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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佐藤了] 掀起世界危機! (1~7)[完結] [複製連結]

座天使(七級)

黑色的麻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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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4-2 21:34: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戰鬥的理由,依偎的理由
    1
    一切都准備完畢。
    這裏是體育館的舞台後方,穗香正在拚命地和侵襲而來的緊張感作戰。
    因爲靜不下心,她索性坐在椅子上,雙手交握成祈禱的姿勢,告訴自己「冷靜,保持平常心」。可是無論說了多少次,也無法趕走接二連三湧上來的緊張感。
    她其實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當主角的料。
    最適合擔任主角的社長理沙,盡管這次是她高巾生活最後一次的公演,還是堅持要隱身幕後。
    理沙的說法是「穗香來演比較合適」,可是穗香根本不這麽認爲。
    理沙比穗香成熟美麗,身材也很棒。腦筋轉得快的她擅長與人交際,遇事不會膽怯的性格也讓穗香非常羨慕。在演技方面,更是整個社團裏面最精湛的,嗓音也很了亮,甚至還能醞釀出支配全場的存在感,她就是擁有這麽稀有才能的人。
    可是,理沙卻決定只演個小配角,全心投入導演與監制的工作。
    她除了會對穗香做一些危險的性騷擾之外,堪稱爲完美少女。大家會認爲女主角非她莫屬也不足爲奇,事實上穗香也曾當面這麽告訴理沙。
    盡管如此,理沙還是不願意扛下主角的任務。不僅如此,自從穗香與真吾認識之後,理沙就將既有的劇本改成原創劇本,積極地爲兩人的情誼加溫,也給了穗香不少意見。理沙給了她許多意想不到的關照,穗香覺得自己受了她很大的恩惠,謝也謝不完。
    雖然不知道社員們心裏怎麽想,但理沙的行動力與存在感全社都認同,話劇社以她爲中心,展現了過去未曾有過的團結,扛起校慶的公演活動。
    正因如此,穗香才不允許自己失敗。她擔心無法將對理沙和衆人的感謝表現在自己的演技上面。
    爲了理沙,爲了社團,也爲了自己,她非得讓這場公演成功不可。
    「呼……」
    她已經歎了不下十次的氣了吧。如果不是去當女仆咖啡店的侍女,她在這裏歎氣的次數可能會到達三位數。
    不能失敗。而且接下來還有一輩子只有一次機會的活動在等著她。要她不緊張還真是不可能的任務。
    再次在手心裏寫個人字,吞下去試看看吧。
    就連這個動作,她也重複試了好幾次了。
    穗香打算以食指寫下「人」字,但又突然停下動作。
    「……咦?」
    是自己多心了吧。可是,集中精神之後,穗香發現並不是自己的錯覺。
    那是世界危機的波動沒有錯。而且還是從很近的地方傳過來的。
    原本以爲是法魯斯,但這次的波動她從未感受過。而且,幾乎完全感覺不到對方有任何動作。
    穗香開始尋找波動的來源。包括放了籃球與排球的球簍、網子、鐵柱、沒在使用的照明設備以及電線類等等,全都翻找了一遏,最後碰到了牆壁。可是,她覺得波動是由牆壁的另一側傳來的。
    在外面嗎?
    不對,另一側應該不是外面。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正當穗香感到迷惑之際,她的嘴巴卻自行動了起來。
    『別擔心。』
    穗香嚇了一跳,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知道聲音的主人是古蘭,於是緩緩松開了手。
    「古、古蘭……?」
    古蘭迪奧索是神明爲了監視真吾等人,與穗香同化的獨立思考體。只要他(?)一出現,穗香的意識就會關閉,身體自由也會遭到剝奪,但現在似乎並非如此。穗香現在還可以自由活動,也能跟他進行交談。不過,一個人的嘴巴有兩個人在進行對話,還是讓人感到非常詭異。
    「你怎麽突然出現了?」
    她已經一個多月沒聽到古蘭的聲音了。不,或許還要更久也說不定。
    『如果是你,一定可以開出一條路的。』
    「咦?」
    『來,伸出去摸摸看。』
    穗香想問爲什麽,也想問他爲何會在此時出現。盡管還有很多的疑問,但牆壁另一端的波動讓她很在意,因爲感覺那陣波動彷佛正在呼喚著自己。
    穗香依照古蘭的指示,將手搭在牆壁上。就在這時候,原本的牆面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間有點狹小的房間。
    穗香踏了進去,往前走不到幾步就到達盡頭。有一塊石頭放在木制台座上。石頭上繪有魔神使用的詭異花紋。
    「連這裏都有魔神……?」
    無論石頭或古蘭都沒有回答穗香的問題。
    該怎麽辦才好呢?
    先回去找真吾他們商量嗎?
    不對,追根究底,自己是怎麽找到這間房間的?
    古蘭依然沒有回答她。
    「喂——穗香——!時間快到了!要試裝了唷!」
    理沙的聲音傳來。看來沒時間讓她想那麽多了。
    「我現在就過去~~!」
    穗香應了一聲拿起石頭,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她下定決心將石頭收進懷裏。
    接著,她的身體突然無法自由活動。
    『住吉穗香啊。』
    原本以爲是魔神導致的,不過看來是古蘭造成的。
    「……怎麽了嗎?」
    還好能自由說話,穗香開口問道。
    『你的勇氣令我深感佩服。』
    盡管不意外,穗香還是覺得自己的心情無所遁形。只是不知道對方的真面目,與其說她害羞,倒不如說是一種不信任感的展現。
    「你是在替我加油嗎?」
    『……或許吧。』
    真稀奇。
    雖然如此,穗香還是無法信任對方,因爲對方根本不需要刻意剝奪她的身體自由來說這些。
    『你不過去嗎?』
    「要啊。」
    身體恢複自由了。
    穗香立刻轉身離開那個房間。
    現在要集中注意力在舞台劇上。古蘭與魔神之石,等晚一點整理過後再來詢問吧。
    2
    真吾到了體育館之後,發現大家都在等他。
    「喂,動作快點,已經開演了哦!」
    光夫催促著,但真吾卻遲疑著不知該不該進體育館。
    莉娜與清美都不在。
    清美大概還在睡吧。莉娜自己一個人說不定晃到哪兒去了。
    他很在意那兩個人。可是,也很在意即將要開演的舞台劇。
    ——希望能夠兩人單獨見個面。
    一想起穗香說的話,臉頰就跟著發熱。微妙的期待讓他的胸口騷動不已。
    莉娜說了要自己獨處;而清美也還在睡,應該沒什麽問題。真吾以這個藉口說服自己之後,推開了體育館的門。
    燈光已經轉暗了,他在昏暗中前進著尋找空位。
    盡管即將開演,但還不至於到座無虛席的狀態,因此他們全體才能占據位於前排正面的座位。
    「我還是第一次看舞台劇耶。」
    「我、我也是上、上次看了學校公演之後、第一次。」
    「穗香大人會發揮怎樣的演技呢?好期待。」
    「好緊張。好興奮唷!」
    真吾也無法冷靜下來,但原因卻跟大家不一樣。
    開演的鈴聲響起。
    舞台上的布幕終於往上升起。
    一名少女被欺負。
    許多人衆在一起推她、拉她、打她,還嘲笑她。
    地點在某個河堤上。
    在那個地方,穗香扮演的小學女童正在受到欺負。
    舞台布幕升起的同時,一陣強烈的熟悉感隨即襲向真吾。
    「這是……」
    他記得曾在哪裏看過。
    不、不對。
    不是只有看過而已。
    這、這是……
    故事內容就如同他之前聽穗香說過的一樣。
    穗香飾演的少女在別人家當女仆,到了學校參加田徑社,曆經一番努力之後,終於爬到某公司社長秘書一職,是個描述功成名就的故事。
    可是,戲劇內容描寫的重點不是放在穗香往上爬的過程,而是內心的部分。
    穗香出生在一個雖不富裕,卻很幸福的家庭。
    可是某天,穗香的父親過世了,因爲失去了家裏的經濟支柱,房屋貸款繳不出來,於是她和母親被迫搬出去。失去棲身之所,僅靠母親打工無法維持兩人的生計,於是她們住到某個有錢人家,開始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條件是兩人必須包辦全部的家事,並且照顧主人家那名跟穗香同年的女兒。這就是穗香之所以會變成女仆的原因。
    男主人很同情她們母女,但女主人與女兒卻非常敵視兩人。跟穗香讀同一所學校的女兒更是徹底地討厭穗香,還拉攏班上的同學一起欺負她。
    他們把穗香的鞋子、書包藏起來。
    還把她鉛筆盒裏的文具扔在地上,並且用腳踩壞。
    營養午餐的餐後甜點,永遠少了穗香那一份。他們有時也會故意讓湯灑出來,潑在穗香的衣服上。
    無論遭受到多麽過分的對待,穗香都無法反抗。她無法向人求助,也沒有任何人會幫助她。
    所以,穗香只是一味地忍耐著。
    總有一天,這般屈辱的日子終將結束。
    她這麽相信、祈禱、許願。可是——
    只靠著相信、祈禱、許願並不能改變現狀。
    穗香被叫到附近的河堤旁,在那裏同樣受到蠻橫無理的欺淩。
    不斷重複的每一天。一成不變的日常光景。沒有任何援助的日子。
    夠了。她想讓這一切結束……
    用最輕松的方式。用這個世上最難看的形式。
    就在這個時候——
    一名少年突然飛奔出來。
    「住手!」少年大喊著站在穗香的前面,打算保護她。
    那是個不認識的陌生少年。兩人不曾見過面,穗香也從來沒有見過他,是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欺侮的矛頭毫不留情地同時指向他。
    少年卻勇敢地應戰了。以寡敵衆根本毫無勝算,但是他直到最後一刻依然保護著穗香。
    最後,河堤上只剩下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少年,還有以不敢置信的眼神低頭看著他的穗香。
    「爲什麽……」
    要救我呢?
    素昧平生的你爲何要救我?
    少年沒有回答。
    他站起身,什麽也沒說地背對著穗香走了。穗香想要出聲叫他,但是看著他的背影又忍不住一陣遲疑。
    穗香目送少年離去,獨自一個人站在原地,仿佛擁抱著什麽珍貴物品似的,將手放在胸前。
    好高興。
    只是單純因爲少年救了自己而感到開心。
    盡管沒有打贏,但少年還是保護了穗香。
    在穗香眼中,少年像個帥氣的英雄。
    溫暖的情感在胸口蔓延開來。穗香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威受了。
    所以她好後悔沒有問少年的名字。
    如果有機會再見面,她一定要問對方名字。而且,還要好好向他道謝。
    穗香在心裏下定了決心。
    可是,之後她再也不曾見過那名少年。雖然每天都去河堤,但別說是擦肩而過了,就連遠遠看見對方的機會都沒有。
    盡管如此,那名少年一直都在穗香的心裏。
    穗香的思念一天比一天還要深,最後她決定了。
    不能只有見面,不能只是問對方姓名然後道謝而已。
    變強吧!
    爲了能夠擡頭挺胸與少年見面,她必須變強才行。
    爲了能向少年誇耀對方給自己的勇氣讓她變強了。
    從那之後穗香就變了。
    首先,她開始反抗欺負她的人。
    就算不能贏,在氣勢上也絕對不能輸給對方。一旦明白無論怎麽欺負也無法讓穗香屈服後,加諸在她身上的欺淩便逐漸減少了。
    穗香克服霸淩,在就讀國中之後,加入了田徑社。
    她很喜歡跑步。盡管腳程並不快,但每當跑步時,她可以全心全意地跑著什麽都不必想,因此她很努力。
    念高中之後她依然是田徑社的一員,在求學過程中都獲得不錯的成績。也因此能夠獲得推薦進入大學。
    爲了擺脫寄人籬下的生活,她搬出來一個人住。因爲決心自己支付學費與生活費,所以要兼顧學業、社團與打工的日子,讓她備感艱辛。但是和過去被欺負的日子相較,也算不上什麽了。
    雖然每天都過得很充實,不過她還是經常想起那名少年。
    說不定,他就在某處看著自己。絕對不能讓對方看見自己沒用的樣子。一想到這裏,便自然産生繼續努力的動力。再怎麽難受的事情,也能二克服了。
    大學畢業的同時,穗香也以社會組田徑選手的身分加入某企業的田徑社。
    不過,大概是過去太逞強的緣故,第三年便受到極大的運動傷害,結束了選手生涯。
    兩年之後她被任命爲經理。此外,公司肯定她的付出與努力,希望她能成爲正式的員工。
    穗香被任命的職銜是「社長秘書輔佐」。現任秘書預定一年後要離職,而她則是受命擔任接班人。
    盡管對田徑生涯依依不舍,但這絕對是出人頭地的好機會,於是穗香接受了。
    擔任社長秘書輔佐一年之後,穗香升任爲正式秘書。這時候的她終於能夠松一口氣了。
    她覺得自己終于辦到了,同時也獲得了別人的肯定。如果是現在,自己應該可以擡頭挺胸地去見那名少年。
    就任秘書當天,穗香盡可能提早到達社長室。很巧的是,今天也是社長交接的日子。
    新上任的社長與穗香見面了。社長看起來很年輕,是個幾乎跟她同年的青年。
    「啊……」
    穗香嚇了一跳。
    她見過這張臉。正確地說,是那輪廓。
    那輪廓,跟小學時幫助過自己的那名少年的輪廓重疊了——
    3
    隨著如雷的掌聲響起,舞台劇也宣告落幕。
    真吾坐在座位上用力拍著手,回想剛剛的內容。
    那個故事,絕對是真吾與穗香相遇的故事沒錯。
    小學時,真吾曾經救過遭人欺負的穗香。盡管稱不上是英雄救美,但跟演出的內容幾乎是一模一樣。
    他不知道哪部分是事實,哪部分是杜撰出來的。當然沒有女仆這回事,但是他仍舊非常肯定一件事——
    穗香一直都把真吾當成生存下去的力量。
    如果這部分不是真的,那麽這出戲也不會如此成功。
    穗香的演技不算出色。尤其是小學畢業之後的演技,明顯地非常生硬。盡管如此,她還是不露破綻地繼續演下去,一旦劇本裏寫到少女說出對少年的思念時,她便能展現出改變氣氛的演技。
    換句話說,只要是穗香親身體驗過的,或是她真實的想法,演起來就特別有說服力,並打動了真吾以及觀衆的心。
    是自己想太多了嗎?話說回來,真吾覺得這似乎是非常自戀的評價。
    穗香希望在這出戲演完之後,可以單獨跟他見個面。
    真吾的心跳加快。他努力提醒自己不要誤會、不要有所期待,更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但心跳卻愈來愈快。
    「好了!大家一起去找穗香姐吧!」
    光夫的聲音讓他回過神來。
    大家一起去。也就是說,他們無法兩人獨處了。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總不能阻止大家吧。盡管很勉強,但應該很快就有兩人獨處的機會吧。
    所以,要冷靜一點!
    真吾這麽告訴自己。
    「穗香姐,辛苦了~~!」
    「演得很棒哦,穗香大人!」
    「我、我好感動!」
    一行人來到後台。
    美也大概看到一半就膩了,整個睡得不省人事,毫無醒來的迹象,因此衆人便將她留在座位上。
    真吾也想先就演出成功這點表達贊賞之意。
    「穗香,你辛苦——」
    他說到這裏就停住了。
    只見眼前的穗香不僅嘴巴被搗著,手腳也被綁住。站在一旁的,則是以細長的劍抵著她脖子的法魯斯。
    「法魯斯!?」
    「你這家夥在幹什麽!」
    衆人察覺眼前的狀況,立刻進入警戒狀態。
    「宮田真吾——」
    法魯斯微微一笑,將劍尖指向真吾。
    「——我要殺了你!」
    「啊?」
    真吾無法開口問法魯斯到底在搞什麽,眼前的氣氛讓他沒辦法隨便回應對方。
    法魯斯凝視真吾的眼神銳利到幾乎要穿透他,在那雙眼眸中沒有絲毫的陰霾或猶豫,一種帶著瘋狂的純粹情感正在支配著他。
    殺了宮田真吾!
    只有這個念頭。
    只有這個意志徹頭徹尾地堅固頑強。
    令人不安的是法魯斯在這種情況下顯露的笑容。那是一種拚命忍耐、卻仍掩不住欣喜般,沈浸在愉悅中的表情。
    「喂,到底是怎麽同事……?」
    那模樣很明顯跟稍早之前完全不同。布滿血絲的雙眼隱含著過于認真的危險。
    「抱歉,我這麽不擇手段。別輕舉妄動哦!只要你稍微有點可疑的舉動,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法魯斯瞥了穗香一眼。
    意思是只要真吾采取行動,他就會傷害穗香嗎?不對,若是眼前的法魯斯,說不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穗香。
    「很好,你慢慢走過來吧。其他人不許動,你們一動這個女孩就會沒命喔。」
    果然加比。
    則吾按捺住咂舌的沖動,瞪著法魯斯。不過法魯斯毫不在意,仍舊出聲催促著。在他身邊的穗香拚命搖頭,但真吾不得不照對方的話去做。
    法魯斯是認真的。不只是認真,還會像他所說的一樣,不擇手段地殺了真吾。
    「你就這麽恨我嗎?」
    「當然了。」

