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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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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知宇之樂]桓侯再生[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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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3 20:01:3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二十六章

廬江城北郊4里處。

    “三弟,不必送了!”大哥勒馬笑著對我說道:“壽春之事你勿需掛懷,專心籌謀如何應付江東即可!還有,無論做甚麼,一切自己小心!”

    我雙手合抱成拳,懇切地說道:“大哥也要小心!如果壽春戰事有甚麼不順利,大哥一定要讓人告訴小弟!……”

    “呵呵……就這麼不放心我和你二哥嗎?連曹孟德都沒有親出,僅憑曹營中的其餘人……還奈何不了我!”大哥縱聲長笑道,爽朗的笑聲中自有一種指點江山的英雄 氣概。

    “恩~!”受到大哥的豪情感染,我激動地微微點頭。

    “好了!三弟,我先回壽春了……消停些的時候,抽空回去看看弟妹!”大哥笑著衝我點點頭後,一策跨下戰馬,往北絕塵而去。

    “將軍,末將告辭!”負責護衛大哥安全的林豹拱手向我施了一禮後,隨即一聲高喝,領著50名風騎兵緊緊尾隨在大哥的身後…………

    ……………………………………………………………

    七月十二日晚,壽春郡守府議事廳

    連夜趕回壽春的劉備,火速招集了關羽、徐庶、龔都、趙雲(攻略完廬江後,趙雲已經返回壽春)、孫乾、簡雍等人商議如何應付曹軍的三路進襲。

    “軍師,三路進襲曹軍的具體情況可曾探明?”劉備面色沉穩地和聲向徐庶詢問道。

    “啟稟主公,已收集了些情報。北路進犯的曹軍目前只有一支騎兵,人數應該不會超過4千騎,已一連兩日襲擾我壽春北陲,殺傷了部分百姓和軍中探馬。這支 騎兵的騷擾幅度相當頻繁,距離壽春城似乎也越來越近,而且從不戀戰,總是一擊便走,極難對付;東路的汝南于禁軍人數不詳,於昨夜寇犯壽縣,被壽縣令李彬親 領守軍擊退,但曹軍傷亡微乎其微,另外,壽縣境內部分尚未來得及收割的新糧已被于禁偷割了去;西路的廣陵陳登軍人數也不詳,曾在昨日白天和夜晚分別襲擾了 塗中和塗唐二縣,雖未造成多大人員傷亡,但不少糧田被其毀壞。”徐庶迅速將到目前為止得到的所有情報簡要地向劉備彙報道。

    “曹賊果然只是想騷擾我軍,藉以迫使翼德回師壽春,從而減輕孫權所受的壓力!”劉備眼中精光微現,和聲說道。

    “主公所言甚是,關將軍與我也是如此猜度的!曹軍雖僅是騷擾,但若是不能及時將其驅除出壽春,必然嚴重影響農耕生產,更會引起民心慌亂。”徐庶點頭說道。

    “東路的曹軍,我有辦法不費一兵一卒令其退卻,但另外兩路的曹軍則要勞煩軍師多多費心了!”劉備和聲說道。

    “不費一兵一卒?!!”徐庶顯得頗為驚訝地說道,但隨即似有所悟,“主公是想勸說陳登自己退兵?”

    “不錯!陳元龍當世俊才,知兵善略,若是欲強行驅逐他的廣陵軍,恐怕要頗費時間、軍力。但依我對元龍的瞭解,其並非一心助紂之人,今雖在曹操麾下效力,不 過是為了保全陳氏一族而已。若是我親筆手書一封,遣人密送於他,料想有很大把握可以令其退兵!”劉備點頭從容說道。

    “不知主公有幾成把握?”徐庶認真地問道。

    “……”劉備略一沉吟,肯定地回道:“當有8成!”

    “既然陳登這一路軍馬已由主公解決,那擊退剩餘的兩路曹軍也就不在話下了!”徐庶微笑著說道。

    “哦~?!”見徐庶說的如此自信,關羽也不由好奇問道:“軍師是否已有妙計?”

    “恩!”徐庶點了點頭,從容說道:“庶確已有了些計劃,還請主公、君侯與諸位一同參詳參詳!首先是西路曹軍。素聞于禁此人用兵謹慎、頗曉軍略,故曹操回師 許昌時命其鎮守汝南郡。以汝南目前內部民心未定、外有劉表威脅的情形,于禁是斷不敢出動大隊軍馬前來襲擾壽春。以庶之見,西路曹軍至多也就3、4千人,而且據傳回的情報來看,應當都是步軍。欲退這路軍馬,可以行三管齊下之策!”

    “何為三管其下?”關羽捋頷下長髯問道。

    “其一,可命細作潛入汝南境內,作偽言道‘主公欲與劉表共同出兵,收復汝南’,以此來引起汝南境內的慌亂,迫使于禁回師;其二、遣使者前往荊州,邀劉表動 用少數兵馬做佯攻汝南狀;其三、調遣風騎營一部前往壽縣駐防,以遊擊對遊擊。于禁以步軍擾我疆界,我便以騎軍擾他步軍。如此一來,不出十天半月,則于禁必會退卻!”

    “妙!”劉備拍案叫絕道:“有這三管齊下之策,也不容他于禁不退回汝南。軍師,那北路的曹軍騎兵又該當如何應付?”

    “這幾千曹軍輕騎進退如風、一擊便退,確難對付。但只要能夠束縛住他們的手腳,破敵應當不難。”徐庶笑著說道。

    “束縛住騎兵的手腳……這如何做得到?”劉備有些難以理解地疑問道。

    “自長安一戰後,曹操這數月來便一直龜縮於許昌不出,主公可知其中原由?”徐庶和聲問道。

    “……糧草!”劉備思索片刻後,肯定地說道。

    “不錯,正是因為糧草。曹操這1年來前後與主公、袁紹、馬騰進行了大大小小不下10戰,糧草消耗極劇。據糜從事探回的消息,在兩月多前曹操治下諸州郡糧草已 呈短缺狀。而其新糧收穫大概還要到一月之後。以如此缺糧現狀,若是有一批糧草突然出現在這些曹軍騎兵面前,料他們應當會有所心動!只要他們起了貪心,破敵 之機就盡現眼前!”徐庶淡笑說著。

    …………………………………………………………

    建安6年7月15日淩晨,皖河臨入長江5裡處,“錦帆營”主力船隊——共蒙衝戰船16艘、走舸51艘正停靠於此。甘寧獨自盤坐在船隊當先的一艘蒙衝的船 頭,神情愜意地凝望著前面的河面。

    “老大,我回來了!”伴隨著丁奉的喊叫聲,一艘走舸快船順著南風朝甘寧船隊疾駛了過來。

    “老大,有‘買賣’了!”丁奉攀著船沿,騰地一下便躍上了蒙衝,來到了甘寧的身旁激動地說道。

    “甚麼樣的‘買賣’?”甘寧精神一振,笑著問道。

    “是一批糧船,大約有30來艘!”

    “有多少護衛戰船?”甘寧仔細地追問道。

    “具體數目沒看清楚,但不會超過30艘。而且其中大都是走舸,蒙衝沒幾艘。老大,憑咱們的實力,做成這筆‘買賣’絲毫不在話下,動手嗎?”丁奉興奮地說 道。

    “……”甘寧微一思索後說道:“不忙!反正以糧船的速度也走不了多遠,你先帶我去看看!”

    “老大,你懷疑其中有詐?”丁奉疑惑地問道。

    “也未必!但還是小心點好!”甘寧笑著躍下了自己的座艦,跳到丁奉适才搭乘的走舸快船上,“承淵,下來,咱們一起去看看!”

    “好咧!”

    ………………………

    “你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我跟老大去探探情況!”丁奉對走舸上的錦帆士兵說道。

    “撲通!”“撲通!”

    甘寧和丁奉兩人縱身一躍,跳入江中,如兩條水中蛟龍一般搏浪潛行。不多時,一支江東軍的船隊隱隱地出現在視線之中。

    “老大,你看,他們過來了!”丁奉輕聲對甘寧說道。

    “恩!”甘寧輕鬆地踩著水(注:不是真的踩在水面上,這裡的“踩”是游泳的一種姿勢),低聲應道,目光卻緊緊地盯著緩慢西行的江東糧船以及護衛船隊。

    “30…31…32!……26…27…28!總共32艘糧船,28艘護衛戰船。竟然只有3艘蒙衝?!!”甘寧低聲嘟囔道。

    “恩~~?”仔細探看江東船隊行進了一陣之後,甘寧突然眼中精光一閃,口中發出輕微的咦聲。

    “怎麼了?老大!”丁奉有些奇怪地衝甘寧問道。

    “承淵,回去了!”甘寧笑著說道,隨即將身子一沉,潛入到了江中。

    “哦!”丁奉不明所以地應了一聲,見甘寧已經潛水回游,也只得潛了下去……

    ……………….

    “老大,你看出甚麼了嗎?咱們還動不動手?”丁奉一攀爬上走舸,即急切地對甘寧問道。

    “承淵,剛才你真的沒看出來嗎?”甘寧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後,回道。

    “看出甚麼?”丁奉一臉愕然。

    “呵呵……那些糧船上裝的根本不是糧食,如果我猜的不錯,十之八九應該是江東兵!”甘寧笑著說道。

    “啊~?老大是怎麼看出來的?”

    “如果船上裝載的果真都是糧食,那這些糧船的吃水應該比現在起碼要更深一尺。”

    “或許是船上糧食沒有裝滿呢?”

    “呵呵……當然有這個可能!但是承淵,如果真的是江東軍有意不把糧食裝滿,你以為目的是為了甚麼?”甘寧笑問道。

    “……為了提高船速!”丁奉想了想後說道。

    “對了!但是你剛才也看到了,那些糧船的速度提快了嗎?——這些‘沒有裝滿糧食的糧船’速度不但沒有變快,反而變的更慢了!知道其中的原由了嗎?”

    “他們是故意放慢速度,等咱們去搶!”丁奉一下會了過來。

    “不錯!如果船上真的是糧食,他們會等咱們去搶嗎?所以船上藏的應該都是人,這支糧船隊根本就一個針對咱們的陷阱。不過,設這個陷阱的人也未免太過小瞧我 甘寧了。老子在江上做了十幾年買賣,如果連這點把戲都看不出,哪還能活到今天?”

    “老大,既然是圈套,那咱們就放他一馬吧!”

    “哼!戲他們搭好了,但到底該怎麼唱,就輪不到他們做主了!敢招惹咱們錦帆營,也要看有沒有這個能耐!”甘寧冷哼一聲,全身上下都散發出驚人的氣勢 ————對於任何膽敢挑戰自己“霸權”的行徑,水上霸王又豈會手下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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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二十七章

“全校尉,詢問各船可曾看到錦帆賊的蹤跡?”眼見自己的船隊已經快要駛至雷江口,竟然連甘寧水軍的影子都沒能看到,孫翊不禁有些煩躁了起來,不時地向自己的副手——督軍校尉全柔詢問敵軍蹤跡。(全柔,東吳名將全琮之父)

    “稟將軍,尚未有所發現!”一直留意著各船動向的全柔立即回道。

    “娘的錦帆賊,整個就是一隻縮頭烏龜!”苦心設好陷阱專等甘寧來上鉤,未曾想,一貫猖獗無比錦帆水軍此時竟然會不現身,脾氣本就火暴孫翊按捺不住地低聲咒駡道。

    “將軍不必焦煩!那錦帆賊素來狡詐,說不定正隱在何處窺視我軍動向。萬一我等此刻露出破綻,正是前功盡棄!”全柔來到孫翊身旁,和聲勸薦道。

    “……恩!”孫翊強忍住心頭的煩躁,微微點了點頭,隨即舉步來到自己所搭乘的“糧船”船頭極目向前方眺望起來……

    “有動靜!…………錦……錦帆賊的船隊出現了!”行駛在船隊最後列的一艘蒙衝上的瞭望士卒突然大聲喊了起來。

    “錦帆賊!……”

    “錦帆賊出現了!……”

    隨著一聲聲高呼,錦帆水軍出現的消息很快從船隊後列傳到了前列。

    “甚麼?錦帆賊終於出現了!”聽得從後方船隻傳來的消息,孫翊立時眼前一亮,騰地轉身,大步走到船側沿舉目朝後方看去。

    “娘的!甚麼也看不到!”由於被自家的船隻擋住了視線,孫翊根本就探看不到敵軍的情況。

    “傳令!各戰船準備戰鬥!”

    “糧船落帆,轉舵,橫列江面!藏在船艙的弓箭手速上甲板,於側弦佈防!準備攻擊!“

    “發信號,招呂范水軍極速來援,前後夾擊錦帆狗賊!”

    也顧不得繼續探看敵情,孫翊既興奮又有些忐忑地一口氣下達了數道命令。船上的傳令士兵迅速地揮舞手中一紅一白兩面小旗,以旗語將孫翊的命令傳遞了下去。

    “將軍,還是先查看清楚敵情再……”見孫翊連後方的敵情還沒探清就著急下達作戰命令,全柔急忙出聲欲行勸薦。

    “等看清楚了就來不及了!錦帆賊一向行動神速,而且又是順風行船,如果被他衝進我們的船隊裡來,就難以應付了!”孫翊擺了擺手,不在意地說道。

    “嗾!”一支響箭從孫翊所在船隻上呼嘯著衝天而起,尖銳的嘯聲遙遙地傳了開去……

    不多時,孫翊的船隊已按照事先演練多日的陣型佈防列陣——32艘糧船分為兩排,橫陳于江面,在每艘糧船的船弦處都有4、50名弓箭手張弓開箭、蓄勢待發。 在糧船之前,則是由3艘蒙衝、25艘走舸組成的戰船隊嚴陣以待……

    待得堪稱嚴密的防守陣型布好之後,錦帆水軍也已逼近至不足100丈遠處,但是……

    “娘的!錦帆賊搞甚麼鬼?”孫翊忍不住地再次咒駡道。船隊的隊形轉換之後,視線終於不再受阻,但看清楚了敵情,反而讓孫翊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前方不遠處的所謂“錦帆水軍”竟然只有10來艘走舸快船,連一艘蒙衝都沒有!

