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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天地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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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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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9 05:54: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集 怒海潛沙 第一章 蛇眉銅魚

  那盒蓋緩緩的自動打開,裡面只有小拇指大的一個空間,由白娟墊著,白娟的中間,放著一條鎦金的青銅魚。

  這條銅魚的做工很精細,每一片鱗片都打磨的有稜有角,魚的眉毛上,各盤著一條海蛇,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我把這魚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覺得有點納悶,古董中鎦金器是我的專長,可是這條魚,我卻一點概念也沒有,不過這條魚的工藝水品只屬於中上等,在當時應該並不算十分貴重的東西,相比之下,用來裝它的紫金盒子,要貴重的多。

  歷史上,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條件下,才會發生便宜貨裝在貴盒子裡的情況,比如說這條魚有特殊的象徵價值。

  可是我又想不出這東西是幹什麼用的呢?兵符?不可能啊,太小了,一點氣派都沒有;令牌?也不可能,上面又沒有文字,而且太容易偽造。看這個東西的造型和體積,唯一合理的用途就是做樂器和兵器的裝飾,可是又上面又沒有任何的打孔和繩印。

  我百思不得其解,想起三叔對這方面的東西也非常癡迷,決定去請教他一下。雖然他未必知道的比我更多,但是憑借他的經驗,他說不定推斷出一些東西。

  打定注意,我帶著銅魚,敲開三叔的房門,三叔看我鬼鬼祟祟,一臉疑惑的把我讓了進去。

  我坐下之後,也不廢話,就原原本本的把剛才碰巧打開迷宮盒子的經過說了一遍。

  三叔聽我說了經過,又仔細看了看我手裡的銅魚,也連連稱奇,我一看有門,忙問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到底做什麼用處的?

  三叔說道:「你來問我真問著了,這玩意全中國知道的人不超過一百個,而這一百個裡真正見過,大概只有十幾個,可以說是一件絕對的稀世珍品。」

  我聽到三叔這麼說,簡直心花怒放,心說真是吃牛糞裡都能吃出個金戒指,想不到那破盒子裡的東西這麼值錢,忙問他大概能賣多少價格。

  三叔搖搖頭,對我說:「說這魚是稀世珍品,並不表示這魚值錢,而是說它的考古價值很高,這條魚和二十年前一次考古考察中出土的文物很相似,可能有某種聯繫,如果交給當時的考古隊,那幾乎可以說是無價之寶,不過你想靠它發財,不如死了這條心。」

  我心說這不是白搭,我們又不考古,有考古價值有什麼用啊,我總不能拿著這東西到文物管理處去叫賣。

  我看三叔臉色有變,覺得這背後說不定還有什麼隱情,就追問當年到底出了事情,這東西是魯王宮裡帶出來的,難道當年的事情,和魯王宮有關係?

  三叔搖搖頭不肯說,「這麼多年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總之很負責的告訴你,這條魚出現在魯王宮應該只是一個巧合,和魯殤王沒有任何關係。那時候的資料,已經給一場大火燒燬了,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

  我聽了鬱悶,我來問你時事情,你不說也就算了,還弄出這麼一堆勾引人的話,我豈不是更想知道?於是使出耍賴的手段,軟磨硬泡,一定要他告訴我。

  三叔被我追問的煩不過,只好對我透露了一點:

  三叔早些年在考古隊做過一段時間的領隊,是實地考古的專家,擅長搞定那些不符合墓葬習慣的奇特古墓。

  墓葬自人類認識到死亡以來,就一直是人類特有的人文活動,其歷史與人類的歷史等長,各個時期的墓葬中都蘊藏了大量當時人類生活的信息,包羅衣食住行各個方面,所謂事死如事生,是古人一直傳承到現在墓葬規律。

  然而一直以來,並不是每一個朝代的人都會千篇一律的使用他們朝代的墓葬習慣,有不少封建統治階級,他們的墳墓就非常的特別,完全無法用我們日常所用的經驗來推斷,他們修建墳墓的技術,也是終極的機密,幾千年來只有極其少數的皇家御用工匠,才有資格學習。

  現在我們所知道的,秦始皇陵就是一個實例,這些墳墓都有相當的記載流傳人間,但是始終無人破解裡面的結構,有人說秦始皇陵,深一千五百米,地宮深藏在酈山裡面,其實都猜測,陵墓真正的結構,如果不親自進去,即使給你一張平面圖,你也是看不懂,三叔這一輩子最喜歡的就是進入這些沒人瞭解的古墓,但是歷史上能夠大興土木搞特殊化的皇帝並不多,這種墳墓可遇而不可求,就算找到了一些資料,也找不到墳墓所在,一直以來也沒有他大顯身手的機會。

  直到一九八四年,考古工作者在西沙群島,發現了一座罕見的水下古墓,年代和墓主人的身份皆不可考證,這座古墓是盜墓賊炸沉船的時候偶然發現的,四周海底一片狼藉,爆破點有十幾處,墓室的封土幾乎完全被破壞,外層墓牆有幾處蹋陷,但是盜墓者始終沒有找到進入這個古墓的辦法。

  從墓區周圍找到的巨大石碇來看,這座墓應該是先修建在一艘大船上,然後鑿穿船底,將船墓一起沉入海底,這樣的葬法史無前例,能夠具備這樣實力的,墓的主人應該是當年一個非常顯赫的人物,但是因為無法進入墓中,具體是誰始終無法考證,當時與越南關係緊張,不能在那裡大興土木,考古隊只好從其他地方尋找隱蔽的入口。

  清理工作一直進行,外層的坍塌的墓牆被清理乾淨,墓牆裡面的情景顯現出了這個古墓的特殊結構,考古工作者在坍塌的墓牆後面,發現了第二道用膏土封死的防水牆,由此推斷出的結論讓世界為之一震——這座古墓裡面竟然是密封的。

  古墓裡面竟然有空氣,這是事先誰也沒有想到的,即使是我爺爺這樣的專家,也從未見過隔離在水下的中空古墓,所有工作被迫停了下來,眾人小心翼翼的進入外牆與內牆之間的夾縫,發現內牆上有一個一尺見寬的入水口子,剛夠一個人匍匐進入,進入十幾米深仍未見到盡頭,反而發現了墓道的角落裡躺著一隻四角獅頭銅盒,打開之後又有絹布裹著一件東西,赫然便是一條蛇眉銅魚,銅魚遍體鎦金,眉毛上是兩條盤曲的海蛇,工藝細緻,栩栩如生。

  考古隊裡各地的專家一看,就知道這是稀世珍品,可能是有著相當重要的象徵意義,但是這盒子怎麼會出現在墓道裡?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專家分析有兩種可能性,一是搬運陪葬品時偶然掉落在那裡的,二是有神通廣大的盜墓賊已經進入了古墓,出來的時候不小心掉落。按照那條墓道的狹窄程度來看,後者的可能性很大。

  四角獅頭銅盒中,還發現了很多重要的東西,其中有一塊用來包裹銅魚的白色絹布,上面寫了一行榜書 「xx內府xx」,由此推斷出古墓年代為明,另有一張宣紙,折成四方,可以取出的時候操作失誤,化成了一團粉末,令人扼腕痛惜。

  三叔當時是第二批召集的全國專家,負責研究進入古墓的方法,但是大環境所致,有很多有建設性的意見不方便提出來,研究長時間陷入僵局。

  這種「沉船葬海底墓」三叔略有研究,修築的方法,他也知道十之八九,但是規模如此巨大,並且裡面還存有空氣的,卻是頭一糟,根據進入人員的記錄,他可以確定那只四角獅頭銅盒是盜墓賊遺落,那內牆上的墓道,必然是進入墓穴內部的一個關鍵。

  這種所謂的沉船葬海底墓,要進墓必然要打開墓牆,但是一但打開,海水就會湧入造成無法想像的連鎖反應,這個盜墓賊他是怎麼解決這個矛盾的,三叔百思不得其解。

  在研究過程中,有人提議在墓的底部挖掘隧道進入(三叔認為此人可能是他同行),但是挖到海底下十五米深仍然沒有發現底磚,再往下還要挖多久,誰也估計不出來,經過探鏟定位,這裡海底的土並不是西沙的原生沙土,而是福建官窯附近的白膏泥,整個封土範圍達到七千多平方米,按照比例計算,想要下到墓底,當時的技術沒有辦法作到。

  他們經過整整一個多月的反覆推敲研究,始終沒有拿出一個實用的辦法,加上國際形式開始緊張,考古隊被迫撤離,古墓被重新蓋上封土,所有的研究資料與位置數據,悉數上交政府,這件事情就這樣在歷史中消失了。

  後來三叔得知有幾個當時的專家偷偷留一下一部分資料,很長一段時間私底下做過一些研究,至於結果如何就不得而知道了。

  三叔對我說道:「你這條銅魚,當時六十幾個專家看過,都不知道是幹什麼用處的,後來轉送到中央之後,聽說是研究出了一些頭緒,我們沒有拿到當時的簡報,不知道是這些消息被扣下來了,還是以訛傳訛,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也沒人問起過,後來資料送到國家檔案館,聽說給鎖到地下室裡,我本打算到時候打通關係進去看看,沒想到前幾年一場大火全部都燒光了,你想知道其中的蹊蹺,現在恐怕沒這麼容易。」

