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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天地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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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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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13:31:31 |只看該作者
雲頂天宮篇  第十七章 雪崩
    “所有人不準說話,連屁也不準放。”胖子用極其輕的聲音對我們道︰“大家找找附近有沒有什麼突出的岩石或者冰縫,我們要倒霉了。”

    “不可能啊。”郎風在那里傻了眼︰“我算準了分量……”

    華和尚捂住了郎風的嘴,示意他有話以後再說。幾個人都是一頭冷汗,一邊看著頭頂,一邊躡手躡腳的背上自己的裝備,四處尋找可以避難的地方。這上面的雪層並不厚,就算雪崩了,也是小範圍的坍塌,但是我們站的地方實在太不妙了,離斷裂面太近,雪潮沖下來,很容易我們就會裹下去,下面又是高度極高的陡坡,連逃的地方都沒有。

    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如胖子說的,找一塊突起的山岩,躲到山岩底下,或者找一塊冰裂縫,不過這應該從電影《垂直極限》里看來的,不知道事實管不管用。

    我們所在的這一塊裸岩太平緩,躲在下面還是會給雪直接沖擊到,胖子指了指邊上的那一塊巨大的猶如核桃一樣的石頭,那下面和山岩有一個夾角,應該比較合適。

    我們離那塊山岩之間的雪坡已經全沒了,剩下的是冰川的冰面,滑的要命,這時候也沒有時間換冰鞋了,硬著頭皮上吧。胖子把繩子系在自己腰上,一頭給我們,自己就咬著呀踩到冰層上。

    一步,兩步,三步,每一次邁腿都象踩在雞蛋上,我就等著‘喀嚓’蛋黃飛濺的那一聲。但是胖子這人總是時不時讓人刮目相看,三步之後,他已經穩穩爬到了對面的石頭上,拽著腰里的繩子,看了看頭頂,招手讓我們過去。

    我們幾個拉著繩子,先是潘子和悶油瓶,接著是背著陳皮阿四的郎風,再就是背著順子的葉成,我是最後。看他們都平安的過去了,我心里也安了很多。此時上面已經有大如西瓜的雪塊砸下來,那條雪縫已經支持不住,胖子揮手讓我快。

    我拍了拍自己的臉,把繩子的另一頭系在自己腰上,然後踩上了第一腳,站上去穩了穩。

    我自小平衡性就差,滑冰騎車樣樣都非要摔到遍體鱗傷才能學會。此時就更慌了,只覺得腳下的冰面,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一樣,不由自主的,腳就開始發起抖來。

    胖子一看就知道我是最難搞的貨色,低聲道︰“別想這麼多,才兩步而已,跳過來也行啊。”

    我看了看胖子離我的距離。果然,只要能夠充分發力,絕對可以跳過去。想著我一咬牙,就墊步擰腰想一躍而起。

    可沒想到的是,就在一使勁的時候,腳下突然就一陷,我踩的那塊冰,因為剛才踩的人太多,一下子碎了。我的腳在斜坡上打了個滑,接著整個人就滑了下去。

    我手腳亂抓,但是冰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地方能著力,一下子我就直接摔到繩子繃緊,掛在了冰崖上,就聽登山扣子 嚓一聲,低頭一看,卡頭竟然開了,眼看身子就要脫鉤。

    我心里大罵,他娘的這西貝貨,肯定是義務生產的!

    胖子給我一拉,幾乎就給我從石頭上面拽下去,幸好潘子抓住他的褲腰帶,幾個人把他扯住才沒事情,他們用力拉住繩子,就把我往上扯。

    但是每扯一下,繩子就松一下,我心急如焚,我雙腳想蹬個地方,重新系上扣子,但是冰實在太滑,每次只踩上幾秒就滑下來,人根本無法借力。

    眼看著這扣子就要脫了,萬般無奈之下,我扯出了登山鎬,用力往冰崖上一敲,狠狠定在里面。然後左腳一踩,這才找到一個可以支撐的地方,忙低頭換登山扣,還沒扣死,突然一陣古怪的震動從我頭頂上傳來。

    我抬頭一看,就看到上面的幾個人用一種白癡的眼神看我。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情,霎時間,只見一片白色的雪霧一下子炸到了半空,幾乎遮擋了我的整個視野。

    雪崩了!

    沒有驚叫,沒有時間詫異,那一瞬間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聽到胖子在邊上大叫了一聲︰“抓住登山鎬!貼著冰面!”然後一下子我的四周就全黑了,我的身子猛的一沉,似乎突然十幾個人拉住我全身的衣服往下猛扯,腰部的繩子頓時就扣進我的肉里,然後大量的雪氣就嗆進了我的肺部。

    接著,我就陷入到了一片混沌之中,巨大的沖力撞擊著我身上的每一個地方,我連頭都抬不起來,很快喉嚨開始發緊,極度的窒息感覺從我肺部傳來,我只感覺我就象是被扔在糖炒栗子機里,無數冰冷的東西從四面八方積壓我,砸我,一瞬間,鼻子、嘴巴里全是雪沫的味道。

    這時候我才想起來,冰是絕好的傳震導體,特別是極其厚的冰,有極其強的共鳴性,剛才那一鎬子,終于催化了雪崩的形成。

    我幾乎想抽自己一巴掌,但是此時後悔已經沒用了,整個人象陀螺一樣給撞的到處打轉,我想抓住登山鎬,但是連我的手在哪里都感覺不到。

    就在腦子發蒙,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突然,我感覺到繩子竟然給人往上提了一提,接著我的身體竟然也朝上拉起了一點。

    我心中一驚,那是胖子他們在那一頭拉我,我頓時燃起了希望,繩子還能反應,說明雪崩下來的雪量不是很厚,他們的力氣還能傳導到我這里來。

    我忙用力扒拉四周的雪流,把身體往上鑽,幾次趔趄之後,借著繩子的拉動,我的耳朵突然一陣轟鳴,眼前一亮,探出了雪流的表面。

    胖子他們躲在一邊的岩石夾角下,雪流從石頭上面沖過去,在他們面前形成了一個雪瀑,幾個人都安然無恙。胖子和郎風扯著繩子,看見把我拉了出來,大叫了一聲,問我︰“沒事情吧?”

    我大口的喘氣,點了點頭,一邊的還是漫天的雪霧撲頭蓋腦的朝我砸下來,我用力扯著繩子,頂著雪流開始向他們那邊靠攏。但是雪流力量太大,我根本無法站起來,兩只手再用力也無法移動半分,胖子只好拉著我,等待雪流過去。

    雪崩來的快,去的也快,半分鐘不到,雪流就從我的身邊傾瀉而過,只留下大量的碎雪。我朝下看看,腳下整個山谷都給白霧籠罩了,不由後怕,要給沖了下去,現在哪還有命在。

    我給拉到岩石之下,幾個人都心有余悸的喘著大氣。胖子拍了拍我道︰“你小子真的算是命大了的,幸好這只是坍塌,雪量少,不然這一次不僅是你,我也估計得給你扯下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表情,登山帽都掉了,耳朵凍的發紅,什麼也聽不清楚,只好拍了拍他,轉頭去看一邊的冰川表面。

    整片的雪坡已經全部傾瀉到了山谷的下方,一大塊巨型的陡坡冰川暴露在了我們面前,不時還有碎雪從上頭滾落下來,提醒我們還有二次雪崩的危險。

    冰川的表面都是千年雪層底下受壓而成的雪成冰,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重力冰’。這種冰是自然形成的,在高海拔山區會包裹在整個山體上,形成冰川,一般雪山上都有,處于雪層和山體之間,不會太厚。冰層之上還有大量的碎雪。

    除了胖子,我們從來都沒見到過實際的冰川,在雪山山谷中,見到如此巨大的一塊冰崖暴露出來,在夕陽的照耀下,猶如一塊巨型雕牌超能皂,實在是一件讓人震撼的事情,我們看到都有點發癡了。

    葉成在一邊喃喃道︰“郎大這一炮,倒也不是沒有成果。”

    看了片刻,眾人逐漸反應過來。華和尚亮起幾只手電,朝冰里照下去,想尋找陪葬陵的痕跡。里面混混沌沌,深不見底,一般的雪山冰川幾乎只有一二十米的厚度,這塊冰川的厚度似乎有點異常。

    胖子眼楮很毒,這時候,突然咦了一聲,似乎發現了什麼,從華和尚搶過手電去照。

    我們吃力的順著他的手電看去,在微弱手電光線的穿透下,我看到胖子照的方向下,呈現暗青色的半透明的冰川深處,竟然有一個若隱若現的巨大影子,幾乎佔了半壁冰崖,看形狀,象是一個蜷縮的大頭嬰兒。

《 本帖最後由 天地散人 於 2010-6-26 15:0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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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13:32:14 |只看該作者
雲頂天宮篇  第十八章 昆侖胎
    夕陽逐漸西下,只有一點點的太陽還冒在雲頭上,整塊冰層已經逐漸變成了黑色,里面的巨大影子模糊不清。

    影子的形狀非常奇怪,不倫不類,詭異非常,象是什麼凍死的動物幼胎,腦袋大的要命,渾身還長著長刺,看著心里就發毛。

    葉成張大嘴巴問我道︰“他娘的,出來沒拜菩薩,老是撞邪,這是什麼鬼東西?”

    我和胖子搖頭,我們也從來沒見過,看大小,這東西足有一幢五層小樓的大小,凍在冰川深處,要是陪葬陵,是怎麼修進去的呢?又或者難道是遠古時候的生物?

    傳說長白山地帶在幾十萬年前還是汪洋一片,是靠主火山體噴發,才從海中隆起,這麼大的東西,會不會是當時巨型海洋生物的屍體呢?

    想來也不對,古冰川形成的時候,山早就在了,有屍體也早成化石了。

    雖然經歷了一次驚心動魄的雪崩,但是說實在這樣的雪崩其實只能叫積雪滑坡,並沒有雷霆萬鈞之勢,去的速度又快,幾個人雖然也心有余悸,但是此時都恢復了過來,看到冰中的影子,好奇心都給勾起。

    我們使用冰錐,在冰川上打上立足的地方,套上繩子,穿上冰鞋,下到冰川的表面,仔細去看冰川內凍的詭異黑影,但是幾個人怎麼都看不出門道來。

    此時陳皮阿四也恢復了意識,華和尚和葉成扶著他也從上面下來,我們小心翼翼的攙扶他到了跟前。

    陳皮阿四反應還是不快,揉了揉眼楮,蹲了下來,盯著那冰蓋里的影子看了半天,突然嗯了一聲︰“這影子……難道是‘昆侖胎’?”隨即又搖了搖頭。

    “什麼是‘昆侖胎’?”我們都沒聽說過,看他如此激動,簡直莫名其妙。

    “‘昆侖胎’是一種奇怪的自然現象。指在龍脈的源頭,也就是俗話說的,集天地之靈氣的地方。往往在岩石、冰川、樹木之內,會自己孕育出一些奇怪的嬰兒狀的東西出來,這些古籍里就叫做‘地生胎’。傳說經過萬年的衍化,有些‘地生胎’就會成精,比如說西游記里的孫悟空。”華和尚給我們解釋。“我記得在唐朝的一本筆記里提到過。西漢末年,傳說在昆侖山的巨型冰斗下底下,當地藏民發現過一個巨型冰胎,大如山斗,五官已經具備,還是一個女嬰,栩栩如生,于是‘地生胎’就被叫做‘昆侖胎’,後來還在那女嬰的肚臍眼上修了個廟,叫做昆侖童子廟。風水中,‘昆侖胎’是天定的寶穴,和人為推斷出來的風水穴位是不同。要找到一條龍脈中可能生成‘昆侖胎’的地方,是不可能的,只有等到‘昆侖胎’開始形成,偶然給人發現,然後將胎形挖出,再把陵墓修建其中。這樣的寶穴是可遇不可求的。傳說只有通天的人才有資格。歷史唯一記載埋在‘昆侖胎’位里的人,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黃帝。”

    “還有這麼邪門的事情?”胖子蹲下來,看著那個影子。“不過,這個‘昆侖胎’不型是人的胎啊。”

    陳皮阿四也似乎並不能肯定,點頭道︰“我也是猜測,‘昆侖胎’是神定胎位,地生神物,如果這個是‘昆侖胎’,那陪葬陵,必然會修建在了‘昆侖胎’位內,不過這樣一來的話……”他看遠處的三聖雪山,眼楮里現出極端的迷惑。

    我知道他的顧慮,接道︰“這里是天生的寶穴‘昆侖胎位’。但是這里只是一座陪葬陵啊,那這樣,雲頂天宮主陵所在的三聖山,風水要好到什麼程度才算完?再怎麼樣也不能比‘昆侖胎’差啊。”

    “是啊,沒有比‘昆侖胎’更好的風水了,‘昆侖胎’是大地靈氣匯聚的地方,如果要比這里更好,那只有一個可能。”陳皮阿四很疑惑,嘆氣道,“天宮,真的是修建在天上!”

    陳皮阿四說這句話的表情很真切,我看的出不是戲謔之言,我給他說的渾身發寒。胖子就道︰“怎麼可能!”

    “是不可能,所以這里出現‘昆侖胎’,絕對有問題,難道山川的走勢,給他改了,汪藏海竟然神通到了這樣的地步?”陳皮阿四又四處去看周圍的山勢。

    “不,不應該這麼樣想。”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問道。“會不會這個胎形的影子——是假的?人工修出來的?一種象征性的手法,在古墓葬的設計中很常見。象武則天的城形,就象女人的**,說不定這影子,只是陪葬陵的影子。”

    我是很自然有這樣的想發,因為我們做古董的,平常的工作就是與假的東西作斗爭。我們采購的時候,所以的東西第一感覺都是假的,所以我聽到陳皮阿四說的這麼厲害,第一印象就是︰會不會作假的?這也算是職業病了。

    況且,把陵墓的入口凍在土里,修成嬰兒狀,的確符合汪藏海事不驚死不休的性格。

    陳皮阿四注意力全在了四周的山脈上,根本沒聽我說。我轉頭看向悶油憑,後者也臉帶疑惑,表情復雜的盯著那影子,也不吱聲。不過華和尚很同意我的說法(看樣子他也應該是采購第一線的人員,和我一樣有著職業病)。他道︰“你說的有可能,看著‘胎影’之中還有淺淡之分,顯然不是一個單純東西,似乎有高低高矮,而且四周還有刺,無法解釋是什麼東西,可能真的是建築。”

    我心里泛起一股奇妙的感覺,汪藏海把陵墓,修成了胎兒的形狀,難道是希望這座陵墓象‘昆侖胎’一樣成精嗎。

    這事情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胖子道︰“還是不要猜了,反正不挖出來,怎麼猜也都是猜,有這閑工夫,不如想個辦法下去。”

    “那要是挖下去,看到的不是陪葬陵,而是一具真的巨型冰——”葉成有點害怕。牙齒打結︰“那怎麼辦?”

    胖子拍了拍他︰“那你就留在上面,我們下去確認了,再叫你下來。”

    我也道︰“如果真是個冰胎,那真是天作的奇跡,能看到一眼也是值得的。”

    華和尚拍了拍葉成,道︰“就你膽子小,學著點這幾位大哥……現在的問題不是去不去,而是怎麼下去?”他目測了一下冰的厚度。道︰“用鎬子挖,半個月都不一定挖的到那里。”

    我們又不是冰夫子,在冰上作業完全不同于一般的地面。要考慮到非常多的因素,平時身手再好也沒有了。

    胖子盯著腳下冰川中巨大的影子,對我們擺了擺手道,“這有什麼難的?就交在我胖子身上。”

    我看他似乎有點眉目的樣子,心中好奇,胖子在隊伍中一直是充當急先鋒的角色,很少在技術方面發表意見,但是一但他發表意見,所提出的東西就非常關鍵,說明這個人的心思其實相當的細膩。我在海底已經深切的感受到了這一點,這恐怕也是他如此貪財卻還能夠屢次化險為夷的品質之一。但是于胖子這個人說話需要技巧,他是屬于軟硬不吃的那一種人,大多數時候,激他比奉承他有用多了。于是對他道︰“你能有什麼辦法?”