    “甘寧狗賊是不是發了噫症,以為憑藉這10來艘走舸就能打敗我這裡60艘船?”苦心設下陷阱,原本是想吊出錦帆水軍主力這條大魚,卻不曾想大魚沒有上鉤, 上鉤的只是一條近乎不起眼的“小毛魚”!這樣的事實不禁讓孫翊失望到了極點。

    “娘的!傳令,戰船隊上前,幹掉這些不自量力的水賊!”孫翊悻悻然地喝令道。

    “將軍,不大對頭!您看前面……”全柔突然略有些驚慌地衝孫翊說道。

    “怎麼了?……啊……”孫翊不以為意地抬頭向前看去,但很快連他自己的神色也變得無比恐慌起來……

    …………………

    “嘿嘿,還真是跟老大猜的一樣!”丁奉站立在當先一條走舸船頭,眺望著前方江東“糧船隊”的列陣表演,低聲嘿笑了起來。隨即,轉頭朝身後操船的錦帆兵問 道:

    “準備好了沒有!”

    “頭,都準備好了!其他船上的兄弟也是!”

    “可惜了這10來艘快船!”丁奉稍稍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足下的走舸,隨即大聲喝令道:“傳令,點火!”

    聽得丁奉中氣十足的喝令聲,10餘艘走舸上業已做好準備的錦帆兵,動作異常迅速地取火石將船上早就淋上火油的柴草點燃。

    “轟!”本就易燃的柴草、火油,再加上強勁的東風為助力,熊熊大火立時就燃了起來,火浪滾滾直衝天際!

    “棄船!”隨著丁奉的一聲狂吼,10餘艘走舸上的錦帆兵迅速地躍入江中,潛進水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火逐風飛!10多艘火船借著強勁的東風迅速朝前方的江東船隊猛衝過去。

    “將軍!快下令船隊規避敵軍火船!”

    “呃~~!……恩!”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孫翊腦中空白一片,一時間竟然完全楞住了。但隨即,在全柔的提醒下,終於反應了過來,忙大聲向麾下船隊喝令道。

    “快!快!轉舵,散開隊型!”

    “戰船隊!給我攔住這些火船!”

    待得孫翊下令麾下船隊規避攔截時,借風疾駛的13、4艘火船已然近身不到20丈,船上的火勢變的愈來愈旺,不時有燃燒的草木灰燼被大風吹起,飄向江東船 隊……

    江東的船隊此時已經亂成一團——橫列于江面的30餘艘糧船上的操船士兵盡皆手忙腳亂地意欲掉轉船頭,但慌亂之中,不少船隻竟然自己撞在了一起,反而阻住了行動!急促的腳步聲、慌亂的呼喊聲、船隻轉舵的聲音、江水擊打船身的聲音、獵獵的風聲,各種各樣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完全將孫翊的喝令聲掩蓋了。前方的少數 戰船接到了孫翊的命令,雖有心上前攔截,但肆虐無比的熊熊烈火令他們望而卻步,更多的戰船則是根本沒有接得到命令,出於安全的考慮,都自行選擇了規避……

    20丈!

    10丈!

    5丈!

    眼見火船幾乎未受多少阻攔地即將撞至,孫翊額頭的青筋劇烈地跳動著,面色一片慘白,眼中異常明顯地流露出絕望之色,口中不顧一切地狂吼著!

    “掉頭!散開隊型!閃避!

    “蓬!”4、5艘剛剛掉了一半頭的糧船,被疾駛而至的火船從半腰處狠狠地撞了上去。在巨大的衝擊力的作用下,火船上燒的正旺的柴草疾速飛起,正正地落在運 糧船的甲板、桅杆甚至是士兵的身上……不多時,被撞上的糧船便被熊熊大火包圍。船上的烈火燃起的火灰又飛到前方的其他船隻上,再引起大火……

    船上絕望的士兵紛紛拋下手中的兵刃、弓箭,毫不猶豫地躍入江中,躲避那絕不會容一點情面的烈火……

    “哈哈哈……水魚變火魚了!一艘小船換一艘大船夠本了,夠本了!哈哈!”已潛游到江邊的丁奉望著熊熊燃燒的大江,哈哈大笑道,“兄弟們,閃了!”

    ……………………………

    “啊?!!怎麼會這樣?”江東軍征虜中郎將呂範立在一艘鬥艦的船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火燒大江的情形。按照原本誘敵計劃的安排,呂範一直率領著巡江水師的主力遙遙跟隨在孫翊船隊的後方,只待收到信號,便火速趕到戰場與孫翊船隊一起前後夾攻甘寧的錦帆水軍。

    可如今,信號是收到了,呂範也率艦隊以最快速度趕到了戰場,看到的卻是自己船隊被敵人火攻的慘狀,而可惡的錦帆水軍竟然連影子都看不到一個……

    “快,走舸隊出動,救人!注意閃避大火!”呂範連忙大聲傳令道……

    許久,江上的大火終於緩緩熄滅。渾身上下滿是煙灰、狼狽不堪的孫翊和全柔率領殘餘的船隻與呂範的艦隊匯合在了一起。

    簡單清點了一番戰損傷亡情況,孫翊悲哀地發現自己的船隊折損幾乎近半——用來誘敵的大糧船由於轉向行動不便,在敵人火攻中的損失最大,32艘糧船竟然被燒 毀燒壞了18艘;戰船由於行動靈活,便於躲避,損失就要小得多了,僅有4艘走舸沉沒,而且還是被自家的船隻給撞沉的。此外另有1艘蒙衝、7艘走舸不同程度著火受損。折損士卒約300餘人,大都是埋伏在糧船上的弓箭手。

    如此大的損失換來的僅是敵軍14艘燒毀的走舸!

    “可惡的錦帆狗賊!我絕饒不了你!”孫翊惱羞交加的怒吼聲迴響在洶湧澎湃的大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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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二十八章

建安6年7月16日,黃石,荊州軍大營,中軍主帥蔡瑁大帳

    “你說甚麼???”荊州軍江夏路主帥蔡瑁神色異常震驚,急切地向跪立在帳下的一名士卒詢問道。

    “啟稟蔡將軍!江東軍一部於昨日午時突襲烏邑,烏邑守軍促不及防,被敵軍一舉襲破。現該部江東軍正朝襄陽疾進!州牧大人請將軍極速回師救援襄陽!”

    “這如何可能??江東軍怎會突然出現在烏邑,還……進襲襄陽??難道他們是從天上飛過去的不成?”蔡瑁仍是一臉不敢置信。

    “你們都說說看啊……這江東軍是如何從眼皮底下溜到咱們背後去的,竟然都快殺到襄陽了!”蔡瑁目光不住巡視帳內,大聲地詢問道。

    帳中諸將個個面面相覷,也盡皆不明所以,誰也無法回答蔡瑁的問詢。

    “一個個平時不都說起來很凶嗎?怎麼到了關鍵時候,一點用處都派不上了!……一群廢物!”蔡瑁一把將身前桌案上的文書掃落在地,聲色俱厲地質問道。

    “兄長,現在也不是怪罪誰的時候!咱們是不是要回師襄陽?”蔡瑁之弟蔡曛急忙打圓場說道

    “哼!還能不回去嗎?”蔡瑁怒氣不減地說道:“州牧大人親自下令還能不遵從?而且萬一襄陽真的陷落,咱們的一家老小豈不是盡葬送于江東軍之手!”

    “周瑜狗賊,竟然玩這一手!等本將軍平了那群在荊州搗亂的鼠輩,再回頭跟你算帳!”蔡瑁恨恨地說道。隨即,又大聲對帳中諸將喝令道:“都給我回營整頓軍馬,準備回師襄陽!”

    待得帳中其餘人等散盡之後,蔡曛上前幾步來到蔡瑁身旁問道:“兄長,回師一事,是否要派人到陽新知會一下蒯越!”

    “不必了!想必州牧大人也已派人通知蒯越退兵了!…………”蔡瑁猶豫了一下,隨即又改口說道:“算了,還是派人跟他說一聲吧!二弟,你去安排一下!”

    “好的,大哥!”

    …………………………………………………

    江東軍大營

    “都督,都督……!”負責打探情報的呂蒙大步邁入帥帳,見了周瑜微施一禮後激動地說道:“啟稟都督,蔡瑁軍有動靜了!看樣子似乎是準備拔營撤軍了!”

    “好!”周瑜騰地立起身形,笑著說道:“看來是子義與文向的奇兵起作用了!劉表老賊被嚇得不輕,只能招蔡瑁回去救援了!”

    “呵呵……都督,總算不枉咱們陪蔡瑁那小子玩這麼多天的消耗戰!”伏波中郎將蔣欽笑著說道。

    “恩!”周瑜點了點頭,隨即奮然說道:“如今破敵之機已現!能否安定江東,一舉擊破荊州軍,就看能否把握眼前的良機了!”

    “都督,下令吧!這些荊州鳥軍總是仗著自己人多勢眾,在咱們面前耀武揚威,早就受夠他們氣了!現在終於等到跟他們算總帳的一天了,請都督一定要讓我擔任破 敵先鋒!”形容頗為古怪的折衝校尉陳武懇切地向周瑜請命道。

    “子烈莫要與我爭奪,這先鋒一職還請都督交與周泰!”周泰舉步出列,沉聲說道。

    “呵呵……!”周瑜朗聲笑道:“子烈、幼平勿需如此,破敵時你二人均有重用!”

    “多謝都督!”周泰、陳武一齊向周瑜行禮說道。

    “子明,負責散佈偽言的細作可曾派出!”周瑜問道。

    “都督放心,已然派出!只要蔡瑁敢撤軍,到時候是‘撤’,還是‘潰’就由不得他了!”呂蒙點頭肯定地說道。

    “好!非常之好!”周瑜衝呂蒙點了點頭,隨即又轉頭對蔣欽說道:“公奕,你速返回水軍大營,密切注意荊州水軍動向。一旦我陸上軍馬對荊州軍發起全面反攻, 你也即刻率水軍猛攻黃祖水軍,不必再留任何餘力!”

    “末將領命!”蔣欽拱手抱拳沉聲應道,隨後大步離去。

    “諸位,請各自歸營整頓軍馬,隨時準備出戰!”周瑜眼中射出熱切的光芒,昂聲說道:“先擊破蔡瑁軍,再引得勝之師轉擊蒯越軍!就以這一戰,與荊州軍分出勝 負!”

    “是,都督!”帳中江東軍諸將齊聲應道。

    …………………………………………

    陽新城外,蒯越軍大營

    “蔡瑁誤我荊州大事矣!”蒯越將手中絹書用力往身前幾案上一甩,恨恨地說道。

    “蒯督,你如此震怒,究竟所為何事?莫非蔡督已準備回師?”劉表之侄平虜校尉劉磐訝然出聲問道。

    “那些突入我荊州的江東軍不過是疥蘚之患!襄陽城堅壕深,又可有附近軍馬增援,以周瑜派遣的那幾千人的偏師怎能憾動襄陽城。州牧大人不明敵情,前來求援尚 不足為奇。難道這蔡瑁也不清楚江東軍的情況嗎?我這邊已派快馬返回襄陽向州牧大人說明情況,他蔡瑁竟然已拔營撤軍!一月多來的苦戰、萬餘將士的傷亡,才辛苦換來的戰果竟然就這樣付之一炬!眼前江東軍被我軍與劉備軍兩面夾擊,已呈不支之勢,如果現在一撤,待得孫權恢復元氣,還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獲得這樣的破 敵良機啊!”蒯越痛心疾首地說道。

    “那不如立即譴快馬追上蔡督,向他說清楚情況!”劉磐略一思索後薦道。

    “公權(劉磐的字),你以為蔡瑁如此回急回師,當真完全是因為州牧大人的命令嗎?他是在心疼他蔡家的家業,惟恐江東偏師一路突過去,將他蔡家的房產田地盡數毀壞!所以,公權以為他會聽從我的勸說嗎?”蒯越對蔡瑁的為人可謂知根知底,搖了搖頭,臉色陰沉地說道:“而且,周瑜派遣偏師奇襲荊州,恐怕還不僅是為 逼迫我大軍回師……或許還另有他圖!”

    “另有他圖?蒯督是指……”劉磐有些不解地問道。

    “周瑜極有可能借蔡瑁退兵之機,發動突襲,藉以一舉擊破江夏路大軍,而後再引得勝之師回擊我軍!”蒯越躊躇片刻後,沉聲說道。

    “若如此,則我荊州大軍危矣!”劉磐大驚失色地說道:“蒯督,咱們必須得想個辦法化解此危局啊……”

    “恩~~!”蒯越應了一聲,隨即低頭在帳內來回踱步起來……

    半晌後,蒯越突然止步,抬起頭來,眼中射出決然的光芒,沉聲說道:“公權,速去整肅軍馬!”

    “蒯督是準備……”劉磐疑惑地問道。

    “即刻準備攻城!務必在今日突破陽新,而後引軍直撲下雉,兵壓柴桑,逼周瑜回師與我決戰!”蒯越沉聲說道,“公權,攻城時將最精銳的部隊全部壓上,我將親 自督陣,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在今日強攻陽新得手!”