  我問三叔:「這麼古怪的一個墓你就這樣放棄了?以你的脾氣,就算明著不能去,我看你私下裡也按奈不住,我看你准還知道什麼,你就別賣關子了,我保證就算殺頭也不說出去。」

  三叔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很堅決的說道:「不行,接下來的事情,我就算帶進墳墓裡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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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9 23:40:09 |只看該作者
怒海潛沙 第二章 雙層墓牆

  無論我怎麼軟磨硬泡,賴皮拉潑,三叔也不肯把後面的事情告訴我,說到最後他把眼睛一瞪,自顧自看報紙不理我。

  我知道三叔的脾氣,話都說成這樣了,要再磨下去也磨不出個什麼來,不敢再說什麼,不過這故事聽了一半,總覺得下面的才是重點,心裡實在是癢的難受。

  我對三叔說道:「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不過你能不能把那銅魚的事情講的詳細點,你不是說當時有一些頭緒嗎?要是能找到當時做研究的專家,現在去問問他們,不就能知道他們當時研究出的,是些什麼東西了嗎?」

  三叔聽我一說,微微一怔,說道:「這倒也是個辦法,可那時是八四年,二十年了,那些老專家還不知道在不在世。」

  我忙說道:「不找老專家,找他們的助手也行啊,就算當年他們的助手都有四十好幾,現在也不過六十幾歲,說不定還沒退休,以你的關係,肯定能找到。」

  三叔歎了口氣,搖搖頭:「那次項目結束之後,我們都各奔東西,後來就沒什麼聯繫,偶爾見面也只是一些學術上的交流,他們之中有很多人我連叫什麼都不知道,要找起來談何容易。」

  三叔說完這句之後,突然好像想了什麼,眉頭一皺,「噫」了一聲。

  我一看似乎還有下文,便給他倒了一杯茶,看他如何繼續。

  三叔點上香煙,瞇著眼睛想了很久,對我說道:「西沙考古過去這麼久了,大部分瑣碎的事情我都忘的差不多了,只是你剛才說起來,我才略微回憶了一下,正好給我想到一件事情,非常的奇怪。」

  我問道:「什麼事情,說來聽聽?」

  他對我說道:「我也不能肯定,不過剛才想起來,一起和我出海的那幾個年青專家中,有一個人,好像長的和那悶聲不響的小哥很像!」

  我一聽就笑了出來,對他說道:「三叔,這怎麼可能,他那個時候肯定才出生沒多少時間,怎麼可能和你做同事!」

  三叔仔細的回憶著,眉頭越皺越緊:「我也知道口說無憑,不過我們出海前拍了合照,看一下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三叔打電話給家裡,讓他的傭人把他夾在老影集裡的幾張大合照掃瞄過來,五分鐘後,一封email就發到了三叔的手提電腦裡。

  照片是黑白的,他們第二波出海的專家大概只有十個人,前面是蹲著,第二排是站著,背景是在一個軍用碼頭,邊上還有幾個海軍,這張照片估計他很久沒看看,發黃的很厲害,幾個角上還出現了霉斑。

  我放大比例來觀察照片,裡面蹲在第一排中間的就是年輕時候的三叔,而他後面站的那個人,好像有點熟悉,我仔細一看,還真有點像…。

  不對,好像不只是像。

  我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看,馬上,我就覺得自己給人仍進了冰窟窿裡,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這眼神,這表情,我的天啊,太像了,這人簡直長的和悶油瓶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悶油瓶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他這麼多年一點都沒有變老?

  難道二十年在西沙的那次考察,真的和魯王宮有著關係?這有怎麼可能,兩件空間和時間上相差這麼遠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有聯繫。

  悶油瓶子本來就已經夠神秘了,這樣一來,他的身份就更加的撲朔迷離了,圍繞著他的無數迷題,一下子就墜入到更加匪夷所思的境地裡。

  三叔疑惑著看著電腦屏幕,突然,他神經質地站了起來,大叫了一聲:「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一邊叫著,一邊拿起行李往外跑走,我莫名奇妙,忙追出去問他:「三叔,你幹什麼去?」

  他對我大叫了一聲:「我要再去一次西沙,你照顧好潘子,千萬不要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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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9 23:41:21 |只看該作者
怒海潛沙 第三章 英雄山老海

  三叔走的非常匆忙,就隨便拎了個箱子,把他的手提電腦,衣服和一些雜物都留在了這裡。

  他平時為人非常的謹慎,這樣的情況,說明他走的時候人已經失去理智。

  我在他走後幾天裡一直在想,他在最後到底明白了什麼,在我看來,這麼複雜的事情,不可能有什麼解釋,只能是一個迷。除非還有什麼東西是我不知道的。

  可惜的是,我對那件事情的瞭解只限於三叔的口述,不盡不實,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最後只得作罷,很快的,我就慢慢將這個事情淡忘了。

  後面幾天,我白天窩在房間裡看電視,晚上去洗腳按摩,過著神仙一樣糜爛的日子,這樣的生活一直到賓館洗腳中心的服務員上來和我結帳單,才被迫中斷。

  這裡的消費雖然不高,但是我們習慣了簽帳,不知不覺,也已經欠了六萬多塊的帳。

  做為一個店家,可以容忍你欠六萬塊錢的帳,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我無法推辭,只好開出一張支票,把這張帳單打發了。

  這樣一來,我身邊的錢,一下子就所剩無幾了,我自己倒還好,最多搬到個差點的酒店去住,只是潘子在醫院裡醫藥費,實在是個很大的數目。

  我在房間裡來回的走來走去,正煩著呢,突然看到那金縷玉棺套,還在躺在一邊的包裡。

  三叔對這東西是愛護的不得了,還用油紙報了四五層,我看著,就突然產生一個比較衝動的念頭。

  我想找個古玩市場,把這東西賣了,然後整點錢救急,一來,這東西太燙手,放在身邊不安全。

  二來,現在錢字一個火了,我被人趕出來事小,潘子給人斷了藥可就麻煩了。

  我想著下到大堂去問服務員,問出了幾個地名,然後自己打了個的士,就在濟南轉開了。

  濟南比較大的古玩和書法製品的集中地,就一個英雄山,這個市場有點年頭了,裡面人很多,比較嘈雜,不過聽說假貨居多。

  我背著那死沉的玉棺套下了車,尋思著找一個大點兒的門面,這東西不是一般人能買的起的,那些大店必然有聯繫一些比較大的客人,可以托他介紹。

  至於這個東西的價值,我心裡也有數,我在回來的路上和三叔討論過這事,三叔說也就是百來萬,這種東西有價無市,一是很難有人肯買這麼貴的東西,除非是老外,可這個東西又太大了,不要帶出境外。

  我對於國寶外流非常反感,心裡盤算著最好能找一個愛國的企業家,半賣半送也可以,國寶當然要放在中國人房裡。

  我在市場裡東張西望,沒走幾步,突然就瞄見一個鋪子的櫥窗裡,放著一隻青銅的香爐,上面有一個些銘刻的人物造型,第一眼看上去,有一點古怪。

  這東西我還是第一次見,就俯下頭想看仔細點,這個時候那老闆就出來了,說:「喲嘿,您挺識貨,不過可惜了,這東西我們不賣,放這兒是壓場子的,您是哪裡的合伍(道上的朋友)啊,要不看看其他的?」

  我一聽他的口音,還是個京片子,看說話的意思,應該和土夫子有一些聯繫,就拍了拍自己的包,做了一個暗示的收拾,表示有東西要出手。

  他打量了我一下,露出一個輕藐的表情,大概是覺得我這個樣子太年輕了,不會有什麼好東西,就朝裡面揮了揮手,讓我進去談。

  我進去之後,有個挺漂亮的小姑娘給我倒了杯白開水,然後那老闆就笑道:「小伙子,有什麼東西想出手啊?這個一般的貨色,我們可不收的啊。」

  我看了一眼他鋪子裡擺的東西,倒也不假,幾乎都是價值連成的珍品,點頭道:「我有一套玉,想給老闆你看看,大概能值多少。」

  他失笑道:「玉,還是一套,真是聞所未聞,好,反正今天沒什麼生意,我來看看。」

  我有心炫耀,就把玉棺套拿上來,露出一個角給他看,這行家不是行家,看表現就知道了,他一看臉色就變了,然後用手一摸,整個人都幾乎要跌倒。

  我二話不說又把那玉棺套塞回去,笑吟吟的看著他,說道:「這玉怎麼樣?」

  他起身把鋪子的捲簾門給拉了下來,把那個女服務員打發走,然後親自把我那杯水倒了,給我換了另一杯茶上來,我一聞,操,上等的鐵觀音啊,這待遇也上的太快了。

  他搽了搽頭上的汗,說:「不知道這位手藝人怎麼稱呼啊?」

  我一看,這人果然不是單純的古董販子,這反應這樣快,一眼就看出這東西是倒出來的,也不由要表示一下,客氣的一笑:「敝姓吳,老闆怎麼稱呼?」那人說:「您叫我老海就行了,那吳師傅,你這東西,打算出手,還是讓我看看?」

  我說:「當然是出手,這東西,放在身邊有點燙手」

  他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幾下,問:「全不全?」

  我點點頭:「一片都不會少你的,剛出鍋,還熱火著呢。」

  他坐來下,輕聲說:「那吳師傅,我是個爽快人,我敢說你這東西,這整個英雄山,就我敢收,不過這東西我再正兒八緊的和你抬槓也沒必要,寶貝是講不來價格的,你就和我說個心裡話,多少肯放,我給你打個電話問問我朋友去。」

  我想了一下,心說怎麼樣也來要個一百萬,大奎家裡得給個30萬,潘子住院最起碼也得20萬,那胖子早就留了話,東西賣了錢給他匯過去,這樣一個人也就分個10萬多點,想起自己用命搏回來的,不由又覺得太少。不過三叔說了,倒斗就是這樣的事情,不然為什麼倒了一個又一個,給你倒一個鬥你能帶出來的東西再珍貴,這沒人買還是垃圾,所以太好的東西他都不拿,拿了也賣不掉。

  我估計著100萬差不多了,對那老海做了個一的手勢,他不由一喜,忙點頭說沒問題。

  我一看有點鬱悶,難道報低了?