    他果然就有點不爽,對我道︰“什麼話,就許你大學生有想法?我去過昆侖山,昆侖山上多冰,比這厚的冰川多的是,經驗比你豐富多。”

    我笑道︰“那你說出來聽聽。”

    胖子就哼哼著和我們講了他當時的向導和他講過的。很多關于冰的故事。昆侖山的海拔比這里要高的多,是真正的高山冰川,那里大大型冰縫因為氣溫和山體運動會頻繁發生開裂,有時候裂縫中就會發現古時候奇怪的先民遺骸,甚至有人發現過凍在冰川深處的房子,但是這些東西都是坍塌的,只是殘骸。

    他當時問為什麼這麼冷的環境下這些古代遺跡都保存不下來,那向導就對他說,把一座建築完整的凍在冰里是不可能的,特別是木結構的房屋,遭遇冰崩或者雪崩的時候,肯定會先坍塌。

    現在我們腳下冰川中的建築必然是修建在懸崖上的,這里面的黑影看上去如此的完整,輪廓象極了嬰兒,就說明下面沒有坍塌的跡象,不然那種架空的建築,一塌就完全不成樣子了。所以,除非冰川中的不是陪葬陵而是石頭,不然,這陪葬陵凍在冰里就肯定不是雪崩,而是人為造成的。

    胖子的理由非常充分,我點頭同意他的說法,不過其他人並沒有聽出胖子這個假設的意義來,潘子問他道︰“那又怎麼樣?”

    胖子擺手道︰“如果不是雪崩,那修建陵墓是在九百多年以前,按照道理,九百年累積的雪壓冰絕對不可能這麼厚,所以這些冰肯定是人為的,我們腳下肯定是一片非常厚的人工冰牆,這冰牆又不可能直接壓在建築上,那肯定有一個弧度,形成一個天然冰穹,壓在斜坡上,保護著下面的建築。類似于冰做的封土堆,冰沒有我們想象的厚,你看,這里的冰透明度很好,也是一個證據。”

    胖子一說,眾人嘩然,一個個都對他刮目相看,同時就突然感覺腳下不穩當了很多。

    胖子還惦記著我剛才看輕他,又知道我是學建築的,就問我他說的說法可能不可能。

    我點了點頭,說理論上解釋的通的,而且有可行性。用冰來構架房屋,世界上很早就有了。三國的時候曹操一夜城就是冰加稻草造的,愛斯基摩人也早就用冰來搭建自己的房屋,最近在丹麥好象還有現代的冰建築出現,說明冰的硬度在建築學上是絕對沒問題的。

    不過曹操一夜城是在平原上,要在峭壁上搭建如此宏偉的冰穹,真的可以實現嗎。我又有點保留,畢竟是在1000多年前左右的時候,汪藏海就算能超越他們那個時代很多,也不應該牛B到這種程度。

    胖子聽我同意他的看法,馬上就得意起來,甩了甩頭發,道︰“瞧,胖爺我這就叫人才。”

    葉成問我道︰“吳家少爺,那能不能根據建築學,算出這冰穹的可能厚度?”

    我大學里大部分學的都還給老師了。不過單位體積冰的重量我還知道。心里默算,套用了幾個公式一算就出來一個數字,對他道︰“如果象胖子說的,假設使用木頭的支撐結構,那我們腳底下冰層的厚度不會超過十米,不然自重太重,會自我坍塌,用什麼都撐不住。”

    “十米。”幾個人面面相覷,潘子道︰“我操,那也夠嗆了。這兒的冰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樣,硬多了,我們沒專業設備。剛才我和郎風用鏟子用力敲過冰錐,敲了幾下,手都麻了,只敲出幾個白印,要打穿十米恐怕得花上點時間,一個星期可能都不夠。”

    重力冰和其他河床上的冰不同,河床冰的原料是河水,里面有雜質而且含有大量氣泡。河床的溫度也不會太低,但是重力冰是給千年雪一層一層壓成的,不僅雜質少,而且雪層底下的冰溫可能有零下50多度,在這個溫度和純度下,冰的硬度和密度是非常可怕的。

    胖子道︰“我們不是有炸藥嗎?干脆我們爬到石頭上去,再放個炮眼得了。”

    華和尚和我馬上搖頭,我想著剛才差點就死在雪里,沒好氣的對他道︰“你還真不長記性,剛才還沒嘗夠味道啊?而且,如果冰川是空心的,再小威力的一個爆炸,也可能把整個冰穹給炸裂了——如果你的假設是正確的,破壞力太大的方法來打洞就不能考慮,挖到關鍵的地方,可能連冰鏟都不能用,一旦弄不好就是連鎖反應。”

    胖子對理論科學非常反感,道︰“你這是本本主義,冰鏟都不能用,那怎麼辦?難道用調羹來挖?你不要仗著自己是大學生,在這里危言聳聽,人為給咱們制造難題。”

    我道我比你還急呢,但是事實就是事實,誰要是不信,大可以試驗一下。

    一個問題想通了又來一個問題,一下子氣氛又沉悶起來,眾人都不說話,開始想解決辦法。正猶豫不決,突然悶油瓶拿著順子燒茶的無煙爐走到了我們邊上,往邊上一放,滾燙的爐身馬上和冰冷的冰面起了反應,發出啪啪的聲音,問我道︰“這樣行不行行?”

    我一看,心里說哎呀,對啊,他娘都凍驢了,沒想到這辦法,用火不就行了嘛。

    冰的硬度和溫度直接相關,溫度一升高,硬度就會下降,冰牆表面就開始變脆,冰鏟敲擊造成的連鎖反應就會減弱。我們可以一步一步來,先把表面的冰烘軟,然後整塊的敲下來,露出更里面凍的嚴實的冰芯,然後繼續用無煙爐烤,重復直到砸通為止。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我們馬上做試驗。掏出自己的無煙爐,點起來放到冰上,一分鐘後用鏟子削冰。果然,書上說的沒錯,脆化的高溫冰會整塊的裂開。

    不過因為四周氣溫太低了,這樣做的進展非常慢,我們輪流嘗試,直到將近三個小時,天幾乎全黑的時候,牆上才給我們搗鼓出了一個半米寬,七八米深的凹陷,下面冰層的顏色明顯變化,冰的純度也清澈了很多,已經可以肯定胖子的說法對了一半,絕對不是自然形成的冰。

    胖子腰上綁著繩子雙腳撐在冰井兩邊,最後用無煙爐烤了一下井底的冰面,然後用短柄錘子一砸,想再砸下一塊來,沒想到‘啪’一聲,冰穹裂開了一條縫,一下子我們感覺外面的空氣湧向那個破洞,吹起了一陣風,溫度陡然就涼了很多。

    胖子又一砸,將底下的冰塊砸碎,碎冰跌落而下,果然出現了一個洞口,下面是空的!

    眾人都松了口氣。連胖子自己也驚訝了一聲,叫道︰“還真給我猜對了。”

    我們將他拉了上來,所有人圍攏到洞口,爭先恐後的拿起手電筒朝里面照去。

    冰井之內,是一個灰蒙蒙的巨大空間,整個冰穹猶如一個透明的碗扣在一道峭壁上,無數掛滿冰稜的木梁從峭壁的山岩上豎起來,交錯在一起,形成類似于腳手架的結構,撐著外面的‘冰碗’,這些就是胎影身上的刺,峭壁之下是看不到底,漆黑一片的深淵。

    而在大概一百多米落差下的峭壁山腰,我們看到了那黑色胎影的真身,那是一個巨大的胎形山洞,也不知道是人工修造的還是天然形成的,洞口足足有一個標準游泳池這麼大,乍一看,象極了一個黑色的巨大嬰兒。

    我們看的驚呆了,幾個人都幾乎說不出話來,胖子眼楮很毒,抓住我的手電,移向一個方向。“看這里!”

    在他的引導下,我們眯起眼楮仔細去找,這才看到在那山洞之中,竟然還修建有一座橫檐飛梁的巨大宮殿,有一部分建築探出了洞口,用木頭廊子支撐在峭壁上,猶如懸空的空中樓閣,而大部分的建築修建在山洞之中,看不到全貌。

    因為常年在低溫中,到處凝結著冰屑,露出洞口的那部分建築看上去灰慘慘的,並不明顯,所以粗看並不容易發現。

    這是陪葬陵的靈宮,也就是摸金校尉口中常提的龍樓寶殿,陵墓中的‘陵’這一部分,而埋著墓主人的墓,應該是在這靈宮的底下,山體之內。

    我不禁感慨,還以為這里最多只有一個隱蔽的地宮入口,沒想到萬奴王的排場這麼大,陪葬陵都設了如此巨大的靈宮。那如果雲頂天宮沒有給大雪覆蓋,將是怎麼一幅壯觀的景象?真的無法想象,古人的智慧無法不讓人感到畏懼。

    胖子首先反應過來,大笑了起來,接著其他人都笑了,大家互相擊掌慶賀,我給胖子的屁股一撞,差點從冰上滑下去。

    華和尚急忙阻止了我們,他指了指頭頂的雪崖,意思是小心再塌方一次,我們全部都在冰崖之上,一個也逃不了。

    我們這才強忍住了心頭的激動,安靜下來,但是幾個人的臉上全是按耐不住的狂喜。

    現在想想,盜墓賊,就算是天大的盜墓賊,有幾個人能盜掘到皇陵這種檔次的,如果能進入皇陵一次又能安生出來,已經不會去在乎里面有什麼寶貝,就這腕兒你就大了,不說吹牛能吹多少年,自己的心態肯定就不同,這種吸引力,誰也抗拒不了。就連還沒有自定是盜墓賊的我,也有一股極度的沖動在心里湧上來,簡直迫不及待想下到下面去看看。

    華和尚拍了拍臉,想讓自己放松下來,然後轉頭問陳皮阿四,我們是現在下去,還是明天下去。

    陳皮阿四陰陰的看了我們一眼,問道︰“明天下去,你們忍的住嗎?”

《 本帖最後由 天地散人 於 2010-6-26 15: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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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13:33:01 |只看該作者
雲頂天宮篇  第十九章 胎洞靈宮
    我們整頓裝備,把無煙爐熄滅收好,所有的鎬子、鏟子都折疊起來,幾個人都似乎有了默契,速度非常快,很快都收拾妥當,集中到了我們挖出的破口周圍。

    這是人有了共同目標時候的典型表現,其實說起起來很幼稚,收拾的再快,與是不是能早點下去一點關系也沒有,因為誰也沒有踫過皇陵,再怎麼樣也要經歷一個熟悉的過程,不過當時就是覺得不能讓別人搶先了。

    所以就出現了可笑的一幕︰圍到破口周圍之後,大家突然都不知道怎麼辦了,就好象很多人商量了半天去哪里玩,決定之後發現誰也不認識路一樣。幾個人面面相覷,都有點愕然。

    我看著洞內,心里稍微分析了一下,其他倒還好,有一個致命的問題是,我們所在的位置開在深淵的正上方,離靈宮所在的胎洞有一百多米的落差和二十多米的橫向距離,我們雖然有足夠的繩索,但是無法越過這橫向二十米——靠蕩是蕩不過去的。

    身後的陳皮阿四看到我們這個樣子,冷笑一聲︰“一群沒出息的。”說著站了起來,讓我們都讓開。

    我在心中暗笑,陳皮阿四的老人心態還是無法避免,一直以來我們都以他馬首是瞻,剛才胖子露了一手之後,他難免心里不舒服,這時候看到我們這樣,就忍不住要口出惡言,來挽回自己的地位,這是很多老人普遍的心態。

    我們給他讓開一個缺口,華和尚自嘲的一笑,道︰“老爺子,小的們不是都樂昏了嘛,沒見過這麼大的陣勢。您說這斗……該怎麼個倒法?”

    陳皮阿四給葉成攙扶著蹲下來,看了看破洞之內,道︰“萬變不離其宗。小心為上,咱們先找一個人上這些撐著冰穹的木頭廊柱,順著廊柱爬到山洞的上方,然後用繩子下到外面架空的建築瓦頂上。”

    我們看向結滿冰的木頭廊柱,每一根廊柱足有100多米長,絕對不是一棵樹的原木,肯定有木鍥子把幾根木頭連起來,這樣的結構承壓不成問題,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承受拉力。如果不行,那就完蛋了,一根木頭廊子坍塌之後,下落的過程當中,必然會砸到其他的廊柱,到時候整個冰穹都可能會塌,這樣的方法還是十分的冒險。

    但在當時,大家都急著想下去,也沒有過多的考慮這些事情,而且,似乎其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里適合趟雷的只有潘子,其他都無論身手體重都不合規矩,所以潘子只好挑起這個大梁。

    我們在他腰上綁上蝴蝶扣的繩子,身上只帶一些輕量的裝備,潘子看上去有點興奮。陳皮阿四給他傳了一口酒喝,讓他鎮定一下,道︰“千萬別樂昏了頭,咱們目標不是這里,下去招子給我放亮點。”

    潘子點點頭,深呼吸了口氣,就小心翼翼的爬入冰井,然後用飛虎抓子繞上一邊的木頭廊子,象特種兵蕩繩一樣蕩了過去,一下子爬上木廊柱之上。

    一踩上去,木頭廊柱就發出一連串讓人十分不舒服的冰塊爆裂聲,我們頓時都屏住了呼吸,潘子也臉色慘白的一動不動,惟恐廊柱解體斷裂。

    然而幸運的是,等了有十幾分鐘,廊柱的那種爆裂聲停住了,四周又恢復到一片平靜,受力又重新恢復了平衡。

    我也想也是,可能是自己多慮了,上面的冰穹如此沉重,木廊子之間的壓力非常大,我們就象螞蟻一樣,應該問題不大。

    幾個人都松了口氣,給這麼一嚇,我們都清醒了一點,那種莫名的激動有一定程度的減退。

    潘子繼續向前,走的更加小心,幾乎是在跳一種節奏極其緩慢的舞蹈。我們的心也跟著他的步伐跳動。好不容易,終于走到了廊柱盡頭的山崖石上,下面一百多米,就是山洞的所在。

    我們給他打下去的手電光太發散了,潘子打起五六直熒光棒,一只一只往下丟去。

    黑暗中幾道光直落向下,有幾道象流星一樣消失在了深淵的盡頭,有幾只掉落十幾米後,撞在了瓦頂上,彈了幾下停了下來。同時熒光棒里面的化學物質因為劇烈震動而發生反應,光線越來越亮,隱約照亮了冰穹里面的情形。

    接著潘子丟下繩子,一只垂到了下面瓦頂,然後迅速的滑了下去。

    看著潘子穩穩的落在了瓦頂之上,我們的心才放下,潘子朝我們打了幾個手勢,意思大概是這樣的過程安全。

    我們又開始興奮起來,接下來第二個就是華和尚,我們陸續小心翼翼照葫蘆畫瓢,一撥一撥有驚無險的下到了瓦頂之上。

    一百米的平衡木和一百多米的繩索攀爬不是兒戲,我到下面之後幾乎站不穩,要潘子扶住我才能在琉璃瓦上站定。會議起在冰木廊柱上的感覺,我的腿不由自主的就開始發軟。

    七只手電四處去照,發現這一座冰穹中的斜坡峭壁大概30度的近垂直,山洞很深,宮殿直入山體內部,看不到最里面的情況,山頂和靈宮之頂幾乎貼合,我們所站的瓦頂是其中最外面一層架空‘大殿’的屋頂,檐頭的飛檐都是朝鳳龍頭,屋脊兩邊是鎮宅的鴟吻,黃瓦紅梁很有皇氣。我們幾個人歪歪扭扭的站在上面,大有周星馳版決戰紫禁之巔的感覺。