    “蒯督放心,我讓漢升帶他的長沙兵上!”劉磐慨然說道。

    ……………………………………………

    建安6年7月20日,廬江城守府議事廳

    我迅速地瀏覽著剛剛由壽春傳來的急件,臉上逐漸展露出欣慰的笑意。騷擾壽春的三路曹軍已經被成功退卻了兩路——東路的廣陵曹軍未耗費我軍一兵一卒,不戰自退。陳登在收到大哥書信之後,即稱病領軍退回廣陵。北路的徐晃輕騎軍中了徐庶的誘敵之計,在“搶”得一批糧草,準備運送回下蔡的途中,被二哥引軍從後趕上,趙雲又領風騎營抄到前方。前後兩面夾擊之下,徐晃折損了近半騎軍,隨後丟棄糧食倉皇退回下蔡,不復再敢寇犯壽春。

    目前仍未完全退卻的只有西路的于禁軍,于禁用兵謹慎,雖然被林豹的1千風騎不住地遊擊騷擾,但仍可進退有度、方寸不亂。多天來,于禁和林豹以騷擾對騷 擾,以遊擊對遊擊,鬥了個難分難解。以步軍對抗騎兵的遊擊,仍能做到這般田地,讓人不得不讚歎于禁的統軍才能。但是隨著陳登軍和徐晃軍的相繼退卻,于禁在西邊也騷擾不了幾天了。要是他仍然執迷不悟繼續糾纏下去,騰出手來的二哥和趙雲是絕不會放過他的。

    “將軍,是不是進犯壽春的曹軍已被擊退?”見到我面現喜色,魏延出聲詢問道。

    “恩!”我點點頭,笑著說道:“三路曹軍已被退卻兩路,只有西路的于禁仍在糾纏,但只這一路孤軍,也抗不了幾天了!”

    “太好了!退了這幾路煩人的曹軍,我們也能夠安心地對付江東軍了!”魏延激動地說道。

    “三叔,不知道荊州軍與江東軍戰得如何了?照三叔的推測,那周瑜派遣了偏師去奇襲荊州腹地,到現在也該有消息了啊!”關平出聲問道。

    “恩……”我輕輕點頭,擰眉思索了起來——以周瑜的能耐,斷不會跟荊州軍進行無謂的消耗戰。所以前段時間周瑜主動與荊州軍連場激戰,絕對是在行暗度陳倉之 計。算來,到現在應該有消息傳過來了!

    “將軍!壽春急件”正在我思考的當頭,負責值守城池的林雪大步邁入議事廳,手持一封絹書大聲喊道。

    “子風,信使呢?”我接過絹書,隨口問道。

    “信使連夜急趕200多里路,極盡疲憊,初到城門時,人便已昏厥!我看此件十分緊急,故而自己給將軍送來了!”

    趕得如此緊急,看來信上的確應該非同一般。我迅速地展開絹書,瀏覽了起來。尚未看完,面色便不由得沉肅了下來。

    “將軍,這封急件上說了甚麼?”魏延急切地問道。

    “江東軍偏師奇襲荊州,兵壓襄陽。劉表已命荊州大軍回師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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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二十九章

“劉表竟然真的準備招大軍回師?”魏延大感詫異地說道,“奇襲荊州的江東軍至多3、4千人罷了。劉表應該隨隨便便就從襄陽附近郡縣召集個萬把人馬,擊 =退這幾千江東軍根本不成問題,何必勞師回援?”

    “將軍,荊州軍這一退,我軍的境地就有些不妙了!”李通接口說道。

    “恩~!”我點了點頭,沉聲說道:“荊州軍如果能安全撤退倒也罷了,就怕他們想退都退不了,那樣才是真正的壞事!”

    “將軍,這如何解釋?”甘寧由些不解地問道。

    “如果荊州軍能夠安然退回荊州,縱然暫時緩解了江東軍的危局,但至少還可以對其保持強大的壓力,使江東軍必須留大量軍力于西路進行防備,若如此,則我們這 邊形勢也不會過於吃緊。怕只怕,周瑜會利用這個撤退的機會,施展手段乘機一舉擊破荊州軍。若荊州軍遭逢大敗,失去對江東的威脅,那周瑜便可騰出手來對付我 軍!”

    “將軍,縱然周瑜率軍親至,咱們也不怕他!”魏延氣血上湧,激動地說道。

    “……嗤…!說得如此輕巧!”李通輕嗤一聲說道:“周瑜此人用兵頗為不凡,若其率江東軍主力回師,我軍雖不懼其反攻廬江。但我軍若是要南下進取江東,面對 佔據江東地利之便的周瑜軍,恐怕也會變的難上加難!”

    被李通搶白之後,魏延面上稍稍顯得有些難堪,但仔細思索了片刻後,竟然點了點頭認可了李通的反駁。

    見一貫身負傲骨的魏延面對自己的駁難竟然毫不動怒,李通眼中也不由的隱現出一絲複雜之色。

    我一直留意著李、魏二人,見到他們如此表現反應,也不由得暗暗覺得有些好笑——儘管兩人曾有過較大的過節(主要是李通痛恨魏延)。但在共事了一段時間後, 兩人其實也有些惺惺相惜,在許多問題上他們的觀點往往會驚人地一致!但魏延雖有心向李通告罪,李通卻有些拉不下臉來原諒魏延。當然,在我看來,是非常希望兩人能夠盡棄前嫌的,畢竟他們二人都是上等的將才,將來可能都要獨當一面,若是總這樣“鬥”下去,實在不是甚麼好事!

    “文達所言甚是!若是如此,我軍與江東軍必然會陷入僵持消耗之戰,如此下去,對我軍著實有些不利!”我輕輕放下手中絹書,沉聲說道:“當然,也有另外一個可能!如此能夠出現這種情況,對我軍而言將是最為可喜的局面。”

    “甚麼情況?”魏延面現喜色,急色問道。

    “就是荊州軍在撤退途中,遭逢周瑜率軍突襲之下並未潰散,反而與其展開血戰,雙方戰成兩敗俱傷之局!”我眼中也不禁流露出渴望之色,“若如此,則我軍渡江南進的機會就成熟了!”

    “興霸,除繼續騷擾江東水軍之外,我還要交給你另一個重要任務!”我沉聲對甘寧說道。

    “請將軍吩咐!”甘寧立即躬身抱拳,慨然說道。

    “派遣人手潛往江夏、黃石一帶,12時辰打探荊州、江東兩軍軍情。一旦有重大情況,即刻回報,以便我軍早做應對!”

    “將軍放心,我這就讓承淵去安排人手!”甘寧點頭應道,隨即舉步離開大廳。

    “諸位!”我舉目在廳中眾將校身上巡視了幾遍,隨即沉聲說道:“下面這幾日可能將直接關乎我軍能否順利兵進江東!希望諸位統領好各自軍馬,做好一切作戰準 備!一旦條件成熟,我們便即刻揮師渡江,進襲江東!”

    “是,將軍!”廳中將校齊聲應道。

    戰機,現在欠缺的就是一個好的戰機!

    但這個戰機是否會來臨,卻不是能由我決定的——而是完全在乎於荊州軍和江東軍!現在我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這個戰機的出現。但只要這個戰機出現了, 我就要迅速地察覺並且抓住它!

    ………………………………………….

    7月21日晚,在我的焦急等待中,甘寧派出的探哨士兵終於有了回報,但傳回得卻是一個相當不妙的消息————荊州軍蔡瑁部慘敗于周瑜軍之手!

    負責打探情報的丁奉捕獲了幾名潰散的荊州軍士兵,從這些士兵的口中瞭解了蔡瑁兵敗的大致過程、原由————在蔡瑁撤軍回師途中,其軍中突然間生出了許多謠言:或曰江東軍已經襲取了江夏,徹底切斷了荊州軍的的歸途;或曰荊南路的蒯越軍遭遇了埋伏,已全軍覆滅;甚至還有人說連襄陽也已被江東軍攻破,荊州牧劉表 被擒殺……林林總總的謠言不一而足,但無一例外都是在描述荊州軍的戰局如何如何不利……並不瞭解實際情況的蔡瑁部士兵原本就對自家大軍的突然撤退感到疑 惑,聽到這些謠言之後,心中疑竇更生,軍心被極大地動搖。而此時,周瑜也乘機率水、步兩軍對蔡瑁軍發動尾隨突襲,在江東軍前所未有的猛攻之下,軍心渙散的 蔡瑁軍後隊首先“炸營”潰退起來,隨即便引起了連鎖反應,混亂潰散由後隊蔓延至前隊,到最後,任荊州軍將官如何呼喝約束,也已收拾不住了。失去控制的荊州 軍直是兵敗如山倒…………

    7月22日,就在我與李通、魏延諸將緊急商議周瑜軍大勝之後會否即刻回師返擊我軍、以及我軍該當如何應付這可能的威脅時,負責打探江東、荊州兩軍情報的 丁奉出人意料地回到了廬江,而且還帶回一個人————另一路荊州軍統帥蒯越所派遣的使者!

    這名使者給我傳遞了另一個震撼性無限的消息————在蔡瑁軍兵潰如潮的不利情況下,荊州軍蒯越部在3日內連破陽新、下雉數城,以駭人的速度進逼至柴桑城下,竟是意欲一舉端掉孫權老巢。得知柴桑遇險的消息後,周瑜不得已之下,只能放棄了對蔡瑁殘軍的追擊,急速提師返回柴桑救援,終在城池即將告破之際及時趕 回柴桑。在柴桑城外,蒯越軍與周瑜軍展開了異常慘烈的激戰。蒯越軍兵馬較多,周瑜軍則是較為精悍,激戰之下,雙方傷亡均頗為慘重。在僵持不下、自家暫時又 無兵可援救的情況下,蒯越想到了一個打破僵局的辦法——派遣使者乘夜秘密渡江,前來廬江,向我軍求援!說來也湊巧,這名“幸運”的使者在搭乘小船渡江時, 恰好遇上乘夜色打探情報的丁奉,一番廝鬥後,由於水性不佳最終被丁奉擒獲。當丁奉拷問及使者的來歷和去向時,此人起初口風極硬,甚麼也不願回答。但在得知 丁奉是廬江劉備軍後,這使者竟然主動透露出自己的來歷去向。問明情況後,丁奉也知此事關係重大,不敢怠慢,便親自駕船將其送至廬江。

    “張將軍,現今我家蒯督已率大軍將江東軍主力死死拖住,江東如今已無兵可援柴桑,只要將軍您提師渡江,從側後奇襲周瑜,則破江東必矣!若此役能消滅江東軍主力,合我主與劉皇叔兩家之力,掃平孫氏,平分江東只在返掌之間而已!”蒯越的使者言辭異常懇切地勸薦道,“還請張將軍莫要遲疑,極速發兵,否則良機一 失,便再難尋覓!”

    “尊使所言甚是,如此良機,豈能錯過,我正有意提軍渡江!”見那使者眼中隱現一絲喜色,我微微一笑著問道:“我看尊使相貌不凡、兼資文武,與公頗有一見如 故之感,不知尊使可否賜教尊姓大名!”說此人文武雙全倒也不是刻意說他好話————首先此人在言語上頗富機鋒、邏輯性極強,而且很能蠱惑人,顯然應是身具 謀略之輩。更難得的是,在武藝上他竟然也能夠與丁奉這小子戰成難分勝負之局,若不是因為水性不熟之故,丁奉能否戰敗他還是莫大的疑問。這樣文武雙全的人才 是相當難得的了,倒是讓我對此人的身份好奇起來。

    “啊~~?”這名衣著打扮極像一名普通士卒的使者,似乎沒有料到我竟然會問他這個“無名小卒”的姓名,楞了一下後,愕然回道:“回張將軍,小人姓李名嚴, 草字正方,南陽人士!”

    竟然是李嚴?!!!這就難怪了!在原先的歷史軌跡中,此公乃是大哥臨終時,與諸葛亮並列的托孤重臣,雖然在後期因為辦事不利、推委責任、濫殺屬下為己頂罪 等不良行徑被去職為民。但僅以才幹論,李嚴卻絕對稱得上是蜀漢的第一等人才,上馬可為將,下馬可為相(注:李嚴曾代替諸葛亮掌管丞相府事)。李嚴是南陽 人,此時在荊州軍效力倒也是正常的,看來他應該是在後期才從荊州跑到益州去,成為劉璋手下的。

    “素聞南陽李正方才高當世、有勇有謀,原來就是足下,實在是幸會!”我面上現出異常熱情的神色,起身舉步來到李嚴的身旁。

    “啊~!將軍過獎了,嚴著實不敢當!”李嚴又驚又喜地向我微施一禮,自謙說道。

    “以正方如此大才,在劉荊州麾下當居要職了!”我笑著對李嚴說道。

    李嚴面色微微一暗,稍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將軍謬贊了,嚴之才實不足掛齒,如今僅任長沙郡巴丘縣門下亭長一職!”

    “竟然如此大材小用,可惜!可惜!不知正方可有意投靠我家兄長,以你之才,出將入守只在返掌之間耳!”我神態懇切地對李嚴說道。

    “呃~!”李嚴著實沒有想到初次見面之下,我就如此直白地想要招攬他。只見他的神色不斷變化,顯然是有些心動,但最後……

    “將軍厚愛,嚴實愧不敢當!”

    “惜哉!惜哉!”我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招攬人才果然不是那麼容易的!

    “正方不願屈就,飛也不敢勉強。只希望日後有緣吧!”

    “多謝將軍體諒!”李嚴躬身再行一禮說道:“張將軍,這出兵之事……”

    “正方放心,出兵之事刻不容緩,我自然知曉。”我笑著說道,“正方可先行下去休息片刻。我這裡即刻就與帳下諸將商議出征之事!”