  他讓我等著,自己躲到角落裡輕聲打了個電話,打完後開心的臉都紅了,說:「成了!成了!吳師傅你運氣好,這東西還真有人等著要,這100萬不高,200萬不低,我給你報了個120萬,你看怎麼樣?」

  我一聽,比我預計的多了20萬出來,也無話可說,要說吃虧也是自己找的,於是點頭答應成交,又問他介紹費怎麼算。

  他笑了笑,說:「不瞞您說,那邊已經多預備了點給我,這120萬您就收好,咱們第一次買賣,就當交個朋友,下次有這種東西,就別往別人家問了,直接送我這兒來,你要多少價,我都給你往上抬個20%,要知道,我背後的主顧,可是大大的有錢。別人不敢收的東西,他都敢收。」

  他看我有點著急的樣子,忙說:「您坐一會兒,我給你預備錢去,這120萬,別看我這鋪子小,帳上還不缺,我先墊給您。」

  我正愁這錢怎麼收,看他這麼爽快,正合我意思,就點頭說道:「那敢情好,我正需要急錢。那就麻煩了。」

  老海點了點頭,叫了一聲,把外面那小女孩子叫了進來,打發她去取120萬的現金支票。

  那女孩子吃驚的看了我一眼,也沒有多話,就跑了出去,老海又道:「吳師傅,您這一回,不可能就倒出這一件東西啊,是不是還有好東西留著啊?您要不嫌棄,就拿幾件給我老海見識見識。」

  我本來不想和他多說這些,不過說起來,我倒是想起三叔的那兩條銅魚了,就給他形容了一下,他一聽,臉色一變,壓低了聲音問我:「您真有這東西?」

  我看他表情有變,以為有戲,忙問:「當然有,怎麼,老闆你知道這東西的來歷?」

  老海搖搖頭,表情很怪,他想了想,說道:「吳師傅,我和你說的事情,你可千萬別說出去,這兩條魚,我雖然不知道來歷,但是我卻知道有一個人在出很高的價錢收購,這價錢,高到什麼程度,你絕對想像不到,就連我這樣一年幾千萬買賣的人,也不敢去接他的生意。你要是真有這個東西,我勸您也別做,富貴燒身。」

  我聽了就問「您知道不知道那人是誰?說實在話,我只想知道這東西是幹什麼用的,其他的我倒不是很介意。」

  老海搖了搖頭:「我沒見過,是個女人,姓霍,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而且我們的江湖規矩,主顧的信息,就算知道也不能往外說。」

  我看他說的堅決,知道再問只能碰釘子,就只好作罷。兩個又聊了些別的,支票就送到了,我查驗無錯後,起身告辭,生意就這樣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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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海潛沙 第四章 不速之客

  這接下來的幾天我找了個當地的導遊,到濟南各個地方都去兜了一圈,不過我從杭州過來,看人文景看多了,越看興致越低,後來乾脆就去找了個釣廠掉魚。

  糜爛的生活又過了有個把星期,被兩個不速之客打斷了。

  那天,我照例還是從釣廠回來,剛一進賓館,一個服務員就走了過來,說道:「吳先生,有兩個人找你。」

  我一楞,我在這個賓館只有三叔知道,難道是他回來了嗎,不對,三叔自己也有鑰匙,回來肯定直接進房間,還會在大堂等我?

  我覺得奇怪,就問她在什麼地方。她指了指一邊的賓館大堂休息室。

  我跟她走了過去,卻看見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坐在那裡,相貌十分的陌生。

  兩個人看到我過去,都站了起來,男人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問:「吳先生?」

  我點點頭,打量了一下他,是一微胖的三十多歲的男人,略微有點禿頂,但是身上收拾的很乾淨,看不出到底是幹什麼職業的。那個女人穿著一件的蕾絲襯衫,扣子一直開到胸口,波濤洶湧,我不太敢看,就問他們道:「兩位是…?」

  那個男的遞給我一張名片,我一看:國際性海洋資源開發公司

  我一看,就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所謂海洋資源開發,其實就是根據對現存的各種航線信息和史料記載進行分析,來推斷某些沉船的位置,並打撈沉船物資。

  這種買賣古來有之,但是真正的熱潮卻是改革開發以後,那個時候所謂的南洋撈西北倒,大批盜墓賊湧向西北古墓的時候,在中國南海的海上絲綢之路上,也聚集大量來自國外的文物海盜,幾年下來幾乎把中國近海的沉船洗劫一空。

  較之土夫子來,這些人對整個考古的危害更大,由於船的裝載量大,自古就有「一艘船十個墓」的說法。通常一艘普通中型商船就能裝載10萬件以上的瓷器,一次打撈所獲得的利益,是一個天文數字。所以和他們比起來,三叔那種程度盜墓大師也只能算小打小鬧。

  我覺得非常奇怪的原因是,我一向不和這種人來往,他們來找我幹什麼,而且我在這裡的事情只有三叔知道,他們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那男人見我看著他不說話,不由有點不自在,尷尬的笑道:「您大概覺得我們這樣突然來找你有點…唐突,不過你聽了我們的來意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我還是不說話,不置可否的看著他,他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說下去:「其實很簡單,上上個星期的時候,有一位叫吳三省的先生找上我們…」

  我「哦」了一聲,心裡恍然大悟,這實在是很顯而易見的事情,我在這裡的行蹤,只有三叔知道,那他們來找我,也必然和三叔有關。

  他看我有了反應,臉色緩和了一些,繼續說道:「吳三省先生與我們的老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們見了面之後,有了一次詳談,當時我也在場,吳三省先生給我們講了一個很有趣的故事,是關於一個有可能存在的…海底古墓,我不知道吳先生瞭解不瞭解這件事情?」

  我看他說話吞吞吐吐的,非常不痛快,就做了個手勢,說道:「你先不必理會我瞭解多少,請把事情簡單的和我說一遍。」

  他看了邊上那個女的一眼,似乎是在請示,那個女的點了點頭,他才道:「是,那我盡量說的簡單一點——吳三省先生當時提出,要和我們共同開發這個的海底遺跡,因為他提供的線索非常的有說服力,所以我們董事會就同意了,我們公司以分層擔保的形式,借給他一些閒置的設備與人員,前往北礁附近的海域搜索,剛開始情況一直很順利,一直到前天下午的五點,他們的船突然在衛星定位系統上消失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他的普通話有很重的廣東腔調,我聽的不是很明白,但是大概知道了是怎麼一會事情,三叔看來是去了西沙,他沒有出海的經驗,就通過這家國際性海洋資源開發公司準備了船和設備,結果,船出海後失蹤了。

  我心裡有了一個大概的概念,但是事出突然,我並沒有感到非常的擔心,問那個禿頭的男人道:「會不會是船上的儀器出了問題?導致衛星信號收不到?」

  他耐心的對我解釋道:「不,不會是故障,關於這種儀器,非常複雜,我很難和你解釋清楚,但可以這樣比喻,這種衛星定位系統其實就是船上的黑匣子,除非受到非常嚴重的傷害,不然是不會輕易損害的,所以這個情況非常的不正常。船上,肯定出了事情。」

  我看著他,說道:「你們這麼大的公司,出了事情應該會去救援,來找我做什麼?」

  那個男人搖搖頭:「很遺憾,我們找過了,他們失蹤48小時後,我們的船已經到失蹤的海域搜索,結果一無所獲,那艘船好像…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他說的時候表情很古怪,看來自己也不是很相信自己的措辭,又補充道:「當然船怎麼會憑空消失呢,我想可能是遇到了什麼事故。」

  我笑了笑,很不客氣的說道:「請注意我問題的重點,不是你們找到了什麼,而是你們來找我,到底什麼事情,請你們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這兩個人互相對看了一眼,表情都很尷尬,最後還是那個男人開口:「是這樣的,現在有線索表明,您的三叔和其他兩個人,在船失蹤前三個小時已經找到了古代遺跡的確切位置,正在做進入前的準備工作。所以…按照時間推算,你的三叔在船失蹤的時候,應該不在船上,而是在水下的遺跡裡…」

  我心裡陡然一驚,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三叔進入了那個海底遺跡,但是海上的支援卻突然消失了,就算他們能夠順利的出來,也會進入到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海面上沒船。

  這實在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那個女人看我表情變化,馬上接著說道:「我們估計考察船可能是受到了海盜的劫持,如果那個時候船上的三個考察員已經進入了遺址,那他們可能倖免於難,但是因為失去了海上支援,他們的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你知道,他們總不能游泳回來。」