    法魯斯立刻回答,而且是百感交集的一句話。
    「所以我才要殺了你。」
    法魯斯身上那股緊繃的殺意傳了過來。
    「……淳哥。」
    「我、我知道……」
    真吾身後傳來這樣的對話。看來當務之急得先脫離眼前的狀況才行。
    「不抵抗嗎?不過反正你們也束手無策了,無妨。」
    「那麽這樣如何?」
    「什麽?」
    「接下來才要一決勝負。」
    宣告的同時,藉由淳的瞬間移動,除了真吾與穗香,所有人都離開了後台。
    「穗香!」
    真吾立刻向穗香跑去。穗香好像想要說什麽,但大概是被綁得太緊了吧,她身體才剛動了一下便蹙緊眉頭。
    「等等,我馬上幫你解開……」
    「喂喂,到底在吵什麽啊?」
    武石理沙突然出現在後台。她一看見眼前的兩人,便瞪大眼睛當場愣住了。
    「就、就你們兩個人啊?」
    「咦?嗯,是的。」
    「原來你們喜歡這麽特別又激烈的玩法啊……」
    「啊?」
    等說完之後真吾才察覺到。
    他現在跟一名手腳被綁,嘴巴搗著,而且倒在地上的女孩獨處。也就是那個……
    「不、不是!不是那樣的!」
    「唔——唔——唔——!」
    真吾與穗香因爲眼前的誤會一臉驚慌失措。
    「算了,玩笑就開到這裏吧……」
    「原來是開玩笑啊……」
    他實在很想叫理沙別開這麽討厭的玩笑。
    「喂,宮田真吾,現在不是你可以悠閑待在這裏的時候吧?」
    「咦?說的也是……」
    「所以這裏就交給我,你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可是……真吾還想說墊一什麽,不過法魯斯如果發現自己指名要一決勝負的人不在,說不定會馬上回到這裏來。
    真吾將穗香交給理沙。
    「穗香,我很快就會回來!」
    穗香像是在爲他打氣般地點點頭。真吾將此當成是穗香的聲援,跑了出去。
    莉娜獨自坐在校舍後方。
    從剛剛開始,胸口的騷動便無法平息。腦海中無意間浮現真吾的臉,她的臉也跟著泛紅。一想到兩人先前的對話便心跳加速。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自己到底是怎麽了呢?
    只覺得胸口很疼,集中力也變得渙散。真吾的臉和他說過的話,逐一在腦海中浮現。
    難道是生病了嗎?還是說,真吾說的話竟然可以讓自己那麽高興?
    莉娜猛然搖了搖頭,因爲搖得太用力還有點頭暈。
    「……呼。」
    自己到底在這做什麽啊。
    莉娜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在這裏胡思亂想也無濟於事,還是先去跟真吾他們會合吧。
    就在她這麽想著的同時——
    法魯斯一行人突然出現了。而且還是在不安穩的氣氛當中,與被選上的人對峙著。
    「法魯斯!?你在幹嘛!?」
    「公主!?」
    「莉娜大人!?」
    衆人似乎來不及對眼前的狀況作出反應。這當中最快掌握事態的人是莉娜。
    「法魯斯,你還打算要一決勝負嗎?」
    「現在有點不一樣了。」
    法魯斯似乎也恢複了冷靜,只見他以從容不迫的姿態回答:
    「這次我是真的打算殺了宮田真吾,然後再帶您回八度音。」
    真吾剛好在這時候來到現場。法魯斯立刻將劍尖指向他。
    「莉娜大人——」
    法魯斯露出從未有過的誠摯表情凝視著莉娜。
    「——回去的時刻終於到了。」
    「你說什麽?」
    「不久前,神谕再次降臨了。」
    在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大魔王正准備複活。可是,因爲地球與八度音維持連系狀態,到時候損害勢必也會波及到八度音。因此,神明決定將兩個世界切開來。
    「切開來?」
    真吾不假思索地插嘴問道。
    「神明說希望能盡可能省事。」
    正確而言,這是古蘭說的,不過反正也沒什麽差別。
    法魯斯發出了冷笑聲。
    「的確,要同時保護兩個世界,又要將兩個世界切開來,應該很困難。」
    法魯斯雙肩顫抖不已,似乎在拚命壓抑住內心的狂喜。
    「不過,只要犧牲其中一個世界,事情就會簡單多了。」
    真吾等人心頭一震。莉娜也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沒錯,只要毀滅這個地球,一切就沒問題了。只要連同大魔王一起在這個宇宙消失就行了。」
    真吾跟莉娜如果沒有生下孩子,八度音就會滅亡。不過,這部分似乎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補救。既然如此,就不需要執著於宮田真吾了。早點回來吧。
    這是神明的說法。
    莉娜內心産生動搖。
    取消婚約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明明應該覺得高興的,但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與先前不同的心痛,似乎正在向她訴說著什麽。
    法魯斯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她。
    「我獲得恬靜大人的許可,無論用什麽手段,都要將莉娜大人帶回八度音。」
    「所以你才打算要殺了真吾?」
    「這是爲了讓您徹底地死心。」
    爲什麽?
    爲什麽他會認爲只要真吾死了,自己就會跟著死心呢?
    「可是……」
    「這是恬靜大人的命令哦!」
    恬靜大人的命令。
    對於莉娜來說,神的命令至高無上,無法違抗,一向是最優先的。可是,現在的莉娜無法服從神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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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4-2 21:35:07 |只看該作者
示。她不想服從,而且對有這種想法的自己感到震驚,只覺得愈來愈不了解自己了。
    「……這樣子啊。」
    法魯斯放棄似的低語沖擊著莉娜的耳朵。她嚇了一跳,連忙喚出魔劍。
    法魯斯消失了。她才剛這麽想而已,法魯斯的劍已經抵著真吾的喉嚨。
    「哼、哼哼哼……你馬上就要死了。」
    法魯斯忍著笑意宣布著。
    「這次我一定會刺穿你的喉嚨。」
    「法魯斯,你這家夥!」
    「放心吧,莉娜大人。」
    他似乎快要壓抑不住嘴角的笑意。
    「我會保護莉娜大人,把迷惑莉娜大人的男人和他的夥伴全都殺了。請莉娜大人回到原本該走的道路上。這也是神明的旨意。」
    執迷不悟。
    法魯斯沈迷在自己的行爲裏,他相信自己是對的,認爲殺了真吾一行人不是惡意,而是出于善意。
    「呵、呵呵呵……好了,一決勝負吧,宮田真吾!我等這一刻已經等很久了!呼、呼呼呼呼……啊哈哈哈哈!你好歹要表現出像個莉娜大人未婚夫的樣子哦!不然的話我才不堪呢!」
    笑聲逐漸變調,轉爲崩潰般的轟然大笑。
    那是因爲對莉娜過于執著而産生的瘋狂。
    再繼續下去,法魯斯真的會將真吾他們全都殺掉。莉娜不希望這樣。可是如果她避免這樣的事發生,就等於是背叛了神。
    不回去,是她過去不可能産生的想法。如果這是神說的話,那更是絕對的。
    可是,莉娜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她不願再受神說的話左右,決定無論什麽事都自己思考,自己下判斷。
    這是她在跟真吾他們並肩作戰時學到的事。
    因此,莉娜仔細想過了。但是盡管她思考了,答案卻沒有出現。
    她必須回去。可是,她一點也不想回去。
    如果她現在開口說自己「要回去」,一切應該就能圓滿落幕吧……
    莉娜抗拒著不想回八度音。可是,她不明白之所以抗拒的理由,她找不到。
    「來吧!」
    戰鬥隨著法魯斯的聲音展開。
    如果只論力量,法魯斯在八度音裏幾乎算是最底層的貧弱;可是他的速度卻快得令人吃驚。他擁有活化速度的技能,單就敏捷而言,比莉娜還要高一級。
    當然,真吾他們隨即陷入了苦戰。
    與外表毫不相稱的敏捷和大膽攻擊,讓真吾他們毫無招架之力地屈居弱勢。
    「防護罩————!」
    光夫的防護罩將法魯斯的劍彈開。法魯斯知道劍對光夫無效之後,旋即轉過身將目標轉向哨哨靠近他身後的太郎。
    太郎的分身向法魯斯襲去。但是法魯斯並沒有因此而慌了手腳,他一一消滅那些分身。不是一口氣全部消滅,而是一只接著一只地依序消滅。盡管如此,太郎的獠牙仍舊無法碰到法魯斯。
    「唔,太快了!」
    太郎的本體被鎖定,淳趕緊用瞬間移動打算拉開距離。然而——
    在移動後的下一秒,法魯斯已經逼近到太郎的眼前。
    「嗚哦!」
    太郎的前腳被劍刺中。
    「畜生就要像個畜生,向強者臣服吧!」
    法魯斯拔出劍朝光夫扔去。光夫以防護罩將劍彈開,不過法魯斯卻在同一時間朝淳逼近,一腳踹中淳的腹部,在淳彎下腰的時候又在他的太陽穴補上一腳。
    「豬就要有豬的樣子,只要將鼻子往地上蹭就夠了!」
    「好、好過分……」
    法魯斯將淳打倒之後,再度朝太郎逼近。太郎防範著對方更進一步的攻擊,但前腳的傷讓它無法動彈。負傷的前腳輕易地被捉住,太郎發出了哀嚎聲。
    法魯斯毫不在意地捉住太郎朝光夫扔了過去。
    「嗚哦……」
    光夫因此無法施展防護罩,只能接住太郎。就在他雙手騰不出空時,法魯斯已經趨上前來了。
    「糟了!」
    法魯斯手一揮,將手上沾到的太郎鮮血往光夫的雙眼灑去。
    光夫反射性地閉上雙眼,抱著太郎的手隨即一松。法魯斯沒有錯過這一瞬間的破綻,指尖已經戳向光夫的肚子。
    「小孩就要像個小孩,去跟其他小孩玩耍吧!」
    「……哪有、這種事啊……」
    法魯斯沒理會嘴硬的光夫,緩緩轉身面向真吾。
    「這麽一來,就沒有人來礙事了。」
    「…………」
    「我可以慢慢把你玩死了!」
    他發出不合時宜的大笑,聽起來活像是從壞掉的擴音器傳出來的刺耳怪聲。
    ——糟了!
    冷汗沿著真吾的背脊淌下。
    再下去自己真的會被殺掉。
    他完全無法掌握法魯斯的行動。
    等他察覺到時,夥伴們已經被法魯斯打倒了。他根本無法與對方抗衡敵。
    「來了!」
    法魯斯展開行動了。真吾才剛反應過來,法魯斯已經逼近到他眼前。盡管他察覺到了,但卻來不及做出任何防備或回擊。
    法魯斯逼近了,他拿著劍,劍尖不偏不倚地朝著喉嚨刺來。
    眼看著劍尖就要貫穿真吾的喉嚨——
    只差一秒!
    莉娜的魔劍擋下了法魯斯的劍。
    法魯斯一臉驚訝,不過莉娜顯然更錯愕。
    「原來如此。」
    法魯斯以萬念俱灰的聲音說著。
    「這就是您的回答嗎?」
    這是轉眼間做出的舉動,是莉娜下意識的反應。
    莉娜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爲什麽要保護真吾。
    可是,法魯斯的話讓她察覺了。雖然有點晚,但她終究還是察覺到了。
    莉娜想要保護真吾。
    比起回到八度音,她更想要待在真吾的身邊。
    盡管有太多事不明白,但她的心比身體還要來得坦率誠實。
    ——什麽嘛,原來如此。
    莉娜總算懂了。
    這一刻,就像撥雲見日一樣,她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她消化了這項事實,接受並承認一切。
    莉娜看著真吾的臉。
    那張驚嚇過度的臉雖然有些可恨,可是胸口有某種溫暖正在逐漸加溫。同樣地,想看著真吾,想待在他身邊,想跟他說話的沖動也在逐漸增強。
    或許,光是如此自己就能夠幸福了吧。能夠感覺到幸福。
    喜愛真吾。
    想要守護真吾。
    想要跟真吾並肩而行。
    明明是這麽簡單的事情,爲什麽她到今天才發現呢?
    一旦有所自覺,一切就變得再簡單不過了。
    沒錯。
    這就是——戀愛。
    她——莉娜·弦·費絲·八度音——喜歡真吾。
    「看來您已經確認自己的心意了呢!」
    聽見法魯斯揶揄似的口吻,莉娜毫不猶豫地點頭。
    「抱歉,法魯斯。看來我無法回應你的心意了。」
    「您不需要向我道歉,因爲我不會這樣就打退堂鼓的。」
    原本的大笑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成愉悅的歡笑聲了。
    「我沒想過有一天會跟您刀刃相向。不過我倒是經常在想,如果能賭上性命,跟身爲八度音至寶兼女神的您一戰,那將是多麽美妙的事啊。」
    盡管外表像女性,身材也很纖細,但法魯斯仍然是戰鬥民族八度音的人。會被強者吸引,會憧憬、會感到嫉妒。這些情緒複雜地糾葛在一起,隨著時間流逝轉變爲扭曲的愛情表現出來。
    「真是令人興奮。我身上戰鬥民族的血液中渴望著最棒的對手,一直等待著、憧憬著。而現在夢想終於要成真了。還有什麽比這還要幸福呢?不,當然沒有!只要想像我將親手傷害您柔嫩的肌膚,看您流血然後因爲痛苦而表情扭曲,就幾乎快要高興死了!」
    「喂,莉娜……」
    「我知道了。廢話少說。」
    她曾聽父母親說過,身爲八度音的人,一生至少都會這麽想過一次。因此,只要有機會,當然也有可能對莉娜刀刃相向。
    「這樣好嗎?」
    真吾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悸動與不安讓她有股沖動想要轉頭,但現在她得忍住才行。
    「那家夥也是你的未婚夫吧?問題是……」
    真吾似乎也明白法魯斯不會停手了。如果要停下來,就像他所說的,必須是他咽下最後一口氣之時。
    「真吾你人真好。」
    這句真心話不經意地脫口而出。
    即使面對懷著明顯殺意的對手,他依然溫柔以待。其中或許包含同情之意,但就算如此,到了這個節骨眼還能抱持這麽天真的想法,真的是令人很無奈。
    如果是之前的她,應該只會覺得很無奈吧。
    到底是怎麽回事?只不過是察覺了自己的心意,就能將真吾的天真視爲溫柔,也能夠接受了。眼前明明有迫切危機,自己卻還跟真吾心平氣和地交談著,這應該算是頭一遭吧。
    「不過,那家夥是賭上性命而來。要阻止他,除了奪走他的性命之外別無他法。」
    「但,但是……」
    真吾很天真。但是,又隱藏著無論什麽困境都能超越的頑強。
    「真吾,我相信你。」
    「咦?」
    「我相信如果是你,可以在不傷害法魯斯的情況下成功地阻止他。」
    莉娜的行動,對神明而言是背叛。
    在八度音,神明是絕對的。她想要忤逆神明的勇氣。她需要的是最後的臨門一腳。
    因此,莉娜才會委托真吾。她希望真吾能再度做出她曾見過無數次的奇迹。
    如此一來,她才能毫不遲疑地走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
    真吾似乎在思考什麽,最後終於點點頭,說了句「我試試看」。
    「如果失敗的話,就抱歉了。」
    「到時候,我一輩子都會跟著你一起逃到天涯海角的。」
    莉娜說完後,發現自己這番話活像是在告白而羞紅了臉,但真吾似乎沒有注意到。
    真吾等人交頭接耳,開始討論了起來。
    「有沒有什麽辦法?」
    太郎舔著受傷的前腳,率先問道。
    「封住那家夥的行動。」
    「你說得倒簡單。」
    光夫露出了苦笑。
    「那家夥的速度非比尋常。才剛發現他人不見,下一秒就已經來到你面前了。再說,也沒辦法永遠封住他的行動吧?」
    「關于這一點我有個想法。我希望大家能幫我制止他的行動。」
    「該、該不會……!」
    淳聞言倒抽了一口氣。
    「你打算做、做那個陣式嗎?」
    在場所有人都露出緊張的神色。
    「莉娜——」
    真吾附在莉娜耳邊說道:
    「——進行這個陣式的期間,你就站在我的身後吧。」
    「爲什麽?」
    「因爲這是致勝的關鍵。」
    「只要站著就好了嗎?」
    「嗯,沒有必要攻擊。」
    「……知道了。我相信真吾,所以真吾說的我都聽。」
    「抱歉。」
    「怎麽了,你又沒做錯什麽。」
    真吾不置可否地中斷了談話。
    「准備好了嗎?」
    法魯斯很有禮貌地等待著,一臉愉快地等著看真吾他們會以什麽方式應戰。
    真吾以眼神朝夥伴們打了個暗號之後,點點頭。
    「要上啰,法魯斯!」
    「哼,你有本事看穿本人的行動嗎!?」
    法魯斯讪笑的同時,身影也消失了。當然,那只是看起來像是消失而已。
    真吾無法看穿法魯斯的行動,也看不見。可是,還是有其他方法可行。
    「陣式α!」
    太郎藉由淳的瞬間移動,來到真吾右邊擺開架勢進行分身術。
    跟著瞬間移動的光夫隨即在真吾左邊展開了防護罩。莉娜則是站在真吾的身後。
    左右兩邊與後方的路線都被封死了。只剩下正面以及……
    「……上面吧!」
    真吾拾起頭,只見法魯斯舉著劍飛身而下。他很快藉由淳的瞬間移動離開了原地。
    著地的法魯斯與莉娜呈面對面的狀態。莉娜完全依照真吾的指示,只是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法魯斯看出莉娜毫無戰意,目光栘到莉娜身後的真吾身上。不過,真吾已經搶先他一步放聲大喊著:
    「掀起來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莉娜的裙子立刻被掀飛起來。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法魯斯的手牢牢地壓下莉娜的裙子。
    「真可惜。」
    法魯斯露出志得意滿的勝利笑容。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技能是什麽嗎?我看你八成是打算掀起莉娜大人的裙子,然後趁我一時大意時攻擊我對吧。不過,那只是白費心機罷了。」
    「啧!」
    真吾緊咬著下唇。因爲的確被他說中了。
    「真、真吾,你這混蛋!你真的打算這麽做!?」
    莉娜揮開了法魯斯抓著裙擺的手,滿臉通紅地用自己的手壓著裙子。
    「抱歉,我還以爲這招會有用。」
    「別這麽臉不紅氣不喘地道歉!好歹也要有點誠意!」
    「可是我沒有其他辦法了啊!」
    「憑你的力量,應該也能夠將莉娜大人的衣服脫光吧?」
    法魯斯插嘴說道。
    「這麽一來,就算是我也防不勝防。你是因爲體貼莉娜大人,才這麽做的……你還真是我的大敵呢。」
    真吾又啧了一聲。連這點也被他說中了。
    「真吾……」
    莉娜一臉複雜地看著他。似乎不知道該因爲真吾的體貼而高興,還是要說這根本完全無關而厭到生氣。
    「這下子,你們的戰略已經被我破解了。怎麽辦呢?」
    法魯斯遊刃有余地說著。讓人不甘心的是,還真的全部被他說中了。作戰失敗。接下來該采取什麽作戰方式,真吾還不知道。
    不對,還剩一個方法,如果可以的話他很不想那麽做。盡管風險比掀莉娜的裙子還要大,但除此之外,已經別無他法了。
    真吾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莉娜。」
    「怎麽了?」
    「你看得見他的行動嗎?」
    「勉強可以。不過,不可能來得及告訴你。因爲在我說出口的同時,你也已經被攻擊了。」
    「是嗎……那麽——」
    真吾將接下來的計劃告訴她。
    莉娜聽了之後立刻瞪大雙眼,以快要噴火的眼神瞪著真吾。
    「又是這種作戰?」
    「如果這次莉娜能好好做,情況應該不會那麽糟了。」
    「…………」
    「我相信莉娜。」
    「……受到一個會掀別人裙子的人信任,沒什麽好高興的。」
    的確如此。
    「可是,我決定相信你。如果無法回應你的期待,有負我公主之名。」
    「這樣啊。」
    「嗯。」
    「那麽,就麻煩你了。」
    「交給我吧。」
    決定了。
    「各位,再來一次吧。」
    連續用同一種作戰方式當然不管用。可是,真吾似乎另有打算。
    一旦決定相信他,就只能信任到底了。
    所有被選上的人都相信真吾,只見他們再度擺開了陣勢。
    「還在做垂死掙紮啊?不過!」
    法魯斯用力跨出一步。
    「沒機會了!」
    法魯斯的身影再度消失。同一時間,太郎施展分身術,光夫也展開了防護罩!大概因爲已經是第二次了,所以法魯斯顯得毫不在意,直接從正面攻擊。
    由于速度實在太驚人,真吾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他靠著淳的瞬間移動來到莉娜背後。但是這次法魯斯連看都沒有看莉娜一眼,直接通過她的胰下,朝真吾逼近。
    「得手了!」
    法魯斯舉起了劍,目標是真吾的心髒。
    真吾看見法魯斯的身影。可是這次還是一樣,他連移動的時間都沒有。
    細長的劍身刺出,銳利的劍尖對准他的心髒而來。
    莉娜……
    我相信你!
    真吾並未栘開視線,他握緊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來的東西,咬緊牙關。
    「去死吧——!」
    法魯斯那與性別不符的甜美嗓音沖擊著真吾的耳朵。就在這時候……
    與法魯斯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莉娜轉了個身,接著伸出手輕輕按住法魯斯的肩膀。
    「什麽?」
    算不上是攻擊的莫名舉動,讓法魯斯的目標有些動搖。在被按住的同時,略爲偏向左邊。
    劍尖刺中了真吾的右臂。法魯斯立刻想要收劍,但真吾比他快了一步,他仿佛迫不急待般,抓住了法魯斯的肩膀。
    「怎、怎麽可能……!」
    「這一刻我等很久了哦。」
    真吾還真的是等不及了。
    他等待那把劍刺中自己的手,好讓他能夠有時間捉住法魯斯的肩膀。
    法魯斯打算飛身退開,他不知道下一招是光夫的防護罩,或者是莉娜的魔劍。無論哪一種,都會是決定性的一擊。
    可是,他也因爲真吾的強硬而分了神,反應因此變慢。真吾比他還要快了一步。
    真吾不假思索地舉高了手大喊著:
    「掀起來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吾的大吼聲持續回蕩著。
    只有如此而已。
    可是,法魯斯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什麽都沒留下。
    就在莉娜目瞪口呆之際,某個東西突然從她頭頂上方飄落下來。那是從真吾手上掉落的照片。
    「真吾……」
    莉娜撿起了照片,開口對還高舉著手的真吾問道:
    「你的手沒事吧?」
    「嗯,沒事啊痛痛痛痛痛!」
    看來完全不像沒事的樣子。只見他抱著右手跳了起來。
    「真是的,誰教你這麽亂來……」
    莉娜一臉無奈,制止四處亂跳的真吾。
    「很痛耶!你在幹什麽!」
    「少啰嗦,安靜一點啦。」
    莉娜斥了一聲,將那張照片收進口袋,順手撕下了女仆裝的圍裙裙擺。
    「跪下。」
    「爲什麽啊!」
    「幫你把手包紮起來啦。」
    真吾一臉意外地閉上嘴巴,乖乖屈膝跪下。
    傷口的情況很糟糕。如果不是劍刀比較細,他的手大概就會被砍斷了。無論如何,得立刻進行妥善的治療才行。莉娜包紮好真吾的手,舍不得放開似地握著。
    「血暫時先止住了。要趕快到醫院去哦。」
    「嗯、謝、謝謝……」
    「別再幹這種事了哦。」
    「我也不想這麽做啊。」
    只要有必要,真吾八成會再這麽做,他就是這種人。不過,也可以說他就是擁有這種果敢的態度與勇氣吧。身爲旁人的莉娜不禁爲他感到驕傲。無論對方做了什麽事,一律往好的方面去解釋,這也是陷入愛河的盲點吧。
    「對了,我有事想要問你。法魯斯怎麽了?」
    「你自己看一下剛才那張照片。看來我應該是成功了。」
    莉娜聞言拿出那張照片。其他的夥伴也跟著靠過來,想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每個人看到照片之後都大吃一驚。
    那是在穗香班上拍的團體照。
    只見法魯斯緊挨在一群笑容滿面的女孩子身旁,露出一臉詫異的表情。
    「這、這是……」
    法魯斯應該不會出現在這張照片裏才對。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就如你們所看到的啊。」
    真吾先擦掉臉上的冷汗之後才開始做說明。
    「之前我發現到,我可以使用自己的能力掀起照片中拍攝對象的裙子。剛才可以算是一種應用跟進階吧。生活在三次元世界裏的我,可以對二次元的世界産生影響,也就是說,我可以跨越次元的隔閡——所以我猜測自己應該也能在掀動次元的時候,將三次元世界的人送到二次元的世界去。」
    盡管解釋得很簡單,但實際上他卻做了一件非比尋常的事。再說,會有這種想法本身就很奇怪。
    「要這麽做的話,必須先讓法魯斯停下動作嗎?」
    「這種能力,如果不碰到對方,讓對方變得容易想像的話,就沒辦法做到。」
    所以才必須掀起莉娜的裙子,讓他出其不意,或者是犧牲自己的手臂。
    「那張照片就交給莉娜保管吧。」
    莉娜真不知道自己是該感到無奈還是欽佩,真吾又接著說道:
    「等一切都結束之後,再把他放出來吧。」
    「放得出來嗎?」
    「我想可以……大概吧。」
    果然沒錯,剛剛是千鈞一發的作戰方式。向來都是如此。
    「大家都還好吧?」
    真吾關心起夥伴們的狀況。
    光夫和淳都沒有明顯的外傷,因此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受傷程度最嚴重的太郎前腳已經甩手帕包紮好,由淳抱著,看上去勉強還可以。
    「那麽,這就回到穗香身邊吧。」
    真吾爽朗地說道。莉娜頓時覺得自己彷佛被打了一巴掌。
    回到穗香身邊。
    她的胸口莫名起了一陣騷動。
    4
    衆人再度回到體育館,武石理沙似乎已經等侯多時。
    「喂,宮田真吾,穗香在等你哦。不好意思,其他人麻煩替我收拾善後。」
    「咦?」
    真吾與莉娜發出疑惑的叫聲。
    「只、只有我?」
    「爲什麽我們要幫你收拾善後啊?」
    「嗯哼~不好意思哦,莉娜妹妹。」
    理沙突然伸手摟著莉娜的肩膀。
    「做、做什麽?」
    「我是站在穗香這邊的,所以就請你稍微忍耐一下了。」
    莉娜完全聽不懂理沙在說什麽。
    「喂,還不快點進去。」
    「咦?啊、嗯、那我進去了……」
    真吾在衆人大威意外的目光中,消失在後台前方。
    莉娜雖然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還是想要追上前去。可是肩膀卻被理沙牢牢抓住,整個人動彈不得。
    「你、你做什麽!放開我!」
    理沙制住死命掙紮的莉娜,意味深長地壓低嗓音說道:
    「只差一點點。」
    「咦?」
    「只差一點點就結束了……」
    莉娜不知道理沙爲什麽要阻止自己前往後台,可是她有種不祥的預感,胸口的騷動也愈來愈強烈了。
    真吾單槍匹馬地進去,讓莉娜厭到極度的焦慮與不安。
    穗香在後台等待著。
    正確來說,是被迫待在那裏等待。
    她還是被搗著嘴巴,雙手雙腳都被綁著地躺在地上。
    「…………穗香?」
    穗香眼泛淚光,彷佛在控訴著什麽。應該是希望真吾早一點幫她解開吧。
    那個學姊竟然一直讓她維持這種狀態?
    「你還好吧,穗香?」
    束縛解開之後,穗香大口地吸著氣,苦笑著說道:
    「我被虐待了。」
    「……的確。」
    「可是,看來你已經順利解決事情了。」
    「嗯。」
    「你的傷不要緊吧?」
    她瞥了一眼真吾用布條包著的右手。
    「沒事。」
    沒事才怪。
    他的受痛死了,幾乎都快要舉不起來了。可是,相較於自己的手,有些事必須問清楚,他必須先確認某些事才行。
    「剛才的舞台劇……」
    「我的演技如何?」
    「很棒哦。尤其是飾演小學生那一段……」
    「還有想念童年時期,是嗎?」
    她的笑容帶著些許淘氣。
    「……有多少真實的成分在裏面?」
    「你說呢?」
    穗香像個惡作劇的孩子一樣閃爍其辭。
    「不過……」
    「不過?」
    「在舞台上,我的想法是真實的。」
    「…………」
    「我已經道過謝了。所以,想告訴你的事就只剩一件而已——一
    穗香一臉嚴肅地站了起來,然後緊緊握住真吾的左手。
    「——我曾經是個只會哭泣的女孩,不過現在個性已經開朗多了。如果當時真吾同學沒有幫我的話,我或許無法像現在這樣笑,也沒辦法一直努力到現在了吧。」
    「……嗯。」
    真吾應了一聲,用力吞了口口水。他的手掌都是汗,因爲怕被穗香發現而緊張不已。接著,他突然發現穗香的手心也都是汗水。
    「真吾同學。」
    穗香像在對待寶物似地以雙手包覆真吾的手,一臉專注地凝視著他的眼睛。
    「真吾同學教會了我好多事。你告訴我不放棄、去相信、鼓起勇氣這些事的重要性。所以我決定順從你的教導,首先要鼓起我的勇氣來。」
    她突然松開了手,彷佛很害羞地在裙擺前交握。
    滿臉羞紅的穗香綻放著笑靥,傾注自己的真心——
    「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說出了這句話。
    「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歡的就是真吾同學了。」