    胖子想去掀一片瓦片看看,卻發現瓦片和瓦梁凍的死死的,根本掰不下來,只得作罷。我們又一個一個小心翼翼的扒著飛檐的龍頭,用繩子下到靈宮的正門外的門廊處。

    門廊是類似于祭祀台的地方,架空鋪平的地面都是石板,常年的寒冷讓石頭脆化,腳踩上去嘎 作響,隨時可能斷裂。這里應該是當年修建進入山棧道的盡頭,現在棧道已經給拆毀了,一邊就是一片漆黑的萬丈深淵,而左右兩邊是一排銅制的覆蓋著冰屑的鼎,里面全是黑色的不知名的古老灰燼。

    銅器的風格和宮殿的樣子,都有非常明顯的漢風格,看樣子汪藏海到那里承包工程,設計方面還是無法超出他自己的民族和時代限制,或者說,也可能以當時東夏的國力,只能去掠奪邊境漢族的東西來湊合了。

    另一邊就是靈殿的殿門,門前立著一塊無字王八石碑,石碑後面就是弄宮的白玉石門,門很大,幾乎有三個人多高,兩人寬。石門上雕刻著很多在雲中舞蹈的人面怪鳥,說不出名字,在門上方的黃銅門卷是一只虎頭,門縫和門軸全給澆了水,現在兩邊門板凍的猶如一個整體。

    站在這里看上面的冰穹,微弱的光線從上面透下來,我的眼楮都似乎蒙了一層霧,看出來的東西都古老了很多,這種感覺很難用語言來表達。

    華和尚要在這里先拍攝一些照片,我們趁機喘口氣,四處看看。葉成四處走了一圈,看到下面的懸崖後,感慨道︰“我真他娘的搞不明白,這萬奴皇帝為什麼非要把陵寢搞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平地上不好嗎?這不是折騰人嘛?”

    我道︰“做皇帝的想法和平常人是不一樣的,也許是和他們宗教有什麼特別的關系,你看西藏有很多的廟宇,全部都是建在一些根本人無法到達的地方,為的就是要接近天靈,這個我們這種俗人無法了解。”

    胖子搖頭表示不同意︰“我感覺修建在這里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不想讓別人上來,這皇陵里面肯定有什麼好東西,萬奴皇這老小子捂著當寶貝,死了也不給人,咱們這次得好好教育教育他。”說著和郎風一起拿出撬桿去撬殿門。

    我聽著好笑,胖子這人就是實在,要是他做皇帝,不知道會把自己陵墓設在哪里。

    玉石石門後面沒有自來石,用撬槓用力一卡,兩邊門軸的冰就爆裂,我們用鑿子將門縫里的冰砸碎了,門才勉強可以推開一條縫隙。一道黑氣都湧了出來,我們趕緊躲開,華和尚說沒事,這是粘在門背後的防潮的漆,現在都凍成粉了。

    殿門拉開一條縫,就再動不了了,似乎是門軸銹死了。拿手電往里面照了照,空曠的靈殿里什麼都看不見,里面的黑暗好象能吸收光線一般。

    葉成迫不及待的就想進去,卻給胖子攔住了,他轉頭問悶油瓶︰“小哥,你先看看,這地方會不會有什麼巧簧機關?”

    悶油瓶摸了摸門,又看了看門上的浮雕,看了半天,搖頭表示不能肯定︰“你們跟在我後面,別說話。”

    這人說的話一定要停,已經是我們的共識了。我和胖子大力點頭,幾個人都掏出防身的東西。

    悶油瓶閃身,跨過高達膝蓋的門檻,一馬當先走了進去。我們緊跟起後,越過門檻,忐忑不安的走入到里面黑暗中的那一剎那,我突然就感覺到一股極度的異樣向我襲來。

    我突然想道,近一千年來,我們可能是踏入的第一批人,想想這一千年里,這座無人注視的巨大的宮殿中發生過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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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頂天宮篇  第二十章 靈宮大殿
    靈宮大殿是整個陵墓地上建築的主體部分,規模最大,進入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靈宮中間靈道兩邊的石墩大柱子,大概五米一根,我想起影畫上他們用‘飛來剪’吊棺槨時候的情形,想必這里所有的東西,都是用這樣的方式一點一點從我們現在認為最不可能的懸崖上吊上來的。

    石柱中間的黑暗里,可以隱約看到黑色的大型燈奴,再後面就是漆黑一片,不知道為什麼手電照過去,竟然沒有任何光線的反射,似乎那里是一片虛空一樣,也沒有看到任何的陪葬品。

    胖子打起火折子,想去嘗試點燃燈奴,我對他說不可,這一座建築還矗立在這里沒有倒塌,這里的低溫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如果點燃大量的燈奴,造成瓦頂的冰晶融化,可能要造成一些小坍塌,所以還是不要了。

    我們只能靠手電在黑暗中前進,給環境影響,所有人都不說話,似乎怕吵醒了這靈宮里的什麼東西,四周靜的嚇人,空氣中只剩下我們的腳步的回聲和四周人沉重的呼吸聲。

    葉成是幾個人里最沒見過世面的,走了幾步就忍不住說道︰“真他娘的安靜,怎麼感覺渾身涼颼颼的,越沒聲音我就越慌,咱們說話,別搞的很做賊——”

    話沒說完,悶油瓶做了個輕聲的手勢,讓他閉嘴。胖子輕聲對葉成道︰“你他媽的別出餿主意,咱們不就是賊嗎?這位小哥的耳朵靈著呢,你一說話,咱們踩到了機關都聽不出來,你擔當的起嗎?”

    葉成一聽這里可能有機關,忙捂住嘴巴,緊張的看向四周,惟恐有什麼暗器飛來。

    華和尚道︰“也不用這麼緊張,這里是祭祀用的。東夏的政權,很可能每年還來這里祭祀,有機關的機會不大。而且這里也有點年頭,不用擔心。”

    “胡說。”胖子一聽,想反駁華和尚。

    我拍了他一下,讓他別多事,剛才還說讓別人別說話,自己說起來沒完了。

    外面如此厚的冰穹,一旦封閉就很難再打開了,外面的棧道也早就燒了,這說明靈宮封閉之後壓根就沒人打算回來,華和尚不可能沒想到,不過這種事情上無謂增加不必要的恐慌。

    我們繼續往前,走了大概不到五分鐘,已經來到了靈宮大殿的中央,前面就出現一座玉台,四周圍著有幾只人頭鳥身的巨大銅尊,這雕像雕的不是人不是佛,就象一根爬滿地衣的扭捏的柱子,誰也說不出那是什麼,看上去非常詭異。

    胖子問華和尚道︰“這他娘的是什麼?靈殿里不是放墓主的坐像的嗎?難道墓主是長的這個德行的?這……不是一只大螞蝗嗎?”

    華和尚道,“這可能是東夏宗教中被異化的‘長生天’……他們的主神。”

    “這神長的也太沒溜了吧。”胖子喃喃道。“和洗衣服的棒槌有什麼區別?”

    我又拍了一下胖子讓他積點口德,咱們現在還在它的地盤上呢,他就不怕現眼報應。

    不過這詭異的黑色圖騰,我知道並不是長生天,我對薩滿雖然不了解,但是我知道長生天是沒有形象的,長生天代表一種無處不在,無限的力量,是一種宇宙崇拜。華和尚這麼說要麼是在晃點胖子,或者在掩飾自己的心虛。

    這里的環境的確給人一種莫名的緊張感,除了陳皮阿四和悶油瓶子還是那副臭臉,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有點異樣的表現。

    但是如果靈殿之中放的不是崇拜的神龕,那應該放著的就是墓主人的坐像,難道真如胖子說的,東夏皇族長的是這個樣子的?不可能啊?這——這根本不是人的形狀,這看上去,更象海地拜物教中的邪神,我在上海看展覽的時候看過一次,那邊的神才是這麼一陀一陀的象鍋巴一樣,猶如巨型的軟體動物一般。

    我突然想起那條銅魚之中的記載︰東夏皇族都是地底挖出來的怪物,難道就是這東西?不會,這東西只能說是個妖孽,我相信東夏人不會矬到認塊鍋巴當皇帝。

    如果能看到另外兩條銅魚中記載的東西就好了。我心道,就不用猜的如此辛苦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這個機會。

    正胡思亂想著,一邊的潘子叫了我們一聲︰“你們看這里。”

    我們轉過頭去,發現潘子已經攀上一座銅尊,在人面鳥的嘴巴里,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一個東西。

    潘子也是個闖禍精,我緊張道︰“小心機關。”

    潘子點點頭,十分小心的去捧,很快,一只鎏金青面獠牙的銅猴給啟了出來,身上還雕刻著無數奇特的花紋,猶如紋身的小鬼。

    我們都很好奇,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設計的尊器。潘子跳下來,捧到我們中間,幾個人圍過去看。看來看去,只發現這東西竟然是青銅的,其他一點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在考古中這種事是常見的,因為墓葬一方面是有著嚴格規定的神秘學,一方面又是墓主個人的事情,有很多墓葬中都出現過無法言喻的的陪葬品,那些既定規則的東西你可以去收集和整理,無限接近事實,但是個性話的東西就只能猜了,有很多的東西,歷史上只出現過一次,除了墓內的苦主,誰也無法去知道這是什麼意圖。

    華和尚檢查了一遍其他四只銅尊,也發現了相同的東西,他推測說如果這一根棒槌如果是他們的主神的話,四周的應該是主神的守護獸。這可能和當地非常地域化的神話傳說有關系,咱們不在那個朝代,已經無法了解真實的情況了。只不過讓他想不通的是,為什麼會是青銅的材料,明朝的時候已經是十分發達的鐵器時代了。

    在圖騰的四周查看了一圈沒什麼發現。我們又往後走了走,後面一片黑暗,不知道有多深。

    此時讓我有點奇怪的是,靈宮大殿之內,一般放的祭祀用的巨鼎和長明往生燭,設暖閣、寶床、寶座和神位,現在這些都沒有蹤跡,有點奇怪。不過形勢大過形式,東夏國一直蝸居在長白山密林深處,也不知道是個怎麼樣的生活狀態,這些東西也許女真習俗里並沒有也說不定。

    胖子此時已經有點煩躁了。他來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摸東西。跑了一路卻沒見到任何可以帶走的明器,如何能不郁悶。走著他就問我們,能不能讓他去那些燈奴後面看看,看看後面的黑暗中有什麼。

    悶油瓶對他擺了擺手,意思是不行,他取出一只熒光棒,往那邊上一扔密植見一道綠光閃了過去,掉落到燈奴後面的黑暗里,綠光一下子便消失了,好象是扔進了黑色的棉花里一樣。

    胖子看著咋舌,輕聲問道︰“怎麼回事?”

    悶油瓶搖了藥頭,表示不知道。

    我對他道︰“我們在外面看大殿沒這麼大,我們的手電沒反光,殿牆肯定有吸光的塗料,離群獨走,我保證你回不來,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胖子道︰“那你們拴根繩子在我腰上,摸到東西算你們一份,算你技術入股。百分之……十,如何?”

    我最煩胖子這德行,怒道︰“你要瘋等我們都出去了,現在別連累我們。”

    潘子也道︰“你他娘的猴急什麼,這才到哪里啊,要是等一下你拴根繩子進去了,拉出來就剩條大腿了,你說我們是進去找你還是不找你?你看人家陳老爺子的隊伍多齊心,你安了,別給我們三爺丟臉。”

    胖子哎了一聲,失望道︰“得,你們人多,說不過你,胖爺我服從組織安排就是了,在沒有查明敵情之前,絕對不背叛組織。”

    “查明了也不準背叛,你他娘的現在就開始撈油水,進了地宮怎麼辦?你能裝的了多少?”我怒目道。

    胖子舉手表示投降,嬉皮笑臉,我知道他的脾氣,現在說什麼也沒用,拿他沒有辦法,只好提醒自己留一個心眼看著他,免的他闖禍。

    再往里走,我們就看到了大殿的盡頭,那里還有一道玉門,是用四塊漢白玉片嵌接而成,門軸盤著琉璃燒制的百足蟠龍,門楣浮雕樂舞百戲圖,門上雕刻著兩個守門的童子,門後同樣沒有自來石,門是用哨兵澆死,我們撬開之後,發現門後是通往靈宮後殿的走廊,漆黑一片。

    胖子看到門上的兩條龍,頓時又來精神了,眼楮發亮,對我們道︰“我在一拍賣會上見過這種門。這叫做蟠龍軸琉璃栓,整一扇門拍到了兩億,還是港幣呢,哎呀,這門看上去也不是很重……”

    我知道他想鼓動什麼,潑他冷水道︰“你省點心吧,那是炒作,現在現金的古董交易,能超過2000萬就是天價了,這門最多就值四十萬。”

    “不會吧。”胖子不信︰“40萬炒到2億?有這麼離譜的事情?”

    我心說我口袋里的兩條銅魚都值2000萬呢,但是真賣的時候誰會買,現在拍賣行的勾當誰不知道,都是想著三年不開張,開張就吃一輩子,踫到個楞頭青真掏2億買扇門,下輩子的工作就只剩下花錢了。

    胖子的世界觀頓時就被我摧毀了,看著門神情有點呆滯,我們不去理他,走入走廊,向後殿走去。

    後殿一般就是地宮的入口所在的地方,一般都會放一只裝飾性的棺槨,點著長生蠟燭,終年不滅,或者是堆積大量的祭品,由守陵人定期更換。東夏這種常年戰爭狀態下的隱秘邊境小國,料想也不會有太多的好東西,不過地宮入口一般設在里面,我們必須去看。

    進入走廊,兩邊加上頭頂,前是壁畫,壁畫上蒙著一層冰,凍的灰蒙蒙的。我在縫隙中看過那一塊雙層壁畫之後,一直對這種記述性的東西很感興趣,于是打起手電看起來。

    一看卻看的渾身發涼,只見壁畫之上,畫的幾乎都是盤繞在雲霧之中的百足龍,盤起的,飛騰的,滿牆都是,乍一看就象爬滿了蜈蚣一樣。

    壁畫分成好幾個部分,有的壁畫上還畫著很多穿著裘皮的士兵,朝天上的百足龍叩拜。

    頭的還畫著兩條百足龍纏繞在一起,不知道是在交媾,還是在爭斗。

    每幅壁畫之上,百足龍必然是主體部分。四周的人物都顯得非常渺小,而且謙卑之極,顯然東夏人對于這種蜈蚣龍的崇拜,比我們漢人對蟠龍的崇拜有過之而無不及。

    葉成掏出相機把壁畫全部都拍了下來,這在賣明器的時候可以用到,因為東夏是不確定政權,有陵墓的照片,價格能翻上好幾倍。

    “你們說這陪葬陵里葬的是什麼人,萬奴的老婆還是手下,怎麼盡畫這種壁畫?”葉成邊拍邊問。

    我也不知道,心里也覺得有點異樣。

    一般來說,陪葬陵的墓主人會有兩種,一種是自己的子嗣和親屬,一種是自己的寵丞,子嗣和親屬的話壁畫的內容因該多是生活場景,寵丞的話一般就是在朝的場景,比如說文官治水,武官伐兵之類的畫面。畫著如此多的神化龍形,如果在主陵里看到還可以說正常,在這里就不對勁了。而且……壁畫之中看不見陵墓主人的形象。

    就算以龍為主體,這些畫突出龍的威嚴,那在下面虔誠叩首的應該會有一個領頭人,因為是陪葬陵,帶頭人必然是萬奴王,而這座陵的主人應該在萬奴王的左右祀奉,但在壁畫上面所有的人都是奴隸或者士兵的打扮,沒有任何的領頭人。

    這在皇陵壁畫之中,簡直不合常理,不符合三規五常的壁畫,畫在這里等于沒畫。

    胖子突然問道︰“會不會這里的壁畫也是雙層的?”

