至內臟碎裂……這些感覺他都體驗過,但是直到現在他才知道。最痛地不是肉體上的痛,而是這種精神上地折磨。

紅衣主教剛才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重重地擊在他的心坎上。最讓人痛苦的話無疑就是實施,因為那代表的是無可反駁的現實。

後悔,屈辱,憤怒,敵意……當明白所有的原因其實都是因為自己的時候,這些情感都會加倍地反撲回來,不斷地在心頭齧咬,壓榨。蹂躪。所以人都習慣性地喜歡為自己的錯誤尋找藉口,給自己地敵意和屈辱尋找發洩的物件。這不僅僅是逃避,還是種下意識地保護自己情感地手段。

但是現實終究是無法逃避的。而逃避也從來不會給人任何的力量,只有當人去直面那無法逃避的痛苦和現實,接受這煎熬,才會獲得超越現實的勇氣。

這勇氣才是一個人真正所具有地力量。痛苦中的力量。

阿薩慢慢直起了身休,半坐了起來,他的牙齦都在自己的用力下浸出了血。

魔法學院的圖書館的背後,賈維主教被幾個牧師帶領著來到了這裏看著牆壁上的一個大洞,羅得哈特也在一旁。

“你們說有要事稟報,就是讓我來看這個洞?”賈維主教看著這面爛牆壁,他的臉色也和牆壁差不多。

旁邊的牧師立刻低頭稟報。

“主教大人,事情是這樣地。剛才我們幾人正在這裏,突然看到這面牆壁破了。一個很大的身影從裏面飛了出去,一下就越過樹木和圍牆不見了。”

“這種事情你們也來找我?讓瑞恩大神官來看看不就行了?”雖然這聽起來確實是件怪事,但是紅衣主教的心思並不在這裏,他有些不耐煩。

這幾個牧師也有些尷尬,他們幾個都是年輕人。賈維主教因為這段時間來展現出不凡身手和他本身的氣度。氣質,氣勢早就已經在魔法學院和王都中豎立了形象和威望特別是這些年輕地牧師魔法師們更是將之奉為偶像。所以雖然魔法學院中上層幾個大神官和神官依然不放手把權力交給他,但是在下面不少人眼中他也早就是羅尼斯主教的接班人了。所以發生了這個事後第一時間來找的就是他。

“事情是這樣的……”一個年輕牧師連忙解釋。

“看到這個怪東西後,我們剛開始還以為是誰在做什麼魔法試驗失敗了什麼的,我們就從這個洞裏進去看看,轉了一會之後發現……圖書館裏面那只大雕的標本不見了。這個時候我們幾個才想起來,那撞破牆壁飛出去的好像就是那個大雕的標本,而且……上面好像還坐了個人……”

“恩?”賈維主教的臉色有些變了。雖然無論是誰聽說標本居然自己會動,還會撞破牆壁這種事後肯定都不會淡然自若,但是他臉上的神色對他這個紅衣主教的身份來說似乎又有些過分。他和羅得哈特對看了一眼。

牧師繼續壓低了聲音,說。

“我參加過一年前圍剿王都那個死靈法師的戰役,我後來回想起來,那只大雕的標本飛出去的時候……微微的魔法波動好像有……死靈魔法的味道……所以我們就連忙趕來通知主教大人了。”

賈維主教的臉中聽完這番報告後變得很凝重很嚴肅,他從破洞中走到了圖書館內,環視著周圍,然後又凝望著那個標本撞破的洞。陡然間他的身體一震,轉頭對那幾個牧師點頭道。

“你們做得很好,非常好。對了,這件事你們暫時別對任何人提起,知道麼?”

然後還沒等那幾個牧師點頭激動完,紅衣主教的身影已經如一陣風一樣的撲了出去。

“我有緊急的事去辦,你最好先去看看那兩個人確定一下不會出什麼差錯,然後回聖騎士團總部集結人手等著以防萬一。”賈維對後面跟來的羅得哈特說。

羅得哈特默然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朝地牢的方向走去。

地牢的門開了,裏面的情況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羅得哈特走了上來,看了看地上的黑精靈。再看了看囚牢中的阿薩,輕輕歎了口氣。從和賈維在一起的時候他臉上一直都是種平靜如水冷淡如冰。直到這個時候他地臉上終於才泛起了一絲愧疚,輕聲說了句。

“對不起……”

他這句話說得很輕,而且是看著地面而不是對著阿薩所說的。他俯下身,把手放在了地上奄奄一息的黑精靈的身體上,低聲吟誦著咒文。白魔法的光芒閃過後,潔西嘉長長地喘息了一下,臉上的肌肉也不是那麼扭曲了。羅得哈特再打開囚牢,把她丟了進去和阿薩放到一起。

阿薩還是靠著牆壁半坐著,短短這一會兒中他已經像是在蠻荒險惡中跋涉了一萬里之後一樣顯得憔悴疲累。原本精悍的神色早已不見分毫。眼眶中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現在佈滿了血絲,無神但是卻是有意地看著羅得哈特,沒有說任何話。

羅得哈特也不再說什麼了。他只是靜靜地檢查了一下囚牢,然後也轉身準備離開。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囚牢中地阿薩突然說。

“恩?”羅得哈特微微一怔。轉過頭來看著他。

“我說沒有什麼對不起地。你只是做你的事罷了,我自己送到你手上來是我自己的錯。你本來就是個懂得取捨。知道利害大勢而去理智選擇的人。是我自己的錯,我以已之心度你之腹,以為你也和我一樣幼稚罷了。所以沒什麼對不起的。你和他一夥地話不但可以有更大的權力更好的機會,而且他似乎也比我有可能處理好克莉斯的事情。”阿薩淡淡地說著。他現在的聲音也很平靜了,一雙佈滿了血絲的眼睛雖然無神憔悴,但是其中開始有了一些另外的東西。

“謝謝你。”羅得哈特一點頭,對這個自己剛剛出賣的朋友點頭示意,他的臉上泛起一些難以言喻地神色。以他的城府和心機之深,現在的這些感情依然無法被完全掩蓋。

“不用謝。”阿薩也對這個在背後刺了自己一劍的朋友客客氣氣地點頭。他倒是完全平靜了下來。

“我終於明白了,也承認了,剛才那傢伙說的確實都是對地。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錯罷了……只是我有些奇怪的是,你這麼對你老師沒信心?你真的認為羅蘭德團長會拿你們沒辦法?”

“不是對羅蘭德老師沒信心,是對笛雅谷更有信心。對賈維主教更有信心而已……”羅得哈特淡淡回答。

“看得出來他似乎也確實對你很有信心。很放心地讓你知道一切,也很放心地讓你留在這裏看著我們。”阿薩的神色越冷靜,眼中深處的那一點東西也開始越來越明顯。

“你錯了,他不是對我有信心,是對利害有信心。依靠利害關係維繫起來的信任,永遠比感情維繫起來的更牢靠,更穩固……”羅得哈特說完這這些話後就回轉過身,走向地牢門口。到了門口之際他突然停下了腳步,並沒回頭,只是低聲說。

“有時候我也會回憶起以前,相信感情和正義是什麼東西的時候,真的是很幼稚可笑……但是……有時候又有些……”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完全就小了下去,微不可聞了。他再也沒回頭,開門走了出去。

隨著鐵門重新關上的悶響,阿薩也收回了目光。他依然還是一副憔悴和狼狽像,但是眼中的那點從來不曾有過的東西開始亮了起來。

那是火焰,也是熔岩。但卻不是那種把熱力和光芒朝外放出的火焰,這火焰冷凝得像冰,因為那力量和光芒全都投射進了自己的心中。這是從真正的苦痛和磨練中才會產生的心的力量。

“那臭老頭真的就什麼都不管了麼?”阿薩歎了口氣,忡忡地閉上了眼睛,把這最後一點外露的痕跡都收入了心中,躺著不動了。

此時此刻,在遠離王都三百里遠之外的地方,一場戰鬥已經快要接近尾聲了。

鋼鐵魔偶巨大的雙手合併,終於夾中了中間的那個劍士的身體。甲胄和骨頭內臟混成一體的聲音像是有人同時捏碎了一百個雞蛋,血呈噴射狀地從那完全扭曲變形的肌體中狂湧而出。

但是那粉碎地只是這個劍士地腰腹之間而已。這個劍士的頭顱和胸口還有雙臂都還在。雖然他已經絕對活不了了。但是畢竟還沒有立刻死,他也就利用這殘存的身體中的所有殘存力量重重一劍砍劈在了魔偶的胸口上。

長劍粉碎中,魔偶身體上的魔法符文也破碎了不少,魔偶的動作明顯地呆滯了一些。這種維持魔偶運動的魔法符文都是篆刻在魔偶身體中的,即便是錘斧類重型武器也難以傷及。足可見這一劍地破壞力之大之重。

魔偶鬆開手,那個已經不像人地劍士掉落在了地上。這個絕對算得上是好手的戰士沒有一點哪怕是最輕微的慘叫聲,仿佛他存在的意義本身就只是去砍上這樣一劍。

魔偶的身體上這樣的傷痕已經不少了,一般來說相較於去破壞深藏於體內地核心相比。這樣去慢慢毀壞才是對付這些鋼鐵怪物的唯一辦法。只要身體結構受到了足夠的破壞這些魔偶也會整個地散架。

地面突然冒出了一隻巨大的尖銳的土柱狠狠地撞擊在了金屬魔偶的身體上。發出像撞鐘一樣的悶響。在這樣一下重擊之下,這個龐大的金屬怪物終於呆然不動了,然後顫抖了一下,倒下。

這已經是最後的一隻金屬魔偶了,其他地也早已倒下成為了一堆廢鐵。不只如此,也還有許多石像鬼的殘骸灑落在周圍。這些都是這些劍士們的戰線。但是相對的。剛才倒下也是最後一位劍士了。隊伍中最後一魔法師用僅存的魔法力使出了一個土系地法術,把這個兩敗俱傷的場面完成了。也就在同時,這個魔法師身體一震,鼻子中緩緩流出兩道黑色的血液,慢慢倒地縮成了一團。

半空中,死靈法師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輕輕歎了口氣。這裏是離開地面數百米的高空,在這樣的距離下用黑暗靈魂衝擊擊殺一個人,而且對方還是個級別不低的對手,即便以他的能力也略顯得有些吃力。

“這些傢伙好厲害……”另一個胖胖的。同樣帶著一個銀色的骨骼面具的魔法師則哭喪著臉。因為下面的金屬魔偶全部都是他的,石像鬼也幾乎都是他製造的,這些東西每一個即便不是價值連城至少也值半個城。而有兩個金屬魔偶只是一個照面就在羅蘭德的劍下成為廢鐵。

“這些人近身保護皇帝的人可都是聖騎士團的,只憑你那兩個廢銅爛鐵就想無傷無損地拿下別人確實不大可能。”漂浮在半空中的艾登大師淡淡說。只有他沒有坐在石像鬼上,在他那大陸無人可及的空氣魔法的造詣相比下。石像鬼這種飛行魔偶的靈活度和速度和一隻豬差不多。

“艾登大師如果您能夠多出力一點的話,也許我就用不了損失這麼多了。”死靈法師繼續哭喪著臉。

艾登大師依然還是冷冷地說。

“我說了,我只是負責牽制羅蘭德而已。現在我至少已經做到了。諾波利諾特,你難道以為的那一堆破爛比我的命還值錢麼?要我飛到近處去和他正面戰鬥麼?”他下巴上原本那一縷長長的銀須已經只剩下了滑稽了一小段,唇邊還有一些擦傷。這是他在戰鬥開始之初冒冒失失地接受的後果。

其實也並不是艾登大師不小心,以魔法師和戰士之間的戰鬥來說,五十米的距離絕對算得上安全的了,何況艾登大師那爐火純青的飛行術。所以他一開始就接近了他們的上空。

但是羅蘭德團長只是一出劍,誰也不知道那一劍怎麼一眨眼都不用就越過了五十米的距離來到了艾登大師的面前。而且那一劍之快之突然之猝不及防,恐怕就是一隻最快最靈活的隼也躲不開。幸好艾登大師的飛行術比鷹隼確實還要快上那麼一點點,才勉強躲開了。至此以後他再也不接近羅蘭德百米之內,只在那絕對安全的距離上用魔法不斷騷擾著。

“不用再爭執了,反正我們的目的看來已經達到了。雖然這個傢伙的戰鬥力確實超過了我們地想像,但是最終還是我們贏了。”另外一個死靈法師冷冷地看著下方說。

現在他們地下方站著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愛恩法斯特的皇帝。一個則是聖騎士團的羅蘭德團長。兩人身周的地面滿是石像鬼的碎塊。魔法轟炸出的坑洞,侍衛們破碎的肢體和殘骸。

在這個修羅地獄般的場地中,羅蘭德依然是站得筆直,臉色依然冷峻如山,手中的劍依然還是握得那麼緊,連身上都沒有一絲戰鬥造成地傷痕或者是狼藉,宛如一尊不朽地戰神像。但是其實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經快到極限了。

無論是誰,要面對上空三個頂尖魔法師不間斷的魔法轟擊下能夠堅持這麼久。還要不時抽身去協助其他人對付魔偶和石像鬼。到了這個地步也都會油盡燈枯。

身後的格芬哈特十七世雖然早已經是面如土色,不過終究還能繼續站著。但是羅蘭德自己心中清楚,這並不是自己和手下們的保護得力,而是那三個魔法師根本就沒把皇帝當作目標。

以格芬哈特十七世的手無縛雞之力,如果這三個死靈法師的目標真是他,恐怕聖騎士團全員在此都無能為力。其中那個使用黑暗和靈魂魔法地咒法師正是狙殺這種弱小目標的絕佳人手。但是他卻一直都沒有對皇帝陛下出手。反而是慢慢地在超遠距離之外一下一下地擊殺著其他劍士。而其他兩個死靈法師一個操控著魔偶進攻,一個則是憑藉著遠比飛鳥還靈活的空氣魔法在自己的上空盤旋周轉。自己和手下曾經有三次要對皇帝陛下使用傳送卷軸,這個死靈法師立刻如雨般地丟下連環閃電和雷鳴暴彈,其他兩個也用盡一切手段進攻,前兩次都硬生生地把傳送魔法打斷終止。最後一次隊伍中的牧師不惜燃燒自己的生命使用出神聖庇護想保護皇帝使用傳送卷軸離開,但是死靈法師們卻用出了一個極度罕見的‘空間鎖’卷軸,徹底封閉了這個區域中的所有空間魔法。

能夠讓死靈法師們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使用這種卷軸,也可見這種東西地罕見和難得。而險些之外,這三個死靈法師都小心翼翼地保持在一個絕對安全的高度。慢慢地用魔偶和單體攻擊魔法消磨著他的鬥氣,體力和手下的生命。

羅蘭德看得出這三個死靈法師的目標是什麼了,他們地目標居然是自己。

那個把空氣魔法運用得出神入化的死靈法師沒有使用頂尖的空氣大魔法‘群星飛落’,另一個死靈法師也沒有使用靈魂和黑暗融合的範圍大魔法‘噬魂術’,並不是他們不能用。而是他們不願意使用,這種大範圍的殺傷魔法對羅蘭德效果並不大,但是其中的格芬哈特十七世卻很有可能會遭殃。

他們並不想傷害皇帝,卻一定要制止皇帝使用傳送卷軸逃跑,因為對於羅蘭德來說,皇帝是個無法棄之不顧的包袱。只要皇帝還留在這裏,他無論是要逃跑還是拼命反擊都會有顧忌,都會縛手縛腳。於是他們就可以放放心地在絕對安全的距離下把羅蘭德消磨至死。

雖然三個死靈法師本身的實力就已經遠在羅蘭德之上,但是要保證能夠自己不受傷害的同時讓羅蘭德絕對無法逃跑,無疑也只有這樣一種辦法了。雖然時間會拖得久一點,手段顯得卑鄙了一點,但是卻絕對有效。

“差不多也該結束了,大家一起出手吧。我看得出這傢伙的鬥氣和體力都已經幾乎消耗幹了。”艾登大師率先飛下,同時隨手一招,一發雷鳴暴彈朝羅蘭德飛去。

看著雷球的飛近,羅蘭德感覺到自己的手似乎有些痙攣。這種魔法剛才他已經劈開,絞碎,閃躲過多次了,此外還有火球,冰刺,風刄等等。他的感覺已經開始有些麻木,手中的劍已經變得比往常沉重得多了。不知道這一次他還是不是能夠劈開?這次可以,那麼接下來肯定會如狂風暴雨一般的另外的呢?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小的黑點不知從哪里飛來迅捷無論地鑽入了雷球之中。雷鳴暴彈陡然變形,發出一陣奇怪的響聲手就在半空中瓦解了。

艾登大師在半空中的身形陡然一頓。陡然間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抬著上望,然後身體一震。

雖然臉上帶著那張密銀的骷髏面具,但是艾登大師裸露在外的下半張臉上的眼睛還是露出了驚駭之極的神色。就好像看到了最難以置信的情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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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6 21:44:0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篇 回歸  難以置信(續中)