    “那李嚴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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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三十章

“承淵,适才李嚴所說蒯越軍與江東軍的戰況,是否屬實?你可曾派人查證?”待得李嚴隨府中親兵離去後,我即向廳下的丁奉詢問道。李嚴畢竟是荊州軍的人,他所說的軍情戰況肯定會有“水分”,差別只在於“水分”的大小罷了,真正可靠的還是自家人探回的消息!確定作戰的計劃,就必須有準確的情報作為依據,否則只能是拿麾下的將士性命開玩笑!

    “啟稟將軍,更加詳細的情報我沒能探看到,不過在柴桑城西確實是有荊州軍與江東軍的大隊人馬在激戰!”丁奉恭敬地回道。

    “恩~~!”輕應了一聲,我低頭沉思了起來。

    “將軍,我們當真要渡江突襲柴桑?”魏延眉頭微擰,有些遲疑地問道。

    “文長以為不可麼?”嘴角微微一翹,我抬頭望向魏延說道。

    “將軍,蒯越所提突襲柴桑之策乍看似乎可行,但其實深究起來問題頗多,實在不易施行!”雖然因為急噪的性格有時會做出一些衝動的事,但一旦冷靜下來,魏延 看問題還是相當有見地的,“江東軍不可能對我軍突襲柴桑一事全無防備,周瑜軍已然回師,他只需以江東軍水軍主力封鎖柴桑一帶江面,便可阻止我軍渡江。這些 日老甘的錦帆營雖然把江東巡江水軍打得狼狽不堪,但靠的都是奇襲,而且敵方水軍也不是主力。如果與江東水軍主力正面交鋒,憑老甘現在的實力恐怕還不是對 手。沒有水軍做掩護,我步軍強渡長江、奇襲柴桑必然會有慘重傷亡。到時,縱然過得長江,還能留有幾分戰力便是一個絕大的疑問。”

    “三叔,我以為文長大哥所說非常在理!而且蒯越軍能否支撐到我軍前去救援,也還是未知之數!”關平也點頭附和魏延道。

    “但我軍與荊州軍終是有盟約在身,蒯越如今前來求援,總不能置之不理吧!若是就這樣回絕了蒯越,日後必會影響兩軍關係!”李通思索了片刻,沉聲說道:“而且,不管怎麼講,如今江東軍主力已被徹底糾纏于柴桑城下,且其軍力必會有較大消耗,這正是我軍千載難逢的渡江南進良機,萬不可輕易放棄!”

    聽罷了魏延、關平與李通的話後,我皆微微點頭,表示認同,但這一舉動反而讓廳中諸將感到迷惑不已。

    “將軍,您有何打算?我們是否要應蒯越的要求,即刻出兵突襲柴桑?”魏延有些看不出我的意思,疑惑地問道。

    “兵自然要出!文達說的不錯,如若不搭理蒯越的請援,一則有違我軍信義,二則必會動搖我軍與劉表軍的盟約關係,三則也會失去一個極好的進襲江東的機會!” 我心中已有定計,笑了笑後,朗聲回道:“而且這柴桑也必須要襲!但是這‘襲’的目的,不是為了‘取’,而是為了‘擾’!”

    “‘襲’而不取??……啊……”李通仔細地思量了我的話,突然似有所悟地說道:“將軍難道是想佯攻柴桑,實取他處?”

    “不錯!”我邊察看地圖,邊點頭說道:“适才文長的顧慮也頗有道理。若是我軍渡江徑取柴桑,不免會遭遇江東水軍主力的攔截,此舉疏為不智。我意只以水軍前 往柴桑附近水域實施襲擾。如此,一則也算是援應了蒯越軍,二則又可以吸引江東軍的注意力,使其放鬆對其他地方的警惕。我步軍則尋機從他處渡江進襲江東腹 地!”

    “將軍此策極是可行!柴桑乃是江東六郡至重要關鍵之地,若柴桑告破,縱然孫權能從城中逃得性命,他孫家也必然大失江東百姓信任。故如今江東軍的注意力定然 是全部放在柴桑城外的大戰上,只要我軍擺出與蒯越聯手共襲柴桑的姿態,孫權定會加緊從各地抽調軍馬前往柴桑助防。但如此一來,其他治地的守備必然變得更加 薄弱!這正是我軍進襲的好機會!”李通眼中現出精芒,出聲說道。

    “將軍,那咱們究竟要進襲何處?”魏延急切地問道。

    “來!都上前來!”我將李通、魏延、廖化等廳中諸將校一齊招到了我身前的桌案旁,隨即用手在桌案上的地圖上指點道:“我意自此處渡江!”

    “牛渚?!!!”魏延輕呼出聲,但隨即有些疑惑地說道:“將軍,這裡合適嗎?”

    “牛渚西南不足15里處,便是江東東路巡江水軍的駐地——蕪湖!”丁奉小聲補充道。

    我知道魏延的疑惑所在——牛渚臨近江東水軍駐地,在此渡江很容易引起江東水軍的注意,容易暴露目標而且還可能遭到攔截!點了點頭,我笑著說道:“渡江之 後,我第一個準備攻略的地方就是蕪湖,先把這個江東巡江水軍的駐地敲下來!若能順利突襲蕪湖得手,一來,可以徹底掃除江東巡江水軍對我軍兵馬、糧草輸送線 的威脅;二來,便可以蕪湖為我軍進襲江東、攻城奪地的根基。奪取蕪湖之後,我軍便可揮師東進,乘江東軍主力精銳盡陷於西線且實力嚴重受損、東線諸郡縣防守 薄弱之機,以迅雷之勢攻略、控制丹陽郡,先將丹陽、廬江、壽春三地結成一片。而後可再利用盛憲起兵反孫殘餘的動盪,引軍南下,速攻吳、會稽兩郡。若能在最 短時間內控制住江東六郡中的東三郡,屆時縱然孫權擊退荊州軍、騰出手來反攻失地,我等也可從容應付,不落下風。”

    頓了一頓,我又繼續說道:“當然,如此速攻之戰必會有一定風險,然時不我待。若不能趕在江東軍徹底擊退荊州軍、恢復元氣之前,使我軍在江東站穩腳跟,日後 想要再圖謀江東便絕難再尋得如此良機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行軍打仗怎麼可能不冒風險!我贊同將軍的速戰計劃!”自己的疑惑被解除後,魏延的好戰個性立即展現了出來,“將軍,若要揮軍南進, 延願為先行。”

    “通亦願請命為先行,懇請將軍准許!”見魏延請命,李通也不甘落後地說道。

    “先期渡江突襲蕪湖,由於只能動用少量軍馬,確需一幹練之人領軍。文達、文長,以你等之才,皆可當此重任。但你二人之中,能擔先行之責、甚至能隨我渡江進 襲江東的,只能有一人。因為我尚需留你二人中的一位,擔任廬江太守,鎮守廬江。待我軍南渡之後,廬江便是聯結我征南軍和壽春的要衝,地位異常重要,萬不可 有所閃失。”我將目光凝聚在李通、魏延兩人身上,沉聲說道:“你二人中,誰願為我鎮守廬江?”在目前我帳下諸將裡,論及治軍、謀略以及軍職,可以擔鎮守廬 江之重任,確只有李、魏二人!其餘像廖化、林雪、金疇等人,目前能力還是有所欠缺的。

    見我所問的是誰願留下鎮守廬江,而非誰願隨軍出征,李通和魏延微楞之後,皆默然不語起來。

    小半晌後,見兩人都沒有開口請命,我佯裝無奈地說道:“難道文達與文長皆不願為我分憂?”

    “末將願守廬江!”聽我如此一說,李通和魏延不約而同地躬身抱拳說道。

    “你二人皆有此心,非常好!”我微微一笑,出聲贊許道,“但适才我也說了,你二人只能有一人留守,另一人隨我出征……恩!……文達,你行事更為沉穩可靠, 便由你鎮守廬江,你看可好?”

    “領命!通定不會有負將軍所托!”李通面色無波,沉聲說道。

    “好!我即刻便命人趕赴壽春,請大哥拜文達為廬江太守!”我點頭說道,“文達,我領大軍南征之後,能留與你的軍馬有限,你守土之責相當艱巨啊!”

    “請將軍放心!但有2千軍馬,通可擔保廬江無失!況且,我還可隨時向主公請援!”李通沉聲回道。

    “恩!”朝李通微微頷首後,我又沉聲對魏延說道:“文長,這領軍先行渡江,突襲蕪湖的重任,就交於你了!”

    “領命!請將軍放心,魏延不會讓您失望的!”魏延略顯興奮地慨然應道。

    “承淵,你即刻出城聯繫興霸,傳我將令,命其統領錦帆營主力開赴柴桑與江東水軍周旋,以策應蒯越軍。周旋之時,只需採用遊擊騷擾戰術,不必與江東水軍正面 消耗。具體如何作戰,由興霸自行臨機決斷,不必向我請示!另外,讓興霸調派一部水軍進駐濡須塢,準備掩護步軍渡江作戰!”我轉頭對一旁的丁奉說道。

    “是,將軍!末將這就去聯繫校尉大人!”丁奉立即出聲應道。

    “恩,去吧!”我朝他點頭說道。

    “末將告退!”丁奉朝我深施一禮後,轉身大步離開了議事廳。

    “定國,你立即回返壽春一趟!”我又將目光投向關平,“先將我準備渡江進擊江東一事向你大伯和你父親通報一下。而後,還有兩件事請他們二位儘快籌備完成! 第一件事,請你大伯草擬一份討孫檄文,以便為我軍進襲江東一事正明,也便於在攻略了江東郡縣後後安定民心;第二件事,請你大伯再行調派1、2千援軍進駐廬江,供文達守土之用!此二事刻不容緩,你早去早回!”

    “三叔放心,我這就出發!”關平應聲即領命離去。

    “文達,你速從城中調集糧草輜重,以備我軍南征之用!文長,你速挑選精銳士卒千人,開赴濡須塢,就在今夜渡江突襲蕪湖。今日天氣陰沉鬱悶,至黃昏時極有可 能下雨。如此月黑有雨之夜,正是渡江奇襲的好時機。”

    “得令!”李通、魏延二人齊聲領命離開大廳。

    …………

    一道道命令下達之後,廳中諸將校相繼領命離去,只餘我獨自一人留在了議事廳中。盯著地圖,凝神思索了許久後,我直起身,走到廳門口,仰望陰沉的天空,輕歎了口氣。

    至關重要的時刻將要來臨!大哥的大業能否順利實現,我軍南北受夾的窘景能否改觀……就看下面的進擊江東之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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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三十一章

7月22日晚,戌時。自黃昏時分起,陰鬱的天空便再也奈不住寂寞,將瓢潑般的大雨不住地傾瀉下來,伴隨著不時劃破天際的閃電和隆隆的雷聲,氣勢著實有些 駭人!

    長江南畔牛渚口外,10餘艘走舸戰船迎著風雨、破著江浪,緩緩地向岸邊靠攏過去。當先的一艘走舸戰船的船頭,迎風傲雨站立之人,正是奉甘寧之命、率小部水 軍掩護魏延步軍夜渡長江、突襲蕪湖的丁奉。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丁奉遙望著牛渚磯上隱約閃現的些許火光,面上露出興奮地笑意————僅從這稀稀落落的火光來看,便可知扼守牛渚磯的江東軍士卒著實有限。而且守衛軍士也絕難料到,竟會有人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下冒險渡江!這正是奇襲的極佳時機!

    眼見岸上的火光變的愈發清晰,船隻再繼續接近過去將有可能被守軍發現,丁奉立即發出一聲低喝:“下水!”

    接到丁奉的命令後,10餘艘錦帆軍走舸均留下兩名士卒負責繼續操船,其餘錦帆士兵迅速將各自的短柄刀銜在嘴裡,隨即相繼躍入水中,跟隨著已然入水的丁奉, 向岸上鳧遊過去……

    牛渚磯,江東軍軍營。略顯空曠的軍營中,只有寥寥的幾座帳篷中有燈火閃亮著。這座原可以駐紮千多名士卒的軍營,此刻只餘有百多名士兵駐守。自1月多前,荊州大軍開始進襲江東以來,由於形勢不斷吃緊,前線兵力被大量消耗,江東各郡縣的兵力被不斷抽調到前線,進而導致防守力量嚴重缺乏。不得已之下,各郡、縣只能採取收縮防守的方法,將有限的兵力集中在城池和幾個屯兵要所之中。牛渚磯軍營的大半士卒,便是被丹陽太守吳景徵調去駐守了秣陵城(注:秣陵直至公元 211年才成為東吳的首府,在此之前只是丹陽郡治下的一城)。

    “這樣的鬼天氣,還用看甚麼哨啊?鬼才會在這樣的天氣裡渡江呢?”一名江東軍值哨士兵抱著長槍,儘量將身子縮進可以躲避風雨的地方,口中不無抱怨地對另一名夥伴說道。

    “是啊!其他兄弟都躲在帳篷裡睡覺,偏是咱們兩個倒黴,攤上這樣的鬼天氣還要值哨!”另一名士兵也怨氣十足地說道,“其實咱們這個值哨也只能是裝裝樣子! 江對面的要真進攻過來,就憑咱們營裡這百來號人,能頂個甚麼用?太守大人還不如一咕腦把咱們全調回秣陵呢!”

    “哎……你說這回咱們江東能頂的過去嗎?聽說西邊的荊州軍足有好幾十萬~~”起先的那名士兵特意將自己的語調延長,以示震驚,“這些天都不知道調了多少弟兄到西邊去,但還是不管用!聽說太守大人又要往柴桑那裡調兵了!”