  我哦了一聲,問他們道:「他們完成考察後,應該會原路返回,那個時候,你們的救援船應該就能找到他們啊?」

  那個女人沉默了一下,說道:「事實上,吳三省先生在早期的討論中,估計在這個水下遺跡中,存在著一定量的空氣。如果他們發現空氣可以呼吸,就會在裡面呆上一段時間,為第二次進入做準備,所以,很有可能,遺跡裡的人現在還不知道上面的船已經失蹤了。」

  「你的意思是,三叔已經知道了怎麼進入這個墓穴的方法?」我驚奇的問道,這怎麼可能,他是如何解決那個關鍵問題的。

  那個女人搖搖頭:「我並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我揉了揉了太陽穴,很久沒有使用腦子,有點頭痛起來,我在心裡把這些事情理了一下,然後問他們:「那你們來找我是什麼用意?我能在這件事情上做什麼?」

  那個男人說道:「我們打算再派一隊人下去,把裡面的人帶上來。」

  我想了想,笑道:「沒有必要啊,裡面的人做完工作之後,自己就會出來,你們現在只需要在附近的海面等他們就可以了。」

  那個男人搖搖頭,說:「這在現在已經不可能了,因為在那個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個低氣壓團,很快,那片海域就會…」

  我自然知道在海上出現一個低氣壓團會出現什麼現象,如果這個氣壓團小的,那片海上會出現一個熱帶風暴,如果稍微大一點,那就不知道會產生什麼樣的颱風了,在這樣的氣候之下,不要說救援了,就算是把船停在那裡,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個男人繼續說道:「吳先生,現在你瞭解了整件事情,我們估計,時間上,我們最起碼還有三天時間,現在最棘手的情況,倒不是海上的氣候,而是我們不知道那個遺跡的入口在什麼地方,gps定位的最後一塊海域有三個平方海裡,我們需要一個人,幫我們找到那個遺跡的確切位置。事關你的親人,我想你不會推辭吧…」

  我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已經知道自己非去不可了,和其他人比起來,我對於這件事情還是有幾分瞭解,而且就算幫不上忙,我在那裡,也能做一些輔助的工作。

  但是,我總覺得這兩個人的神色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狡詐,好像還有什麼事情沒有交代清楚一樣。

  出於謹慎考慮,我沒有馬上表態,先是笑了笑,問道:「三平方海裡又不是很大,你們為什麼通知海警呢?」

  我這話一問,他們兩個人的臉色同時變的很難看,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怎麼回答我好。

  我攤開手,看著他們,表示自己不弄清楚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那個男的稍微遲疑了一下,表情異樣,輕聲說道:「這個事情的卻是我們不對,具體情況我不能說,不過可以告訴你,你三叔這次的出海拿的是越南的打撈許可,但是打撈的地點與他估計的有點偏差,在中國的海域裡,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怎麼一種情況。」

  我一拍桌子,幾乎跳了起來,大罵:「什麼!你們竟然幹出——」

  我話說到一半,看到四周的人全部都朝我看來,幾個保安也轉過頭,只好把下半句話吞回去,搖著頭暗罵三叔糊塗,他這樣的行為已經牽涉到文物的跨境走私,被抓到了,弄不好要槍斃。

  那女的嫵媚的笑了一下,問我道:「怎麼樣,吳先生,我們已經和盤托出了,你怎麼打算?」

  我決定硬著頭皮上了,點了點頭,說道:我能有什麼選擇?我們馬上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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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9 23:47:22 |只看該作者
怒海潛沙 第五章 準備

  飛機掠過瓊洲海峽,爾機倉裡一片寂靜,所有的旅客都已經熟睡。

  幾個小時前,我將潘子托付給醫院,和那兩個自稱是國際海洋開發公司的人,連夜乘坐紅眼航班飛往三亞。

  我長久沒有運動,一番奔波後非常疲倦,一上飛機就睡著了。結果入夜之後,反而睡不著。

  在去機場的路上,我們互相介紹了一下,那個男人叫張灝(我語文很差,那個字我不會讀,只好叫他老張,暗地裡叫他張禿子)。那個女人叫阿寧,兩個人都是專業的探險領隊。

  相處下來,張禿子為人似乎不錯,大概在公司裡也是屬於那種老牛型的人物,說話比較平實,那個女的就有點狡猾,話也不多,從上車到現在,我和她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

  飛機還有半個小時著陸,我看著窗外出神,遠處城市的燈光星星點點,色彩迷離。

  坐在邊上的阿寧看我醒著,遞給我一份資料,說道:「我們馬上就要到了,下了飛機後有車直接送我們去碼頭,那一邊的人員已經準備好了,這是這一次我們的時間表,你要不要看一下,知道一下這一次的行程安排?」

  我回過神來,將文件接過來,略微翻了一下,一句話也看不懂,就搖搖頭還給她。

  阿寧繼續有文件遞給我:「這裡還有一份我們準備的設備表,也請你看一下,有什麼缺漏,我可以馬上讓後勤補齊。」

  我又接來看了一下,設備倒是很齊全,都是海上考察的標準配備,全是英文,大部分我仍舊看不懂,只好苦笑著還給她。

  她看我苦笑,以為有問題,問我道:「怎麼樣,還有什麼要準備的?」

  我想了想,隨口就問她道:「你能不能幫我搞幾隻黑驢蹄子?」

  阿寧一聽,愣住了,隔了好久才反問道:「黑驢蹄子?」

  我剛才睡糊塗了,還以為要去倒鬥,看她的表情才反應過來,他們是搞正規考察的,當然沒有聽過這東西。

  情況尷尬,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擺了擺手對她說道:「對不起,當我沒說過。」

  其實我也有點懷疑,雖然這黑驢蹄子每個倒斗的都會帶一個,可到底有沒有用誰也不知道,道理上也有點說不通,為什麼非要黑驢蹄子,白驢蹄子除了顏色不同,其他的成分都是一樣的啊。

  阿寧懷疑的看了我一眼,不再說什麼,接著又遞了很多文件給我過目,我照樣一掃而過,能看懂的看幾眼,不能看懂的就直接還給她,程序走好之後,我又躺下休息。

  迷迷糊糊間,我看到阿寧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心裡奇怪,怎麼難道這娘們看上我了,要不,難道她知道黑驢蹄子是什麼東西?

  我們三個下了飛機,由他們公司的專車直接送到港口。

  考察租用的一艘鐵皮7噸漁船,破破爛爛,有六個水手,船老大是當地人,叫蔡文基,名字何其大雅,我們到的時候,他們公司的人還在和他談判,因為有熱帶風暴,船老大堅持不出海,用生硬的普通話對我們說道:「現在出去,找死地,風太大,大浪頭,我們船小,翻掉可能。」

  張禿子瞭解情況後,當下把租船的價格提了兩倍,並且承諾一旦遇上大風,船老大可以決定船的去向。

  兩倍的價格一般已經夠一戶漁民一年的開銷,船老大還有點猶豫,他下面的水手卻按奈不住了,紛紛勸他。

  張禿子看船老大的有點鬆口,當下又叫了50%的價格上去,表示去就去,不去其他還有船在等著。

  事情談到這個地步,船老大也不好再拒絕,只好答應下來。

  水手們搬運物資上船,船老大獨自一人在船頭擺起法壇,祭祀瑪詛,祈禱這一次出航一些順利,我也按照家鄉的習俗,給水手們每人一根香煙,算是把性命交到了他們的手上。

  除了我,張禿子和阿寧之外,船上直接參與考察的,還有四個人,負責文物鑒定的是一個姓谷的老教授,管儀器的技術員木子齊,管電腦的年輕工程師伍永。另外還有一個大鼻子老外,是船上的醫官。

  此外,我們中途還要去永興島,在那裡與他們的另外召集的蛙人隊匯合,然後再轉向華光礁。

  當天下午,我們自清瀾港出發,第一段航程十分緊湊,如果天氣正常,預計時間十二小時就可以完成,這已經是這艘船所能達到的極限速度。我第一次出遠海,心情非常的興奮,在船頭遠眺,大陸逐漸遠去,前方就是世界上最神秘的海洋南中國海,自古以來,埋藏在這片廣遨藍色之下的秘密數不勝數,我們這一次,倉促成行,不知道能不能探得這撲朔迷離之下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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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9 23:49:29 |只看該作者
怒海潛沙 第六章 海南

  漁船順風而行,天氣似乎一直大好,不知道能維持多少時間,船夫們第一次接觸考察隊伍,對於我們這些神秘的陌生人很好奇,不時在那邊切切私語,猜測我們出海的目的。

  在大海中景色單調,讓我留下印象的,是那種寶石一般的藍色,廣闊無垠的深藍色與遠天銜接,猶如一塊緩緩隆起的藍色大陸,閃著遠古洪荒般的琉璃之光。

  剛開始的那幾海裡,我們經過不少非常袖珍的島嶼,大部分都是光禿禿,少數上面有幾棵矮小的灌木,似乎在昭彰生命的張狂,阿寧和我說,能在水面看到的島嶼只是這裡島嶼鏈的一小部分,大的珊瑚礁原來都在水下,經千千萬萬年珊瑚蟲體堆積造礁作用,才逐漸露出水面,但造礁過程是繼續不斷的,所以至今還有星羅密佈的礁灘、暗沙處於水下或時隱時露於水中。