教學中央的神像已經被挪開了,露出一個陰暗的地產口。地產口散發出的腐臭和濕氣讓瑞恩大神官直皺眉頭。

在這個時候開啟這個原本是隱秘之極的所在無疑是極不合適的,如果不是紅衣主教有些失態地很焦急地要求這個時候進去看看,瑞恩大神官是絕會在這個時候開啟這裏的。為些他不得不把大教堂中所有人都叫了出去,不許其他人進來。

雖然這個地牢算是魔法學院最隱秘的所在,但是知道的人還是有著好幾個,而且對於繼任的紅衣主教自然也不會隱瞞。不過要說為什麼會建立這個地牢以及這個地牢的真正作用恐怕現在就沒人知道了。如果只是關押那些危險的怪物,大可以在其他地方修建監獄,似乎用不著特意在神聖的大教堂的地下……

不過瑞恩大神官現在也不想去深究這些,他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也許這位紅衣主教是知道什麼自己不東西的。雖然賈維主教現在還沒正式接手魔法學院,掌管鑰匙的還是自己,但是對於他倉促間要求自己也不好拒絕。他看得出來,也許這位紅衣主教真的有可能會接管魔法學院。

只是來到王都的短短幾天,賈維主教先是治好了皇后陛下的怪病,然後就傳出了皇后陛下將全力支援他的消息,同時羅得哈特大人也和他走得極近,主教大人也幾乎天天去宰相府和宰相大人套近乎。雖然不讓這個外來人來掌魔法學院的權這早已是形成了共識,但是這事態地發展傾向不得不讓人重新考慮。

作為新上任地紅衣主教。自然是每個地方都要去檢視一遍的。這個地牢是前兩天賈維主教在大神官的帶領下去看了看。瑞恩大神官很是受不了裏面的那股氣味,如同腐臭了棉花一樣塞在人的胸腹之間,反倒是紅衣主教對這個地方饒有興趣,很仔細地打量四周的同時還不停地問瑞恩大神官關於這個囚牢的情況。只可惜瑞恩大神官實在沒興趣在那裏面談論什麼,而紅衣主教似乎也有些的顧忌,匆匆走出地下室的時候居然帶著戀戀不捨地表情。

而這一次紅衣主教風爭火燎地要再次下去,瑞恩大神官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沒多問。他雖然還不清楚這位紅衣主教之後到底不會不成為自己真正的上頭,但是卻清楚在這種不清不楚地情況下。對這些不清不楚的事情還是不要去深究的好。

地牢中,一片駭人的寂靜。這深入地下百米之處。一切聲響都被隔絕在了外面。而裏面也沒有任何可以發出聲音的事物了,除了主教大人。

所有關押著怪物地牢籠都已經打開了,不過所有的囚犯都成了屍體。不管是強壯得像食人魔一樣的牛頭怪,還是是美杜沙和邪眼,所有有生命的怪物都已經成為支離破碎的殘骸倒在血泊中。幾個陰魂和骷髏僵屍則靜悄悄地站在角落裏動也不動。只看著囚牢中央的賈維主教,比最聽話的狗還要聽話。

賈維主教抖手震落劍上的血跡還劍入鞘,焦急地往四周張望了一下。他已經用飛快地速度再次把這地牢儘量仔細地搜索過一次了,甚至連那些關押著怪物的囚牢也沒有放過,但是他依然沒有發現他需要的線索。

如果時間允許,他願意把這個地牢中地每一寸地面和牆壁都敲下來仔仔細細在手裏捏著檢查。地牢外龐大嚴密得魔法結界對於只是一個關押怪物的地方來說有些過分,而且賈維隱隱約約覺得,這個結界的力量和精密程度遠比表面感覺到的更大更深。如果那傢伙所說地是真的,確實沒有什麼其他的隱秘地方的話。這裏確實就應該是老師所說的收藏那個東西的最合理的所在了。

但是留給他慢慢仔細查找的時候並不多,賈維很清楚山德魯給自己的底線中最重要的一項大概就是指的這個,所以現在是很重要的機會。現在就只剩下唯一的辦法查找了,這也是可以在這個難得的機會中所使用的唯一最有效的辦法。

地牢的地面上全是多年積累的污漬,怪物們的血液也流淌得滿地都是,但是賈維主教毫不在意地盤膝坐下,緩緩閉上了雙眼。

這個時候,王都以南三百公里之外。艾登大師瞪看著那飛來的身影,表情和見了鬼一樣。

嚴格說來並不是他見了鬼。作為一個死靈法師,無論是幽靈還是骷髏僵屍之類的東西艾登大師看在眼裏的感覺和看狗看貓沒什麼區別,所以現在的表情不是他看到了鬼,而是和其他普通人看到了鬼一樣,難以置信中帶著恐懼和震怖。

剛才把那發雷鳴暴彈撞得灰飛煙滅的是其實只是一隻小小的麻雀,只是這只麻雀飛得實在是太快,太准,要不是艾登大師的給自己所附加的鷹眼術已經到達了頂級,也絕不會在一眼之下能看出那個黑點的真實面目。

能夠把一發雷鳴暴彈撞散,那自己絕不可能是一隻普通的麻雀。不過讓艾登大師露出那樣表情的並不是這只麻雀,而是讓這只麻雀飛來的那個人。

一隻巨大的猛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飛臨了這片上空,展開足有近十米的巨大翼展,這是一隻桑得菲斯山脈才特有的大雕。但是誰也沒有去在意這種罕見的猛禽怎麼會飛到這裏來,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大雕上端坐著的那個人身上。

不只是艾登大師,還有諾波得諾特和另一個死靈法師的臉上也都同時湧現出了同樣的表情。難以置信,驚怖,。畏懼。

地面上。看到這一幕的羅蘭德團長終於松了一口氣。原本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定下地約定和通信手段,想不到真地會有用得著的一天。

“怎麼了?他們又來了援兵麼?”格芬哈特十七世膽戰心驚地問。能夠在這個時候還能夠站得住腳而沒有癱倒在地,說明這位皇帝陛下的膽量似乎也慢慢地大得多了。

羅蘭德搖頭籲了口氣,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手中的劍居然都不大握得穩了,回答。

“不,是我們的救兵。”

半空中,大雕上的人穿著只是一件普通之極的牧師長袍,花白的頭髮和鬍鬚亂糟糟地糾集在一起被高空中的強風吹得不停抖動。他同三個死靈法師一樣,臉上都有帶著一個面具。同樣是骷髏形狀地。不過艾登大師三人的是銀色,他的卻是種慘然的淡金色。

“沒有想到啊……”這個人開口說話了。雖然高空中的風很強。但是他好像並不怎麼用力地聲音卻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我真的沒有想到有一天,三個死靈法師會聚集起來只是為了殺掉一個人,而且還是用這樣無聊的沒有美感的手段。”

艾登大師三人都像變做了泥塑木雕一樣動也不能動,空中只剩下了石像鬼和大雕搧動翅膀的聲音,諾波利諾特半舉起的手閃動著魔法的光芒,那是個還沒有完成的冰霜風暴。但是他偏偏既沒有把這個進行到了一半地魔掌完成,也沒有把它消散。

大雕的體積並不比石像鬼大,上面坐著的這個人好像也並不如何威武,但是一旦出現就完全震懾住了所有人。神為之奪。他的坐姿歪歪斜斜,身軀來看也看得出已經是個老人,一看之下既沒有什麼氣勢也沒有任何地威壓,但是不知不覺中,以他為中心的一圈空間都似乎變得陰暗晦澀了起來。

大雕上的人歎了口氣,再說。

“而我最想不到的是。原本高貴的死靈法師們現在已經是可以為了權力和利益像瘋狗一樣聚集起來了。”

這個人的聲音非但不大,而且語氣也很平靜,好像只是和朋友聊天一樣,但是艾登大師三人的頭上都開始有冷汗浸出了。

這個人說了這一句手就不再了,三個死靈法師也沉默著。半晌之後。諾波利諾特終於先開口打破了這沉悶的寂靜,他乾澀著聲音說。

“尊敬的前代理公會長,你好像在離開公會的時候曾經在漆黑之星面前發過誓,不會再干涉公會的任何事吧。”

“你的記性真好啊……我都快記不得這個誓言了,難為你還幫我記得……”金色骷髏面具後的人點點頭回答。這個回答讓另外三個死靈法師的臉色很明顯都變了,但是他慢慢地又接著說。

“不過既然你提醒了我,我自然也會遵守的。身為死靈法師,即便是曾經的死靈法師,在漆黑之星面前所發的誓言是不可能違背的……但是我被你這一提醒又好像記起了,我的誓言好像是只要我和公會之間井水不犯河水。你們不主動惹到我的頭上來我就不出手,是這樣的吧。”

“但是我們並沒有犯到您頭上來啊。”胖胖的死靈法師連忙說。

“不,犯到了的。”金色骷髏面具點了點關。

三個死靈法師面面相覷。

大雕上的死靈法師輕飄飄地揮揮手說。

“其中的關鍵你們不用去明白,你們只要明白我不會騙你們就是了。你們如果真要殺了他那就算惹到我頭上。所以你們現在都給我滾吧。”

“可是您至少也說明一下這到底是什麼回事,我們耗費了這麼多的心血和魔偶,只因為您這樣一句話……”

金色骷髏沉默了半晌,面具下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在三人身上緩緩掃視了一遍,終於開口說。

“羅尼其已經不在了,如果我真讓你們殺掉了下面那個傢伙,也許下一下僦輪到我也說不定。他怎麼也算是我非常時刻有可能的盟友,所以我不能讓他死。”他的聲音逐漸變得又硬又冷。

“而且你們這樣的行徑,居然也好意思稱自己是死靈法師麼?你們不用說,我也知道你們是為什麼而來,是誰讓你們來做什麼的。你們真的該慶倖我現在不再是笛雅谷的代理公會長,否則你們三個就都該永遠滾出笛雅谷了。”

“我承認我們的行為確實有些失當……諾波利諾特小心翼翼地說著。

“但是這是不是有些強詞奪理了?尊敬的前代理公會長。”

“你們的啟發難道變得比我還差麼?我怎麼會強詞奪理呢?”金色面具不屑地搖頭。

艾登大師點了點頭,說。

“你泯然不會強詞奪理,我記得你一向來連道理都懶得去講,怎麼還會去強詞奪什麼理呢。現在你居然會先動口說上這麼多而不是一上來就動手,看來這些年你的火氣已經消得太多了。”

“是啊,連我都覺得自己的心胸已經很寬大了。”金色骷髏點點頭。

“但是我記得你好像一向都不是那麼心胸寬大的人,火氣再怎麼消,火苗是不會熄的。“艾登大師說。這三人中只有他現在才能保持不被這人身圍有意無意散發的氣勢所完全吞噬,他聲音也逐漸地恢復了平時的蒼涼淡漠。

金色骷髏頭突然輕輕地冷笑了一下,說。

“說得對,其實我這樣只是色厲內荏罷了。你們三個只要一出手,大可以把我在這裏幹掉。”

別外兩個死靈法師都不禁看向了艾登大師,但是他面具下端的臉卻沒什麼異狀,聲音也依然冷淡。

“哪里。您畢竟曾經是笛雅谷的首領之一,我們怎麼能向你動手呢?”

“不用客氣,有心儘管來試試吧。否則也許以後你們的舉動都會因為我而縛手縛腳呢。”金色的骷髏面具歎了口氣,像勸說老朋友一樣。

“你們知道我這個人雖然心眼又小脾氣又暴躁,但是還是有人個優點的,那就是受說真話。我現在就告訴你們,你們三個加起來的話確實是比我強的。怎麼樣?要不要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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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6 21:44: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篇 回歸 難以置信(續下)

一個死靈法師都沉默了。連諾波利諾特都沒有了開始的畏懼和膽怯,陷入了這個醞釀著殺氣的沉默中。

這個時候確實是用不著客氣和虛偽的時候,實力比任何東西都要有說服力。雖然這個存在所具有的威壓是巨大的,曾經在他們心中留下的印象也是不可磨滅的,但是他們三人所說的都是事實。他的力量雖然絕對是大陸最頂尖的人之一,但是絕不可能是三個死靈法師合力的對手。

挑戰權威的危險確實是巨大的,但是誘惑同樣也是難以抗拒的,那意味著一旦勝利之後籠罩在你頭頂的陰影就會徹底散去。而他們頭上的陰影原本就已經不多了,只要再拂去這一片上空無疑就更光明了。

而且在這樣的情況下動手幹掉對方,似乎也可以算是名正言順。既然是對方毀約在先,另外一個也許更恐怖的陰影也沒有理由罩到自己頭上來。

但是終究還是沒有人先動手,因為他們早已經不是那種隨時可以那自己的命頂在頭上去沖去拼的年紀了。一無所有才無所顧忌,沒活過多少時間才不知道生命有多寶貴。而他們都有名,有勢,有權,一個人有了很多這些東西之後自然就絕對不會願意去死,而他們也遠遠沒有活夠。所以他們不想去拚。

終於,由艾登大師緩緩開口打破了沉默。

“遂是算了吧,怎麼說我們都還同是笛雅谷的人,似乎沒有必要為了外人而自相殘殺。不如這樣吧……我們來個賭約可好?”

金色骷髏面具一聲輕笑。

“你想賭什麼?怎麼賭?”

“這裏還有五隻像鬼。”艾登大師指了指半空中搧動著翅膀的魔偶。

“你的活屍術我們也許久沒有見識過了,就來賭一賭,你造一隻活屍來和這五隻石像鬼戰鬥,我們大家互不出手。如果你贏了,我們就離開。如果我們贏了,那麼你就不要管這事,這樣可好?”

金色面具點頭。

“好。想不到你兩相居然喜歡玩這些了。”

“諾波利諾特。你來操作石像鬼。”艾登大師轉過頭來看了諾波利諾特一眼。在這轉身背向金色骷髏面具的一瞬間,他看向兩個同伴的眼神變得很奇怪。

“小心些。我們的勝負就在你身上了哦。”

他兩個同伴的無疑也是看到了這個眼神地,但是他們的臉色和眼神卻顯得平靜之極,沒有一絲地不妥和驚奇。

“我知道了。”肥胖的死靈法師用很靈巧地動作一跳,和另外一個死靈法師一起共乘一隻石像鬼。隨著他的手勢,其餘的五隻石像鬼在空中聚集起來排列出陣形。龐大的黑矅石身軀在死靈法師的指揮下做出整齊的動作,宛如操練已久地士兵。

金色面具下的死靈法師冷笑了一下。他並沒操作自己座下的那只大雕,而是憑空舉起也手,一團藍色的光芒慢慢地開始在他的手中閃耀。當這團光芒亮到耀眼的時候他手腕一翻,藍光如水一般朝地面上灑落。

遠離高空地地面上,劍士們的屍骸被這藍色光芒一照耀到立刻開始蠕動起來。那些肢體還健全的屍體是自己站起來,而那些在鋼鐵魔偶下變做肉泥的血肉也不停地蠕動,聚集著,宛如一堆鮮紅的軟泥怪物。

不只是這些新鮮的屍體,周圍的泥土也不不斷翻動著。一些爛泥,骨頭一樣的東西像春雨中的新芽一樣在這藍色光芒的照射下從土地中冒了出來。這赫然是不知道多久以前存留在這一片土地裏地屍體,這些屍體有大如犀牛的,也有老鼠甚至昆蟲的,其中絕大多數幾乎已經分辨不出生前的形狀,就只是一團腐敗得不成形的爛泥或者碎骨頭,但是現在它們活動起來卻都顯得生機勃勃。

在這從天而降地藍色光芒下,剛才還一片死寂的地面現在完全充滿了活力。到處都有東西在動,從泥地中冒出。如果不是這場面實在太詭異,太駭人,這奇怪的藍色光芒倒有些像傳說中使一切復蘇的救世聖光。這一片被藍色光芒籠罩著的地域足有方圓數百米,現在這數百米的地面仿佛突然就成為了傳說中的幽冥地獄。

格芬哈特十七世的腳這個時候才開始真正地打著閃。如果不是羅蘭德這個他心目中的守護神還站在他旁邊。他可能早已經嚇得昏了。他緊抓著羅蘭德的手,聲音也像篩糠一樣。

“……我們趁現在快跑吧……”

“陛下請放心。有他在,我想是不用的了。那位死靈法師是來幫我們的。”羅蘭德搖搖頭。

“哦?這位是幫我們的……”格芬哈特仰望著上空。眼中恐懼之色慢慢消散,全是驚奇和震撼。

半空中,三個死靈法師看著那道復蘇著無數屍體的藍色光芒臉色都有些難看。諾波利諾特的澀聲苦笑著。

“不過就是打個賭而已,用得著亡靈天災加聚靈奇術來合成一個巨屍傀儡這種大場面麼?”

“不過只是出了小半的力而已。”金色骷髏面具淡淡回答。

“你以為我是要用我借貸無門豐的大雕來對付你的石像鬼麼?這玩意雖然應該比的石像鬼厲害,但是我卻不想去地下。我這輩子唯獨對做買賣的傢伙都很能很小心。因為我知道這些人很奸詐。”

諾波利諾特歎了口氣,搖頭說。

“你錯了。其實商人才是最不奸詐的。只不過喜歡把利益都放在表面上來說而已。其實誰活著不是為了利益?說得深沉一點,即便是感情,信仰之類的東西,對自己來說又何嘗不是利益?那些心裏打著見不得人的算盤的人才是真正的奸詐,比起他們,你不覺得其實我這種直白的人才是最坦率的人麼?”