    我摸了一下,這里的壁畫有些已經脫落了,之下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特殊的面,搖頭說不是,那道火山縫隙中的壁畫,背後肯定有一個故事,不然在這麼一個地方有著兩層壁畫,實在說不過去。

    我一邊胡思亂想,走了大概有二百多米,壁畫卻突然停止了,走廊到了盡頭,後殿的出口出現在了前方。

    出口處無門,不過中央擺著一只青銅鶴腳的燈台,有半人高,造型很奇特,上面起了一層白色的冰膜,使得顏色看起來偏黑。

    我們走出走廊,來到後殿之內,胖子打起一只冷煙火四處觀望,發現後殿的格局和大殿幾乎相同,但是小了很多,我們可以直接看到四周的殿牆,牆上仍舊還是漫天的百足龍壁畫,顏色當初應該都是鮮艷的紅色,現在都凍成灰的了。

    後殿之內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的陪葬品,就連搜索都不需要,一目了然。中間橫放三張黑色的雷文盤龍石床,台上覆蓋著雕刻有雲邊的木,都已經給凍的開裂了。

    這叫停棺台,棺槨抬進來之後,暫時就是放在這里,這里有三張,顯然當時入殮的時候並不是只有一只棺材,陪葬者的妻兒也同時陪著他下葬了。

    當陪葬折者的陪葬,聽起來就感覺非常不幸,但是在那個年代,也沒有辦法。

    三張石床的後邊的地上,凸出有一塊四方形的巨大石板,石板上雕刻兩只人面怪鳥,呈現環繞狀,石板的中間浮雕著太極八卦圖。這是封墓石,地宮的入口必然是在這塊石板之下。

    除此之外,後殿真的是啥也沒有,空曠到了過分的地步。

    胖子看了一圈道︰“萬奴老兒真他娘吝嗇,舍的錢給手下蓋房子,舍不得錢買家具,這叫人怎麼過啊,肯定好東西全給他一人佔了。”

    華和尚道︰“別胡說,能蓋這麼大一個陵墓,還會舍不得幾個祭品?這他娘的肯定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我也感覺沒這麼簡單,這後殿之中的情形,是有點不太對勁,即便是一個邊陲的小國,如我們所預料的國力不足,但再怎麼說,破船也有三分釘。沒有金銀,一般的銅器總會有幾件的。

    又搜索一圈,四周也沒有通道通往其他地方。就來到封墓石板的一邊,胖子甩開膀子上去用力抬了一抬,紋絲不動,忙招呼別人來幫忙。

    為防石台下面有毒沙毒水之類的陷阱,悶油瓶仔細的檢查了封墓石板邊上的青磚地面。確定並無問題之後,郎風把順子往一邊的停棺台上一放,就和化和尚、葉成他們上去推動石板。

    幾個彪形大漢力氣真不是蓋的,就聽嘎 一聲,石板給移開了少許,他們繼續用力,緩緩講整個石板推到一邊。

    我們往石台下面一看,卻吃了一驚,石台之下並沒有任何秘道入口的痕跡(沒有封墓門的條石),而是如邊上一樣的青磚,只不過,因為石板壓在上面長達百年,地上有一個四方形的印子,用腳一搽,有凹凸感,石板下的青磚已經被壓入底下幾毫。

    “怎麼回事情?”潘子奇怪︰“這封墓石是假的,擺設?”

    “不可能,這是最基本的葬式,玩什麼都不會玩這個,入口肯定就在這里。”華和尚道。

    “會不會封在這層青磚下面了?”葉成問。

    我皺起眉頭,這些磚頭只見沒有鐵漿封死,看上去似乎有點問題,但是要我下結論,我又不知道怎麼說。

    胖子道︰“管他呢。反正沒人,難得倒一回皇陵,拆了磚頭看看就知道了。”

    葉成馬上附和。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們這些人現在已經不能說是在盜墓了,我們現在干脆就叫明搶。盜墓的時候還怕驚動四周的居民,怕遇到巡邏的警察,但是現在最近的警察局也在八百里外,我們根本就不用怕什麼。

    我們全部都開始腎上腺素過度分泌,挖掘和開地宮永遠是令人興奮的時刻,有時候開棺都沒這一刻緊張,這一點誰也無法否認。

    悶油瓶蹲下身子,用他奇長的手指夾住一塊青磚,用力一拔,硬生生將磚頭從地面上拔了起來,葉成和華和尚看的目瞪口呆,嘴巴都合不攏。

    胖子很得意,臉上大有看見沒,咱們兄弟厲害不的表情。悶油瓶卻不給他面子,看也不看他。有了一個缺口就好辦了,我們上去幫忙,用登山鎬將磚頭挖出來。

    讓人奇怪的是,下面的磚頭仍舊沒有鐵漿的痕跡,全部是交錯結構,並不難挖。

    我不詳的預感又重了一點。因為地宮的入口處是堡壘最森嚴的部分,當年孫麻子挖慈禧墓,要不是有炸藥,連地宮石封的皮都鏟不掉。這里如此輕松就能起青磚,肯定就不對了,會不會下面有什麼蹊蹺。

    但是悶油瓶卻不說話,一般如果有問題他肯定能馬上發現,他不說話,我說話又覺得似乎沒這個資格。

    半支煙的工夫,我們很快就挖出了一個大坑,最後一層青磚被啟出,數來只有七層,大概是因為這里的建築的高度是固定的,要想不撞到洞頂,只有犧牲底下鋪地磚的數量。坑底下面,竟然露出了一塊黑色的,似乎類似于布滿花紋龜殼的石頭。

    “是不是封條石?”葉成興奮起來。

    “不是。”最下面的華和尚敲了敲,把黑色石頭四周的磚頭都啟出來,磚頭下面,出現了一只八仙桌大小的,黑色的雙頭石雕龜,龜的殼上的花紋,現在看來,竟然雕刻的是一張女人的臉。

    “這是怎麼回事?”眾人不解,這應該是地宮入口的地方,竟然埋著一只石頭烏龜。

    “怎麼沒有墓門?”潘子剛才出力最多,喘著氣納悶。

    “先搬出來再說!看看龜下面是什麼。”華和尚也摸不著頭腦,開始亂指揮。

    其實不用搬就知道烏龜下面肯定什麼都沒有,我已經看到烏龜底下的黑色山岩,我們已經挖到了洞底了。

    幾個人手忙腳亂跳入坑內,想將石龜抬起來。才蹲下身子,胖子就“嗯”了一聲,似乎發現有什麼不妥。

    我湊過去一看,只見胖子掛在腰上的工兵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粘在了龜的背上,胖子用力一掰掰了下來,一放手,那工兵鏟又給吸了過去。

    我看著奇怪,難道這龜,是磁石雕刻嗎?

    幾個人圍過去看,都嘖嘖稱奇。胖子掏出一枚硬幣往烏龜背上一扔,‘當’一聲,吸的牢牢的。自言自語道︰“嘿,這他娘的逗啊,這麼大的磁鐵,這墓主人是收廢鐵的?”

    陳皮阿四在上邊休息,看我們發現了什麼,以為找到入口,問怎麼回事情,華和尚把情況向他匯報。

    還沒說完,陳皮阿四的臉色就變了,他忙叫葉成攙扶他下來,走近那只龜,從自己口袋里拿出指北針,一看之下,他臉色幾乎綠了,狠狠把那指北針一砸,冷聲道︰“糟糕,我們給騙了!這個陪葬陵是個陷阱,我們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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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頂天宮篇(新版) 第二十一章 博弈
    我看著陳皮阿四的表情,頓時覺得不妙,這個老家伙一路過來,一直悶聲不響,只在關鍵的時候說幾句話,從來都沒有什麼惱火的表情,但是現在,明顯他是真的大怒了。

    華和尚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也緊張起來,問道︰“老爺子,怎麼回事?”

    陳皮阿四臉色非常難看,對我們道︰“這里的龍脈給人做了手腳,這條三頭龍是假的,龍頭的方向錯了。”

    我心里一個咯 ,忙掏出自己的指北針去看,果然,無論怎麼轉動,指針就是指著那黑色的石龜,顯然,這古怪的東西磁性極強。

    我馬上明白了陳皮阿四的意思︰看風水脈絡的,方位非常重要,剛才一路過來,陳皮阿四都是靠這個指北針配合自己的心里熟背的羅盤來確定龍脈的走向和方位,但是這里埋著一只磁石雕刻的東西,這麼大的體積,那我們靠近這座山的時候,指北針里的南北指向肯定會受到影響,那他當時用來判斷龍脈走向依據就是完全錯誤的!

    這三頭龍的格局是在這錯誤的前提下判斷出來的,那肯定也是假的了!

    也就是說這里根本不是龍頭,什麼‘昆侖胎’,外面巨大的冰穹,都沒有了存在的理論依據。都是一種假象!都是引導我們走入這個陷阱的心理暗示!

    汪藏海肯定是想到了以後能找到這里來的人,必然有相當的風水造詣,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在我們還沒有進入陵墓,還沒有提高警惕四五時候,早就進了他的套。

    我突然感覺到一種無力感覺,‘昆侖胎’,冰穹,如此巧妙的設計,竟然只是為了一個陷阱!汪藏海果然對于盜墓有著深刻的了解。一直以來我都嘲笑那些篤信風水的建築師,風水沒有給墓主人帶來任何的蔭福,反而成為了盜墓賊指明了無形的方向。但是我們卻犯了同樣的錯誤,給一個古人硬生生擺了一道。

    現在是和一個死了有幾百年的人博弈,結果第一局還沒開始我們就給將軍了,真是出師不利。

    胖子和潘子還不明白。我把事情給他們一解釋,胖子還不是很相信,說︰“不可能啊,那時候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磁鐵?”

    我感慨。”這只石龜,肯定是用磁性隕石雕刻而成的。這東西的價值非比尋常,可是汪藏海卻用它來壓墓,看來為了保護雲頂天宮,老汪是下了死力氣了。”

    “我操,不可能。”胖子還是不肯相信,道︰“這里修的這麼正規……”

    說到一半他也意識到了,這座靈宮建築制式的確正規,但是里面一點靈宮的必須品都沒有,其實我們早就發現破綻了,只是誰也沒想到整座靈宮都會是一個圈套。只因為他的制式太正規了。

    陳皮阿四臉色鐵青,也不說話,只是狠狠的盯著那石龜,眼神非常的可怕。

    我和華和尚他們在那里合計,這一下子算是完蛋了,咱們的糧食肯定不夠再轉向去三聖山,這一次我們恐怕要先回山村補給。那這一趟來回,算是完全白走,而且我們幾個損傷都很大,估計回到村里還得花時間休息一下,這時間損失不起,阿寧他們就算走的再慢,也到了。

    現在還不知道三叔這些安排的目的,但是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講,我們都已經處在下風。

    想到這里,人不由有一些煩躁,這件事情其實誰都沒有責任,不過人在遇到挫折的時候,有人是禍頭總是有好處的,不然火沒處發,只好在那里郁悶。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好看,但是如今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胖子看我們都有點洩氣,說道︰“算了,那我們快回去,不過是走錯路了,咱們出去再來,阿寧他們才這麼幾個人,不可能把東西全運出來,咱們動作快一點,還有洋落好撿!”

    我一聽他腦子里全是洋落,突然一股無名業火,冷笑搖頭說你知道什麼,三叔幾乎是犧牲了自己的生意來拖慢阿寧他們的進度,但是我們還是慢了一拍,如果回去再回來,不知道要給他們拉下多少,三叔可能就會凶多吉少。你他娘的只知道明器,什麼都不關心,別在這里瞎叫。

    胖子聽了也不爽,破口就想嗆我,葉成把他按住,“好了好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氣氛一下子很尷尬,胖子甩開葉成,罵了一聲,走到一邊就抽煙。華和尚擺了擺手,道︰“白走一趟,大家都不好受,現在主要是想辦法補救,咱們鎮定點,想想怎麼辦吧?”

    胖子道︰“什麼補救,我認為沒關系,這麼大一磁石杵在這兒,誰到這里來都要倒霉,你們就敢說阿寧那幫人沒中招,說不定他們的方位也全錯了,現在已經給邊防打成蜂窩煤了。我們應該把這里摸一遍,把能帶的都帶走,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折返,在山下重整裝備再來,別浪費時間,既然已經中招了,不面對現實怎麼行。”

    我知道胖子其實說的沒錯,可能我們到最後還是不得不按他說的原路回去再來,但是現在他這樣的論調在這里是不受歡迎的。

    潘子馬上搖頭︰“說的輕松,要你現在原路回去,你有把握回的去嗎?就算你認識路,咱們走了一天了,你皮糙肉厚的不覺得累,我們可吃不消。就算要回去也肯定是明天早上,小三爺的擔心是有道理的,這樣耽擱時間,三爺做的部署就全白費了。”

    胖子一聽馬上就抓狂了︰“三爺三爺,去T*M*D三爺!你們T*N*D連那老癟三在想什麼都不知道,還扯什麼j_b_蛋,胖爺我為什麼非得摻合到你們的家務事里來,老子是來摸明器的,T1ND不管了,老子自己摸完自己走,你們陪那不陰不陽的老鬼一起去死吧。”

    說著胖子就扯起自己的包,打亮手電,往走廊走回去。不過才走了兩步,悶油瓶就攔到了他的面前,不讓他繼續走。

    胖子對悶油瓶有點忌諱,不好對他發作,但是又不好下面子,問道︰“干什麼,T_N_D別攔著胖爺我發財。”

    悶油瓶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們到了這里,好象情緒都很焦躁,連吳邪都發火了。”

    悶油瓶一說,胖子就一楞。馬上轉過頭來看著我,眾人都臉色一變。我心里也咯 了一聲。

    是啊,剛才的無名業火他媽的就是突然起來的,發的一點道理也沒有,我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有一股煩躁從心里散發出來,胖子他以前就是這麼樣一個人,再不靠譜的話我都聽過了,我怎麼就發飆了,這不是我的性格啊?

    以我的做事情方式,就算真的有人說不中聽的話,我也不會在這種場合去擠兌他,而且剛才胖子的反應也太大了。

    難道真是給四周的環境影響了?我轉頭看向四周,四面一片漆黑,手電照過去,整個黑暗的空間里面只有我們幾個手電是亮的,其他地方的黑暗就猶如黑色霧氣一樣把我們團團圍在里面,非常的壓抑。但是壓抑歸壓抑,我感覺這不是那種莫明焦躁的源頭。

    “怎麼回事?好象剛才真的有點邪門,突然就發火了。”胖子也醒悟過來,問悶油瓶道。

    悶油瓶對我們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看這里不僅僅是一塊磁鐵這麼簡單。現在一定要冷靜,你們剛才爭論也沒有用,這里既然是陷阱……”他頓了頓︰“汪藏海花了這麼大的精力設置了這里,既然能放我們進來,我看我們不一定能出去。”

    我心里的煩躁一下子又浮了上來,一想到悶油瓶的話,我硬把怒火壓了下去,道︰“那現在怎麼辦?”