  出了港區之後,我們很長時間都看不到和陸地有關的東西,就連海鳥都消失不見了,偶而有幾艘與我們類似的漁船出現在海平線上,告訴我們仍舊行駛在人類的活動範圍之內。然而,這一絲的興奮,很快又會消失在無垠的天地盡頭。

  我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麼那個神秘的墓主人會選擇將自己的陵墓安放在大海裡,幾乎無限廣闊的海面,沒有任何可以辨認的特徵,在當年沒有任何衛星定位和航行記錄的情況,盜墓者要憑眼睛找到掩藏在海平面之下的痕跡,幾乎是天方夜潭。

  不過,我們這一次雖然有精確的航線記錄,也有先進的設備,但是要在短短的四五個小時裡,透過這裡目視30多米深的清澈海水,找到掩藏在海底沙層中的古墓,我同樣沒有把握。

  船頭一個年輕的漁夫突然唱起了有名的海南漁歌,充滿鄉土氣息的歌聲迴盪在空曠的海面上,也不知道是這歌聲映襯了眼前景色的寧靜蒼茫,還是這裡的景色使得歌聲更加的空靈悠遠,我煩躁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

  海風在開船四個小時後開始大作,船的晃動更加劇烈,甲板摩擦發出有節奏的「吱吱」聲,我十幾個小時的舟車勞頓,加上暈船,這麼一晃,倦意襲來,逐漸睡著了。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迷迷糊糊的,感覺光線有點晦澀,還以為睡到了晚上,轉頭看去,原來是變天了。

  正巧船老大從我面前急匆匆的走過,神色有點不安,我叫住他,問道:「大師傅,看這天色,是不是要起大風?」

  船老大歎了口氣,指了指遠方,用很生硬的普通話對我說:「是的,有風暴,大大地,要來了。」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遠處的海平線上有一條詭異的黑線,將原本連成一片的天地分成兩半。

  我問他:「那怎麼辦?我們還繼續趕路嗎?」

  他搖了搖頭,說道:「趕路不行地,大風,要找礁盤避風地。」

  我看他表情嚴肅,知道這不是在危言聳聽,心裡也著急起來。

  我走進船倉找張禿子商量,他也知道了消息,一臉愁容的對我說:「按船老大的說法,現在前面有一個氣壓團,必須馬上改變方向,到最近的礁盤裡避風,否則我們這樣只配了兩台發動機的小漁船,肯定會被捲進風暴圈的內部,後果不堪設想。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到達華光礁的時間,也必須往後延遲好幾個小時。」

  我問有沒有辦法走另外一條航線,這幾個小時對於下面的人來說,可能就是生和死的區別,船老大聽了搖搖頭,說: 「風暴不是不動的,很快速度,船跑不過風,想繞沒時間了。」

  船老大說完後就大叫著調動水手去了,張禿拍了拍我的肩膀,叫我別著急,說:「這種事情也是命裡注定的,急也沒用,你別胡思亂想,我們盡力就行了。」

  我看他說的中肯,回了聲謝謝,當下將鞋子脫掉,赤腳加入到忙碌的水手中去。

  熱帶風暴來的很快,甲板上的物資還沒有全部固定完畢,烏雲已經連成一體,擋住了所有的陽光,大海一下子變成了駭人的黑色,海浪翻滾起來,我們一台發動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罷工,航速一下降到三節,小船幾乎就是在隨浪起伏,就好像激流中的一片枯葉一樣無助。

  船老大扯著已經喊啞的嗓子,一邊招呼機械師去搶修,一邊讓我們注意無線電,如果邊上有船經過,就發求救信號。

  我渾身被打上來的浪花濕透,只能拉住船舷上的鐵環固定身體,船舷外面的情景猶如怒海地獄,黑色的大海在沸騰,巨浪像丘陵一座接著一座,我們一上一下,似乎在坐沒有任何保險措施的雲霄飛車,那種情形,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根本無法體會。

  這樣顛簸一直到了傍晚,船才逐漸遠離了熱帶風暴雲團,海浪稍微收斂了一些,這個時候罷工的發動機也修好了,船老大大叫著,我們開足馬力,向七海裡外的礁盤逃去。

  我又冷又餓,被船老大叫進了船倉,裡面已經有熱好的薑湯水,我灌了一大碗下去,又換上防水的連體潛水服,吃了點巧克力和牛肉,這才緩過勁來。

  隨行的幾個專家都給折騰的夠戧,谷老頭子本來就暈船,風暴一來他暈的就更厲害,迷迷糊糊的,嘴唇都變成紫色,木子齊搬東西的時候腦袋磕在門框上,滿頭是血,幾乎沒把張禿給嚇死,那最年輕的伍永更要命,不會游泳還非要到甲板上來,說想體驗大海激情的一面,結果一個大浪過來就找不到人了,船老大以為他給衝下去,跑過去一看,才發現他掛在船舷外面,嚇的連救命都叫不出來。

  阿寧倒是沒什麼,看上去還是那樣冷冰冰的,似乎見慣了這樣的風浪,休息期間,她也換上了緊身的防水潛水服,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正在指揮幾個人加固著固定物資的網繩,短髮在海風中飄動,凹凸有致的身材陪上小麥色的皮膚,閃爍著動人的光彩。

  老外船醫找我商量,說谷教授有點脫水,能不能想個辦法讓船不要這麼顛簸,我心說這老外的人道主義覺悟就是高,不過審時度勢的能力就差了點,你也不看看你坐的是啥船,這顛簸不顛簸是我說了算的嗎?

  他讓我去和船老大說一聲,說是最好行駛的穩一點,我對他說:「這種事情啊,請你去找龍王爺商量,別來找我,我不負責這一塊。」

  那老外不知道什麼是龍王爺,就在船上到處去問,誰是龍王爺,你是不是龍王爺,船夫們累的筋疲力盡,誰也沒理他,他問了一圈也沒找到龍王爺,只好無奈地看著我聳肩膀。

  我們只休息了大概二十分鐘,浪又大了起來,船老大在船頭叫起來:「風暴追過來了,快快地,東西不要吃了,游泳不會的回倉裡去,千萬不要出來了。」

  我走到船頭眺望,隱約看到一團墨汁一樣的烏雲正在向我們蔓延過來,比剛才我們看到時,又低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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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0 00:09:18 |只看該作者
怒海潛沙 第七章 鬼船

  我們與驚濤駭浪搏鬥了將近4個小時,才得到一次喘息的機會,這個時候甲板上的工作已經基本上完成了,所有需要固定的物資都用尼龍繩網牢牢綁在釘死在甲板上的鐵環上。那些來不及固定的,全部已經給衝進了海裡,成了貢獻給海龍王的祭品。

  張禿子想用鐵鉤將一些浮在海上拋貨勾回來,可是船老大不同意,他說西沙的漁民有自己的規矩,掉進海底的東西就是屬於海龍王的,沒拜過瑪祖之前絕對不能撈上來。

  入鄉隨俗,我們沒有辦法,只好眼睜睜看著那些貨物消失翻滾的海面之下。

  東南風一陣比一陣大,浪高幾乎已經達到了七米,船老大大叫著我們回倉裡去,就算是水手,也必須要在腰間綁上繩子才可以出去作業。

  我正打算回倉,一閃眼就有一道七層樓高的巨浪打在船上面,把船都頂的飛了起來,我聽到一聲驚叫,忙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人被甩到了船舷外面,阿寧和張禿子揪著他的衣服,他才沒掉進海裡。

  我衝過去幫忙,三個人手忙腳亂將那人拉了上來,掰過他的臉一瞧,操!又是伍永,他娘的這傢伙也太不長記性,天生平衡力差我們已經不怪你了,你他娘的沒事還老往甲板上跑,這不是存心添亂嗎?

  伍永嚇的臉色慘白,一個勁的說謝謝,張禿子對他說你快點回倉裡面去,千萬不要再出來了,甲板是很危險地。

  他抖抖嗦嗦指著海裡,似乎還想說什麼,突然船老大大叫了一聲: 「蹲下!」

  話還沒聽清楚,一個巨大的浪頭拍在船舷上,船身發出痛苦的扭曲聲,兩人多高的浪尖越過船身衝了過來,我們雖然遵循了船老大的命令,蹲倒減少衝擊,仍然沒有頂住這一股衝力,身體給捲進了海浪,眼前一白,耳朵轟的一聲,就掉了海裡。

  我踩水探出頭來,看見船已經漂到了幾十米之外,張禿子一邊划水一邊對我大喊:「我去追船,讓他們掉頭,你去找找其他兩個人~」。

  海浪暗流湧動,滿眼都是浪頭撞擊產生的白色浪花,我拚命踩動雙腳,朝四面看去,除了遠去的張禿外,其他人都不見了蹤影。

  剛才一個大浪過來,情況混亂,到底有幾個人給打下水,我也沒看清楚,現在不知道如何找起好。

  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從我左邊的浪頭裡浮出個人頭,朝我叫了一聲,隨即又給一個浪頭壓到了水下。

  我一看是阿寧,忙探頭下去將她抱住,把她抬出水面。

  阿寧給海水嗆的直咳嗽,剛緩過勁來,沒辦法說話,一邊大口的吸氣,一邊給我打著手勢。

  我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小點在離我們很遠的地方上下浮動,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阿寧這時候終於說出了話來,大叫道:「那…那是伍永,快去救他!」