金色骷髏面具一笑,點頭說。

“哦?那好。讓我看看你這最坦率的人會玩什麼花樣吧。”

地面上,所有活動地屍體都聚集在了一起。這些形狀各異大小不一的有固態有液態地東西不斷地重疊。擠壓,蠕動。慢慢地也擠壓出了一個和石像鬼類似的形狀。

這個屍骸怪物站立了起來,振開了無數凝結地血液,細小肢體和腐敗的爛泥組成的巨大翅膀升空而起。腥臭腐爛的死亡氣息瞬間充斥滿了這片地域。即便是地獄中的魔鬼也絕沒有這樣令人恐怖的氣息和威勢。這周圍視線所即地範圍中,無論是鳥獸還是昆蟲都開始拼命地逃離這片氣息。

“這個活屍傀儡恐怕不是五隻石像鬼對付得了的。說不定要五十只吧?”諾波利諾特苦笑。

“不是說了你只是一隻活屍麼?”

金色骷髏面具冷笑。

“你眼睛有問題嗎?這難道不是一隻還是兩隻?只要你能夠讓它受重傷就算你贏了,行了嗎?”

胖死靈法師還是搖頭。

“所以說在心裏打算盤的人其實才是最奸詐的。你要我的石像鬼怎麼讓這種怪物受上什麼重傷?不行。我可以用法術,怎麼樣?否則這個賭實在就沒什麼好打的了。”

“我最討厭做買賣的傢伙地理由之一就是他們總喜歡討價還價斤斤計較。不過也行,除了造些破銅爛鐵以外,你那三腳貓的元素魔法我實在不看在眼裏。”金色骷髏面具打了個響指,屍體傀儡帶出一陣巨大的腥臭風朝那五隻石像鬼撲去。

和那巨大的身軀毫不相稱。屍體傀儡比石像鬼高出不止一個檔次的速度飛撞入了一隻石像鬼的懷中,像摟抱最親密的情人一樣四肢緊緊地摟住了對方。一陣巨大但是清脆的破裂聲,堅硬無比的黑曜石身軀就在那一團腐肉中像玻璃一樣地碎掉了。

果然如同死靈法師所料。只是一擊,這碩大地石頭魔偶就被屍體傀儡被徹底擊潰,這實力的確實不是一點半點。無論是製作得再精良的器具,都不會有生命本身的力量巨大。這被活屍術聚靈奇術激發出了所以潛藏遺留的力量地屍骸雖然活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只要它還能動,就絕不是石頭可以抵擋得住的。

但是同時,另外四隻石像鬼的爪子也重重地擊打在這屍傀儡的身體上。雖然也是腐肉四濺,但是那些飛出的肉片幾乎是馬上又全部重新附著回了這具屍傀儡的身體上來。這樣看來這種普通方式的攻擊的效果實在是小得可憐。

‘轟’一聲悶響。一團巨大的火焰憑空出現在了空中,把石像鬼和屍傀儡一起包裹在其中。諾波利諾特終於出手了。一出手就是火系的高級法術地獄烈火。

屍傀儡帶著周身的火星和煙氣從火焰中一沖而出,順帶而出的還是沒有聞過的人絕對無法想像的味道,那是無數腐爛的屍體被高溫燒灼烤後產生的氣味,即便是單純的腐屍味,和這經過高溫加工後的味道一比起來也完全可以用淡雅二字來形容。如果這是在戰陣中。只是憑這味道就足夠上千士兵斃命。

四隻石像鬼卻隱沒在火焰中沒有動彈,他們的黑曜石身軀對火焰是免疫的。而這似乎也是諾波利諾特要求自己也出手的理由,只有魔法配合才是對付這種屍傀儡的唯一辦法。無論是魔法還是石像鬼的攻擊,其實消耗的都是這屍體怪物體內的魔法力,而這樣大面積的燒灼無疑是最有效果的。

半空中的四位死靈法師卻甚至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每個人都目不斜視地在注視著戰場。諾波利諾特一邊吟念著咒文,一邊還要操作著剩餘的四隻石像鬼,顯得有些手忙腳亂。而大雕上戴著金色骷髏面具的死靈法師則顯得輕鬆了很多。

當然,這也只是顯得輕鬆很多而已。畢竟製作這樣龐大的一個屍傀儡並不是件輕鬆事,而現在他的操作雖然比起諾波利諾特輕鬆得多,但是還是需要花費精力和注意力的。這一點每個人都很清楚,尤其是漂浮在半空中的艾登大師。這正是他所希望的。

艾登大師的臉上是一片淡漠,眼神也很平靜,但是背在身後的握住卷軸地手已經因為緊張而肌肉有了些痙攣。這張卷軸是他從笛雅谷出發的時候代理公會長硬塞給他地。

和其他頂級魔法師一樣,艾登大師平時間並不會帶什麼魔法卷軸在身上。即便是雷鳴暴彈這樣的高級魔法從他手中扔出來地速度也並不比卷軸慢上多少。關鍵是作為大陸最頂尖的施法者的自尊也不允許,就像大廚不可能還隨身帶著本菜譜一樣。但是他在離開笛雅谷的時候因哈姆卻要他帶上幾張比較特殊的戰鬥卷軸已防萬一。

艾登大師原本是很不屑的。但是代理公會長卻說。

“就算是我拜託大師幫我一個忙,隨身帶上吧。”於是艾登大師也只有皺著眉頭收下了。

直到遇到這個對手出現。艾登大師在想到也許真地會有機會用上卷軸的時候同時泛起的還有一種驚懼,對代理公會長的驚懼。這個人的出現不可能是他安排的,那麼就只能是他預料到了。一直以來艾登對代理公會長都不大看得起,在他眼裏這不過算是個毛頭小子罷了。無論是魔法修為還是處事上似乎都沒有什麼驚人之處,能夠成為代理公會長也不過是運氣好恰好解決了羅尼斯,還有這個頭銜其實也沒有什麼實質上的作用。但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本這個人地頭腦之好考慮之周到竟然到了連自己都無法預料的地步。而關鍵是他平時絲毫不顯山露水,這份心機的深沉配合這樣的頭腦,確實無法不讓人感覺到有些毛骨悚然。

不過這些念頭在他心中也只是一閃而過,畢竟首要去解決的是面前的對手。

他們三人都很清楚,對方一個人絕對不會是自己這方三人合力的對手。但是他們同樣清楚,如果真要和對方硬碰正面戰鬥,即便能夠殺了對方。但是自己這邊至少也要死上一個或者兩個。而誰都不希望自己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們都不敢動手,不敢去拼。

不過不想去拼,並不是不想去做。很多時候換上一種或者更多種方式也是不錯,甚至是更有效的選擇。這也是活了一把年紀的老奸巨猾們地特長。艾登只是頭腦稍微一轉,立刻就提出那樣一個賭約的建議。

對於對手那樣等級的魔法師,任何用魔法偷襲之前的凝聚魔法力產生的波動都瞞不過對方。這種情況下使用卷軸無疑是最好地。而這張卷軸也正是對付這種單個但是實力超群的對手最有作用的麻痹術的卷軸。

按照原本的想法,艾登大師是想讓對手操作坐著的大雕而下到地面上去,但是想不到對手居然製作出一隻巨大的屍傀儡。不過隨即諾波得諾特立刻打蛇隨棍上。提出了自己也可以使用魔法的條件。

雖然往日裏也並沒有什麼默契,但是艾登大師也相信自己在回頭時候的那一個眼神已經可以傳達足夠的意思了。這是作為同樣是心機深沉的老辣之輩之間的共同領會,彼此之間的利益,心思,打算都在這個眼神中傳達得足夠了。艾登大師相信只要自己一出手。絕不會只是一個人。

這個對手在一開始居然就製造出了這樣一個戰鬥力驚人的活屍傀儡,可見對方多半還是有著些戒心的。只要有這個堪比比蒙巨獸的大傢伙在,確實自己這三人就有了顧忌,這樣的怪物除了艾登大師一人能夠在靈活上完全佔據上風,另外兩人恐怕只要是稍微露出些不軌的企圖立刻就會招來攻擊。而這種怪物即便是烈火威彈這樣頂級的單體攻擊魔法也是無法一下子予以擊潰的。

但是艾登大師對自己的出手很有信心,因為這是卷軸,即便是對方在不分心的戒備情況下只要自己不展開卷軸他也絕不會察覺,更不用說現在他還不得不分心操作屍傀儡。這個白魔法的瞬發法術可說是避無可避,除非之前就早施加了防護法術,要麼就只是憑藉本身的鬥氣或者魔法力去沖散桎梏。而只要麻痹術一生效,即便只是能讓對方短短的一眨眼的時間裏完全僵直也夠了。

一眨眼,已經足夠讓人死上一百次。而操作者一旦失去,屍傀儡也就不攻自破。

半空中的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雖然彼此間配合無間,諾波利諾特還給石像鬼加持了輔助魔法。但是實力上地差距是無法彌補的,活屍傀儡又是一擊把第三只石像鬼地半邊身軀打成粉碎。但是,諾波利諾特的三發霹靂寒冰也擊在了屍傀儡地身體上。屍傀儡的身軀上一大片地方頃刻覆蓋上了一層堅冰和白霜,另處兩隻石像鬼的爪子也狠狠擊在了這些結冰地地方。立刻有一片一片被凍結的黑色身軀往地面掉落而無法再附著回屍傀儡的身軀上去。經過這一會地戰鬥,諾波利諾特似乎終於發現了對付這個怪物最有效果的方式。

不過帶著金色骷髏面具的死靈法師絲毫不顯得緊張,反而悠閒地打了個呵欠。因為勝負早已經很明顯了。雖然對方慢慢地找到了合適的戰術,但是石像鬼也只剩下兩隻了而已,勝利已經在望了。

諾波利諾特似乎並不願意放棄,仍然指揮著兩隻石像鬼努力地和屍傀儡周旋。只是再也不敢隨便讓石像鬼靠近屍傀儡用一隻石像鬼的代價來換取一次攻擊的機會。諾波利諾特手中魔法也不再只是水系的,而是火球,閃電,連珠炮似的狂轟,雖然這些魔法不斷地在屍傀儡身體上炸出一片一片的腐肉和骨骼,但是看樣子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魔法不停地炸死,轟擊,腐肉橫飛,空氣中滿是魔法元素和屍傀儡身上炸出的詭異波動,附加了迅疾術的石像鬼和傀儡半空中飛翔轉折你追我逐如同三隻巨大詭異的蝙蝠,捲動起的氣流刮得人皮膚生痛。

艾登法師知道自己出手的機會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突然從背後抽出魔法卷軸已經拉開,白魔法的波動瞬間爆發出來。幾乎是同時,諾波利諾特那一直對著屍傀儡施法的手也轉向了那大雕之上戴著金色骷髏面具的死靈法師。

艾登大師可以感覺到手中白魔法的麻痹術已經凝聚成型,立刻就要蜂擁而出。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同時也感覺到一絲奇怪的毛骨悚然。這是被人在身後用刀子抵住。而且感覺得到那握刀的手上地肌肉正在收縮繃緊立刻就要往前一送的那種毛骨悚然。

也許是這一年多點的時間中數次經歷生死之間的那種驚險戰鬥,讓他那早被歲月掩埋了的直覺又恢復到了年輕時候還在戰場上旅途中的那種敏銳,那種對於戰鬥和死亡的直覺,所以他是三人中第一個感覺到不對的人。他甚至來不及把還剩下十分之一眨眼就可以放出的卷軸完成,而是陡然旋身移位躲避揮起一道風牆阻擋在背後。同時口中大喊。“小心。”

即便是最迅捷的隼也不可能像他一樣身形從完全靜止一下變得高速閃躲,而從他手中發出的風牆足可抵擋最強勁的弩箭。幸好如此,那一隻小小的黑影在衝破風牆之後速度稍微慢了一些,只是剛好從他的鼻端前飛過。

如此近的距離,艾登看清楚了這只小小的黑影是一隻蜂鳥。不過這很明顯不可能是普通的峰鳥,因為蜂鳥不可能飛這麼高,也不可能有這麼快的速度這麼要命的勢頭,關鍵是不可能有這樣濃重的腐屍味。那味道濃得好像鼻子裏被灌進了一桶陰溝裏的臭泥漿。

落空的蜂鳥在半空中迅捷地劃出一道弧線,又折返回來繼續沖向艾登法師,不過這一次半途迎接接它的就是無數細小但是精密如絞肉機般的風刄,瞬間就把它切割成了無數的碎片,然後一道強風把這些碎肉末吹得無影無蹤。這個時候驚魂未定的艾登大師才有空去看他的兩個同伴,因為他知道沒有理由這樣的攻擊只是針對他一人而已。

那個使用靈魂魔法的死靈法師反應稍微慢了一點,直到艾登大師的提醒聲起他才驚醒。但是他的運氣也是最好的,同樣從背手飛向他那另一個黑影要比襲擊艾登大師的慢上那麼一點,而且他凝聚在手的魔法似乎也有些猶豫而沒有同時朝對面的死靈法師攻擊,剛好用來自保。

艾登大師一聲呼喊,死靈法師身體已經來不及動,連頭也沒回,只是努喝一聲,已經到達了他背後不足一米的小轉戰立刻碎裂開了。

靈魂魔法幾乎沒有物理攻擊力,但是這狂湧而出最純粹魔法波動還是把那個原本就很脆弱的小黑點絞碎了。也只有靈魂魔法那種明銳的感覺和攻擊方式才可以這樣狙擊到這一擊。

不過他的運氣雖然好,但是還並不足夠好。那黑點碎裂得並不夠細,依然有一個小碎塊被慣性攜帶著撞到了他的胳膊上。

只是撞到而已,似乎並沒有傷到皮肉,但是死靈法師卻好像被最毒的眼睛蛇咬了一口一樣尖叫起來。他手上一揮,一把由水系魔法凝聚出的冰刄就已經出現在了另一隻手上,對著這一隻被小碎片撞到的胳膊一斬而下。沒有絲毫的猶豫,臂落,血濺,只不過從他肩膀斷臂處湧出的血是紅的,而那只掉下的手臂留出來的則是種郁黑黏稠的醬汁。

這個時候,在他旁邊同乘一隻石像鬼的諾波利諾特已經默默地趴倒了。他的背心上有個大洞,一隻烏鴉還是什麼鳥類的腳還留在外面,但是並沒有血流出來。看仔細點就可以看出,剛才還白白胖胖揮灑著魔法的死靈法師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具僵屍了。

沖他而來的是最大也是最快的,他剛剛聽到了艾登大師的喊叫的同時就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背心上被什麼東西開了個洞。

沒有慘叫,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上一聲,他所有的感覺和氣息就被這沖入他身體中的東西帶來的瘋狂的毒素和腐蝕性魔法力消耗得精光了。他伸出的手指垂了下來,凝聚起來但是沒有產生作用的魔法力產生了一個小小的爆炸把他的手炸開,但是沒有任何的血液或者其他液流出來,幾眨眼之前還充滿了生命力的肢體現在已經和標本無異。

“你說的沒錯,那些不說話把所有算盤都打在心裏的人才是最卑鄙最奸詐的,就像我一樣,是麼?”坐在大雕身上的死靈法師得意洋洋地笑了。

“坦率的人啊。你們的打算實在是太坦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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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6 21:44:3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篇 回歸 覺醒(上)

“你竟然從一開始就……”艾登大師在面具之外的臉色已經完全發青。

“彼此彼此,大家從一開始就在互相想著怎麼要對方的命。只不過你們的心眼沒我詐,手段不夠辣罷了。”金色骷髏面具的死靈法師手上把玩著一隻僵直的百靈鳥,這是剛剛才從袍子中拿出來的。他看著艾登大師悠悠說。

“倒是你,想不到這麼多年的塔主的寶座還沒把你的感覺磨滅,難得難得……更難得的是身為死靈法師居然還使用卷軸輔助攻擊了,在臉皮上我必須要承認,我是不如你了……”

這只百靈鳥僵直著動也不動,似乎是個標本,但是艾登知道只要對方願意,在瞬間就可以成為和剛才一樣的奪命武器。艾登知道這和最開始撞散他的雷鳴暴彈的那只麻雀,還有從後偷襲他們三人的雀鳥都是一樣的,只是他實在想不到對方怎麼會隨手準備上這麼多這種奇怪的武器,而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最能發揮活屍術的威力的東西。

確實是從一開始,甚至更早的時候,對方就打定了這個偷襲的主意。那三隻雀鳥早就在自己三人注意到他之前,就已經飛到了自己三人視線之外的遠處死角等待著,而自己自以為是的螳螂捕蟬,但是哪知道那根本就是只好大好危險的黃雀。自己以為出手的良機,也正是對方等候已久的機會。

“怎麼樣?還想要繼續試試麼?”金色骷髏面具並不急著出手,現在完全佔據了上風的已經是他了。

失去了一整只手臂的死靈法師雖然琮能勉強站著,但是頭上如雨的冷汗已經說明他幾乎是沒有戰鬥力了。他艾登兩人都對白魔法並不擅長,現在斷臂處只能夠用水系魔法暫時封閉著傷口而已。

艾登大師悶哼。

“只是我實在想不到,以你的身份和戰鬥力居然會在一開始就想著偷襲。”

“廢話。怎麼,覺得有了身份地人戰鬥起來自然也可以風度翩翩?只可惜我一向都不是有風度的人。你忘記了麼?”金色骷髏面具啐了一口口水。

“其實我也不想趕盡殺絕,這個胖子我是早在二十年前就看他不順眼的了,居然敢和我搶女人……想不到要等二十年後我幾乎都忘了這事的時候才幹掉他,想起來也真的有些古怪。沒有這滿是銅臭的傢伙,笛雅谷的空氣向來也會清新得多了。至於你們麼,我其實並不是很想殺你們,但是出手了,就必然全力以赴,你們沒死是你們自己的運氣和實力,現在你們滾吧。”

但是等艾登兩人撿拾起諾波利諾特的遺物。剛剛掏出傳送卷軸之後,金色骷髏面具突然喊道。

“等等。”

艾登兩人的動作一頓。看向金色骷髏面具。

“我居然忘記問你們這個問題了,你們怎麼會想起來要來殺掉下面那兩個人地?”金色骷髏面具看著兩人一字一頓地問。

“雖然我相信沒有人可以命令你們,但是我更相信這不是你們自己的意思,給我個答案吧。”

“對不起。這是公會內部的事。即便是我願意回答,你知道我也不能回答。”艾登淡淡回答。

金色骷髏面具下的一雙眼睛爆出寒光,但是旋即又暗淡了下去。

“是啊,我不是公會的人了。按照規矩你們也不能洩漏公會中的消息給我。那麼……我問,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你們來這裏是和那個新來的叫賈維地紅衣主教小子有關麼?”