座天使(七級)

黑色的麻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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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4-2 21:35:32 |只看該作者
終章
于是最後一幕開演
    真是可恥的慘敗。
    如果是在比劍上落敗,法魯斯還不至于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屈辱。
    但是,他卻輸在怪異的力量上。因爲莫名其妙的能力,害他被關在照片裏面。
    他動彈不得,甚至連想要自裁都辦不到。
    宮田真吾將他連同自尊與自傲一起鎖在二次元裏,獲得了勝利。而他只能顯露如此丟臉的醜態。
    等莉娜放他出去就太遲了,到時候,一切應該都已經結束了吧。無論莉娜的心意是否能讓真吾知道,一想到一直愛慕的公主,永遠不可能把心放在自己身上,他不只感到憂郁,甚至有一股類似於絕望的憤怒之情。
    他得想想辦法才行。
    不能一直被困在這種地方。
    法魯斯不知道這個願望能不能傳遞出去。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伫立在某個河堤上。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法魯斯目瞪口呆,只能傻愣愣地站在那裏。
    河邊微寒的冷風吹動了法魯斯的頭發,讓他明白自己已經逃離照片的囚禁。
    「……頭發在動?」
    他試著動了動手指,然後是脖子。毫無困難,可以隨心所欲地活動。
    不過,比起被釋放出來的安心感,他更感到訝異。
    直到剛剛爲止,自己應該都還在八度音才對。
    莉娜將照片收下之後送回八度音,因此照片應該在八度音受到嚴密的看守才對……
    「你還好吧?」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法魯斯回過頭去,只見一名陌生女性正以關心的眼神注視著他。
    眼前的女子居然能悄無聲息地接近他,法魯斯頓時提高警戒。更何況,女子手上還拿著那張直到剛才爲止仍困住他的照片。
    「是你救我出來的?」
    他小心翼翼地詢問,女子聞言露出微笑。那張笑臉十分溫柔,但法魯斯卻莫名地感受到一股壓迫感。
    「嗯。」
    「你做得到?」
    「你現在不就站在這裏?」
    「的確如此……」
    「這很簡單——」
    女子明快地說道:
    「——只要擁有神明的力量,一點都不難喔。」
    「神、神明?」
    「你不認得我嗎?我是恬靜。」
    法魯斯頓時愣了一下,隨即又站直身子,冷哼了一聲。
    他曾經在美須須丘的校慶上見過恬靜。當然,莉娜他們並不知道這件事。
    恬靜在這個世界裏變成普通的人類,數次向法魯斯提供建議。在女仆咖啡店比賽時雖然落敗,但是她親自提供了協助。
    可是,眼前的女子根本是不一樣的人。不僅年紀比她長了許多歲,身材體型也完全不同。
    法魯斯忍不住提高了戒心。
    眼前這個假借神明之名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你到底是誰?」
    「咦?你竟然不相信我啊?」
    她以手掩唇,說了一句傷腦筋。
    「嗯——那麽沒辦法,我就來揭露你的秘密好了。」
    「你說什麽?」
    女子沒給他發問的時間,再度開口:
    「就是你跟莉娜初次相親時發生的事。」
    法魯斯的心髒狂跳了一下。
    對方說要揭露自己的秘密,爲什麽會提到那件事?
    爲什麽偏偏是那件事?
    「你們兩人單獨出去散步。而且在散步的地點迷路,然後遇難了對不對?」
    那又怎樣?
    他以挑釁的眼神瞪著女子。對方沒有理會內心焦躁的法魯斯,繼續說下去:
    「你因此而愛上了莉娜的強悍,決定一輩子都要追隨她。這點也沒錯吧?」
    「當、當然。」
    「你說謊。」
    斬釘截鐵的語氣讓法魯斯倒抽了一口氣。深怕對方再繼續說下去,會將不可能有人知道的事實全盤托出。
    「你憑什麽說我說謊……?」
    他試圖想要挽救,但女子毫不理會,又迳自說了下去:
    「讓你們遇難的那次迷路,並不是碰巧發生的事。」
    「…………」
    「因爲你本來就計劃要迷路。」
    女子說出口的話,讓法魯斯頓時覺得無法呼吸。
    當時的法魯斯對八度音王室抱持著反感。
    法魯斯剛出生不久就和莉娜訂下婚約,從她還不會說話開始,自己就要因爲莉娜的公主身分,將她當作神明一樣的尊敬贊美。法魯斯便是無法接受這一點。
    爲什麽自己得去尊敬一個才剛出生不久的嬰兒?爲什麽自己得向一個既沒有戰功,也毫無任何力量可言的人屈膝奉承?
    他心中的忿懑隨著年齡增長而增大,對王室的不滿終于轉變爲起而對抗的決心。
    總有一天自己要打倒八度音王室。
    法魯斯並不想要國王寶座,他只是想要確認誰才是最強的人。
    實現這個計劃的第一步,就是向莉娜提親。
    他以散步的名義將年幼的莉娜帶出去,故意假裝迷路,走進了森林最深處。
    昏暗的森林裏令人不舒服的氣氛,與只有兩個小孩子的恐懼感,讓莉娜雙眼噙著淚水,緊緊拉著法魯斯。
    當時的法魯斯覺得公主也不過爾爾,心滿意足地沈浸在自己的優越感中。
    不過,大怪獸吉爾加托拉斯的出現卻讓情況改變了。
    看到突然出現的大怪獸,法魯斯嚇到整個人不知所措。他動彈不得,身體抖個不停,眼淚鼻涕齊流。
    可是,莉娜卻挺身作戰。她不顧嚇得抱頭瑟縮的法魯斯,獨自一人奮戰,最後還獲得了勝利。
    法魯斯因此而了解了一件事。
    八度音王室擁有令人畏懼的力量與戰鬥本能。
    而且,對方是自己這種人絕對無法匹敵的人物。
    幸運的是,莉娜對于當時的事似乎不太記得。她以爲是兩人在散步途中迷路受到大怪獸襲擊,然後一起聯手打敗怪獸。拜此所賜,沒有人怪罪法魯斯,他也不至于大失顔面。
    在罪惡感的驅使下,法魯斯只能對恬靜坦承。當時是他生平第一次聽見神明的聲音。
    恬靜原諒了法魯斯,並溫柔地告訴法魯斯,要珍惜當下的心情。他放松心情之後,對寬大爲懷的恬靜崇敬不已,並且在心裏發誓一輩子都要追隨莉娜。
    這件事應該只有自己和恬靜知道才對。
    爲什麽眼前的女子會知道這個秘密呢?
    「你現在相信了嗎?」
    他願意相信。只要相信了,就能夠接受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的事實。
    可是,還有一件事讓他無法就這麽相信。
    「那、那麽……之前給我一堆建議的女生又是何方神聖?」
    「那是冒牌貨。」
    女子斬釘截鐵地說道。
    「到、到底是誰,竟敢冒充恬靜大人的名義行騙?」
    「哀歌羅。」
    他的心跳停了一拍。
    「怎、怎麽會……」
    由于沖擊太大,法魯斯在女子的面前跪了下來,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哀歌是與恬靜爲敵的另一位神明。就算他什麽都不知道,畢竟還是被敵人給利用了,是萬死都不能夠原諒的行爲。
    「非、非常抱歉,我……」
    「不,你的行爲本身並沒有任何錯誤。」
    他忍不住擡起頭。
    盡管知道這是很失禮的動作,他還是目不轉晴地看著說出這些話的神。
    「情況改變了。無論使出什麽手段,都必須將莉娜帶回八度音才行。」
    「真、真的嗎?」
    「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再多努力一下。」
    「是、是的!」
    「你今天就先好好休息吧。等時機到了,我會再跟你聯絡的。」
    法魯斯再度深深地一鞠躬,接著回到八度音。
    目送法魯斯離去之後,恬靜——梓川柚子回頭仰望美須須丘女子高中所在的方向,她眯起了雙眼。
    「已經阻止不了他複活了……」
    她輕聲的自言自語很快飄散在空氣中消失不見。
    「既然如此,我能做的事……」
    *    *    *    *    *    *
    說他心裏不期待是騙人的。
    在他的內心深處,確實也曾有過「該不會是這樣吧」的想法。
    可是,等實際被告白的時候,自己的隨便才真的立體地浮現出來。
    結果是真吾感到困惑。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才好。
    只能著迷地望著笑得一臉燦爛的穗香。
    就算知道不能只是這樣,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得說些什麽才行——
    就在他焦急張口的那一瞬間……
    地震了。
    而且是從未有過的強烈地震。
    激烈的搖晃讓真吾與穗香都無法站穩。
    隨著建築物本身發出的令人不悅的吱軋聲,四周的照明設備與大型道具開始滑動,甚至彈跳著。
    「穗香,危險!」
    衆光燈突然朝穗香飛來。真吾連忙捉住她的手往旁邊一倒,驚險地擦過聚光燈。
    兩人就這樣屏氣凝神地等待搖晃停止。
    「…………」
    「…………」
    終於,這陣搖晃慢慢變小了。
    「……你、你還好嗎?」
    「唔、嗯嗯,我沒事。真吾同學呢?」
    「我沒……」
    真吾開口正要說話,這才發現自己是以雙手撐著身體。
    「痛!痛痛痛痛痛!」
    他呻吟著,不由自主地倒在穗香身上。他立刻想要撐起身體,因此又用了雙手,接著又倒了下去。
    「別、別勉強。」
    「可、可是……」
    這種看起來像是推倒穗香的姿勢,讓他覺得不太妙。
    就在他心裏這麽想之際,兩人的視線在超近的距離下交會了。他們是抱在一起倒在地上的,穗香吐出的氣息拂過真吾的脖子。穗香在懷中微微扭動的柔軟身軀,讓他身體僵硬了起來。
    真吾連忙想說些什麽來補救。
    「好、好大的地震啊。」
    「嗯。這大概也是大魔王即將複活的徵兆吧……」
    在複活之前就能引起這麽強烈的地震。
    那麽等大魔王複活的時候,又會是什麽樣的光景呢?真教人無法想像。
    真吾突然察覺到穗香的目光。
    只見她擡起眼睛看著自己。
    「……怎麽了?」
    「……就是,關于剛才的回答……」
    「唔……」
    真吾發出了怪聲。
    不妙。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真吾同學……」
    穗香以楚楚可憐的聲音呼喚著真吾。她的發絲搔拂著真吾的鼻尖,除了讓他覺得有點癢之外,同時還産生了微妙的心情。穗香叫著他的名字,也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厭。胸前感受到的柔軟觸鹹更是幾乎快奪走他的理智。
    他既想逃,又想維持這樣就好。
    兩種截然不同的沖動與情感參雜在一起,讓他內心混亂不已,反而動彈不得。
    他的目光遊移不定。
    穗香輕輕笑出聲來。
    「嚇到了嗎?」
    「唔、啊……」
    束縛解除。他瞬間冷靜下來。
    「當、當然啊……」
    他慢慢爬了起來。
    「我不認爲能夠立刻得到你的回答。」
    穗香也跟著站起來,一臉神清氣爽地說道: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現在只要這樣就行了……」
    「唔、嗯,那個,我……」
    他或許也喜歡穗香吧,否則心髒也不會跳得這麽快了。可是,自從跟穗香相遇以來實在發生了太多事,他從沒好好想過自己的心情,因此他需要一點時間,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這樣才算是誠實。
    「好。」
    穗香笑著點點頭。
    「只要你願意考慮,就是很棒的進步了。所以我會等的。你可以慢慢想,不用急著回答我。不過,請你盡量快一點。」
    穗香不經意地提出強人所難的要求。
    「啊、嗯、那個、呃……好。」
    真吾只好開始整理起亂七八糟的思緒。
    就在這時候——
    穗香的身體突然發出一陣光芒。
    「嗚哇!」
    「呀啊!」
    穗香尖叫了一聲,連忙從懷裏拿出某個東西。
    是一顆石頭。那顆石頭正綻放出強烈的光芒。
    「那、那是?」
    「我之前發現的。」
    穗香說,那顆石頭是她之前在裏面一間神奇的小房間裏發現的。看來似乎跟魔神有所關連。
    光線又變得更強了。
    可是才一瞬間而已,光芒便消失了。那顆石頭無預警地發出了聲音,接著裂成兩半。而且還不只是裂開,轉眼在穗香的手裏化成一堆細沙。
    「…………」
    「…………」
    兩人倒抽了一口氣,看著眼前這幕景象。
    石頭一旦破裂,魔神便會複活。以前的情況都是這樣。
    可是,這次卻什麽事也沒發生,也沒出現魔神複活的氣息。
    「有沒有感應到世界危機的波動?」
    「……我沒感應到。」
    「那到底——」
    ——是什麽……
    他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
    『還剩下一個封印。』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真吾心裏一驚。
    一個威嚴傲氣的聲音從穗香口中傳出。
    『在那個封印解開之時,世界就會迎向真正的毀滅了。』
    「是、是古蘭嗎……?」
    好久沒聽見古蘭的聲音了。可是,他爲什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呢……?
    猶如硬質玻璃般,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精氣的瞳孔定定地望著真吾。緩緩擡起來的手碰觸到真吾的肩膀。
    緊接著,手上的疼痛消失了。真吾連忙解開布條,傷口已經完全複原了。
    「謝、謝謝……」
    『宮田真吾啊——』
    古蘭打斷他的感謝之辭,開口說道:
    『——你想拯救世界嗎?』
    「咦?呃~這個~當然想啊!」
    『那就讓我見識一下吧。』
    古蘭說出這句像試探又像挑釁的話語,注視著真吾的雙眼。
    『用你們的力量,用所謂人類的強悍。我會等著看的。此外,那個人也會。』
    真吾被對方的氣勢所壓制,他拚命忍住想要退後的沖動,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你所謂的那個人,指的是神明嗎?還是……」
    ——大魔王呢?
    可是古蘭沒有回答他。在他問出口之前,古蘭就已經將主控權交還給穗香了。
    穗香的眼中充滿了猶豫與不安,與真吾的視線交會。
    「真吾同學……」
    「嗯嗯……」
    神明到底是敵人還是己方?而古蘭呢?大魔王呢?
    各種思緒複雜地纏繞在一起,撩撥著真吾他們。
    只有一件事是千真萬確的。
    就是古蘭說的那句不可思議的話。他告訴了真吾一件事——
    ——還有一個。
    最後的封印。
    在那個封印解開之時,世界就會毀滅。
    最後一幕已經朝他們逼近了——

    掀起世界危機!6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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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4-2 21:35:50 |只看該作者
後記
    大家好,我是佐藤了。
    唉呀呀~這次是大家最喜歡的女仆唷。藤真老師甜美可愛的女仆們表現得如何呀?咦?你問我嗎?我當然也非常喜歡啰!
    至於喜歡到什麽程度~~就是喜歡到在女朋友生日時,送上女仆裝當禮物的那種程度羅!哈哈哈,這當然是開玩笑的啦,呵呵。
    第六集如果能讓各位感受到如此喜歡女仆裝的人的部分熱情,我會非常開心的。
    話雖如此,也不能光聊女仆的話題啊。
    故事逐漸邁向高潮,也慢慢可以看出許多事了。其中成爲話題的「縣」這個地名確實存在,而且也是在長野縣境內。不只是長野縣,其他縣也有許多這樣的地方。
    有關「縣」這個部分,我幾乎將曆史還原呈現出來。其成立跟大和政權有關,縣巫女也是真實存在。不過,我只是將這些事實拿來當作題材,基本上故事還是虛構的。大家可千萬不要全部相信喔。
    以事實而言,書中雖然使用了「休火山」、「死火山」等詞彙,但這些名稱現在似乎已經不被采用了。過去,只有現在正在活動的火山會被稱爲「活火山」,但現在只要是「過去一萬年以內噴發過的火山,以及目前噴發活動還很活躍的火山」都被定義成活火山。所以過去知名的休火山富士山,以曆史而言現在已經被視爲「活火山」了。本書中,由於考慮到這個定義還沒有廣泛地被讀者群知曉(事實上我在查閱之前也不曉得),所以還是沿用舊有的名稱。
    好像變成在討論嚴肅話題了。那麽,接下來回到平常的步調。
    首先,責任編輯K笠先生,這次也非常地感謝您。一些雜亂無章的句子都是靠K笠先生才能修改得如此乾淨俐落。接下來可能還是會有雜亂無章的情形,還請您關照到最後。
    其次是負責插畫的藤真拓哉老師。謝謝您的插畫,大大地滿足了喜愛女仆的人!沒想到最萌的竟然是光夫的女仆打扮,我覺得自己可能不行了……(苦笑)
    恩師H老師,非常感謝您,您一直以來部址我的心靈支柱。
    還有協助本作品出版的各位人士,非常感謝你們。
    此外,我要向各位讀者致上最高的謝意。
    有關下一集的內容,終於要邁向最高潮了。應該可以吧。如果可以到最高潮就好了。應、應該可以吧?
    ——唔,老是這樣,預定等于未定啊……
    ……總、總之,精采度大增(預定)的第七集,還請各位讀者拭目以待。
    那麽,下一集還請各位讀者多多指教了。
    二〇—〇年六月  佐藤了