  我一看糟了,這傢伙不會游泳,掉在這樣的驚濤駭浪裡,給幾個浪花一打,不淹死也給嚇死了。

  剛想游過去救他,突然一個大浪捲過來,把我們壓進了水裡,等我再探出來,那個小點已經不見了。

  我和阿寧焦急的找著,可是那個小點卻再也沒有出現,不知道是給捲到了更遠的地方,還是沉到水裡去了。

  現在形勢危急,沒有時間去擔心別人,我們現在在熱帶風暴影響的大海裡,雖然暫時沒有危險,但是這裡海浪太大,以我們的體力,不知道能夠堅持多長時間。張禿能不能追上那艘船,船回來能不能找的到我們,都是未知數。

  浪頭一個接一個的壓過來,互相拍打形成很多急促的漩渦,水底下各種的力量交匯,互相影響,形成了大量不可預測的水流。

  我雖然沒有參照物,但是能感覺到水下的動靜,我們正被一股力量強制性的推向一個方向,逐漸遠離我們船的航線。

  我一邊與海浪搏鬥,一邊招呼阿寧往回游去,這樣漂在水裡,只會給海流越帶越遠,等一下船回來找我們的時候,我們可能已經被衝到馬來群島了。

  在浪頭裡游泳,體力消耗實在太大,連自己也不知道游了多久,我感覺到手逐漸失去了知覺,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模糊不清,心裡有點絕望,這樣下去,兩個人都堅持不了多久了。

  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阿寧突然停了下來,指著遠處大叫。

  我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只見在滔天巨浪裡,有一個巨大而又模糊的黑色影子正在朝我們靠近,速度很快,我瞇起眼睛仔細去看,但是光線太暗,完全分辨不出什麼。

  當下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咬緊牙關,拉著阿寧向那個黑影游了過去。

  黑色的影子瞬間到了我們的面前,那是一艘與我們乘坐的非常相似的漁船,船身被刷成深綠色,船頭既沒有打信號燈,也沒有打倉燈, 整艘船一片漆黑。

  我看著覺得有點不對勁,一般的船就算動力全無,船倉裡也應該點起煤油風燈,這樣的黑法,難道船上沒人,那啟不是幽靈船?

  我們滑動自己的已經幾乎麻木的手臂,用盡所有的體力向它靠攏過去,那船在我們五六碼外滑過,並沒有停留,一下子就漂到了我們身後。

  我一看糟了,這是我們生存的唯一期望,如果錯過這艘船,那就沒戲了。

  當時的情景也容不得我想太多,我咬緊牙關跟了上去,前面的阿寧已經抓住了那船的船舷,爬上了甲板,她向我扔出一個帶著繩索的求生圈,大叫: 「接住這個!」

  求生圈正好落在我的身邊,我趕緊抱住,扯住繩子一點一點將自己拉到船邊,直到我的手抓住了船舷上的鐵環,心裡才送了一口氣。

  阿寧將我拉上船舷,我已經完全脫力,重重摔了進去,身下的甲板幾乎不勘重負,馬上發出一聲刺耳的咯吱。

  我們兩個人大難不死,臉色都白的離譜,也不知道是給海水泡的,還是嚇的,我們喘了口氣,阿寧發現船倉外掛著一盞風燈,將燈打亮,示意去船倉裡看一下。

  船倉雖然關著門,但是仍舊有不少海水從縫隙裡濺了進來,風燈照亮的地方,都是濕漉漉的。

  這艘船的結構和我們的很相似,是七八十年代生產的老漁船,鐵皮的船身,倉室空間很大,船倉過去就是貨倉,裡面同樣一片漆黑,我們喊了兩聲,除了甲板摩擦的吱吱聲之外,沒有任何的回應。

  我感覺到有一絲異樣,這無疑是一艘在海上行駛的無人船,上面的人到哪裡去了,風暴來臨的時候都棄船走了?

  貨倉裡堆了很多東西,我看到一隻掛爐,急忙打起來取暖,這個時候如果有一杯熱咖啡,就算死我也認了。

  阿寧扯開貨物上面的放水布,發現都是些潛水器械,大部分都是的氧氣瓶,瓶子上面還有一些編號。

  我們拿起一隻,仔細看了一下。

  阿寧突然驚叫了起來,把我嚇了一跳,問她幹什麼,她發抖著說道:「這艘船是k5-8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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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發表於 2010-4-10 00:13:24 |只看該作者
怒海潛沙 第八章 枯手

  在世界各地都發現過幽靈船,有些年代還非常的久遠。所有的傳說都有一個相同的開始,就是在海上,發現了一艘完好無缺的船,可是,上面一個人都沒有。

  有些船隻上面,甚至還擺放著吃到一半的晚飯,但是吃飯的人,卻從此失蹤,再也不會出現。

  他們在吃飯的時候遇到了什麼?到底到哪裡去了,永遠是懸疑小說家最樂意探究的題材,

  阿寧舉著風燈,照著氧氣瓶上的編號,上面用黑色墨水印著——k5-883。

  我覺得這個編號哪裡看到過,但是又想不起來。

  阿寧解釋說「這就是你三叔雇的那船的船號,我們公司的規定,所有的考察設備,編號必須與船號一致。」

  我腦子一轉:「啊,還是的,在飛機上看你們的報告的時候,看到過這個編號,但是奇怪,三叔的船怎麼會漂到這裡來?」

  阿寧說這不奇怪,在風暴中,水的流動看似雜亂無章,其實還是有一定的脈絡可尋,我們大概碰巧和這艘船落在了同一條脈絡中,正在向同一個方向漂移。

  這艘船順著海流漂到這裡,遇到落水的我們,看似是一個天大的巧合,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是必然。

  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大浪不時拍上船舷,使得整艘船都發出即將要被撕裂的聲音,這該死的風暴不知道要吹到什麼時候去。

  我們在貨倉裡找了個乾燥的地方坐下來,拿了掛爐取暖,我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阿寧笑著朝我搖頭,從一個木箱子裡拿出幾瓶燒酒讓我喝。

  我看她對這船停熟悉的,什麼東西放在哪裡,什麼地方有什麼東西,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心裡覺得奇怪。

  她告訴我,國外的探險機制很完善,大到儀器的採購,小到貨倉裡貨物的堆放次序,都有相關規定,這規定平時候看起來毫無道理,但是一到緊急時刻,就會發揮出效用,你看我們現在,要是沒這樣的規定,說不定什麼東西都找不到。

  我心中感歎,國外的探險家野外生存能力很強,就是在細節上下足了工夫,這一點實在是值得國內學習的事情。

  我們的潛水服在掉下水之前都沒有拉上防水拉練,給掛爐一烘,衣服裡面的海水就結出一層白色粉末,十分難受,阿寧拿出備用的潛水服,拿著風燈到走到一堆貨物後面去換衣服,她在國外長大,十分開放,我看著風燈照出來的婀娜身影,不由心猿意馬起來。

  衣服換到一半,阿寧突然驚叫了一下,探出頭來叫我道:「吳先生,快過來一下。」

  我正看她的影子看的流口水,一聽她叫我,嚇了一跳,問她怎麼了?

  她利索地將自己的豐滿的上半身裹進潛水服裡,走出來對我說道:「貨堆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我走過去拿起風燈照了一下,發現貨箱和船壁之見的縫隙裡,果然有一團黑色的東西,躲在縫隙的影子裡,如果不拿風燈去照,很難發現。這東西蜷成一團,冷一眼看上去,還以為是個人頭,難怪阿寧嚇了一跳。

  我伸過去摸了一下,發現原來是一是背包,很普通的那種,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給人藏在這裡。

  阿寧看到真的是只包,才鬆了口氣,我心裡奇怪,包裡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船上有人把包藏了起來,和船上的人失蹤有沒有關係?

  我老實不客氣,打開包就把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一堆文件和換洗的衣服,我拿起這些衣服,發現衣服的下面,有一隻老舊的防水袋,橡膠都已經開裂了,袋子裡面,有一本已經幾乎要散架的筆記,我一看,封面上寫了幾個字:

  西沙碗礁考古記錄,1984年7月,陳文錦贈吳三省。

  我沒想到這包竟然是三叔的,當下驚訝的不得了。

  這本筆記本,可能是他們當年在西沙碗礁考古的時候發放給專家門的,三叔大概是當成紀念品保留到了現在,不知道裡面有沒有記錄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心中好奇,直接就翻看起來。

  三叔的文化程度不高,但卻是個做事情很認真的人,每一天的記錄他都用相同的格式,列的清清楚楚,我看到第一頁就是他們出發的第一天,7月15日,上面列出了一個名單,領隊是吳三省,那個悶油瓶叫什麼,我想起三叔提過他好像姓張,一找,果然有一個人叫張起靈,難道就是他?

  前面主要的內容都是找到並確定海斗具體位置的經過,非常詳細,簡直到了囉嗦的地步,連繩子的種類,還有推理的過程都寫了出來,這些內容我已經知道,沒有必要再看一遍,就加快速度,一直翻到後面幾頁。

  最後幾條記錄引起了我的注意,

  7月21日,我們準備第一次進海底墓穴,入口我已經找到,想通之後,這個古墓並不複雜。

  7月24日,我們進去了一次,在裡面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看樣子,這古墓也不「乾淨」

  看到這兩行字,我呆住了,這是怎麼回事情,難道說,三叔在考察的時候,已經偷偷進去那個古墓一次了。

  當時他和我說的「帶進墳墓也不會說的」的事情,會不會就指,他在進行考察的時候,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進入了那個理論上絕對無法進入的古墓。

  那他進去之後,又碰到了什麼呢?這裡他寫到: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是指什麼奇怪的現象?古墓不「乾淨」,又是什麼意思?