艾登默然了片刻,點頭回答。

“是。”

“好。這小子,我早叫他不要胡搞的了。”金色骷髏面具一聲冷哼。

“對了,奉送一個消息。”艾登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

“雖然我不能說得太清楚,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這小子和現在代理公會長關係很密切。也許這裏有他的意思也說不定……”

“代理公會長?誰?我知道山特是沒這興趣的……是我和艾格瑞耐爾離開之後來的人?”金色骷髏面具顯得很驚訝,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突然端坐起來閉上了眼睛。

這個舉動讓艾登兩人愣了愣,但是旋即金色骷髏面具又重新睜開了眼,而且其中的光芒暴增。他舉起手憑空揮舞了一下,冷喝道。

“全都給我過來。”

隨著他的手勢,四隻黑影分別出現在下面的四個方向上朝這裏飛來,轉眼間就來到了他地面前落在了大雕的背上。這分別是兩烏鴉和兩隻貓頭鷹,睜著一雙雙無神地大眼看著面前。它們有的是潛伏在樹木中,有的是在地面的岩縫中,在死靈法師的手勢之下才飛了出來。

看到這四隻小東西,臉色變化最大的反而是艾登大師。他有些惱怒交集地冷哼。

“這傢伙居然敢監視我們。”

“笛雅谷的第五十三屆代理公會長,看見前輩也不問一聲好麼?”金色骷髏面具抓起了一隻烏鴉放在自己的面前,看著這只鳥的眼睛。

“想不到你身為代理公會長居然還捨得浪費自己的魔法力去練習傀儡鷹眼……”他轉頭看向艾登說。

“這傢伙地心機必定很深很重,看來你們被耍了。”

艾登大師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但是沒說話。

“雖然我不再是死靈公會的人了。但是我還是不允許有人在笛雅谷中亂來。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把裏面搞得烏煙瘴氣,那個死胖子也就是你的榜樣了。”金色骷髏面具言畢,手輕輕地朝前一揮,那四隻呆頭呆腦的飛鳥瞬間就開始糜爛,分解,蒸發成了一陣黑煙消散在空氣中,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遙遠地笛雅谷中的一間房間內。桌上放著的四個水晶球同時熄滅了。

只是現在這個房間中並沒有任何人,恰才水晶球中金色骷髏面具所做的表情是白做,這裏地主人其實在剛剛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匆匆離開了。

看著艾登兩人坐著石像鬼的狼狽逃離,金色骷髏面具下的目光沒有絲毫的欣喜,反而滿是憂色。他看了看地面上的皇帝和羅蘭德兩人,並沒有去理會他們,而是自己拿出了一張傳送卷軸展開。

藍色的傳送光芒一如既往地隨著卷軸的展開而亮起,其中的死靈法師似乎有些出神,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周的情況有些奇怪地不對勁。

傳送光芒一般來說都是穩定而透明的,但是現在圍繞在死靈法師身邊的光芒卻亮得有些不透明。而且還在輕微地不停閃爍。這個閃爍隨著傳送光芒的越加明亮而越頻繁越劇烈。

終於,其中有些出神的死靈法師發出了自己身周的不尋常。他在察覺了這光芒的變動地時候先是一愣,然後一直以來都顯得老神在在悠閒得很的表情瞬間就成了驚愕和驚恐。

“那個混賬……”他大吼一聲,陡然以和他年齡極不相稱的反映和爆發力朝旁邊急挪。他要以自己的移動消除身周已經要啟動的傳送魔法。

但是已經遲了。他之前的出神,還有這傳送魔法的發動也比普通的快得多,他地身形剛剛一動,這已經這得耀眼的藍色光芒就轟然炸開了。

這一瞬間。那藍色地傳送光芒在半空中仿佛成為了一團小小的太陽。

這絕不是傳送魔法該有的效果。承載著死靈法師的大雕也在這炸開的藍色光芒中碎裂開來,成為滿空的屍塊。不只是它,藍色的光芒過後,那離著藍色光芒還有很大一段距離的活屍傀儡突然也無力地朝地面掉去,而且在空中就開始慢慢解體,化作滿天的血雲腐雨灑落而下。

“不可能……山德魯先生怎麼會……這是怎麼回事?”地面上,羅蘭德團長的臉上全是驚愕之極和難以置信地神色。

這個時候,魔法學院中,旋轉傳送魔法陣的那個房間中也是一陣藍色光芒閃過。輕輕的格拉一聲,傳送魔法陣最中央的那顆星之眼碎裂了。

“再見了。尊敬的山德魯前輩。我會把您地名字永遠留在笛雅谷會議廳的牆壁上的。”侯爵冷冷地注視著地面上的傳送魔法陣。魔法寶石間的藍色光芒還在間斷地閃爍跳躍著。

這個傳送魔法陣現在已經面目全非了,上面無論是魔法寶石的排列順序還是寶石的數量大小都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樣。準確的說這甚至不是個傳送魔法陣,而是讓原本準備傳送到這裏的人送命的魔法陣。

這個魔法陣雖然不見得絕後,但是也算空前,這個自創的魔法陣雖然精妙,創意也很獨特,但是關鍵的地方在它只能發揮一次,就把這作為傳送魔法陣核心的珍貴之極的星之眼毀壞了。所以其他魔法師無論如何都不會朝這方面去構思,設計。

但是侯爵覺得是很值得的,至少不枉自他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來研究這個魔法陣。星之眼雖然珍貴難得,但是比起這個人的命來說就不算什麼了。星之眼大陸不過十數顆。而且一旦作為傳送魔法陣的核心就已經被雕琢定位無法再作他用,但是能夠殺掉這個人的方法也許就只有這一種機會也只有這樣一個了。

在使用被定位在這個魔法陣的傳送卷軸的時候,依靠這顆星之眼碎裂的時候和整個被改變了的魔法陣的力量,可以硬生生地把傳送卷軸的魔法波動轉化為毀滅性力量。這是到目前為止唯一的一個利用空間系力量的破壞魔法。絕對是無法防禦的。無論這個人的肉體再強悍,力量再強大,那空間扭曲產生的破壞也是無法抵禦的。

現在這個魔法陣已經發揮出他的作用了,侯爵彎下腰重新擺放著魔法陣,不一會後這個傳送魔法陣又恢復之前的模樣了。當然,這只是表面上而已,那顆碎裂的星之眼不可能再發揮任何的作用,現在只是被合攏在一起,看起來完好無損地留在那裏作為擺設罷了。

做完這一切後,侯爵走到門邊輕輕拍了拍兩個魔法師的肩膀,輕輕咳嗽了一聲,兩個高級魔法師和旁邊的幾個守衛才陡然從恍惚中驚醒過來。

“侯爵大人,您回王都來了麼。”兩個高級魔法師轉頭看向侯爵,微笑著點頭示意。像因哈姆埃爾尼侯爵這樣的人,無論是誰都會很容易對他很有好感的。何況他還是羅尼斯主教生前的好朋友。

“是呀,許久不曾回來了,現在回答來看看。”侯爵也微笑著點頭。

“對了,這段時間王都有什麼事麼?”

魔法師點頭回答。

“當然有了,您到處雲遊大概還不知道吧……”無論是這兩個高級魔法,還是旁邊的守衛們都沒有往傳送魔法陣的方向看過一眼。在他們的記憶中,侯爵大人從傳送魔法陣一出來就過來很親切地同他們打了招呼,沒有任何一點異常發生。

“哦?那位新任的紅衣主教大人這麼厲害啊?”侯爵聽完了魔法師的講述後微微點頭,然後問。

“你剛才說主教大人和羅得哈特大人一起抓捕了一個重要的犯人,那你知道現在關押在哪里麼?

“就在那邊的地牢裏。”魔法師指了指方向。

“但是除了主教大人和羅得哈特外其他人是不能進去的。您問這些做什麼?”

“隨口問問而已。對了,主教大人現在在哪里?我想去見見他。”

“哦,這個就有些奇怪了。聽其他人說,剛才主教大人突然風急火燎地和瑞思大神官一起去了大教堂,而且還把大教堂封鎖了起來,不讓其他人進去,不知道他們在裏面做什麼……”

聽完這句,侯爵原本一直保持著迷人的微笑的表情瞬間就僵硬了,他甚至來不及和這兩個魔法師說上一聲,轉身就以驚人的速度飛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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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回歸 覺醒(中)

監牢中,黑精靈慢慢地轉醒了過來。她全身已經被自己的剛才的冷汗浸透了,連頭髮都濕透了。

其實準確地說她並不是清醒過來的,因為她一直都很清醒,只不過所有的意識都被那難以想像的痛楚給完全淹沒了。腦中除了痛楚就是痛楚,好像有一千把淬著火浸著毒的小刀在肉裏剜,在骨頭上刮,把神經和筋肉挑得繃繃直響。但是這原本早已經超過了神經和意識承受極限的感官衝擊卻怎麼也不能讓她暈過去,像一個人被撐開喉嚨被灌下無數燒紅了的炭,偏偏還要硬撐著將之全部消化了一樣。

手指雖然斷裂了,但是損傷其實並不是非常嚴重,現在在白魔法的效果下已經不大痛了。只是剛才在那些魔法的作用下,這放大了百倍的痛苦卻讓她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潔西嘉不得不碎,在刑訊逼供上自己所知道那些血腥手段和這些高技術含量的一比,確實就是小兒科。她無法想像能夠有人在在那樣超越極限偏偏還無法昏迷的情況下還能不屈服。

如果可以投降,她早已經屈服了。但是偏偏折磨她的人的目的並不在於她。

地面上,那個讓她受盡痛苦的男人現在是平躺著一臉的平靜。

“這個混帳。把我害得慘了。”潔西嘉狠狠地一腳踢在阿薩的身上。

地上的阿薩絲毫沒有反映,只是隨著黑精靈的腳踢顫動了一下。潔西嘉連忙連忙伸出還完好的那只手,按在他的脖子上去探去。但是潔西嘉馬上驚叫一聲把手縮了回來,她感覺自己是摸到了一塊燒紅的烙鐵上。

正在懷疑這是不是自己的幻覺或者是之前地魔法產生地遺留的問題,潔西嘉就發現阿薩身上的衣服似乎也慢慢地有了變化,棉布衣服居然在開始慢慢地變形,變焦。然後從他的身上剝落下來。

潔西嘉還沒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就發現這囚室的溫度已經不知不覺間逐漸上升了不少,而這溫度的中心就在這裏。地上躺著的阿薩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塊燒著了的炭,烘烤著整個地下室。她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了他的鼻端,確實感覺到了他的呼吸,雖然他呼吸出的氣流已經和高爐中外溢的差不多了。

但是阿薩自己並不知道這一切,他現在只感覺到一片略為灼熱的溫暖而已。

如果要解脫目前的困境,他知道唯一的希望就是使用冥想術。但是當他一旦全力發動的時候,自己卻不知不覺地完全沉浸在這前所未有的體會中。因為他現在地心情和心境也是前所未有的。

人地心和人的情感實在是很奇妙的東西。有些東西你可能早已經擁有了,有些道理你也許也早已經明白了。但是卻必須經過足夠多,足夠強的情感來充實你的心,你才能夠真正和這些所知道的所擁有的溶為一體。情感磨練出來的力量,才是一個成熟的人的源泉動力。

阿薩現在地心情依然是那種傷悲,無奈,痛苦,悔恨。但是這些情緒已經不再是和開始一樣在腦海中和胸中沸騰,燒灼了。在他完全接受了這些東西後他們慢慢地冷了下來,沉靜了下來。沉澱入情感的最深處,當一個人的情感越深厚,他所能夠承載的事物才能越多,因為這樣他所能夠坦然面對的東西才越多。

阿薩第一次能夠把冥想術動轉到這個地步,他現在能夠感覺到地不只是肉體,還有自己的精神,情感和心。這些並不是身體是分離的,甚至可以說這應該者是身體更深層,更基本的東西。每一分悲哀,憤怒,喜悅。最細微的情緒都和肌肉,神經都渾然一體,這是心和肉體的融合,精神和情感的交融。

不知道是從精神意識深處泛起的,還是從身體中的每個細胞中散發而出的。阿薩可以看見一溫暖的金色光芒逐漸把自己包圍起來,慢慢地又重新浸透到身體中,靈魂中。

他曾經很早以前就感受過這種光芒,知道這應該是潛伏在自己身體中的東西,但是一直沒有再次感受到過,直到這個時候,似乎是精神上終於達到了某一個契機,在冥想術的幫助下他終於又見到了,而且是完全捕捉到。他只感覺到一片溫暖。這溫暖並不柔和,不是那種如同浸泡在母親腹中羊水的那種安全溫柔的溫暖,而是顯得有些灼熱和乾燥,如同曠野中的烈陽。雖然粗糙了些,但卻充滿了力量。

同時,還有一股生機勃勃的萌動從他胸口散發而開。雖然他眼睛看不見,但是他能夠憑感覺‘看到’一棵細小之極的幼苗正在自己的胸膛中萌芽,生長。這棵幼苗所帶來的生機和那金色光芒的力量相輔相成,慢慢地充盈進身體和靈魂的各個角落。

囚室中,全身赤裸著的潔西嘉已經退到了囚室的最角落裏,驚恐但是關切地看著地面上的阿薩。她手上的衣服已經脫下來,把自己身上的汗水全部擰在了阿薩的身上,她甚至還嘗試過自己去貼著他以消散那恐怖的溫度,但是結果幾乎把自己身上的皮燙掉。

阿薩身體上所有能夠燃燒的東西已經化作了灰燼,這整個地下室已經被他身體上散發出的溫度變成了烤爐。但是他自己偏偏卻好像沒有絲毫的不適,面容反而是越來越平靜。

終於,他的身體發出耀眼的光芒。

大教堂的地下囚牢中,一直閉眼冥思的賈維主教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的目光盯在了囚牢最深處的一面牆壁上。

就在剛才,他一直依靠冥想去苦苦受覓著的感覺猛然出現。他看著那面牆壁的目光中全是難以置信的驚喜。

“果然在這裏……”

大教堂中,侯爵剛剛越過外面守衛們的阻攔強行沖進了大教堂,他直撲那已經神像挪開後露出地地下入口。

“因哈姆?”瑞恩大神官見勢上前攔在了侯爵地前面。

“主教大人下令,這裏不許任何人進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侯爵這個時候臉上已經沒有了平日的冷靜從容,英俊儒雅的面容已經被焦急煎熬出了殺氣和猙獰,他身形一晃就要躲開大神官的阻攔。

“快讓開。”

瑞恩大神官也跟著他一支。依然攔在他的面前。雖然是魔法學院的神官。但是即便就只從身手上來說,瑞恩甚至也不輸于聖騎士團中的小隊長們。他是公認的魔法學院繼羅尼斯主教下地第一人,否則也不會被指定暫代管理魔法學院了。但是現在他卻感覺驚奇不已,因為以他的身手剛剛幾乎沒能攔住這個平時間似乎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用了全力才能夠恰好擋在地道入口處,喝道。

“你幹什麼?這裏是魔法學院,這是主教大人的命令。”

但是侯爵一把就把他推開,同時疾聲道。

“我奉的是教皇陛下的命令。有十萬火急的事要告訴賈維主教,你給我出去把其他人擋住。”

“恩?教皇陛下……”瑞恩大禢官只是一愣。侯爵就已經沖入地道口不見了。他度量了一下,只得歎了口氣快步走向大教堂的門口。雖然侯爵這些話有些難以置信,但是也並不是完全不可能地。而他這段時間也對魔法學院的未來沒有把握,萬一真地賽萊斯特真的取回了魔法學院的控制權,那自己……

地下囚牢中,賈維主教正在仔細摩挲著地牢冰冷的牆面。

牆壁上滿是濕乎乎的苔蘚,但是賈維主教的表情是既驚歎又滿足。

“居然設置了這麼多的機關。外面看來還請幻術專精的法師來佈置了永久持續的鏡像魔法,怪不得上次我來沒看出端倪……不過這次確實是找對地方了。”

他後退兩步拽出長劍。低聲吟念出禱文,給自己附加上了所有能夠附加上的輔助白魔法。同時身體上也湧出了鬥氣。雖然這機關是很巧妙,但是只要直接破壞掉就可以。

正當他舉起劍凝聚志力量要揮下地時候,背後傳來一聲斷喝。

“住手。”

賈維主教轉頭看清楚來人,訝然中的表情顯得很古怪,問。

“是你?你來做什麼?”