■後記■
《掀起世界危機!》第六集,
感謝各位一直閱讀到最後。
這次是充滿了女仆的一集(以插畫來說),
所以從彩頁到內頁都讓我盡情地畫了女仆裝。
我畫得非常開心喔☆
(連男扮女裝都畫了,非常地新鮮(笑)!)
                           下一集我也會努力作畫,
                           如果各位能充滿期待,
                           那將會是我最大的榮幸。
                                  下一集見咯!
                                  ■藤真拓哉■
                           ←這張圖是本集中
                           首度登場的莉娜的
                           未婚夫法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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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起世界危機   07








第一章   滅亡的腳步聲逼近

第二章   被宣告的命運
第三章   名為絕望的真實
第四章   無法停止的崩壞  無法阻止的情意
第五章   約定 理由 信任之心 以及無限
第六章   激鬥 死鬥 然後.....
第七章   無限幻想吧  成為永恆吧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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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灭亡的脚步声逼近 上传:emperorlevel10
   台版 轉自 陽子ようこ@輕之國度

    1

    電話鈴聲響起。

    而且,是廂型電話亭裏的公共電話在響。

    在一片雪白色的世界裏,宮田真吾在公共電話的前面伫立了半晌。

    開始是從這裏發生的。

    結束也會是從這個地點編織出來吧。

    真吾緩緩打開電話亭的門,拿起話筒。

    在話筒另一頭的對方像是體認到他的決心,以冷靜的聲調說出了第一句話。

    「總算來到這裏了呢!」

    自稱是神明的女子。

    不過,或許就是她把世界引向滅亡的。

    「一直以來辛苦你們羅!下次就是最後一次了。」

    真吾感覺口幹舌燥,他拚命地擠出唾液,然後吞下喉嚨。

    「最後的場所是你很熟悉的地方,是在縣丘高中哦!」

    「……這樣子啊。」

    好不容易說出口的話顯得很冷淡。

    「這是最後一次了,我真的很感謝你們哦!」

    「最後一次是嗎……」

    真吾下定決心之後,開口問道:

    「真的是最後一次嗎?」

    「咦?」

    對方的聲音聽來似乎很意外。

    「到底最後一次是什麽意思呢?」

    「你問我什麽意思……」

    話筒另一端的對方感覺非常不知所措,不過又像是在享受真吾的追問,聲音顫抖著。實際上,在話筒另一端的她或許正在竊笑著。

    真吾光是想象就很火大,于是語氣更加咄咄逼人。

    「你到底是要拯救世界?還是毀滅世界?你的目的究竟是哪一個?」

    「爲什麽你會提出這種問題呢?」

    「我們一直以來都照你說的話去拯救世界。可是在這個過程當中,世界卻逐漸走向滅亡,對吧?」

    「…………」

    「你的目的是什麽?你讓我們做了些什麽?」

    「…………」

    「不對,說起來,你真的是神明嗎?」

    「……當然羅!」

    「那麽……」

    這句話該問出口嗎?真吾猶豫了半晌,又繼續說了下去。

    「你是我們的敵人?或者是同伴呢?到底是哪一邊?」

    對方沒有回答。相反的,真吾倒是聽到在憋笑的聲音。

    「哪裏好笑了。」

    「呵呵呵……沒有,對不起,因爲你問得太直接了,讓我覺得很好笑。呵呵……可是,嗯,這個嘛}那你覺得我是哪一邊呢?」

    「是我在問你耶!」

    「是是是,不用那麽性急嘛!反正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很快就會知道?」

    「對。在此之前,你們就乖乖地等待吧!」

    真吾想知道的事完全沒得到答案,對方就挂掉電話了。

    他緩緩地將話筒從耳朵上栘開。

    如果是同伴,就沒有必要隱瞞。所以,這代表對方默認自己是敵人。

    他擡頭仰望雪白的天空,世界正在扭曲、融解、消失而去。

    至少,神明不是己方的夥伴。

    雖然世界正在走向滅亡,神明卻不打算拯救世界。

    所以,真吾他們非戰不可。

    「敵人是神明嗎……」

    夢的世界無聲地崩塌。

    這種景象在不久的將來也會在現實世界重現嗎?

    絕不能讓對方得手。

    該怎麽讓對方無法得手呢?

    彷佛要吞噬真吾的決心似地……

    夢境宣告結束。

    2

    感覺似乎有柔軟的物體抵住自己的唇辦,真吾睜開了眼睛。

    在他眼前的是撇著嘴角,滿臉通紅的異世界公主莉娜•弦•費絲•八度音。

    「……怎麽了?」

    真吾睡眼惺忪地問了之後,莉娜臉頰泛紅大聲怒吼:

    「你、你別嚇人好嗎?」

    「你指什麽?」

    「如果你已經醒過來了,那就應該說我起床了,然後再醒過來啊!」

    她說話怎麽那麽不講理呀?

    「不然,對、對心髒很不好……」

    「那是待在對心髒不好的距離的人的錯。」

    真吾坐起身來,突然感到一陣疑惑。

    「咦?莉娜,你靠我那麽近幹嘛啊?」

    「那、那是……」

    莉娜一時之間說不出話,這次整張臉都變得紅通通的。

    「無、無意中……看到你這家夥愚蠢的睡臉,心想要好好嘲笑你一番!對,就是那樣!好不容易才露出那麽蠢的睡臉,卻突然間就醒過來了,真是太可惜了,哼!」

    「這不該是理直氣壯說的事吧?這算什麽啊!你的興趣還真糟糕……」

    真吾不禁傻眼,莉娜露出困擾的表情,收起了原本強勢的態度。

    「啊,不是,那個……我不是要嘲笑你啦……」

    「你剛才不是說了要嘲笑我嗎?」

    「唔唔~所以說,那是……騙人的。」

    「啥?」

    「抱歉,我說了謊。我完全沒有要嘲笑你的意思。」

    「不然是什麽?啊,難道你看我的睡臉看到入迷了……?」

    「笨……!」

    真吾原本是打算捉弄莉娜才這麽說的,可是她的反應卻激烈得超出自己的想象。

    「那、那怎麽可能嘛!爲什麽我一定要看你的睡臉看到入迷啊!?自戀也該有個限度吧!」

    真吾完全愣住了。

    莉娜盡管全力否定,卻連脖子都變紅了。

    咦?難道是真的……?

    真吾的臉也跟著發燙了。

    「喂、喂……」

    「吵死了,不准你再說下去!」

    她取出魔劍,准備不容反駁地封住他的嘴。

    「嗚哇!等、等等!冷靜點!」

    爲了閃躲魔劍,真吾抓起棉被當盾牌。不過,莉娜盡管手裏拿著魔劍,卻沒有要揮舞而下的意思。

    「……怎、怎麽啦?」

    因爲她就那樣一動也不動,所以真吾戰戰兢兢地試著問了一下。結果,莉娜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就像你說的一樣。」

    她將魔劍輕輕放在地上,以跪著的姿勢在床上采出身體。

    「我看真吾的睡臉看到入迷了。」

    「爲、爲什麽?」

    「因爲你一臉很舒服的表情,看起來格外可愛。」

    「可、可愛?」

    「所以,我忍不住就……」

    忍不住就怎樣啊?

    盡管心中有許多疑問,但隨便吐槽的話似乎又會被莉娜罵,所以他決定先吞下去不說。

    「欽,真吾。」

    莉娜更進一步探出身體,真吾不知爲何産生了一股被逼到牆角的心情。

    她緊盯著真吾的眼睛不放。該怎麽說呢?總覺得這種感覺和平時的莉娜不同。

    「真吾,你是我的未婚夫對吧?」

    「姑、姑且算是吧。」

    「所謂的未婚夫,就是總有一天會結婚的意思。」

    「呃、嗯,一般來說是那樣沒錯啦。」

    不過,真吾與莉娜是被逼訂下婚約關系的,所以應該放不進「一般」的範疇裏吧。

    「結了婚的話,接下來就是生小孩羅。」

    雖然覺得邏輯好像有點跳躍,但是就過程來說是倒是很自然的,所以他點了點頭。

    「要怎麽做才能生小孩呢?真吾你知道嗎?」

    「那當然是……等等,咳咳!?」

    他不自覺地咳了起來。

    「你、你在問什麽啊!?」

    「你知道吧?」

    「不,那個……」

    「如果你知道的話,只講重點也好,能不能教教我呢?」

    真吾慌了起來。

    莉娜是認真的嗎?

    不對,應該不是那樣。畢竟到目前爲止,莉娜總是嚴厲地痛罵他不知羞恥等等。所以莉娜應該不是什麽都不知道。那麽,莉娜爲什麽會說出這種話來呢?她想做些什麽?想向真吾要求什麽嗎?

    也有可能是莉娜爲了報複而刻意捉弄他的吧?但是轉念又想,莉娜應該不會做出有辱自己的舉動才對。況且,以她的性格來說也不可能,所以這個答案也不對。既然如此,那就代表莉娜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吧?不,嚴格說來,爲什麽莉娜要向被迫成爲未婚夫的真吾要求這種事呢?

    莉娜以真誠的眼神直直仰望著真吾。那是讓人不由得怦然心動的筆直視線。

    總覺得莉娜果然和平常不太一樣。怎麽說呢!她居然會這麽像個女孩子。完全感覺不到她平常的凶狠與嚴厲。平時的她不只有暴力傾向,又愛要狠好鬥,總是很讓人望之卻步。但只要去除掉這些個性的話,便是個不折不扣的超級美少女。現在的莉娜就像個普通女孩,讓人感受到一股挑逗男人心的豔麗。

    真吾突然對自己還待在床上産生危機感。如果是現在這個跟普通女孩一樣的莉娜,即使照著她所說的去指導「那種事」,她是否不會生氣、也願意接受呢?

    真吾有一股想在床上抱她的沖動。

    他拚命地克制自己。但是,眼神卻像被吸住似地無法從莉娜身上栘開。這樣的轉變讓他愈來愈有危機感。

    就在他狂冒冷汗,渾身僵硬之際,莉娜的肩膀卻突然晃了起來。接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臉上的表情都笑歪了。

    「噗~哈哈,真吾,怎麽啦?瞧你一臉認真的模樣。」

    莉娜像是憋不住笑意般,身體顫動著。

    「這是我對剛才那件事的報複哦!」

    「……欽?」

    「開玩笑的啦。再怎麽說,要怎麽生孩子這種芝麻小事,我當然知道啊!」

    「啊,哈,是、這樣啊……」

    「因爲你會在奇怪的地方很認真,所以我猜你大概會不知所措吧?不過看你慌亂成這樣,感覺很可愛哦!」

    又說我可愛了。

    雖然有很多地方不能理解,但知道莉娜只是在開玩笑,還是讓他松了一口氣。

    再說,離上學時間愈來愈近,再不快點換衣服的話就要遲到了。

    「那麽,可不可以拜托你先從床上下去?我想換衣服。」

    「算了,今天就這樣,先饒了你吧。」

    莉娜好像說了某些不能聽過就算了的話,但是真吾沒時間吐槽了。

    因爲房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來。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在幹嘛!動作不快點的話,上學會遲到哦……」

    走進房間的是真吾的母親由紀子,她一時之間說不出話,愣在原地。

    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此時她兒子在床上和女孩子緊貼在一起。

    「唉、唉呀?難不成我打擾到你們兩個了?」

    真吾拚命地搖著頭,但由紀子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我實在料想不到一大早就開始了。對不起,我先出去了,你們慢慢來~」

    哦呵呵呵呵—她一邊發出很不自然的客套笑聲,一邊走出了房門。

    「……真吾。」

    「幹、幹嘛?」

    「我們好像可以慢慢來耶?」

    「我、我沒時間慢慢來了啦!」

    沒錯,就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

    明明想早點出門的,但莉娜卻被由紀子給抓住,兩人不知道在聊些什麽。他帶有催促意味地打開玄關門之後,發現和真吾都是拯救世界的「被選上的人」的——住吉穗香,一臉詫異地伫立在門後。

    「早、早安,真吾同學。」

    「啊,早安,穗香。你來接我們啊?」

    「對。」

    穗香點了點頭,一臉害羞的表情。

    「可以走了嗎?」

    「呃,不知道耶?」

    真吾回頭看了一下,莉娜和由紀子似乎還在交談。

    「莉娜還沒好嗎?」

    「啊,嗯。她跟我媽媽好像在聊些什麽。」

    「這樣啊?那麽,就趁現在……」

    穗香說著從書包裏取出便當盒。

    「來,請收下。」

    「啊、啊,對不起哦,每天都麻煩你……」

    穗香幾乎每天都會替真吾做便當。最近因爲暑假、世界危機和校慶而忙不過來,所以暫停了一陣子,看起來今天又重新開始了。

    真吾接過便當盒之後感受到它的重量。

    在這之前,穗香秉持的原則是想要挑戰各種料理,然後讓某人嘗嘗看好不好吃。不過,真吾發現從今天開始,穗香送便當的意義完全不同了。

    就在前幾天,穗香向真吾告白。換句話說,這個便當裏有的不只是普通的好意,而是蘊含了純粹的好感在內。

    真吾還沒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因此沒有給穗香答案。他不禁猶豫著,在這種情況下收下穗香的便當好嗎?

    或許是察覺到真吾的心情,只見穗香露出了微笑。

    「請不要介意,畢竟只是我單方面硬要你接受我的好意。」

    「不,可是……」

    「以前你都收下便當了,所以,要是你不肯吃的話,反而會變得很失禮哦?」

    「是這樣嗎?」

    「如果你完全不想和我交往、直接拒絕我,我倒是會比較感激你就是了。」

    「唔唔……你這種講法真不知道該說是有點狡猾,或者是……」

    「我是很狡猾沒錯啊!」

    她以笃定的口吻說道。

    「爲了讓喜歡的人到我身邊,我什麽都願意做。」

    真吾陷入一種不可思議的感慨。

    總覺得現在的穗香和以前不太一樣。

    應該是變堅強了吧。

    本來是個不太可靠,讓人很想保護她的女孩。不過,在不知不覺間,別說是要被保護了,穗香甚至表現出想奪取真吾的決心。

    那場告白果然是讓她有所改變的契機嗎?

    不,不是改變,或許這才是穗香原本的模樣。

    盡管感受到壓力,不過真吾並不覺得討厭。這種不覺得討厭的想法,讓真吾陷入了自我厭惡的情緒中。因爲他發現,現在的自己明明無法回應穗香的心意o/心裏卻感到非常高興。

    即使如此,他還是改變原本的主意。情況就像穗香說的一樣,如果不收下,那就像是翻臉不認人似地失禮。

    「那麽,我就充滿感激地收下了。」

    「嗯,如果合你口味的話就太好了……」

    穗香說著謙虛的話,臉上仍挂著笑容。大概是很有自信吧。

    「對了,關于世界危機的事……」

    穗香收起臉上的笑容,接著說道:

    「我感應到了危機的波動,所以試著到那裏去看看。」

    神明賜予穗香「感應世界危機的能力」。真吾不發一語,催促她說下去。

    「在我今天早上的夢境裏,神明告訴我危機將會在縣丘高中發生,所以我試著做更詳細的調查,可是……」

    世界危機會在校內發生是確定的,除此以外的資訊,不繼續深入調查就無法確定。

    大白天就找外校生進來,當然是不可能的。即使到了晚上,只要有老師在,大概也不可能隨便讓她進去吧。看來必須想個對策才行。

    「總之,我先到處去看看吧。」

    雖然不知該找些什麽,但總比什麽都不做來得好。

    穗香說了一句「拜托你了」之後,被由紀子放行的莉娜也剛好走了過來。

    「抱歉,久等了。好了,我們快點……」

    莉娜說到一半,視線和穗香交會。

    「……快點走吧。」

    「說得也是。」

    兩人分別伫立在真吾的兩側,朝對方露出無所畏懼的笑容。

    「好了,我們走吧,真吾同學。」

    「沒時間了呢,還是用跑的吧。」

    不只穗香變了,莉娜似乎也和平常不太一樣。

    而且……

    兩人之間散發著一股微妙的緊張感,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真吾盡管覺得不可思議,不過像是被夾在兩人中間的他依舊邁出了步伐。

    3

    一進入教室,他的死黨棲川大輝立刻走了過來。

    「我看見羅,真吾。」

    「咦,看見什麽?」

    「今天還是有兩個女孩陪你上學,你真是好命呢!」

    「我又沒特地要她們陪我……」

    從旁人的眼光來看,或許情況就像大輝說的那樣吧。

    「不過,你真是個優柔寡斷的家夥耶。你到底要選誰啊?」

    「你說的誰是指?」

    「就是美須須丘的女孩、公主、清內路這三個羅。」

    原來是穗香、莉娜和清內路神社的巫女清美啊。

    「你應該分別被她們倒追了吧?你打算怎麽回應?」

    「唔。」

    「到底怎樣?」

    「這、這個嘛……那個……」

    穗香向真吾告白,真吾和莉娜之間有婚約,清美則是必須受真吾的保護。立場雖然不同,但對三人來說,真吾都是不可或缺的人。

    雖然很想好好整理自己的心情,不過,老實說,他現在實在是沒有那閑工夫。

    真吾正打算找理由辯解,大輝卻搖了搖頭。

    「算了,這件事情暫且不管,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意味深長地抛出話題之後,又直接跳過去::」

    對知己大輝來說,確實很符合他那種我行我素的風格。

    不過,大輝很少會主動拜托真吾,所以他有點驚訝。

    「這件事不只是我而已,也是所有男同學的請求……」

    看來似乎是很重大的事。

    大輝偷瞄了一眼莉娜的身影後,繼續說了下去。

    「莉娜公主是戰鬥民族的王族吧?」

    「對啊。」

    莉娜向學校申請就讀的時候,似乎是以異國公主的身分提出申請,不過實際上她是異世界的公主。而且,還是武藝至上的世界的公主。真吾他們曾經和異世界人交戰過,那些人全是擁有鋼鐵般身軀的魁梧男子。

    「莉娜公主的族人應該統治了異世界民族吧?」

    「嗯,那又怎樣?」

    「如果要統治粗魯的民族,必須擁有足以對抗他們的力量。事實上,八度音大王就是以一擋幹的強者。如果他就是國王的話還可以接受。不過……」

    支配著那位大王的是莉娜的母親,也就是女王。據說她與原本是異世界人的大王交戰,在擊敗對方之後,卻迷戀上對方的強悍而結了婚。

    「換句話說,就是莉娜的媽媽比國王更強的意思。」

    「對啊。」

    「你可以想象比那位大王更強悍的女人是怎樣的女人嗎?」

    真吾曾試著想過,不過還是很難想象。

    「而且,那個公主是他們兩個生下來的。」

    真吾有點知道大輝想說什麽了。

    莉娜今年似乎十三歲,但相較于同齡少女,是屬于身材嬌小,有著一張娃娃臉的女孩。換句話說,莉娜的母親可能也是身材嬌小,擁有一張娃娃臉的女性,大輝是這麽推測的。

    「比大王更強悍,身材嬌小,擁有一張娃娃臉的女性……」

    真吾因爲莉娜的關系已經習慣了,不過仔細想想,還真是非常厲害的畫面。兩人還結爲夫妻,那畫面就更驚人了。

    「問題在于,公主的外表是遺傳而來的呢?或者是公主本身比較特別呢?這個部分讓人難以判斷。」

    如果是遺傳的,在莉娜的爸爸是魁梧男子的前提下,那就代表媽媽是身材嬌小而且長了一張娃娃臉。相反的,如果莉娜本身比較特別,那麽她媽媽的模樣就難以想象了。

    「因此,該你上場羅。」

    「咦?」

    「公主的外表和體型,究竟是遺傳而來?或者是突變而來?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不,這個我不是很……」

    「我換個說法吧。公主長大之後會變成什麽模樣?難道你不想看嗎?」

    如果說不想看那是騙人的。「媽媽長得什麽模樣呢?」,真吾也被激起了好奇心,所以老實地點了點頭。

    「可是,我要怎麽做?」

    真吾已經猜到了,不過他還是刻意問了一下。結果得到了一如預想的答案。

    「用你的力量。」

    果然是這樣。

    不知是在開什麽玩笑,神明賜予真吾「掀起裙子的能力」。

    這種力量升級了好幾次,現在已經可以跨越次元障礙——甚至能掀起照片裏面女孩的裙子。

    「所謂的跨越次元,就表示你還可以跨越另一種人類無法跨越的障礙。」

    「另一種障礙?」

    「嗯,」大輝嚴肅地說著。「那就是時間。」

    「時間?」

    「我想以你的力量一定可以跨越時間障礙。沒錯,比如說,我這裏有公主的照片。你只要把你的力量運用在這上面,應該就能讓照片映照出公主未來的模樣。」

    這番天外飛來的發言,讓真吾很想說怎麽可能有這種蠢事。可是上次他真的掀起了照片裏的裙子,甚至把人關到照片裏去,所以他實在無法斷然拒絕。

    「用照片來試嗎?」

    「要是真人突然間長大,不就糟了?」

    確實沒錯。

    真吾凝視著照片。

    照片裏的莉娜,一臉專注地凝視著某個地方。因爲她的視線沒有看鏡頭,所以這張照片大概一樣是偷拍的。

    盡管如此,莉娜卻是充滿了魅力。

    在莉娜專注的目光中,可以發現到一股強烈的鬥志。挺得筆直的背部,顯現出她良好的出身和威嚴。微微泛紅的臉頰,則是讓人感受到她的稚氣與天真。

    從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讓她的金色發絲閃閃發亮。那模樣仿佛是女神降臨,如此神聖高貴的畫面,即使放在美術館裏當成畫作展示也不足爲奇。

    如果,這位少女長大成人……

    究竟會變成多麽美麗、多麽神聖呢?