  短短的兩句話,帶給我的疑惑簡直比外面的浪頭還要兇猛,我覺得無數的問號就要把我的腦子撐破了。

  我將筆記重新翻了幾遍,想找到更多的線索,然而之後的內容,全部都是白紙。

  回想起三叔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實在有太多的奇怪之處,與他以前的性格大相逕庭,這件事情背後,恐怕還有著我無法想像的內幕。但是這些秘密,卻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能解開。

  胡思亂想之間,阿寧從我手上搶過了筆記本,仔細的看起來,我不介意讓她知道這些東西,反正裡面的內容,完全沒有觸及問題的核心,越看只會越疑惑。

  我們稍微吃了點東西,又燒了熱水,弄濕毛巾摀住自己麻痛的雙手。

  經過這一番折騰,我們的身體狀況迅速好轉,外面雖然仍舊狂風肆虐,我卻不再覺得緊張。

  吃完東西後,我讓阿寧先休息一下,自己到處去看看,我在船上睡過一覺,精神比她好,現在想睡也睡不著。

  我把掛爐和熱水都拿到外倉去,免的等一下晃下來燙到人。弄完之後,我點上一隻煙就坐到駕駛室裡,一邊看著前面波濤洶湧的大海,一邊琢磨下一步該怎麼辦。

  這艘船不知道還能不能發動,像這樣漂流下去,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但是萬一漂流到礁群裡,就有可能會觸礁沉沒。

  人類對於海洋來說,實在是過於渺小,我們兩個人就算再有智慧,也無法抗衡大自然的力量,我們今天能得救,只能說是運氣好而已,但是這樣的好運氣,又能維持多久?

  我想得出了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幾個浪頭打在駕駛室的前窗上,拍的玻璃嗡嗡直響,看樣子風向好像變了。

  這時我發現阿寧醒了,正打著哈欠走過來,緊身服懶散的半拉著,有意無意的露出半抹豐滿的胸部。我不知道這是她的習慣還是有意在勾引我,當下不去理睬,轉過頭去看海。

  雖然我不是柳下惠,但是這種情形下,男歡女愛的事情我提都不想提。

  她跟我打了招呼,一邊走到掛爐邊上取暖,一邊問我要不要也去睡一會兒。

  我腦子裡有心事,睡覺恐怕是睡不著的,半夢半醒的更累,搖頭說不用,讓她繼續休息。

  她笑了笑,坐到我邊上,點起一隻薄荷煙,也看著海發起呆來。

  我有件事情不太明白,就問她:「當時三叔來找你們的時候,只憑他幾句話,你們公司怎麼就相信了這件事情,還出錢又出力的,據我所知,你們這種公司考察程序很嚴格的,信息的可信程度都要經過專家組的討論,三叔的話沒有任何依據,按照常例,你們專家組應該會毫不猶豫的把這個項目槍斃掉。怎麼竟然會通過?」

  阿寧點點頭,說道:「我也很奇怪,聽說剛開始是通不過的,後來你三叔給專家組看了一件東西,就不知道怎麼的成功了,具體是什麼情況,我這樣的底層無法知道。」

  我心想三叔的確是有手段,可以說服那些精明的美國人,必然是一件非常關鍵的東西。

  阿寧對我說:「你三叔看上去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即土又洋,看上去粗魯,又非常的細心,他給我們的計劃非常詳細,簡直包羅萬象,就連我們來找你這件事情,也是他事先計劃好的——在突發事件處理辦法裡面,第一個他的替代人就是你。我覺得在某些方面,這本計劃書簡直就是一本預言,他所列出的事情,很多都真的發生了。」

  我聽了這句話,隱約感覺上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三叔最討厭計劃,他亂七八糟的生活已經過了大半輩子,何以會突然性情大變?像

  我問她能不能回憶起三叔計劃上有什麼比較特別的內容,阿寧想了想:「那我倒是沒有注意,不過有一件事情的確很古怪,他要求所有的設備都必須準備雙份,一份放在港口備用,正因為如此,我們這一次才能這麼快的成行。」

  ,對我說她好像聽到貨艙後面有什麼動靜,叫我一起去看一下。

  我心說該不會是老鼠,順手抄起邊上一跟不銹鋼管子跟她走了過去。

  穿過貨倉之後就是水手的休息室,再過去應該就是船頭了,我打起風燈一看,發現船頭的地方,竟然被一道鐵牆隔了開來,隔板四周與船身焊在一起的,上面有一扇橢圓形的鋼門,門上有一個汽車方向盤一樣的旋轉密封鎖。

  阿寧上去轉了幾把,這鎖紋絲不動。

  我一看,原來門與框之間,還有一層橡膠,將門裡和門外的空間,完全隔離了開來。

  這樣的門,一般都是用在大型輪船上,遇到事故的時候可以密封房間,隔離海水,但是防在這裡,就不知道是什麼用處了。

  正在納悶的時候,突然從那鐵門裡,傳來了一聲指甲撓抓的聲音,這聲音非常清晰,似乎有人正在裡面抓著這道鐵門。

  我啊了一聲,心說難道失蹤的人全被鎖在裡面,這還了得,阿寧大叫起來:「快,那些人可能都在這個裡面,快把這鎖打開!」

  我舉起手裡的鋼管,插進旋轉密封鎖的鎖盤裡,做了個簡易的旋轉槓桿,然後用力一啦,就聽嘎崩一聲,鎖芯開始轉動起來。

  這種鎖一旦開始轉動,開起來就非常省力,我連轉了十一下,門裡發出一連串疙瘩疙瘩的聲音,旋轉密封鎖的鎖盤開始自己轉動起來。

  我拉著阿寧退後了幾步,沒等我們做好準備,突然一聲巨響,從門裡衝出大量的水,我們瞬間被撲倒在地,順著水流直衝到貨艙裡面,我忙扯住一團帆布,讓自己停了下來。

  那鋼門被水沖的擺來擺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我坐直身子,看到風燈掉在門邊上了,給水浸著,裡面的火焰不停的閃爍著,似乎馬上就要熄滅。我想去把風燈撿回來,突然阿寧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不讓我過去。

  我抬頭一看,原來那鋼門的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探出來一張長滿鱗片的巨臉,兩隻綠色的眼珠子,猶如鬼魅一般地默然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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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0 00:14:31 |只看該作者
怒海潛沙 第九章 海猴子

  這張猙獰的巨臉幾乎比我的腦袋大了4,5圈,身體還躲在那鐵門後面,不知道到底是個多大的東西,從甲板的破洞裡照過來的光線並不十分明亮,我無法看清楚他的五官,也不知道是鬼還是什麼動物。只覺得這張臉鬼氣森森,說不出的詭異。

  我就這樣呆呆的看著他,混身從頭皮麻到後腳跟,嚇的幾乎連呼吸也不會了,他娘的兩條腿又開始不爭氣,竟然軟的像麵條一樣。我往後艱難的退了幾步,隨即想到那的女人還躺在地上,這女人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見死不救總也不是辦法。

  我把她翻過來,發現那兩隻枯手又不見了,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如果水再漲上來,她的頭浸在水裡就會淹死,我把手插在她的掖下,慢慢的往後挪去,在船倉的另一頭肯定通到甲板上的樓梯,只要我把這女人拖上甲板,要麼就跳海,要麼求救,選擇就多了。

  我一邊邁著發抖的腿,一邊在心裡默念「冷靜,冷靜,越是遇到這種情況越要冷靜。」一點點的向後挪去,眼睛一直不敢離開那張臉。

  那怪物幽幽的看著我,動也不動,一時間只聽到嘩嘩的水聲,如果他做出點什麼動作,比如轉轉腦袋,張張嘴巴,我可能還覺得輕鬆點,可是它兩隻眼睛就只直勾勾的盯著我,看的我越來越發悚。心說這也太不正常了,不過你既然現在不動,就一直不動下去好了,可不要等到我快到樓梯口的時候再撲上來。

  我想著,乾脆不去看它,低頭就加快了速度,幾下就拖到樓梯口,一看,傻了,那樓梯已經爛的只剩下個架子,我一個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爬的上去,更不要說這裡還有個半死不活的婆娘。我看到那樓梯還有幾根鐵架子橫在那裡,拉起那婆娘的一隻手,試著爬了一下,結果一踩就斷,幾乎已經爛的像泥巴一樣。

  這下子就棘手,我回頭望望,幸好這怪物非常有耐心,還在那裡呆著,現在我在陰暗處,和他之間有個光源(甲板的破洞)。所以我只朦朧的看到一個輪廓。這下子我心安了不少,先把那女人靠在牆上,然後咬了咬牙,用力一躍,想自己先爬上去再說。

  可憐我兩隻雖然修長,但是一點力氣也沒有,失敗了兩次,不僅沒爬上去,嘴巴還磕了一下,疼的眼淚都下來,心裡非常懊惱,在那裡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辦法來,我習慣性的轉頭,想看那怪物還在不在,這不轉頭還好,一轉頭,就突然看到一隻巨大的東西不知道什麼已經站在我的身後,我幾乎和它臉對臉就碰上了,嚇的我幾乎無法控制的大吼起來。