“當然是阻止你做蠢事。”侯爵冷哼。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當然知道。取回原本屬於笛雅谷的東西,有什麼不對麼?”

“是維德妮娜告訴你這件事的吧,想不到她居然會唆使你來找這個東西。她不過是利用你罷了,你難道不明白麼?”

“誰又不是在利用誰?老師教我練習完整的真實冥想還有她畢生的知識,讓我的實力能夠一日千里,我則答應幫她在外面做些事。這很公平。”

“就你那點心思也想和她玩?她告訴你這個東西的存在,就是算准了你必定會忍不住去取。她教你完整的真實之冥想,也不過是讓你以為自己有機會而已……詳細的事情我現在不想多說,總之你給我住手。這個東西是你絕對不能碰的。”

賈維主教冷哼了一聲。

“奇怪了。身為笛雅谷的一員,繼承偉大的阿基巴德的意志的死靈法師。為偉大的漆黑之星取回這件東西乃是天經地義的本分,你身為代理公會長反而要阻止?”

“誰又敢說真的能夠明白阿基巴德閣下的預言?每個人都是依照的意思去理解,你不過是被自己的欲望驅使而已。”侯爵厲聲喝道。

“總之我不許你碰這個東西。”

“不許?以代理公會長的身份來說是不可能不允許的。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身為死靈法師,不主動取回這個已經是上限了,難道你想更改延續了五百年的公會規矩?”賈維主教不再看侯爵,而是舉起長劍淩空一劍斬向牆壁,一道淩厲無匹的光芒就在他出劍的那一刹延伸而出擊在石壁上。

轟隆一聲悶響,整個地牢都抖動了一下。但是石屑飛濺之後。對面的石壁上只是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印記。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而就在那道劍芒擊中石壁的時候,可以看見石壁周圍有無數若隱若現地魔法符號閃現了一下。

賈維主教驚訝地看著牆壁上那道淺淺地痕跡。他知道自己這一劍有著多大的威力,即便對面是一座花崗岩的小山這一劍也可以將之擊得粉碎。不過那一瞬間浮現在石壁上的魔法符文也更讓他明白自己是來對地方的。

“居然是白魔法的頂級封印術和黑魔法的混沌之抑制的混合守護結界,而且這結界的力量地大半部分還是為了壓抑裏面的東西……這一定是山德魯和羅尼斯兩人合力建造的。已經可以確定這後面就是那東西了。”

“我說了住手,你聽不見麼?”侯爵的聲音冷了下來,而且冰涼尖利如刀鋒。同樣冰涼鋒利起來的還有他身上散發出的絲絲氣息。

這聲音和氣勢也讓賈維主教動作陡然停了下來,他慢慢地轉身看著侯爵,表情和聲音同樣也冷了下來。

“你憑什麼要我住手?”

侯爵沒有回答,只是用那種冷冷的眼神看著賈維主教。

“你憑什麼?憑你是公會代理公會長?”賈維主教的聲音變成一種有些嘲弄地腔調。

“或者說。憑你是我的父親?”

“不管是哪一種,你只要知道你必須住手就行了。”侯爵淡淡回答。

“如果我不住手呢?”賈維主教淡淡說。

“那我就讓你住手。”侯爵的聲音依然很冷。雖然這句話似乎和之前的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個別詞隱含的重音還是表明了他的意思。

沉默半晌之後,賈維主教很古怪地一笑,把手中的長劍回鞘,說。

“好。我知道了,這次我住手。因為我知道你真要出手讓我住手的話,我還確實真的非住手不可。但是以後等我有了機會和能力的時候,我一定會重新回來的。”

“我是為了你好。你不知道麼?我是你父親,我還會害你麼?”侯爵皺眉。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凜厲。

“對不起,說老實話,在感覺上我一直都以為自己沒有父親的。”賈維主教突然說。

侯爵怔了怔,一直緊繃著的神情有些黯淡了下去。

沉默半晌後,賈維主教扭轉了身體,背向侯爵開口緩緩說。

“你知道麼?從懂事地時候開始,我就一直怨恨自己怎麼沒有一個能幹些,至少是像樣些的父親。連我的母親是誰也甚至沒人知道。誰都知道我那個父親在全大陸不知道有多少個兒子和女兒,但是他卻偏偏只把我抱回了家庭,宣佈我是他唯一的兒子……我不知道這在旁人的眼中這是不是好運。但是至少在我來說,我寧願不要,否則至少我還可以生活的安靜一些。他給我扔到一個滿是夢想和欲望的世界裏,卻只給我一個被人唾棄排斥的身份,自從我懂事起。我就生活在家庭中人的譏嘲和不屑中,所以我才會拼命地找機會朝上爬,我要達到一個可以俯視所有東西包括這個父親的頂端……”

侯爵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表情。

“但是突然有一天,在我萬念俱灰,以為自己已經萬劫不復的時候,這個父親突然又出現在我的面前,還將我之前所有的概念擊得粉碎。原本這個父親是那樣的高深,不可捉摸,強大無比。我所有的努力,奮鬥,人生目標在他的面前宛如木偶戲一樣的可笑。然後我就一直按照這個父親給我的道路走,這條路更高,更明亮,可以直接站在我以前完全不敢奢望的世界頂端……這個我稱之為父親的人從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突然就成了籠罩在我頭上的天。但是我絲毫不覺得高興。我感覺自己好像就是個玩偶,他先是在暗自在高處俯視著我,看我出著一幕幕可笑的木偶劇,現在又來操縱著我,讓我走在他已經給我完全設計好的路上……我想走自己的路,但是卻被他攔住了。我明白這次不過是因為我自己的力量不夠而已……”

“對不起。”侯爵突然開口,他看向賈維主背影的眼睛裏現在全是種淡淡地哀傷和淒愁。

“用不著說這些,我們從來都是各做各的事情,不是麼?這麼客氣我會不好意思的。”賈維並沒有轉身,只是淡淡回答。

默然半晌之後,侯爵長歎了口氣,點頭回答。

“我明白了……以後我不會再干涉你了。不過至少在這之前必須做幾件事,首先就是殺掉那個小子……”

“不行,我已經答應了維德妮娜老師,必定留那小子一條命的。我會把他送去賽萊斯特,教皇似乎不會殺他,但是至少也會囚禁他只要他不出來礙事不就行了。”

“你還不明白維德妮娜是利用你做什麼麼?”侯爵疾聲說。

這個時候,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從通道中傳了下來,同時還有瑞恩大神官的聲音。

“主教大人,您沒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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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回歸 覺醒(下)

當大神官走入地牢的時候,剛好看見紅衣主教大人和侯爵走出來。兩人的臉色平靜,似乎並沒有什麼事發生。大神官這才松了一口氣,剛才從地牢中隱隱約約傳出撞擊的悶響,他還可以感覺到絲絲魔法和鬥氣混合的味道,以為下面發生了戰鬥,這才匆匆忙忙地趕了下來。

“沒什麼事。侯爵大人來給我傳教皇陛下的話罷了。”賈維主教對大神官戰鬥示意。

瑞恩大神官的眼神在紅衣主教和侯爵的身上轉了一圈,他除了能夠看出主教大人的神情有些複雜之外確實看不出有什麼不妥。雖然他對於這位一直以來城府很深的年輕主教表現出來的古怪神情很不解,但是他是明白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也不想去明白。

賈維主教眼神閃爍著,臉上的表情似乎比剛才波動更大了。沉默了一會之後,他想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開口說。

“你把侯爵大人帶去見那個囚犯吧……只要記得把侯爵大人帶進去就行,然後你們就不用管了……”

“是。”雖然依然是很不解,也感覺得出其中似乎有些不大對勁的東西,但是瑞恩大神官的反應而更明瞭。像他這樣已經沒了什麼熱血和鬥志的老年人很明白越是在這種難以預料以後的非常時期,如果背後越是可能有隱晦的背景,自己越是不要去深究好。

“這裏暫時恢復原樣吧,裏面的怪物我全部都已經處死了。沒有我的允許其他人再也不許下去。我先去找羅得哈特大人有些事……”紅衣主教的聲音雖然有些疲憊,但是語氣卻是命令式地。似乎他已經順理成章地接收了魔法學院了。

大神官想了想,似乎在考慮自己應該採取什麼態度,不過最後還是點頭回答。

“是。”

把地道口封閉之後。瑞恩大神官就帶領著侯爵朝關押犯人的地牢走去。路上,他像是順口而問。

“因哈姆,原本你已經在賽萊斯特給教皇陛下做事了嗎?那個犯人主教大人說原本是要送去賽萊斯特交給教皇陛下的……”

侯爵微笑回答。

“不,我沒在萊斯特。只是偶爾替教皇陛下分憂一下也是我們的榮幸啊。陛下日理萬機,這個犯人實在是不用勞動陛下他費神,所以我就來給他處理一下吧。”

“恩……”大神官實在從這些話中找不出什麼確切的線索來,只得繼續一副老成持重的穩重模樣。

魔法學院實在不小,從大教堂來到關押犯人的地牢足用了十多分鐘。而當瑞恩大神官看到那敞開的地牢門口和倒在地上的幾名牧師和守衛的時候,一直都是那麼穩重地他幾乎跳了起來。

“有人劫獄。”大神官立刻沖了過去。侯爵的神色也在一瞬間凝重了起來,跟上去看個究竟。

地上那幾名侍衛都是被人用重手法擊暈了。其中兩人還被剝得只剩下了內衣褲。這裏本來就只是一個偏僻的地窖,平時周圍根本就沒有人,所以居然也沒人發現報警。而這些侍衛和牧師很明顯也沒有得到呼喊的機會。

大神官扶起了一個牧師,手上白魔法的光芒連續閃動之下,牧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大神官疾聲問。

“怎麼了?有多少人襲擊你們?是什麼樣的人?”

牧師吃力地回答又幾乎讓大神官跳了起來。

“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就被打暈了……”

侯爵沒有在意那些被打暈在地的牧師,他首先看了一眼地窖的鐵門,門是完好的,並不是被人用暴力撞開,但是上面的那把鎖已經斷了。鎖面的斷面並不是很整齊,可以看得出不是什麼神兵利器切割斬斷地,斷面上還有些奇怪地流掛痕跡。如果是其他人也許還看不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侯爵一眼之下就看得出。這是火系或者是黑暗魔法力在瞬間高度集中後才能夠產生地溶解效果。

守衛們是背對著地窖門的。這種用魔法把鎖弄開的方法可以無聲無息。如果這個人的動作再快些,把門弄開之後在這幾個完全沒什麼戒心的守衛沒反應之前把他們全部擊暈也應該是可能的。

雖然並不有仔細詢問,但是侯爵也知道賈維絕不可能把這個人毫髮無損地關在一個他自己可以順利逃脫的地方。而且能夠在周圍的人都沒什麼察覺的情況下鎖用魔法溶解,這似乎也不是他的能力所能夠辦到的。

邁入地牢之中,裏面是一股奇怪的熱浪。囚籠那粗如臂的鋼條沒有絲毫的損壞,依然還是上面的鎖被魔法溶解了。而囚籠中央的地面上是一片龜裂地地面。那是被高溫烘烤後所遺留的特有痕跡。好像有人在這裏架起火爐焚燒過三天三夜一樣。

“這是什麼?這……劫獄的人中有個火系的大魔法師?但是周圍的禁魔魔法陣都還完好無損啊,這是怎麼回事呢……”瑞恩大神官也看出這些奇怪的痕跡,驚叫。

侯爵看著地面上那一片龜裂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地窖中這還有些燙人的空氣,似乎品味著這熱度中隱含的什麼意味,慢慢的他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開始有了些驚恐和憤怒。

“不行了。你快去通知賈維主教大人,我去召集人手馬上展開追捕……”大神官扭頭對侯爵說,但是當他扭過頭來的時候才發現,侯爵居然已經不見了。

這個時候,阿薩和潔西嘉兩人正在被守衛帶進宰相府。

他們兩人身上穿著的都是從打暈的牧師身上剝下來的衣服。一直帶著的面具已經被烘烤成了灰燼,他現在臉上不得不塗抹上了一些臨時打來地灰土弄得疙疙瘩瘩。雖然看起來顯得有些古怪,但是憑著這身魔法學院的衣服和為主教大人送信的謊話,還是被帶了進來。

守衛將他們帶進了宰相大人辦公的書房。身著一身官服的小懿正靠在書桌前心不在焉地看著文件。從她的表情和眼神中可以看出這些天來她的心情似乎並不大好。聽到了人已經了,她只是頭也不抬地問

“怎麼了?賈維主教有什麼事麼?他前兩天在我這裏古古怪怪的,我找人去請他居然也不來……”

“宰相大人,我所稟報的這事很機密,請您讓其他人回避一下,好麼?”阿薩低頭說。

小懿愣了一愣,然後身體一震。她聽出了這個聲音。

“恩,這位牧師有機密要事稟報,你們暫時都退下吧。把門帶上,還有記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讓任何人進來,知道麼?”小懿深呼吸了一下,用儘量平淡地語氣對侍衛和旁邊的兩個書記官和秘書說。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書房的門關上了。阿薩用手在自己的臉上一抹,所有的偽裝都化作齏粉散落而下。他抬頭看向她,一笑。

這個笑中有酸,有苦,有滄桑,更有甜。再也沒有往日地顧慮,羞澀,彷徨,如原野中的春風一般將自己心中所有的情感都送給了對方。

小懿也是一笑。兩人都沒有說話。這個時候語言已經是多餘。話語雖然是傳達情感的工具。但是真正的情感也不是語句可以承載的。

阿薩大步來到了小懿的面前。伸手將她摟在了懷中。輕聲說。

“對不起。”

小懿為他這個和往日不同的動作微微一怔,但是隨即也融化在這個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回憶和夢境中地懷抱中,輕聲說。

“有什麼對不起地,傻瓜。”

懷中地軀體是那樣的柔軟,溫暖,恍如這個民辦所有的溫情與柔和都在此刻彙聚在了這裏。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感覺著這份溫和。那感覺直達到心靈中的最深處。鼻端重新又聞到了她的味道。曾經以為自己已經把這個汗顏遺忘了,但是直到這個重溫地時候才發現,那份芬芳其實早烙印在了靈魂的最深處。

眼角不知不覺中已經有淚水。那不是悲傷,也沒有太多的喜悅,而是壓抑積蓄著的情感抒發出來的舒暢。他把嘴放在她的耳邊,乾澀的嘴唇感覺到她鬃邊發絲的溫柔如水,再輕聲說。

“對不起。”

“傻瓜。”她的眼角也有了淚光。只是微笑著摟緊了他,重複那一句。

房間的一角,黑精靈看著摟在一起的兩人,她眼神和表情都顯得很奇怪,複雜而紛繁,但是可以分辨出其中最重的一種是落寞。

也許是很久,也許也沒用多久,這房間中的人都沒有了一個固定的時候概念。小懿輕聲說。

“怎麼這個時候才來?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時候有多擔心?那位紅衣主教那天在我這裏發現了你那把刀後突然變得好奇怪。我看著他,突然有種很奇怪很害怕的感覺……”

阿薩輕輕歎了口氣,說。

“你絕對想不到那傢伙其實是誰。”

“是我們以前認識的人?”小懿問。

“豈止是認識。”阿薩苦笑。

“其實即便是我現在,在感覺上也真的很難相信那傢伙的真實身份……想不到那傢伙居然還沒死,居然還會用這個身份回到這裏……不琮你放心好了,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你到底說的是誰。”小懿皺眉問。

就在這個時候,書房的門被突然打開了。一個人推門而入,微笑著用彬彬有禮而略帶歉意的聲音說。

“對不起,打攪了。”

小懿和阿薩反射性地分開了。而阿薩立刻想起自己的臉上現在沒有任何遮掩。他急忙想轉身低頭同時鬥氣和魔法力同時凝聚在手上。但是就在他回身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這個進來的人,頓時一愣。

小懿這個時候也看清楚了來人,訝聲說。

“侯爵大人?”

“咦?你們怎麼會在這裏的?”侯爵看了到了阿薩,臉上顯出驚喜的表情。他走了過來,微笑眘伸手拍向阿薩地肩膀。

“這麼天沒有看見你了。你還好麼?”