    真吾壓抑住好奇與迫不及待的心情,緩緩地調整呼吸,集中精神。

    接著,他猛然睜開眼睛,輕輕地揮舞手腕,低聲喊出:「掀起來吧!」

    大輝凝視著照片。他平時就是個情緒不太有波動的男人,所以從他的表情裏判斷不出照片變成怎樣。

    不久之後,大輝歎了一口氣,把照片遞給真吾。

    真吾看到照片之後歪著頭。

    照片上什麽也沒拍到。正確來說,就像拍失敗了一樣,畫面一片漆黑。

    「這、這個是……」

    「嗯,看來似乎是失敗了。」

    失敗……

    「非常遺憾,公主未來會變成什麽模樣,似乎只能等待時間流逝了。如果能掀起時間的話,或許你的能力會有更多用處,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大輝很快就放棄,迅速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你們剛說我的未來怎麽了?」

    「嗚哇!」

    莉娜突然探出臉來,害真吾手上的照片差點掉下去。

    「別、別嚇人啦!」

    「抱歉,我沒打算要嚇你。所以呢,我怎麽啦?」

    「不,沒什麽……」

    「怎麽,你又在計畫什麽可恥的事嗎?」

    「不、不是啦。你看!」

    真吾將畫面一片漆黑的照片拿給她看。

    「這是什麽?什麽都沒拍到啊。」

    「不是啦,這張照片是我試著用自己的力量掀起時間,打算看看莉娜未來會長怎樣。可是好像失敗了。」

    莉娜露出狐疑的眼神。

    「真的嗎?該不會是你刻意用稀奇古怪的『馬賽克』,遮住了拍到的東西吧?」

    稀奇古怪的馬賽克是指什麽啊?

   

座天使(七級)

黑色的麻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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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18 22:10:43 |只看該作者
「算了,我就相信你的話吧。那樣子的話,有點可惜呢!」

    「很可惜嗎?」

    「畢竟,未來的我一定擁有耀眼的美貌嘛!」

    「哦,所以說,莉娜的母親也是個耀眼的美女羅?」

    真吾隨意說出口的話,讓莉娜身體稍微往後仰。她隨即用力地搖了搖頭,很不自然地挺起胸膛,臉上還露出笑容。

    「沒、沒錯。只要長得像母後的話,就會擁有任誰都會羨慕的身材,還有讓人拜倒在她裙下的美貌!」

    「我還真想看看你那擁有身材和美貌的母親呢!」

    「不、不准看!絕對不讓你看!」

    「爲什麽!?」

    真吾莫名其妙挨罵了。

    盡管兩人吵吵鬧鬧的,真吾還是有種奇妙的不協調感。

    他拿在手上的漆黑照片,真的是失敗了嗎?

    如果純粹失敗的話,原本的影像應該留在上面才對。

    可是,照片卻變成一片漆黑。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了,也許並沒有特別的意義。

    但是,某種讓人郁悶的不愉快感始終揮之不去。

    等到早點名快開始的時候,清內路清美才來到了教室。

    在穗香學校的校慶上昏倒之後,真吾就沒聽說過她的身體狀況好轉,所以原本還以爲她一定會請假……

    不出所料,清美雖然向真吾展露笑顔,但感覺還是很虛弱,臉色也很蒼白。走路的步伐也很不穩,感覺這種狀態是最危險的。

    「清美,你還好吧?」

    清美的身體似乎還沒康複。即使如此,她還是堅毅地回答「……沒問題」,然後坐到了座位上。真吾看見她立刻就趴到手臂上,可想而知她的狀況是非常不好的。

    真吾很清楚清美爲什麽硬撐著來上學。

    因爲清美不想離開真吾身邊。

    清美是在與外界隔離狀況下長大的,真吾將她救了出來。從那時候開始,她就一直愛慕著真吾,彷佛雛鳥的銘記現象一樣,這同時也顯現出她沒有真吾的保護就活不下去。

    真吾感受到自己的責任。

    對真吾來說,直到清美沒有他也能活下去之前,他都有保護清美的義務。不能只是把人救出來,對之後的事情就視而不見。

    清美原本就生活在離世界危機很近的地方,所以對逐漸逼近的真正危機很敏感。雖然身體狀況不佳,但她大概也不想離開真吾身邊。每到下課休息的時間,就會來到真吾身旁,靠在他的肩膀上小睡一下。

    這個行爲讓莉娜一臉不滿,但或許是考慮到清美的際遇和身體狀況,她只是坐到真吾的正前方,輕聲地和他交談。

    中午之前有地震發生。

    從九月底開始,世界各地便頻頻發生地震,不僅次數與日俱增,震動的規模也變大了。不過倒是沒釀成什麽災情,學校也沒停課。清美也一直趴在桌上沒醒來。或許是身體狀況不佳,讓她睡得特別地沈,但如果因此對危險狀況遲鈍,就不是好現象了。

    到了中午,清美提著便當盒來到真吾身邊。

    「你有食欲嗎?」

    「……沒有,可是媽媽叫我要吃點東西。」

    她打開便當盒,只見裏面裝著桃子罐頭與開罐器。

    「……真吾要一起吃嗎?」

    「不用了,穗香帶了便當給我。」

    清美露出哀傷的表情。另一方面,准備從自己位置上站起來的莉娜,則是慌張地像是要藏住什麽似地,用力撞到了桌子。

    班上同學的視線一下子都集中在莉娜身上,她大聲喊著「沒事啦,不准看!」,問題是怎麽可能沒事呢?

    「怎麽啦?公主。」

    大輝難得關心起莉娜。莉娜粗魯地回了他一句「吵死了!」,讓大輝很難接話,但他還是若無其事地繼續說了下去。

    「是因爲那個你拚命想塞進抽屜裏的東西嗎?」

    莉娜滿臉通紅擡頭凝視著大輝。

    「你這家夥看見了嗎……!?」

    「跟我有沒有看到沒關系。你就那樣丟著,不覺得很浪費嗎?」

    大輝說著推開莉娜,從抽屜裏拿出了某個物品放到了真吾手上。

    真吾接到一個沈甸甸的便當盒。

    莉娜的桌上放著她自己的便當盒。另一個在真吾的手中就代表……

    「不、不是啦!那個、那個是……今、今天我腸胃不舒服啦!所以,我打算要吃兩個便當,才會一次帶兩個來!」

    「腸胃不舒服,卻要吃兩個便當?我記得你平常好像都只吃一個耶!」

    莉娜狠狠地瞪了找碴的大輝後,猛然沖到真吾的身邊。

    「基本上,你已經從穗香那裏拿到便當了吧!?既然如此,你應該不需要兩個才對!好了,還給我!」

    真吾一邊傻眼地注視著來勢洶洶的莉娜,一邊確認著便當的重量。

    他手中的便當大概比莉娜的便當盒還要大上一倍吧。從莉娜的態度看來,可以說便當是爲了真吾而帶來的。可是,他已經有從穗香那裏拿到的便當了。

    對莉娜來說,被穗香搶先一步或許讓她很不甘心。正因如此,她的自尊心絕不允許自己承認便當是要帶給真吾的。

    真吾理解了。

    這也是拉近彼此距離的一環。

    真吾和莉娜因爲異世界的風俗習慣,被迫訂下婚約關系。因爲不是彼此認可的婚約,所以一直維持著互相指責似的關系。

    但是,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因此莉娜改變了想法。

    如果婚約關系不能毀棄,那麽兩人就應該更貼近彼此。在找出對方的優點之後,彼此可以相互認同,讓婚約關系具有實質上的意義。

    真吾看穿莉娜的決心後,也答應她要拉近彼此的距離。

    雖然真吾不是很懂爲什麽會變成莉娜替他帶便當,但他不能讓莉娜的努力白費。莉娜都那麽用心了,他必須努力回應那份心意才行。

    「莉娜,你腸胃不舒服吧?」

    「是、是啊!」

    「可是,我今天肚子真的很餓耶!我才是餓到可以吃掉兩個便當的人。」

    莉娜以詫異的眼神凝視著真吾。

    「是這樣嗎?」

    「對啊!」

    「你吃得下兩個便當?」

    「小事一樁。」

    從便當的重量來推測,光是一個他就吃不完了,但如果不這麽說的話,莉娜八成會固執地將便當給搶回去。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沒辦法羅。」

    不出所料,莉娜盡管很不情願,但似乎已經放棄要奪回便當了。

    她以很不自然的動作拿起自己的便當,在真吾的對面坐了下來。

    「……真吾。」

    清美在一旁拉著真吾的袖子。

    「……你肚子餓了對吧?」

    「唔、唔嗯。」

    真吾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我吃不完。」

    她一說完,便將桃子罐頭遞了出來。果然如此。

    在一旁的大輝露出竊笑,看著三人一連串的互動。一副早已看穿真吾下一步會采取什麽行動的表情。

    大輝的表情讓真吾很生氣,不過也只能硬撐下去了。

    事情都到了這種地步,只好一次收下每個人的心意。

    雖然用自暴自棄的態度下定決心,但他突然對自己的行爲感到困惑。

    在明知穗香的心意之下收下便當,爲了與莉娜拉近彼此的距離而努力,因爲體諒清美而逞強。

    這樣不就像個八面玲珑的人嗎?感覺像是爲了讓所有女孩都高興而行動似地。

    真吾感到不安。

    在穗香方面,穗香已經對真吾告白,而真吾還沒給她答複;在莉娜方面,爲了建立良好的關系,約定好要拉近彼此的距離;在清美方面,真吾答應要一直陪在她身旁。愈是回想自己的言行舉止,就愈覺得自己像是玩弄女人心的壞男人。

    再這樣下去真的好嗎?

    如果要繼續加深與三人之間的關系,那麽到最後一定會去敷衍到其它的人。沒錯,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就一直困擾著他。

    選擇某人的話,就變成要甩掉某人。

    再這麽下去,只會把自己逼上絕路。

    不對,情況應該會更糟。

    最糟的狀況也有可能變成無情地背叛三個女孩的心意。

    原本是愛護她們的心情,到最後或許會反而傷害了她們……

    真吾的思緒就快陷入泥沼,這時候,他突然注意到大輝皺起眉頭看著手機。

    因爲很少看見這個悠閑的男人皺起眉頭,所以真吾出聲叫他。

    「怎麽啦?一臉認真的表情。」

    「我無時無刻都很認真。」

    大輝一邊這麽說著,一邊遞出了手機。

    「緊急新聞快報。」

    讓大輝一語不發皺著眉頭的新聞。

    真吾心裏頭又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清美和莉娜似乎也被引發了興趣,她們一同探頭過來看。

    手機螢幕的「緊急火山情報」標題下,寫了這樣的報導:

    富士山火山爆發。

    4

    富士山火山爆發沒有直接對真吾他們居住的縣町造成災情。

    不過,因爲日本的所有火山都開始活動,其中有好幾座都在縣町附近,所以學校沒等到下午上課就宣布停課。

    被校方嚴令在家裏待命而離開學校的真吾等人,去的是見面的老地方——河岸。

    雖然沒事先聯絡,不過所有「被選上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首先,由重考生松川淳報告他從網路和電視上獲得的情報。

    「災、災情還滿嚴重的。」

    盡管沒有人因此死亡,但是據說火山爆發引起的地震造成數百人受傷。因爲政府事先發出避難指示,所以災情才能限縮到這種程度。

    不過,富士山附近的城市大部分都被火山彈擊潰,幾乎呈現全毀狀態。

    受到火山爆發與地震的影響,再加上火山灰飄落,讓東名高速公路和中央汽車道路,以及部分的一般道路都停止通行,讓混亂更加嚴重。

    火山灰飄落的速度快的話,極有可能在今晚便飄到首都東京,已經可以預期會出現大規模的混亂。

    而且,從富士山的爆發開始,日本全國的火山活動更加活躍,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實際上,位于長野縣和群馬縣境的淺間山,剛剛也出現了爆發的報導。政府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立刻發布緊急命令,向全國人民告知日本陷入了危機。

    當然,同樣的事情也在世界各地發生。因爲日本國內的情報被視爲優先,來自國外的新聞資訊相對不多,不過,世界各地似乎一直都有火山在爆發。

    這群被選上的人個個表情凝重。

    因爲世界終于要開始毀滅了。

    「我們先來逐一做確認吧。」

    穗香當起會議的主持人。

    「首先,這次地震和富士山的火山爆發,都是世界危機發生的預兆。」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至于危機的元凶,則是被埋在我們腳下的——受到封印的大魔王。」

    在這附近留下許多和大魔王有關的傳說。根據真吾他們從以前到現在的調查,以及一路拯救世界時所發生的事件來看,他們得出了地底深處或許有大魔王沈睡著的結論。

    大魔王正在複活當中。其預兆便是頻頻發生的地震,以及火山活動突然活躍起來。

    「日本的聖山富士山爆發,那就代表……」

    「大魔王複活的倒數計時終于開始了。」

    聽懂得人話的狗——太郎接了話。

    「接下來,災情應該會愈來愈嚴重。」

    火山爆發引起大規模的地震。人類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天地異變。

    「如果情況僅限于天地異變就好了。」

    小學生八坂光夫樂觀不起來。

    「或許要有這樣的心理准備比較好:在大魔王複活的同時,地球將會被一分爲二。」

    這種可能性讓人很不願意相信,卻又無法否定。

    「喵唔!?」

    原本聽著覺得很無聊的貓女美也,突然在這時叫出聲來。

    「地面在搖晃。」

    「咦?」

    所有人都站起來注視著地面。雖然搖晃的程度很微弱,但仍然感覺得到。

    與其說是搖晃,倒不如說是比較接近震動,程度非常輕微。

    「總覺得好像和平常的晃動不太一樣耶。」

    真吾才剛指出來,便有咚咚咚咚的沈重聲響起,空氣的振動讓真吾他們爲之晃動。

    「怎、怎麽回事!?」

    他們趕緊環顧四周,發現遠方可見的群山一隅有巨大的煙霧噴出。

    「不會吧……」

    「火山爆發!?」

    淳立刻拿出手機接收情報。

    過了一會兒之後,他告訴大家:

    「燒、燒嶽,爆、爆發了啦!」

    燒嶽距離縣町不到三十公裏,相對來說是一座距離很近的火山。那座燒嶽似乎有蒸氣爆發出來。

    「在這種距離還聽得見震顫空氣的爆炸聲,就代表……」

    「距離比較近的居民,情況不知道怎麽樣了……?」

    政府應該已經發出避難指示,所以居民因此受傷或死亡的災情應該不至于太嚴重。雖然如此,房屋毀損之類的災情大概是避免不了的。

    「這下子真的是危機狀態了吧?」

    雖然不是被光夫說的話觸發,不過真實感的確是到現在才湧現出來。

    具世界性規模、無可避免的危機正在逼近。唯有在此的七人一狗才有能力對抗這樣的危機。

    「回到主題吧。」

    大家乖乖聽從穗香的提議。因爲吵吵嚷嚷的也于事無補。應該要先去做能力所及的事才對。

    「我認爲我們這些呵被選上的人瞄也和大魔王的複活有關。」

    穗香提出了好幾項根據。

    她首先舉的根據是魔神的存在。每打倒一個魔神,地震的頻率和規模就增加,火山的活動也更加活躍。因此可以推測出魔神就像是封住大魔王的結界。

    接下來則是真吾他們自己。

    幾乎所有被選上的人都和魔神有所牽連,或者是住在某個與魔神相關的地點附近。看起來雖然像是神明隨便挑選的,不過若是魔神具有封印魔王結界的功能,或許衆人被選上的背後原因就是要解除結界。

    此外,還有縣這個地名。

    所有人都是在有「縣」這個字的地方出生、長大的。此外,在縣的周圍有很多地方留下了傳說——神明賜予其力量、被稱之爲「縣巫女」的人,消滅了魔神般的妖魔鬼怪。

    「魔神和我們有關,且縣附近留下許多關于魔神的傳說。而我們就像縣巫女一樣,到各個地方打倒魔神。如果這些事件都有所連結,而且結果會讓世界迎向滅亡,那麽就能看出某種方向性了。」

    隔了半晌之後,穗香開口說話了。

    「現在正在發生的世界危機以及即將發生的世界危機,全部都是神明安排的。」

    每個人都抱持著同樣的懷疑。不過,穗香這樣直接說出來,更讓他們重新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真吾等人一直遵從神明的指示拯救世界。可是,他們愈是拯救世界,就愈是讓世界滅亡的腳步聲逼近。光是從這一點來看,沒人敢說穗香的推測是錯的。

    「那個神明已經指示出最後的地點。」

    就是真吾就讀的縣丘高中。

    假如讓世界走向滅亡是神明的安排,他們到那邊去將會促使世界滅亡逼近。不過,如果真有魔神般的威脅存在,他們也非去不可。

    如此看來,還真是個四處碰壁的狀態。

    他們一旦打倒了魔神,大魔王的封印將會被解除;若是不打倒魔神,魔神的力量會令世界陷入危機。因此,他們必須先解決眼前的危機,也就是擊敗魔神。如果將大魔王的複活視爲前提的話,也只能說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真吾同學,你那邊有得到什麽情報嗎?」

    「以情報來看很可疑,不過確實取得了類似的情報。」

    真吾其實也不用對整座校園進行調查,他問完大輝之後就得到體育館地下室很可疑的答案。

    縣丘的體育館根本就沒有地下室。至于情報來源,則是各個學校都有的「學校七大不可思議」。據說體育館擁有應該不存在的地下室,只要某些條件備齊之後,通往地下室的門扉就會開啓。甚至還有典型的加油添醋傳言:「只要踏進那個地下室,便再也回不來了。」。

    提到體育館的密門,真吾等人不禁回想起在美須須丘的體育館發生的事件。那時候因爲穗香而發現了體育館的秘密小房間。這次的情況或許也和當時一樣。

    「那麽,要等到晚上再潛入校內羅?」

    「可、可是,可以順、順利進去嗎?」

    「那方面的問題大輝會設法解決,我想應該沒問題的。」

    雖然不知道大輝要怎麽做、用何種方法,不過既然那個男人說他會設法解決,那麽事情就真的有辦法解決吧。

    況且,體育館和校舍不一樣。只要有辦法弄到鑰匙,事情或許就能順利進行了。

    「我們能做的事就只有等到晚上嗎……」

    光夫焦急地踹著地面。

    「話雖如此,到現場之後,很有可能要和神明展開最終決戰。記得繃緊神經哦!」

    封印只剩一個。

    待在穗香體內的謎樣獨立思考體——古蘭迪奧索是這麽說的。

    他說當那封印解開時,世界就會迎向真正的毀滅。

    如果神明真的期待世界毀滅、大魔王複活,那麽爲了解除封住大魔王的最後封印,她親自出馬的可能性應該很高。

    如此一來,讓人在意的就是另一位神明了。

    那就是莉娜他們世界的守護者——恬靜。

    恬靜和地球之神哀歌似乎是敵對的。

    不過,最近莉娜卻開始聯絡不上恬靜。

    「果然還是聯絡不上嗎?」

    「是啊,完全不行。」

    莉娜露出困擾的表情如此回答。

    對莉娜做出各種大大小小的指示,一直給她建議的神明在面對這種迫切危機的時候,彼此之間的聯絡卻斷了線,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對了,有件事我必須說出來。」

    莉娜像是想起什麽似地,從裙子口袋掏出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是?」

    「先前在校慶的時候拍的。」

    那是跟穗香的同學們一起拍的大合照。他們記得莉娜的前未婚夫法魯斯,應該是被真吾的力量給關在這張照片裏才對……

    「奇怪?」

    照片上不見法魯斯的身影。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

    雖然說是前未婚夫,但他也是血統近于八度音王族的男人。因爲那張照片不能草率處理,所以據說是放在城裏的寶物庫嚴加看管。

    不過,莉娜今天早上去查看的時候,卻發現放在寶物庫的這張照片,已經不見法魯斯的身影。

    「該不會是不同張照片吧?」

    「我只有這張照片。況且,真吾的朋友不是有底片之類的東西嗎?如果被掉包的話,就會變成那家夥來到我們的世界了。」

    莉娜他們八度音人要來地球比較容易。相反的,真吾他們這些地球人如果沒有八度音人的協助,很難想象可以去得了八度音。

    「這麽說來,有人把法魯斯從照片裏救出來了……?」

    做得到那種事的人,大概也只有把他關進照片裏的真吾。不然就是賦予真吾力量的哀歌,或是具有同等地位的恬靜。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重大事件。如果是哀歌救出法魯斯,那麽兩人之間就有秘密往來,或是某種合作關系。而且也變成莉娜他們的世界有異世界的神明侵入。

    相反的,若是恬靜救了法魯斯,那麽也很令人不安且無法理解。姑且不論恬靜爲何要隱匿行蹤,爲什麽她要特地去救法魯斯呢?爲什麽她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甚至包括莉娜在內呢?