    “可不是!如果只是荊州軍也就罷了,連北邊的劉備竟然也動手了。聽說人家沒死幾個人,就把個廬江攻下來了………”

    就在兩名值哨兵卒你一言我一語,聊得正歡時,死亡已逼近了他們!為了躲避風雨,兩名兵卒都儘量縮在了營門樓下,身體背對著營門。以至於,兩人全然沒有留意到幾條黑影已躡手躡腳地來到他們的身後。

    “嗚~~!”臨門稍近些的一名值哨士卒在全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用手探過營門柵欄的隙逢將嘴捂住,隨即被一柄利刃從後背刺入,一聲慘叫都未能發出便失卻了性命。

    “恩~?你怎麼了?”另一名江東士兵見同伴“發出”了奇怪的聲響,訝異地轉過頭來,卻愕然地看到同伴那胸前透著刀尖、正緩緩下滑的身體,正待出聲驚呼,另一柄利刃已迅速異常地刺入他的脖頸。

    敵襲!被貫喉的士兵生機迅速消逝,在神智將失之前,他終將眼前的事情會悟了過來,但為時已晚……

    “頭,值哨的就這兩個,其他人應該都是營帳內睡覺呢!”一名錦帆兵的什長低聲對丁奉說道。

    “恩!”丁奉點了點頭,右手微一用力將刺入敵兵脖頸的短刀抽了出來,“招呼兄弟們隨我悄悄地殺進去,不能放走一個人!”

    …………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丁奉的襲營之戰就已大獲全勝,營中的百多名江東士兵盡被斬殺。睡夢中的江東士兵,在遭遇了丁奉的偷襲之後,全然組織不起來半點反抗,許 多人甚至在夢中便被砍掉了腦袋。為了保證大軍渡江突襲的消息不被洩露,魏延已事先知會丁奉不必留任何活口。

    “立即發出信號,招呼魏將軍率軍登岸!”確認了營中再無敵軍之後,丁奉立即大聲喝令道。

    “是!”負責發信號錦帆兵取出背負在身後的小型手弩,搭上一支特製的響箭,乘著雷聲的間隙迅速地開弦將響箭射了出去。

    不多時,搭乘著千餘名步卒的近20艘運輸船隻,在錦帆軍走舸戰船的引導下,緩緩駛至牛渚口。

    “承淵,怎麼樣了!”率先登岸的魏延大步走進已被錦帆兵奪占的軍營,見到丁奉,急切地問道。

    “魏將軍放心,百多號人一個不剩全幹掉了!”配合著自己的話,丁奉用左手在脖子上擺了橫抹的動作,“兄弟們沒有一個傷亡!嘿嘿!”

    “好小子,幹的漂亮!”魏延笑著說道。

    “嘿嘿!”丁奉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嘿笑了兩聲,隨即說道:“魏將軍,這裡已經沒我甚麼事了!末將帶兄弟們繼續趕往蕪湖口了!”

    “承淵,不必著急!讓兄弟們休息半個時辰再出發,別趕到蕪湖口時已經沒力氣打仗了!”魏延攔住了丁奉。

    “恩~!”丁奉略一思索後,點頭說道:“那魏將軍甚麼時候動身奔襲蕪湖?”

    “也是半個時辰後!”魏延沉聲說道:“這樣的風雨天,坐船在江上呆上個多時辰真不是人受的。不讓兄弟們休整一下,根本沒辦法奔襲蕪湖。”

    “魏將軍,兄弟們已經全部登岸,立即動身前往蕪湖嗎?”廖化大步來到魏延跟前,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後,出聲問道。為了避免因動作太大而打草驚蛇,先期渡江 突襲蕪湖的任務只能使用少部精兵去完成,所以魏延毫不猶豫地將廬江軍中三大精銳之一的狼牙營“借”了過來,狼牙營統領廖化也因此而隨行于魏延左右。

    “不著急!元儉,先讓弟兄們到營帳裡休整休整,烤烤火,吃點乾糧!半個時辰後咱們再出發!”

    “好!我這就去安排!”沒有說半點置疑的廢話,廖化立即應聲離去……

    ……………………………………………….

    半個時辰後,望著丁奉率領近20艘走舸戰船駛離牛渚磯、逐漸消失在風雨交加的夜色中,魏延轉頭對身旁的廖化說道:“元儉,咱們也該出發了。一定要在2個時辰內趕到蕪湖,乘江東軍最疲乏困倦的時候,殺他們一個出奇不意!”

    “魏將軍放心!只要不走錯方向,這種天氣狼牙營趕兩個時辰內15里路絕對不成問題!”廖化自信地說道。

    “恩!出發,兵進蕪湖!”魏延點了頭,沉聲喝令道。

    “出發!”

    …………………………………

    7月23日晨,子醜之交,冒雨急行了一個半時辰後,魏延和廖化率軍終於趕至江東巡江水軍——蕪湖大營之外。

    此時的蕪湖水軍營中,大半官兵已然入睡,只有為數不多的值哨軍兵在把守營門,平日裡都會派出的巡邏隊也由於大雨的緣故沒有在營中巡邏走動。

    遙遙地對蕪湖軍營作了一番勘察之後,魏延確認江東軍的確是處於沒有防備的狀態。嘴角微微一咧,面上現出興奮而冷的笑意,魏延低聲對身旁的廖化說道:“元 儉,你我分兵兩路,各領500人,我從東門殺入,你從南門殺入,不必留手,速戰速決!誰先殺到江東水軍的船塢,就立即將船塢控制起來,然後招呼承淵那小子 從水上策應!那小子應該已經到蕪湖口外了!”

    “全憑魏將軍吩咐!”廖化點頭低聲應道。

    “好,咱們分頭行動!我動手時會以響箭為號,你一聽響箭聲,即揮軍進攻!”

    “是!魏將軍多加小心!”兩人相互一拱手,各引狼牙營一部潛往蕪湖軍營的東、南兩面的營門。

    淅淅瀝瀝的雨聲、遠方隱隱的雷聲,將狼牙營士兵行路的腳步聲完全掩蓋了下去。不多時,魏延已領兵潛行至距離東營門不足200步的地方。

    “2…3…4…!把守營門的總共4個人!”魏延伏在泥濘的地面上,全然不顧被雨點擊打起的泥漿水不斷地漸在自己臉上,仔細地觀察著營門口的動靜,口中輕聲 低喃道:“元儉也該就位了!”

    “帶手弩的,隨我上前,把門口的四個傢夥幹掉!”魏延掉頭低聲說道。緊隨在魏延身後7、8名士兵接令後,立即將自己的兵刃和盾牌交給其他同伴,取出身後的 手弩,學著魏延一般匍匐著向營門靠近過去。至還有5、60步時,停止了前進,取箭上弦,舉手弩瞄準了值守營門的四名江東士兵的要害處。

    “放!”魏延一聲輕喝,自己手中的弩箭率先射了出去,其餘士卒稍緩半步也先後鬆開了弩弦!

    “嗖!”“嗖!”“嗖!”

    冒雨值守營門的4名江東軍士兵早已疲憊不堪,只能靠聊天來驅除困倦,渾然不知危險已然來臨,對破空疾襲而至的弩箭沒有絲毫的防備。

    “呃~!”“啊~!”

    分工明確的9支弩箭準確無誤地擊中那4名江東士兵,魏延親自射出的那一箭更是從一名士兵的後腦勺射入、箭頭從口中探出。只一瞬間,4名江東兵只來得及發出 一聲短促的慘呼聲便生機全無。

    “殺!”魏延即刻起身,扔掉手裡的弩機,抽出身側的短柄刀,厲喝一聲後率先往營門方向衝了過去。潛伏在後的狼牙營軍士也迅速起身,揮刀挺盾緊隨著魏延殺進 蕪湖軍營!

    “嗖!”一名持手弩的兵卒迅速將一支響箭射向天空。

    “殺!”喊殺之聲迅速從蕪湖軍營的南門處響起。

    襲營之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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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三十二章

“殺~~!”漫天的喊殺聲不住在蕪湖水軍營中激蕩!

    “恩~~?怎麼回事?”蕪湖水軍營統領(也就是東線的留守江東巡江水軍統領)、征虜中郎將呂範被帳外的異動聲響驚醒,隨即慌忙披上一件衣服來到帳外。入眼處,所看到的一切讓呂範不由得有些傻眼————整個軍營此刻已然亂做一團,隨處可見四處亂竄的人影——其中有衣衫不整、未持任何兵器的江東軍士兵;也有不知來歷的敵軍士兵……喊殺聲、厲呼慘號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剛剛睡醒,頭腦還沒有完全清醒的呂範一時間竟然沒有會過神來。

    “敵襲!敵襲!……統領大人,敵襲!”一名盔歪甲斜的江東軍都尉跌跌撞撞地跑到呂範的跟前,驚慌地說道。

    “敵襲?!!!!”夜風冷雨拂面,已讓呂範頭腦清醒了不少。聽罷那名都尉的稟報,呂範立時驚出一聲冷汗,完全恢復了常態。

    到底是何方的敵軍?敵軍有多少人馬?他們是怎樣突襲到自己的大營裡的?……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在呂範的腦中飛快的閃過。

    只可惜,沒有人會回答他,而他自己也沒有時間去求解問題的答案————因為,敵軍已經殺到了跟前。

    猶如一隻出閘猛虎般,魏延不住揮舞著手中的精鐵戰刀,肆意地砍殺著四散奔逃的江東士兵。戰刀每一次的揚起落下,都能帶出一蓬蓬的血雨在空中飛舞,一條條的 生命被死亡使者般的戰刀吞噬。偶而有幾名江東軍的官兵想要上前阻擋攔截,往往也在1、2刀之內便被擊殺。見識到魏延無可匹敵的悍勇,緊隨在其身後的狼牙營 士兵盡皆被刺激的熱血沸騰,完全將冒雨行軍所造成的疲勞拋卻到了腦後,一個個神情異常激奮,不住呼號著、揮舞手中的兵刃砍殺向敵人。

    “恩~?好象是條大魚!”領軍不斷在敵營衝殺的過程中,魏延並沒有被殺戮衝昏頭腦,他也在隨時留意著四周的情形。呂範一從帳篷中出現,就已被魏延留意到 了,直覺就告訴他——這人必不是個一般人物!尤其在看到一名江東軍都尉模樣的人竟然跑到呂範面前稟報著甚麼,魏延已然肯定對方必然是這個水軍營中的統領一級的人物。

    眼中精光一閃,魏延迅速欺身向呂範所在方向衝殺過去。不用魏延招呼,身後的狼牙兵自動地緊緊尾隨上去,替魏延將側後掩護好。

    “大人,您快到別處躲避,我來擋住敵人!”那名江東軍都尉見魏延領人朝這裡徑直殺了過來,急忙揮刀迎了上去,想要替呂範擋住來敵。

    “小嘍羅,滾開!不要妨礙老子擒人!”魏延劈手一刀將來人擊退,張狂地斷喝道。

    “你休想過去!”那江東都尉雖被魏延勢大力沉的一刀劈得手臂發麻,但仍毫不示弱地厲聲回道。

    魏延再不搭話,身體急速前縱。配合身體的前衝,手中戰刀以雷霆萬均之勢斜斬下去,刀刃處現出異樣的青白光芒。刀身、刀芒過處,天空中不斷隕落的雨簾仿佛被 憑空切斷一般。

    “鏜!”“噗!”……

    “殺!”一聲厲喝後,魏延連人帶刀從那名江東都尉的身側衝了過去,隨即毫不停留地向不遠處正在奔逃的呂範追擊了過去。

    在魏延身後,那名江東都尉的身體被斜劈成兩截,緩緩地滑落向地面……

    “兀那敵將,再不束手投降,就不要怪老子不客氣了!”片刻之間,魏延已經追至呂範身後不足10遠處,手中戰刀微微揚起,出聲恫嚇道。

    呂範本就是名儒將,說到武藝未必就能強過軍中一名什長。适才奪命奔逃的過程中,呂範也抽空朝身後回望了一眼,恰好就看到為自己阻擋追兵的那名都尉被魏延一刀斬成兩截的景象,心中不禁駭然——那名都尉在軍中頗富勇名,誰知在那名兇悍的敵將面前竟走不了幾個照面!眼見魏延斬將之後疾速朝自己這邊追了上來,呂範驚駭至極,不顧一切地發足狂奔。

    慌亂奔逃之下,呂范完全沒有顧及到因為大雨的緣故,地面已經變的泥濘不堪且異常濕滑,腳下一個不慎,恰好踏在一團爛泥上,下身不自主疾滑向前,但上身卻沒能作出相應反應。身體立時失去重心,“啪!”地一聲摔倒在地上。

    “哈哈哈……”魏延本已追到呂範身後6、7步遠處,正待加把力趕上去,卻不想呂範自己滑倒,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但身體的動作毫不遲疑,未持刀的左手急探上前,徑往呂範的脖頸處探去,便欲將其生擒。

    “休要傷害呂統領!”隨著一聲厲喝,一柄大刀突從左側淩空斬向魏延前探的手臂。

    “哼~!”魏延輕哼一聲,縮回左手,身體急停之後又迅速後退了兩步,與來援呂範之人拉開了4、5步距離。

    “統領,你快些退避!”督軍校尉全柔在呂範即將遭擒的緊急關頭及時趕到,暫且逼退了魏延後,急忙大聲對呂範呼喊道。

    “統領?!!!!果然是條大魚!老子還傷害定他了!雜魚,不想死就給老子滾開!”魏延嘴角微微一揚,眼中厲芒一閃,欺身疾縱向前,手中戰刀如羚羊掛角一般 挑斬過去。

    “雜魚?!!!”魏延那異常蔑視的稱呼,令全柔惱怒至極點,毫不示弱地挺身揮刀迎了上去。

    “鏘!”異常刺耳的金鐵相交聲響過之後,全柔身體不由自主地急速後退。

    好大的力氣!魏延刀身傳來的巨力遠超全柔的想像,毫無心理準備之下,全柔手中大刀幾乎便被磕飛,饒是如此,虎口處已有微裂的跡象。

    “殺!”一刀擊退全柔之後,魏延動作絲毫未做停頓,疾速滑步上前,手中再次淩空朝全柔頭部劈下。

    “拼了!”雖然自己可以閃避開敵將這一刀,但閃避之後,身後的呂范就完全暴露給了敵將。全柔只得緊咬牙關,全然不閃避對方刀勢,雙手持大刀奮盡全身力氣, 自右上而左下斜斬向魏延的右肩頭,竟是意欲與魏延拼個兩敗俱傷。

    “哼~!”由适才一刀就已試出了對方的武藝,魏延對全柔意欲兩傷的搏命招數毫不為意,冷哼一聲後,迅速收回下砍的戰刀,矮下身形疾速前縱,立時就將全柔的 大刀閃了過去,隨即刀身猛地前插。

    “呃~!”完全沒有料魏延竟然會如此反應,大刀斬空之後,全柔不由微楞了一下。只這一出神,魏延的戰刀已然近身,大駭之下,全柔身體急向旁側閃躲,但也只 能避開最要害的地方,所著衣甲被魏延透著淩厲刀氣的戰刀毫不費力地刺破,隨即刀身便從左肋刺入,深入3寸有餘。

    “死!”