侯爵的表情確實很友善,動作也很自然,確實就是看到了一個許久不見的熟人的時候的反應,甚至阿薩連腦都下意識地湧起這個老相識的友善記憶,看著他感覺都是一陣好感,絕談不上什麼戒心。但是阿薩看著那只不帶絲毫煙火氣息自然而然伸過來的表示親近和友好的手,卻知道最好別讓他摸上。

並不是什麼直覺。從直覺上來說他甚至還對這個人很有好感,那個念頭是他的戒心和思考在短短幾眨眼的時間裏做出地判斷。

之前來說,他不會對這個人有任何的戒心。但是現在知道了賈維主教的真正身份,那這個人的身份就不得不蒙上一層奇怪的陰影。雖然那雙手確實又軟又無力。沒有絲毫地鬥氣和魔法波動,自己願意甚至可以用力在十分之一秒內把它捏成內醬,但是這個人在這個奇怪的環境奇怪的時機下奇怪出現還是讓他不得不有了一絲戒心。所以阿薩伸出了手繞過了那只友善的手掌去捉他的手腕。

那只手掌依然還是那樣軟綿無力,但是卻很合適地一轉一翻,依然還是很緩慢很友善。卻是拍向了阿薩去捉他手腕的手腕。

阿薩手一縮,再伸。這一次他手上已經帶上了鬥氣和風雷之聲。只要被他抓住,即便是一整塊大理石也會被捏成碎末。而且他這交伸手地速度足夠抓住勁弩射出地箭。

但是侯爵那只手再很緩慢地再微微變了一交方向,又迎向了阿薩地手掌。手上面不僅沒有絲毫的鬥氣,連肌肉也不是很發達,和那只蔓延了鬥氣,筋肉凸起的手碰在一起的話似乎絕對沒有好下場,但是儘管如此侯爵似乎他無論如何用什麼樣的代價都希望拍在阿薩一下。

既然對方要拍。那就絕對不能讓他拍。出於這個奇怪的念頭和想法阿薩不得不又收手。而且這一次因為他出手地時候用力過度。所以這一收手居然就不得不沉腰立馬退了一步。腳下的地板發出難聽的一聲吱呀聲,他的腳居然把地板踩得下陷了半寸。

侯爵也退了。不過他沒有阿薩這樣退得火星四濺。他的動作依然是那麼自己隨意,而且一退就是一大步。

阿薩和小懿之間距離本來就很近,侯爵這一步好像有意無意地就直接退到了小懿的身邊。阿薩的臉色變了。

“侯爵大人,您進來的時候外面的人沒有阻攔您麼?”小懿雖然看得到兩人之間手掌上奇怪動作,但是她還是完全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回事。她突然到了剛才自己曾經發過命令不許任何人的接近。對侯爵一直以來的好感已及侯爵臉上一直很友善親切的笑容讓她沒有絲毫的防備。只是覺得很奇怪而已。

“攔了啊。不過攔不住罷了。”侯爵還是笑得那麼親切友善,同時另一隻手也親切友善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小懿的手。

侯爵的表情,聲音,氣度都實在是太完美,太自然了。所以小懿甚至從感覺上來說都沒發現他那個回答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直到一股麻痹的感覺從侯爵握住她的手腕外瞬間蔓延到了全身,她才感覺到了不對。

阿薩剛剛要動,侯爵看過來的眼神立刻就讓他定在了那裏。侯爵的神情依然很溫和,笑容和聲音也都如同去參加最高級的皇家宴會一樣地很紳士,但是其中最深處那一點寒光足夠讓人明白他的意思。

“你最好別動。”

阿薩腳下的地板再發出了一聲不勝負荷的呻吟,剛才那原本要爆發出的力量硬生生壓了回來,讓他的腳再往地板上下陷了一些。他手上和腦門上的靜脈都浮現了一下,眼中的血絲也重了。

“別擔心,是我的這只手抓住了好。”侯爵把那只剛剛數次要拍向阿薩的手舉起來。

“而不是這只手。”

侯爵舉的那只手纖長有度骨骼明朗如同雕塑一般,白晳清奇將藝術家所應該具有的氣質表現的淋漓盡致。這只手的中指上有一枚戒指。

戒指很清雅精緻,和這只手很相配。但是現在這只戒指上橫出了一隻細細的幾乎不可見的針。如果不是侯爵這樣特意展現出來,恐怕誰也不會發現。

“泰塔利亞的龍蠅尾部的毒素,蜥蜴沼澤特產的黑霧草的枝葉,笛雅谷的夕陽花,尼要地下蠍尾獅尾部的毒素混合一起用黑暗魔法加上了詛咒,此外這只戒指上還有死靈魔法中的腐屍毒……別小看這只針,雖然它很小,但是被紮上一下我打賭就算是一隻最強壯的比蒙巨獸都受不了。”侯爵淡淡地給自己手上的這個戒指做介紹,同時看已經動彈不得的小懿一眼。

“當然,她就更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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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發表於 2010-3-26 21:45:3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篇 回歸 算帳(上)

“你長大了。”侯爵這個時候才用他那雙依然帶著些笑意的眼睛上下重新打量了阿薩一遍。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你都長大了。”

“原本是你。你就是那個潛伏在王都的死靈法師,是你偷走了山德魯的書和衣服。想不到……連羅尼斯主教都沒有發覺你。”阿薩看著侯爵。即便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即便剛才已經在這個人的手下差點死了三次,但是從感覺和感情上來說阿薩還是難以相信這位風趣儒雅善解人意,風度翩翩的大陸第一風流才子居然是死靈法師。而且他之前還是羅尼斯主教的好朋友,還一直在整個王都的人的眼中生活了這麼多年。

但是感覺上相不相信已經不重要了。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他那只帶著要命的戒指的手就在小懿的肩膀上,隨時都可以把那只劇毒的針按進她的體內。

侯爵淡淡說。

“人通常都對自己眼皮底下的東西比較鬆懈。何況羅尼斯主教幾乎是從少年時期就看著我的,他自然不會提防我。關鍵我沒有在他面前刻意偽裝,我確實就拿他當朋友……一直到他死之前。”

阿薩怔了一怔,陡然厲聲問。

“羅尼斯主教的死也和你有關麼?”

侯爵只是有些淒然地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

“從心情上來說我真的不願意他死。我的朋友原本就不多。其實如果不是立場和有些無可避免地原因的話。我們其實也可以成為朋友的。可惜了……”

“幸好我還不是你的朋友。你一直以來都潛伏得這樣深,這樣隱秘,現在卻匆忙忙地自己跑出來暴露身份,一定是有什麼意外吧。”阿薩緩緩說著。他看著侯爵的眼睛中已經全是血絲,他肌肉和神經都已經繃緊,精神也完全鎖定在了對方。只要有任何一點機會他就立即出手。

“對,那個意外就是你了。我看過你逃離地窖的痕跡,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已經用真實之冥想貫通了太陽井和世界樹之葉的力量。這也是精神層面上開始成熟圓滿的證明。所以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你再跑掉了,否則絕對是後患無窮。事情也會完全超出我的控制,幸好,我還知道你逃跑之後首先會來到什麼地方來,所以就用最快的速度趕來。”侯爵苦笑了一下。

“不過我還是有些失算了。我原本以為直接就可以將你制住,但是想不到……你真的比以前成熟得多了,居然提防著我。”

阿薩說。

“這些都是拜你兒子所賜的。說老實話,沒有他給我挫折和刺激,我走不到現在這個地步。”

侯爵點頭,淡淡地說。

“通常一個好的敵人要比十個朋友更容易讓人成長。其實如果沒有你。他也不會有今天地成就。”

阿薩看到了小懿看向她地疑惑的眼神。歎了口氣解釋道。

“剛才我正要對你說,那位新任的紅衣主教賈維,就是之前的克勞維斯。這位偉大的父親把他從那次你父親造成的混亂中救出去,把他帶進了死靈公會重新給了他一張臉和身份。這次回來是要拿回他之前所失去的,包括你。”

“好了,不用再在這些聊天中耽誤時間了。你放心,再耽誤也不會有救兵來地。門口的侍衛在心志魔法之下甚至不知道我進來過。而現在這王都中。好像也沒有人能夠幫得了你。如果你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和精神的話,更是白費心機。”

一滴汗水從阿薩的下巴下滴落在地板上。

確實如侯爵所說。即便是不斷地想方設法引誘對方說話,想讓他分散些注意力,但是阿薩沒有辦法找到任何出手的機會。侯爵大人依然是那樣隨隨便便的姿勢,毋庸說什麼氣勢,連身體上的肌肉都很鬆散自如,但是阿薩知道自己無論是用什麼方法出手,他都可以把帶著要命戒指的那只手按在小懿的身上。

侯爵突然開口說。

“我背後的那位黑精靈小姐,我勸你不要亂動。我知道你對你的潛行和無聲行動的技巧很有自信,但我還是給你個忠告。你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也不可能給他任何出手的機會。”

潔西嘉的身體頓住了。侯爵站立的方位原本就是背對著她,她已經無聲無息地接近到了快可以出手的距離,只差一步而已。但是就是在這一步之前對方卻看出了警告,可以肯定這個警告不會只是虛張聲勢。

“如果現在你的目的是制住我的話,也算是達到了,你接下來要怎麼做?你想要我自己自殺?”阿薩澀聲問。他知道也許自己這次真的是無計可施了。實際上連他自己都因為心神散亂而沒有注意到潔西嘉是如何慢慢地接近著侯爵,但是完全背對著她的侯爵卻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這已經說明無論是在心態,精神力,還是在感知能力等等上自己確實都已經落了下風。

這個對手是阿薩所遇到的所有對手中最沒有壓迫感,按道理來說似乎也是最沒有戰鬥力的一個。但是阿薩絕對可以肯定他是最危險的一個,因為他也是最不好捉摸的一個。一個能夠在你身邊隱藏潛伏這麼久的蛇,遠比張牙舞爪的猛獸更可怕。

“自殺?當然不會了,即便我的目的確實就是你的性命,也不可能提這個要求。誰也不知道人是不是為了感情而會一定放棄生命……”侯爵放開了一直握住小懿的手,伸手掏出兩張傳送卷軸扔給阿薩一張。小懿依然在他的黑魔法之下絲毫不能動彈,侯爵那帶著戒指的手依然沒有離開過她的肩膀。

“不過我卻有足夠的把握肯定。只要還有一線的希望能夠救下她你就絕不會放棄。我們一起打開這兩張傳送卷軸。怎麼樣?”

阿薩接過了卷軸。這樣的傳送卷軸他是看見過的,兩端上有著小小的紫色的骷髏,他苦笑說。

“你要我和你一起去笛雅谷?這和直接要我自殺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自殺你也許會猶豫,這個辦法你就不會拒絕了。我們兩人同時展開卷軸,也就說可以同時傳送離開。你可以放心,姆拉克小姐並不是我的目的,我也並不想因為殺了她而被那小子恨我一輩子,我欠他的原本就已經很多了。”侯爵對阿薩微笑了一下,好像是在安慰他一樣。

“要知道我不一定會殺你的。至少我會讓你在死之前去見一個人,讓你親口告訴她她所相信的是錯的。而且你應該對自己力量有信心才是。說不定你還能殺了我,憑著領悟的太陽井和世界樹之葉的力量夷平笛雅谷呢。”

“那就承蒙你的吉言了。”阿薩狠狠地拿起卷軸。他沒有選擇,這是唯一地路。

“那麼你數三下,我們一起拉開傳送卷軸。”

“一、二、三。”侯爵單手一抖,他地身體和阿薩同時冒出了藍色的傳送光芒。

傳送的光芒在持續,時間在流逝,兩人立刻就會同時傳送出去了。侯爵臉上的笑容更燦爛,更瀟灑了。但是就在這傳送即將發生的前一眨眼。侯爵臉上的表情又瞬間凝固了。他的眼神從陽光變做了刀光。一聲重重的冷哼。

“找死。”

“別去。”阿薩大吼一聲,同時身形陡卻沖向侯爵,藍色的傳送光芒在即將發生作用的時候終於消散了。

侯爵的背後,黑精靈那剛剛躍起的撲向他的身軀像撞在了一面看不見的牆上陡然被反彈開。同時她發出一聲慘叫,她那原本如黑豹般矯健充滿力量和誘惑的纖細腰身從中間無聲無息地斷裂開了。

看著阿薩突破了傳送魔法,侯爵的眼光中透露出的是巨大的憤怒和失望,但是不知道是因為瞬發這個刀刄障壁而產生的僵硬。還是他自己的些微猶豫,那只在小懿肩膀上的手終究沒有來得及按下去,他的身影就在傳送魔法的作用下消失了。

潔西嘉的身體分成了兩段,以不同的方向帶著血雨和斷裂的內臟掉落。阿薩只來得及接住了她的上半身,溫熱的血一下就把他的身體浸濕了,他只感覺自己的心中某個地方好像也斷裂成了兩半。

“那個混蛋,怎麼會這樣……”潔西嘉呼力地吐出兩個字,她的臉上的表情因為恐懼和痛苦而扭曲,但是其中仿佛還帶著些無奈地苦笑。

阿薩強壓住射箭要把身體都抽空的悲傷和恐懼,用最快的速度把潔西嘉那斷裂的腰身合在一起,身體中的白魔法力全部狂湧而出。

如果給他一個月的時間潛心學習高級白魔法的話也許現在還稍有些作用。剛剛融合了太陽井和世界樹之葉的力量的身體中魔法力空前的充沛,而且其中還蘊含著無限的生機,如果能夠使用高級白魔法其效果絕不會在紅衣主教之下,但是這終究只是如果,他現在終究是使用不出那些頂級白魔法的,而這已經不是傷勢,是傷逝。

這用大量魔法力使用出的中等治療法術只是稍微延緩了一丁點黑精靈生命的流逝,阿薩感覺得到,懷中的人的死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他張了張口,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眼淚已經滾滾而下。

雖然潔西嘉的身體在白魔法之下已經合在了一起。但是這樣等級的白魔法即便再多也不可能抵制這種巨大的傷害,血依然在流,流出的血幾乎已經占滿了書房的地板,像一灘小小的湖。

“別那麼激動,笨蛋。在我們那裏會哭泣的男人都是沒資格活下去的……”潔西嘉很吃力地笑了笑,她肜盡生命中所有殘餘的力量斷斷續續地說。

“其實我是想逼他殺了那個女人的……這樣你就不用顧忌……不用去送死了……你居然可以為了這個女人去死,我有些妒忌……”

小懿的身體震了震,侯爵的禁制在他遠離民失去了效果。但是她沒有開口也沒有動,只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阿薩兩人。

阿薩緊緊地摟住了黑精靈,摟得很用力,但是即便再用力也無法摟住那不斷逝去的生命,反而更清楚地天堂這個軀體正慢慢地、不斷地死去。他說不出什麼話,也不想說什麼,唯一有的就是悲傷。

“男人哭……真難看……”黑精靈的聲音漸漸微弱了下去,她眼神的光芒也在慢慢地消散,逐漸完全消失。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這麼難看……我現在又有些高興了……”

懷中的軀體終於完全冷卻了下去,再沒有了一絲生命的博動。阿薩把臉貼到了她那冰涼的臉龐上,眼淚和悲傷無可抑制。

喜歡哭泣的男人固然不是真正的男人,但是不哭泣的男人同樣也不是男人。真正的男人固然堅強,但是最重要的是能夠直面自己的感情,該笑則笑,當哭則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面上的血都開始凝結的時候,阿薩終於抬起了頭,輕輕放下了潔西嘉冰涼的屍體站了起來。

“她是你的……”小懿輕聲問。

阿薩搖搖頭。

“她不是我的什麼,她就是她自己。我欠她。”他臉上的淚痕都已經幹了,眼睛也沒有紅腫,絲毫看不出他才痛哭過,只是神情間多了些無法抹去的疲倦和滄桑感。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最大的黑手已經不在了,剩下的當然是去找那個小些的傢伙算帳了。”

“混帳。我實在受不了了。你能不能跑慢一點,你不知道身上起碼有三十處骨頭都斷了麼?連魔法力都被震得精光……”這個時候遠在王都三百里之外的山德魯爬在羅蘭德團長的肩膀上怪叫。

“混帳。我起碼有四十年沒被人這樣像貨物一樣搬運了……等我抓到那個陷害我的傢伙,我一定要找他算帳,我要把他的頭塞進他的展眼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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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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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回歸 算帳(中)

羅蘭德團長把山德魯扛在肩膀上大步跑著,格芬哈特十七世也被他拉著在後面一路跑得氣喘吁吁,披散發狼狽不堪,完全沒有一丁點皇帝氣概。

這裏原本就是遠離城鎮的僻靜之外,而周圍很大一片地域都在和死靈法師戰鬥中早已經被狂轟濫炸的魔法和縱橫的劍氣打得千瘡百孔,宛如荒野一般,再加上因為那個巨大的屍傀儡所散出出來的恐怖氣息,所有的動物飛鳥都遠離了這一帶。這裏仿佛就成了一片沙漠般的死地。而羅蘭德就扛著一個拉著一個在這片死地上飛跑。

“拜託你能不能慢點?你不懂得尊敬老年人麼……居然用這樣的辦法來陷害我……不用說,一定是艾登口中的那個小傢伙了……他慘了,我知道他一定慘了。他一定不清楚惹我生氣的後果,那可是嚴重啊嚴重……我說你別跳了行不行,我的骨頭受不了……”羅蘭德肩膀上的山德魯再次抱怨。雖然他自己說自己至少斷掉了五六十根骨頭,但是看他不斷自言自語的精神,似乎再斷個五六十根也問題不大。