    「法魯斯目前在哪?」

    「完全掌握不到。」

    又多了一個疑問。

    爲什麽法魯斯要隱藏他的行蹤呢?

    感覺空氣中似乎充滿了火藥味。

    「……美也。」

    「在,什麽事?」

    「岩坂先生他……美也的主人去哪裏了,你知道嗎?」

    岩坂是收養美也並且與她一起行動的魔神。他曾經與真吾他們戰鬥過,現在爲了整理自己的心情,應該正在哪裏流浪。

    「……主人說要回去自己出生的故鄉看看。」

    「出生的故鄉?」

    「就是撿到美也的地方。」

    經過詳細詢問之後,他們發現那地方距離這裏並不遠。雖然要花一個小時以上,但搭電車去不用換線。

    「美也,你到岩坂先生那裏去吧!」

    「喵唔?」

    她像是在說爲什麽似地歪著頭。

    「接下來一定會有一場激戰。我們沒有保護好美也的自信。所以,你先到岩坂先生那邊去避難。」

    說得難聽一點,就是美也會變成真吾他們的拖油瓶。他們還沒強大到可以一邊保護誰,一邊戰鬥。既然如此,就該讓美也離開,讓她回到朝思暮想的主人身邊。岩坂遠比真吾他們強大,這麽做顯然比較恰當。

    「喵唔!」

    美也不滿地發出叫聲,但接著說出口的話卻很令人意外。

    「既然真吾大人都這麽說了,那麽我就到主人那邊去吧!」

    「美也……」

    「這是美也能做的事,對吧?」

    「是、是啊……」

    美也並非沒有任何不滿。即使如此,她還是乖乖地聽話了。或許是因爲她自己也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以及情況有多麽危險吧。

    淳將會陪她過去。即使尋找岩坂得花些時間,不過如果是淳的話,就可以用瞬間栘動立刻趕回來了。

    「可是,請答應我。」

    美也抓著真吾的衣擺,擡頭看著他。

    「一定要來接美也哦?」

    「……好,我答應你。」

    「喵唔!」

    美也一臉高興地沖進真吾的懷裏。平常一定會急忙將她拉開的莉娜與穗香,此時也只是默默地看著他們。

座天使(七級)

黑色的麻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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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18 22:12: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被宣告的命运 上传:emperorlevel10
   1

    目送美也離去之後,真吾等人暫時先行解散。他們不能帶著身體狀況不佳的清美去縣丘高中,所以必須先回家一趟。

    一行人約好晚上十點在縣丘高中再次集合。

    「松川,你見到岩坂先生了嗎?」

    「這、這個嘛……」

    結果淳並沒有見到岩坂。

    不過,他找到岩坂住的地方,也進到了裏面去。客廳桌上留著印有昨天日期的配菜,他在那裏居住絕對是錯不了的。

    盡管等岩坂等到時間快來不及,卻始終沒見到他的身影。因爲集合時間到了,所以他就留下美也直接回來了。

    「美也沒問題吧……」

    「我們只能祈禱她見得到岩坂先生了。」

    「總之,先集中精神處理眼前的事吧。」

    光夫拍了一下手,讓大家專注起來。

    無論是什麽季節,晚上的校舍總是顯得陰森森的。

    這種形容是常見的說法,不過今晚的縣丘高中感覺有些不同。

    因爲數職員室的燈光還是亮著的。

    「居然留到這種時間……」

    「根據大輝說的,似乎是針對火山爆發的事件在開會……」

    雖然沒有造成直接的災情,但是全日本部出現火山活動。到底該繼續停課,還是一如往常地上課呢?他們的會議大概是配合火山最新動態持續在進行。

    學校也被指定爲地方性的避難場所。關于這方面的應對也被拿出來討論了吧。

    「沒差啦!他們如果認真開會的話,大概也不會注意到體育館那邊。」

    經光夫一催促,衆人在真吾的帶領下前往體育館。

    「反正災難一定會發生。」

    比起放任不管,他們也只能睹在狀況的進展上。等待著衆人的,究竟是世界獲得拯救,或者是走向滅亡呢?

    無論是哪一種,也只能繼續往前邁進了。

    真吾緩緩地伸出了手,打算要觸碰石頭。

    就在此時——

    「等一下。」

    真吾背後傳來了阻止的聲音。

    所有人回過頭去,發現真吾的導師梓川柚子正步下階梯。

    「老、老師……?」

    「那顆石頭不能碰。」

    「咦?」

    她顯露出從未有過的緊張模樣牽制著真吾。

    「如果你去碰那顆石頭,最後的封印就會解開了。」

    真吾一臉詫異。

    「爲什麽你會知道這個……?」

    柚子從穗香他們的身邊走過,挺身擋在真吾的面前。

    怎麽看都是平時的柚子。雖然露出嚴肅的表情,但似乎沒受到誰的操縱。

    柚子揮手要真吾他們後退,然後撂起了發絲說道:

    「梓川柚子是我在這個世界的僞裝身分。我真正的名字你們也很熟悉。」

    「難道你是……哀歌?」

    「不對,我不是那一位。」

    「那、那麽……」

    莉娜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的名字叫恬靜。是異世界八度音的神明,也是統治這個世界的衆神之一。」

    2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大家都陷入沈默。莉娜更是驚訝到全身顫抖,她受到的沖擊應該比真吾他們還要大。只見她以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眼神向真吾求助。

    「你是、神明嗎……」

    「是的。」

    眼前的女性直到今天都是真吾的導師。雖然驚嚇程度不如莉娜那麽嚴重,不過真吾也受到很大的沖擊。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該從那裏開始講呢?」

    真吾想問的事有一堆。想當面質問的事也非常多。可是,因爲情況實在太過突然,他的思考跟不上現況,甚至連想說的話也無法組織起來。

    取而代之的,穗香挺身站到了前面,她與柚子……不,與恬靜彼此對峙著。

    「從最重要的部分開始問可以嗎?」

    「可以啊。」

    「你是我們的夥伴嗎?」

    穗香提出的問題直搗核心。因爲問得太過直接,真吾等人一臉慌張的表情,不過那的確是非問不可的問題。

    「就算我說是,你們難道就會相信嗎?」

    那是不可能的。真吾他們現在已經體認到地球的神明是敵人,更不可能沒戒心到相信異世界的神明。

    「唉呀,看來只能讓你們相信羅。」

    「請等一下。」

    莉娜開口說道。

    「怎麽啦?莉娜。」

    「那個……恕我提出無禮的問題。在談你是敵人或者夥伴之前,我還是無法確信。」

    「確信什麽?」

    「你是否真的就是恬靜大人……」

    莉娜說到最後聲音愈來愈小。大概因爲有自覺如果對方真的是恬靜,她說出這種話將會受到相當的懲罰吧。

    不過,柚子卻露出了微笑。

    「說得也是。你的確得如此慎重才對,我就給你看看證據吧。不對,應該是讓你聽聽看。」

    「是、是的,麻煩你了。」

    「這是只有莉娜才知道的事情……」

    柚子說完之後,將嘴唇湊到莉娜的耳邊。

    「你母親的身高、體重、三圍是……」

    莉娜睜大了眼睛,聽到對方的細語之後一臉驚訝。

    「……妳現在願意相信我了嗎?」

    「是、是的。」

    看到莉娜僵硬的點著頭,真吾等人大吃一驚。

    「喂、喂,只因爲那種事就讓你相信了?」

    「母、母後的三圍,應該只有我知道而已。就、就連父王也不知道哦!」

    在八度音王國,身體尺寸是不會數據化的。莉娜來到地球之後,她母親知道地球有將尺寸數值化的習慣,據說自己也試著測量了一下,和地球的平均數值做了比較。

    只有神明才會知道她們母女兩人之間的秘密。

    「就因爲這種理由就相信,真的好嗎……?」

    「什麽叫這種理由啊!少羅唆,都給我相信!而且要尊敬!這位真的就是我們八度音的神明恬靜大人哦!」

    既然莉娜都如此極力主張,那大概就是事實了吧。

    雖然不是拜此所賜,但總算可以稍微冷靜下來了。

    「我可以繼續問下去嗎?」

    「請說。」

    在被認定爲恬靜的柚子的催促之下,穗香開口說話:

    「那裏有一顆描繪魔神圖案的石頭對吧?那顆石頭被真吾同學碰到之後,大魔王的最後封印就會被解開。這一點沒錯吧?」

    「沒錯。」

    「所謂的封印,指的並不是魔神,而是大魔王嗎?」

    「就是這樣。」

    「你想阻止大魔王的複活?」

    「對。」

    她毫不猶豫,很幹脆地回答了。

    「那麽理由是什麽?你這個異世界的神明,有什麽理由不想讓地球毀滅?」

    「要說有的話也是有,要說沒有的話也是沒有羅。」

    「這是什麽意思?」

    「我依序做個說明。」

    以構圖來說是非常簡單的內容。

    這個世界的神明哀歌,暗中積極策劃讓大魔王複活。她不僅利用被選上的人作爲棋子,還奪得了封住大魔王的魔劍普爾雷斯卡,將地球與八度音連結在一起。

    「兩個世界會連結在一起,果然是那家夥的錯!」

    光大感到很不甘心。

    打從一開始就也可疑之處。不過,受到哀歌悠哉的態度和開玩笑似的言行影響,真吾他們的心情都變成了「大概就像她說的那樣吧」。現在回想起來,之前還真是徹底地被她騙過去了。

    「那、那麽,我、我們只是爲了讓大、大魔王複活,而被利、利用的而已嗎?」

    「好像是那樣沒錯。」

    「她是爲了什麽目的要利用我們呢?」

    「這件事有點複雜,而且解釋起來會很長。」

    在距今三千年前左右——柚子說出這樣的前言。真吾總覺得這段開場白好像在哪聽過,不過還是仔細聆聽了。

    「在距今三千年前左右,謎樣生物從外宇宙前來襲擊八度音。」

    柚子開始講述八度音的曆史。真吾記得,這場戰爭將八度音王國逼到快要滅亡的地步,恬靜剛好發現了存在于八度音的魔劍,將它給了八度音王國的少女,讓她擊退謎樣的生物。據說那名少女正是莉娜的祖先,也是八度音的第一代女王。

    「那個謎樣的生物……就是魔神對吧?」

    「是啊!如果和各位調查到的內容合並在一起,我認爲可以導出另一個事實。魔神到底是什麽?他們是如何誕生的呢?我想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才對。」

    在『縣』這個地方,留下了許多關于大魔王的傳說。據說是沈睡于地底的「某種東西」的力量流泄到地上,化爲魔神之後襲擊人類。

    「難道說……」

    「沒錯。」

    柚子點了點頭。

    「魔神是大魔王一部分的力量取得的人形。正確來說,就是大魔王的肉體碎片化爲魔神。」

    大魔王的一部分力量……

    「還有一件你們必須記清楚的事實。如果大魔王的肉體碎片會化爲魔神,那麽在襲擊八度音時,大魔王就變成是切碎自己的身體生出魔神了。可是,大魔神有必要做那種事嗎?換成是各位的話,你們會去做傷害自己的事嗎?」

    既不會做,也不想做。可是,這又代表什麽呢?

    柚子瞥了一眼露出不可思議表情的真吾等人,說出了答案。

    「大魔王一開始並沒有生出魔神的念頭。沒錯,直到被魔劍討伐之前。」

    「咦?」

    被魔劍討伐?

    大魔王?

    「襲擊八度音的不是魔神,而是大魔王本身。」

    大魔王襲擊八度音,莉娜的祖先以魔劍將他擊退。當時飛散的大魔王肉體的碎片在化爲魔神之後,再次襲擊八度音。

    「可以打斷一下嗎?」

    穗香戰戰兢兢地舉起了手。

    「魔劍是誅神之劍對吧?用它來打倒大魔王是指……」

    真吾大吃一驚。這點也是自己一直以來抱持的疑問。

    恬靜用力地點了點頭。

    「衆多神明之中,也有愛好破壞與殺戮的神明。在帶有忌諱和侮蔑的意義之下,同時也是爲了劃清界限,我們稱他爲大魔王。換句話說……」

    神明與大魔王是相同的存在。正因如此,莉娜的魔劍——也就是誅神之劍,才會具有重要的意義。

    「我封印了倒下的大魔王。」

    魔劍可以誅神,可是無法完全毀滅。無論誅殺幾次,只要肉體和靈魂存在,大魔王勢必會複活過來。

    所以,爲了不讓死去的大魔王複活,恬靜打算將他封印在當時還未開化的行星——地球。可是,大魔王卻施展最後的力量,讓靈魂和肉體分離。于是靈魂落入哀歌手中。

    「封印是做好了,可是卻不夠完全。」

    爲了確保完全沒有差錯,必須先解開一次之後,再次施加封印。不過,哀歌趁虛而入的情景是可以預見的。萬一不小心,很可能會讓大魔王的靈魂和肉體合而爲一,引發大魔王複活的危機。

    所以,恬靜才會在封印上施加結界。雖然不夠完美,但即便是哀歌本身,也無法輕易解除封印。至少到地球被太陽吞噬進去的數十億年後爲止,都可以封印得住才對。

    不過,最近結界卻被破解了。

    「因爲是最近發生的事,相信各位都還記得吧?發生在富士山周邊的失蹤事件——那些失蹤者就是負責結界的人。」

    「神林……」

    光夫喃喃嘟哝著。

    解開那個結界的人正是光夫的同班同學神林祥子。

    光夫他們世世代代負責結界的工作。卻因爲神林祥子用她得到的魔法石吸取了結界的力量,導致結界遭到破解。

    結果富士山開始出現火山活動。

    更糟的是,原本就不完美的封印産生了裂縫,擔負起打破那些裂縫的任務而被制造出來的就是魔神。魔神就是大魔王所制造,用來解開封印的鑰匙。

    大魔王的一部分力量從裂縫中流泄出來,呼應了擁有強烈意念的人類,並且與其同化,化爲魔神。變成了魔神的人類,會爲了自己的目的施展力量。不過,大部分的魔神都被哀歌親手封印了。

    「被封印了?」

    真吾一臉不解地歪著頭。

    他們也從神明那裏聽說關于封印魔神的事。據說雖然不是全部,但那些魔神的確是被神明親手給封印住了。不過,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很詭異。

    哀歌應該是想解除大魔王的封印才對。然而,她卻封印了相當于解除封印之鑰的魔神,這又是爲什麽呢?

    恬靜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點我也不明白。其它還有很多地方我也不太清楚。」

    既然已經封印了魔神,爲什麽到現在又要讓魔神複活呢?

    都知道了讓大魔王複活的條件何在,爲什麽還要利用真吾他們?

    「總之,大魔王的複活已經迫在眉睫。哀歌大概是打算用什麽手段解除最後的封印吧!」

    真吾等人的視線落在恬靜背後的石頭上。

    一旦真吾碰觸石頭,最後的封印大概就會被解除了吧。相反的,只要他不去碰觸,封印就不會解開。因爲這樣子就沒戲唱了,所以哀歌一定會采取某些方法來解除封印。

    無論對方的手段是軟是硬,如果真吾他們抵抗得了,那就不會出問題。不過,再怎麽說對方都是神明。人類和神明之間的力量差距畢竟非常懸殊。

    「莉娜。」

    「我、我在!?」

    突然被點名,讓莉娜整個人快跳起來似地作出回應。

    「大魔王的複活多半是無法避免了。我也會試著抵抗到最後,但以現在的狀況來看,應該是避免不了。」

    「是、是的……」

    「因此,我以八度音神明的身分命令你。莉娜,請你回到八度音去。」

    莉娜原本想反駁,但硬是壓抑了下去。

    「要我回去……?」

    「對。在妳回去的同時,我也會斬斷地球和八度音的連結。」

    晴天霹雳。

    恬靜一臉若無其事地說出這番充滿沖擊性的話語。

    「等、等一下!」

    「什麽事?宮田同學。」

    她以平常那副國語老師的口吻,催促真吾說下去。

    「你要斬斷已經連結在一起的世界嗎?」

    「是的。」

    「那種事有可能辦得到嗎?」

    「對我們來說是很簡單的事。」

    「那、那麽,在和莉娜斷絕關系之後,斬斷世界的連結,然後再去修補裂縫的說法……」

    「哀歌說了這種話嗎?」

    其實是古蘭說的,但沒有大太的差別吧。

    「哀歌的企圖很明顯。只要兩個世界相互連結,莉娜就會來到地球。不,應該說——莉娜持有的魔劍就會來到哀歌觸手可及的地方。哀歌就是相中了這一點,才會讓兩個世界連結在一起,並且打算繼續維持下去。」

    「那、那麽,你又想怎樣啊!」

    真吾忘了對方不但是神明,還是自己的老師,直接向她逼問。

    「我是打算藉此機會找出哀歌,再視情況和她戰鬥。在莉娜落敗的時候,我原本打算直接斬斷世界連結的,不過……」

    發生了出乎她預料之外的事。

    真吾掀起了莉娜的裙子,使得兩人締結了婚約。

    「雖然是八度音的習俗,但只要我開口,婚約關系就可以毀棄。之所以沒有那麽做,是因爲只要待在哀歌底下的宮田同學你們和莉娜在一起,我就有機會抓到哀歌的狐狸尾巴。這件事也不用花太久的時間,原本應該能不留爛攤子,直接斬斷兩個世界的連結才對……」

    恬靜的視線落到了莉娜的身上。

    莉娜很不自在地微微轉動身體,別開臉去。

    「總之,等莉娜回去之後,我就會斬斷兩個世界的連結。這麽一來,至少可以讓八度音遠離大魔王的威脅。」

    「……雖、雖然很失禮,但是,恬靜大人……」

    莉娜維持著別開臉的姿勢開口了。

    「我、我有普爾雷斯卡。只要有這把魔劍,縱使是大魔王,我也可以打倒……」

    「不可能的。」

    恬靜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們還沒和大魔王戰鬥之前就會先滅亡了。」

    「少、少瞧不起人了!」

    光夫忍不住激動起來。

    「你是在說我們很弱嗎!?」

    「不是,你們很強。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強,也比你們自己以爲的更強。」

    「既然如此,那又是爲什麽!」

    「你們針對『縣』做過調查了對吧?因此,才會得知大魔王的存在。在此同時,你們應該也將世界陷入危機的情況都調查得很清楚了。」

    大魔王沈睡的這片大地,有好幾處是板塊重疊的危險區域。那些板塊正是封印的裂縫。至于日本大地溝,則是大魔王力量溢出的力場。正因如此,世界危機才會聚集在「縣」這個小城鎮周圍;用來解除封印的鑰匙,才會集中在這裏。

    大魔王被封印在這個地底深處。換句話說,大魔王複活的時候,將會從地底蘇醒。

    「你們試著想象一下,地球是個蛋殼,而大魔王正在裏面沈睡著。」

    「不會吧……」

    穗香發出了悲鳴。

    真吾也是——不,在場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大魔王會打破地球這個蛋殼而複活。」

    其實他們都可以想象得到。不過,在被迫面對現實之後,衆人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魔王會透過粉碎地球來複活。

    根本不是戰不戰的問題。甚至沒機會可以使用魔劍。

    莉娜無從反駁地緊咬下唇。真吾也說不出話來,但他還是感到很生氣。

    「那麽,只要別讓封印解開不就得了?」

    太郎賭在些微的希望上提出了建議。

    「只要那邊的封印沒解開,大魔王就不會複活了吧?雖然也得看神明怎麽行動,但可能性應該是存在的。」

    「很遺憾……」恬靜冷酷地搖了搖頭。「已經太遲了。」

    封印已經快解開了。最後的封印就跟字面上的意義一樣,不過是最後的牽絆。全世界正在産生天地異變,就像一旦發動就停不下來的車子。即使封印沒解開,天地異變也會持續發生,世界將會緩緩地邁向滅亡。

    「這算什麽啊……」

    光人的聲音充滿了悲戚。

    「結果,世界毀滅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嗎?」

    恬靜緩緩垂下了目光。這就是答案。

    「不能把真吾他們帶到八度音去嗎?」

    莉娜像是要打破沈重的氣氛似地開口。

    如果無法阻止世界滅亡,至少也要救救真吾他們,這是莉娜表現出來的心意。

    不過,恬靜對莉娜的提議也搖了搖頭。

    「爲什麽!?」

    恬靜有如要敷衍激動的莉娜一般,靜靜地開口說道:

    「封印被解除的時候,複活的只有大魔王的肉體。」

    莉娜就不用說了,連真吾他們也感到傻眼。因爲恬靜的回答根本沒解決莉娜的疑問。

    「只有肉體而已……?」

    「是的,複活的只有肉體。」

    這麽說來,她一開始確實提到大魔王將自己的肉體和靈魂分開了。

    「對大魔王的完全複活來說,靈魂和肉體的結合是必要的。」

    那是理所當然的吧。不過,那件事跟莉娜的問題有什麽關聯嗎?