    悶油瓶不說話,只是看了一眼陳皮阿四,後者也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已經入了套了,我們只能走一步是一步,現在下結論能不能出去還太早,不過不管怎麼樣,我們必須把這只烏龜毀掉,然後在這里搜索一下,確定再也沒有同樣的東西,不然我們來幾次都是一樣。”

    眾人都怒目看向那只烏龜,顯然都從來沒有比現在更恨過這種動物。

    大磁鐵打碎了,也只是變成小磁鐵而已,還是會對指北針有影響。要完全消除磁性,只有用火燒。

    我們掏出無煙爐的燃料,澆在烏龜身上,然後胖子點起一根煙,猛吸了一口往里面一扔,火就燒了起來。無煙爐燃料的熱量極其大,一下子我們就感覺熾熱的氣浪轟了過來。

    華和尚拿出指北針,看里面的指針轉動。

    很快烏龜給燒的通紅,就連四周的磚頭也都燒成了紅色,我們都趁機靠到磚坑邊上取暖。

    這里沒有任何可以用來焚燒的木頭,用高純度的燃料,很快就燒完,大概半支煙的工夫,底下只剩下了滾燙的磚頭和通紅的烏龜。

    “怎麼樣?”我問華和尚,湊過去一看,只見指針已經不再指著那只烏龜了,磁性已經消失了。他又拿著指北針走了幾圈,確定地下再無其他的磁石,才點頭說搞定。

    此地不宜久留,既然是個陷阱,我們再無留戀。幾個人收拾了一下,我想著悶油瓶說的話︰能放我們進來,不一定能出去的話,心中已經有了一點不詳的預感。會不會我們進到這個後殿來之後,外面已經發生了什麼變化?有什麼不可知的變故正在等待我們?

    我腦子里閃過幾個不太好的畫面,馬上否定掉,現在也只是推測,沒必要自己嚇自己,走一步是一步就行了。

    不過我的預感總是在倒霉時候出奇的準確。就在我們準備重新走入走廊的時候,突然,不知道從後殿的哪個角落里,傳來了一連串‘喀啦喀啦’的聲音。

    ‘喀啦喀啦’的聲音極脆,十分刺耳,我們全部都聽到了。馬上我們都停住了腳步,轉頭去看。

    聲音並沒有停止,而是一直在延續。我聽了一會兒,發現竟然是從我們焚燒過的那個磚坑里傳出來的。

    我們心里奇怪是什麼聲音,小心翼翼的走回去。探頭一看,只見坑底的那只烏龜,竟然裂了開來,大量的裂縫在烏龜殼上蔓延。同時我們就看到一股奇怪的黑氣,從裂縫中飄了出來,速度很快,瞬間膨脹上升到了空中,猶如一個巨大的軟體生物,從烏龜的體內擠了出來。

    接著,黑氣和頭頂的黑暗連在了一起,不停的蠕動,看形狀,竟然和我們剛才在外面大殿之中看到的黑色圖騰相似起來。

    “這是……長生天!”胖子臉色慘白大叫道。

    “你別嚇人。”華和尚道,“可能這烏龜是空心的,熱脹冷縮,就裂開了,里面什麼東西燒焦糊。”

    胖子變色道︰“空心的?那這黑煙會不會有毒?”

    “應該不會,沒這個先——”華和尚道,話沒說完,悶油瓶突然做了禁聲的手勢,讓我們不要說話。

    我給他的動作弄的一下冷汗都下來了,忙捂住嘴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四處去看,想知道又出什麼事情了。

    我四處轉頭,聽到我的心在‘砰砰’作響,就象打鼓一樣,四周卻沒有什麼異樣,倒是聽到了,在這極度安靜的後殿中,除了石龜的爆裂聲,還有一種非常非常輕微的‘稀疏’聲,不知道從什麼角落里傳了過來。

    我聽了半天,沒有聽出那是什麼聲音,連它的方位都感覺不出來,好象這聲音是直接進入我的大腦的

    說著話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回頭去看了看,此時靈宮的玉門已經自己關上了,身後一片漆黑,手電照過去,整個黑暗地空間里面只有我們幾個手電是亮的,其他地方的黑暗就猶如黑色霧氣一樣把我們團團圍在里面。

    這種黑暗非常的壓抑,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我剛想對他們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最好趕快出去!”忽然悶油瓶做了禁聲的手勢,讓我們全部不要說話。

    我給他的動作弄的一下冷汗都下來,忙捂住嘴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我聽到我心在踫踫作響,就像打鼓一樣,但是同時也聽到了,在這極度安靜的四周,某一個地方,傳來了非常輕微的“稀疏”的聲音。

    我聽了半天,沒有聽出那是什麼聲音,連他的方位都感覺不出來,好像這聲音是直接進入我的大腦的,這座靈宮在冰穹里面,不可能被風吹到,這聲音肯定不是風聲。

    上方的黑煙越來越濃,那種稀疏聲也越來越密集,很快,四面八方全部都傳來這種聲音,聽的人渾身發癢起來。

    悶油瓶的臉色越變越難看,不停的轉聲,看著積聚在頭頂上的黑氣,自言自語道︰“煙里面,有東西!”

    華和尚聽著那‘稀疏’的聲音,又看了看那只石頭龜。,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子變了。“這煙是蟲香玉?烏龜里面有蟲香玉!汪藏海想我們死。”

    “蟲香玉是什麼東西?”我問道。

    沒人回答我,但是我知道我很快就會知道,悶油瓶指了指一邊的棺床上躺著的順子,示意郎風背上,然後一指前面走廊︰“跑,不要回頭!不管什麼東西掉到你身上,也不要停,一直到出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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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頂天宮篇(新版) 第二十二章 騷動
    我一看悶油瓶的臉色,就知道他絕對不是開玩笑,在魯王宮踫到血屍的時候,他都沒露出這種表情來,事情肯定很嚴重。

    但是此時我又不好去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只得答應一聲,拔腿就準備招呼別人跑路。

    我認為我對于悶油瓶的指示貫徹的已經是非常徹底了,沒想一回頭,發現葉成和胖子他們已經跑進走廊里了,暗脈一聲沒良心,忙跟了上去。

    沖過了走廊,撞開玉門來到大殿,那種‘稀疏’的聲音不減反增,此時已經明顯可以感覺聲音來自房頂的所有方向,就好象無數只腳在頭頂磨擦橫梁,聽著直起雞皮疙瘩。

    但是抬頭向上看去,卻是無盡的棉花一樣的黑暗,什麼都看不到,更不知道是什麼發出的聲音。我們站在這樣的黑暗和不安底下,簡直是如坐針氈,恨不得馬上離開這里,所以跑起來就幾乎是拼了命。

    相信所有的人都有體會,在黑暗遇到自己恐懼的東西,你一個人逃跑。你跑不了多遠就會停下來,但是如果大家一起跑,到後來就肯定一發而不可收拾,你的想象力和落單的恐懼不會讓你停下來。

    不過人跑步的速度終歸有差別,葉成已經嚇破了膽子,跑的比兔子還快,胖子跑的也不慢,兩個人速度最快,一下子就飛了出去,我們幾乎跟不上,加上黑暗中看背影幾乎不能分辨出誰和誰,很快幾個人就給拉開了距離,我在後面勉強追著,只能憑借手電的光點來分辨方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力氣幾乎都用光了,腳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我看著前面的幾個手電光點,也逐漸變慢,似乎是目的地快到了,也松下勁來。心里慶幸,幸虧我的體力比以前已經好了不少,不然肯定就給他們落下了。

    跑過去一看,前面幾個人都停了下來,撐著膝蓋大口的喘氣,然而卻不見出去的石門,前面還是一片黑暗。

    我問怎麼回事情,怎麼不跑了?

    葉成上氣不接下氣,臉上青筋開始爆出。道︰“不對……不對勁——我剛才留意過,大殿一共是五百步距。我的步長是一米,以這樣百米狂奔的速度,估計兩分鐘不到就到了,可是現在,我肯定我已經跑出了遠遠超過了那個時間,至少應該看到玉門了,但是前面還是什麼都沒有,有問題!”

    胖子道︰“會不會你數錯了?哪有人每一步絕對是一米的?”

    葉成自豪的笑起來︰“絕對不會錯,我的一步就是一米,不超過一厘米的誤差,你要不信,咱們可以打賭。我們回來我已經跑了快一千米了,肯定有問題。”

    後面的人也跟了上來,看到我們不跑了,速度慢了下來,跑到我們身邊停了下來。幾個人都背著沉重的裝備和厚衣服,這一通跑下來,全部都累的氣喘如牛,幾乎都要摔倒了。華和尚大口喘氣道︰“怎麼停下來了,快跑啊,一口氣跑出去再休息。”

    葉成一口氣一句話的把情況一說。華和尚臉色也變了,抹了抹頭上的汗道︰“怎麼回事情,我們進來的時候沒走岔路啊,怎麼一往回走就找不到路了?”

    我想了向道,心道肯定有是中招了,這里必然用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手段,對他們道︰“果然小哥說的沒錯,汪藏海根本就沒想讓我們出去。”

    “那怎麼辦?”胖子問。“我們換個方向,往左跑!”

    我四處轉了轉頭︰“不行,既然原路都回不去了,肯定是朝任何地方跑,都會跑到四處不著邊的地方,永遠到不了頭,不要白費這個力氣。”

    葉成駭然道︰“我靠,那我們不是要在這困死了?”

    我在海底墓中領教過這些機關的厲害,但是也摸到他的一些門路,對葉成說那倒不至于,我們有這麼多人在,肯定能出去的,只要集思廣益,就不會有問題。到底汪藏海只能在他的能力範圍內動手腳,機關再精密,也肯定是有破綻的。怕只怕汪藏海困住我們不是本意,那頭頂上的怪聲,才是我們要擔心的東西。

    又抬頭看了看上邊,‘稀疏’之聲已經密集到讓人發癢的地步,心中駭然。葉成用手電掃來掃去,上面灰蒙蒙一片,隱約只能看到彩繪的房梁,快要把人逼瘋了。

    華和尚道︰“呆在這里不動也不是辦法,要不我們兵分四隊,朝兩個方向跑,這樣總歸有一隊能先出去,不至于全軍覆沒。”

    胖子大叫道︰“你看看清楚,人還沒到齊,我們就這麼幾個人,怎麼兵分四隊?”

    眾人一聽,忙四處一看,一數手電,果然幾個人頓時就蒙了。

    悶油瓶,陳皮阿四,還有背著順子的朗風,還有潘子都沒趕上來,我操,一半的人都沒了,我還以為他們都在我們四周。

    剛才跑的時候亂成一團,也沒有注意他們是什麼時候掉隊的,現在回頭去看,四周看不出有一盞光線,根本無從尋找他們的下落。難道是剛才跑的時候跑岔了路,跑進了這里的黑暗當中,那就麻煩了,在這種情況走散幾乎等于是自殺。

    我捏了捏自己的眉頭,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的細節,我們並不是跑在最後的,那些人,比如說潘子,令他一向的習慣就是在最後,這是他當兵養成的習慣,這樣可以監視所有人的行動,陳皮阿四年紀大了,也是早我們後面,朗風背著個人,行動不便,也跑不快,而悶油瓶是職業級別的突然失蹤人員,他在遇到情況的時候一直會習慣性的殿後,然後突然失蹤,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這些人都是在我們後面,顯然他們失蹤的時候離我們並不遠,剛才我們跑的太瘋狂了,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華和尚他們一下子沒了頭,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胖子扯起嗓子就大吼了一聲︰“老潘!你們在那里?”

    他的聲音一落,忽然就聽到一邊傳來了朗風的聲音,這聲音根本無法辨別方向,但是卻叫的極其響,只聽郎風大叫道︰“我操,和尚!快把手電滅了!看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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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3:19:05 |只看該作者
雲頂天宮篇(新版) 第二十三章 牆串子
    “滅手電?”我一聽蒙了,已經少了這麼多人,還滅手電,要是再少了怎麼辦?這不是找倒霉嘛——忙看向華和尚,想他老成些,看他怎麼反應。

    華和尚也緊張的要命,看見我看向他,竟然還問我道︰“滅不滅?”

    胖子關掉手電道︰“聽他的,滅了看看!”

    我馬上關掉手電,華和尚他們也陸續關掉,一下子四周陷入到絕對的黑暗當中,我們趕緊抬頭看房頂,一開始還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胖子正想罵人,忽然上面就亮了起來,我們馬上看到,無數綠色的小光點密密麻麻的聚集在房頂上,咋一看,好像看到了漫天的星海一樣。

    “是五十星圖。”

    我聽到邊上華和尚的聲音,我抬頭再一看,果然,上方的綠色光點組成的形狀,隱約是一個五十星圖的樣子,但是又不是很象,因為,這些綠色的光點,竟然是在移動的。

    “這下發財了,這麼多夜明珠!”胖子驚訝道。

    “不是,夜明珠哪有這麼小。”我冷汗都下來了︰“在動,是蟲子!”

    “蟲?什麼蟲?”胖子一下就緊張了,大概是想起了屍︰“螢火蟲?”

    “不是,熒火蟲是一閃閃的,我沒——”話還沒說完,我突然感覺到脖子里癢了起來,好像什麼掉進了我的領子,忙用手一摸。摸到了一團東西,一捏就給我捏死了。

    當時憑借著手感,我就感覺到不妙,這是節肢昆蟲,而且好象長了很多的腿。

    我把這東西用手指從我脖子里捏出來。打起手電一看,心里忽然一毛,忙把那東西扔在地上。

    那是一只巴掌長的,長的非常像蜈蚣的昆蟲,前後的觸須很長,身體細長分成九節,每一節的背上都有一個綠點,但是它和蜈蚣明顯不同的是,這蟲子的腳非常長,幾乎和它身體等長,而且非常的多,猶如很多長毛在軀干兩側。

    我知道這種蟲子叫做‘蚰蜓’。有的地方叫‘牆串子’或者‘蚵蛸’,這東西非常邪門。我小時候什麼都敢踫,但是就是不敢踫它,總覺得這東西讓人一看就不舒服,我們家鄉的傳說。這東西只要一爬過你的身上,給它爬過的地方全部都會腐爛。最可怕的是,這東西會往人的耳朵里鑽,現在看到,一下子就渾身發麻。

    ‘牆串子’在聊齋里面都有記載,最大能長到三尺,而且和蜈蚣蜘蛛一樣,都是妖性很重的東西。

    我看到這蟲子就全身發緊起來,突然頭上又癢了起來,一摸又是一只,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我頓時大叫起來,忙把它拍掉,然後帶起了登山服的帽子,一照地上,我操,不知道什麼時候,地上已經爬了好幾只這種蟲子,而且還有更多的不停的從上面掉下來。

    下面的人無可避免的中招,華和尚反應沒我這麼快,已經跳將起來,不停的將他脖子里的東西拍出來,但是一點用也沒有,那東西見縫就鑽,很快就鑽到了他的衣服里面。而且地上的蟲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情,全部都圍向我們,從我們的鞋上爬上來。

    胖子拿出臉盆子罩在頭上,另一只手用工兵鏟不停的拍打,我看到葉成抱住了腦袋,趕緊去幫他,拉開他的手一看,只見他的耳朵里已經爬進去了好幾只。

    有些‘牆串子’和蜈蚣一樣有劇毒,甚至毒過蜈蚣。我寧可我身上爬滿蠍子也不願意爬這種東西。我讓他側轉頭低下,拍打他的腦袋,把蟲子拍出來。

    我們邊拍邊跑,但是哪里都是下雨一樣的‘牆串子’掉下來,正在就要抓狂的時候,忽然啪一聲,遠處的一盞燈奴亮了起來,不知道是誰給點燃了。

    我正納悶這時候誰還有心思去點燈,忽然地上的‘牆串子’就起了反應,開始向燈奴的方向爬了過去。

    遠處傳來順子的聲音︰“幾位老板,點起火!這些蟲子會在溫暖的東西上產卵,不要讓你的身體成為四周最暖的東西。”

    原來是順子這小子,我心道,看樣子他醒了過來了。

    我和胖子一聽,趕緊爬上一邊的燈奴,這東西是用石頭雕刻而成的,造型是一個人背著一個盆子,盆子里面就燈芯,燈奴有一人多高,我爬上去一看,盆子的萬年油都凍成肥皂了,里面爬滿了蟲子。

    我拿起打火機燒了燒燈芯,火苗一開始很小,但是隨著里面萬年油的熔化,慢慢旺盛起來。油盆子的‘牆串子’一看到火苗,竟然毫不猶豫的圍了上去,幾只‘牆串子’纏繞在一去,被火燒的 叭作響。

    我再一次打開手電,向屋頂照去,上面的橫梁彩畫已經變化了,似乎剛才的圖案是由這些蟲子排列而成的。這時候其他地方也點起了燈奴,火光透過黑暗後非常的灰暗,我還是看不到邊上的人,但是已經知道了他們的方位。看來這里的黑暗,並不是不能用光來穿越,而是我們的光線不夠強而已。

    頭上還是有零星的蟲子掉下來,但是大部分就掉到燈奴那里的方向去了,我們幾個用護著頭,向一邊的燈光跑去,跑了幾步就看到郎風還有順子,郎風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順子一邊摸著後腦,一邊給他拍身上的蟲子。

    我跑上去,問他怎麼了,他道︰“完了,蟲子跑進腦子里去了,進的太深,挖不出來了。”

    胖子啊了一聲,不由自主地挖了挖耳朵,自言自語道︰“幸虧我耳屎多。”

    我問順子道︰“還有沒有得救?”