按照他自己的說法,起碼有三十年沒有經受過這種一腳邁進鬼門關的感覺了。空間系魔法似乎從來就沒有人用來作攻擊破壞之用,但是這一旦使用出來,破壞範圍雖然只是一丁點,那扭曲的空間卻是無法抵禦的。

但是他終究還是沒被這個陷阱絞成一堆碎肉。這並不是他的運氣好恰好那個傳送傳送卷軸是個劣質品,也不是他的修為高能夠破開那層空間扭曲,而是因為之前那三個死靈法師所使用的空間鎖的效果還沒有完全消散。

空間鎖的卷軸及其珍貴且罕見。山德魯既沒想到艾登大師三人會在之前的戰鬥中使用過這種東西,那純粹只是鎖閉空間地力量他也無法察覺,艾登大師自己也沒去主動提醒他。

而空間鎖閉地時間其實並不長。如果山德魯再遲個幾秒鐘使用傳送卷軸,只是展開的瞬間那破碎空間的力量就可以把他變成肉片。而他展開卷軸的時候剛好是魔法受到干擾的最後階段。所以原本即時產生效果的陷阱有了稍微的延遲。只可惜他自己沒及時發現異常。幸好最後原本朝內爆發的破壞力在空間鎖的影響下全都朝外放射開去,只把他坐著地那只大雕地標本切割成了碎聲。而他本人則只是被那散發地魔法振盪震得頭昏眼花,扎手紮腳地直接就從高空掉了下來。

如果不是羅蘭德團長在下面把他接住,這個失效的傳送陷阱一樣可以讓他變成一堆爛番茄一樣的肉餅。但是即便以聖騎士團團長的身手,去接住近千米的高空掉下的一個人也不可能讓其完全無損無傷。儘管羅蘭德在半空中用了五種方法八道劍氣不斷地卸力消解卸力,但是最後還是在接到了他地時候聽到了老頭體內傳來的展劈裏啪啦的骨頭斷裂聲和一聲歇斯底里層怪叫,幸好羅蘭德去接他的手法精妙,沒讓一塊斷裂的骨頭刺進致命處。

空間振盪沒有把山德魯的肉體扯碎,卻把他的魔法力給衝擊得涓滴不剩。不僅讓那個屍傀儡崩潰了。連對自己使用治療術都暫時沒辦法。而羅蘭備團長雖然劍術卓越。但是偏偏不會使用任何魔法,他只有躺在地上直哼哼,直到勉強凝聚了一些魔法力後才一隻一隻地把斷裂的骨頭勉強接回。

“啊,我說了你別跳了行不行?”山德魯又是一聲悶哼。雖然骨頭基本上都已經接了回來,但是要自己馬上就健步如飛那是不可能,即便是這樣顛簸得劇烈了些也是全身生痛。

羅蘭德團長沒有回答。依然是大步飛奔著,另一隻手拉住了累得不行的格芬哈特。他現在的臉色凝重如寒霜。在聽說了山德魯說那位紅衣主教的真實身份是死靈法師,而這次對皇帝的偷襲也完全就是出自他以後,立刻扛起了還不能動的山德魯,拉起皇帝陛下就走。以他的頭腦和經驗,一聽之下自然明白形勢不妙。

一個死靈法師在王都中為所欲為,這不光是讓羅蘭德憂心如焚,連格芬哈特也成了沒頭的蒼蠅。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了這位神奇的老頭那匪夷所思的手段,以一人之力擊退三名死靈法師,他死也不會相信那位能夠醫治好皇后的紅衣主教居然是臭名昭著的死靈法師。

“山德魯……老先生,您真的可以確定麼?如果是那樣……皇后她現在怎麼樣了呢?是不是真的好了?”格芬哈特喘著氣哭喪著聲音斷斷續續地問。這個問題他至少問了十來次了,但是山德魯似乎一直不願意理會他,而他就一直追著問。

山德魯原本一直是不搭理他的,現在好像終於被逼得不耐煩了,突然回答。

“好了,好了,那小妞可比你精神得多呢……現在她精神得一把捏死你把你吃掉也沒問題,我告訴你……”

羅蘭德聽到了這個身形立刻頓了頓。咳嗽了一聲。他似乎從之前山德魯的描述中模糊感覺到了些什麼,現在再聽了這些話,雖然不能完全明白,但是也知道了大概。

“如果不是那個混帳搞鬼,我怎麼可能會有興致在這裏和這小子說這些廢話?”山德魯不屑地悶哼了一聲,看著格芬哈特惡狠狠地說。

“小子,看你這廢物模樣,恐怕連把重些的劍也拿不起吧。如果不是看在羅尼斯一直扶持著你的份上,還有我這個盟友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你,我就把你這小傢伙做成具活僵屍,免得讓你隨處拖人後退還問這問那的煩死人……一個男人連自己都沒辦法保護,反而要連累別人……我原本以為優柔寡斷的男人最討厭了,哪知道還有你這樣的更討厭地……”
格芬哈特聽得臉色一綠,腳下一個中踉蹌險些跌倒。

雖然他自己本身沒有什麼皇帝架子。似乎也早已經習慣了別人替他排憂解難甚至完全承擔作為皇帝的責任,完全沒什麼作為一國之主地自覺。但是畢竟他是個皇帝。這些話是從來不可能有人敢對他說地。

“山德魯先生,您少說兩句吧。陛下,這些事您也不用問了,到時候自然有分曉。”羅蘭德歎了口氣,把格芬哈特也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繼續朝前跑去。

要想儘快回到王都,唯一的方法現在就只有借助山德魯重新製作出一個可以飛行的屍傀儡。但是現在姑且不說他的魔法力恢復的問題,這一帶連生物都沒有了,更別說屍體了。所以現在羅蘭德只能跑,跑出這一片荒蕪之地再說。

東大陸的第一劍士。統領威震大陸的聖騎士團的團長。現在卻像個苦力一樣扛著兩個人在一片荒地中飛跑。而他肩膀上地兩人一個是大陸最大帝國地皇帝。一個則是令人聞風喪膽地死靈法師,這絕對堪稱最不可思議最可笑的場景,只是他們沒有一個人能笑得出來。

王都,聖騎士團的總部中,魔法學來的牧師將犯人逃跑的消息報告給了正和羅得哈特大人商量事情的紅衣主教。

“有人劫獄?”紅衣主教地臉色瞬間變了,他馬上問。

“那侯爵大人呢?現在他在哪里?”

“侯爵大人突然不知道去哪里了。瑞恩大神官說劫獄的人中好像有個大魔法師。但是請主教大人不必擔心,他已經派人在王都內展開搜索了。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賈維主教臉色陰晴不定,揮了揮手讓牧師退出。

“大魔法師?難道是那位歐福的城主塞得洛斯?”羅得哈特問。

“不可能。按照歐福現在的形勢,塞得洛斯不可能有時間和精力一路尾隨著那傢伙來這裏。傳送魔法陣現在失效,他更不可能是傳送來的。”賈維只是想了想,就很肯定地否定了這個可能。

“退一萬步說如果真的需要他親自來這裏,同來的必定還有格魯。而如果是格魯來了這裏……現在我們兩人應該沒有可能還站在這裏說話了。”

“但是他之前在找我的時候並沒有說過他還有這樣的幫手,他應該不會隱瞞才是。伏擊你的人就應該是他們的全部人手了。”

“大魔法師……?瑞恩那老頭會不會看錯了?”賈維主教皺眉。

“雖然瑞恩大神官性格保守謹慎,但是眼光還是有的,他這樣說至少有他的理由。”

“他不知道的事太多,判斷出錯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我奇怪的是……侯爵……大人……”賈維主教說起侯爵的時候有些吞吞吐吐,似乎不確定用什麼稱呼好些。

“他怎麼一聲不吭地走了?至少也應該通知我一聲才是。不過這樣也說明了他看出了一些端倪,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而且知道了他往哪里逃,而剩下來的就有兩種可能,一就是事情已經緊急,來不及通知我……我不希望是這種可能性……”

“我也不希望……”羅得哈特淡淡說。他們兩人現在是站在利益的共同陣線上。

賈維主教沉默了一下,再說。

“第二種可能就是……他有把握解決這事,也用不著來通知我了……我也不是盲目樂觀,我知道他的個性是不會去做沒有把握的事……”

“侯爵大人能知道他的去處?”

“不只他能知道,我們兩人也應該想得到才是……無論是被人救出來還是自己跑出來,他首先會去的地方必定只有一個……”

“宰相府……”羅得哈特立刻點頭。

“要不要我們馬上帶兵前去?”

賈維主教略一思量,搖頭說。

“他既然趕去了,我想我們就不用了……而且既然他那麼急得趕過去,而魔法學院和宰相府到這裏都不近,通報的人來的這段時間裏恐怕事情也有了結果了,我們現在就算趕去可能也沒什麼用了……還是現在如果大張旗鼓打草驚蛇反而不好,那小子不過是三個人,還是見不得光的三個通緝犯,對於我們現在的計畫來說並不構成障礙……”

羅得哈特點頭。

“對。與其在他們三人身上浪費不見得有效果的時間,我覺得我們還是儘快去皇宮的好。就算萬一侯爵大人沒把他們解決而宰相大人站在他們一邊的話,我們把這事處理好了大局同樣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說得好。那我們更應該快些去了。”賈維主教看著羅得哈特一笑。這些話其實也就是他心裏所想的,所以這個笑容中有贊許,有作為同樣聰明同樣有鑒別力的默契,不過也有些同類之間的提防,像兩條蛇一樣。

但是這種提防的意味並不太重,因為像這樣的聰明人絕對不會做什麼蠢事。賈維主教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還是笛雅谷的人,還代表著賽萊斯特教皇陛下的身份,那這個也許和自己一樣聰明的盟友就絕不會背叛自己。他們做事都如同算帳一樣地精確而有規律,只要知道一加一,那結果一定就是二。

這個時候,笛雅谷中。

侯爵剛剛在傳送魔法陣中出現,就看到了艾登大師和另一位死靈法師正在外面看著他。

“代理公會長大人,您終於回來了?不知道您去做什麼了呢?”艾登大師冷冷地看著他。

“不好意思,我去處理些私事而已。”侯爵有些意外。雖然知道他們必定是在山德魯手上吃了虧,但是他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來找上自己。

“你知道諾波利特死了麼?死在山德魯的手上。”艾登大師的眼神和聲音都如同桑得菲斯山上的冰風一樣冷得割人。

“什麼?真的嗎?這實在是笛雅谷的不幸……”侯爵有些提防,站住了腳。不過他並不是很擔心,他相信無論發生什麼,死靈法師都不可能在笛雅谷中互相動手。

艾登大師的眼神和聲音更冷,更割人。

“你不知道?你不是一直都在用傀儡鷹眼監視著我們麼?對於你這位元代理公會長的所作所為,我們也該來算算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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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回歸 算帳(下)

皇宮最深處,皇后陛下的寢殿中。

皇后手足無措地看著和紅衣主教一起的羅得哈特,她的整個臉在神經質地抽搐。

“你已經知道了……”

“對,我已經知道。了。”羅得哈特默然點頭。

“我已經不是人了……”皇后的聲音帶上了哭腔,雙眼中淚花滾滾而下。

“放心吧,沒關係的。無論你成了什麼,你在我心中都是不變的。你都還是你。”羅得哈特露出一個有些淒慘的微笑,伸手撫上了皇后的臉,輕輕給她抹去淚水。

“所以我們兩人都沒得選擇,我們除了和主教大人站在同一陣線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辦法了。這次我和主教大人來找你,就是有事要你幫忙的。你聽我說,我們要……”

當聽完了羅得哈特話後,皇后全身都顫抖起來,她顫聲說。

“什麼?要我現在把他們全召來這裏殺掉?”

“只是軍方那四五個老傢伙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賈維主教淡淡說。

皇后搖頭。

“不行。湯瑪斯將軍,明斯克老侯爵,詹森大臣……這些都是兩朝元老,朝廷中的重臣,陛下和羅蘭德回來之後發現……”

“他們回不來了。”紅衣主教微笑著搖頭,滿帶著一種溢於言表的自信緩緩說。

“就算他們現在還沒死,只要我願意,我也可以保證他們是回不來了。最大的障礙已經不存在了,這王都中我可以說已經無所顧忌。而且你放心,殺死他們的罪名怎麼也不會落到我們身上來,這王都中有人會替我們背的。”

皇后看著紅衣主教和羅得哈特。難以置信地說。

“你們是想篡位?”

   紅衣主教一笑搖頭。“篡位?不可能的。我們兩人都沒有這個資格登上皇位,更沒有興趣。”他伸手朝皇后輕輕一指。

“我們只是幫助你肚子裏的孩子登上皇位罷了。”

“我的孩子?我沒有孩子……”皇后不知所措地搖頭。她知道自己現在沒有,而且永遠也不會有孩子。

“我可以想辦法讓你有。即便這事實上不可能,但是只要我說有。那就沒有人會不信,敢不信。而只要這些最德高望重的大臣們一死,帝國還不就是在我們三人的掌握之中。而只要我稍做些手腳,成為攝政王輔佐皇位地責任自然可以落到羅得哈特的手上……”

“不~”皇后一聲尖叫。如果不是周圍的下人們早已經被下令遠離,恐怕這一聲就會引來不少人。她看著賈維主教表情已經有些歇斯底里。

“你到底要做什麼?你要魔法學院我可以給你,你還威脅他?還把手伸到帝國來……”

“我說了,我對這個帝國沒什麼興趣。有興趣的是他。”賈維主教指了指羅得哈特。

“你以為是我威脅他讓他和我站在一起的麼?我們其實是合作弮。”

“你……”皇后看向羅得哈特。

羅得哈特搖頭歎了口氣。說。

“這些事我去深究它做什麼?你只要知道,現在我們只能夠這樣做就行了。你仔細想想,如果我們不這樣做,那如果有一天被陛下發現了你的身份……我們這樣做是最安全最妥善的辦法……”

皇后顫抖著搖頭打斷了羅得哈特的話。

“你們居然要殺陛下,還要篡位,我姐姐怎麼辦……為什麼你們非要讓我牽扯進來?我不要這些……”

羅得哈特緩聲說。

“但是既然發生了這些,我們就必須要去面對。所以我才要賈維主教一起……”

“面對?我不是早叫你和我一起走了麼?如果我們一起離開,怎麼還會有這些東西要面對?就為了謀朝篡位為了那些什麼權力欲望。還把話說的那麼好聽……”皇后已經是滿臉的眼淚。她無力地從坐榻上緩緩滑下。跪倒在地。

“如果你真的還愛我,為什麼不和我一起遠走?我是女人,女人要的並不多,只是要一個喜歡的男人,一個歸屬就夠了……”

“但是我是一個男人。”羅得哈特陡然沉聲說。

“男人不能只要一個女人。因為男人要面對的是整個世界,所以除了這個世界外。再無歸宿。”

皇后抬起淚眼,訝然看著羅得哈特。在她地印象中這個男人永遠都是那麼溫柔,那麼善良,似乎就是溫柔醇和美好這些辭彙在現實中地代言人,其他東西似乎都看不到,似乎這個男人除了那些溫柔美好之外就不可能有其他情緒。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他地聲音和表情中都激蕩著從來沒見過的東西,這些東西更堅硬,更冷,更沉重,但是也無比的力量,這才是一直沉澱在他內心深處的真正情感,作為男人的情感。

“男人比女人看得更遠,更廣,需要面對的東西也更多,所以即便再美妙地情感,也不能埋頭沉湎其中而不顧其他,那是逃避。”羅得哈特也蹲了下來,扶住了皇后的肩膀。他現在的神色有些奇怪。雖然這些確實就是他的真實情感,但是以他的城府和心機來說似乎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展現在人前的。而他的聲音逐漸更沉,更認真。

“和我一起吧,克莉斯。你要做我的女人,就跟我一起走。”

皇后抱緊了羅得哈特哭泣道。

“不……我求求你,別這樣……我們一起離開不行麼?”