    “狗賊,竟敢傷我父親!”

    魏延的厲喝與另一個透著些許稚氣的怒吼聲同時響起。

    正待順勢一刀將全柔斬殺之際,魏延突然感到危險從右側出現,威勢駭人的一刀正迅速朝自己的右肩頭砍下來,若不閃躲則必受重創。無奈之下,魏延抽回戰刀,身 體急向左後側仰倒下去,在泥濘的地面滾了一圈後,左手撐地,半蹲半跪地穩住身提,舉目看向來人。

    一名年不過16、7歲,身材頎長、相貌英武不凡、頂銀甲卻未著頭盔的年輕小將橫刀擋在全柔身前。頭稍稍後轉,小將關切地向全柔問道:“父親,您不礙事 吧!”

    “還好!呃~!”全柔伸手按住左肋的傷口,劇烈的疼痛讓他眉心微皺,“琮兒,此人武藝非同小可!”

    這年輕小將正是全柔長子全琮,自幼修習武藝兵法,身手頗為出眾,年初時才跟隨自己父親效力于江東軍中。

    “父親放心,此賊就交給我來對付!您快護衛統領大人撤退!”全琮揚起手中大刀,信心十足地回道。

    強忍住傷口的巨痛,全柔舉步來到呂範身旁,急聲說道:“統領,戰局已經無可挽回,我們只能先行撤離了!”

    呂範亦知事實確是如此——營中已一片混亂,在兇悍的敵人面前,自己的士卒完全組織不起任何的抵抗。狠了狠心,呂範果決地大聲說道:“棄營,退往船塢,乘船 撤離,能撤得多少便是多少!”

    “不要慌亂,朝我這邊集結!”全柔一邊招呼著營中的潰卒,一邊護衛著呂範朝船塢所在撤退下去。

    “不自量力的臭小子!想死,老子就送你一程!”被攔住了去路,魏延以三分惱怒、七分興奮地語氣朝全琮厲喝道。

    “狗賊,有本事就過來吧!”全琮口中毫不示弱地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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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三十三章

“鏜!”2柄刀第一次相撞便引發刺耳的巨響,強勁的氣流將空中不斷隕落的雨點激蕩得四處亂飛。

    “小子,力氣不錯嘛!”魏延眼中逐漸充溢起狂熱的戰意,竟似有些高興地誇獎全琮道。儘管魏延手中所用的僅是一把短柄單刀,但與全琮的大刀相擊,卻絲毫不落 下風。

    “哼~!”全琮毫不領情地冷哼一聲,立穩身形後,將手中大刀平指向前,“狗賊,現在想求饒,我也不會放過你!”

    “哈哈哈……年紀不大,口氣不小!”難得地出口誇獎人,卻被對方以為是以此求饒,魏延不由得怒極而笑,足下猛地發力前衝,手中戰刀帶著異常淒厲的風聲當頭 朝全琮砍下。

    全琮全然不亂,舉步迎前,雙手持刀硬生生地向魏延的戰刀架去。

    “鏜!”

    魏延奮盡全力的一擊,威勢遠勝先前一刀,刀身周圍彌漫的凌厲刀氣,更是可輕易破金斬銳。

    全琮原以為魏延的力道、武藝至多跟自己是伯仲之間,全力一搏之下應該有希望戰勝對手,卻沒有想到經驗異常老道的魏延第一擊只是為了試手,根本沒有盡全力。 待到兩刀再次相擊時,全琮立即發覺情況不對——對方的力道至少比剛才要強上4、5分,而且刀鋒處散發的刀氣更令人有遍體生寒的感覺。但此時,縱然想要閃避 也已是不能,只能咬牙硬拼了。

    “呵~~!”全琮口中暴喝一聲,額頭的青筋突兀出來,將全身力氣貫注在一雙手臂上,挺刀勉強將魏延的戰刀扛住,但對方刀鋒上溢出一絲刀氣卻毫不客氣地在全 琮的左肩頭劃出一道深約半寸的傷口。

    魏延冷冷一笑,繼續欺身上前,被架住的戰刀竟順著全琮大刀的刀身掠過刀杆,徑直斬向對方的脖頸。

    “呃~!”全琮右手迅速鬆開刀柄,身體疾向後退,異常危險地躲過魏延的奪命一刀,額頭上的冷汗止不住地溢出,冷汗混著雨水、順著臉頰緩緩地滑落。

    “以你的身手,必不是一般人物!你究竟是誰?”至此時,全琮已非常清楚自己的武藝根本就敵不過眼前的軍漢————此人全身上下早已濕透、且混雜著泥水、血 水,一般人若是如此模樣必然會顯得狼狽無比,但如此景象出現在此人身上,非但不顯狼狽,甚至有一種奇特的震懾力。

    “夷陽——魏延!”緩緩地將右手中微垂的單刀前指向全琮,魏延神色冷異常,兩字一頓地報出自己的名號,“小子,報上姓名,免得在老子刀下做無名之鬼!”

    魏延???全琮口中默默地將這個名字念叨了幾遍,確認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此人(在劉備軍以外,魏延並沒有甚麼名氣,其擊殺張遼的事蹟也因為某些原因,並未正式對外散佈),心中不由得更覺駭然——心氣頗高的全琮原本尚且以為,憑自己武藝,在當世應可算得一流行列。在江東軍中,真正能夠讓全琮自歎不如的也只有兩人:越騎校尉太史慈、奮威校尉周泰。卻未曾想,今日只是一個“籍籍無名”之人,便可穩穩地將壓在下風!

    “錢塘全琮!”武藝不敵對手的事實雖讓全琮大受打擊,但他並未喪失鬥志,昂聲對魏延回道。

    “嘿!”將全琮鬥志不減的模樣看在眼裡,魏延嘴角微微一咧,展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但手中動作卻毫不受影響。微垂向前的戰刀刀鋒迅速轉向,配合魏延前衝的身體,自下而上挑斬向全琮。

    情知對手要強於自己,若是稍有疏忽,必然會落得葬身殞命的下場。全琮精神高度集中,奮起12分力氣,揮刀迎向魏延。

    “鏜!”“鏜!”“鏜!”

    以命相搏的情形下,全琮竟也與魏延激鬥了10餘回合未處絕對下風。但時間稍長,銳氣漸失之後,全琮便逐漸招架不住了,身體上一連被魏延的凌厲刀氣劃出4、5 道深淺不一的傷口。

    這麼長時間,父親他們也應該登船撤離了!全琮全力一刀將魏延的戰刀架了回去,隨即迅速掉頭,往水軍營船塢方向奔逃下去。

    見全琮奪路而逃,魏延也沒有立即追趕,反而駐足打量起四周的戰況來:狼牙兵們完全不負他們“狼牙”之名——一個個既有狼的兇悍果敢,又有狼群狩獵的配合策 應,他們通常都是以10人為一隊,共進共退,同攻同守,如同兇猛的狼群不斷蠶食著敵人。驚慌失措的江東士卒對他們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驚駭於狼牙兵的兇悍戰力,即便持有兵刃的江東士兵也絲毫生不出抗擊之心,一部分人甚至非常乾脆地丟下武器,抱頭請降。

    “降者不殺!”魏延也不想在這群喪失鬥志的江東士兵身上浪費多少時間,氣聚丹田,發出一聲振聾發聵的怒吼聲,巨大的聲音在交織著各種聲響的軍營中也顯得那麼清晰洪亮!

    “降者不殺!”數百狼牙兵同時厲聲怒吼起來,聲勢駭人不已。

    “啪嗒!”“啪嗒!”心膽俱失的江東士兵紛紛效仿先期請降的夥伴,丟棄兵刃,蹲地抱頭。

    “留下一屯人看守住他們,其他人隨我去奪占船塢!”魏延一揚手中戰刀,招呼起一隊狼牙士兵向呂范、全柔、全琮他們退卻的方向追擊下去。

    見魏延並未立即追趕過來,全琮松了一口氣之餘,也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拖著受傷的身體心急火燎地往船塢趕去,意欲與自己的父親匯合後搭船撤離。但是,當全琮趕到船塢時,所看到的一切卻讓他不由得傻起眼來————船塢已被數百名敵軍士兵牢牢控制住,百多名江東士兵垂頭喪氣地跪倒在地,旁邊是丟棄了一片的各種 兵器,呂范和全柔二人則分別被兩名敵軍士兵摁壓在地!

    “父親!”全琮的眼睛立即就紅了起來,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勢,厲喝一聲之後揮刀向前攻了上去。

    “琮兒,不要來救我,你自己快想辦法逃……!”聽到全琮的呼喝聲,全柔掙紮著抬起頭來,高聲喝止著自己的兒子,但話尚未說完,就被身旁的狼牙士兵狠狠地一 拳捶在後腦勺上,擊暈了過去。

    全琮看著自己的父親被敵人擊打,睚眥欲裂,心如刀絞,強烈的憤怒早已將頭腦衝昏,也顧不的父親的勸說,加速向前衝去。

    “哼!”一柄合扇板門大刀以雷霆之勢自上而下斜斬向全琮。

    武人天生對危險的敏感,讓全琮近乎非自覺地側身急退幾步,閃避開了威棱的刀鋒。

    又是一個高手!險險地避開危險,全琮再被驚出一身冷汗,頭腦也一下清醒了過來,急忙舉目朝前方看去……

    “恩~?”速度極快的一刀竟然被面前的年輕小將閃避了開去,廖化不由得輕噫了一聲,隨即再揚起手中大刀,刀身帶著勁風朝全琮斬襲下去。

    “鏘!”

    全琮竭盡全力才好生不容易將這劈頭襲至一刀擋住,卻禁不住地連退數步,手臂也有些微微發麻,失血過多的身體已經無法發揮出全部的戰力。

    為甚麼會碰到這麼多高手?這人的武藝雖然比不上那魏延,但卻絕非受傷的自己所能匹敵的。若是沒有經歷與魏延那一戰,當可與此人戰成半斤八兩,但現在……而且還有那麼多敵兵助陣!硬接了一刀後,全琮已經明瞭眼前的形勢,立時感到一陣心灰意冷。

    “子璜(全琮的字),不要管我們,你快些逃走,向吳太守示警……”呂範突然狀似瘋狂地朝全琮嘶號了起來,但很快也被看守的狼牙兵擊暈。

    知道自己留在此處也是無濟於事,全琮咬了咬牙,猛地一腳將地上的一柄長槍踢飛,疾射向廖化。乘廖化分心的當頭,全琮揮刀衝向狼牙營士兵防守相對薄弱些的地 方。

    “滾開!”伴隨著一聲惱恨已極的暴喝,全琮奮力一刀斬出,只恨不得將眼前的幾名士兵劈成碎片。

    “團盾陣(狼牙營的一種盾牌陣型,以一什為單位,10名士兵將手中盾牌聚成一團,主要用於小隊人馬防禦敵人的密集箭陣和投石)!”一名狼牙營什長大聲呼喝 道。

    與全琮正面相對的4、5名狼牙營士兵聽得自己什長的命令,迅速聚集起來,動作異常整齊地微側身體,左手的制式盾牌齊伸向前,立時變組成了“一面大盾”。

    “啪!”大刀斬在盾牌上,竟然被彈了回去。幾面狼牙營特製的複合竹盾牌上除了多了道淺淺的白痕之外,幾乎毫無損傷。只有持盾的幾名士兵被全琮驚人的力道擊 得連退了好幾步。

    “怎麼可能??”全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滿以為可以輕易斬殺敵兵、突破阻攔,誰知竟會是這個結果。只在一盞茶左右的工夫內,全琮的心氣自信就連遭三 次打擊:全力戰魏延——敗;受傷後戰另一不知名敵將(全琮不知道廖化的姓名)——逃;現在淪落到連幾名普通士兵都殺不死的程度!

    但形勢已經不容自怨自艾,全琮強打精神迅速縱身上前,來到仍在退卻的那幾名狼牙兵身前約兩步遠處,手中大刀刀頭向下觸地以為支撐,身體淩空飛起,隨即,恰好落在幾面高舉的盾牌之上。腳尖在盾上借了把力後,身體一下子就躍過了那幾名狼牙兵阻攔。落地後,全琮絲毫不敢停留,疾奔幾步來到江邊,也不上船,扔掉手中大刀,徑直躍入水中,迅速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傢夥,溜得這麼乾脆!待廖化趕到時,便只能看到全琮入水後激起的水紋……

    “元儉,怎麼樣了?”魏延領著一隊狼牙兵飛速趕到船塢,一見到廖化即大聲詢問道。

    “大部分船隻都奪下了,只有幾艘小船在我控制住船塢之前已被人駕著逃離。”廖化指了指那一片跪倒在地的江東士兵說道,“想要坐船逃跑的傢夥大多都給兄弟們 逮住了!不過剛剛有一個身手不錯的小子跳江逃掉了!”