    順子搖頭道︰“不知道了,在我們村子里,一旦中了這雪毛子,死活是聽天由命的。”

    我翻了翻郎風眼楮,已經沒有知覺了,真的夠嗆,不過這其實也是好事情。因為這家伙是陳皮阿四手下的人,到時候如果和陳皮阿四翻臉的時候——這是遲早的事情——肯定非常難對付,現在中了招了,我們手里就多了一分勝算。

    潘子遠處叫了一聲,讓我們全部圍過去,我對順子道︰“先不管了,人集合到一起再說吧,你腦袋沒事情吧。”

    順子點了點頭,納悶道︰“我怎麼突然就昏過去了?我記得——你們要炸山!這里是什麼地方?”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胖子馬上道︰“你真糊塗了,我們本來只是想放個禮炮。沒想到雪崩了,有山石掉下來,砸到你頭上了,把你砸暈了,我們給雪裹到了這里,好象是座廟,我們也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順子想了想道︰“我沒一點記憶了,不過你們怎麼可以在雪山上炸東西,簡直太亂來了……不行,你們回去得給我加錢,這買賣不合算。”

    胖子還想說話,我怕胖子扯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拍了拍他道︰“別扯**蛋,這事情咱們待會兒再說,快點過去。”

    說著和胖子兩個人一起抬起郎風,就想把他抬到潘子那里去。郎風個子太大了,我們兩個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勉強把他推的坐起來。

    郎風抽搐著,腦袋已經挺不直了,拖拉在那邊。我想著怎麼把他抬的立起來。這個時候,胖子突然皺了皺眉頭。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原來郎風的後腦有一塊明顯給打過的痕跡,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仔細一看能發現。

    我心里咯 了一聲,這說明郎風並不是中了毒,而是給人打暈了。我看了一眼正在背郎風背包的順子,剛想問他怎麼回事情,胖子噓了一聲,示意我別說話。

    我看了看胖子的眼色,不知道他有什麼用意,只好還了一個眼色過去,然後抬起朗風,吃力地將他過的肩膀上,攙扶著就往潘子的方向去了。

    經過一段黑暗,我們到達了潘子的那盞燈奴之前,陳皮阿四和潘子都等在那里,惟獨不見悶油瓶子。我問潘子︰“那小哥呢?”

    潘子道︰“不是在和你們在一起嗎?我一直沒有看到他。”

    我向四周望去,除了我們點起的那盞燈奴和順子點起的那盞燈奴的燈火,沒有第四盞燈奴亮起來,遠處只有兩點朦朧的火光幽幽的毫無生氣的立在那里。

    按照道理來說,在那種環境下,聽到順子的叫聲,怎麼樣也會點上邊上的燈奴,不然肯定會給這些牆串子圍死的,如果他不點上,難道是在聽到順子叫之前,已經像郎風一樣中招失去知覺了?

    也不可能啊,象他這樣的蚊香體質,應該什麼蟲子都見了怕怕才對。

    胖子對這四周的黑暗大叫了一聲,聲音一路回旋,在空曠的靈宮里面繞了很久,可是沒有人回答,好像悶油瓶根本沒有進來過一樣。靜下來一聽,也沒有任何呼吸聲和腳步聲。

    我心里明了,以這個家伙的身手,應該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在毫無聲響的情況下制住他,如果他這樣無聲息的消失了,肯定是他有什麼特殊的理由,或者發現了什麼東西,自己離開了隊伍。那即使我們現在給他跪下來磕頭,他也不會出現的。

    潘子和胖子又叫了幾聲,確定沒有回應,就打起手電準備去找,我把他們攔住,道︰“這時候千萬別走散了,我們先把傷員處理好。然後一起去。”

    眾人一想也對,馬上圍到了郎風邊上,陳皮阿四檢查了一下郎風的傷勢,以他這種老狐狸的性格,我看到他幾乎立即就發現了郎風後腦的傷口,但是他一點驚訝的表情也沒有露出來,而是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忽然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不對啊,剛才背著郎風回來的人,是胖子和我,按照一般的邏輯關系,陳皮阿四不可能會懷疑在山村里臨時找來的順子,那他就很可能認為,擊傷郎風的是我和胖子中的一個,或者兩個都是。

    那他以後會對我們采取什麼策略,這事情就不好說了。這真是把槍口往自己身上拽啊。

    話說回來,順子是退伍兵,怎麼說也是邊防第一線的正規軍。要說他打昏一個郎風也應該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他可能是忌諱著我們,到底我們的身份不明,又明顯都不是好東西,所以暫時裝傻來迷惑我們,這我也不能去拆穿他,這里環境這麼復雜,多一個朋友好過多一個敵人。

    當時就不應該找個當兵的來做向導啊,我自己在心理嘀咕。心里感覺到關系亂成一團。不知道怎麼處理才好。

    一邊的順子將郎風放倒,然後從口袋里拿出兩只牙簽,將他的耳朵撐開,將里面的‘牆串子’剔了出來,拍到地上,胖子馬上一腳踩死。

    順子和我們道,這種蟲子他們叫做‘雪毛’,是非常罕見的中藥。蟲子一般是在雪線下活動的,在雪線上從來沒有見到過,不知道這里怎麼會這麼多,郎風腦子里種了蟲子了,估計堅持了不了多少時間了。

    一般來說通過耳朵進入大腦,那是扯蛋。我摸了摸郎風的下顎,發現紅腫,肯定是‘牆串子’在他耳朵的里面咬了一口中毒了,沒有順子說的那麼嚴重。只不過這些蟲子到底是哪里來的,真的讓人搞不懂。

    胖子看著頭頂道︰“肯定是藏在屋頂的瓦片里,給那個什麼蟲香玉一燻,就醒了過來,這一招還真他娘的狠。不過,那老汪難道知道我們會燒磁龜?”

    我心說那是肯定的,既然把磁龜埋在封墓石的最下方,必然是希望盜墓賊會發現,然後對它進行破壞,不論是燒還是砸,估計都會導致蟲香玉的揮發,燻醒隱藏在宮殿瓦頂上的蚰蜒,但是如果對于靈宮有所敬的人如果不破壞,那磁龜在這里,就能永遠保護雲頂天宮的安全。

    華和尚有帶了一些藥品,給郎風注射了一支,說是暫時可以保他的命。注射完了之後,我們將郎風的外衣脫掉,將衣服里面蜷縮著的蟲子拍掉,清理干淨了。潘子對陳皮阿四道︰“四阿公,這蟲子的毒性很厲害,我們最好快點離開這里,要再有人給蜇一下,藥品就不夠了。”

    陳皮阿四看了看四周,皺起眉頭,葉成嘆了口氣,把剛才我們發現自己被困的事情說了一遍給潘子聽。潘子一聽之下也是疑惑到了極點︰“你確定,不會是我們走岔了?”

    葉成剛想說話,順子‘嗯’了一聲,說道︰“奇怪。”我回頭一看,原來是他剛才點燃的第一盞燈奴的火光,在遠處的黑暗里消失了。

    燈奴里面的燈油幾百年沒用了,現在能點著已經謝天謝地了,我對他說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但是順子卻還是皺著眉頭,又拍了我一下,讓我再看。

    我有點不耐煩了,這個時候,我卻看到我點燃的那盞燈奴的第二盞火苗,抖動了起來,似乎有什麼人在他邊上走過,帶動了風吹動火苗。

    大殿之中絕對沒有風,如果邊上沒有東西經過,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以為是悶油瓶回來,想叫一聲,胖子卻捂住了我的嘴巴,我看到火苗的光影,隱約照出了一個人的輪廓,肯定不是悶油瓶,因為這個影子太高大了。

    我有點感覺不對,但是影子太模糊了,實在連個輪廓也照不清楚,陳皮阿四看了幾眼,突然手一揚,打出一顆鐵彈子,直掠過原處燈奴的火苗邊上,勁風帶起火苗,一下子亮了一下,馬上我們就看到了一個脖子長的有點異樣的人影,站在燈奴的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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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頂天宮篇(新版) 第二十四章 百足龍神
    陳皮阿四的鐵彈子飛過之後,閃動的火苗瞬間又黯淡了下來,那邊的人影子恢復模糊,一下子又什麼都看不清楚。鐵彈子最後不知道打在什麼地方,發出一聲脆響,滾落地上,聲音在空曠的靈宮里回蕩,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火光閃起的那一剎那,所有人都給這影子嚇了一跳,順子更是驚慌,嚇的輕聲叫道︰“這是什麼東西!”

    華和尚馬上把他的嘴巴捂住,不讓他繼續說話,幾個人的手都下意識的按到了自己的刀上。

    陳皮阿四對我們擺了擺手,讓我們不要這麼緊張,然後給華和尚使了一個眼色,後者馬上幾步跳上一邊的燈奴,一手將火拍滅了。

    我不得不佩服陳皮阿四的冷靜,在這麼詭異的環境下,任誰也不會想到把自己身邊的光源拍滅,都是希望自己身邊越亮越好,但是其實,這種情況身處在黑暗中才是最安全的。

    燈奴一滅,四周又一下子暗了下來,如濃霧一般的黑暗一下子將我們包圍了起來,另一邊的燈奴卻顯得更加的明亮。

    我們‘啪啪啪’把自己的手電也滅了,一起屏住呼吸,看著那邊的影子。身邊的黑暗一下子了刺激了我的神經,我一下子我感覺到心髒跳動的非常厲害。

    這影子明顯是一個人的,大部分的身體還是隱沒在黑暗中,讓人覺得非常異樣的,是他奇長的脖子,和身上一些讓人無法言語的似乎是刺或是觸須一樣的東西,看上去竟然不是像是人類。而是一種…一種鳥類。

    我本能地感覺到一陣寒意,心里直跳,除了悶油瓶之外,其他人都在四周了。這影子看著又肯定不是悶油瓶,難道這里還有其他人?

    那他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雪山頂上的靈宮中的呢?難道剛才這里的雪崩引起邊防的注意了,這人是探路的解放軍?

    也不會,不說雪崩發生在山谷里,就是真發現了,趕過來起碼也要一天時間,不會這麼快到達。

    我突然想到,這個靈宮,是汪藏海設下的一個陷阱,既然是一個陷阱,必然是險惡萬分。中陷阱的人絕想不到陷阱里等著他的是什麼,這個影子,會不會就是汪藏海設立這個陷阱的時候,安排在這里的怪物呢?

    我們大氣也不敢出,死盯著那個影子,指望著能從它的動作和形狀中推斷出什麼。最起碼能讓我們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人還是其他的東西。

    但是奇怪的是,那個影子也是直直的站在那里,猶如一座泥雕,連晃也不晃。似乎根本不是活物。

    等了片刻,雙方都沒動靜,胖子開始沉不住氣了,輕聲說道︰“不對勁啊。是活物他就得動,這東西一動不動,是不是我們看花眼了,那是那些燈奴印在柱子上的影子?”

    葉成道︰“胡說,燈奴不是都在邊上站著嗎?他怎麼能自己走到這邊來?”

    胖子輕聲道︰“不是說天地靈氣,琵琶都能成精嗎?說不定這里的石頭燈奴就成了精了,自己就能走動。”

    我給他說的渾身不舒服,一下子也沒有多余的智慧來判斷胖子說的話,早幾個月的時候我連粽子都不信。現在我見過的粽子可以搓上兩桌麻將,要說是有沒有妖怪,我真不敢判斷。但是胖子說是這石頭燈奴成精,我感覺更多的還是一句玩笑話,胖子越是在危險的時候說話越是不靠譜,這也和他的性格非常有關系。

    但是胖子有一樣說的沒錯,只要是活的物體,他肯定得動啊,就算是只粽子,他也不可能像石頭那樣站在那里,這影子一動不動,就太過奇怪了。

    不管是什麼東西,我們也不能一直在這里僵持著,雖然我看不見,但是我知道這里的四周爬滿著‘牆串子’,如果再有人被咬,雖然不致命,但是雪山上缺衣少藥,也是要命的事情。

    我們輕聲一合計,幾個人想法基本和我相同,胖子用非常低的聲音道︰“那咱們就別在這里欣賞它的身材了,偷偷摸過去看看,要真是個人,他娘的按倒就揍!”

    幾個人答應了一聲,我感覺到身邊有風一閃,心急的已經摸了過去,一片漆黑也沒辦法布隊形什麼的,我硬著頭皮朝著那唯一的火光就去了。

    那燈奴離我們也不是很遠,走了幾步那影子就越來越清晰,我看著也越來越怪,不自覺的,一種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起來,在幾乎走近那燈光能照到的區域的時候,我下意識就放慢了速度,埋伏在黑暗里,緩慢的輕輕的靠過去。

    那黑色的影子幾乎就在我的十步之外,我眯起眼楮看著他,一點一點地,我的心跳越來越快,冷汗開始不停的冒出來,一邊祈禱著老天不要讓我看到我不想看到的東西。

    可是,隨著越來越靠近的視野,我逐漸已經意識到老天可能不會保佑我們這種盜墓掘墳的人,眼前的那東西越來越清晰,一下子我連腳步也邁不動,只覺得渾身發軟,最後竟然整個人都僵在那里無法動彈。

    我都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我看到的,那只能說是一條巨大地‘蚰蜒’形狀的東西,但是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因為它太大了,我知道最大的蚰蜒能長到一米多,但是這一條顯然更大,蚰蜒像蛇一樣揚起著半個身體,纏繞在一座燈奴上。我們看到脖子,其實只是它的兩只大毒鄂和長觸須形成的影子。無數的長腳垂著,整條巨蟲一動不動,似乎正在吸從燈油里揮發出來的氣體。

    在蜈蚣科里,加勒比海加拉帕格斯蜈蚣能夠長到40~60cm,但是長到一米多的至今沒有發現過,這麼巨大的體形,這條蟲子的壽命,恐怕有上千年了。

    四周傳來了幾個人的呻吟聲,我甚至聽到胖子非常輕的說了一句︰“你大爺的!”顯然是其他幾個摸過來的人也看到了,開始不相信自己的眼楮,我想到我們在半路上看到的那塊刻著蜈蚣龍的黑色巨型墓道封石,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東夏人的龍會長著蜈蚣的千足!