    「我在這個世界成功地和哀歌接觸了。但是,我與她卻始終維持一定的距離,直到今天爲止都是這樣。你們知道是爲什麽嗎?」

    完全不知道。

    或許是不期待得到回答吧?恬靜又接著說了下去。

    「哀歌有大魔王的靈魂——不對,應該是曾經有過才對。」

    「咦?」

    「哀歌現在沒有大魔王的靈魂。因爲已經移到別的地方去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

    如果不清楚哀歌將靈魂轉移到別的地方的原因,就不能把真吾他們帶去八度音——這兩件事根本連結不起來。不對,或許柚子其實很清楚,只是想佯裝不知道而已。

    這是讓人最不能接受的。所以真吾催促她說下去。他期待有完全不一樣的答案。

    「那個,你說的別的地方是指……?」

    「就是……」

    恬靜正打算要回答的時候——

    穗香突然撞飛了真吾,出手襲擊恬靜。

    「穗、穗香……!?」

    他連忙想要制止,但穗香放出的強烈沖擊波卻劃開地面,擋住了去路。

    穗香抓住恬靜的後頸,使勁地將她背部朝後摔到了牆上。

    「到此爲止了,恬靜。」

    「這個聲音是……古蘭迪奧索!?」

    神明的表情因爲錯愕而扭曲。

    同一時間,兩人的身影就這麽消失了。

    「什麽……」

    真吾等人一臉愕然地伫立在原地。

    3

    穗香與恬靜移動到一個陌生的場所。

    這裏大概是某個地方的森林。到處都是凹凸不平的岩石,腳下幾乎沒有地方可踩,彷佛遭到掃落的樹木,漆黑地橫倒在森林裏。最讓人受不了的是有一股臭雞蛋似的氣味非常嗆鼻。

    穗香被古蘭奪去身體的自由。她看得見東西,也聽得到聲音。就連五感也都很正常,只是身體不聽使喚。

    她的意識很清楚,也可以思考。可是,視線卻無法依照自己的意志移動,也不能開口說話。

    即使如此,當前方的某個景色映入眼簾之後,她立刻便知道自己置身何處了。

    此處是富士山的山麓。

    高聳入雲的富士山輪廓淡淡呈現在眼前。所以這氣味是硫磺的味道羅?腳下的岩石是富士山噴發出來的火山岩,至于樹木則是被岩石掃倒的吧。

    「好久不見啦,恬靜。」

    穗香的觀察被自己口中發出來的古蘭嗓音給打斷了。

    「相隔了三千年嗎?」

    「是啊……」

    恬靜蹙著眉頭在岩石上坐了下來。似乎是身體哪個地方感到疼痛。只見在不好站立的腳下,她像是在找能舒服一點的姿勢般,微微地轉動身體。

    「你一直待在她的體內嗎?」

    「沒多久之前的事。那個人費了很多工夫。」

    古蘭說完後,掌心隨即化出一把閃耀的劍來。

    「我等得有點不耐煩了。你要是出手阻撓的話,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恬靜一臉疲憊地垂下了目光。

    「想也知道我會阻撓啊。」

    「既然如此,你消失吧。」

    說時遲那時快,古蘭出手往前突襲。不過,手上的劍就像是撞到了看不見的牆壁似地被彈開來。

    「即使你化身爲人類,還是有那種程度的力量嗎……」

    「我可不能輕易被你消滅。」

    恬靜盡管維持坐著的姿勢,還是避開了猛烈的攻勢與古藍對峙。

    「在某種程度上,我已經得知了你們的目的。不過,唯有她的所在位置顯得很不明確。」

    她……穗香心想恬靜應該是在說自己。

    「相較于其它被選上的人,哀歌更加深入,彷佛像是在保護她一樣地待在身邊。現在我總算明白理由何在了。」

    穗香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剛才,恬靜是不是說哀歌待在她的身邊?

    穗香沒時間推敲這個疑問的答案。

    古蘭腳下一蹬。這次他用左手擊碎看不見的障壁,輕松地將劍尖刺向恬靜的胸口。

    穗香發出了尖叫。可是,因爲聲音受古蘭支配,所以並沒有人聽見。

    「嗚……呃……咳咳!」

    恬靜吐出鮮血,四肢移動遲緩,眼神變得茫然。

    她像是要拚命維持住渙散的意識似地瞪著古蘭。

    「還沒有結束……」

    她直接用手抓劍,硬是拔了出來。

    古蘭不發一語地揮起劍身。不過,下一秒恬靜已經不見蹤影。

    「……逃掉了是嗎?」

    古蘭喃喃嘟哝著。

    「可是,那種傷勢會讓她什麽都做不了。」

    古蘭這句低語或許是針對穗香說的吧。

    穗香目前雖然仍有意識,卻感覺快頹然倒地了。

    雖然對方是神明,但她確實刺傷了化爲人類的女性•

    劍刺進去時的觸厭依然清晰地殘留著。

    她沒事吧?

    不對,現在不是擔心別人的時候。自己能平安無事地回去嗎?

    「別擔心了。」

    穗香的想法全被古蘭看穿了。他以狂妄卻鎮靜得讓人意外的口吻說著。

    「只要恬靜不出手阻撓,我並不打算將事情鬧大。況且……」

    某些東西流入了穗香的意識之中。

    是影像。

    是聲音。

    是情鹹。

    是某人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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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18 22:13:18 |只看該作者
   那些毫無脈絡的東西,讓穗香一時間不知所措。可是,隨著時間流逝,它們開始有意義了。它們彙集在某個流程上。在彙集的地點,有穗香自己和真吾存在。

    這是……這是……!

    「你懂了嗎?住吉穗香。」

    穗香回答不出來。

    她怎麽可能回答。

    即使懂了,很心不甘情不願地懂了,她也不可能回答得出來。

    雖然難以置信,而且也不想相信。可是,可是……!

    古蘭殘忍地接著表示。

    「那就是結局。」

    穗香無力地跪下。她真的跪了下去。

    不知不覺間,她似乎重新取回了身體的自由。

    可是,這種事根本無關緊要。

    被告知的事實讓穗香體驗到了近乎悲傷的絕望。

    世界即將毀滅。那是無法避免,悲劇性的結局。

    不過,將穗香完全擊垮的事實卻是……

    「爲什麽……?」

    對于穗香的哀歎,古蘭只是沈默以對。

    「爲什麽……這種事……?」

    穗香留下了眼淚。心中滿是懊悔,憤怒讓她的身體發顫。不過,一切都被無力感給占據了。

    無法避免的未來。推翻不了的結局。

    一切都被安排成那樣的結果。他們只是被神明玩弄于股掌間罷了。

    擊垮了穗香的那個事實。

    「真吾同學……」

    穗香與真吾一定不會結合。不對——

    應該說是絕對不能結合。

    4

    穗香藉由古蘭的力量回到了縣町。

    古蘭特地將穗香送到她所就讀的美須須丘女子高中前面,大概是體諒她很難再和真吾他們打照面的心情吧。即使如此,穗香也很難有感謝的心情。

    盡管覺得很難再和他們碰面,但是她的心裏還是很想念真吾。

    想看看他的臉。希望能獲得他的安慰。

    可是不行。

    已經不能再麻煩他,也不能再纏著他不放了。

    她無法在正常狀態下聽見真吾的聲音。

    沒錯,在她看見了那個未來之後……

    穗香是孤獨的。

    無法避免的命運近在眼前,她無法和任何人商量,只能懷抱著無法向誰訴說的痛苦,一個人走在孤獨的道路上。

    「誰來……」

    多希望自己能在這股絕望中獲救。

    穗香緊抱著身體,想要在比寒冷夜風中更冰冷的現實裏保護好自己。然而卻一點幫助也沒有,只是讓她因爲孤獨的絕望而更加覺得無力罷了。

    「誰來救救我……」

    她發出了嗚咽聲。

    盡管向他人求助,不過正因爲知道不會有人聽見,因此她索性放聲哭了出來。

    「咦?」

    就在這時候,傳來一道悠哉的聲音。

    「是穗香嗎?」

    她轉過身去,看到了一張熟面孔。

    「學、姊……」

    是穗香的學姊武石理沙。

    「怎麽啦?穗香。你怎麽待在這種地方……」

    話只說了一半,大概是注意到穗香哭泣的臉。

    理沙不發一語地從正面抱住穗香,像在安撫孩子似地,溫柔地拍著她的肩膀與背部。

    「你遇到了什麽讓你厭到痛苦的事吧。」

    「…………」

    「難道是和宮田真吾有關?」

    感受到人的溫暖,讓她的心情稍微平靜下來。

    穗香不曉得該怎麽回答。現在的她只覺得自己很猶豫。

    理沙知道真吾與穗香的事。盡管不是全部,但她知道內情。假如要與人商量的話,或許也只能找她了吧。

    「……學姊。」

    因爲被抱住很難說話,所以穗香要理沙先放開自己。

    「什麽事?」

    「我問你喔……這只是假設。如果學姊可以看見未來,可是那個未來不怎麽好……」

    「嗯。」

    雖然是個古怪的假設,理沙還是溫柔地點了點頭。

    「而且,那個未來是絕對無法改變的——不對,是被安排成一定會變成那樣。」

    「真是讓人不安呢!」

    理沙以一如往常的輕松口吻回答,不過表情卻很認真。

    「是啊!但是,學姊你還是想改變那個不太好的未來。」

    「那當然羅!」

    「那麽,學姊你會怎麽做?」

    「怎麽做是指?」

    「被決定好的未來,既定的命運——學姊你能顛覆它嗎?」

    理沙凝視著穗香。

    她應該知道這不是一般的假設性問題。

    正因如此,她才會很難得地在思考該怎麽回答。

    在一番長考之後,理沙作出了回答。

    「你口中的那個未來是被安排好的?」

    「是的。」

    「既然如此,就很簡單啦。只要加倍努力,設法改變那個命運就可以了。」

    「加倍努力……改變命運?」

    這次換穗香陷入了沈思。

    所謂命運是能改變的嗎?

    擺在穗香眼前的命運絕對無法避免,卻又找不到改變的方法。可是,如果是真吾呢?若是自己的夥伴們,他們又會怎麽做呢?

    一個人的力量有限。不過,如果是大家集思廣益的話,或許就能……

    穗香感覺勇氣突然湧現出來。她開始覺得獨自陷入絕望之中很可恥。

    沒錯。

    不能放棄,而且也沒必要放棄。

    只要奮鬥到最後一刻,一定能開創新的未來。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這麽做的。

    「啊——穗香?」

    理沙以尴尬卻又帶著愉悅的口吻,撫摸著穗香的臉頰。

    「你的眼神又恢複神采了呢!我的建議幫上忙了嗎?」

    「是!幫了我非常大的忙!」

    「嗯,這樣啊?」

    她滿足地點著頭,可是臉上的表情卻不怎麽開朗。

    從穗香身邊退開後,理沙一臉難爲情地搔了搔頭。

    「雖然在你快重新振作的時候這麽講很不好意思,不過未來是不會改變的哦?」

    突然被放開的穗香頓時不知所措。

    「未來既不會改變,也不會被改變。無論你再怎麽努力都得不到回報喔!」

    「學姊……?」

    理沙雖然一副過意不去的神情,不過看來似乎也很享受的樣子。

    「你沒辦法創造出新的命運,因爲……」

    她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們只不過是被神明玩弄于股掌之間而已。」

    穗香腳下一陣踉艙。並不是因爲自己被否定。而是神明的存在、神明的企圖被肯定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

    「唉呀~你還不懂嗎?」

    理沙以像是在訓斥不得要領的學妹,並爲此而沈浸在愉悅之中的口吻說著。

    「我的提示是神明。」

    「咦?」

    「還不懂嗎?那麽,我特別優待你好了。提示是哀歌。」

    穗香以錯愕的眼神凝視著理沙。

    「爲什麽你會說出那個名字……?」

    「真的要問這個嗎?再怎麽遲鈍也該有個限度哦?」

    「那、那麽……」

    理沙將臉湊近到幾乎快碰到鼻尖的距離,臉上堆滿了笑容。

    「沒錯,我就是哀歌哦。」

    穗香霎時覺得眼前的視野爲之扭曲。

    只覺得五感全部遭到剝奪,整個人都快昏厥過去了。

    「騙、騙人……」

    「是真的哦。」

    「你在開玩笑的對吧……?」

    「唉呀~你不相信?傷腦筋……沒想到你個性這麽多疑。」

    理沙將臉栘開,雙手在胸前交抱,彷佛陷入了思考中。

    「真是沒辦法呢。要挖開你的傷口是很抱歉啦……」

    理沙接著說出口。

    她說明了真吾和穗香無法結合的理由。非但如此——

    「在你體內的古蘭,那家夥是——的事情,我當然也知道喔!」

    那是只有穗香才知道的事實。理沙卻一臉愉悅地說了出來。

    穗香雖然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

    眼前的她——穗香的學姊理沙,其實就是哀歌。

    「唉呀,就是這麽一回事羅。」

    理沙不像平時那麽溫柔。以前的理沙盡管會取笑穗香,但還是會在乎她、保護著她,而那份溫暖現在已經蕩然無存。

    然而,對方現在擺出來的高傲姿態,純粹只是在享受、玩弄遭受打擊的穗香,對穗香遭遇的事覺得不痛不癢。

    「身爲神明的我所安排的命運,你們人類是無法贏過的。要顛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穗香簡直快昏倒了。不對,說實在的,幹脆昏倒或許還比較輕松吧。

    即使如此,穗香還是站穩了步伐。無論事實如何,她都決定絕不放棄。就此受到挫折是不行的。

    「啊,就算你想抵抗也沒用。等著你們的就只有絕望和滅亡而已。」

    「什麽意思?」

    「就跟我剛才說的一樣,你們不過是被神明玩弄于股掌之間。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證明……?」

    「跟八坂光夫的父親一起去看看放在清內路神社的族譜吧。應該會發現一些有趣的事才對。」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只見理沙臉上的表情充滿了自信,與其說是期待穗香他們感到絕望,倒不如說她認爲衆人陷入絕望是理所當然的。

    不行,自己絕對不能陷入絕望中。

    理沙——也就是哀歌,一邊嘲笑著穗香的決心,一邊消失在夜色之中。

    穗香和恬靜消失之後,真吾他們便開始尋找這兩人。不過,大家完全想不到她們會去哪裏,在毫無所獲的狀態下,一個小時就這麽過去了。

    然後,真吾的手機收到了簡訊。

    「真吾,穗香有說什麽嗎?」

    真吾歪著頭說道:

    「嗯——好像是身體不太舒服,所以她先回家去了。」

    莉娜瞪大了眼睛。

    「恬、恬靜大人怎麽樣了!?」

    「哦,好像是跟古蘭戰鬥過的樣子,但她設法逃走了。」

    「逃走了……?」

    莉娜的雙眼仿佛難以置信似地睜得更大了。

    「因爲古蘭什麽都不肯說,所以穗香似乎也不太清楚實際狀況到底如何。簡訊上雖然說明天會再跟我們解釋,但她好像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還有……」

    跟八坂光夫的父親一起去看看放在清內路神社的族譜吧——哀歌似乎留下了這麽一句話。

    「我老爸?」

    意外被點名的光夫也難掩訝異神色。

    「光夫的父母不是被稱爲神之使徒嗎?果真如此,他們手上或許有什麽與神明有關的聯系或情報。」

    「是這樣嗎?」

    對于太郎的推測,莉娜則是抱持懷疑。

    「古蘭和哀歌是有所關聯的。換句話說,就是我們的敵人。敵人有必要給我們情報嗎?」

    「呃……」

    「總、總之,明、明天就去看看吧!」

    淳說完這句話之後,大家決定今天就先解散了。

    封印之石依然維持原貌。真吾他們雖然很想做出處置,可是又不能隨便出手,在弄清楚狀況之前,似乎只能再觀察看看,暫時不要有所動作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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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18 22:14:5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名为绝望的真实 上传:emperorlevel10
   1

    房間正在搖晃。

    意識朦胧的穗香,凝視著左右晃動的天花板。

    不對,與其說是在搖晃,倒不如說是被搖晃……

    因此她迅速起身。

    是地震。

    而且還不是平時那種小地震,桌上的小東西都倒了下來,放在書架上的書本和小熊玩偶一副快掉下來似的激烈晃動著。

    穗香自己也是,若不是緊緊抓住床沿的話,她整個人就快要被甩下去了。

    牆壁發出匡啷匡啷的沈悶聲響,天花板則是傳出嘶嘶的悲鳴。再繼續下去,房子會不會被震壞掉啊……穗香心裏突然浮現這種可怕的想象。

    搖晃在不久後就緩緩止住了。

    穗香房裏變得亂七八糟。光是書架與衣櫃沒倒下來就已經要謝天謝地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腳踩到地面上,然後站了起來。

    身體可以自由活動。

    昨晚回到家之後,她便取回了身體的自由。古蘭猶如在沈睡似地,就算穗香呼喚也不回答。她感覺像是松了口氣,又像是抱著炸彈一樣的心情非常地複雜。

    穗香避免踩到東西地走著,她打開了房門。這時候,母親正好也從樓下走上來。

    「穗香,你沒事吧?」

    「嗯,媽媽跟爸爸呢?」

    「我們兩個都沒受傷,但是……」

    擺滿東西的廚房情況似乎就很淒慘了。

    被地震吵醒的時間比鬧鍾設的時間提早許多。因爲離上學還有一段時間,所以穗香決定幫忙整理廚房。

    「屋子裏雖然很淒慘,可是外面好像也很糟糕呢。」

    經母親一說,她趕緊從窗戶望向外面,這才發現庭院裏堆著薄薄的雪。

    不,那並不是雪,而是灰。

    火山灰飄落之後持續堆積,分不清是白是灰的顔色覆蓋了整座城鎮。

    「學校說要停課哦。」

    「果然如此……」

    她再次眺望窗外。

    穗香很喜歡街道被雪染成銀白色。每當眺望著外面的雪景,不論看多久她都不會膩。

    可是,眼前的光景讓她高興不起來。

    明明是類似的景色,但她在覆蓋著一層灰的街道上,感受到的卻是某種讓人聯想到死亡與毀滅的沈重厭惡感。

    穗香刻意驅趕腦海中那種不祥的聯想,決定專心在清理廚房的工作上。

    等大致清理結束之後,她和家人准備用早餐,這才發現瓦斯無法使用。或許是因爲剛才的地震而停止供給了吧。

    穗香的目光栘向電視。

    從夏天以來一直持續發生的地震,規模正在增加當中,剛剛的地震似乎傳出有人受傷的災情。震度五級。配合全日本各地相繼發生的火山爆發,電視上也不斷播放著相關的新聞節目。

    無論是誰,都已經發現這是異常現象。不過,群衆和穗香他們不同,因爲沒看穿世界即將走向滅亡,所以還打算要過正常的日常生活。

    不知該說是幸或不幸,他們因此可以安穩地過著沒有大混亂的每一天。不過,要是這種地震和火山爆發持續下去,可以預期近日之內就會引發大恐慌。

    穗香知道自己應該要做些什麽才行,不過她什麽也做不到。

    穗香吃完早餐後出門。她的父母雖然阻止過,但並沒有刻意反對。

    她決定先前往真吾家。

    昨天,在提到莉娜前未婚夫法魯斯下落不明時,真吾說他曾經嘗試自身的力量是否有新可能性。雖然後來失敗了,但關于那件事,穗香有個地方想要好好確認一下。

    她一抵達真吾家,便碰上了騷動的場面。

    「我一直覺得你是個不知羞恥的男人,沒想到居然不知羞恥到這麽徹底!」

    「不,所以說,應該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只要是男人都會有的啦。」

    「吵死了!別過來、別碰我、也別接近我,肮髒的家夥!」

    「有必要講成這樣嗎!?」

    雖然是經常發生的事,不過真吾和莉娜正在玄關吵架。

    穗香還找不到機會問發生了什麽事,真吾的母親就正好探出了頭,發現到她。

    「啊~對不起哦,穗香。家裏有點亂糟糟的。」

    「不會,請問……發生什麽事了?」

    由紀子眼中閃耀著愉悅的光采。

    「早上有地震,對吧?那個時候,真吾房間裏有很多東西掉了下來。結果,連必須藏好的重要東西都掉下來羅。」

    「唉。」

    「就在他剛要整理的時候,莉娜就來了。」

    「那個,難道說……」

    「沒錯,就是A書。」

    穗香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

    由紀子看見穗香那副模樣,臉上的表情更加亮了起來。

    「來,穗香,你也去對他們兩人說點什麽吧!」

    「咦!?我、我嗎!?」

    可以的話,穗香很希望自己不用表示任何意見。

    話雖如此,但總不能讓他們兩個再繼續吵下去。

    「那、那個……」

    「嗚哇!穗香!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這裏了……」

    「穗香,你來得正好!你也來說說這個家夥吧!」

    要叫她說什麽啊?