    “還是被這小子給溜了!”魏延輕聲嘟囔了一句,隨即又問道:“有一個統領甚麼的人物,抓住了沒有?”

    “喏~!”廖化指了指昏倒在地的呂範……

    “哈哈哈……最大的魚沒溜掉,還好,還好!”魏延大笑著說道,“元儉,給承淵那小子發信號了嗎?”

    “發了,而且還收到了承淵的回復的信號!”

    “殺進去!”丁奉的聲音遙遙地從江面上傳了過來。不多時,近20艘走舸戰船疾駛進蕪湖口船塢。

    丁奉手中提著四顆人頭,一馬當先跳上岸,左右一張望後,大步朝魏延走過去,“魏將軍,岸上已經搞定了?”

    “恩~!差不多了!”魏延笑著點點頭,隨即有些詫異地望瞭望丁奉手中的人頭,“這個幾顆腦袋怎麼回事?”

    “嘿嘿…………剛才有3艘江東水軍的走舸從蕪湖口裡衝出來,恰好被一直等在江上的兄弟們撞個正著。這不,一個沒溜掉,全收拾了,我自己砍了四個。剛剛收到 信號,就著急趕進來,忘了把這些腦袋扔掉了!”丁奉甩手將四顆人頭扔到一旁,嘿笑說道。

    “啊……戰船!這麼多戰船……哈哈…”似乎留意到了甚麼,丁奉突然轉身,趕幾步跳到一艘停靠在船塢的鬥艦大船上。先大力在船甲板上跺了幾下,又用手在船頭的錨樁輕輕觸摸著,丁奉不由得有些失態地歡呼了起來,“這些以後都是咱們錦帆營的戰船了,老大會高興瘋的!哈哈……”

    “呵~~!”從百多名跪伏在的江東士兵中立時傳出一陣驚駭的抽氣聲。

    “錦……錦帆!”這些江東士兵完全是在一種不明所以的狀態中遭遇突襲,在不斷潰散奔逃直至最後棄械歸降,都沒搞清楚是被哪一方的敵人襲擊。但丁奉有些忘形 的歡呼聲為他們解答了疑惑。

    錦帆營!

    原來,劉備軍也殺過江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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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三十四章

個多時辰後,蕪湖水軍營中的喊殺聲、慘號聲統統歸於沉寂,襲營之戰徹底結束!

    原先呂範的中軍主帳中

    “元儉,我軍戰損情況如何?”魏延向剛剛清理完軍營的廖化詢問道。

    “陣亡了15名弟兄,另有3、40人輕傷!”廖化神色稍有些黯然地說道。儘管這樣的傷亡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但畢竟狼牙營的士兵都是廖化一手一腳地操練出來的,數月的朝夕相處,早已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這15名士兵的陣亡仍讓廖化頗有些傷感。

    “元儉……不必難過了,戰場上總會有死傷的……”魏延和聲安慰廖化道,“……對了,咱們的戰果如何?”

    “……擊殺敵兵1700餘人,俘虜1400餘人,共3200人左右。據歸降的江東兵所說,蕪湖營中總共駐紮3300人的樣子,所以差不多逃掉了100多 人。”廖化收拾了一下心情,迅速回道。

    “還繳獲了5艘鬥艦、37艘蒙衝、89艘走舸!”丁奉相當興奮地補充道。

    “恩~!此戰算是大獲全勝了!”魏延微微點頭,朗聲對丁奉說道:“承淵,即刻派人向將軍報捷。並請將軍儘快提師過江,準備攻略丹陽郡!”

    “是,我這就去安排人手返回廬江報信!”

    ……………………………………………

    廬江,城守府中不時有軍中士兵及城中官吏進進出出,個個步履匆忙,神情緊張中又帶著幾分興奮。

    議事廳裡,不僅聚集著軍中一眾將校,以陳震為首的廬江城主要官吏也一併被招集了過來。

    “剛剛得到戰報,文長和元儉已於今日淩晨兩更時分順利攻下蕪湖口,江東巡江水師已被全殲。可以說,東線長江水域,已經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止我大軍渡江。就 算周瑜得到蕪湖失陷的消息,以最快速度調遣水軍過來支援東線,那也得是5、6天后的事了!”我的臉上煥發出異常的神采,炯炯的目光在廳中不住來回巡視著。

    “太好了……”議事廳中的一眾將、官盡皆面現喜色,低聲議論了起來。

    “將軍,您是否要即刻率軍渡江?”李通面色凝重地沉聲問道。

    “不錯!”我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說道:“如今時機已徹底成熟,兵馬糧草也完全籌備妥當。我意在一個時辰後,即提師登船渡江!”

    頓了一頓,我懇切地對李通說道:“文達,我率軍過江之後,城中的軍務就交托給了,望你能夠善守城池。”

    “請將軍放心!縱肝腦塗地,通也會力保廬江不失!”李通舉步出列,躬身抱拳語氣異常堅毅地說道。

    “有文達鎮守廬江,我便能安心攻略江東了!”我微微,隨即又轉頭對陳震說道:“孝起,也要勞煩你與文達通力攜手,穩固城池,安定民心,勤修政務!”

    “將軍放心,此乃震分內之事!”陳震亦出列拱手應道。

    “好~!”一拍身前桌案,我長身而起,朗聲說道:“我兵進江東之後,廬江全境,軍務皆由文達主掌,政務便由孝起負責。留守將、官,皆得從文達、孝起之 命!”

    “是!”一眾已被事先安排留守的文武將官齊聲應道。

    “子風,文安!你二人速去整肅出征軍馬,準備登船渡江!”我沉聲對林雪、金疇二人令道。

    “得令!”林、金二人領命之後,立即出列大步離廳而去……

    “啟稟將軍,荊州軍使者李嚴求見!”府中一名親兵快步來到議事廳門口,大聲稟報道。

    看來李嚴已經等不下去,著急過來催促我出兵了!我嘴角微微一翹,朗聲對廳中剩餘的文武說道:“所有事務皆已交代清楚,還望各位克盡職守,飛這裡就拜託就諸位了!”

    “不敢有負將軍所望!”廳中眾人齊聲回道。

    “好~!今日議事到此結束,諸位各歸本位,散了吧!”隨即,我揚聲對廳門外的親兵說道:“請荊州使者李嚴進廳!”

    不多時,李嚴大步邁入議事廳中,見了我後立即深施一禮說道;“拜見張將軍!”

    “正方不必如此多禮,快快請起!”我舉步離座,來到李嚴身前,探雙手將他扶起,笑著說道:“我與正方你一見如故,頗有心與你相交。以年歲看,我癡長你幾歲,正方若不嫌棄,我等即可以兄弟相稱!”

    “這如何使得……”李嚴一副受寵若驚的神色,慌忙地說道:“將軍神威,海內聞名!嚴一介無德無名之人,豈敢高攀!”

    “我等都是習武之人,行事講求便是爽快二字。正方若是有心,我二人即是朋友兄弟,不必顧及甚麼身份虛名之類的瑣事!”我正色對李嚴說道。

    “多謝將軍抬愛!”李嚴眼中閃現出異樣的激動神色,雖然仍克守著禮儀,但明顯語氣已經不那麼生疏了。

    “正方可是為出兵之事前來見我?”不待李嚴發問,我自己就將話題挑了出來。

    “……正是!”李嚴神色略顯急切地說道;“不知將軍可曾準備好出兵事宜?”

    “呵呵……”我淡笑說道:“正方放心!在昨晚,我即已命麾下橫江校尉甘寧統領我軍水師主力開赴柴桑!”

    “錦帆賊?!!!……”一聽到我提及甘寧,李嚴立即驚呼出聲,隨後忙不疊地道歉說道:“……呃……請將軍恕罪,小人失言了!”

    “呵呵……正方不必如此!甘興霸業已棄暗投明,在我大哥軍中效力,正方不知此事,有所驚訝不足為奇!”我笑著說道:“以甘寧之能,統領我水軍前去援應蒯督,足可使江東水軍焦頭爛額!正方應該放心了吧!”

    “多謝將軍!”李嚴立即面現喜色地說道,隨即仿佛又想起甚麼似的,有些遲疑地說道:“將軍……難道您不準備出動步軍突襲柴桑?”

    這李嚴果然是個人才,我的一通話完全沒能糊弄住他,這麼快就反應了過來,直接切入正題。笑了笑,我注視著李嚴,和聲問道:“正方,我以你為知交故友,希望你也能對我坦誠以待!以你之見,我若是出動步軍強渡長江,直接突襲柴桑,能有幾成勝算?又會折損多少人馬?”

    “……這……”李嚴躊躇了半晌,神色不斷變化,至最後咬了咬牙,將心一橫說道:“將軍的勝算恐怕不足一成!”

    “這其中的原由,正方應該非常清楚吧!”我緊緊地盯著李嚴,懇切地說道。

    “是的!”李嚴索性敞開了心懷說道:“將軍統軍過江攻襲柴桑,必然會遭遇江東水軍主力攔截。由於蔡督統帥的荊州水軍剛剛被擊敗,而將軍您的水軍恐怕實力還比較有限。目前控制柴桑水域的江東水軍,以正面交鋒來說,無人能敵。將軍覺得軍馬渡江,直接面臨的威脅就是這江東水軍!”

    “好!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以正方之才,未封校拜將著實是屈才啊!若日後有心,正方盡可隨時前來投效我軍,屆時我必倒履相迎!”我搖頭歎道。

    “謝將軍誇獎!”李嚴眼中感激之色盡現,略一思索後對我說道:“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正方儘管說來!”我毫不遲疑地說道。

    “嚴以為,將軍雖不宜直接兵進柴桑,卻可從他處進襲江東!江東軍力大半盡皆集中于西線柴桑一帶,並已被荊州大軍消耗近半。且目前只要蒯督軍馬一日不退,他江東軍便一日無法回師,這正是將軍從東線進攻江東腹地的好機會!只要能在最快時間內平定得1、2郡之地,將軍便可與孫氏分江東而治!”李嚴仔細地分析道。

    “哈哈哈……”我會心地大笑了起來。從李嚴的分析中,至少可以看出兩點——第一,他的確是一個相當出眾的人才。僅以軍略而言,在我麾下,恐怕還沒有幾人能 夠比得上他,魏延或許能算得上一個,李通比他還要稍差一些。第二,在我的一系列言行的感化之下,李嚴的心至少已有七成是向著我軍了。不過,這也難怪,以李 嚴的才能,僅擔任門下亭長這麼一個不入流的地方小官,怎麼可能讓他滿意!而我的盛情招攬,正給了他一個莫大的希望,只不過可能顧慮到貿貿然背主他投會招人不齒,才會有所遲疑!

    “……啊~?”見我放聲大笑,李嚴不由得一陣愕然,但看我並沒有任何取笑他的樣子,微一沉吟後,恍然過來,“難道……將軍正是準備如此?”

    “呵呵……被正方說中了!”我笑著點頭說道,“我正欲出兵進襲丹陽郡!”

    “原來將軍早就料事在先了,李嚴佩服!”李嚴興奮地說道。對方想法竟然與自己不謀而合,頗令李嚴有些知己的感覺。但更讓李嚴高興的是,對方竟然如此推心置腹地將軍中的重大戰略告訴自己,說明確實沒有把自己當外人。

    “都是自己人,就不必如此客套了!”我笑著說道:“正方可要在廬江多休息幾日?”

    “將軍,不必了!嚴準備今日即返回蒯督軍中!”

    “恩!也好!”我點頭說道:“正方見著蒯督,代飛向他問好,並向他解釋我未能出兵進襲柴桑的原由!”

    “解釋?何需解釋?”李嚴徉裝吃驚地笑道:“將軍不是早已派遣了甘寧校尉率軍前去突襲柴桑了!”

    “呵呵……”我呵呵一笑,隨即正色抱拳向李嚴微施一禮說道:“一切就拜託正方了!感激的話飛也不說多少,還是剛才我說過的那句話——‘若日後有心,正方盡可隨時前來投效我軍,屆時我必倒履相迎’”

    李嚴迅速躬身抱拳回了一禮,恭敬地說道;“多謝將軍!李嚴先告辭了,希望日後能有緣再見!”

    “一定會的!”我肯定地說道,“正方歸去途中務必小心!我會派一支水軍營快船送你!”

    李嚴感激地再施一禮,隨即轉身大步離開了議事廳。

    “呵~~!”出得城守府,李嚴仰望天空,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天空雖然陰雲密佈,但李嚴的心中卻已是晴空萬裡。

    “若能投奔劉皇叔,並在張飛將軍帳下效力,將是何等的一件快事啊!”李嚴微微甩頭,回望了一眼廬江城守府,隨即大步離去……

    ………………………………………

    7月23日,申時。

    蕪湖口,30餘艘搭乘滿士兵的大型糧船(先前的戰鬥中,由錦帆營從江東軍手中搶過來的)緩緩地駛進船塢。

    “將軍,您來了!”船一靠岸,早已經得到消息、等候在船塢的魏延、廖化立即向我迎了過來。

    “恩~!”我舉步上前,在魏、廖二人的肩頭各輕捶一下,笑著說道:“文長、元儉,這一仗你們打得漂亮!辛苦了!”

    “嘿嘿……!”魏延撓了撓頭,嘿笑著回道:“還是將軍計劃安排的妥當,我們不過是按照您的計劃行事罷了!”