    看樣子是他們退入到深山之後,看到了這麼巨大的蚰蜒,把它神化為龍的化身了。

    腦子一片混亂間,我聽到有人打了幾聲呼哨,意思是︰“退回去!”當時也不知道這話是誰說的了,我不自覺的就往後退去。一直退一直退,也不知道退到了什麼地方,四周一看,一片漆黑。

    原來華和尚把我們那邊的燈奴滅了之後,我們沒有了後退的目標,一退之下,全都走散了。

    我重新打起手電,想著點起一盞燈奴,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卻看到不遠處那巨型蚰蜒的影子晃動了一下,它邊上的燈奴一下子熄滅了,一下子巨型蚰蜒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我忽然想起順子說的蚰蜒有趨熱的習性,頓時感覺不妙,同時在很遠的地方,華和尚打起了一只冷煙火,叫道︰“大家千萬別點燈奴,所有人看著我的冷煙火到我這里集合。”

    暗中我就聽到許多只腳在地板上爬動的聲音,頻率極快,我一聽也不知道它在哪里爬。反正聲音是越來越響,趕緊撒腿就跑。

    混亂中,我聽到胖子在另一個方向叫到︰“為什麼不點?點上這個東西暫時拖一下那大蟲子。不點它就直奔我們來了?它這麼多腳我們跑不過它啊。”

    華和尚道︰“不行!我聞了那燈油,那油里面也有蟲香玉,味道一散發出去,更多的這種——這種東西就會爬出來,到時候更麻煩。”他頓了一下,顯然不知道怎麼稱呼這種巨大的蚰蜓。

    我一聽可能還不止這一條,頓時心里就毛了,一邊朝華和尚的冷煙火快跑,一邊也大叫︰“那我們拿這條怎麼辦?”

    華和尚道︰“到了那里我自有辦法,小心自己的身後,這種蟲子爬的非常快!”

    很快我就根據著冷煙火沖到了華和尚的身邊,一下子四周出現了很多手電的光斑點,幾個人從黑暗里沖了出來,我們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連話都說不上來。胖子捂著胸口一邊看著周圍的黑暗,一邊就問華和尚︰“好了,到地方了,有什麼辦法,快說!那東西馬上就要過來了。”

    說著就去聽一邊那種讓人覺得很抽筋的爬動聲,但是這一聽,那聲音卻消失了,似乎那大蟲子並沒跟過來,而是停了下來。

    華和尚也是喘的非常厲害,一邊咳嗽一邊拍了拍背包里。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方法,我們還有炸藥,炸死它。”

    胖子一聽失聲笑道︰“那好吧,這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你去吧,我會幫你照顧老爺子的。”

    華和尚說道︰“不用我去,我已經安置好了,自然有人會去。”

    我忽然從他臉上感覺到一絲寒意,同時也意識到了什麼,轉頭一看,色變道︰“郎風呢?”

    華和尚不說話,只是看向一邊的黑暗,道︰“準備好。就要來了。”

    話音未落,忽然“轟”一聲巨響,一邊的黑暗里忽然閃出一團耀眼的火光,我們條件反射地全部撲倒在地,一下子大量的木頭碎屑雨一般落到我們頭上,整個地板狂震,彈起木板子幾乎撞到我的鼻子,沖擊波不大,但是聲音很響。震的我的耳膜翁翁叫,一時間什麼都聽不清楚。

    我抬起頭一看爆炸的方向,只見地板已經給炸出了一個大坑,邊緣已經燒起來,那條巨大的‘千足蚰蜓龍’整個腦袋給炸碎了,還在不停的扭動,而爆炸的地方,竟然是我們剛才安置郎風地地方。

    我頓時就明白華和尚做了什麼。難怪剛才那“千足蚰蜓龍”沒有追到我們這里來,它是給一邊昏迷的郎風給引了過去,而華和尚又把炸藥按在了他的身上——

    我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轉頭看了看華和尚和陳皮阿四,幾個人都沒有表情,似乎這事情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陳皮阿四看到我的表情,拍了拍我,輕聲對我道︰“前走三後走四,你爺爺沒教你嗎?如果是我,他們同樣也會這麼對我,做這一行,就要有這樣的覺悟。”

    前走三後走四,是土夫子的土語。意思是做事情,做之前要考慮三步,做之後要考慮四步。土夫子在地下,每動一樣的東西都是性命悠關的,所以你在做任何事情前,都必須考慮到後三步會發生的事情和該處理的辦法,如果發現你無法解決,你這事情就不能做。而且這樣的考慮必須養成習慣。

    陳皮阿四這樣說的目的,我也明白,其實像郎風這樣的情況,他跟著我們活著出去的機會已經非常渺茫了。他的意思就是,早晚是死,不如讓他死的痛快點。

    我爺爺也曾今在他的筆記里提過。在地下的時候,有時候等你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已經晚了,所以在危險產生之前就考慮到它。盜墓是個細致活兒,又要膽子,古來不知道多少半調子腦子一熱就下古墓的,直接就成了陪葬。

    但是話雖然這麼說,郎風這樣就死了,實在是太冤枉了,讓我一下子覺得連站在陳皮阿四的邊上,都覺得害怕。

    可惜此時也無法表達自己的心情,只好深呼吸一口,盡量裝成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前面的火光逐漸熄滅,這里的木頭板子都經過長年的冰凍,空隙里面全是空氣中水分凝集的冰顆粒,越燒就越多,越多就越燒不起來。

    我們幾個向著那個地板上炸出來的坑走過去,我的腳步邁的十分的沉重,很害怕會突然看到什麼郎風的肢體。胖子和潘子卻沒有什麼大的反應,似乎也很習慣了這種事情,或者說,他們可能認為把郁悶表現出來也沒有用。胖子看我有點無法釋懷,還拍了拍我,輕聲道︰“算了,反正是他們的人,說不定手上還背著人命債呢,出來混總歸要還的。”

    順子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幾乎嚇的有點傻呆呆的跟著我們。

    走到地板被炸出的破洞處,用手電往下面一照,木頭的地板下面的磚頭給炸飛出了一個大坑,地下用黑色的石條做了加固的廊子,也給炸裂了,露出一道縫隙,下面是空的。

    我知道下面是什麼地方,因為這座靈宮的這一部分是修建在陡坡上,但是地板是平的,下面肯定就會產生用梁柱撐起來的一個三角形空間,所有修建在陡坡或者懸崖上的建築,比如說布達拉宮,就是這樣一個結構。

    縫隙中有冷風刮出,顯然與外界相連,我回憶了一下,下面的三角空間四周也用白漿牆圍著,不知道是一個什麼情形,但是有風吹出來,似乎可以從這里出去。

    這里四周顯然有什麼問題,地面上布滿了蚰蜒,如果硬要從正門出去,恐怕會越走越危險,此時炸出了一個坑洞,正好可以讓我們脫身。

    胖子跳入炸出的坑中,下面的洞還不能容納一個人通過,要挖大才行,華和尚也跳了進來幫忙。胖子問我,這樣挖下去有沒有關系?

    我讓他們不要亂來,冬天的石廊子本來就凍的發脆,剛才的爆炸肯定已經把下面的承壓結構完全破壞了,這下面不知道有多高,萬一突然塌掉下去,不是塌一個人兩個人,很可能這里附近整塊地面都會凹陷下去,到時候靈宮就會成為我們的封土。

    于是在胖子和華和尚腰里系了繩子,另一頭系在一邊一根巨大的柱子上,我們全部把扣子扣到繩子上,這樣一旦發生坍塌,可以互相照應。

    準備妥當,胖子開始用錘子砸下面的石板,沒想到才砸了一下,突然‘喀吧’一聲從他腳下傳來,下面碗口粗的梁子,竟然給他踩斷了一根,一下子把他的腳陷了下去,一直沒到了大腿根。

    我給嚇了一跳,還以為說塌就塌了,幸好只是腳陷了下去,胖子罵了一聲非常難聽的粗話,一邊想把腳扯出來。

    扯了半天,腳扯到膝蓋卻怎麼也扯不出來,胖子自己也有點奇怪,突然他臉色就變了,大叫道︰“不好,有東西在扯我的腳!”說著人就直往下滑去。

    華和尚忙下去拉住他的兩只手,用力往上扯,其他人一擁過來幫忙,把他的腳拔了出來,但是卻沒法把他拉到磚坑上面來,似乎下面有什麼東西真的把他抓住了。

    葉成打起手電,往下一照,眾人頓時吸了口涼氣。只見從胖子踩塌的石廊子的洞,竟然伸出來一只青紫色的干手,死死的抓在了胖子的腳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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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頂天宮篇(新版) 第二十五章 夾層
    這真是萬萬也想不到的情況,所有人都慌了。

    潘子一手翻起自己腰間的折疊鏟,已經跳入坑中,輪起來就砍,但是胖子的腳甩來甩去,卻沒砍中,一下子批在一邊的石頭上,火星四濺。胖子一看潘子用的力氣這麼大,大叫︰“你他娘的砍準點,別砍到胖爺我的腳!”

    潘子也大叫︰“你他娘的別動,不然勞資從你大腿那截算!”說著輪起來又是一下,沒想到這一下還是沒砍中。

    胖子大叫︰“換人換人,這小子看我不順眼,要公報私仇了。”

    一邊的葉成和華和尚跳下去幫忙,想按住胖子的腿,沒想到葉成下去還沒站穩,突然人也一陷,下面整個石廊子又塌了一塊,他整個人都縮了下去。

    這他娘的簡直是添亂,華和尚忙上去一把抓他,自己又沒站穩,一個趔趄撞到了拉著胖子的我的手,我的角度本來就不好用力氣,一撞就脫手了,胖子整個人就給拖了下去。

    事情發生的太快,加上光線不佳,所以才如此慌亂。幾個人滾成一團,胖子象頭肉球一樣,一下子摔進了坑底,我個潘子給他帶的重重的摔倒在磚坑的斜坡上。當時我就感覺有點不妙,還沒站起來,就聽一連串接‘喀啦啦’的聲音從磚層下面傳了上來。

    我一聽臉色就白了,這聲音我太熟悉了,這是我們做建築受力實驗的時候,受凍石質材料大範圍縱向開裂的聲音。

    還沒等我想明白,四周就突然一震,整個坑往下猛的一陷,坑下面那部分的石廊子就坍塌了。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突然就失去了平衡。都象坐滑梯一樣順著斜坡滾了下去,裹在磚頭里摔到了木頭廊塌出的凹陷里。

    我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屁股就一麻,已經摔到了一處斜坡上,然後人就直往下滑去。幸好有繩子綁著,給硬生生繃住了才沒滑下去,接著四周的磚頭劈頭蓋腦就往腦袋上砸下來。

    我屁股摔的生疼,捂著腦袋想坐起來,但是屁股底下的斜坡太陡峭了,腳根本借不到力氣。用手擋開磚頭,問其他人有沒有事情。沒人回答我,只聽到一連串的咒罵聲和磚頭的踫撞聲。

    好不容易磚頭停下來,我才能抬起頭,看了看四周,一片狼籍,有幾只手電全給裹到磚頭里去了,有幾只沿著斜坡摔到了很下面的黑暗中。幸好這些登山用的德國貨結實,一盞也沒碎。不過一點點光從人和磚頭的縫隙里透出來,仍舊是什麼都照不清楚,邊上一片漆黑。頭上隱約可以看到一個大洞,是石廊子的破口,我們就是從上面滑下來的。

    這里應該就是靈宮大殿的下面,陡坡山岩上架空的那一塊空間中。我們正摔在陡坡上,要不是有繩子,我們早就滾下去到底了。

    葉成就掛我頭邊上,給砸的不輕,我拉住他問有沒有事情,他回答我說吃過了中飯了。給砸傻了。

    華和尚在黑暗中就叫︰“小心這里可能有只粽子,抄家伙。有蹄子都把蹄子拿出來!胖子,你在哪兒?抓你腳那玩意還在嗎?”

    胖子是最下面的,我們和磚頭全摔他身上,實在夠嗆。就聽他的呻吟從磚頭堆里傳出來︰“還抓著呢,都快摸到我大腿根了,老子把他夾住了,他娘的快把我拉出來,不然你胖爺我的老二要保不住了!”

    “那是我的手!”一邊的潘子大罵!

    “我靠!”胖子怒道︰“你他娘的耍流氓也不會挑個時候?”

    沒有手電,幾個沒給壓住的人只好摸黑扒拉磚頭,將磚頭往斜坡下扒拉下去。潘子先給我挖了出來,不過他的手給胖子夾只了,拔不出來。我們又繼續挖,很快胖子也挖了出來,如釋重負,喘著大氣就說︰“你們這些挨千刀還真舍得壓我,幸好老子帶著神膘,不然這一次就正歸位了。”

    潘子沒空和他斗嘴說︰“你腳上那東西呢?”

    黑暗中胖子動了動腳,似乎感覺了一下,道︰“沒了!摔成這樣還能抓著不太可能,可能給我們撞到斜坡下面去了,他娘這種地方怎麼會有粽子?”

    華和尚道︰“肯定還在附近,都小心點,拿好黑驢蹄子,先把手電找出來!”

    我忙去磚頭下摸手電,摸來摸去摸不到,倒是一邊的葉成摸到了。拉出磚頭堆,頓時四周就亮了起來,他拿起來馬上就朝下面照。

    我正在他下面,厭惡擋住手電光,剛想讓他調暗一點,忽然,我看到葉成的臉色瞬間就綠了。

    我一看他的表情,頓時就開始出冷汗,心說難道又在我邊上?忙咬牙轉頭一看,猛看到我的肩膀邊上,離我的鼻子只有一尺距離的地方,赫然探出了一張青紫色的干涸怪臉。

    我嚇的‘哎呀’了一聲,人往後一縮,左手抄起一塊青磚就拍了過去,也不知道拍中了沒有,轉身就往上爬。

    這時候另外幾只手電都給挖了出來,一下子四周全亮了。我往上爬了幾步,因為上面就是葉成,根本讓不開,又滑了下來,往邊上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在這靈宮大殿下的陡坡懸崖上,給修成了一層一層簡陋的梯田一樣的突起,在這些突起之上,幾乎整齊的坐滿了這樣的冰凍青紫色古屍,一層一層,看上去好象廟里的羅漢堂,縮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面目猙獰,看體形顯然都是凍死的,全部都是象和尚一樣打坐在這里,黑影錯錯看不到頭,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葉成是這里膽子最小,發抖道︰“我操,這里是和尚的堆金身的藏屍閣?”說著竟然有點渾身發軟。

    陳皮阿四按住他,擺了擺手,對他道︰“不用怕,只是屍體而已。”說著指了指我的腳下。我低頭一看,只見我們的腳下的磚塊中,竟然也有一具已經被踩成粉末樣的木乃伊。

    “這里的死人都凍的和石頭似的,一踫就碎。”陳皮阿四道︰“這些東西已經不可能屍變了,這里應該沒有粽子。”

    “那剛才抓我腳的是什麼東西?”胖子問。

    陳皮阿四道︰“你的腳,剛才可能是正巧給屍體的手勾住了,不然要是粽子,你以為你還有腿在?不信你看看自己的褲管。”

    胖子低頭看了看自己剛才給抓的褲管,果然有一個破洞,一只呈現勾狀的干手,就在他腳下不遠處的磚堆里。我撿起來一看,堅硬無比,不可能伸縮去抓人家的腿。

    頓時,所有人都松了口氣。潘子還誇張的唉了一聲︰“膽子這麼小,看也會看錯。”

    胖子大怒,想反駁又實在找不到理由,只好在那里生悶氣,喃喃道︰“剛才那手真的是抓了我的腳了,被勾了被抓了我還分不清楚?他娘的不信拉倒。”

    我們用手電向四周照去,這里是大殿之下,空間很大。因為屍體排的很密,我們也看不到盡頭,不過除了屍體之外,倒沒有什麼其他令人起疑的物體。

    潘子問華和尚︰“這里怎麼會有這麼多死人?老子連聽說都沒聽說過。”

    “看情形應該是個殉葬的隔層,這個……我完全看不懂了,沒有任何朝代的皇陵是這個樣子的……這些死人到底是什麼人?”華和尚自言自語道。

    我壓住恐懼,用手電照其中一個死人,發現屍體的五官保存的還算完好。眼楮都閉著,臉上皺紋橫亙,卻都沒有胡子,渾身都覆蓋著一層薄冰,讓人害怕的是這些古屍的皮膚都是青紫色的,嘴巴張的很大,里面長的竟然是獠牙。

    “這些可能不是人類。”胖子看著道︰“你看這口牙,打個波兒能把人家臉批給捎了去。”

    “不是人類?”葉成的臉色又白了“那是什麼?妖怪?”