    就在穗香手足無措之際,兩人再度吵了起來。

    「基本上,你應該知道我或是穗香會來吧!既然如此,你應該先把那種髒東西藏好才對吧!?所以才說你心思不夠細膩!」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如果不先把其它東西好好放回原位,想藏也藏不了啊!說到這點,你這個帶著好奇心,偷看別人暫時藏在床底下東西的人,應該也要負責任吧!」

    「你、你打算推卸責任嗎!?我真是看錯你了!」

    之所以會僅止于口頭爭論,或許是因爲莉娜帶有愧疚之心吧。羞紅著臉大聲怒吼的她,與其說是想掩飾害羞,倒不如說是爲了掩飾看到不該看的東西的丟臉,才會把氣出在真吾身上。

    雖然讓人不禁莞爾,不過穗香現在沒有心情微笑。

    「對、對了,穗香!你昨天還好吧?你在簡訊上說身體不舒服……」

    「啊,是呀,我沒事。一下子發生很多事,腦袋裏塞的東西太滿,所以有點頭痛……」

    「這樣啊……」

    「不過,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

    「恬靜大人怎麽樣了?」

    莉娜插話問道。

    穗香不知該怎麽說才好,只好語帶含糊地回答:

    「老師和古蘭戰了起來,打到一半老師就不知去向了。」

    「不知去向?」

    「嗯。」

    「真是傷腦筋耶……在那之後,我試著聯絡恬靜大人,可是始終都沒有成功……」

    說謊讓穗香胸口感到一陣刺痛。

    當時柚子受了瀕死的重傷。既然無法聯絡上那就代表……穗香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穗香設法隱瞞過去,三人一起步出真吾家的大門。雖然縣丘高中目前停課,不過由紀子卻很自然地目送他們出門。

    在前往衆會老地方河岸的途中,穗香開口問道:

    「真吾同學,昨天你提到的力量的新可能性……」

    「哦哦,你是說掀起時間那件事啊?」

    「對,我有一件事想試試看。」

    穗香拿出了映有自己身影的照片。那是在校慶時,以校舍爲背景拍的紀念照。

    「可以麻煩你把這張照片掀到一年之後嗎?」

    「但是,我想大概又會失敗哦?」

    「我想試試看那是不是真的失敗。」

    連穗香都覺得自己很強勢,這一點真吾似乎也感覺到了。

    他接過照片,開始集中精神。

    「所謂一年後的未來,你都是怎麽想象的呢?」

    「嗯——只是默念『一年後、一年後、一年後』而已吧?還有就是在想象中讓季節轉過一回,或者用『十八歲的穗香』的詞彙進行想象等等。」

    真吾似乎是以很隨意的想象去掀起時間。

    過了一會兒之後,真吾發揮想象力,一邊低喊著「掀起來吧!」一邊把手往上揮。可是,穗香照片上的畫面果然還是一片漆黑。

    「對不起,接下來麻煩你掀到半年之後。」

    盡管對穗香的不肯罷休感到驚訝,真吾還是老實地照她的話去做。

    相片的畫面依然全黑。

    「撥蔔來,請掀到一個門後。」

    這次也失敗了。

    穗香進而把時間縮短成半個月後、一星期後,不過照片的畫面依然漆黑一片。

    「差不多也該放棄了吧?」

    穗香對莉娜的建議搖了搖頭,繼續提出要求。

    「這次,請你掀到明天看看。」

    「明天?」

    雖然心裏納悶著「看這麽近的未來是想幹嘛?」,但他還是默默地做了嘗試。

    「奇怪?」

    結果似乎讓真吾頗感意外。

    照片上映出了穗香泫然欲泣的身影,不再是一片漆黑。

    「我想,這大概是我明天的模樣吧。」

    穗香的手心滲出了汗水。

    爲何自己臉上露出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呢?因爲照片裏的人是自己,所以她已經知道原因何在。

    穗香的推測恐怕是正確的。看來,從這裏開始才是重點。

    接下來的兩天後,照片裏也映照出穗香的模樣。

    然後是三天後,也映照出穗香的模樣。

    真吾試到這裏,似乎也已經理解穗香的意圖了。不必等她開口催促,真吾便直接設定到四天後,然後使用了自己的力量。結果……

    畫面全黑的照片又出現了。

    真吾像是要確認似地看著穗香。穗香感覺自己的胃都糾結在一起了。

    「穗香……」

    真吾一臉關切地出聲叫喚。

    最後的結果真的是這樣。穗香不禁歎了口氣。

    真吾的力量確實跨越了時間障礙。照片的畫面之所以一片漆黑,其實並不是因爲失敗。只是單純因爲應該映照在照片上的景象,實際上並不存在。

    沒錯。照片的畫面會全黑,是因爲應該被拍進去的未來已經不複存在。不僅是穗香。全世界都是。所以照片中的畫面才會黑漆漆一片,什麽都沒有。

    照片上什麽畫面都沒有,是從四天後開始的。換句話說,四天後世界就會毀滅。

    應該緊抓住不放的事物,又有一項遭到擊潰了。

    真吾的力量拯救世界好幾次,他的力量真的顛覆了原本不可能改變的狀態,一直來都獲得了勝利。真吾的力量不但是希望,也是穗香的依靠。然而——

    現在那股力量卻做出了暗示。

    它暗示世界即將終結,走向滅亡。而且是用具體的形態展現出來。

    「穗香……?」

    「穗香,還好吧?你的臉色很蒼白哦?」

    莉娜和真吾都在關心她。可見自己的臉色大概很糟糕吧。

    穗香咬緊牙關。

    還沒有。

    還有希望。

    只要真吾他們不放棄,就是希望之所系。命運是可以顛覆的。

    「我、我沒事。」

    穗香硬是打起精神,勉強做出了回應。

    「比起這個,我們還是走快一點吧。大家應該都在等我們了。」

    2

    在河岸集合完畢的真吾等人,此時正在前往清美家的途中。他們坐上事前先聯絡好、從清美家派來迎接的車子,前往清內路神社所在的石割村。

    「沒想到我居然會有進入清內路神社的一天……」

    語帶感慨這麽說著的人是光夫的父親信一。雖然不知道原因何在,不過他似乎對清內路神社頗有深思。

    光夫試著追問,卻被信一以「別急、別急,事情總有先後順序嘛」的理由搪塞過去。

    信一的妻子賴子因爲是嫁入八坂家的人,所以對清內路神社的事似乎也不甚清楚。因此,今天由她負責看家。

    信一身爲傾聽神明言語、遵照神的指示行動的「神之使徒」,或許已經得知真吾他們不知道的某些事,又或者是察覺到某些迹象也不一定。

    在清內路神社裏,有什麽在等待著真吾他們呢?

    真吾等人很自然地繃緊了神經。

    一行人爬上長長的階梯,踏入神社的境內之後,清美和她父親便踹迎接。

    「我已經從清美那裏聽說了。好了,請跟我來。」

    清美的父親是神社住持,催促著大家前往他們的宅邸。清美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不過臉色看起來比昨天好多了。

    清美家位于山上,因此雖然才剛進入十月,客廳裏已經准備好暖爐桌了。以作爲他們傾聽關于自身秘密的場所來說,雖然非常具有日常風格,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吧。

    「那麽,在開始說明之前,容我講一下話吧?」

    信一朝清美的父親舉起了手。

    「好久不見啦,小達。」

    「……您是哪一位?」

    清美的父親一臉訝異的表情。

    「你果然忘記了嗎……這也難怪,畢竟是暌違二十年的重逢嘛。」

    二一十年?再加上那個叫法,難道說……」

    「沒錯,我是八坂信一哦。」

    「八坂!」

    清美的父親達夫顯露出恍然大悟的詫異。

    看來兩人原本就認識。

    根據信一的說法,兩人是高中時代的同學。

    開朗悠哉的信一和生性嚴謹的達夫在性格上完全不合,交情似乎也沒有特別親昵。

    即使如此,他們還是會互相聯絡,據說這與彼此的家族淵源有關。

    「我們八坂神社的這個家族,是以前從清內路神社衍生出來的。」

    話題突然直指問題核心。

    八坂神社的規模很小,現在已經不複存在。不過,那個家族的血統卻代代相傳著,清內路一族則是管理、掌握著所有支社的家族。

    「然而,戰亂卻讓資料都遺失了•支社一族也全部都分散各地,沒辦法逐一找到他們的下落。」

    所以,對于真吾他們事到如今才提出想看族譜的請求,達夫似乎頗爲困擾。畢竟他這裏不可能會有什麽有用的情報,而且應該也幫不上忙。

    「總之,還是請你們先看看吧。」

    達夫攤開的族譜尺寸頗爲巨大,大到暖爐桌擺不下。

    清內路神社的曆史可以追溯到一千五百年前左右。從那時開始,整個家族曆經了一千五百年歲月的擴展,規模可說是非常龐大。自明治維新時期開始,這份族譜就沒再更新過,相關資料因爲戰亂而遺失,即使打算從現在開始加上新的內容,還是會遊一段空白時期出現。

    「這個大約有多少價值呢?」

    「如果去向政府提出申請的話,我想至少會成爲縣的重要文化財産。可是,我被交代過還是不要給別人看比較好。」

    真吾沒有反問是誰交代的。

    「所以呢?裏面有什麽珍貴的記載嗎?」

    信一不知道真吾他們來看這份族譜的目的是什麽。因爲真吾他們也不知道,所以也是當然的。

    「很久以前就衍生出八坂神社的旁系,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或許是在意自己的家族吧?光夫立刻找出了八坂家的族譜。

    「那一類的神社很多哦。在完成任務之後,因爲不被需要,所以自然就消失了。」

    清內路神社的巫女聽得見神明的聲音。而且,她們也負責消滅在這塊大地上橫行的「妖魔」。在走遍各地鎮壓「妖魔」的同時,據說也建立起好幾間支社。

    「換句話說,因爲沒了消滅呵妖魔b的必要,所以包含八坂神社在內的好幾間支社都消失了?」

    「就是那樣。」

    「八坂神社在很久以前就消失了,但我家老爸與您卻因爲神社之間的聯系而相識,這又是爲什麽呢?」

    「八坂一族雖然失去了神社的形式,但依然有神之使徒的職責。況且,這個家族一直被交代要留在縣裏,所以基本上是可以掌握的。」

    「留在縣裏?爲什麽?」

    「好幾個家族除了具備神之使徒的身分以外,同時也是監視者。用現代的位置來說,八坂家的任務是監視縣丘第一小學一帶……」

    光夫瞪大了眼睛看著父親。信一則是搖搖頭說了一句「我不知道」。

    「等我一下。這部分的資料應該都還留著。」

    達夫站起來往某處走去。

    「唉—不過真沒想到,我居然會跟清內路神社有關系啊……」

    光夫的感慨是非常合理的。如果一個人既是神之使徒的孩子,又和魔神有所關聯,自然也會得出相同的結論。

    「難道……」

    真吾的視線沒放過屋子裏的每個角落。結果不出所料,熟悉的文字映人了他的眼簾。

    「宮田……」

    「啊~也有松,松川耶!」

    「住吉……也在上面呢!」

    這是偶然的嗎?不對,不可能有這種事發生。

    被選上的人都以某種形態和魔神有所關聯。更何況,真吾他們都聽得見神明的聲音,而且一直以來都在拯救世界。這種任務和昔日巫女擔負的任務無異。

    真吾他們一直很在意這些事。與縣這個地名的關聯、與魔神或大魔王之間的相接點——這些謎團正在慢慢地揭開。

    「讓你們久等了。」

    達夫回來了。手上拿著像是古老書籍似的東西。

    「關于支社的部分,有好幾份文獻流傳下來。這裏面應該有八坂神社的相關記載。」

    真吾他們窺視著攤在暖爐桌上的書冊,可是裏頭的文字很古老,再加上字迹又潦草,根本解讀不出來。

    「在這裏,呃~上面的內容跟我剛才說的一樣。八坂神社完成鎮壓妖魔的任務之後,爲了不讓『妖魔』再次蘇醒,似乎接下了看守封印的任務。」

    那個封印的場所,現在是光夫的母校——縣丘第一小學。

    「那個,不好意思,在那裏面有姓宮田的嗎?」

    「宮田?」

    達夫輪流比對著冊子與族譜。

    「宮田是嗎?我看看……啊,有了、有了。」

    果然有嗎?

    真吾緊張地等待達夫的發言。

    「宮田不是清內路的支社,但卻是巫女輩出的一個家族。以前似乎就聽得見神明的聲音,現在那個家族變成怎樣是無法掌握啦,不過……」

    「不過?」

    「果然和八坂家族相同,被賦予監視『妖魔』封印的任務。」

    「地點是?」

    「以現代位置來看,大概就是縣丘高中那附近羅。」

    真吾感覺背脊發涼。

    這是怎麽一回事呢?

    穗香代替不知所措的真吾,探出身體繼續說了下去。

    「有姓住吉的嗎?」

    「住士口的話……」

    果然有。

    跟宮田一樣不是清內路的支社,不過也是巫女輩出,同樣被賦予監視「妖魔」封印的任務。地點則是美須須丘女子高中周邊。

    穗香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既然都到這種程度,幾乎可以確信了。

    接下來是松川。

    松川家族也是巫女輩出的家族。監視封印的地點則是縣濱,那是淳出生的故鄉•

    「抱歉,真吾。我有點事想拜托你。」

    太郎將鼻尖湊了過去,在他耳邊說起悄悄話。

    「可以請你幫我問問看,有沒有池田這個姓氏嗎?」

    「池田?」

    「這是我主人的姓。」

    如此一來,應該不會只有太郎被排除在外吧。

    真吾試著詢問之後,果然也有池田的相關記載。

    「池田家族也是巫女輩出的家族,不過力量比其它巫女更強大。似乎擔任統整的任務……詳細情況不是很清楚。不過,應該也是具有監視封印的任務。以現代的位置來看,大概是縣丘第二小學那一帶吧……」

    決定性的關鍵出現了。

    被選上的人感覺像是隨便挑選出來的。

    不過,現在已經在這裏弄清楚明確的關聯了。

    全都是有能力聽見神明的聲音,並且具有血統淵源的人。

    那就是被選上的人。

    「剛剛念到的這些姓氏,全都是你們的姓氏嗎?」

    「是的。」

    「唔嗯……」

    達夫雙手交抱在胸前,喃喃自語起來。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八坂家族之外的相關家族。而且還是一次見到這麽多。這究竟是什麽事即將發生的預兆呢……?」

    真吾等人爲之語塞。

    因爲大家都很猶豫,不知道該解釋到何種程度。

    如果坦白一切,達夫或許會給予協助•可是,他畢竟沒有神明賦予的力量,將一個普通人卷進這場戰爭究竟好或不好,讓他們在判斷上有點猶豫。

    「難道說,和最近頻頻發生的地震與火山爆發有關?」

    真吾嚇了一跳,連忙轉移話題、

    「請問,這可以稍微借我們一陣子嗎?」

    說完之後,他自己也理解這舉動是必要的。

    雖然找到了被選上的人之間的關聯性,可是總覺得還不是很明確。難道只有這麽一點東西嗎?

    應該還有什麽才對吧?

    畢竟,從清內路神社衍生出來的家族有數十個、數百個之多。真吾他們之所以被選出來的理由,一定隱藏著神明的企圖。所以,這裏面應該還有什麽值得驗證的內容才對。

    「這個嘛……」

    達夫很明顯地板起了臉。這也難怪。它可是足以成爲縣的重要文化財産的東西。但是,真吾他們也有只想自己檢證的部分。

    「果然不行嗎……」

    「不,那個……」

    達夫望向清美。清美則是以真摯的眼神回望達夫。

    拜托你。

    總覺得自己好像聽見清美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樣啊?」

    達夫的肩膀瞬間垮了下來。

    「既然被清美拜托了,我就拒絕不了啦。」

    與露出苦笑的達夫成爲對比,清美一臉詫異的表情。達夫發現到這點之後,表情轉爲認真。

    「清美,沒什麽好客氣的。我們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替清美做過任何一件像是家人該做的事。如果只是一點點的任性,我們都很想順著你的心意哦。不……」

    他再次露出了苦笑。

    「我們其實是在贖罪呢。你若願意講出任性的話語,我會非常高興哦。假使知道會這樣,我們應該早一點違背神明的命令,直接去接清美回來的……」

    盡管是在感歎自己的愚蠢,表達懊悔之意,不過達夫的話中也藏著些許的喜悅與深深的慈愛。

    根據太郎的說法,清美和家人的感情進展並不是很順利。但是,如果情況變成這樣,如果家人肯主動和她拉近距離,真吾覺得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即使得花些時間,總有一天,他們一定可以像一般的家庭一樣,一起歡笑、一起悲傷、一起分享秘密、總是陪伴在彼此身旁。

    之後,只要清美的家人願意主動親近清美,有時間注意她的情況,多半就能建立家人之間的牽絆了。

    即使只是爲了這件事而已,他也絕不能讓世界毀滅。

    這麽一來,清美的家人就不會被卷入危機。考慮到清美的健康狀況,或許應該讓清美本人也遠離這場戰鬥。

    希望清美和她的家人能建立起家族的牽絆。

    這是真吾的心願。

    3

    「哈——啾!」

    才剛透過瞬間移動回到衆人聚集的老地方河岸,真吾就打了個大噴嚏。

    「搞什麽啊?你很髒耶……哈啾!」

    光夫像是受到傳染一樣,也彎腰打了個噴嚏。

    「這個是……」

    太郎一邊低嚎,一邊吸著鼻子。

    「現在的空氣非常汙濁?」

    「我想是火山灰害的。」

    穗香咳嗽之後拿出了口罩。

    「就像沙塵或者花粉一樣,在空氣中飛舞的火山灰,刺激了我們的鼻子和喉嚨。」

    早上還沒嚴重到這種程度。此外,直到離開清內路神社爲止,真吾完全沒有注意到。看來才不到半天的時間,火山灰飄落量似乎就變得非常嚴重。

    「啊……」

    信一仰望天空,發出了恍惚的聲音。

    「太陽……」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模糊地滲出來的太陽映入眼中。在這個時間點上,情況就很奇怪了。

    真吾他們明明直視著太陽,卻完全不覺得光線很刺眼。

    彷佛飄起霧一般,陽光被煙霧似的物體遮住了。

    「這也是受火山灰的影響嗎?」

    「應該是吧……」

    真吾他們必須先去火車站前的藥局買口罩。口罩也幾乎快賣光了。

    盡管他們都來到了河岸,卻也只能放棄把這裏當成開會地點的念頭。火山灰堆積起來之後,雖然還不到很嚴重的地步,但也沒辦法坐下來交談。

    沒辦法,他們只好選擇在淳的家裏召開對策會議。

    「火、火山的爆發,漸、漸漸增加了呢!」

    淳一回到家就啓動電腦,浏覽起最新的新聞。

    日本全國有超過二十座的火山在爆發。其中有五座都在縣的境內。

    「狀況果然變得比早上更糟了。」

    光夫一邊從窗戶眺望著外面,一邊說著。

    每當有車子開過眼前的道路,白色的火山灰便像沙塵一樣飄舞起來。那已經不是日常生活會看到的光景了。

    「所以呢?接下來我們要談什麽?」

    在清美家幾乎處于狀況外的莉娜,煩躁地將雙臂交叉在胸前。在這個動作催促下,真吾清了聲喉嚨,說了起來。

    「我們一件件來歸納吧。首先,到目前爲止,我們得知了什麽?」

    「我們被選爲『被選上的人』的理由吧。」光夫開口說道。「我們大家都跟魔神有關

    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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