終於,羅得哈特慢慢地掙脫皇后的手站了起來。他看向皇后的眼神中有失望,傷心,悲痛,還有種淒涼的決然。

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紅衣主教輕輕搖了搖頭,歎息說。

“克莉斯,這些年來的波折都沒讓你長大,終究就只是個小女人罷了。如果你也能夠有你姐姐那麼地能幹成熟就好了。”

雖然是在極度的悲痛之中,皇后還是忍不住因為這句奇怪之極的話訝然看向了賈維主教。但是賈維主教已經不再看她,而是看向羅得哈特,說。

“怎麼樣?確實如我所說吧?這也是沒有辦法地事……她終究只是個小女人而已。這些事她承受不起,也做不來的。”

羅得哈特沒有說話,依然還是用那種眼神看著皇后。其中的傷痛之色越來越重。最後他扭過了頭,低聲說。

“其實我早也已經知道了,只是……我還是希望……”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算了……你動手吧……”

哭泣中地皇后一怔,她還沒來得及有任何的反應,就感覺到了自己四肢付來的尖銳痛感。

帶著白魔法光芒的長劍在空中舞出一道亮麗的劍花然後沒入紅衣主教腰間的劍鞘中。皇后哀叫一聲躺在了地上,她手腳上的傷口冒出陣陣黑色地煙氣。賈維主教手一揮,白魔法光芒把皇后的身影完全籠罩其中。

“別掙扎了。你血脈蘇醒的時間還太短,力量太弱,關鍵是我幫你完全覺醒的,所以你在我手上和布娃娃也差不多。不要怪我,也不是用怪你的情人,我們已經給了你機會,只能怪你不接受罷了。不願意主動幫忙卻又知道太多的你,犧牲掉比活著對我們的幫助要大。”賈維主教把皇后拉起來放到了床上。皇后地手腳抽動了一下。嘴也張了張。但是卻沒有用,在這白魔法地光芒中她不僅不能動,似乎連開口說話都不行了。

“一年前地那只吸血鬼咬皇后陛下一口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再加上紅衣主教和魔法學院的神官牧師們一起認證,無論旁人願不願意相信,這也絕對無法反駁了。而只要這個身份認定。那麼接下來的很多事情都可以順理成章,譬如和笛雅谷勾結,暗害皇帝陛下和羅蘭德團長之類的……剩下地只要儘快把那幾個老傢伙搞定,你接手聖騎士團,我接手魔法學院一力支持你,這碩大的愛恩法斯特帝國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賈維主教拍了拍羅得哈特的肩膀,說。

“捨棄一個感情,得到了一個國家。這筆帳怎麼算也是合得來的。”

羅得哈特依然不敢再去看床上的皇后,雖然他的神情依然主要是默然悲傷,但是其中又有難以掩飾的些許興奮,這兩中截然不同的情緒把他的表情得很奇怪。沉默半晌後他開口問賈維主教。

“把這個國家都給我?你就真的什麼都不要?”

紅衣主教淡淡一笑,說。

“我早說過,只需要你掌握了這個國家之後也出兵攻打歐福就行了。歐福一滅,你把想要的東西不過就是一把劍,一個女人而已。自然,我要的女人不會是這種小女人了。”

床上躺著的皇后雖然不能動不能說話,但是還可以聽,還可以流淚還可以傷心。如果心真的可以傷的話,她現在的心恐怕就已經千瘡百孔。親眼看著親耳聽著自己最心愛最依賴的男人把自己捨棄,當作了一個道具,一個踏腳石,這對於任何女人都是最致命的傷害。

只是她並不知道,這也是她這種人的宿命。這其實不是別人無情,而是她自己的無能。無法得到旁人的認同,沒有能力成為對方同伴,卻還要勉強接近相處,那最終結局就只有是玩偶或者是工具。

“羅得哈特大人,聖騎士團第四小隊長有要事稟報……”這個時候有個聲音從寢殿外傳來。

紅衣主教和羅得哈特對視一眼,這是他們派出去宰相府察看情況的人,這也是他們一直在等的消息。羅得哈特沉聲說。

“就在外面說。怎麼樣了?”

“報告大人。宰相大人現在仍在宰相府中處理公務。並沒有任何異常的事情發生過。”

“恩?”賈維主教和羅得哈特再對看一眼,不過這次的眼神中就全是驚異。

他們為了趕時間而儘快來到皇宮,但並不就是完全對宰相府那裏不聞不問,而是派了幾名聖騎士團的團員去那邊偵察情況。但是他們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即便是傳回消息宰相府被夷為平地,爆發了波及上千人的大戰他們都不會這樣驚訝。

“真的就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們仔細盤問調查過了麼?”羅得哈特悶聲問。

“我們三人同時間分別去拜訪過主教大人,盤問過宰相府的守衛,去宰相府中勘察過,但是確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情況。”門外的回答聲很肯定,很有信心。實際上聖騎士團的團員們在能力上確實有自信的本錢,既然他們說沒有異常,那其他人去仔細盤查也一定不會再有什麼異常。

“知道了,你退下吧。”羅得哈特沉聲命令。等到腳步聲遠去之後,他才轉頭看向賈維主教。

“怎麼會這樣?難道我們猜錯了?”

“難道他們真的沒有去宰相府?那……會去哪兒呢?”賈維主教的神色現在也開始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一直以來都淡淡的自若神情和自信都沒有了。他現在似乎感覺得出來,事情也許並不是都如想像中的那樣都在自己的掌握中。

沉思片刻後,羅得哈特悶哼一聲。

“不管了,無論那小子是不是把我們事告訴宰相大人我們都可以不管。反正我們趕著過來把這裏處理好,就是為了防止宰相那邊有意外發生。只要克莉斯這裏吸血鬼的身份一暴露,就可以把她的影響力降到最低。而沒有他的影響,那小子即便從侯爵大人手上逃跑了也只是單身匹馬,影響不了大局。

賈維主教也點點頭,現在這兩個人之間的默契似乎也到了一個相當的高度了。

“現在只要繼續把該做的事都做了,接下來無論那小子到底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不多時後,紅衣主教來到了寢殿外,找到了外面等候著的近侍發佈了命令。

“傳我和羅得哈特大人,還有皇后陛下的命令,立刻召湯瑪斯將軍,明斯克將軍……還有宰相大人來皇宮,有千萬火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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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26 21:46:3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篇 回歸 破局(上)

皇宮的寢殿中,剛剛到達的湯瑪斯將軍滿臉怒氣,看著紅衣主教和羅得哈特開聲連珠炮式地怒吼。

“皇后陛下呢?不是說有十萬火急的大事邀我們進宮相商麼?怎麼就你們兩個?怎麼把地方安排在這裏?不是在議事廳嗎?還有皇宮外面的那麼多禁衛軍和聖騎士團的人劍拔弩張地做什麼?居然不許我帶隨從,怕我們造反啊?”

“將軍大人請坐。雖然事態確實非常緊急,但是還是等宰相大人到了再說吧。”紅衣主教很平靜地回答。

“因為事態非常,所有也有了些非常的戒備和措施,請將軍大人不要太介意,您等等就知道為什麼了。”

湯瑪斯將軍瞪了賈維主教一眼。他對這個教會來的年輕主教沒有一絲好感,甚至建議過羅蘭德團長找機會暗之除去算了。羅蘭德團長和宰相大人自然是沒有同意,而現在這個小毛頭居然莫名其妙地靠醫治皇后的病等等一列小動作在王都幾天之內就站穩了腳,隱然有真的要接手魔法學院的樣子。要不是惦記著羅蘭德團長自有考量,湯瑪斯將軍早就自己動手了。

賈維主教似乎對將軍眼中的火氣和殺氣視而不見,只是淡淡微笑了一下,就又把目光投向了廳外的遠處。

寢殿很大,那張供皇帝和皇后休息的床已經被重重屏風遮擋了起來。其他空出來的地方依然很大,明斯克侯爵,詹森大臣等等朝中大臣都已經來了,都坐在臨時搬來的會議桌前。大家都在疑惑地交頭接耳,言論這突如其來的緊急召見是什麼意思。這些元老重臣們其實也都對紅衣主教和羅得哈特這兩個年輕人不是很在意,但是這一次的召見不只是他們兩人,還有皇后陛下的口諭,都是不得不來了。

“宰相大人到。”一個聖騎士團的劍士走進報告。

羅得哈特和賈維主教對視一眼,眼神都一樣。這才是他們真正一直等的人。

一身官服的宰相大人在劍士地帶領下走了進來。在同一時間。紅衣主教和羅得哈特的兩人的眼神都和她碰在了一起。也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的心都動了一下。他們都知道,有事發生了。

宰相大人的臉色很平靜,氣度也很自然,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發生。但是以他們的眼光自然看得出這平靜不是那種淺淺的湖面地平,而是海洋表面的靜,深不可測,雖然現在看起來波瀾不驚。但是下面也許就隱藏著無盡波濤和暗流。

羅得哈特的心是一沉。這表明了宰相大人知道了什麼內情,而且無恙,那同樣無恙的自然還有那個人了。

賈維主教地心情則要複雜得多。他對自己父親地實力和判斷很有信心,他相信即便是面對格魯和蘭斯洛特。侯爵也有足夠的實力和機變全身而退。所以他並不是擔心侯爵。雖然看起來那小子不知道是用什麼辦法擺脫侯爵,這確實讓人有些忐忑,但是現在的情況也幾乎盡在掌控之中,單獨一人再如何也玩不出什麼花樣的,聖騎士團全團都在皇宮戒備。連蒼蠅都飛不進一隻。所以他心動地這些問題,而是她。

雖然只是匆匆的一對眼,賈維主教也能夠感覺得到她看自己的目光中所蘊含的東西比之前的多了上百倍。毫無疑問,她已經知道了自己是誰,也知道自己回來做什麼,做了些什麼。

但是即便如此,她的神色還能如此的鎮定,能把那麼多的情感都深深掩飾起來這份心機和城府即便是放在男兒中也是出類拔萃。而她明知道這也許就是針對著她的一個緊急召見,也知道了自己妹妹落入別人掌握中。卻還可以隻身前來,這份膽識和心胸連男人也不如。所以賈維很心動。

一直以來在他的眼裏,‘強’和‘弱’都是衡量最重要地標準。那些連自己的感情都不能控制,眼光短淺毫無胸襟氣度的女人,譬如她的皇后妹妹之類。無論是再美麗他都不放在眼中。而她雖然也許不是唯一,蛤絕對是最能被他看入眼的女人,最有資格進入他地人生軌跡的女人。而且他對她還有遺憾,她對他來說是一個可以代表自己完全超越以前的標誌。

最重要的還有,連他自己都不大通常覺察得到的內心最深處,她確實有一個不是任何強弱概念可以替代,不是任何價值觀可以評判的位置。那是他內心中能夠散發溫暖和柔和的最大之處。

這樣的一個女人,現在兩人卻是相互站在這樣一個奇怪的敵對立場上,賈維的心情有些古怪。但是無論心情如何,當前的形勢才是最重要的。他露波瀾不驚的微笑對宰相彎腰施禮。“就等您了,宰相大人。”

宰相大人微微點頭,深深而不露任何痕跡地看了紅衣主教一眼,面無表情地入座。

羅得哈特隨即示意所有的劍士和守衛都遠遠退出。然後他下了命令讓聖騎士團所有成員收縮到寢殿外一百米防衛,保證了他們不會聽到這裏面的任何話,也可以保證不讓人潛入或者接近。這樣他的心中才安定了一些,憑藉著聖騎士團這數百帝國中最精銳的劍士和高級魔法師,即使是格魯和塞德洛斯親來抵擋。

“好了,現在人都已經來了,可以請皇后陛下出來了吧。”湯瑪斯沉聲說,看了看後面被屏風遮擋的空間。

紅衣主教把目光從宰相大人的身上收回,掃視了在座的大臣們一遍,慢慢說。

“其實今天讓諸位來這裏並沒有皇后陛下的意思,而只是我和羅得哈特大人商議後的意思……”

“什麼?”湯瑪斯將軍拍桌而起,眼睛卻是瞪著羅得哈特。

“你小子和這傢伙裹在一起搞什麼?羅蘭德團長走的時候可是這樣吩咐你的麼?你別以為你現在可以調動驛騎士團就胡來,你信不信我馬上就叫你……”

   紅衣主教突然開口,淡淡的聲音打斷了將軍地話。

“請冷靜些,湯瑪斯將軍。不是有人曾經對你說過。衝動是你自己最大的敵人麼?而您自己也知道,因為衝動而犯下的錯誤有時候是無法挽回的……”

這句話似乎並不大適合現在勸說。但是湯瑪斯將軍偏偏聽到之後身體一震,整個人都呆住了,然後慢慢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中。所有在桌邊的大臣們都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都想不通這個脾氣暴躁的將軍怎麼會這樣一唏莫名其妙的話鎮住,但是他本人卻用更奇怪的眼神看著紅衣主教其中居然還有了些畏怖。

賈維主教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曾經在這王都中生活了二十年,在曾經的王都官場中第一位政客和陰謀家的下面當了那麼久地副手,他知道的東西足夠多。其中就包括了這位將軍在某一晚酒後一時衝動之下強暴死了一位民女。最後在那位老練的政客的掩飾下才得以瞞天過海。而賈維主教剛剛所說的那句話,恰好就是那位好心地政客當時對將軍所說的。

那位好心而老世的政客,賈維主教曾經的偶像教給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情報和手段才是官場上真正有用的東西。那位偶像曾經把王都中所有權貴大臣們的性格。習慣。癖好,甚至是不為人知的過失都瞭解得很清楚。雖然他本人已經永遠用不著這些了,但是這些對現在的賈維主教卻很有用,這也是他敢於隻身來王都的理由之一。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紅衣主教輕輕歎了口氣,說。

“其實這次以我地名義詛諸位來實在是有些唐突,但是事態確實很嚴重,已經到了諸位無法想像的地步,所以我和羅得哈特大人才不得已為之。”他頓了頓,提高了聲音加重的語氣。

“諸位想必還記得一年以前,那只吸血鬼大鬧皇家狩獵場的事吧……”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其中還有好幾個人的臉色都變了,他們是親身經歷過的。當時血腥殘酷地場景足夠讓人銘記一輩子。

“雖然我是沒有親眼目睹,但是聽聞這只吸血鬼是在宰相大人的手上消滅的。是不是?那想必宰相大人對這件事一定是記憶猶新了?”賈維主教看著宰相大人問。

“嗯。”宰相大人淡淡地回答,那雙並不大卻很迷人的眼睛也淡淡地和他對視著,眼光中蘊含著的東西只有他感覺得到,但是也說不出來。

賈維主教心底忍不住微微笑了笑,和一個自己誓必要得到的女人卻用這種方式對峙。這實在是很有意思古怪的事。但是表面上他的表情卻是無比的沉重,悶聲說。

“宰相大人想必也記得,當時那只吸血鬼險些在皇后陛下的脖子上咬一口,是吧。這件事想必諸位當時在場的大臣們也都記得很清楚……”

幾個大臣只是點頭,宰相大人剛是淡淡回答。

“是。”

賈維主教繼續用沉痛的聲調說。

“大家應該也還記得很清楚,前些時日皇后陛下身體突然不適的事吧……然後就是王都出現吸血鬼的事……”

沒有人說話了,這裏的每個人都不是頭腦愚笨的平庸之輩,他們都隱約感覺得出紅衣主教話中的那股濃重的不祥的味道。很多的眼中都有了驚恐之意,只有宰相大人依然還是那種奇怪的平淡眼神。

賈維更好奇了。他很想知道她空間是有辦法來破這個局,還是已經衰莫大於心死地去接受這個死局。如果有辦法,那究竟又會是什麼辦法。他掃視了在座的大臣們一眼,如果他們所料的用很悲痛,很沉重的聲音說。

“我在當初給皇后陛下陛下治療的時候就發現了陛下體內有不尋常的情況,結果王都中又發現了吸血鬼的蹤跡。於是我和羅得哈特大人合力調查之下,終於發現……其實那只吸血鬼當時確實是咬中了皇后陛下的,而……皇后陛下其實早已經成為了吸血鬼了……”

“什麼?”“胡說。”“不可能。”一片驚呼聲在大臣們之間響起。雖然他們都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全部驚惶失措。年紀老邁的詹森大臣更是站了起來怒吼。

“如果真有事,當時羅尼斯主教怎麼沒有看出來?用得著你這個小子現在在這裏胡說八道麼?”

“據我在魔法學院的調查,問過當時的牧師們後得知,當時羅尼斯主教並沒有親自去察看,而是讓一個神官去檢查的。”紅衣主教絲毫不為大臣們的置疑聲和怒吼為意,他的聲音陡然一沉,更有威嚴氣勢。

“而這個神官就是正是那個後來刺殺羅尼斯主教大人,最後又刺殺姆拉克公爵大人的人,也就是那場吸血鬼事件的背後主謀。”

“那只吸血鬼原本就是他放出來的,他所做的那場好戲也不過就是借此更接近羅尼斯主教大人罷了。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那傢伙也看出陛下對當時的公爵小姐的好感,於是才把當時的公爵小姐變做吸血鬼……”

隨著紅衣主教的話,大臣們的騷動更強烈了,這些原本都是老謀深算的人現在卻都像沒頭的蒼蠅。這個消息不只是對他們,對整個朝遷整個帝國都是翻天覆地的衝擊。偏偏這番話很合理,當時的情況確實如紅衣主教所說,推斷之下發展成這樣似乎也是必然的。

但即便是合理,卻沒有人能夠輕易接受這種事實,明斯克老侯爵沉聲說。

“說了那麼多,你有證據麼?皇后陛下在哪里,我們要當面問問她。”

賈維主教長長地歎了口氣,點頭說。

“當然了,這也是我和羅得哈特大人把大家請到這裏來的原因……現在就請大家看看皇后陛下吧。”他轉身走向屏風,推開,露出了後面那張大床,皇后陛下正躺在上面。

當看到皇后陛下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發出了一聲驚呼。因為他們首先看到的就是皇后陛下嘴邊突出的兩隻白色獠牙。

宰相大人的表情依然是那樣一種剛毅之極的平淡,但是淚水終於奪眶而了出。

來這裏之前,她就早已經知道了這一切。但是當她親眼看到自己妹妹嘴邊的那兩隻恐怖的獠牙的時候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再堅強的人也有個底線,何況她自己也知道,這件事自己也有一定的責任。當時為了替自己父親掩飾真相而編造的故事已經成為了眾人心中的事實,而現在更成為紅衣主教口中的論證。

這眼淚中的眼神是無比哀傷的,但是在她那儘量平靜的臉上卻更顯得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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