    “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雪人,只不過這些沒毛。”胖子開始胡扯。

    “放屁!”華和尚喝道︰“什麼妖怪雪人的,這些屍體的牙齒是自己磨尖的,這是古薩滿教的一個習俗。後來因為太麻煩,用面具代替了。這些肯定不是明朝那個時代的女真人,你看這些屍體的衣服,都非常原始,不是女真或者蒙古的樣式,還有你看,屍體外面有的還裹著麻布。這是冰葬形成的木乃伊。”

    我想起在小聖山谷扎營那一晚,看過的冰葬坑,道︰“難道這些屍體是汪藏海挖山修陵的時候,挖出來的冰葬的先人遺骨?”

    華和尚點頭︰“肯定沒錯,這一處胎形山洞,以前可能是個墓地,當地上古先民在這里進行冰葬,不過給汪藏海土地規劃成假陪葬陵了,這些屍體肯定是挖掘山洞的時候挖出來的。”

    胖子問︰“如果真象你說的,為什麼不直接燒掉,把這些屍體擺在這里的作用是什麼?”

    “誰知道,你看這些木乃伊這麼可怕,薩滿教有很多原始詭異的行巫儀式和詛咒,據說都需要借助于屍體。這里的布置,可能和薩滿巫術有關,也許會有什麼詭異的事情發生,說不定我們在上面怎麼走也走不出去,就是因為這些屍體,咱們還得小心一點。”

    我想起秦嶺之中的屍陣,似乎有著大量屍體的地方,總會發生這種類似于鬼打牆的事情,難道真的是邪術在作怪?

    薩滿教並不是完全的宗教,它其實是一種原始巫術,也就是說它是有實用價值的,和藥理、精神崇拜有著相當的聯系。我對于薩滿的了解僅限于清宮戲里跳舞的薩滿法師。不過據說薩滿巫術和中國的奇門遁甲一樣,在歷史上分段的失傳了,一部分好的東西引入了藏傳佛教,一部分邪惡的東西,則突然消失。從古籍上可以看到,遠古早期薩滿巫術很多儀式極其陰邪乖張,有著大量關于詛咒、屍體方面的內容,和蠱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而庫人就是信奉蠱術的,這兩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共同點?

    胖子聽了華和尚的話,恍然大悟道︰“難怪,進到這個靈宮總感覺腳下直燒,渾身不自在,原來底下埋了這麼些個粽子,萬奴老兒的良心真的大大大的壞了。”

    華和尚道︰“我也是推測,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出去,咱們分頭找找,四周有沒有出口?”

    說完華和尚又道︰“但是要小心,怎麼說這里也看著有點邪門,總歸會有安全的隱患,而這里的山崖太陡了,一旦出事情,想跑也跑不了。”

    眾人答應,胖子早就等不及了。幾個人解開登山扣,拿起手電,就分散了開去,開始小心翼翼的在這陡峭的峽壁上尋找。

    在這麼多屍體中行進並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但是有點奇怪的是,屍體越多的地方,你倒越覺得不慌,可能是害怕到了一定程度後就會有一種逆反式的情緒。

    屍體排的極密,每一排中間並沒有留下供人行走的空間,我們幾乎都是從屍體和屍體的縫隙中擠過去的。屍體有老有少,全部都已經凍的猶如青紫色的岩石,我看到有些人還帶著銅制的法器,都已經完全銹綠,幾乎所有的屍體的下半身都和下面的岩石溶合在了一起,你要搬動他,除非將他敲碎。

    找了半天,我的這個方向並沒有收獲,看著自己離其他人越來越遠,總覺得心里不安,正想假裝找完了回到破洞處問其他人的結果,就聽潘子叫了一聲︰“死胖子,你在干什麼?”

    我們順著潘子的聲音,朝剛才胖子尋找的那個方向望去,只見胖子不知什麼時候停止了搜索,反而是在下面的屍堆中,面向我們陰陰的蹲在那里,面無表情的張著嘴巴,乍一看上去,臉上竟然泛起一股青紫色,和邊上的屍體無異,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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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3:20:33 |只看該作者
雲頂天宮篇(新版) 第二十六章 藏屍閣
    整個藏屍閣里一片漆黑,幾盞手電的光斑交叉在一起,光線凌亂,胖子所在的角落離我們幾個人都很遠,手電照到那邊,四周的屍體遮擋,影子一層疊了一層,縱使照的透徹,我們也看不太清楚。

    只不過胖子臉上的那種青紫色,卻不會看錯,那種詭異的,木然到陰森的表情,實在和邊上的屍體太象了,更是讓人直起白毛汗。

    潘子原本以為胖子又在瞎鬧,又叫了一聲,胖子卻還是毫無反應,猶如雕塑一般一動也不動,潘子也看出了苗頭不對,對我們道︰“好象是出事情了?”

    我皺起眉頭,不知道怎麼說好,胖子的表情和動作和這里的屍體如此相象,如果不是他在耍我們,就肯定有不妥的事情發生了。但是其他人都沒事情,怎麼偏偏又是他。看他這副德性,難道是給這里的鬼兒附身了?還是中了薩滿的詛咒了?

    我們逐漸順著陡坡滑下去,靠近胖子蹲的那個地方,也沒看到他周圍有什麼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東西,全是青紫獠牙的屍體。走到大概離他還有四五米的距離的時候,潘子擺了擺手,讓我們別動,給華和尚打了個手勢。

    在陳皮阿四的團隊里,郎風是胖子這樣的先鋒類型,華和尚是師爺,葉成是類似于打雜的。幾個人還都有自己特別的能力,現在郎風死了,但是華和尚的能力也不弱,所以潘子會給他打手勢。

    我感到了差距,如果是我們這一隊,打先鋒的人倒是很多,但是勉強可以成為師爺的我就太弱了,想想少了悶油瓶之後,如果對方沒有華和尚,那有事情就得我上了,我和華和尚的能力就相差太遠了。

    華和尚看到潘子的手勢,點了點頭。他們兩個人各自翻出獵刀,反手拿住,就向胖子摸了過去。

    兩個人很快就摸到了胖子邊上,而胖子卻沒有轉頭看他們,好象那些搞行為藝術的街頭賣藝人假扮的雕像一樣,巍然不動。

    我的手心里全是汗,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有點不對。這時候,前面的兩個人停了下來,其中潘子已經離胖子非常近了,幾乎抬手就可以踫到他。可是這兩個人卻突然向後面擺手,讓我們別靠近了,自己也開始後退了。

    我的心髒開始狂跳,又不知道他們看到了什麼景象,只見潘子退到我的身邊,轉頭對我們道︰“麻煩了,他身後的那具屍體有問題。”

    “什麼麻煩了?”我問道︰“是在大粽子?”

    潘子讓我們別問,做了個手勢讓我們跟著他。

    我們跟著他穿過幾具屍體,下了幾層梯田,來到了胖子的側面。他一指,我順著他的方向一看,只見胖子後面,盤坐著好幾具青黑色的屍體,但是其中有一具,卻和其他的與眾不同!

    只見這一具屍體的腦袋極大,幾乎有普通人的三倍大,五官都看不清楚,猶如一個大頭的還未發育成熟的嬰兒。一條奇怪的舌頭,從那具屍體的嘴巴里伸了出來,竟然盤繞在胖子的脖子上。

    我頓時就頭皮發炸,心狂跳起來,幾乎脖子都僵硬住了,捂住嘴巴不讓自己驚叫起來,輕聲道︰“那是什麼的?”

    “這可能是一只屍胎,那屍體所在的位置,肯定是整個靈宮的養屍穴,這具屍體正好在這個點上,時間一長,就起了變化,變成了這個樣子,再有個幾百年,恐怕就要成精了。”陳皮阿四在另一邊輕聲道。說完後,表情突然變的很奇怪,好象想到了什麼事情,又道︰“不對!可是這條龍脈不是假的嗎?怎麼會出現養屍穴,這……”

    華和尚一看陳皮阿四的表情奇怪,似乎也突然明白了,表情一變(我感覺華和尚其實早就想到了,但是為了照顧陳皮阿四的面子,所以經常等到陳皮阿四想到之後才做出反應)。問陳皮阿四道︰“老爺子,難道,這是個‘連環扣’?”

    ‘連環扣’是一種騙術,是外八行了老千一個‘雀’字局里的伎倆。講的是把真的東西做成假的,再做成真的,然後留一點破綻,讓其他人看的時候,看到破綻,看破最外面‘真’的面紗,以為這東西是假的,其實這東西確實是真的,也就是空城計的一種。

    陳皮阿四冷笑了一聲︰“是啊,假的,假的龍脈上怎麼會有養屍穴呢?汪藏海這老家伙,‘連環扣’玩的很絕,可惜你百密一疏,終于還是出了破綻了。”

    我還沒聽懂,問華和尚到底是怎麼回事。

    華和尚解釋說,“真是太懸了,我們差點就給騙了,幸虧摔到了這里來。你記不記得,我們剛才發現方位被做假了之後,一直以為這條龍脈是假的,但是這里出現了屍胎,假龍脈上沒有寶穴,是不可能出現屍胎的,這樣就出現破綻了,看樣子那磁龜也是汪藏海陷阱的一部分,是想讓我們誤以為自己上當了,誤以為整條龍脈都是假的,其實龍脈是真的,只不過格局並不是三頭龍,那只磁龜,只是將一條普通的龍脈格局,修改成了群龍座的極品大局,這其實很容易。”

    我哦了一聲,頓時有了點眉目。風水方位其實在決定一條龍脈的好壞上非常關鍵,比如有一條獨眼龍,自西向東,那就是騰龍,自動向西,就是伏龍,你埋一只磁龜,改變一下當地的風水方位,那伏龍就可以偽裝變成騰龍。

    (後來我查了一下群龍座,原來三只龍頭全部朝東,才能叫做群龍座,而長白山三條聖山山脈全部都是朝北,那只有中間的三聖山才是龍頭,其他邊上兩條叫做雙蛇盤護,也是風水佳穴,但是不宜葬人,而是適合修建廟宇,而磁龜一放在那里,北就變成了東,陳皮阿四才會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我不禁感慨,這樣的復雜的設局,這種斗智的程度,簡直不可思議。想想我們剛才完全已經被騙了,如果不是發現了這里的屍胎,我們肯定是灰溜溜的回去了。

    我們和汪藏海,中間隔了一千年的歲月。但是我突然就感覺到他的思想幾乎就在我的面前流淌,他在一千年前的定下的計策,竟然還能夠把我們玩的團團轉,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潘子在一邊輕聲說︰“你們竟然還有心思說這些,現在死胖子怎麼辦?對付這東西,黑驢蹄子管用不管用?”

    陳皮阿四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華和尚也皺起了眉頭,顯然都不知道怎麼對付。

    這種時候是最討厭的時候,我們不知道胖子這樣給舌頭繞著,會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貿然去救又怕導致形勢惡化,兩邊都無計可施,潘子和我急的滿頭是汗,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沒想到的是,我們這邊沒動,胖子那邊倒是先有了反應,就看到胖子突然摔倒在地上,然後就給拖著動了起來。那大頭屍胎蜷縮著爬動,用舌頭扯著胖子,開始朝陡坡的下方迅速的拉去,胖子僵的和石頭一樣,一點反抗也沒有。

    要是給它扯到下面去,那胖子就死定了。形勢一下就升級,潘子叫了一聲追,我們馬上就沖了下去。

    那大頭屍胎一見我們沖了下來,馬上加快了速度,頓時胖子就在坡道上滾了起來,一路把那些屍體撞的七零八落,我們根本在斜坡上也不能跑,干脆象坐滑梯一樣順著就滑了下去。

    很快就追下去十幾米。突然我們看到胖子就在斜坡上消失了,一瞬間就不見了,大驚失色下沖到那邊,馬上就看到斜坡之上竟然有一個洞,胖子已經給拖進了洞了,只剩下兩或只腳在外面。

    潘子一躍而起,猛虎撲食一樣撲了過去,一下子抓住胖子的兩只腳,然後用力去拉。我嘩啦著滑過去,又雙腳亂蹬爬回去,也去幫手,接著葉成、順子和華和尚也沖了下來。華和尚扯下一條登山繩綁在胖子的腿上,這樣除非把胖子拉斷,否則那屍胎怎麼也拉不贏我們。

    我們這麼多人,很快胖子就給硬生生扯了上來,那條舌頭緊緊勒在胖子的喉嚨里,幾乎扣進了肉里。胖子青筋直爆,雙眼翻白,幾乎就不行了,潘子翻出軍刀就是一刀,頓時洞里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舌頭斷裂,胖子就一松,給我們拉了出來。

    我們趕緊扯開那條斷舌,丟下洞里去,給胖子按胸口,胖子的身體馬上就能動了,開始摸著脖子大口的喘氣和咳嗽。潘子怕那東西又竄出來,猛扯出工兵鏟就到洞口,用手電照著洞里,不過照了一會兒就放下了武器,似乎是屍胎已經鑽下去了。

    我們都松了口氣,忙給胖子捶背。捶了半天他才緩過來,心有余悸的看著那個破洞,道︰“謝謝,謝謝各位好漢。”我問胖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動不動象彌勒佛一樣。

    胖子自己也不知道,說就感覺找著找著脖子一涼,就不能動了,看和聽都行,但是身體就怎麼也動不了,好象是給凍在了冰里,他在那里用力的使力氣,但是連轉一下眼珠子都不行,可把他急的。

    潘子大笑︰“聽剛才那尖叫,這是只女屍胎,估計是在這里太寂寞,看你和她體型相似,想拖你下去陪她了。這叫做來自地獄的搭訕。”

    胖子苦笑,推了他一把,“你他娘的才和她長的象呢。”

    潘子笑著躲他的推手,人往後一仰,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那只巨大的胎頭又從洞里探了出來,滿嘴是血,一下子咬住了潘子的腳,潘子根本沒反應過來,猛的就給拖進那個洞里去。

《 本帖最後由 天地散人 於 2010-6-26 15:1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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