  如果你突然回頭,看到一個人無聲息的站在你背後已經更夠恐怖的了,現在看到這麼一張猙獰的臉孔,那種恐懼真的無法表達出來,我大叫的同時,人已經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一下子貼到艙壁上。

  這個時候我已經看清楚這東西的樣子,腦子裡閃電般想起一件事情,我小時候聽我一個沿海的同學說過,他們村裡有一個漁戶有一次打到一隻奇怪的東西,長的像個人,但是滿身都是鱗片,拉回到村裡一看,沒人知道是什麼。後來他們叫來村裡一個上了歲數的老頭子,這老頭一看,嚇的幾乎沒背過去,大叫:「快把它放了,這是只海猴子,等一下其他海猴子找上來,要出大事情!」

  可那漁戶一聽這東西這麼珍貴,就動了歪腦筋了,想把它養起來賣給城裡,就對表面上對村裡人說放了它,其實把它藏到自己家裡去了,結果第二天,那漁戶全家都失蹤了,村裡人覺得不妙,找了整整兩天,終於在海邊一個懸崖上底下,發現那漁戶老婆的屍體,肚子都給刨了開來,內臟都吃空了。

  那老頭看到了就說是其他海猴子上來報仇來了,就叫了一個風水先生,在海邊上擺了個供台,放了很多豬頭羊頭,做了好幾天的法事才罷休。

  我那同學還把那海猴子的樣子畫給我看,他平時就很會畫這些東西,畫的極其逼真,當時就給我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很大的衝擊,幾天沒睡好覺,我對這東西的印象很深,現在看到馬上就想了起來。只是沒想到這所謂的海猴子個頭這麼大。

  記憶一閃而過,那怪物並不做出任何的動作,只有很有興趣的盯著那靠艙壁上的女人,嘴巴裡竟然流下口水下來。幸好這婆娘沒醒,不然真的恐怕要嚇的失禁掉。

  我稍微有點冷靜下來,按了按背後的艙壁,也是那種很脆的已經腐朽的木板子,這個時候我已經有了一個計劃,只要我用力往後一靠,就肯定能把艙壁靠出個洞來,那樣如果那海猴子撲過來,我也有地方能退一下,只是那艙壁裡頭已經是船尾巴了,裡面應該是很多機械設備,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麼東西可以當武器。

  我正在胡思亂想,突然聽到甲板突然發出幾聲咯吱,似乎又有一個人上了這艘船,正疑惑著,就看見張禿從甲板的裂口裡跳下來。這阿呆剛著地就舉起手槍,先警惕的看看了那鐵門,然後轉過來,頓時嚇的大叫:「我的媽呀!」,

  那怪物聽到叫聲,一轉頭就看見了他,突然發出一聲極其淒涼的大叫,一矮身就撲了過來。那張禿的應變倒的是非常了得,馬上反應過來,往地上一趴躲過了第一擊,喀嚓一下拉起槍栓,就是一個槍,那怪物發出一身悶哼,肩膀上已經被打開了花,疼的一下子跳到船壁上,那張禿子又胡亂開了幾槍,子彈幾乎全打在我腦袋邊上,嚇的我一縮脖子。

  海猴子非常機靈,一看這槍似乎很厲害,不敢再撲上去,佯裝撲了一下了,然後突然幾個閃電般的連蹦,越過張禿子,直接竄回到那個鐵門裡。

  張禿子槍跟著它掃,把艙壁上掃出一排的子彈孔,馬上水就飆了進來。這下子水位上升的更快了,他殺心很重,兩槍將那鐵門兩個門軸打爛掉,然後上去一腳把門踢開,我跟他後面跑過去一看,只見一個船底有窟窿正在不停的往裡面進水,那怪物正用力想鑽進去,我一看這洞的就知道這必然是當年出事情的時候破口,就是這個口子導致了這艘船沉沒,不過現在已經被大量的海銹堵的只有碗口大了,那怪物力氣極大,張禿子剛端起槍,它已經一頭撞破一個可以容他通過的口子,然後一個猛子就紮了下去。

  張禿子還是不甘心,對著水裡又掃了一幾槍,這個時候這船整個身體已經發出要斷裂的呻吟聲,我一看,水已經沒到膝蓋了。這個地方再也不能久呆,要馬上離開。那乃明跑回去搖了搖那婆娘,叫了幾聲:「寧,寧!」看她沒反應。他背起那個女的,一腳踩在我背上,利索的翻了上去。他那一腳,幾乎把我踩的吐血,我一下子腰就折了一樣,那張禿子在上面蹲下手,對我伸出手,把我拉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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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0 00:15:59 |只看該作者
怒海潛沙 第十章 永興島

  我剛翻到甲板上,這鬼船就發出一聲淒涼的扭曲聲,好像某個什麼巨大的部分變形了,我看到這船前後變的不在同一個水平面上了,心說不好,忙看了一眼船倉。果然是龍骨斷了。

  龍骨一斷,船身必然回開裂,這麼一艘船,一個裂口就已經非常致命了,那水幾乎就是飛一樣進來,估計不要五分鐘這船就徹底沒頂了。

  那張禿子緊張的臉色發白,說道:「我們的船來了,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再說。」

  我回頭一看,我們坐的那只漁船已經跟的很近,但是還沒有靠上來,船上船老大揮著手,大叫:「你們怎麼樣?」

  張禿子背起那個女人,對著那漁船招了招手,那漁船上歡呼了起來,然後發動機器向我們靠了過來,上面幾個漁夫在那裡興奮的大叫,真想不明白他們剛才還嚇的像團泥一樣的樣子,這些單純的漁民果然和我們不一樣。

  那鬼船因為進水,速度已經慢了下來,我們的船靠過來之後,有幾個漁民跳了過來,看表情還是害怕,他們手忙腳亂的那女人抱回到船上去。然後趕緊把那錨搬回來。那個船老大大叫:「開船開船,我們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船老大讓我們把那個女的放到地上,示意我扶住她,然後將她的頭髮撩了起來。

  我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但是看到那東西的時候,還是吸了口冷氣,只見她那頭髮裡面,蜷曲著兩隻枯手。現在看來,這兩隻手也並不是很長,皮膚都已經有點石化掉了,末端長在一團肉瘤的下面,最噁心的是,肉瘤上竟然還隱約長了一張小的人臉,那臉不知道通過什麼原理,緊緊吸在那女的後腦上。

  船老大看到這些表情凝重起來,先是給那個東西磕了幾個頭,然後從他口袋裡掏出一把什麼東西,就撒在那小臉,那小臉突然就尖聲一叫,扭曲起來,他馬上抽一把刀,小心但迅速的插到肉瘤和頭皮的中間,把那肉瘤挑了起來,然後用力一扯,扯了下來。

  那東西掉到地上,扭來扭去,嚇的邊上看的人都往後退了好幾步,幾下子工夫,就融化成一團糨糊一樣的東西,順著甲板上的縫流下去。我從來沒見過這東西,問:「這是——?」

  他把刀放到海水裡洗了一下,輕聲說:「這是人面?,是那艘鬼船上的冤魂,要用牛毛撒在上面就行了。」

  我看船老大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對自己當初接下這個生意感到後悔了,嘴巴裡一直嘟囔著什麼,檢查完那女的頭髮裡再沒其他東西手,就招呼手下往後艙裡走。不一會兒,船就開動。

  這個時候海面上已經平靜了下來,天上的黑雲雖然還在,但是已經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陽光從那雲和雲的縫隙裡照射下來,天空顯的非常的魔幻,看樣子這他娘的風暴,總算是敖了過去。

  我們把那女人安頓好,船老大就爬到船的頂棚上,我知道他要去看著四周的海面,那海猴子報復性極其強,不知道會不會跟著我們找機會報復。不過西沙的水很清,光線好的時候能見度有40多米,如果有東西跟著我們,肯定一眼就能看見,所以我也並不是很擔心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這些人忙碌起來,都不理我開始跑來跑去,我因為剛才那一下子體力消耗的非常厲害,現在人一靜下來,就覺得昏昏欲睡了,我找了塊比較軟的地方靠下來睡了一會兒,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太陽已經西下,我們的船正貼著一個島的海岸行駛,我看到非常漂亮的白色沙灘,就是看上去那些沙子比較粗,可能踩上去並不舒服,而我們前面就是一個碼頭,看樣子有點要靠岸的感覺。

  我一直以為會直接到下一個探點去,沒想到還有靠岸的機會,隨口問了一句話:「我們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旁邊一個人回答說:「我們去永興島,接幾個人。」

  我轉過頭,看見那女人就坐在我邊上,臉色已經恢復了過來,似乎也是剛剛醒過來的樣子,我對女人沒什麼抵抗力,看她病秧秧的樣子覺得還真是有點味道,笑了笑問她:「去接誰?」

  她指了指遠處碼頭上,隱隱約約一群背著旅行包的人,說:「就是他們,幾個潛水員,還有一個和你一樣的顧問,我想你肯定認識的。」

  我使勁看了幾眼,也覺得其中一個胖子的體形有點熟悉,但是想不起來是誰,這個時候,一個船夫已經站在船頭,叫起來:「哦纍纍!做好準備,我們在這裡!」

  那胖子轉過頭來,大罵:「哦你個頭啊,讓胖爺我在這裡吹了半個小時的西北風,你們他娘的有沒有時間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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