    “是你們的功勞自然就要認!我們是武人,不用學那些文士推委謙讓。我臨從廬江出發之前,已命快馬前往壽春,為你二人向大哥請功了!”我笑著說道。

    “多謝將軍!”魏延和廖化神色異常激動,立即躬身向我深施一禮。

    “好了,起來!”我一人一手,將他們二人扶了起來,“別搞得婆婆媽媽的!”

    “恩~!”魏延起身後,笑著點點頭,隨即出聲問道:“將軍,您這批船好象只運了一半的弟兄過來嘛!”

    “恩!船隻不夠,這次只過來了4千人。廬江那邊還有4千來人,只能再運一次了!”我點頭說道,“但是,咱們不能等軍馬集結完畢之後再行進攻!所謂兵貴神速,必須在江東軍察覺、反應之前,攻下他幾城半郡!元儉!狼牙營可還有餘力再戰?”

    “將軍放心!狼牙營已經休整了半天,隨時可以出戰!”廖化乾脆利落地說道。

    “好!咱們即刻進帳商議一下如何作戰!”我大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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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三十五章

7月23日,戌時,從廬江出發的第二批士卒4200餘人渡過長江,進駐蕪湖口。與此同時,先期到達的兵馬,除留下千人屯守蕪湖大營外,其餘士卒按照我與魏延等人議定的作戰計劃,兵分兩路向丹陽郡腹地挺進——第一路兵馬是由魏延、廖化統領的狼牙營,偽裝成江東軍士兵,搭乘繳獲的江東水軍戰船,走水路直接前去“詐”取秣陵;第二路兵馬則由我親自統帥,走陸路奔襲太平。

    7月二十四24 伏了個多時辰的3千廬江軍,呐喊著快速朝城門方向突襲過去。太平縣的守軍原本就只有數百人,而且大多是緊急徵召的新兵,幾乎沒有經歷過任何廝殺。忽然間見有無數的敵軍殺出,城門的守卒盡皆不知所措地慌亂做一團。帶兵的什長連聲吆喝之下,也全然沒有效果。待得幾名稍有些經驗的江東軍老兵會過神來,試圖關 閉城門時,跨騎烏騅寶馬的我已然衝到城門口。輕而易舉地擊殺了幾名妄圖頑抗的敵兵後,我即立馬橫矛怒喝了一聲,如驚雷般的狂吼聲將數名江東軍新兵當場嚇得 癱倒在地,其餘兵卒驚駭之下也立時失去了抵抗的念頭,放棄城門返身便逃。緊接下來的事情就變的異常簡單,3千步卒魚貫而入殺進城中後,認識到大勢已去的太平縣令和縣尉明智地選擇了率眾投降。

    由於連夜行軍、潛伏的緣故,軍卒已顯得相當疲勞。奪占太平之後,我並沒有著急率軍繼續東進,只是一面命兵卒抓緊時間休整,一面在城中張貼告示安撫民心。

    至中午時分,留守蕪湖口的金疇,統領第二批渡江士兵趕至太平縣。魏延突襲蕪湖水軍營時俘虜1400名江東士卒經過金疇一番仔細的篩選,挑出其中對孫氏歸屬 感較弱的600餘人,打亂編制後,平均混編進了各曲各屯。剩下的700餘人對孫氏比較“死忠”一些,無論是將他們單獨編成一曲,亦或是混編入各曲、屯,都 會造成很大的安全隱患————將一支隨時可能“炸營”潰逃甚至是反戈一擊的軍隊帶在身邊,簡直是自尋死路。

    這700多人,殺不能殺,用不能用,放就更是不能了……在這樣的三難境地之下,金疇索性將他們一併押到了太平縣,交於我來處理。

    降卒、俘虜如此處置的問題,讓我也頗有些犯難。若是直接將他們斬殺,從眼前看雖然是簡潔了當,非常省心;但從長遠看,對我軍平定江東的大計將是非常不利 的。因為以實力論,縱然是面對實力嚴重受損的江東軍,我軍與之相比仍是處於下風的。我所以定出乘虛速攻的計劃,就是希望能夠利用周瑜軍無暇東顧的絕佳時 機,儘快佔領江東六郡中的東三郡,再以這三郡加上壽春、廬江的人力、物力來對抗孫權的西三郡。惟有如此,才能將敵我的實力對比形勢逆轉過來。而要想實現這 一戰略計劃,一個非常重要的條件就是——民心!民心若是向我,有了百姓支持,兵源、糧草的難題就可迎刃而解了!

    現在仍然留守在丹陽、吳、會稽三郡的士卒大都是從本地就近招募的新兵,由於徵召得緊急,在過程中不免會有強行拉丁現象。只這一點,其實孫權頗有些飲鴆止渴 的意味——兵源雖然暫時得到了補充,但在很大程度上卻失卻了民望。當然,孫權原本是可以在平息戰亂之後,再採取一些措施來補償百姓,收拾民心。但在我已經 殺進江東腹地的情況下,他的的這種打算註定只能成為泡影。現在我要做的,一方面是以最快速度奪取盡可能多的城池、郡縣,另一方面就是與孫權爭奪——民心!

    為了能儘快使民心歸附,我已採取了一些措施————其一,請大哥以大漢皇叔、左將軍的身份,草擬一份討伐孫權的檄文,公告江東六郡,為我軍攻伐孫氏贏得大 義名分,並縮小打擊面,讓江東的士族百姓清楚,我軍只是要與孫氏一族及其從逆為敵,並不會傷及其他士族百姓的利益;其二,每下一城一縣,即張榜安民……但 這些措施從眼前看來,都有些口惠而實不至的意味,必須要採用一些實實在在的行動,才能令百姓相信、接受我軍的統管。

    不殺降卒,甚至讓這些降卒有與家人團聚的機會,應該就是一個極好的取信百姓的措施!

    經過一番仔細思量之後,我打定了主意,將金疇、林雪、以及新降的太平縣令秦松(注:秦松,字文表,廣陵人)招集到了縣衙大堂裡安排降卒、俘虜的處理事宜。

    “文表公,你願棄逆‘孫’而投靠我軍,實是我兄長之幸,亦是江東六郡百姓之幸。飛這裡代我兄長先謝過文表公了!”我正容向秦松深施一禮,語氣異常誠懇地說 道。

    歸降之後即被暫時軟禁的秦松,被招至縣衙大堂時,原本心中尚忐忑難安,不知自己要落到何種田地。此刻見我對他行如此恭敬大禮,立時有些楞住了,隨即會過了神來,連忙躬身還禮道:“張將軍大禮,松如何受得起!”

    “素聞文表公經綸滿腹、才高當世,飛向來最敬有才之人,适才一禮著實是出自內心!”我和聲說道。

    “將軍過獎了,松確是愧不敢當!”雖然口中客氣地自謙著,但秦松的面上還是現出了欣喜之色。

    “飛奉兄長之命提師渡江,並非是要攪擾禍害江東士族百姓,只為討伐那勾連國賊不敬天子、清除異己屠戮名士的孫氏。”我正色說道,“文表公乃當世名士,通曉 天下之事。我兄長與那孫氏,誰更重社稷天子、誰更為天下黎民,定然看得比我一介武夫要清楚得多。”

    思量了片刻後,秦松默默點了點頭。

    “以文表公之才,僅任一縣令著實有些委屈。若是我兄長得知先生歸附,必會大喜而委先生以重任。如今,我大軍將要繼續揮師東進,一舉掃除孫氏在丹陽郡中的勢力。飛這裡鬥膽請先生且領太平令一職,負責安撫縣中百姓、打理政務,不知先生可願答應!”

    “……這……”躊躇了片刻後,秦松長身朝我施了一禮道:“將軍如此信任、厚愛,松若是回絕,豈非成了不識好歹之人!”

    “好極了!”我探雙手將秦松扶起,微笑著說道:“文表公,飛這裡便有一件要緊之事要煩請你了!”

    “將軍稱下官字號即可,‘公’這一字下官實在不敢當!”秦送急忙擺手說道:“將軍有何要事但請吩咐,下官能力所及必竭力完成!”

    “我軍自渡江以來,取蕪湖、太平兩戰,皆得了些俘虜。內中部分人已然歸入我軍隊列,但亦有些人仍不願歸降,我正欲想個妥當方法處置他們……”

    “難道將軍意欲…………將軍,這萬萬不可啊,自古就有言道‘殺俘不祥’,還請將軍念在他們皆有父母妻兒的份上,且饒了他們一命吧!”錯誤地理解了我所說 “處置”的意思,秦松急忙出聲勸薦道。

    “呵呵……文表想岔了,我豈會行此不仁之事!”我笑著說道,“據聞,由於軍情吃緊的緣故,孫氏已然數次強行徵召青壯入伍,如今各郡縣的守卒大半都是從當地強招的青壯,此事是否屬實?”

    “確有此事!以我太平縣為例,城中守卒中即有8成是近些日新征的青壯!”關係到眾多俘虜的生死,秦松絲毫不敢怠慢地迅速回道。

    “我意將這一部不願歸降的俘虜釋放,讓他們可與家人團聚……”見秦松面現喜色,張口欲說話,我微一擺手,示意我的話還未說完,“但是,我只會先行釋放那些 籍貫就在太平縣的俘虜。稍後,我會安排軍卒將這一部分人挑選出來。勞煩文表書一紙公告,讓這些俘虜的家人前來領人,好讓他們可以一家團聚!但亦需告誡他們不得再復歸孫氏軍中,否則我軍必嚴懲不殆!”

    “厲害!好厲害的一招!運用此法,就可用家人親情收住那些被釋放俘虜的心。不僅可以防止俘虜回歸到軍中,而且還能極大地收穫民心!可謂是一舉兩得!不想此人竟會想出如此妙法!”聽罷對方一番話,秦松眼中不由的現出一絲異色,心中暗自思慮起來————先前秦松所以答應歸降,也是實屬保身的無奈之舉。原本秦松也已經打定主意,準備以一種消極的態度暫且先為“新主子”效力一段時間,做好兩手準備:若是劉備軍能夠長久佔據太平,甚至領有整個江東,將來再真心奉其為主;而萬一將來是孫權反攻太平成功,自己也能藉口說是被逼無奈,並非真心從“敵”,從而能夠順利回歸。而自己是否真心效力,秦松料想面前這位一看就知道 “性格粗魯”的張飛將軍也看不出來。但現在看來……對方的能耐實在遠超意料之外,立時讓秦松懷疑自己的“消極效力”之法能否行得通……

    “文表,你可願代我負責此事?”一直留意著秦松的神情,我眼中隱現一絲精光,淡笑著說道。

    “將軍放心,此事就交於下官了!”秦松再不敢有半點輕忽,忙躬身說道。

    “好!其餘籍貫不在太平的俘虜就暫且關押起來,待得日後攻略下其他郡縣,再以此法將他等釋放!我會留一部軍卒駐守太平,一則為看押這些俘虜,二則也為扼守 城池,謹防孫氏寇犯!”我笑著說道,“此間事務安排妥當後,我也可安心繼續東征了!”

    “將軍,那下官就先去籌備此事了!”看出我似乎是準備與林雪、金疇二人商議軍務,秦松知機地告退道。

    “勞煩文表了!”我點頭懇切地說道。

    “將軍,這人似乎不是那麼可靠的……”見到秦松離開了大堂,金疇沉聲說道。

    “呵呵……”笑了笑,我淡淡說道:“總不能指望人家一見面就真心歸附,再看看……”

    頓了一頓,我沉聲對金疇說道:“文安,我提師東征期間,由你領熊槍營並另外1千士卒負責扼守太平!”

    “是,將軍!”金疇沉聲應道。

    “另外,也安排些精細人手,留意住秦松!若其有不軌行徑,一經查實,立即羈押,留給我來處置!”

    “將軍放心!”

    “子風,你速去整肅軍馬,一個時辰後,咱們兵發秣陵!”我轉頭對林雪命道。

    “將軍,我們先行告退了!”林雪、金疇一齊朝我行了一禮後,轉身離大堂而去。

    低頭伏身,我打開擺放在桌案上的作戰地圖,仔細地研究了起來……

    速度!我現在要跟江東軍拼的就是速度!必須要趕在西線的周瑜緩過手來之前,在江東站住腳跟;必須要趕在守軍有所反應之前,橫掃奪占下丹陽郡,而後向吳,乃 至會稽進軍……

    ……………………………………………

    柴桑城外,荊州軍與江東軍的激鬥呈現出非常微妙的形勢——蒯越統領的荊州軍憑藉其人數的優勢,硬生生地將柴桑城與回援的周瑜軍隔離開來。蒯越本人親統大部 軍力阻擊周瑜,另一面又命劉磐率領精銳的“長沙兵”狂攻柴桑,意欲以此擒斬孫權,一舉平定江東大局。

    而江東軍方面,周瑜雖知柴桑城防守兵力薄弱,卻也沒有傾全力與蒯越軍死拼。只一面運用戰船繞過蒯越軍的阻攔,運送了一批士卒進駐柴桑城加固防守,另一面亦 是親領軍馬與蒯越糾纏。周瑜的目的只有一個——耗!耗盡蒯越軍的糧草!

    蒯越軍的戰力雖然強悍,但因為急襲柴桑的緣故並未能夠攜帶充足糧草。正是因為看中這一點,為保存自家已極大受損的軍力,周瑜才儘量避免與蒯越軍展開血戰, 意欲待其糧草耗盡之後再一舉將其擊潰。

    柴桑城西15里,江東軍大營,周瑜帥帳

    “可惡的甘寧,一天到晚像個水老鼠一樣,東敲一下,西咬一口!他若是有種跟我水軍正面交手,看我不砍了他的狗頭!”江東水軍統領、伏波中郎將蔣欽面色鐵青 地怒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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